免費論壇 繁體 | 簡體
Sclub交友聊天~加入聊天室當版主
分享
返回列表 發帖
第三十八章 擋不住徬徨(2)

  雖然他不喜歡熱鬧。

  必要時卻總要有些應酬,比如現在。有朋友從香港來M,正巧劇組回到成都準備媒體見面會,他自然難逃被拉來的命運。好在全程有老闆在陪,卡座挑的好,但總免不了引了些驚聲尖叫,易文澤特地把帽簷壓低,仍是奪了不少台上的好風光。

  他剛才坐下,老闆就問要不要盤幾個女孩過來,身邊好玩的自然樂得如此,倒是讓幾個女演員很臉黑……「易老師,我坐在你身邊好不好?」剛進組的一個女演員被人擠得沒地方,只能可憐巴巴看他。

  他挪了個位置:「坐吧。」

  然後整個人就靠著邊沿,當真是紳士的可以。

  台上的大男人抱著吉他,壓低聲音,曖昧地讚了句成都美女不負盛名,台下立刻尖叫一片。他不禁搖頭笑,這小子還真是到哪兒都愛調侃。身邊的女人問了句,易老師今天沒用武替,聽說傷了胳膊?易文澤笑了下,不太嚴重。

  手機忽然震了下,拿起來是佳禾:我在訂機票,什麼時候好?

  見面會是下午三點,他算了下時間,上網查好航班,才直接發了個航班號過去。

  不一會兒短信又回來了:好感動~就這個了~

  晦暗曖昧的光線下,手機上晃動著一個淚流滿面的表情。

  眼前晃過一個多月前的畫面,她舉著筷子,躊躇問自己炒得老了,要不要再弄別的菜。那個早晨,她幾乎赤裸著在被子裡主動請纓,真是……從來都只懂放火,不懂滅火。

  他嘴角溢出一抹淺笑,回了個短信:感動就不用了,明晚以身相許吧。

  順利發送出去後,很久都沒有反應。

  肯定被嚇得不輕了,他隨手拿起酒,喝了口。酒不錯,口感黏稠柔和,其實那晚的酒更不錯,只不過阿倫總喜歡逗她,到最後弄得難以收拾。

  「易老師,是女朋友?」身邊人問了句。

  他不置可否,那年輕女人又豔羨地感嘆了句:「那天您的採訪我看了,我要是你女朋友的話,肯定會幸福死。」

  他微微笑著:「她好像沒什麼太大反應。」

  或者說,是喝醉了才敢說出來。

  那年輕女人啊了聲,戴著美瞳的大眼睛更顯黑亮:「老師,八卦下,你女朋友是什麼人?這麼淡定?」

  「是編劇。」他把酒杯放在了桌上。

  「才女啊。」

  女人感嘆了句,剛想說什麼,台上表演的那位已經閃過來,隨手摘下了易文澤的帽子:「怎麼樣,我剛才?」易文澤比了個很棒的手勢,低低一笑:「破音了。」那人大窘,本想坐下來,看了那年輕女人一眼,她立刻識相起身:「你們坐。」

  「謝了,」他坐下來攬住易文澤的肩:「真不知道天楚為什麼離婚,你整個一奇葩。我看這小姑娘都快貼你身上了,你還有心思玩兒手機。」

  這人是個北方人,說話乾脆利索,他忽然想起佳禾偶爾和家人打電話,飛快地說著北京話,就覺得那小舌頭真是厲害。

  身邊也不知道是誰,發現隔壁也是個劇組,立刻提出拼卡,來往更熱鬧了。

  昨天妹妹打電話過來,那邊兒有人在依依呀呀地叫uncle。小孩子軟糯的聲音總能讓人徹底放鬆,直到他開始吐字不清地問aunt在哪裡,才了些無奈,只好哄著說aunt還在北京忙,有空就去新西蘭看你。

  肯定是文潤教的,她自從知道佳禾的事,就整天電話追著問,說是要八卦自己怎麼學會Loli養成的。Loli養成?看來真是被老公寵壞了,整天呆在家裡就學這種東西,說不定倒和她有共同話題……

  他輕晃著酒杯,又看了眼手機,該不會摔壞了?

  短信忽然進來:剛才……手機掉了。

  果真。

  他站起來,想找個安靜地方回電話,卻不料身後一陣碎響,回頭看竟然是一地碎片,剛才坐在身邊的年輕女人竟用酒瓶砸碎了一面鏡子,四周人都有些傻,倒是那鏡子附近的一個男人臉色爆紅,看來喝了不少,晃悠著上前兩步:「怎麼著,就和你說兩句話,就不給臉了?」

  一時劍拔弩張,臨近幾個卡的人都忙湧上前張望。

  易文澤蹙眉看著,這個人不認識,應該是拼卡的。那男人身邊幾個人忙上前拉著,七嘴八舌說和個小姑娘計較什麼,男人倒是越勸越火,眼看就扯著袖子要上了。

  「好了,一個男人和女人計較什麼。」他這才出了聲。

  然後,徹底寂靜。

  實在是因為,他剛才帶著帽子坐在角落,又是酒吧昏暗不明。現在一出聲,拼卡的那批人才看見這邊兒竟然……有易文澤。

  那男人只差沒自倒杯酒賠罪,易文澤笑著拍了下他的肩,他立刻噗通一下坐回了原處。「這是賠償費,」他從錢包裡摸出三千塊,遞給一旁鬆了口氣的老闆,「不好意思,都喝多了有些沒分寸。」M老闆忙推他的手,卻還是被他塞到了手裡。

  臨卡的人還在眼睛閃爍,他卻低頭看手機。

  竟然自動關機了。

  有事先走,你們繼續,他交待了句,坐在一邊看戲的朋友忙站起來,連帶也比了個很棒的手勢低聲說,我破音了,倒是讓你小子震場了。易文澤似笑非笑看他,抬下巴指了下那女演員說,照顧一些。那人笑得隱晦,怎麼?開竅了?易文澤懶得和他多話,扔下一句有婦之夫要回去睡覺了,你看著辦吧。

  易文澤沒回短信。

  這件事似乎很嚴重,佳禾坐在窗檯上猛吸氣,牙疼的心煩氣躁。端著手機琢磨,要不要再發個短信呢?不是今天已經回成都了?應該不是在拍戲啊。

  該不是因為自己沒回那句以身相許,生氣了?

  她忽然想起,那天早上易文澤均勻完美的背影,就這麼進了洗手間……鼻子有些熱。完了,該不是跟了他之後,就落下病根兒了吧?她按著腮幫子,腦中忽然冒出了粉絲聯盟的一句話:『若得易文澤,必金屋藏嬌之』,立刻華麗麗囧了。

  以至於蕭余回來時,見到的景象就是她微腫著半張臉,齜牙咧嘴對著手機笑……她走過去看她的臉:「不是去看牙了嗎?什麼時候拔?」

  「我明天去成都,等回來再說。」她覺得連說話都困難了。

  蕭余怔了下,才搖頭笑:「星嫂不好做,不好做啊。」

  本是七點抵達,卻一直延誤到近十二點。出來時,成都正是大雨。

  等行李的人烏泱泱的一片,佳禾乘電梯下來時,暗自慶幸沒帶行李。因為雨大,大廳裡人更是多,大多是拿著手機,或是電話或是短信,都是在等人。她拿起手機,看了眼易文澤發來的車牌號,開始暗暗祈禱千萬不要太顯眼。

  豈料找到時,竟然是劇組的商務車。

  商務車?易文澤?這兩樣東西怎麼都不搭調。

  「太神奇了,你竟然也能開這種車。」她關上車門,低聲嘟囔了句。

  「你臉怎麼了?」他探身過來,捏住她的下巴讓她轉過來,佳禾沒料到這麼快就露陷了,只能齜牙咧嘴地拍他的手:「輕點兒,牙疼。」

  都說小別勝新婚,飛機一落地她就開始小心跳,小緊張,小雀躍。可真沒想到,見到第一句話竟然這麼……生活化。佳禾又不自主想起那句金屋藏嬌的話,更不自然了,想說些預先演習好的話來培養氣氛,才看見他彷彿在皺眉:「腫的這麼厲害,先去醫院看看。」

  「不去行嗎?」俺來成都,不是為了去醫院的啊……

  結局當然是無效駁回……於是她的探班旅程,先變成了成都醫院一夜遊。值班醫生邊搖頭邊說長了智齒,佳禾愣了下,指著自己那顆壞牙:「不是這個嗎?」那醫生又檢查了下,繼續搖頭:「就是智齒,長在你這顆牙後邊的,先吊鹽水吧。」

  佳禾翻了個白眼,昨天那個無良醫生竟然就順著自己說,要拔牙。

  拔牙拔牙,難道有提成咩?

  可是吊鹽水誒,易文澤怎麼辦?佳禾想了下:「能先開點兒藥嗎?」

  「這麼嚴重,你不疼嗎?」醫生翹個二郎腿,覺得這小姑娘頗有意思。

  最後還是開了藥。

  她上車時,口齒不清地敘述了對昨日醫生的憤恨,和對今日值班醫生的醫德讚頌。易文澤拿過她的病例,仔細看了兩眼,又問了兩句醫囑,佳禾藉著自己不宜多說話的由頭,只隨意含糊而過。

  回到酒店已經是後半夜,佳禾跟著他進了房,才捂著臉問自己的房間是不是隔壁,易文澤拿起礦泉水,擰開倒進水壺裡:「今晚沒有空房了。」

  ……

  她險些淚眼婆娑,過了很久才蹭過去,拉了下他的襯衫。

  「怎麼了?」他慢條斯理地按下開關,開始拿起幾個藥盒看劑量說明。

  「牙疼。」佳禾憋了半天,也沒說出想說的話。

  他嗯了聲:「我在給你燒水,一會兒吃藥睡覺。」

  吃藥睡覺……她很沮喪地想著,原來大老遠來,就是換了個地方吃藥睡覺。下飛機以來連個擁抱都沒有……

  正是心裡亂七八糟時,忽然門被人輕敲了兩下,嚇得她手一抖,又碰到自己的智齒,齜牙咧嘴地看易文澤。半夜兩點?鬧鬼啊……

  「易老師,你睡了嗎?」女人的聲音,很溫柔。

  房間裡悄然安靜下來,只有水沸騰的聲響,清晰得讓人煩躁。佳禾捂著臉,捅了捅他的胳膊,示意他去開門。

TOP

第三十九章 擋不住徬徨(3)

  易文澤沒抬頭,繼續看說明書。

  佳禾又捅了捅他,他這才抬頭看她,佳禾很小聲地說:「是誰啊?」

  哢噠一聲,水正好跳了開關,他倒了半杯水:「聲音不是很有印象,可能是劇組的。」佳禾哦了聲:「說不定找你有事,去看看唄。」她說完,才覺得自己口氣酸鼓鼓的。

  門又被敲了兩下,真是不死心呵。

  「去吧,」佳禾對大門努努嘴,「人家不見你睡不著。」她說完穿過走廊,坐在了床上,拿起遙控器開了電視。

  話剛說完,他就真去開了門。

  靠,當我是死的……佳禾暗自磨牙。

  走廊的燈昏暗不明,站在門口的正是昨晚被易文澤幫過的年輕女人,她似乎剛才洗過澡,長發及腰,泛著些細微的水洗光澤。

  「易老師,你還沒睡阿?」

  廢話,睡了也被你敲醒了。

  佳禾暗自腹誹,悄悄蹭到一邊兒,默唸著你敢再近一步,我就……我就……我該怎麼做才好呢?

  不能太暴力,要是引來八卦圍觀,豈不是有損易文澤的形象?

  不能太退縮,要是這麼好說話,自己走了豈不是夜夜敲門了?

  易文澤沒有回答,反而單刀直入:「有事嗎?」

  「沒什麼事,」女人笑了笑,「想問問易老師胳膊的傷怎麼樣了。」

  傷?

  佳禾心裡咯噔一聲,又往前蹭了一步,連眼睛都不敢眨,唯恐聽到什麼不該聽的,會再重蹈多年覆轍。眼晃過曾經雜誌社的大廈,茶水間裡她看到的一幕無聲擁吻,心底忽然有一個聲音在小聲說著。

  佳禾,保衛幸福,要保衛幸福。

  「謝謝,」易文澤禮貌一笑,「如果沒事,我女……」他還沒說完,就覺得腰上忽然暖暖的,被人從伸後環住,一個很溫柔的聲音說:「老公,牙疼……」

  他低頭,看著她從自己手臂下鑽出來,莞爾道:「你好,要進來坐坐嗎?我們都還沒睡。」他本想當著她的面拒絕這個女人,可有時候,她總能做出一些連自己都想不到的事。

  走廊的晦暗燈光,如喧囂夜色。身後的暖黃光線,卻似家中壁燈。

  那女人徹底僵住,眼看著易文澤低下頭看懷裡人,笑中竟是帶了十二分的溫柔。他輕咳了聲,忽然有種衝動,卻說不清自己到底想做什麼。

  最終還是握住她的手,隨手關上了門:「不是牙疼嗎?先去吃藥。」

  佳禾看他連一句多餘的話也沒說,就這麼撞上了門,反倒有些犯傻。他怎麼了?不像他啊?……他拿起藥板,把水遞到他懷裡。

  很輕微的聲響,錫紙剛被捏破,佳禾就自然伸出手接藥,卻被他捏著一片藥,很溫柔地塞到了嘴裡。

  拆藥,喂藥,一氣呵成。

  她本想冷著臉問問這女人為什麼會半夜來,可卻很不爭氣地,就因為這麼一個動作熄了大半的火氣:「你哪裡傷了?怎麼不告訴我?」她拉起易文澤右邊的袖子,看了看沒有傷口,又去看左邊,這才看到一條很深割傷。

  看顏色,也就是這一兩天的傷。

  「是道具割傷的,不是很嚴重。」他放下袖口,卻又被她一把按住:「易文澤。」

  這是她第一次連名帶姓叫他,倒是真讓他怔了下,然後笑著把她抱到吧檯上坐著:「這麼嚴肅,想說什麼?」

  「我必須很嚴肅的告訴你,」她屏著氣,坐在這樣的位置,正好可以直視他的眼睛,「你犯了很嚴重的錯誤。」

  他笑而不語,坦蕩蕩看她。

  「我覺得你沒有正視我們的關係,我們不是在演偶像劇,只需要分享大喜大悲。你看我牙疼你也會陪我看醫生,可你受了傷,先不說是大傷小傷,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我,就是最大的錯誤。」

  佳禾越說越委屈,這才覺得嘴裡泛苦,想起來嘴裡還含著藥,立刻皺起眉,連喝三大口水才算是把溶化的藥吞下去:「好苦……」真是又苦又疼,難受的要死了。

  正是組合接下來的談判語言時,卻被他突然摟住,堵住了嘴。

  舌尖上還是濃郁的苦,他卻像沒感覺一樣,和自己徹底糾纏深入。怎麼,怎麼……忽然就這樣了,殘存的意識不停迴蕩著這個疑問,後背就抵著鏡子,她一隻手按在桌子上,手心下剛好是那片藥板。

  她下意識攥緊拳頭,把藥板捏得噗噗作響。一個多月,三十四天,這麼短的時間,怎麼像是一輩子沒見了,連這纏吻都變得陌生而炙熱。她緊閉著眼,竟忘了折磨自己的牙疼,試著去回應他,他卻忽然離開,單手撐住她身後的鏡面,平復自己的衝動。

  數不清多少次在片場拍攝受傷,可這一次的感覺他從未有過,直到包紮傷口,竟然接到她的短信,忽然有些猶豫。要不要養好傷再讓她來?

  沒想到,她反應真是這麼大。

  「還苦嗎?」他問。

  佳禾迷糊著嗯了聲,他又再次壓上來,繼續很慢地,用舌尖掃過她的唇齒。她在越來越深入的汲取中,聽見他說該睡覺了。從吧檯到床上,都是被他攔腰抱著的,早被他弄得沒了火氣,她最後只乖乖躺在他的手臂上,做著最後的掙扎:「我還沒說完。」

  「說吧。」他的手從背後滑入衣底,每一寸移動,都溫柔而專注。

  你這樣……讓我怎麼說……

  佳禾哀怨地看著他。

  「怎麼了?」他低頭,咬住她的耳尖。

  溫熱的氣息,熏染在耳邊脖頸,悄然瓦解,悄然深入。

  她閉上眼睛,試著集中注意力:「以後你哪怕被指甲刀剪破手,也必須和我匯報。」

  「應該不太會,」他順著她脖頸的弧線,一直吻到鎖骨,「這種事你比較容易做到。」

  她險些被噎死:「我只是打個比方……」易文澤嗯了聲:「明白了。」然後拉過深耦色的薄被,蓋在了兩人身上,開始有條不紊地繼續手下的工作。

  屏幕上閃著不知所謂的電視劇,無非是情情愛愛,婚外戀第三者,這種狗血家庭劇還真是萬年不變的熱題材。伴著抽抽嗒嗒的哭聲,主演正淚如雨下地質問著:為什麼你會受不了誘惑,難道五年婚姻還比不過認識幾天的人。

  還真是……應景阿。

  佳禾努力抓住最後的神智,拉住他的手腕:「我可沒說不生氣,只不過先解決外憂,才是內患。」他把她摟在懷裡:「哪裡有外憂?」

  她咬著下唇,幾乎感覺到他的衝動,面紅耳赤地閉上眼,喃喃著你對誰都那麼好,根本就是有意招花引蝶,對我對別人根本沒差別。易文澤笑了笑,低聲問她,你覺得我會對別人這樣嗎?

  說不定呢,她仍是嘴硬,卻更軟了幾分。他終於有些無奈,開始試著讓她放鬆,我從來不會為任何人打斷工作電話,不會主動讓人住在家裡,也從不會為了別人去面對媒體,更不會無時無刻帶著一個人,捨不得放她離開……肌膚緊貼著,分不清是誰先滾燙如火,到最後不過徹底相融。

  會怕,會忐忑,但她仍舊沒有拒絕,雙手漸抱住他的背,感覺手心的潮濕灼熱,耳邊的呼吸明顯起伏著。有點痛,卻更多是燥動難耐,很溫柔,卻也是折磨。

  每一秒,都是度日如年的煎熬。

  他卻忽然靜下來,一瞬不瞬地看著她,佳禾迷惘睜開眼。

  老婆,跟我回新西蘭,好不好?他的聲音莫名低沉,蠱惑而誘人。像是被人捏住了心尖兒,她哽著呼吸,很慢地嗯了聲,剛想說什麼,卻猛地抓緊手下的皮膚,幾乎深嵌了進去……

  很深的夜,她幾乎整個就紮在他懷裡,越想越覺得他太險惡了,狠狠地捏著一把他的手臂。他很輕地動了下,沒有躲:「這傷口看來要多養幾天了。」她觸電一樣,忙抽回手:「捏到你哪裡了?」

  易文澤沒答話,只低低笑了聲,好聽的醉人。

  電視還開著,不知道轉到了什麼節目,沒什麼對白,卻有很大的背景音。佳禾聽著奇怪,卻寧可渾身汗涔涔地窩在他懷裡,也不敢冒頭看他的臉,只悶著聲音好奇問,電視放什麼呢,聲音這麼奇怪?

  他很淡地看了眼電視,然後收緊她腰間的手,又一次翻身把她壓在了身下,低聲說,午夜成人節目。你,你想幹嘛?佳禾差點呻吟出聲,整個身體無法抑制地顫抖著,稍微找回的神智又被他徹底擊碎,湮滅沉陷……

  到最後的最後,她才努力探頭看了眼電視,立刻怒火中燒,明明是民樂音樂會!易文澤嗯了聲,把她整個抱在懷裡,連手腳都貼在一起,午夜的成人觀看節目。

  太過分了……

  眼皮重若千斤,她也只能縮在他懷裡暗罵了兩句,沉沉睡去。

  不過睡了一小會兒,就已經周身冷嗖嗖。

  佳禾從夢裡掙紮著醒來,聽見門輕打開的聲音,迷迷糊糊地問:「幾點了?」身後有聲音貼過來,很近:「六點。」這麼早啊……佳禾覺得頭一陣陣發脹,渾身痠痛的快死過去了,偏他還在耳邊問:「還疼嗎?」

  能……能不疼嗎?佳禾緊閉著眼,嗯了聲。

  「要不要吃藥?」他似乎從床邊走開了,然後就聽見倒水燒水的聲響,佳禾這才明白他問得是什麼,從頭到腳都窘的發燙了。

TOP

第四十章 狂飆的身價(1)

  易文澤是白天的戲,佳禾和他商量了下,定了晚上回去的機票。

  他走得很早,佳禾迷糊著又接著睡了會兒,直到快十二點才去辦了退房手續。

  前台接過房卡輸入信息,立刻不動聲色地瞄了她一眼,佳禾只好裝傻,一個勁兒地低頭看手機。「小姐,可以簽單了。」單子被推到眼前時,她才放下手機拿筆,卻發現前者的不動聲色已變為了赤裸裸的八卦神情。

  佳禾莫名拿起單子掃了一眼,立刻懂了。消費清單裡有明晃晃的……那什麼一盒。

  盯著那單子足足鬱悶了三秒,她才大筆一劃,隨便寫了個字母當名字……

  航班是晚上八點,整個下午都是空檔期,她最後還是去了錦裡吃東西。

  走走停停,吃吃看看,自己每次來成都出差都來這裡,蕭余總嘲她淨去那種本地人不去的商業街。可這裡多好,轉一圈都把大部分眼饞的成都小吃吃完了,最適合她這種懶得不行的人。

  省時省力,還省交通費。

  直到吃不下了,她才尋了個咖啡廳角落坐著,打開電腦無聊地看著網頁。雖然曬不到,仍是到處有著陽光的味道,明明汗涔涔的,卻還覺得享受。

  看了會兒國際新聞,卻終是定不下心,不一會兒就鬼使神差地摸上了他的圍脖。人的心態總是很奇怪,自從和他在一起,自己更加不敢看他的圍脖和新聞,總是懷著不安,怕自己能窺探到什麼。

  很少的更新量,估計是因為新戲太忙。

  最新的一條,就是今天早上六點的。

  很簡單的一句話:

  這麼多年總以為,幻象與現實會有落差,沒想到,卻是現實更圓滿。

  一句話從頭到尾,她默默看了十幾遍。

  因為暗示的太明顯,留言竟然爆發性突破,不過是一個上午就破了三千的回覆量。易文澤成名的太早,粉絲大多都是成年人,相對於八卦表白的心情,更多的卻是暖心祝福。各種簡單的話,都不過是問是否好事將近,何時公佈什麼的。

  佳禾掃了幾眼,就已經再不敢看下去,徹底縮在沙發裡,咬著指甲,眼神飄忽著發呆,一會兒就忽然臉紅了起來,馬上摀住臉讓自己冷靜。

  完了完了,大白天的都在想什麼啊啊啊啊……

  服務員正端過來咖啡,被她嚇了一跳:「靚女,不舒服嗎?」

  佳禾反而被他嚇得一愣,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大庭廣眾的犯花痴,立刻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喉嚨:「沒什麼,謝謝。」

  就因為這短短的一句話,報廢了她一整個下午的時間。當她對著一場離別戲寫了四個小時後,終於徹底放棄了工作的可能性,索性合上電腦買單。

  走出店門時天已經有些黑了下來,路兩側一長串紅燈籠晃蕩著,不時有三兩個人擦肩而過。她邊走邊盤算著要不要先去機場時,等了一天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收工了?」她努力壓抑著興奮,聲音溫柔得能掐出水。

  他嗯了聲:「吃飯了嗎?」

  「還沒正經吃,可是差不多已經飽了,」她邊隨意走著,邊聞著四周的飄香,還是忍不住想去看一眼能不能再吃進去什麼,每次來四川都是這樣……不撐死不罷休,「你呢?吃飯了嗎?」

  「還沒有,快進成都了,你在哪裡?」

  佳禾猛地停下來:「你不是在外邊嗎?怎麼又回來了?」

  「想見你,就回來了。」易文澤聲音不輕不重,卻剛好扣住她的七寸,佳禾捏著電話,有些不知道怎麼說,過了會兒才很輕地說,「我在錦裡。」

  那邊兒阿清在問去哪裡,易文澤回了句錦裡,阿清立刻大叫太好了,一次性吃個夠。佳禾默然,她和自己還真有共同語言。

  「大概十五分鐘,你先找個地方等我,」他說完,又補了句,「我這裡人有些多。」佳禾啊了聲:「誰啊?」他笑著說:「都是劇組的人。」

  佳禾想了想:「那我先去找個大些的飯店。」

  等到他到的時候,果真有十幾個人,佳禾看著他進來,忙站起來。直到他拉住自己的手,笑著對身邊的導演說這是我女朋友,才算是放開了些。導演笑得像個彌勒佛,和她邊握手邊感嘆,我們可是為了你,做了一回群眾演員。

  佳禾不好意思笑,狠狠捏了下易文澤的手。

  「你怎麼就回來了,」到大家各自開吃,她才小聲問他,「不會耽誤正事吧?」

  易文澤的敬業不是一兩天的傳聞,以前的報導都是如何在片場搏命,如何各地跑宣傳累得胃出血。像今天這樣無緣無故跑這麼遠的路吃飯,絕不是他能做出來的事。

  他笑:「有些特殊日子,還是要破例的。」

  她咬著竹籤上的肉,又想起了那條圍脖,然後果斷低頭,裝死。

  四川的食物,總能讓人胃口大開。

  到最後眾人吃得高興,也開起了佳禾的玩笑,一個男製片煞有介事看著她,玩笑說:「進組前我老婆聽說有易老師,幾乎每天晚上都睡不著,要我給她弄簽名照,還說一定要打探出大眾情敵是哪個,好讓她少女夢徹底破滅,」他把一根竹籤扔到桌上,撫胸長嘆,「今天我總算完成任務了。」

  另一個人也湊熱鬧,笑說:「奇了,我女朋友也說過這話。」

  佳禾難得被人這麼開玩笑,一時有些難應付,正好看時間差不多了,索性就和易文澤說自己要先走。

  眾人一聽,立刻起鬨說讓她留下算了,明天易文澤是夜戲,正好今天能留在成都。

  佳禾忙解釋:「就是因為夜戲,今天才要好好休息,」說完,才覺得話不對味兒,又馬上追加了一句,「我明天一早也要進組,就不多陪你們了,有機會再見。」

  那男製片立刻笑:「常來探班啊編劇,這才好放心。」

  他說完,始終坐在角落裡那個年輕女人,終於變了變臉色。佳禾卻是笑了笑,終於很應景地開了個玩笑:「放在外邊兒怎麼都不安全,我的目標可是金屋藏嬌。」

  眾人哈哈大笑,誇說不愧是編劇。

  易文澤倒是很淡地笑了下,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隨時恭候。」

  為了陪他,佳禾幾乎是踩著點兒叫的出租,到了機場,才悲催地發現飛機又慣性延誤了。她坐在候機大廳,看著要登記的廊橋旁還是空著的,更是哀怨了,飛機竟然還沒有到……

  正摸出手機準備發條短信抱怨時,身邊就坐下了一個人。

  「這麼巧?」

  再熟不過的聲音,她側過頭:「好巧,你回上海?」

  尷尬總是有的,那天他在自己家樓下,竟然都沒有下去打聲招呼,這麼一晃已經是幾個月了。顧宇只點了下頭:「你也回上海?」

  「沒有,」佳禾搖頭,「回北京,還有工作要做。」

  她說完,兩個人都沒再說話,正好易文澤的電話進來,她說了句不好意思,站起身走遠了些。那邊已經不太吵了,估計是在車上,礙於那邊兒人實在太多,佳禾和他說了兩句就說不方便的話,到北京再說吧。

  掛了電話,顧宇還沒走,她總不好做的太明顯,只能又回到原位坐下。

  掃了眼停機坪,飛機已經來了,大批的人流正從廊橋中走出來。她這才算看到了登機的希望,暗自祈禱著趕緊登機,好不再繼續這麼尷尬的呆著。

  「你的戲收視率很好,」顧宇忽然說,「我前幾天看審題,有人要採訪你。」

  佳禾反應了下,才笑著說:「不是吧,這麼誇張?我還沒有這麼值錢。」

  編劇行業在大陸就是弱勢,除了擅於自我炒作和真的瞬間成名的,還真難像是演員一樣,動不動就有什麼專訪提高知名度。

  顧宇還沒答話,就忽然響起登機提示,是去上海的航班。

  太好了……佳禾馬上指了指遠處的登機口:「是你的吧?」

  顧宇嗯了聲,站起身:「不過那個採訪我取消了,我猜要是以前的你,應該不大喜歡拋頭露面。」佳禾尷尬地扯了下唇角:「謝謝,我還真是這樣的人。」

  他拉起行李,放佛才忽然想起什麼,又回頭看她:「我朋友好像有個戲要做,前幾天向我問起你。怎麼樣,有興趣嗎?」

  「我後半年排滿了,」她果斷搖頭,「如果需要,我可以介紹更好的給他。」

  這麼明顯的拒絕,是個聰明人都懂的。

  顧宇很平靜地看了她一眼,終是沒再說什麼。

  佳禾繼續幹坐著,看著送餐車往飛機上運餐,手機又忽然響起來。屏幕上閃著易文澤的名字,她有些詫異,接起來喂了聲,那邊兒安靜著,她一時有些緊張起來,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兒,忙追著問了句:「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

  「沒有,」他的聲音很平靜地傳過來,「剛才在關門。」

  佳禾哦了聲,有些酸溜溜地說:「該不是又有誰來敲你門了吧?」

  「親愛的老婆,」易文澤慢悠悠地說,「今天特地帶了這麼多人來吃飯,就是為了讓你安心返京。」那兩個字一叫,反倒是她先沒了脾氣:「誰讓你這麼叫我的……」

  她低下頭,盯著自己包上的蒙奇奇,開始不合時宜地苦悶自己腫著半張臉,不光是見了他,還讓整個劇組人看到了。人家回去時肯定會暗暗議論,看易文澤的女朋友也就just so so嘛……

  他的聲音有些飄忽,似乎是信號不大好。

  過了會兒才終於清楚了,空曠的像是在室外:「佳禾?」佳禾嗯了聲,仍舊對自己的小腫臉耿耿於懷,他的聲音卻已經柔和下來:「有些事,應該我來做,下次別再和我搶了。」

TOP

第四十一章 狂飆的身價(2)

  「幾次?」

  ……

  「快點說嘛~你知道我的,只要你不滿足我,我是絕不罷休的~」

  佳禾終於從一盤子薯條中抬起頭,扭捏地舉了三個指頭。

  「厲害!」喬喬兩眼放光,往她身邊擠了擠,然後認真算了下,「不過……貌似也還好,一整個晚上呢。」

  佳禾橫了她一眼,低聲道:「其實……是最後沒有那個了。」偶像的地位是一定要保住的,尤其在這種關鍵層面,絕不能含糊……

  啪地一聲,喬喬義憤填膺地拍了下桌子:「太不夠意思了,好歹是五星級,竟然就給最小盒。你們怎麼不和前台再要啊?」佳禾險些把薯條盤子拍她頭上:「你想讓我明天上天涯嗎?!」

  「也對哦,」喬喬恍然,捏起根薯條,沾了下番茄醬,「所以說,跟這種人也不好,隨時隨地受限制~」她尾音小小拐了個彎兒,立刻意思就豐富了。

  佳禾臉上五顏六色的,正準備還口,就看見對面蕭余曲起食指,敲了敲桌子:「夠了啊。」

  一句話成功讓兩個人都低下頭,無聲吃薯條。佳禾為了安撫她的心靈,還特地抬頭讚了句:「你這句話這個動作太有腔調了,要有這樣的男人,我馬上心水,絕對就不看偶像了。」蕭余斜眼看她,沒說話,喬喬立刻扯著她的胳膊提醒:「她這腔調像誰你還不知道嗎……你敢搶她的人?不活了?」

  佳禾眨了眨眼,繼續低頭,無聲吃薯條。

  其實……我只想拍個馬屁……

  幾個人吃完東西,才各自分道揚鑣。臨走前佳禾才覺得蹊蹺,抓著蕭余的胳膊問:「你們怎麼知道我……那什麼了。」蕭余半笑不笑地看她:「你男人的圍脖可是有無數人盯著,『圓滿』兩個字,你以為我們猜不到啊?」

  這也能猜到,才是不正常好吧……

  她哦了聲,很淡定地轉身要走,卻被蕭余叫住:「我想起來了,前幾天我剛拍完天楚的廣告,本人很漂亮。」佳禾嘴角有些塌,蕭余拍著她的肩,話鋒一轉:「有信心了吧?這樣的人都被你打敗了,那些魑魅魍魎連浮雲都算不上。」

  佳禾這才明白她的意思,虛踢了她一腳,心花怒放地閃了。

  新劇終於開工,她也算是暫且閒了下來,好在自己沒有邊拍邊寫飛稿的習慣,都是在開拍前搞定一切。這一段時間她都是開著易文澤的車代步,可太名貴又不好意思直接開到製作公司,只能每次都離得遠遠地找個停車場,再步行過去。

  每次都是滿頭大汗,次次被導演調侃:佳禾啊,給你的報酬不少,怎麼連車都舍不得打?她總是鬱悶吹著空調,不停揣度著,他是故意的呢,故意的呢,還是故意的呢……

  也因為有了這代步車,在中秋節那天,她終於淪為了全家的司機。

  老媽對於好車的意識僅限於奔馳寶馬的牌子,只覺得坐著這車舒服:「閨女啊,我看這車就不錯,不比寶馬差,上次去上海做你那個什麼小玩具車,還要移開前座才能鑽進去,太費勁了,」她很是大度地從後視鏡看佳禾,「以後就買這車給我吧,我不嫌棄。」

  您可真識貨……

  佳禾淚目地看著老媽,無聲地被打擊了。

  直到把老媽拉到樓下,她才又轉戰去了政法。

  大學校門口都是名車,自然識貨的多,她才不過在車邊站了一會兒,就有種被人當二奶參觀的錯覺,只能又苦悶地爬上車等……遲到了十多分鐘,表妹才背著書包跑出來,一認清車牌號立刻拿出手機,一陣猛拍,最後還拍了拍車窗,佳禾搖下來看她。

  「老姐,給我和你車拍個合影。」表妹閃爍著大眼睛,只差沒手舞足蹈。

  佳禾窘然:「快上車,拍什麼拍……」

  「拍一個嘛。」小孩用出了撒嬌殺手鐧,佳禾無奈,只能下車給她連拍了N張才算是哄上車。誰知道坐上車,表妹立刻壓低聲音,長嘆口氣:「老姐,你終於從二奶車鳥槍換炮了,是不是給人做小了?」

  佳禾一個激靈,莫名看她:「說什麼呢?」

  表妹很痛心地繼續表態:「我可不支持啊,不對,是堅決反對。這是一條不歸路,咱就是嫁不出去也不能走這條路啊~你妹妹我可是學法律的,雖然我國現有體制很讓人心寒,竟然取消了重婚罪,雖然現在的社會道德淪喪,竟然默認這種現象,但是,」她正義凌然,頓了頓繼續道,「我,作為一個擁護一夫一妻制的未來婚姻法大家,絕不能姑息你這種行為。」

  這一大套還真是,有理有據。

  佳禾哭笑不得:「這車是你姐夫的,」說完竟有了些臉熱,她又清了清喉嚨說,「我老實交待,他雖然離過婚,現在可是干乾淨淨的未婚男人。」

  「啊?找了個二手貨?」表妹仔細審查她表情,將信將疑:「你不是都五年沒人要了嗎?怎麼忽然就有了?」

  我有五年沒人要嗎?!是我不要好不好?

  再說,易文澤也不是二手貨……

  佳禾憤恨看她:「是我眼光高,不是沒人要。」

  「你啊,」表妹想了想,「倒也是,你那麼喜歡易文澤那麼愛做夢,的確眼光高。」佳禾成功被噎住,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她要是知道自己姐夫是易文澤會不會昏死過去?不過,現在小朋友接受度都高,要不要先試探一下她?

  表妹正在繼續感嘆她比自己還能做夢時,佳禾忽然認真看她:「如果,我真找了一個像易文澤那麼好的呢?從外形到人品都不輸他的呢?」

  車內飄蕩著小音樂,除了這個,再沒有任何雜音。

  面前人的臉色從發傻、驚訝,一路過渡為了徹骨心痛,仍是沒說出話……

  最後竟然探出手,摸上了佳禾的額頭。

  「老姐,你燒了吧?還是已經燒壞了?」她試了下溫度,正常啊,「追星追到你這份兒上也夠可怕的。對了,上回二姨兒還說你找了個挺像易文澤的小演員,該不是你仗著是編劇把人家怎麼樣了?」

  佳禾沉默著轉頭,事實證明,這次溝通失敗了。

  她必須想個大家能接受的方法……想著想著,又覺得不對了,怎麼已經開始做讓他進門的準備了……她恍惚了下,正要開走時,易文澤的電話進來了。

  她心虛地看了眼表妹,很低地喂了聲。

  小丫頭本是不在意,一聽她這麼軟的聲音,立刻懂了,用口型問她:離婚男?

  佳禾瞪了她一眼,才聽見那邊說:「老婆,在做什麼?」她小小聲說:「我來接我表妹放學,去姥爺家過中秋。」易文澤嗯了聲:「機票已經訂好了,今晚11點起飛,大概1點半到北京。」

  還是定了夜航啊……

  佳禾雀躍了下,正是小甜蜜的時候,忽然手上一空,被表妹搶走了手機。那小丫頭樂滋滋地對著手機說:「姐夫是吧,我是你小姨子,穆穆。」

  她想搶回來時,穆穆趕緊又補了句:「中秋節的大家都在,正好適合見家長,來吧,我替你說好話,你未來丈母娘可好說話了。」說完,立刻對佳禾說:姐夫聲音真好聽。

  佳禾被她逼得哭笑不得,一時不知道怎麼辦,卻眼看著穆穆目光呆滯下來,盯著自己,張嘴再張嘴,然後……驚聲叫了聲,把手機扔到了她懷裡。

  壞了……

  她忙拿起手機:「你和她說什麼了?」

  電話那邊很平靜地說:「沒什麼,我只說今天飛機會很晚到,下次請她來看《盛世》的首映。」

  聽起來的確沒說什麼。

  可絕對是故意嚇唬人的……《盛世》全明星陣營,打的招牌就是他領銜主演啊。

  傻子也能明白了。

  佳禾說了句回頭再說,忙掛了電話看穆穆:「你別嚇我……沒這麼嚇人吧?」

  完了,她都這樣了,要是真讓老媽知道豈不更麻煩了。

  穆穆按著胸口,給了她一個閉嘴的手勢,自我安撫了足足半分鐘才幽幽地吐了口氣:「告訴我,我是不是聽錯了?」

  佳禾沉痛搖頭:「你沒聽錯……」

  穆穆抓著胸口,哀怨看她:「你我本是同根生,為什麼到最後,卻是你走了狗屎運?」

  ……

  她窘然開車,決定徹底緘默。

  一路上,穆穆就沒停止過追問,各種奇思妙想的問題,讓她應不暇接。直到她問你們是怎麼爆發姦情的,她才認真回憶了下,說貌似是有次被追尾,他找吳志倫給我當司機開始的……

  「等等,快靠邊兒停!」穆穆大吼一聲,她敢忙找空地靠了邊兒,險些被嚇死。

  「我想起來了,你的爛車技是有目共睹的,」她果斷下車換了位子,「還是我來吧,我可不想大中秋的回不了家,」扣上安全帶後,才炯炯有神地看她,「太神了,就這樣也能勾搭上大明星。姐,你怎麼不喜歡吳志倫啊?明明那個更美型些。」

  佳禾嗤之以鼻,那個酒鬼,哪裡比得上你姐夫……

  最後進家門,她還非常嚴肅地給予封口的警告,穆穆一口答應,沒問題,把你ipad送我。於是乎,朗朗乾坤青天白日的,她就損失了一個ipad……整個晚上,連切水果時她都是膽顫心驚地盯著穆穆,唯恐她說漏了什麼,直到分了月餅準備回家時,才算是有了喘息的機會。

  走得時候,姥爺忽然拍腦袋說了句,忘了連續劇。說完就跑去撥了台,佳禾才掃了眼就傻了,是《永安》。「哎呀,」老媽一屁股坐下來,「您看這個呢,我也看呢,佳禾寫的,讓她劇透她還不肯。」

  一時間所有人都看她,表弟指著易文澤就說:「老姐,你出息了啊,終於抱上偶像大腿了。」佳禾正齜牙嚇唬他,穆穆卻意味深長地拍了下表弟的肩:「老姐她如此風華絕代,何止是抱人家大腿這麼簡單。」

  眾人剛才擠在一起看電視,因為這句話,又都炯炯有神看佳禾。

  佳禾瞪了穆穆一眼,指了指桌上剛損失的ipad,穆穆吐了下舌頭認輸。豈料,老媽卻是煞有介事地接了口:「哎,還是原版看著順眼,」她很沉痛地對姥爺總結陳詞,「您外孫女兒找了個盜版的,和易文澤可像呢。」

  佳禾已然無語……

  姥爺啊了聲,剛想追問,卻忽然指著電視說:「哎呦,這丫頭長得真像佳禾,還哭呢。」

  佳禾徹底石化……

TOP

第四十二章 狂飆的身價(3)

  這麼折騰到十一點多,她才算是順利逃離了大眾的逼問。

  把穆穆送回學校時,直接就開到了宿舍樓下,穆穆剛才下車,她就聽見有人叫自己。回過頭,正看見自己的高中同學,佳禾努力回憶了下名字,才叫了聲。

  真是狗記性豬腦袋,幾年前還去他婚禮湊過份子呢。

  那個男人走過來,笑著招呼:「這就把我忘了?」

  佳禾訕笑,開門下車,說了句哪兒能啊。那男人正要再說什麼,宿舍樓就蹦出個很漂亮的小姑娘,衝過來抱住他的手臂:「誰啊?」說完才看了眼佳禾,又去看了眼她的車。

  佳禾看那小姑娘纏繞的小胳膊,腦子一脹,懂了。

  穆穆倒是抱著書包不說話,直到兩個人走了,她才哼了聲:「這是我同學。」佳禾淡定點頭,對她也說了句:「這也是我同學。」穆穆很鄙視地看了她一眼:「你同學都什麼人啊?道德淪喪。」佳禾默然看她,你同學貌似也不是好鳥啊。

  這種事兒聽著沒大感覺,可一想到自己同學,胳膊上掛著個和穆穆一樣大的小姑娘,就百爪撓心的彆扭。穆穆又鄙夷說了句:「不過,你同學挺有錢,沒事兒竟送雙C的東西。」佳禾立刻警覺:「你可別弄這個,姥爺要知道肯定心臟病發。」穆穆點頭:「我要想要,找你就行了,找這種大叔幹什麼?」

  俺又不是大款,佳禾心頭滴血,卻還硬挺著教育她:「還有啊,你媽剛才讓我傳達下,交男朋友可以,不要隨便那啥,」她覺得這話不是很有力度,又補了句經驗之談,「我所有朋友裡,凡是那方面保守的,最後都嫁的很好,不騙你,你要守住。」

  穆穆拍了拍她的肩:「老姐,你是在暗示我,你就靠這個套牢了易文澤嗎?下次直白點兒,不用這麼隱晦。」

  ……

  果真是五年一代溝,十年一天塹。

  她果斷放棄說教,飛速而去。

  夜航的人不多,停車場很安靜。

  直到易文澤上了車,她才忽然反應過來,這樣的時間很尷尬。難道自己又要住他那裡?想到「住」這個詞,立刻聯想起那天晚上……渾身都覺得怪怪的。默了半晌,她才扭頭問他:「你餓嗎?公司裡有什麼吃的嗎?」如果沒有的話,還真是要去便利店買些東西回去。

  易文澤沒說話,看著她笑了笑。

  厄,這是什麼意思?

  然後……然後直到車開進一個陌生小區,她才有了些思緒,小心問他:「你又一個家阿?」還真是狡兔三窟。可是看他在公司的房間,應該是打算常住的,北京就是有房子也不該自己住吧?

  他嗯了聲,熄火下車,拿下行李上樓。

  佳禾跟著他進了門,整個客廳空曠的像是大禮堂,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半件兒家具也沒。燈光打在暗紅色的地板上,太過乾淨,似乎從沒有進來過人。

  她打開鞋櫃,沒有拖鞋:「你確定今晚要住這裡?」身後有箱子放下的聲音,然後她覺得腳下一空,被易文澤抱了起來:「喜歡嗎?」

  喜歡嗎……

  佳禾的視線落在他的領口,心裡有個小天使在撲棱著翅膀,不停問她喜歡嗎喜歡嗎,然後易文澤用手指碰了碰她的唇,又重複了句:「喜歡嗎?」

  就這麼一個動作,她的所有的觸感,都集中在了他的手指和自己的嘴唇上,心頭一陣陣地發虛,像是在心裡嗯了聲,可還是發出了聲音。

  他依舊摩挲著她的唇,佳禾覺得這動作太曖昧了,一狠心咬了下他的手指,硬挺著玩笑道:「別告訴我,是送我的。」她說完,才覺得喉嚨發澀,然後就被他抱著穿過了客廳,經過飯廳和好幾個緊閉的房門,進了主臥:「是送你的,不過是我們兩個一起住。」

  一起住啊……

  佳禾聽見自己耳邊嗡嗡地響著,眼前不停有粉色泡泡飄來蕩去,最後還不忘維持理智:「那我上海的房子怎麼辦,要不賣了咱倆各付一半兒吧?」說完,才發現自己說了多傻的問題,自己就那麼一小套房產,估計賣完也就能付個三分之一,就在腦子裡迅速換算資產時,他才說:「中國男人自古接受的傳統教育,就是買房娶老婆生孩子,老婆,你只要專心做好最後一樣就可以了。」

  她哦了聲,徹底偃旗息鼓了。

  臥室倒是有張床,只是一張床而已。

  直到被他放到床上,易文澤才蹲下來問她:「要不要先洗澡?」她眼神飄忽著,看著四周:「你這兒一窮二白的,能洗澡嗎?」

  半夜兩點多,難道真要上便利店買生活必需品?

  「浴室東西應該是齊全的,」他站起來,「我箱子裡有你要換的衣服,還有隱形眼鏡。」佳禾有些懵,哦了聲,木木然走進浴室。

  果真是一應俱全啊,她看著所有未拆封的沐浴露洗髮液,還有浴巾什麼的,更懵了。開了水,很快就冒起了白煙,易文澤這才敲門遞進來衣服,佳禾從門縫裡接進來,看了一眼後就崩潰了。誰能告訴她,這些沒拆標籤的內外衣都是誰去買的……

  小白兔上門,大鍋已經煮好水,調料齊備,刀叉就位。

  這就是佳禾現在的感覺。

  她對著那扇門,連鎖還是不鎖都徘徊了半分鐘,覺得自己要被折磨瘋了。

  然後才心一橫,迅速把自己洗乾淨,出來時候老老實實拆了標籤,連開衫最後一個扣子都系好,才磨蹭著走出去。

  沒有拖鞋,只能光著腳走在地板上,踩出了一排水印。

  她抬頭想說話,才看到易文澤在脫衣服,上半身已經是風光盡顯,牛仔褲也解開了腰帶,鬆垮地搭在跨上。燈光不亮不暗,恰到好處,他看了眼佳禾:「很冷嗎?」……佳禾眨眨眼,再眨眨眼,很不自然地說了句有點兒,然後一本正經地走向屋中唯一的實體,那張大床。

  絕對是故意的,故意的!

  你就不能進了浴室再脫衣服嗎?

  哢噠一聲,他已經在身後關上門。

  佳禾這才淚眼婆娑地坐到床上,好大的房子好大的床,可除了這些啥也沒有。她連看電視轉移注意力的機會都沒了。

  直到易文澤洗完出來,她還是乖乖地低頭坐著,腳一下下擦著地板,其實已經全身緊繃的快累死了。完全不像是第一次,那絕對是他趁自己牙疼下手的偷襲,這次可是從洗澡開始有條不紊地……厄,等待著。

  她看著易文澤的腳靠近,停在自己面前:「明天去買家具?」

  「買家具?」佳禾這才抬頭,看他在用浴巾擦頭髮,然後……然後,徹底燥得要葷菜了,自己是穿的嚴謹的不能再嚴謹,他竟然是能不穿的都不穿了……

  「上床說,很晚了。」

  佳禾哦了聲,開始低頭,很慢很慢地脫衣服。

  才脫了件外衣就開始冒汗,悲哀地默唸著白洗澡了……易文澤看著她一副待宰羔羊的神態,耳根子都紅了,才嘴角微揚了下,直接把她抱到床上,替她一件件脫下來。

  「我自己來吧……」佳禾覺得他不光是在脫,還在不動聲色地干些別的。

  「你太慢了,老婆,」他好像在笑,「我很累了。」

  這像是累了嗎?

  佳禾認命地抱住他,還是控制不住,從指尖到心尖兒,都有些發顫。明明是秋天了,可還是很快就熱得不行,幾乎有汗滴下來的感覺。

  直到他的手覆在脖子後,俯身下來,佳禾才眨了眨眼:「那什麼,你忘了那什麼。」他有意笑:「什麼?」佳禾往後躲:「你不會準備了所有東西,就忘了最重要的吧?」

  「老婆,我有個很可愛的外甥,」他輕捻她的耳垂,「都快兩歲了。」

  佳禾嗯了聲,帶了些顫音,不帶這樣分散注意力的啊……

  「你看,我都三十多歲了。」他低下頭,徹底含住她的唇,她牙關發軟,卻還惦記著他後邊的話,直到他徹底深入時,才說完了後半句:「該要孩子了。」

  ……

  到最後,他終於抱著她去洗澡,佳禾連眼皮都黏在一起了,整個人縮在浴缸裡,低聲喃喃著,以後一定要多探班,不能再這麼久見一次了,太可怕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她才爬起來。

  因為眼睛疲累,隱形眼鏡帶上時不停流著眼淚,紅得像兔子,易文澤很詫異問她怎麼了?佳禾立刻憤恨看他,一夜沒睡,眼鏡都快戴不上了。

  買家具時,兩個人特地分開走,她看到喜歡的就打電話給他,告訴他怎麼走,哪個牌子的,然後再轉戰其他地方。本來還想商量下,最後發現他都是照單全收,她只能越發小心回憶自己都挑了什麼,千萬別出現不倫不類的效果。

  正買了瓶水,站在中庭休息時,蕭余的電話忽然進來:「幹什麼呢?」

  「買家具。」佳禾老實匯報。

  「還真是快啊,」蕭余感嘆,「該不會下次給你電話,你已經在做產檢了吧?」佳禾險些拿不住水瓶,暮地想起昨晚,心一跳一跳的,還真有點兒忐忑了。

  「今早還剛聽說一對兒明星離婚的,我們客戶勃然大怒,說廣告剛開播就離婚,正和人家經紀公司協商,要人家賠錢呢,」那邊兒悠悠一嘆,「半年前拍的時候還家庭和樂,如今就這樣了,我都替你捏把汗。」

  她扶著圍欄邊,看著中庭下三三兩兩的人走過。

  遠遠能看見易文澤走進二樓的店,似乎在看自己挑的家具,為了避嫌,他身邊特地帶了阿清幾個人。幾個服務員都有些竊喜,很是熱情地湊上前介紹,還留了個盡責的人守在門口,阻攔人拍照。

  只這麼遠看著,頗有些置身事外的感覺。

  佳禾晃了晃腦袋,打碎了那點兒不踏實:「和普通人戀愛結婚,也到處是分手離婚的,早上我還碰見我已婚高中同學找大學生呢。」

  蕭余在笑,然後掛了電話。

  大廳裡正播著周董很老的歌,她趴在欄杆上,咬著瓶口,最後只聽進了一句話:喜歡在人潮中你只屬於我的那畫面。

TOP

第四十三章 再寵一點點(1)

  永安的成績有些超出想像,佳禾剛才交了改編劇的最後一集,那邊兒的姜導已經來了電話,大意不過是要拍永安續集。佳禾趴在床上嗯嗯啊啊著,還有些迷糊,扔掉電話翻了個身,又扎進易文澤懷裡繼續睡。

  過了足足一分鐘,她才把那幾句話連在了一起。

  然後抓著易文澤的胳膊開始搖晃:「續集,我最恨續集了。」

  面前人的睫毛抖了下,沒有睜開,伸出手臂把她圈牢:「早安老婆。」他的呼吸撲在耳邊,幾乎悄無聲息地,就將她的聲音徹底封死。很快,電話又響起來,她從被子裡伸出手,掙紮著摸了半天才接起來。

  那邊兒喬喬在笑:「恭喜你,續集談起來,價錢開起來,我就靠著你成名製片了。」佳禾幾乎喘不上氣,努力讓自己聲音正常:「一會兒……打給你。」

  喬喬詫異:「這麼早都忙啊?作息不像你啊。」

  佳禾咬緊牙關,已經說不出話,電話很快被身上的人接過去,易文澤聲音溫和有度,帶著稍許的歉意:「我老婆在做早操健身,一會兒打給你。」

  電話掛斷的瞬間,佳禾的耳朵幾乎被喬喬震聾……

  做完早操,她直接又想睡死過去,才想起來今天還有會,只能咬牙切齒地起了床:「怎麼辦,續集怎麼寫,都到成親生子天下大定了,難道再弄出個小三?」腦中飛快組織著國內火熱劇最愛搞的形式,自己先窘了。

  要是這麼寫,不如打死我算了。

  「現在多少一集了?」他拿來乾淨衣服,邊擰開熱水邊低頭吻她。

  「差不多八九千吧,還沒正經談,」佳禾推了他一下,臉都紅得能染布了:「說正經的呢。」

  嘩嘩的水流聲,浴缸裡的水位線慢慢升高,一層層漣漪拍打在白瓷上,瀰漫著水霧。他彎腰看她,安靜地笑著:「老婆,這是非常正經的事。」

  佳禾幾乎快被他逼死了,很窘地推他進浴缸:「不是剛才做完早操嗎……」說完,自己先被噎住了,立刻摔門出去,免得再被牽連。

  易文澤自從回來,倒是閒了一段時間,很盡責地每日客串佳禾的專職司機。只是每次都被他逼得離開很遠就停下,不許露面,最後連吳志倫都嘲易文澤被金屋藏嬌的非常徹底。其實最憋屈的是佳禾自己,如影隨形,讓她始終做不了自己想做的事……

  直到易文澤去做雜誌採訪棚拍,佳禾才抽了空,去徹底逛了次街。

  晚上易文澤回到家時,她坐在沙發上忽閃著眼睛,身邊放著一大堆袋子。

  他站在玄關換鞋,佳禾已經迫不及待地掏出了大大小小的……短褲襪子:「我給你買了很多。」她邊說著邊念叨著尺碼,易文澤靜看著她,直到她鋪陳展示完了,才微笑道:「你今天忙了一天,就是買這些去了?」

  「顯然,累死我了,」佳禾拿著剪刀,一個個拆標籤,「雖然你總穿無菌內衣,可我怎麼看都彆扭,我們家也只有我叔叔,因為是外科醫生才像你一樣的習慣。可人家是每次動手術嫌髒,你嘛,還是正常些好了。」

  忽然之間。

  他低頭笑了下,然後走過來坐在她身邊,從身側抱住她:「怎麼這麼清楚我的尺寸?」

  ……都一起住那麼久了。

  當然這話她沒說出來,只把所有東西都疊好:「你呢,每天洗完澡,就把髒衣服扔到洗衣機旁邊的籃子裡,記得按類分開放,我會分批給你洗。」她掙開他的手臂,抱著一大堆褲褲襪襪走進了臥室。

  他坐在沙發上,下意識想摸煙,想了想才放棄,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

  佳禾出來時,看見他在認真看著電視屏幕,光是聽著對白就知道是什麼。她走過去坐在他身邊,還是頭一次認真看自己寫過的東西……「你不覺得彆扭嗎?看自己演的東西?」她很好奇,難道易文澤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嗎?

  她是寫的人,光聽著這些狗血來狗血去的對白,就覺得臉紅。

  他是演的人,自己演這些天雷來天雷去的戲碼,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咩?

  「我在想,你寫這些的感覺。」他若有所思,屏幕上他正抱著廖靜,柔聲說著大段的煽情對白。佳禾抱著靠墊,哼唧了半天才說:「我也不知道,劇情需要。」完了完了,她都能背下來,要吻戲了……

  忽然,屏幕就徹底暗下來。

  因為剛才關了燈,佳禾的眼睛一時沒適應黑暗,就被他吻了個徹底。她還在想著接下來的吻戲,心裡有些彆扭,想推他時,已經被他很自然地摟在了懷裡。佳禾哼唧了一聲:「別想用美色賄賂我,續集沒激情戲。」

  氣死了氣死了,演的那麼纏綿……

  她聽見他說:「我朋友要開演唱會,請我做嘉賓。」

  你就轉移話題吧你,佳禾繼續憤恨著,續集續集,我不要寫續集……想到易文澤的吻戲,就心裡酸酸的,難過的要死。

  「這是他在內地的首場,」易文澤低聲說著,「你要不要去看?」

  佳禾安靜地靠在他懷裡,默唸著俺不稀罕,別想用一張演唱會的票就賄賂我。不過她還是有了些小蕩漾,很久了,除了剛出道時他錄過一兩張專輯,就再沒開口唱過。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熬不住的心癢難耐,主動搖尾巴道:「給我三張。」

  然後,淬不及防地親了他一下,想了想,不解氣,又親了兩下。

  吳家志倫說的對,他在外邊親人一次,自己就找回來一百次,總該不會彆扭了。易文澤輕揚眉:「你這算是主動邀約?」

  什麼叫引火焚身?她絕對是自找的。

  ……

  直到拿到票,她才明白易文澤說的是誰。

  喬喬給她豎了個大拇指,你牛的,這票都炒到什麼價了,竟然連著弄了三張。佳禾撅嘴,故意裝十三地瞥了她一眼,也不看看我男人是誰。蕭余很沉痛地拍她的肩,找個明星壞處一堆,好處也就這麼一點兒了,你還真自得其樂。

  因為喬喬和蕭余過來的晚,三人沒時間吃飯,就在門口星巴克的駐紮點買了咖啡和蛋糕,捧在手裡,混在了無數大小美眉中進了場。直到坐下來,佳禾看著四周人揮著螢光棒,才發現三個老人家已經忘了看演唱會的必備武器了。

  她捅了下喬喬:「出去買幾根最大的進來。」

  喬喬正喝了口咖啡:「怎麼總指使我啊?」

  「我出的票,你當然要出力,」她看了眼淡定的蕭余,「你要是能請的動笑笑,隨你。」喬喬抑鬱:「惹不起開白牌車的,我還是差遣自己好了。」

  就在喬喬出去時,佳禾才看到蕭余後背的新紋身,咋舌道:「真去紋了?」蕭余嗯了聲,沒說話。她很識相地悶頭喝咖啡,身後有幾個歌迷在嘰喳猜著今天的嘉賓,她有一搭沒一搭聽著,咬唇看蕭余:「我說,十二年了,你那個還沒反應嗎?」

  蕭余低頭,拆開面包的塑料袋,咬了一口:「我愛他是自願的,他沒有義務回報。」

  「要不,」佳禾閃爍著眼睛,「我給你撮合吳志倫吧?」

  「你不是說他長得又女人,又是酒鬼嗎?」蕭余一副你強買強賣的神情。

  佳禾很憤恨地扯開塑料袋:「我真想給他寫封匿名信,王子再不吻下去,睡美人就直接睡眠過渡,變植物人了。」

  蕭余正喝了口咖啡,險些噴出來。

  喬喬回來時,台上已經開始了樂隊熱場。她把螢光棒塞到兩個人手裡,立刻跟著站起來大叫著名字,佳禾窘然看她,來之前還說不喜歡,這麼快就進入狀態了。

  不過這種氣氛,所有人都站著,她們兩個坐著還真是什麼都看不到,最後也只能隨波逐流,跟著站起來,連著聽了五首歌,才算是得閒坐下來。

  台上人忽然對著麥,清咳了聲:「這次的嘉賓,你們一定猜了很久,要不是因為他在北京,我還真難約到。」

  佳禾心尖兒一顫,胳膊已經被喬喬捅了下:「要震場了,易文澤都多少年沒唱了?」佳禾心不在焉道:「很多年了,我都快記不清了。」

  她們這兩句話間,正有人從舞台側面,拎著個吉他走出來。

  因為是陰暗處,又特地沒有追光,除了內場最前幾排,後邊都看不清。一時間只聽見前面有人在大叫著,外場的卻有些靜,聽不清那前排的聲音,都提著心肝猜測著。

  直到他走到追光處,還沒拿起話筒,全場已是貫穿尖叫,徹底沸騰了。

  無數螢光棒,無數人,高叫著易文澤,我愛你。

  他拿起話筒,「我也愛你們,」說完,才很淡地笑了笑,「很久沒站在這種舞台上,似乎有些不習慣了。」

  尖叫,還是尖叫。

  連佳禾都有些熱血沸騰,徹底轉為了亢奮的歌迷。

  追光燈下,是他們兩個的身影,兩側的大屏幕上,是他的近景。

  主角笑著摟他的肩,調侃著熱場,大意不過是北京的人土風情,來時的趣事。佳禾聽得正樂呵時,台上已經話鋒一轉,開起了他的私人玩笑:「女朋友有沒有來?」

  易文澤坐下來,低頭調音,溫聲道:「她在。」

  微妙的安靜後,爆發的是更大的尖叫,連喬喬都摀住耳朵,大聲抗議瘋了瘋了。這一瞬間,像是有什麼滑入心底最深處,佳禾握著螢光棒有些僵,幾乎聽不到了喬喬的取笑。

  「這首歌不是我寫的,卻適合今晚,給你們,還有她。」

  他低下頭,單純的吉他伴奏,沒有任何雜音。

  「如果明天看不見太陽,整個世界會變成怎樣,在最後這一刻,讓我緊緊抱你。抱著你,抱著你,抱著你。如果生命果真是無常,我願坦然面對而不慌,有你在我身旁,有你給我力量。抱著你,抱著你,抱著你……

  聲音很淡,也很乾淨,壓下了整場的氣氛。

  明明是演唱會,可太安靜,安靜的像是他就坐在自己面前,很隨意地唱著這首歌。

TOP

第四十四章 再寵一點點(2)

  續集的事,編審那邊兒還沒有正式簽合約,喬喬那裡就已經發了消息,無數的採訪鋪天蓋地,真真假假炒的熱鬧。佳禾問他要不要接續集,易文澤倒是很認真地說應該沒檔期。

  她聽了,說不出是興奮還是失落。

  他演吧,自己會彆扭,不演吧,不是他主演這部戲也就沒看頭了。

  佳禾站在製作公司樓下,盯著書報亭裡他半月前露臉的雜誌,正感嘆自己的矯情時,身邊有人叫了她一聲。

  佳禾回頭看,是劉導的助理,那小助理邊對她笑,邊對著老闆說:「那本。」拿過來正是易文澤的封面,微低頭笑著,似乎是剛說完一句話,在耐心聽人問著什麼。

  佳禾眨了眨眼,自己也買了一本。

  小助理立刻兩眼放光:「編劇你也喜歡他啊?」

  喜歡,何止是喜歡……

  她點頭:「喜歡很多年了。」小助理親暱地挽住她的胳膊:「我也是呢,」說完才恍然,「忘記了,編劇上部戲不就是他主演的?還說要拍續集?」

  佳禾唔了聲,很此地無銀地來了句:「他很敬業,也很有禮貌。」

  說完自己都牙酸。

  小姑娘一路溫言軟語的,足足走了十分鐘,除了感嘆自己錯過演唱會,他女朋友好幸福之類的話,並沒有追問很多問題。完全不像尋常意義上的粉絲,遇到這種機會都要追問本人如何啦,跟組看到什麼八卦啦。

  不過細想想,他這麼多年一貫低調,粉絲也都是悄無聲息的。

  除了離婚那次,基本沒什麼緋聞造勢。

  就連這次也是一次解決,再不回答任何問題。她記得事後去翻他的貼吧官網,粉絲也都很維護,有生人或是媒體闖進來探話時,多是回答偶像不喜歡說私事。甚至還有人禮貌提醒,過去的都過去了,請不要再無謂追問。

  真是……什麼人什麼粉。

  回到房間,大家還沒在討論狀態,她拆開雜誌隨便翻著。

  其實他的訪談,大多內容差不多,難免帶到最後的感情問題。這篇筆者倒是很俏皮,一句話就帶過了:他說很穩定哦,哎,一看到他笑,我就不好意思再問了。

  「編劇啊,」身邊忽然有人叫她,「我老婆我媽都在追你的劇,透露下,續集會寫什麼?好讓我回家哄老婆用。」

  佳禾苦悶看他:「說實話,不知道。」

  雖然編審她老人家把續集交了大權……可自己憋了很多天也沒什麼眉目,徹底枯竭了。

  那人笑嘲佳禾口嚴,隨口又說:「廖靜那小演員真不簡單,第二部就和易文澤配戲,還傳緋聞。昨天有人轉她發的圍脖,那叫一個曖昧,『謝謝你,給我這一瞬的快樂』。網上都八卦瘋了,好多人說在橫店兩個人一起徹夜瘋玩了好幾次。」

  佳禾心顫了下,小助理正在發打印的修改意見,很正經地澄清:「不可能,那是她在炒作,要真是易文澤的女朋友,肯定不是這種人品。」

  果真是鐵桿粉,她聽得骨頭都酥了。

  「由戲生情,分析的有模有樣呢。」那人把電腦轉過來,給兩個人看。

  大意不過是兩個人重合的時間軌跡,巧的是那天演唱會,廖靜剛好就在北京。最狠的是有人扒出了橫店的那場KTV鬧劇,揚言看到廖靜在唱天楚的歌,易文澤就在現場。

  她草草掃了兩眼,各種爆料,翻了十幾頁……

  小助理越看越沉默,到最後竟看了她一眼,似是想要求證。佳禾本不想搭茬,可偏那個人還添了句:「看看,連你都信了吧?」那姑娘聽完這話,急得眼睛都泛紅了。

  佳禾實在於心不忍,只好清了清喉嚨,隨口道:「據我所知,應該不大會。」

  一語擲地,眾人皆抬頭看她。

  原來都在聽啊……

  她低下頭,翻著手中三張單薄的A4紙,只能硬撐著圓謊:「有次一起吃飯,他開玩笑說過,不是很喜歡高個子的女人,」說完又趕緊補了句,「別信我啊,我隨口胡說的。」

  三張紙,在手中翻來覆去看著,最後還假模假樣地拿筆在上邊劃了兩下。

  可眾人依舊目光灼灼,不肯放過她。

  好在最後小助理救了場:「編劇,咱們偶像不喜歡說私事,清者自清,不理他們。」

  佳禾猛點頭,沒白為你爆料,好孩子……

  就因為這一句話,整個下午都被人圍追堵截。

  直到晚上才算是逃脫。易文澤因為公司的第一部戲進入後製,連著趕了十幾天的班,他這麼個敬業的老闆一首當其衝,底下的小青年們自然幹勁十足。佳禾開車過去時,正好是晚飯時間,那些員工早和她混得熟了,一見她停車下來,就主動叫著老闆娘,還不忘提點老闆在飯廳呢。

  佳禾邊不停說說辛苦了,邊往裡走。

  進飯廳時,正看到窗口的大師傅給易文澤遞飯,連帶著和他說了幾句話。

  因為離得遠,佳禾自然聽不到,可卻格外享受這畫面。她喜歡看他對每一個人都這麼友善,也喜歡遠遠地看著他的背影,永遠沒有半點繁瑣裝飾,乾乾淨淨一件襯衫,冷的時候添件外衣,大多時候是低調的黑色。

  他從不把自己當偶像,總能讓相處的人舒服隨意。

  可一到工作上,言情舉止卻又真是公眾人物,對自己要求極嚴。

  大盤子裡放著個小盤子,有十幾隻椒鹽瀨尿蝦。

  她坐在椅子上,撐著下巴看他,直到他給自己拿來飯和果汁,才忽然問他:「以前有沒有人向你獻過慇勤,別說沒有,我可不信。」

  易文澤把吸管外的塑料薄膜拆掉,插到她杯子裡:「這算是政審?」

  佳禾咬住吸管:「就是忽然想到了。」

  「拍戲期間會有人準備很多暖包,」他若有所思道,「送些熱食什麼的。我有時候很遲鈍,還會送些東西做回禮。」

  佳禾哦了聲,吸了口果汁:「不新鮮,還有沒?」

  他笑:「還有人,會指明要我演對手戲。」

  你還真老實,佳禾咬著吸管,繼續喝,繼續喝。

  「還要聽嗎?」他笑得溫和無害。

  「當然。」佳禾看他微笑著,似乎在認真思考,只覺得自己心在滴血。果真人都有自虐傾向,你說為什麼非要問呢?為什麼呢,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真是糾結的人生啊。

  易文澤拿出濕紙巾擦乾淨手,她忙放下筷子,狗腿地給他挽起襯衫袖子。看著那漂亮的手指很靈活地剝蝦,她就享受的不行。正是邊看美色邊等美食時,易文澤才又慢悠悠地說:「還有人,會在電腦上放我十幾張照片暗示我,會在大雪天,給我在外景準備火鍋。現在想起來,倒是這兩次印象很深。」

  她正夾了一個蝦,扔到嘴裡,立刻被椒鹽嗆得咳嗽。

  那時候,明明沒起什麼狼心啊……

  後製的時間表總是很緊,這邊到了深夜,易文澤才帶著她又去了離公司不遠的錄音棚。

  這裡平時就不熱鬧,現在又這麼晚,除了留下了加班的人,休息室已經沒什麼人在走動了。易文澤在工作間慰問人民大眾,佳禾就在外邊溜躂著,擺弄著各種東西。

  從Wifi開始,一路玩到了檯球,裡邊依舊是熱火朝天地討論著,沒有半點兒休息的徵兆。

  她實在無聊,只能從各個袋子裡摸出球擺好,拿起球杆開始像模像樣地比劃著,砰地一聲後,各色小球們依舊抱作一團,開球順利失敗。

  太菜了……

  她鬱悶看著球,正決定放棄時,已經被身後人環在身前,擺正她架桿的手勢:「運桿不夠穩,出桿要直。」他的手握住她的手,一擊落袋。

  佳禾更苦悶了:「都是高手啊。我家笑笑就是這樣,號稱自己從初一就開始玩桌球,每次都全盤單手贏我,看來我還是適合打打字看看碟。」易文澤貼在她耳邊,笑著說:「前幾天打網球,我就已經發現了。」

  她險些吐血,訕訕放下球杆,去吧檯泡了咖啡,然後憤恨地坐在了遠處的沙發裡。

  再抬頭,易文澤仍是雙手撐在檯球桌邊沿,笑著看自己。

  算了,大人不計小人過。

  她哀嘆著,摸出手機說:「易文澤同學,給我擺幾個帥的驚天地泣鬼神的pose,以寬慰我被你傷害的心。」易文澤笑看她,俯下身做了個擊球動作。從眼神到手勢,連握桿那隻手臂的彎曲弧度,都標準的無懈可擊。

  完美的構圖。最重要的是那個人,完美的,只屬於自己。

  她拍完,特地加了個桃心,才去拿給他看:「你不是到80歲都要這麼帥吧?那我還活不活了。」

  他笑著掃了眼:「開心了?」

  佳禾唔了聲:「開心了,既往不咎了。」

  直到半夜,工作才算是該一段落,佳禾跟著他進工作間,立刻有人站起來笑著說易老師你看看,剛才重新做的。說完立刻識相地走出去,單獨留了兩個人。

  易文澤很認真地聽著,她則很乖地坐在一邊兒玩手機:「今天我碰到你一個資深粉,別人稍微說了幾句不好的話,就急得快要哭了。我以前也是這樣,聽不得別人說你半句不好,最討厭別人議論你的緋聞,尤其說你是gay。」

  他又回放了一遍,只笑著聽,沒說話。

  想起過往追星歲月,她又唏噓地感嘆了一句:「最傻的一件事,就是我會把10086設置成你的名字。一收到欠費短信,手機都會顯示易文澤三個字,每次看到都會心跳加速,花痴吧?」

  回放的聲音依舊很清晰,她還在感慨著,就被他安靜而無聲地封住了聲音。

  有些窒息的緊逼,幾乎沒有任何餘地,這是他第一次在外邊這樣……她下意識伸出手摟住他的脖子,仰著頭去迎合他,直到聽到門口的聲音才抖了下,卻又立刻聽到門被帶上的響聲。

  直到他放開,佳禾才結結巴巴地說,有,有人看到了。

  她把聲音壓得很低,像是做了什麼天大的壞事,拚命猜測著到底是誰進來了,要是易文澤公司的宣傳助理什麼的還好,要是不相干的人就麻煩了。他離得很近,卻長時間沉默著,看著她慢慢靜下來,疑惑盯著自己,然後才笑起來。

  笑意從唇邊蔓延到眼中,暖得讓人心慌。

  「老婆,我愛你。」

  他說,老婆……我愛你。

TOP

第四十五章 再寵一點點(3)

  說完這句話,他正了身子繼續回放片段。屏幕上的少女正在低頭遞出荷包時,忽然有人輕叩了門。很規整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小心問詢。佳禾緊張地看了眼易文澤,他只是安靜看著畫面,很平淡地說了句進來。

  推門而入的,正是起先很識相跑出去的人。像是要化解尷尬,他特地端了兩杯茶:「易老師看得怎麼樣?」易文澤接過兩杯茶,隨手遞給佳禾一杯:「女人的聲音太小了,需要換個20歲左右的重新配,」說完頓了頓,徵詢性看她,「你覺得呢?」

  佳禾捧著杯子,答得字正腔圓:「這個小姑娘的聲音是太嫩了,」為了證明自己真的聽過,還特意補了句,「感覺像未成年少女在說話,整個感情戲看起來怪怪的。」

  然後一本正經地喝了口水。

  完了,他說我愛你,我竟然什麼都沒說……

  到第二天睡醒,這件事已徹底成為了心結。

  她咬著牙刷看鏡子裡的畫面,易文澤正在拿浴巾擦乾頭髮,自己則是半嘴泡沫,太煞風景了。最後她還是忍不住給蕭余打了個電話。

  「你是編劇,什麼時間什麼場合最好,還用問我?」蕭余正在新疆拍汽車廣告,呲啦啦的風聲,聽得她耳朵都疼:「真奇怪,為什麼第一次說出來這麼難?」

  那邊有人在溝通意見,蕭余囑咐了幾句,才似乎找了個風小的地方:「其實不難,第一次接吻,第一次過夜你都有機會說,那天在錄音棚,你也可以配合一句,怎麼都讓你錯過了。」

  佳禾亦是唏噓,你說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女人真是個奇怪的動物。

  對所有的第一次都記得這麼清楚,也刻意想要不一樣。其實誰都明白,打破了第一次,就變成了每日早安的代名詞了。那天晚上易文澤不過是隨心而至,換做她卻變成了艱巨任務。

  好在易文澤就生在秋天,10月17日。

  她琢磨了很多節目,可看了看後製排期,還是決定不折騰了。7吋的Cheese蛋糕,鋪著一層芒果和草莓,蕭余看著直撇嘴,說這東西吃完,肯定要膩死了。佳禾嗤之以鼻:「易文澤就愛吃Cheese的。」

  當然,自己也喜歡。

  「還有什麼餘興節目?」

  她對著玻璃櫃搖頭:「沒了,他最近很忙,我可不想再折騰了。」

  「明明是第一次慶生,你怎麼過得這麼老夫老妻?」

  佳禾接過蛋糕盒,小心拎在手裡:「那我告訴你,他今晚要先和北京影迷在一起慶生,很晚才會回公司,你會怎麼說?」

  蕭余沉痛重複:「星嫂不容易啊,不容易。」

  影迷慶生會是在七點開始,她怕易文澤早回來,就在店裡買了個熱狗,回到製作公司泡杯熱咖啡,算是解決了晚飯。

  今年的秋天來的特別早,也格外冷,又還沒到供暖日。等到九點多時,她已經冷得上躥下跳,只好開了電熱毯,縮在臥室的床上,繼續看電視消磨時間。才剛有了些手腳溫熱,又忽然記起蛋糕應該放進冰箱,忙不迭從被子裡鑽出來放蛋糕。

  客廳本就不大,又因為是他的生日,堆滿了各地影迷歌迷寄來的禮物。

  她總說要收拾乾淨,可偏就騰不出時間來歸類整理,沒想到卻在今天有了閒工夫。大大小小的盒子,還有信,她整理得頭昏腦脹時,就聽見有人在敲門。

  沒帶鑰匙?應該不會啊。

  走過去開門,才看到是吳志倫的小助理,一看見是她竟有些無措:「易老師不在?」

  佳禾搖頭:「還沒回來,有事嗎?」

  小助理支吾了半天才說沒事兒,抱著盒子又要走。她看那包裝就知道是禮物,搞不懂這小孩怎麼連送個生日禮物都這麼扭捏,只好主動說,你是不是要送生日禮物?小男孩回頭看她,繼續心理鬥爭,到最後還是一咬牙,盒子遞給她說,是幫人帶給易老師的。

  淡綠的盒子,紮著銀色緞帶,很小巧。

  她才接過來,小助理就跑了。直到進屋關上門,她才明白了讓這小男孩無措的原因,盒子外沒有黏著卡片,可一翻過來能看見底部的字:阿澤,34歲生日快樂。落款的字跡龍飛鳳舞,可還能看出是天楚兩個字。

  銀色的筆跡,在壁燈的光線下,頗顯奢華。

  她想到自己準備的生日禮物,忽然有些不是滋味,怎麼就不挑點實質性可保留的東西呢?這樣很多年後還能是個紀念。

  屋子越來越冷,本來就特意穿了短裙,這麼一折騰倒有些鼻塞,佳禾苦悶了幾分鐘後,隨手把盒子放在了桌上,繼續鑽進臥室的被子裡取暖。從清醒到迷糊,再從迷糊到清醒,清冷的房間裡只有電視機的聲響,眼看著時間都快過十二點了,才有鑰匙開門的聲音。

  回來了?

  她忙從被子裡鑽出來,跑出臥室時,易文澤正反手關上門。

  因為從天寒地凍的室外進來,他周身還透著冷氣,佳禾剛靠近一點就止不住哆嗦。這麼冷的天連易文澤都穿著皮衣,她竟只穿了條短裙,晃到他面前:「吃了嗎?還餓嗎?」

  頭髮有些亂,一看就是睡覺壓的。

  易文澤伸出手替她理好:「吃完了,他們買了很多東西,還有個很大的Cheese蛋糕。」

  一句話,徹底熄了火。

  她本來想在黑暗的屋子裡,吹滅蠟燭,來點兒稍微有感覺的畫面,說一些很有紀念意義的話。可一聽他已經被影迷的蛋糕喂飽了,就立刻沒了計畫。

  總不能給他倒杯熱水,說『親愛的生日快樂,我愛你』吧?

  易文澤把外衣脫下來掛上,看她看在盯著自己,才問:「餓了?」佳禾這才反應過來,忙去給他倒熱茶,說我不是早說了嗎,今天回家吃的飯,我媽做了很多菜,現在還撐著呢。

  他接過水,放在手心捂了會兒,才去摸她的臉:「對不起,今天他們鬧得有些晚。」

  手心是熱了,手指還有些涼意,碰到臉上很有觸感。

  今天的影迷會早就告訴自己了,眼下鬱悶的卻是又沒了一個機會。佳禾暗嘆了句矯情,才努嘴:「你北京影迷一向最熱情,這個時間已經算早的了。」反正已經沒了浪漫的環境基礎,『生日快樂』也在早上起床時說過了,她終於吸了吸鼻子,徹底偃旗息鼓,鑽回了臥室。

  關掉電視,開了音樂。

  正是準備做睡前催眠時,才發覺外屋一直沒動靜,不知道易文澤在幹什麼。可又那麼冷,她只能抬高了聲音:「很晚了,要不要先洗澡?」問完沒動靜,她只能第三次爬出溫暖的被子,客廳沒人,廚房開著燈。

  她環抱著手臂走進去時,易文澤正彎腰,從櫥櫃裡拿出了刀,桌上正放著自己買的蛋糕。

  佳禾詫異:「不是吃飽了嗎?」

  暗銀色的刀鋒,很整齊地把蛋糕切成了六塊,最要命的是他還切的很細心,每一小塊上都完整地留了個草莓,點綴在嫩黃色的芒果上,鮮紅誘人。

  可問題是,對於一個剛才吃過Cheese,還已經吃飽了的人來說,或許就沒這麼誘人了。

  「忽然有些餓。」易文澤洗乾淨手,捏起一塊吃了口。

  音樂正循環著forever,Stratovarius主唱的低沉嗓音,從臥室傳過來,像是那晚在他書房。完全和計畫好的一樣,只是沒有蠟燭,過生日的人還自己切了蛋糕……佳禾認命地走過去,陪著他吃了一個,草莓和芒果的微酸,淡化了Cheese甜膩。

  她吃得很慢,然後很輕地說了句:「生日快樂。」

  他低頭,很輕的吻落在她唇上:「謝謝老婆。」

  效果也不錯,不是嗎?

  她自我安慰著,繼續小口咬著蛋糕,可吃到一半兒就覺得有些不對了。他已經拿起第三塊在吃,很安靜,神情像是在細品。她盯著他看,彷彿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時不知道說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你這樣吃,會膩死的。」

  真是被笑笑的烏鴉嘴說中了……

  易文澤拿起第四塊,直接把唯一的草莓喂到她嘴裡:「為什麼挑這首歌?」佳禾咬住草莓,含糊不清地喃喃著:「明知故問……」

  他繼續細嚼慢嚥:「你第一次住在我那裡,我書房就放著這首歌。」

  佳禾臉紅了下,怎麼放到他嘴裡就這麼……這麼奇怪?

  她還在回憶那晚,自己有多緊張他會為情傷而抑鬱,就忽然被他拉到懷裡,吻了下去。濃郁撲鼻,整個廚房間都瀰漫著這個香氣,卻敵不過唇齒的味覺。分不清是蛋糕太甜膩,還是他的吻太溫柔,不過一小會兒,她就已經喘不上氣,掙紮著躲開他:「還有一塊沒吃呢……」他倒是笑了:「老婆,下次別買Cheese了。」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你不是最喜歡吃這個口味嗎?」

  「加上這裡的,我今天吃的Cheese已經超過九寸了。」他看似很平靜,隨手拿起架子上的玻璃杯,接了滿滿一杯涼水。這個無聲的動作,很直白地告訴佳禾同學,他真的被膩死了……歌曲不知道循環到了第幾遍,明明很喜感的事,可卻讓她微酸了鼻子。

  看著他一口喝下半杯水,她才走過去,拉住他的胳膊。

  他低頭看她,那雙眼中有太濃郁的溫柔,幾乎讓她忘了說什麼。頓了很久,她才很努力地直視他的眼睛:「我愛你。」

TOP

第四十六章 意外的意外(1)

  結果他只是笑了笑,繼續喝完了後半杯水。

  就這麼簡單?心底悄然有些失落,正準備再說些什麼來填補時,就看到他靠近自己,伸手很輕地環住自己。佳禾不解看他,卻忽覺脖間一涼,像是被戴上了什麼東西。

  他就站在自己面前,幾乎是緊貼著,手臂繞在後邊在系搭扣,很慢,似乎是因為藉著月光,有些看不清,所以更慢了。

  「是什麼?」她伸手摸著掛墜的形狀。

  「小金豬。」

  看不到,只摸得到凹凸有致的紋路,像是很怪異的造型:「我本命年還沒到啊。」今天明明是他的生日,卻先送了自己東西。客廳的燈光映進來,只能借到半間房的亮度,他又接了杯水,又喝了兩口:「下午看到很適合你,就買了。」

  她哦了聲,立刻頭重腳輕地走出了廚房,裝模作樣地去廁所,其實是對著鏡子猛看胸前的掛墜。很卡通的一隻豬舉著一個棒棒糖,連棒棒糖的螺紋細節都像模像樣的。

  我就這形象?她終於窘了。

  她本以為他沒反應,可直到趴在浴缸裡,被他揉了渾身泡沫時,才哼哼唧唧地說了句:「自作孽不可活。」蒸騰著的熱氣中,他的笑很淺,卻被無限放大著,直到他用很厚的羊絨毯把她從頭到腳裹嚴實,抱回到床上時,她已經困得太陽穴發緊。

  像是被柔軟的唇碰了下額頭,然後聽見他說睡吧。

  她才忽然想起來自己忘了告訴他,生日禮物的問題:「我也有禮物要送你。」她想要爬起來,又被他一隻手拉回來:「明天再說。」

  她哦了聲,忽然想起天楚的那個禮物:「我忘了和你說,桌上有天楚給你的生日禮物,明天你自己看吧。」剛才開電熱毯卻還是覺得冷,可現在貼著他卻是暖意融融的,她往他懷裡又擠了下,才只聽著他嗯了聲:「阿倫和我說過,他下午開會碰見天楚,托他帶了份禮物給我。」

  因為不習慣睡覺戴著項鏈,她覺得脖子癢癢的,輕扯了下脖子上的小豬,不過一個細微的動作,易文澤倒是發現了,低頭看她的脖頸:「怎麼了?不舒服嗎?」

  「沒有,」她喃喃了句,「易文澤,你怎麼對我的生日禮物一點兒都不好奇?」

  這也太挫敗了吧?

  他被她逗得失笑:「最重要的生日禮物,我已經收了。」

  很簡單的話,卻像被人輕撓了下心尖兒,說不出的感覺。

  佳禾這才回想起自己說的話,心微顫了下,很不好意思地動了下,卻立刻被他摟緊在懷裡,然後就聽見他的聲音說:「老婆,我愛你。」

  明明不是第一次聽,也不是第一次說,卻還是讓她亂了心跳。

  她低聲道:「我真的準備了生日禮物,不過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她攥著那個小金豬,默了好一會兒:「我辦好籤證了,新西蘭的。」

  身後許久都沒有聲音,她等得心跳都快要停了,才聽見他在耳邊說:「老婆,謝謝你。」

  五個字,在心裡默念了七八遍。

  她偷笑著往後擠了擠,很安心地窩在他懷裡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時已經接近中午,他很早就走了。佳禾跑到廚房看有什麼吃的,才發現冰箱裡早有三明治,看日期是昨天買的,自己怎麼沒注意他還買好了午飯?她正撕開薄膜,扔進微波爐的時候,就聽見有人在敲門。

  吳志倫一個大大的笑臉,還沒摘下墨鏡,嚇了她一跳。

  「我房間裡什麼都沒有了,來來,給做個午飯吃。」佳禾窘然看他:「你倒不客氣。」她讓開門口的位置,正聽見微波爐在亂叫,忙扯了兩張紙巾去墊著拿出三明治,用刀切成兩半兒,把偏大一些的遞給這只惡狼:「你怎麼知道我這裡有吃的?」

  「猜的,」吳志倫接過三明治,自己倒了杯熱水:「既然你習慣每天睡到中午,他肯定要給你準備吃的,沒錯吧?」

  有些事明明很淺顯,可偏就從別人嘴裡說出來,才能被點透。

  她低頭笑了下,很受用地咬了口三明治,含糊不清道:「你什麼時候來的?」

  「昨天,就是讓我助理送禮物的時候,怕打擾你們就沒親自來,」他邊喝水邊解釋,「其實是我連續三十幾個小時沒睡,一到就徹底不行了。」

  佳禾唔了聲,倒是心知肚明。

  這禮物是天楚特意拜託的,他肯定不敢私藏著,送過來又怕自己做了歹人,當然就讓小助理當炮灰了。昨天禮物是自己收下的,那小男孩回去絕對一五一十交待了……她又咬了口三明治,燻肉的濃郁味道,混著色拉融在嘴裡,真是充飢的美食。

  念及至此才有了些猜測,那禮物究竟是什麼呢?

  正是有一搭沒一搭地想著,吳志倫忽然接了個電話,邊咬著三明治邊含糊地嗯嗯啊啊著,最後才詫異地回問了句:「要多久?」然後又過了幾秒,才掛了電話,上上下下掃了佳禾好幾圈,笑意由淺入深,看得佳禾不明所以。

  「家和萬事興,」他終於把視線落在了她的小腹上,「有喜事了?」

  她愣了下,險些被噎死:「說什麼呢。」

  「剛才阿澤的電話,」他一副我懂的神情,「這部戲後製結束他就要回新西蘭,你知道後邊兒還有多少宣傳等著他?公司第一部片子,和益華合作的,還是他掛名做的製片,竟然都放手給我了。」佳禾一瞬間懵了,這麼快就決定了?

  他說完就出了廚房,佳禾也不好直接追問,掃了眼沙發上堆滿的禮物,正想要騰出個地方讓他坐時,就聽見身後咦了聲:「這小子連看都不看?」她回頭,才明白吳志倫說的是什麼,天楚的禮物還是原封不動地放在桌上,似乎真的沒有打開過。

  通常這些影迷歌迷的禮物,到最後都會交給阿清篩選收納。

  他沒去刻意拆開,意思已經很明顯。

  吳志倫把盒子又放回原位,感嘆了句:「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阿澤比我看得清楚。」

  佳禾笑了下,沒接話。其實即便是他拆開看,自己也不會多想什麼,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和他之間就已經有了完全的信任。那種感覺,就像是對家人一樣。

  直到把他哄走,她才摸出手機給易文澤打了個電話。他似乎是在忙,她拿著電話從廚房走到臥室,再晃蕩到洗手間,漫無目的地滿屋飄蕩著,那邊兒忽然接起來時,倒是把自己嚇了一跳:「你在忙嗎?」

  「剛才在接另一個電話。」

  她想到新西蘭三個字,從裡到外的,像是要層層燒起來,明明是自己先悄悄辦好籤證給他個驚喜,可沒想到這麼快……雖然吳志倫沒說具體日期,但話裡話外很明顯地提示她,馬上就要見他家裡人了。

  易文澤聽她沒出聲,叫了聲佳禾。

  她這才回過神:「剛才吳志倫來蹭吃,說你準備後製結束就回新西蘭?」他很淡地嗯了聲:「大概需要一個星期。」聽這話的口氣,倒像是她在催他,佳禾食指無意識地在洗手台上畫著圓圈,支吾了半天:「其實不用那麼急,我辦的是三個月的。」

  潛台詞就是,其實我還沒準備好,真的不急。

  他倒是笑了聲:「沒關係,正好我的小外甥過三歲生日,他電話裡提了很多次要你去看他,我父母也很想見見你。」

  佳禾被他說得更緊張了,一時也想不出好的藉口,只能有的沒的說了幾句,掛了電話。她盯著鏡子足足看了一分鐘,完了完了,就記得小浪漫了,這下當真是趕鴨子上架了。

  直接導致的結果是,下午她索性打車去蕭余公司樓下,逼她翹班出來喝下午茶。

  誰知她才聽自己說了不到三句,就很氣定神閒地喝了口茶:「有了?」佳禾險些一頭撞死:「你們怎麼都這麼理解?」蕭余撇嘴,直接拿起電話撥通喬喬:「易文澤下星期要帶佳禾回新西蘭。」

  說完,立刻把電話放到她耳邊,那邊兒一驚一乍地叫了句:「中招啦?!」

  這種音量,足以讓拿著電話的蕭余也聽到,她看著佳禾哭笑不得的臉,這才把電話拿回來:「好了,一會兒再打給你,」說完也不管喬喬一連串的追問掛了電話,「你看?不是我不純潔,這是一般人的正常思維。」

  佳禾徹底被噎死,低頭喝茶,再喝茶。

  「一個星期時間挺緊張的,」蕭余認真替她算了下,「去做個一週密集護理吧,再想想帶什麼禮物,大人小朋友都要有,第一次見公婆小姑什麼的,禮肯定要做足的。」

  她說的理所當然,佳禾也被她牽著思維,猛點頭。

  蕭余看她一副『我聽你的』的完全信任神情就頭疼,咬牙切齒地用勺子挖了口栗子糕:「我這裡有張護理卡,你就用我常用的吧,免得去亂七八糟的地方被人騙錢。至於送什麼要好好想想,」她想了想,「我可以送你份禮物,讓我爺爺寫副字給你帶去。」

  佳禾立刻兩眼放光,別說蕭老爺子的字了,就是他隨便一個徒弟的字拿出去,都絕對能叫上高價……聽說這幾年老人家除了寫字送給世交做壽禮,幾乎已經是半封筆狀態。

  雖比不得古董,也絕對是當代墨寶。

  佳禾搖著尾巴笑:「得友如此,夫復何求啊。」

  蕭余繼續吃蛋糕,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句:「沒什麼,就當換新西蘭三日遊了,」她咬著勺子,像是忽然想起什麼,含糊不清道,「對了,問問你家易文澤什麼時候辦酒,我好提前去辦簽證。」

  佳禾咬著茶杯邊沿,成功燒透了。

TOP

第四十七章 意外的意外(2)

  「還有,」蕭余摘下腕上纏了十幾圈的黑繩,邊系頭發好,邊問,「你確認你真沒中招?」

  佳禾抖了下,被茶杯硌得牙疼。

  蕭余倒也不急,有條不紊地纏繞著頭髮,直到打了個活扣才繼續道:「一直都沒做防範措施吧?」問的這麼直接,也只有蕭大小姐。

  佳禾嗯了聲,繼續拿勺子挖蛋糕,不停挖啊挖。

  蕭余摸出錢包,叫了句買單,然後就領著她一路從茶坊走到了藥店。正是下午三點多的時間,藥店裡沒有太多的人,只有幾個老阿姨湊在一起聊天。佳禾草木皆兵地掃了眼四周:「超市也有吧?還是自主消費。」

  「有是有,可就怕質量沒保障,」蕭余一句話說完,才對著圍聚的眾人問了句:「請問有驗孕棒嗎?」她沒料到她竟能如此坦然,立刻有了奪路而逃的念想。

  好在幾個阿姨也沒見過這麼理直氣壯的,略靜了幾秒,立刻鳥散開。留了一個老阿姨,清了清嗓子,一陣正經說:「有,要什麼牌子的?」

  蕭余微笑:「我沒經驗,阿姨您推薦一個吧。」

  老阿姨氣定神閒,說了句你等等,就走到另一側的櫃檯裡拿出了三個盒子。走過來放在她面前說,其實價錢都差不多,但是買這個的多一些。說完,重點推出了一個盒子。蕭余唔了聲,拿起來看了兩眼,直接說就這個吧,給我五盒。

  老阿姨眼神抖了下,扯來本子開票。

  結果兩人出藥店時,手裡就多了個袋子。佳禾偏還就背了很小的一個包,將將好能塞下錢包和手機鑰匙,想要藏起來都不能。豔陽高照下,她就這麼看著蕭余揚長而去,拎著個半透明的袋子,無處可去了。

  最後還是去買了個不透明的布袋,好好地放好,紮好袋口,才算是安撫了心虛。

  回家有老媽在監督,要是發現自己拿了這麼一堆東西,估計能下最後通牒要見所謂的盜版易文澤。去蕭余家?她剛才說自己今晚不在家。回家?她很苦悶的發現,自己在北京真正的家,就是和易文澤的家。

  最後一個去處是製作公司,還是他的地盤。

  就在路口輾轉反側不知道如何是好時,她忽然想到一個主意,去看電影,然後在洗手間……然後的然後,電話就響了。

  「不在公司?」他問。

  她嗯了聲,隨口編謊話:「新劇有些東西要改,我去和他開個小會。」

  那邊難得沉默了下,才問:「在哪裡?我去接你。」

  她仰頭看蕭余公司的大廈,繼續往下編:「開完會來找蕭余了,就在東方廣場樓下。」

  話音剛落,就聽見電話那邊兒有熟悉的聲音在說話,一個男人的聲音。她愣了下,立刻淚目了,果真是舉頭三尺有神明……是劉導。她怎麼就忘了呢,他們兩個是有合作的,在天津還特地見過面。

  易文澤笑著應對了幾句,才對著她說:「很快就到,我訂個位子,你直接進去等我。」

  佳禾的視線從櫥窗模特的臉,滑到豔麗的妮子大衣,再到過膝長靴,終於還是理虧地認了:「好,一會兒訂好了,把名字發短信給我。」

  曝光了,徹底曝光了。

  他絕對是故意的……

  這家餐廳她曾在慶功宴時來過,所以在易文澤來之前就算了下時間,點了一桌子的菜,咬牙切齒地給他浪費銀子。放下菜單時,他的短信正好進來:馬上就到。

  一句馬上,三分鐘後門就被推了開,引路的小姐明顯熱情的過了頭,正主還沒露面,就不停說易先生如何如何的。佳禾猛低頭看菜單,直到感覺有兩個人坐下來,才忽然被一隻手抽走了菜單:「都點好了?」

  佳禾尷尬抬頭,透過鏤空的燈影,嗯了聲,才對著劉導扯唇笑:「劉導。」

  「啊,是佳禾啊?」劉導很刻意地笑著,然後才嘆了句,「早知道了,你就別緊張了。」佳禾倒是真傻了,側頭去看易文澤,他正慢條斯理地翻著菜單,很淡地笑了下:「在天津時,不小心說漏了。」

  所以,一直都是她在自欺欺人?掩耳盜鈴?一葉遮目?!

  所以,他還是故意的……

  芥末拌菠菜,真是吃的她淚流滿面,正要伸手拿橙汁,碰到杯子才發現是冰涼的。她猶豫著,想起身邊那個不透明黑色袋子裡的東西,才心虛地出聲,叫小姐添了杯加熱的椰奶。說完就被易文澤看了一眼。

  好吧,她承認她一直喜歡喝冰橙汁下飯的。

  最後到了車上,自己很小心地把那個袋子扔到後座,他才問了句:「今天去哪兒了?」佳禾想起自己還欠他一個解釋,可怎麼都找不到更稀罕的藉口,只能很淡定地說:「蕭余失戀了,我去陪她。」

  笑笑,我對不起你。

  她默念了一句,易文澤倒真是無奈笑了:「你朋友那麼容易失戀?」

  她十分篤定地嗯了聲,還很沉痛地說:「她也覺得這樣太丟人了,所以千叮萬囑不要讓我說出去。」

  他終於放過她:「今天不舒服?」

  真是細心,她很苦悶地暗嘆了句,嗯了聲。

  黑色的袋子,拎在手裡就覺得心虛。

  她就這麼跟著他下了車,上了樓,進了房。看著他換衣服,洗澡,最後坐到辦公桌後開始看堆了一疊的文件,才算是找到了最好的時機,鑽進了洗手間。

  剛才拿出一盒,認真看說明書,就聽見他走進臥室,然後是接電話的聲音,不輕不重環繞在耳邊,弄得她幾行字看了好久。明明是很直白的說明,還配了圖,可她就是看不下去,好長的電話,也不知道是誰這麼能說。

  她怕他察覺自己太久,只能擰開洗澡的開關,在嘩嘩的水聲中才算是放鬆下來。

  忽然的叩門聲,嚇得她險些掉了手中的紙。

  「你沒拿衣服?」

  「啊,是啊,忘記了。」

  過了一會兒,他有敲門,她只好很心虛地探頭出去,看到他拿著自己的內衣和睡衣:「這幾天一直在降溫,不要裹著浴巾出來。」

  她接過來,笑了笑,迅速關了門。

  在巨大的壓力下,她終於把衣服丟在架子上,伸手撕開了包裝。一秒兩秒,每一秒都像是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只覺得喉頭發緊,幹得想喝水。

  結果,很清晰的一道紅線,只有一道。

  一道是什麼來著?拿起說明書又小心看了一眼,嗯,是沒有。

  還是不確信地用完了五盒,她才徹底落了心。

  火速收好所有東西,洗乾淨穿好衣服出去,這種時候倒是氣定神閒,心裡有譜了。

  就看見易文澤靠在椅子上,輕揉著眉心看文件,她走過去也掃了眼。是賀歲電影的宣傳通告,密密麻麻的列了十幾個城市,她默默看了眼最後的日期,兩星期後的吉隆坡。兩星期……她的心飄忽了一下,揪了一整天的情緒終於落下來,徹底輕鬆了。

  他回頭看她,正好撞上她燦爛的笑臉,不禁也是一笑:「什麼事,笑得這麼開心?」

  不知怎地,被他這麼一問反倒內疚了。怎麼說好呢?

  她猶豫著,拉起他的手,很鄭重地走到沙發上坐下。每走一步她都能想出一句台詞,可真坐下來又沉默了,仍舊不知道怎麼說。

  他似乎有些累,只靠在沙發上,伸手把她拉到腿上躺著,低頭看著她:「還沒想好怎麼說?」聽起來倒像是什麼都猜到一樣,佳禾眨了眨眼:「我說了,你別生氣。」他溫和地笑著,伸手把她睡衣上邊的紐扣系好:「為什麼要生氣?」

  也對啊。

  他反問回來,佳禾才覺得又不是自己的錯,你說哈,要真那麼什麼也是一人一半的責任。她亂七八糟地想著想著,就臉紅了。這都什麼和什麼啊,怎麼才被他看了兩眼,就有種求子多年,肚子不爭氣的內疚感……

  她翻了個身,臉對著外側,喃喃道:「今天笑笑提醒我要不要查下,有沒有那麼什麼,」她停頓了下,聽見他沒說話,應該聽懂了吧?「然後呢……我就查了下,發現還沒有那什麼。」嘆,自己這編劇算是白當了,所有重要對白都用「那什麼」取代了。

  還是沒聲音啊,不會真生氣了吧?又不怪我。

  也不對啊,還沒結婚呢,當然不能那什麼……

  她百般糾結著轉過去,仰頭看著他的臉。然後就感覺剛才被他繫上的扣子,又被他堂而皇之地解開了。一顆一顆,不急不緩,還有很低的帶笑的聲音問她:「所以你就洗的乾乾淨淨,準備繼續努力了?」

  厄,我有嗎?

  這是在客廳,房間又是在二樓接近樓梯口的位置。

  房間裡雖然很安靜,可外邊儘是有人說話走動的聲音,她直到摟住他的脖子還是在掙紮著,低聲說進房吧。他的聲音就貼著耳根,就這裡。眩暈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強烈,她抱著他的胳膊都開始發軟,皮膚被他的吻灼的滾燙,呼出的氣也是熱的。

  沙發很軟,兩個人的重量壓上去,幾乎已盡極限。

  忽然的敲門聲,嚇得她險些叫出聲。

  死命咬著唇,就聽見吳志倫的聲音在叫我餓了,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然後就被他的呼吸聲徹底模糊掉,熱燙迷亂。她覺得自己的臉都要滴血了,那鍥而不捨的敲門聲才停了下來,然後就有人大叫了聲:「易文澤你重色輕友!」

TOP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