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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貝蓓]花花貝勒陷情記(全文完)

花花貝勒陷情記 作者:貝蓓

沒想到他這個萬人迷也會受不了美少女的誘惑
不但「犧牲小我」為她解說真人版「春宮圖」
還真槍實彈地順帶讓她「體驗」了人生大事
趁著好友出公差把人家妹妹給吃乾抹淨
拐走了小人兒的一顆芳心
結果自己卻不可自拔地玩上了癮
滿嘴說要迎娶人家竟夜夜流連花叢
還在眾人面前左擁右抱的大演「調情記」
他也不是說不想負責啦
只不過就是管不住自己那顆花心嘛!
就在他還捨不得為了一朵小花放棄整座花園時
沒想到第一次認真愛上的那個傻女人
居然要帶著他的孩子嫁人了?!

第一章

「駕!」伴隨著達達的馬蹄聲,漆黑烏亮的長辮在空中飛舞,一名面如冠玉的英挺男子騎著全體通白的駿馬俐落地穿梭在街上,嚇壞了大路上的行人。

糟了,又遲到了!等一下煦嘉一定又要碎碎念了,思及此,更是加快了速度。

向來自詡馬術精良的他,雖有自信不會撞及路人,但見路旁的姑娘因為他的莽撞嚇得花容失色,他仍感心疼萬分。習慣地露出俊美的微笑,試圖安撫受驚的姑娘們,他的努力立即得到回應。

望著姑娘們雙頰驟然升起的兩片紅雲,他得意地暢笑,再次出聲催促馬兒。「駕、駕!」

懷春的少女們遙望著馬上離去的背影,心中寫滿了春思,只是誰也料想不到,這般拚命驅策馬兒,只是為了趕赴一場麻將聚會。

另一側等待的人正陷入三缺一的窘境。

「顥麟還沒到?」顥麟的遲遲不來,讓煦嘉原本就常板著的一張臉更冷了,他的大手輕撫上坐在膝上的虎斑愛貓小虎。

小虎打了個哈欠,對主人的不耐視而不見,繼續睡它的大頭覺。

「還沒!八成又賴在哪個女人的窩裡起不來了。」斯文白淨的弘觀無聊地靠在紅木椅背上玩著扇子,不斷地將扇面展開又刷地收回。

虎背熊腰的阿圖魯聽著摺扇一開一間的噪音,火氣更大了。

「弘觀,吵死了!別再玩那扇子了。等一下顥麟再不來就走人了!三個人能打出個屁來!」阿圖魯不耐地低吼,大掌一拍,桌上的麻將因震動而離桌彈跳不已。

賭蟲蠢蠢欲動,無奈就是三缺一。三人六道目光在空中相對,心中已有了共識,決定再等一炷香。那傢夥不來則已,一來的話他們三人非聯手將那兔崽子殺得落花流水當褲子求饒不可,每次四人相約就等他大老爺一人。

偏偏這大老爺賭運超強,幾次聚賭總是贏多輸少,想讓他難看都不成!

這時顥麟狂奔到了王府前,他韁繩一拉,馬兒嘶嗚一聲離地站起,他支手按住馬背俐落地翻身下馬,將馬鞭丟給門房。

「顥麟貝勒到--」奴僕宏亮地傳聲通告。

顥麟疾步衝向花廳,亟欲與三人會合,心知自己的遲來,一定讓損友們感到狂怒。誰都知道,三缺一是再殘忍不過的酷刑了,而常常遲到的人,更是會得到其他三人的加倍怨恨。

就在顥麟快步行經走廊時,一抹艷麗的桃紅吸引住他的視線。

顥麟注目仔細一瞧,一名桃紅衣裳的宮裝麗人身後跟著兩名侍婢,正裊裊地從另一端走來,手上的桃紅色手絹隨著柳枝般搖曳的體態飄蕩,散發出陣陣迷人的少女幽香,從鼻端沁入他的心坎裡。

就在顥麟納悶自己的「芳名錄」居然會漏失這樣的花容麗人時,芳華少女先出聲叫喚了。

「顥麟哥哥。」有如含苞待放的宮裝麗人怯怯地喊了一聲。

漆黑的圓眸鑲在白皙如玉的肌膚上,雙頰泛著誘人的紅潤,引人犯罪的小嘴兒有如柔嫩的粉色花瓣,誘人想好好品嚐一番。

顥麟癡癡地望著眼前秀色可餐的佳人。煦嘉那傢夥真是不夠意思,哪家的格格出落得這麼美麗也不說一聲?

「顥麟哥哥……」雪晴雙頰的瑰色在顥麟毫不客氣的打量下擴散到耳後。

顥麟哥哥還是跟她記憶中一樣高大俊美,小時候他常來府裡找大阿哥,不知他是否還記得她?雪晴那如小鹿般純真的眼眸露著期盼,希望顥麟能認出她來。

顥麟納悶眼前的少女居然認得他,他在腦海苦苦搜索可能的人選,記得煦嘉有一個妹妹,好像叫雪……什麼來著,但是絕不是眼前這名美麗少女!

印象中,煦嘉的妹妹個性愛哭又黏人,每次當他賭癮作祟想找煦嘉摸兩圈時,總有一個小女孩像背後靈一樣跟在他身後,口齒不清地頻頻喚著他的名宇,一張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

當他善意出聲回應時,又會發現她像是快要窒息般,支吾了老半天仍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惟恐煦嘉惟一的胞妹會發生不測,因此顥麟總是能離她多遠就離多遠。

遙想當時的情景,仍讓當初年僅十六歲的他深深為自己的魅力感到羞愧,居然讓一名六歲的小女孩為他如此癡迷。

「嗯……」顥麟遲疑了下,不敢貿然認人。

身為一名受歡迎的男人,就是絕不能叫錯佳人的芳名,可是他怎麼都無法相信,那名記憶中六歲的黏人小女孩,居然會出落得如此美麗!

看來顥麟哥哥忘記她了。雪晴不覺露出受傷的眼神。

「顥麟哥哥你忘記了,我是雪晴啊!」天真的雪晴很快地修復心中受創的小小傷口,兩顆小小的虎牙在無邪的笑容裡若隱若現。

這下顥麟更確定了。這個虎牙的特徵是所有郭布羅氏子孫所特有的,甚至連煦嘉也有這種可笑的特徵。

「我怎麼會忘記煦嘉可愛的妹妹呢?小時候你不是最喜歡跟在我的身後嗎?」顥麟再度習慣性地露出俊美無儔的笑容,滿意地享受雪晴和兩名婢女剎那的失神。

從小到大,只要他雙唇往後一咧露出招牌笑容,上至太后,下至坊間稚齡女童一律通殺,什麼天大的事也沒了。

雪睛在顥麟刻意散發的魅力下,反應仍是和小時候一樣,沒什麼長進,吶吶地說不出話來。

不過這就是歲月奇妙的地方,多了十年,同樣沒長進的反應就成了少女誘人的嬌羞,顥麟輕笑著欣賞雪晴頰上的嫣紅。「你正要進宮裡去?」

「嗯,陪太后她老人家弈棋。」雪晴發出蚊蚋般的聲音回應,低著頭害羞地絞弄著手絹。她感覺一顆心就快從喉嚨裡跳出來了,撲通撲通、上上下下,讓她幾乎無法承受。

「是嗎?那太可借了,竟然被太后她老人家搶先一步,我還想說利用這難得的機會與你多聊聊呢!」顥麟狀似隨意寒暄,一雙眼睛則忙著讚歎歲月的奇跡。

「是……是嗎?」雪晴低著頭,聲音幾乎消失在空氣裡。

她真氣自己怎麼一點長進也沒有!十六歲的反應跟六歲時一模一樣,仍是一看到顥麟就像個癡呆女,只差沒流下口水。

見雪晴螓首低垂的害羞模樣,耳後的瑰紅染至頸項,顥麟手指不覺蠢蠢欲動,想知道這抹淡紅會擴散到何處……

誰能想像十年前不及他腰部高的煩人小女孩,如今已長大成為能讓他心跳加速的美麗女子?

怎麼了,怎麼忽然靜了下來?顥麟哥哥怎麼不說話?雪睛在心中納悶著,過了半晌,她終於按捺不住地抬頭想一探究竟。

驀地,雪晴全身竄過一股戰慄,因為顥麟哥哥的目光正停留在她身上,她越來越緊張了。

莫非她衣服哪邊沒拉好?還是頭髮沒梳好?顥麟哥哥的表情讓她想起上次阿瑪打獵的神態,可……可是她不是那隻兔子啊!

「顥……顥麟哥哥,那我先告辭了……」顥麟的沉默讓雪晴更加不安。

「嗯。」顥麟扯唇微笑,心知自己露骨的打量洩漏了心中的慾念,連天真不解人事的雪晴也感受到男人對美麗事物覬覦的天性。

顥麟看著雪晴離去的背影,欣賞著當初那位跟屁蟲小妹妹長成的動人姿態。

「雪晴長大了不少啊!」兩手搓著麻將洗牌,顥麟裝作不經意地說道。

腦中浮現的是雪晴在旗裝下的皎好身材,發育飽滿的胸部和兩手不足盈握的纖腰,想著想著,口水差點就從另一邊嘴角淌出,連屁股都露出了狼的尾巴。

「你的狼相露出來了。」煦嘉三兩下迅速地將麻將疊好,擲出骰子,連理都懶得理對面的狼人。顥鱗獵艷的輝煌紀錄,讓身為同性友人的他都懷疑為何顥麟還能活生生地坐在他們面前,據他們耳裡所聽到、眼睛所目睹的,一般人若這樣揮霍男性「天賦的精力」,怕不早躺在床上喝鹿血補腎了。

「呵呵……只是有感而發,說說而已。」顥麟乾笑,狼尾巴尷尬地猛甩。

「雪晴長大幹你屁事?」四人照著順序輪流拿牌,煦嘉作莊第一個發牌,他冷目一掃橫看顥麟。

「你不覺得雪晴出落得漂亮極了?那發育良好的樣子……」說著說著,腦中已浮現雪晴親暱地靠在他身邊喊「顥鱗哥哥」的景象。

與顥麟同守一條開襠褲長大的煦嘉怎會不曉得顥麟在想什麼?從海底撈起一顆麻將,毫不客氣地往顥麟頭上一砸。

「無論你心中正想著什麼都給我立刻消除,雪睛是我惟一的妹妹,要人簡單!明早抬花轎來,我阿瑪那邊我負責說去,包準,倘若你只是存著想狎玩的心態,莫怪我不顧朋友情義。」煦嘉向來嚴酷的臉此時更是佈滿了冰霜。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隨口問問、隨口問問,呵呵……」顥麟尷尬地猛笑,抬手拭去額頭上的血,連看也不看就隨手扔出一張牌。

在一旁隔岸觀戰的弘觀露出淺淺的微笑,扇子充當牌尺輕輕一撥,將牌攤開。「胡!門清一台而已。」

該死!顥麟不甘心地丟出輸掉的銀兩,抬頭瞪了弘觀一眼,弘觀呵呵地露出一貫無害的微笑。白癡!顥麟沒好氣地想。

「前一陣子我收集了一把去勢的閹刀,據說就是西漢司馬遷受腐刑的那一把,我可是花了好一番工夫,才從一名古玩商的手裡買來。」煦嘉狀似不經意地道,他當然知道顥麟的狼性不會因為他的三兩句話就打消念頭。

「喔?煦嘉你試了嗎?」弘觀輕笑搭話,扇子緩緩搖著。

閹刀?顥麟脊背竄上一股涼意,臀下的椅子似乎瞬間爬滿了刺。

「嗯,上次拿阿圖魯悍烈的公馬試了……」煦嘉瞟了顥麟一眼,故意停頓了下,斷然對試用後的效果發表讚賞。「果然非常好用。」

顥麟覺得腳底開始冒起冷汗。

「對啊!我他媽的從來沒看過這麼好用的閹刀,我那寶貝公馬被輕輕一割,從此烈性也收了,再也不會老是勾引馬廄裡其他的母馬。」阿圖魯當然知道煦嘉在作弄顥麟,為了懲罰顥麟老是遲到的毛病,脾氣躁烈的他難得機靈地搭上話。

連想都不願意想像馬兒去勢的景象,顥麟決心專心打牌,不讓雪晴的青春魅力所迷惑,他現在可還沒打算定下來。

當然,他更想保留自己傳宗接代的工具!

秋風瑟瑟,落葉飄飄。雪晴一人獨坐在涼亭裡,手裡有一下沒一下翻著自兄長房裡偷拿的書,耳畔則聽著廂房裡傳出麻將洗牌時的清脆聲音。

陪太后老人家弈棋回來已經兩天了,顯然顥麟哥哥他們是不眠不休地挑燈夜戰。一想起顥麟,她不禁紅了雙頰。

還記得小時候初見顥麟時的震撼,印象中高大有如天神的俊美大哥哥,讓她總是不由自主地想多看他一眼。

所以每當顥麟來找大阿哥時,六歲的她總忍不住上前跟隨,善良的顥麟從不曾惡言相向或表示不耐,總是露出令她神迷的微笑,只是不知為何,後來他就不曾來找大阿哥了。

如今已長成十六歲少女的她再次看到顥麟,一顆芳心仍是不爭氣地狂跳,顥麟哥哥比記憶中更加俊美十倍。

就在雪晴陷入過去的記憶時,隔壁廂房打牌的聲音終於安靜下來。經過連夜不眠的大戰,顥麟黑著眼圈從廂房走出,舉起手伸伸懶腰,忽然一抹鵝黃映入他的眼簾。

咦,那不是雪晴嗎?顥麟立即眼尖地發現。一掃剛剛的頹靡,顥麟將煦嘉的警告拋向一旁,迅速回復到精神飽滿的獵艷狀態,他順了順烏黑的長辮,確定沒有一絲紊亂後,才瀟灑地往涼亭方向走去。

他是沒打算提早結束風流的生涯,不過,聊聊總行吧?「雪晴。」

「顥麟哥哥!你們打完麻將了?」雪晴沒想到顥麟會忽然出現,乍見他的喜悅溢盈於表。

「是啊!」露出完美的笑容,現出閃亮的牙齒,顥麟低頭迴避雪晴過於燦爛的笑容。

別露出這麼高興的表情看著我,這樣我會更加無法克制自己啊!顥麟緊緊握住雙拳,克制自己不對雪晴亂來。

要不是煦嘉的去勢威脅,讓他的獸性稍有猶疑,一般時刻,他早就坐在佳人身惻,雙手擁住佳人雙肩猛吃豆腐了。

看著雪晴粉紅的唇瓣裡若隱若現的小虎牙,顥麟真想上前唐突。

「你在看什麼書啊?」克制住自己的衝動,顥麟強迫自己露出大哥哥的無害笑容,伸手假裝去翻雪晴手中的書,好轉移腦中的邪念。

忽然,顥麟仿遭雷殛,手停在空中。

「天啊……雪晴你已經懂得看這種書了?」顥麟無法置信地看著雪晴一臉無邪的模樣,活色生香畫面裡的男女主角馬上易位成自己和雪晴。

「顥麟哥哥,這是我從大阿哥房裡拿的,不過我都看不懂。你來的剛好,這是什麼意思啊?」雪晴的小手指著書上的宇。

顥麟無助地用手巾捂著鼻子,因為他感到鼻子有一股熱流湧出,好像是鼻血……

「沒關係,雪晴你不懂的顥麟哥哥全教你……一點也不會藏私……」顥麟幾近呻吟地道。

喔,不行了,他快受不了了!

雪晴不知顥麟正痛苦地掙紮,怕自己提出的問題不夠詳細,特地出聲念了出來。

這下顥麟才覺事情不對勁,奪過書來,一看,書名是《許郎採花記》。

呵呵,好一個採花記啊……

「雪晴,這書你從煦嘉房裡拿的?」天啊,讓他死了吧!

「嗯。」雪晴天真的點點頭,殊不知顥麟已快被她搞得神經衰弱了。

顥麟別過頭,暗暗地拿著方巾擦拭因為剛剛激情的想像所噴出的鼻血,他的狼性被雪晴手上的淫書挑撥後,道德已經缺了口。

「嗯……雪睛,你真想知道書裡寫的是什麼嗎?」顥麟小心冀冀地問,轉頭看了一下,確定四下無人。

「嗯,我想知道。」渾然不知大野狼的色心已起,雪晴快樂的點點頭。好高興喔!這是她第一次和顥麟哥哥說話舌頭沒有打結,也沒有支支吾吾的。

「嗯……這本書是寫一隻公蜂,飛到了花朵上尋求花蜜……」嗯……該怎麼解釋呢?顥麟摸著下巴拚命苦思。

「咦,可是書裡並沒有寫到蜜蜂呀,顥麟哥哥?」雪晴疑惑地翻著書。

「顥麟哥哥知道你當然不懂。」抬頭再次察看四周,確定無人會干擾後,顥麟笑了。他低頭慢慢靠近雪晴,近到可以感受到她的呼吸。

顥麟笑得更壞了,完全清楚自己的魅力帶給雪晴的影響,因為他已經感受到她的呼吸在他靠近後,就變得紊亂不已。

雪晴覺得那種窒息心跳加速的感覺又回來了。她愣愣地望著顥麟越來越靠近的俊顏,一股陌生的男性氣息鑽入她的鼻子裡,讓她彷彿受到催眠般定住不動。

「好,你閉上眼睛……」顥麟低沉地說,聲音充滿了魅惑。

「嗯。」沉醉在優美的男聲裡,雪睛不疑有他,信任地閉上眼睛。

顥麟輕輕將嘴唇朝他渴望已久的唇瓣貼過去,閉上眼睛想專心地品嚐一番,渾然不知好友煦嘉正巧到來。

就知道不能信任這色胚!才一會兒工夫,居然就能跑到花園來偷香!果然,自從從顥麟口中聽到雪晴的名字,他就知道不妙。

煦嘉面無表情地將胞妹的身子往後拉,用手掩住雪晴的嘴,阻止她開口,然後將手中的愛貓往前一送,接受顥麟的肆虐。

天啊!雪晴真是太棒了!他都還沒開始教她,她居然就知道如何使用舌頭了,未來在他的調教下,一定更能發揚光大!

不過好像有點奇怪,雪晴的舌頭怎麼有點刺刺的,又好像有魚腥味,但這不妨礙他的快感,他伸出舌頭想再進一步與佳人共舞,一道聲音冷冷地降臨。

「顥麟貝勒,很高興郭布羅家一隻貓就能取悅你,若有需要,郭布羅家不吝將貓讓你帶回去好好伺候你。」

雪晴的嘴巴被煦嘉摀住,無法出聲,她不解的水眸圓瞠,眼裡寫滿了疑問,渾然不知自己剛剛差點慘遭狼吻,只是疑惑著為什麼顥麟哥哥要親大阿哥的愛貓?

「煦嘉,你聽我解釋……唔!」顥麟來不及說話,腹部已被煦嘉狠狠地飽以鐵拳而不支倒地。

「來人啊!送顥麟貝勒出府。」煦嘉一擊掌,喚來下人。

「喳!」家僕應聲出現,訓練有素地迅速將顥麟抬往門外。

「大阿哥,怎麼了?你怎麼可以動手打顥麟哥哥呢?」雪睛看著被抬出去的顥麟,急急問道。

若他沒來,誰知道顥麟下一步會做出什麼?

「你以後少跟顥麟那色胚單獨相處。」不理會雪晴的問題,熙嘉抽出手巾,幫愛貓擦拭被污染的貓嘴,然後將手巾丟在地下。

「為什麼?顥麟哥哥人很好啊!」雪晴睜著圓圓的大眼。

色胚?大阿哥怎麼這麼說呢?顥麟哥哥沒有對她做什麼呀!

「你別管,照我的話做就是了!」煦嘉冷聲交代,對自己的秘密藏書被妹妹偷挖出來完全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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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她好想見顥麟哥哥喔……

怎麼辦呢?雪晴托著下巴歎氣。過了好些天,顥麟的身影仍在心中盤旋不去,她無時無刻都只想著他,連睡夢中也不例外。

「怎麼了?好端端地歎啥氣?難得我今天來找你玩,你卻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有什麼煩惱儘管告訴我,身為你的好友,我一定努力幫你去憂解惑。」頤艷放下手中的西洋鏡,懶洋洋地走到雪晴身邊。

她今天來找雪晴,為的就是試試這西洋鏡的神奇,看看是否真能使遠景化為近物,好窺看煦嘉貝勒。

可惜她的希望落空了,手中的西洋鏡什麼養眼的鏡頭都沒看到,看的淨是門前來來往往的奴僕,讓她倒足了胃口。

「其實也沒什麼啦……」這教雪晴怎麼好意思說。

「還說沒什麼!你看看你自己的臉,若沒事怎會紅得這麼可疑,啊?」頤艷伸出蔥白的手指頭,捏住雪睛紅撲撲的雙頰,毫不留情地往兩邊拉長。

「嗚……」放開我。雪晴好不可憐地撫著臉,眼眶含淚地看著頤艷。

她的臉怎麼了?上頭不會寫著她在想著顥麟吧!她心虛地想。

頤艷大發慈悲地放開捏住雪晴雙頓的手,忽然,桌上《許郎採花記》鬥大的書名剌入她的眼裡,她拿起書一翻,手一抖,險險拿不住手上的書。

「雪晴,你……你怎麼看這種書?」頤艷飽滿誘人的紅唇顫抖著,無法置信地看著仍一臉無邪的雪晴。

雖然她也會去阿瑪書房裡偷偷拿幾本來觀賞,但像雪晴這樣大咧咧地放在桌上而毫不隱蔽,她可沒那膽子,看來她太小覷雪晴這小妮子了。

「這書有什麼不對嗎?你的反應和顥麟哥哥好像,那天顥麟哥哥也是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雪晴疑惑地道。

「顥麟?你是說顥麟貝勒?」這下頤艷更驚訝了,帶勾的鳳眼睜得更大,將她濃密卷俏的睫毛凸顯得更明顯。

「嗯,是啊!」雪晴納悶地點點頭,不解這本書到底有什麼奇怪,不就寫些小橋流水人家的詩嗎?「你說素來花名在外的顥麟貝勒,也知道你看這本書?」頤艷簡直想尖叫了。最令她感到不解的是,為何雪晴還能一臉無辜?彷彿她看淫書的事再天經地義也不過了,反倒大驚小怪的是她。

雪晴點頭確認。頤艷幾乎要昏厥了,這……太令人意外了。

「那……那顥麟怎麼說?」

「其實書裡面寫什麼我也不太懂,不過顥麟哥哥那天好意要為我解說喔!」想起那天和顥麟的接觸,雪晴臉頰泛起幸福的紅暈。

「解說?」頤艷幾乎語不成聲。一頭狼,而且是鼎鼎有名的色狼,要幫雪晴解說淫書的內容?簡直是小羊入狼口,有去無回!

「是啊,顥麟哥哥說什麼蜜蜂、花朵來著,我也聽不懂。都怪大阿哥這本書不好,明明只是賞花玩水,寫得糊裡糊塗、不清不楚的,害人家看得滿頭霧水。」雪晴嘟著嘴抱怨。

「你……你的意思是說這書的主人是煦嘉貝勒?」那個老是板著一張死人臉孔、一臉冰霜的煦嘉貝勒?說什麼她也無法相信他會看這種淫書,事實上,她不僅一次懷疑煦嘉貝勒血液裡流的是冰塊,而不是熱呼呼的鮮血。

今天她特意拿西洋鏡來,為的就是想偷窺冰塊衣服底下的身軀,好比較看看是否有哪裡和正常人不一樣。

「是啊,我在大阿哥房裡拿的。大阿哥那天好像有點生氣,還說顥麟哥哥是色胚,要我以後不可以和顥麟哥哥單獨相處。可是顥麟哥哥真的沒有做什麼,真的!」雪晴認真地為傾慕的偶像洗刷冤屈。

「瞧你開口顥麟哥哥,閉口也顥麟哥哥……很可疑喔!」

頤艷的試探立即得到證實。雪晴的臉已經很不爭氣地爆紅,老實地說明瞭她對顥麟的愛慕。

「我……我沒有。」這下雪晴連話都說不清楚,一顆頭幾乎垂到脖子上,頭頂的髮旋對著頤艷。原來這小妮子真的喜歡顥麟!輕而易舉地證實了心中的猜測,頤艷反倒說不出話來。難道要她朗誦顥麟的情史給雪晴聽,好作為警戒?然後將曾因顥麟心碎的格格名單告訴雪睛,好讓她死心?看著頤艷凝重的表情,一副想說又怕她傷心的樣子,雪晴當然知道顥麟非常受歡迎。

「我只是希望能一直喜歡他就好了……」雪靖小小聲地說。說罷,連她都意外自己的大膽,紅潮再度滿小臉。

頤艷也不知要說什麼,既然雪晴知道顥麟是個碰不得的風流種子,還決定偷偷暗戀他,那她還有什麼好說的?

頤艷無聊地翻著手上的書,忽然發現《許郎採花記》裡有被刀子割去的痕跡。頓時,頤艷的屁股彷彿長出了惡魔的尾巴。

「雪晴,你想不想知道書裡究竟寫的是什麼?」頤艷燦麗如花的臉上多了一絲邪惡。

「咦?」雪晴一怔。

「來來來,我跟你說……」頤艷神秘兮兮地朝雪晴招招手。

頤艷的模樣引起了雪晴的好奇心,她附耳過去……

「頤艷,這樣不太好吧?」雪晴抱著小虎站在兄長的房裡,不安地看著頤艷翻弄煦嘉的房間。

她還是不懂,那本書與新婚夫妻洞房花燭夜有什麼關係?

明明上面寫的是歌頌風景的詩賦而已,頤艷怎麼會說和夫妻晚上關起房門會做的事有關呢?真是太離譜了。

「你別不信我剛說的話,等我找到你哥撕下的圖,你就知道我為什麼要叫你帶我到你哥的房裡了。」無視雪晴滿臉的疑惑,頤艷小心地在煦嘉房裡翻弄著,終於在床底下發現了一個箱子,上面還特地上了鎖。

頤艷露出勝利的表情,揮手示意雪晴過來,她拿下髮簪,三兩下就將鎖打開。

「這是什麼?」雪晴看著箱子裡的鞭子、蠟燭以及其他書籍,不解兄長為何如此寶貝地將這些東西藏在箱子裡還上鎖。

「真讓人意外,沒想到煦嘉貝勒竟會有這種奇特的嗜好,真是人不可貌相,比我阿瑪還勁爆!」頤艷將布制的皮鞭拿在手上輕甩,口中不住嘖嘖稱奇,然後從箱子裡挑出一本書來。

「這下你可仔細看清楚了,你十六歲了,你阿瑪很快就會為你找對象了,所以你也該知道夫妻間的事了。」頤艷烏溜溜的眼珠子靈活地一轉,露出好東西要與好朋友分享的神情。

製造出緊張懸疑的氣氛,頤艷兩手已準備將書展開。

頤艷的阿瑪碩親王豢養的愛妾為數眾多,行為荒淫不羈,因此頤艷從小對男女間的情事早已見怪不怪,只差沒有親身體驗。

夫妻間的事?雪晴張著不解的眼眸。額娘曾告訴過她,說一旦男女雙方成親入了洞房,一切就聽從夫婿的指示,她只要乖乖地躺在床上等就好了。

「你看清楚了。」刷地一聲!書中男女交纏的春宮圖立即活色生香地展現在雪晴眼裡。

室內瞬間寂靜無聲,落針可聞。

「頤艷格格,舍妹單純涉世未深,與你大不相同,希望你自重。」冰冷的怒氣從門口襲來,回來拿東西的煦嘉迅速跨步向前將書奪回,砰地一聲把書鎖回箱子裡。

雪晴一見煦嘉回來,立即羞慚地低下頭,抱著小虎不敢出聲。

「呵……好說!正如我不知道貌似嚴謹的煦嘉貝勒您會有這樣的嗜好,不是嗎?」頤艷狀似自若地揮動著手中布制的皮鞭,忽然話鋒一轉,一臉無邪地道:「只是不知您是喜歡被打還是打人呢?」

「格格改天親身領教,不就知道了嗎?」煦嘉臉上揚起血腥的微笑。

兩人視線相對,空氣中閃起激烈的火花。

「來人啊!送頤艷格格出府。」煦嘉擊掌喝聲道。

「不用送了,我自己會走。」嬌哼一聲,頤艷扭腰就走,拋下被她的好奇心連累的雪晴。

「雪晴,不是跟你說要慎選朋友嗎?」果然上樑不正下樑歪!碩親王荒淫無度,連女兒的行為也令人可讀。

煦嘉轉頭準備向雪睛發飆,卻發現她呆呆地站在一旁。

雪晴無言地盯著小虎的下半身滿懷不解,腦中充滿了疑問。


「雪晴。」顥麟一派瀟灑,緩步走向雪晴身旁。

煦嘉在皇上的指派下到安徽查詢糧倉異常的事,沒一個半月是回不來的,於是他逮住這難得的時機來找雪晴。

雪晴發現自己的毛病又犯了,她感到臉上的熱度升起,跟小時候一樣的手足無措,不同的是,她心跳得更厲害了。

「沒……沒什麼。」雪晴急忙地起身,既高興又意外顥麟的到來,早將煦嘉囑咐兩人不要單獨相處的事拋到一邊了。

顥麟終於知道繫住自己前來的因素是什麼了,就是那抹少女的嫣紅。當雪晴看到他時,臉上的無措和少女的羞怯,深深吸引了他。

同樣的反應,在長大後的美麗軀體上顯現時,竟有這麼大的不同,連他都感到不可思議。

他自袖中掏出賞銀,暗暗遞給秋月,擺手示意她退下。

「格格,奴婢去泡壺茶招待貝勒爺去。」秋月接過賞銀,靈巧地找了一個完美的藉口。

緊張的雪睛慌亂地點了點頭,低著頭盯著腳上的宮鞋,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出賣了。

顥麟滿意地點頭,咧出惡狠般的微笑。

雪睛從低著頭的視線中,看著顥麟的腳步離自己越來越近,卻不知道該開口說些什麼打破這種沉默。顥麟哥哥一定會覺得她很無趣吧!思及此,她的頭更加沒有勇氣抬起來。

「雪睛不想和我說話嗎?」顥麟開口。

雪晴拚命搖頭,厭惡著自己的口拙。

「那……就是嫌顥麟哥哥無趣囉?」顥麟故意出言逗弄。

這下雪晴頭搖晃得更厲害了,顥麟真擔心那纖細的小脖子會因此斷掉,不過還是忍不住想捉弄她。那抹羞怯的嫣紅實在太吸引人了!

「我知道了!」顥麟用扇子輕擊掌心,故作恍然大悟狀。

她說了什麼嗎?顥麟哥哥怎麼會說他知道了?雪晴心中不解,但仍舊不敢抬起頭面對心中朝思暮想的人。

「因為雪晴討厭我,根本不想看到我。」顥麟故意說著反話,身為遍覽群花的高手,當然非常清楚自己對她的影響。

果然,此話一出,白玉般粉嫩嫩的紅頓立即著急地抬起,一雙大眼瞬間蒙上水霧,晶瑩的淚珠已在眼眶打轉。

「不會的!雪晴怎麼會討厭顥麟哥哥呢?」雪晴忙不迭道。

看著顥麟促狹的雙眼,雪晴才知被作弄了。「討厭!」

佳人嬌嗔,神態恁地動人,雪睛不依地鼓著雙頰,柔弱膽小的她連抗議自己被耍的話都說不出來。

「這樣就好,害我一度很擔心,差點對自己的魅力喪失了信心。」顥麟輕鬆地環胸而立,一點也不像即將喪失信心的人。

「來,告訴顥麟哥哥,你剛才在想什麼?」顥麟用扇柄托住雪晴的下顎,不讓她再次低頭,藉機好好觀賞她那雙我見猶憐的水眸。

經顥麟這麼一提,雪晴的思緒才回到一直盤旋在腦中的疑問,想到在兄長房裡看到的春宮圖,她的視線不由得往顥麟的下半身望去。

顛麟納悶地看著雪晴的小腦袋瓜子不住地往自己下半身瞟,滿臉難以啟齒的模樣,覺得有點莫名其妙。「怎麼了?」

這教雪晴怎麼說得出口呢?「嗯……那個……」

「到底怎麼了?」顥麟滿頭霧水地再問。

心中的好奇如雪球般越滾越大,雪晴終於無法接捺住心中的好奇,只是問問應該沒有關係吧?「男孩子身上都會有香菇嗎?」說了,她終於說了!雪晴幾乎要掩臉無地自容了,可是她真的太想知道了,

「香菇?」顥鱗跟著複述一遍,完全不瞭解其中意思。是桌上菜餚的香菇嗎?還是……看來他最近接觸青褸女子太久了,所以對宮廷流行的話題一無所知。

「就……就是那個書裡頭畫的……」雪晴的聲音越來越小。

「雪晴,你又進了煦嘉的房裡拿了什麼?」有了上次前車之鑒的《許郎採花記》,顥麟不敢會錯意地小心翼冀問著。

他今天來只是抱著想看看這個羞怯白玉人兒,因為佳人的倩影在腦中一直盤旋不去的衝動,讓他逮著煦嘉出府的時機,終於採取行動。

雪晴害羞地輕點了下頭,將上次在房裡所看到的告訴顥麟。

「頤艷說只要是男子身上都會有,還說沒有那個就不會有小孩……」雪晴吶吶地說。

夠了!顥麟完全明白了!這樣的解說太清楚有力了。

雪晴怎麼可以這樣誘惑他呢?她這樣的無邪會讓他忍不住想將一切毫無隱藏地教導給她啊!將友情放一邊,色字擺中間,把煦嘉的警告丟向一旁,顥麟聽見自己不懷好意地說:「雪晴想讓顥麟哥哥告訴你嗎?」他掩飾住激動,將狼尾巴藏好,正色地問。

一方面想知道答案,另一方面也想借此與喜歡的人多相處片刻,在兩者夾攻交戰下,雪晴點點頭。

顥麟感到一股狂喜,難以相信自己的幸運,內心的迫切更加深了體內的飢渴,他從來沒有這麼想將一個女人擁人懷裡過。

「真的?!」顥麟興奮的連聲音都顫抖了。

望著顥麟喜不自勝的笑容,俊美的容顏彷彿漾起了一道光芒,是那麼亮眼,此時她願意做任何事情,好讓這道光芒永久持續下去。

雪晴將兄長的交代拋向一旁,無視內心的不安,應該沒關係吧?她相信顥麟哥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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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雪晴,其實解釋這件事並不容易。」

花園裡的僻靜一角,幽暗樹叢中響起了男性低沉的嗓音,濃密的樹葉正好給予完美的掩護。

顥麟的唇在雪晴的耳畔呢喃,她只感到身軀竄過陣陣戰慄,每當他的氣息一呼一落,她就感覺全身發軟,她的心強烈地撞擊著胸腔,彷彿在期待著連自己都不明白的事情發生。

在夢中才會出現的顥麟哥哥,居然就站在伸手可及之處,近到她可以感受他溫熱的身軀所散發出的體溫,甚至氣息……

「書中的一切答案就在我的身上,若你想知道的話,我當然願意犧牲小我讓你明白一切……」顥麟曖昧的低喃。

犧牲?沒想到顥麟哥哥為了向她解說,居然需要犧牲自己?雪晴眼眶泛起水霧,善良的心靈裝載了許多不捨與難過。

「顥麟哥哥,那還是不要好了……」雪晴猶豫地道。

「雪晴想知道吧?」顥麟灑出釣餌。

雪晴強而有力地一點頭。她想知道,關於這點她再確定也不過了,可是一想到顥麟哥哥必須為她做出犧牲,她又遲疑了。「但是……」

顥麟伸手掩住雪晴的唇,阻止她正欲出口的話。

「沒關係,只要雪晴想知道,怎麼樣都沒關係!這點犧牲不算什麼的。」撂下大愛般感動世人的話語,剛毅的唇上勾起一道誘人的彎弧,有如野狼即將展開狩獵般,顥麟露出森森的白牙。

瞬間,男性陽剛的身軀立即暴露在樹陰下,肉色原始的誘惑為陰暗的樹叢帶來一片春光,穿透樹葉的點點陽光,頑皮地點綴在古銅色的寬闊胸膛上。

雪晴無助地呆立著,因不可思議的發展而驚住了,彷彿被催眠般,她愣愣地看著顥麟光裸的矯健上身。

「我知道你會覺得害怕,做這件事對我而言也是很為難的,可是若不將衣服脫下,很難說得清楚。」說話間,顥麟的大手也不停止忙碌,直到身上最後一塊布料終於離開身上。可是從他的臉上根本看不出一絲為難的表情,嘴角甚至露出壞壞的笑容。

雪晴傻眼了。

顥麟仍舊維持著慵懶的姿勢,彷彿裸身再自然也不過了。不想讓自己的躁進嚇著雪睛,他露出無害的笑容誘哄道:「來啊!雪晴別怕。」

教她怎能不怕?嗚……好端端地看著衣冠楚楚的顥麟哥哥,瞬間變成一絲不掛的肉色人兒,教她怎能不害怕?太意外了!顥麟哥哥的犧牲果然很大。

顥麟勾勾手指頭,迷人的低沉嗓音繼續低喃。「對,過來……看清楚一點……」雪晴終於按捺不住,想讓自己完成宿願。

「可是……顥麟哥哥的好像有點不一樣……」顥麟哥哥的大多了!身材也比圖片上的男子好看多了。

發現雪晴的雙眸變得氤氳朧,身為花叢老手的顥麟心知稚嫩的雪晴在自己魅力的影響下,少女的情潮已被觸動,他乘勝追擊地擁住雪晴,抱著佳人纖細的嬌軀緩緩地躺在草地上。

正當狼爪更欲越雷池一步時,忽然聽到弘觀殺風景的聲音。

「咦,這裡怎麼會有男人的衣服?」弘觀一邊說道,一邊伸腳把地上的褲子踢進水池裡,讓它沉屍池底。

弘觀受煦嘉臨行之托,特地前來查看,沒想到顥麟這色胚果真色膽包天,煦嘉才出門一天,顥麟就找上門來,還將衣服脫得滿地。

顥麟掩住雪晴的嘴,示意她不要出聲,雙手則溫柔地幫她穿好衣服。

這時雪晴一張臉已經紅得幾欲噴火,呆呆地說不出話來。

顥麟從樹叢中伸出手,撈到衣服一一穿上身,無奈怎麼也找不到褲子。

弘觀在一旁狡笑。「喲,這是最近流行的穿法嗎?我怎麼不知道?改天我一定要來試試看。」弘觀涼涼地扇著扇扇,看著哥兒們裸著兩條腿走出樹叢。

顥麟低聲咒罵,卻不敢得罪這危險的小人,弘觀現下可是皇帝眼前的紅人,許多事可能在他不經意的一言半語下就改變了。

「顥麟,我從來不曾看過你如此心急難耐,情願打煦嘉的虎鬚也不惜一親芳澤。」弘觀語帶深意地說。

顥麟不讓弘觀的話影響自己,轉身軟言地安撫雪晴後隨即快步離去,不想聽弘觀任何的喊話。這時雪晴終於怯怯地自樹叢後探身而出。「弘觀哥哥……」她囁嚅地喚了聲,兩手緊張地絞著。看著白天人兒泫然欲泣的神情,鐵鑄之人也會心軟。弘觀拍拍從小視如自家妹子的雪晴,表示安慰。

「弘觀哥哥,雪晴做錯事了嗎?」心裡隱隱約約覺得不安,彷彿自己做錯了事,可是又不知自己錯在哪裡?

「不,雪晴沒有做錯什麼,你怎麼會這麼想呢?」弘觀笑得深邃難解。

雪睛這才鬆了一口氣。

「雪晴?」

「嗯?」

「你很喜歡顥麟?」

紅潮又快速淹沒細緻的臉蛋,清楚地表明瞭答案,雪晴輕輕點了點頭。

「那你信任弘觀哥哥嗎?」笑意更迷離了,瞳眸深處掠過興奮的血腥光芒。

雪晴天真的點頭,從小阿圖魯和煦嘉都不讓她跟,也不陪她玩,只有好心的弘觀會耐心的陪她玩家家酒,還幫她的陶瓷娃娃訂做可愛的小衣裳換穿,從不嫌她煩。

「那勾勾小指頭,相信弘觀哥哥,弘觀哥哥會將雪晴最喜歡的顥麟放在盤子上作為獻禮,讓你做顥麟哥哥的福晉好不好?」

雪晴伸出小指頭,與弘觀蓋了章,並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弘觀哥哥又在說笑了,人又不是物品,怎麼放在盤子上?她很明白,喜歡顥麟的人那麼多,他又怎麼會娶她為妻呢?

只是,到現在她還是不懂……

除了印證了香菇外,對《許郎採花記》書中的內容她還是不懂。

「嗯,很好。果然不負你風流的名聲,瞧這擺動的勁道,一定令任何女子都欲仙欲死。」弘觀不慍不火地平述,倒成了看戲的客倌。

「弘觀你……」這下顥麟也火了,白天壞他事不成,現在連晚上來青樓尋歡也要遭他惡搞。

「別在意我,你繼續。」弘觀坐在椅凳上,兩腳優閒地交疊,隨侍的小廝立即靈巧地幫主子倒茶。「這位爺兒長得可真俊。」原本沉浸在歡愉中的牡丹,也因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而一怔。不過房裡多了兩人觀看,她倒是一點也不羞愧,大大方方地向弘觀擺手以示邀請。

顥麟好生氣惱,就差那麼一點,可是叫他就這樣退出他又不甘心,尤其看到牡丹向弘觀示好,更是老大不爽。

「別費力了,他對女人沒興趣。」顥麟沒好氣地道。再次感歎交友不慎,此時好兄弟的雄風完全退去,他自牡丹的體內抽身,披上外衣。

牡丹嬌笑,仍舊赤裸地躺在床上,眼裡曖昧萬千地寫滿了邀請。「那有什麼問題,我會讓他有興趣的。」

「我們不愧是一起長大的,沒想到你也清楚我對女人一點興趣也沒有。事實上,我阿瑪現在也在懷疑我了,可是我怎麼也無法向我阿瑪啟齒,他惟一的獨子患有斷袖之癖啊,無奈我心愛的人正獨自一人恪守邊疆,拋下我獨自面對這些難題。」弘觀聲調平板、面無表情的品茗,一點都讓人感受不到他的苦惱。

「你以為我會相信啊?一套說來感人肺腑的禁忌之戀,要說得抑揚頓挫一點,比較能博得聽眾同情。」顥麟翻了翻白眼。

說到這裡,顥麟忽然想起當了二十多年的哥兒們,他的確沒見過弘觀和他們一起尋芳問柳過,更別說是和哪家格格傳出緋聞了。

顥麟替自己倒了杯茶,仔細端詳弘觀白淨得過火的臉孔,嗯……太清秀了,他怎麼從來沒發現好友的長相居然這麼可疑?

被晾在一旁的牡丹,早已沒好氣地穿好衣服離開。

「你說得沒錯,所以我打算和雪晴成親,好讓我阿瑪暫時放下戒心。」說罷,弘觀和他的小廝有默契地一側頭,閃過顥麟口中噴出的水柱。

「什……什麼?!」顥麟震驚地站起身。弘觀打算向雪睛求親?

「我知道你對雪晴很有好感,不過我想以你素來遊戲花叢的態度,對雪晴應該也只是好奇嘗鮮而已,很快就沒興致了。我們身為好友,我自是將話點明,不想因為雪晴傷了我們彼此之間的和氣。」

別……別上當!顥麟在心中警告自己。他又不是今天才認識弘觀,在詭譎的宮廷裡,能成為皇上當前紅人,靠的可不是一個「呆」宇!若要將弘觀的為人詳細描述,只有一個「狐」字可以使用。

顥麟相信,以弘觀吃人不吐骨頭的奸詐個性,除了天上的月亮摘不到之外,愛上一個男人也不算什麼難事。

可是……理智上雖然清楚,但一想到雪晴可能成為弘觀的妻子……

「為什麼是雪晴?」顥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答案很簡單,你我都很清楚不是嗎?雪晴單純天真,加上不懂得懷疑人,以後若我要和愛人私會也簡單許多啊!不用擔心她會不識大體,吵得雞犬不寧。」

「那……你……你打算讓雪晴獨守空閨?」顥麟簡直無法想像,白嫩嫩的雪晴會這樣不識情慾滋味地過了一生?

「獨守空閨?這問題我倒是沒想過,不過話說回來……」弘觀用扇子輕點桌面。

「怎樣?」顥麟緊張地等待弘觀接下來的話。

「既然我愛的是男人,兩個男人也生不出個子兒……這樣好了,既然你對雪晴有意,那麼我也不反對你去找雪晴,若以後有孩子的話,我會當作自己的孩子一樣疼,這樣對我阿瑪也算有了交代。」「弘觀你……你不會是在開玩笑吧?」不能……不能出手!顥麟緊握雙拳,抑制自己想打扁弘觀的慾望。

「這樣我們私底下也算親上加親,想想冠有我姓氏的孩子,身上卻流著你的血,加上雪晴的美貌以及我的教導,孩子一定集美貌與智慧於一身。」說著說著,弘觀居然一臉沉浸在愛情中的傻瓜模樣,讓顥麟在心中大呼不好。

弘觀不會是說真的吧?太突然了!對了,首先他得確定弘觀的斷袖之癖。

「你說你愛男人,那人是……」顥麟過濾腦中可能的人選,目前被派往邊疆的是……

「他是將軍。」弘觀露出神秘的笑,說出提示一。

是將軍?好,這下更好猜了。

「剛立下汗馬功勞,長相英武過人,個性剛正不阿……」夠明顯了吧?

「停!我不相信你!他怎麼可能……」這下顥麟所受的驚嚇更劇,說什麼他都不相信「他」會是……

弘觀爽快地自胸中掏出信函,顥麟接過手,抽出信函,信上寫著:

弘觀親親,近日邊疆自日前一戰,時局已趨於穩定。時值秋分,夜晚寒意甚濃,多希望早日回京,擁著你溫暖的身軀入眠。

最愛你的勁筆

無人能仿製的一手潦草鬼畫符,加上狗屈不通的噁心詞句,果真是「他」……鐵證如山,顥麟傻了!

弘觀自椅上起身,拍拍顥麟的肩。「等煦嘉出巡迴來,我將正式上門提親,也好了了我阿瑪一樁心願,我倆哥兒情誼多年,想說先跟你打聲招呼,放心,你不用介意我,成親後你要找雪晴我不會阻止,我只要求你小心行事,別做得太明顯。」

「你就這麼自信雪晴會答應你?」顥麟努力沉住氣反問。

走到門前的弘觀停步冷笑。「我和雪晴聯姻對郭布羅氏一族百利而無一弊,豫王爺高興都來不及了,怎會將這親事往外推?」

呆若木雞的顥麟,連弘觀何時推門離去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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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月夜如鉤,如少女閉上的眼簾。

秋月幫主子將髮飾卸下,頓時,滿瀑青絲輕洩,烏溜地被在肩上,雪睛若有所思地看著銅鏡上映出的臉龐。

主子一定又在想顥麟貝勒了。日前主子見過顥麟貝勒後,整天魂不守舍的,還不時有奇怪的舉動,像前幾天居然還蹲在樹叢下猛盯著香菇看。

「格格,夜深了。早點歇著吧!」

過了好些天,顥麟哥哥都沒有來找她,雖然知道她不可能在顥麟哥哥的心目中佔有一席之地,可是心還是好難過……

瞧主子根本就已經神遊太虛,不知今夕是何夕了,秋月將門帶上離去。驀地,她掂了掂腰上的荷包,露出得意的笑容。

真好,最近收入頗豐,好像財神爺忽然降臨,先是顥麟貝勒給了賞銀,然後連弘觀貝勒也給她賞銀,交代她不要將格格房裡的門窗落栓。

哈!這還不簡單。秋月拿著燈籠高興地走在漆暗的迴廊上,等明兒個她就可以幫大弟添件皮襖了!

正當秋月踏著快樂的腳步離去時,一道黑影在黑夜中鬼鬼祟祟地移動,待確認了目標之後,俐落地縱身一跳,落在窗臺前。

沒想到豫王府的防守這麼差,他對煦嘉真是太失望了!黑影得意洋洋地拿出貼身小刀,正打算撬開門栓時,卻發現窗戶稍微使力一推便開了。

雪晴毫無睡意地擁被躺在床上,忽然一道黑影落在床榻前,她放口正欲驚呼,一隻大手已迅速掩住她的嘴,她拚命掙紮。

「噓!雪晴,是我。」顥麟趕緊出聲表示身份。

「顥麟哥哥……」雪晴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她不是在做夢吧?這麼晚了,她日夜思念的顥麟哥哥居然出現在眼前。

就在雪晴驚訝之際,顥麟則是忙著欣賞床榻上的美景。美!太美了!烏黑的頭髮柔順地披在肩上,圈攏住白玉般的臉龐,更顯出五官的細緻,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頭髮披下的她。

顥麟哥哥的眼神怎麼直盯住她的臉不放?雪晴在顥麟的逼視下,一顆心枰枰直跳,忽然想起自己只穿著單衣,又披頭散髮……

「顥麟哥哥,人家這樣是不是很醜?」雪睛不安地摸摸自己的臉,又伸手攏攏頭髮,過了一會兒又覺不妥,便將被子拉至下巴。

太……可愛了!顥麟的獸性被雪晴青澀的動作誘發,只見羞澀的星眸在被子上頭眨巴眨巴地,他的心兒也跟著忽上忽下。

不……不行!他怎麼可以這樣!他此行來是為了證實弘觀所言,也想問問雪晴對弘觀的觀感。可是,他的手卻像擁有自我意識般地自行伸出……

「雪晴?」誘女無數的低沉嗓音在漆黑的房裡輕蕩,顥麟不自主地傾身向前,修長的手指輕觸雪睛紅潤的粉頰。

「嗯?」雪晴吶吶地應聲。她現在好緊張,不曉得顥麟哥哥為什麼喚她?她該說些什麼?她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該說些什麼?

現在不是該擔心要與顥麟哥哥說什麼,她應當要問問他的來意,莫非發生什麼事情了?要不然他怎麼會三更半夜急著尋她?「顥麟哥哥,這麼晚了你怎麼……」奇怪,顥麟哥哥的臉怎麼越來越近啊?

不行!他再也忍耐不住了!

「呀!」雪晴還沒來得及輕呼出聲,她的嘴就被堵住了。

雪晴被突如其來的變化嚇壞了,她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本能地想將異物推擠而出,卻意外地與伸進來的舌尖碰觸。

顥麟閉上眼睛享受著雪晴無邪的推擠,一邊指導著雪晴。

「對……就這樣……」他用舌尖輕輕佻弄著她的芳唇,慢條斯理地享受著兩層相接的親暱。

雖然她不明白為什麼顥麟哥哥要一直吃她的嘴,可是感覺真的不錯……


激情過後,顥麟左手擁著赤裸的雪晴,兩眼無神地盯著天花板。

他太衝動了!這是他吃了雪晴之後的感想。更糟的是,他不僅利用雪睛的天真與無知引誘了她,還避重就輕地說話騙了她。

她是煦嘉的胞妹,是愛新覺羅的後裔,不是可以隨便輕侮的青樓女子。今天他趁夜偷香得逞,但以後呢?想起煦嘉撂下的威脅,和阿圖魯新買的閹刀,他全身不禁打起了冷顫……

但只要一想到雪晴可能成為弘觀的人,他就覺得難以忍受。

雪晴不安地將身子蜷縮在被子裡。顥麟哥哥的臉好嚴肅,她從來不曾看過他這個樣子,印象中他總是笑呵呵的,體貼又有耐心……

「雪晴。」顥麟側著身體,看著縮成一團的雪晴。

「嗯?」雪情怯怯地回應。

「你對弘觀的感覺如何?」不!他怎麼可以在溫存過後問這種殺風景的話?這有違他一貫風流的原則啊!

每當他和女子纏綿之後,他一定會百般溫柔地說些體恤的話,在她們耳鬢呢喃輕語,還會貼心地幫她們按摩,從不曾這樣魯莽地唐突佳人。

「從小弘觀哥哥對我就很有耐心,他就像大哥哥般……怎麼了?為什麼這樣問?弘觀哥哥怎麼了?」雪晴擔心地問。

忽然覺得弘觀名字後面加的「哥哥」二字很刺耳,雪晴也叫他「顥麟哥哥」,那不就代表他們倆的地位是一樣的嗎?

「他很好,你不用擔心。看來你很關心弘觀,要不怎麼我一提到弘觀,你就緊張成這樣?」心中不停湧出的酸氣,讓顥麟不由得提高聲音。

顥麟哥哥好凶喔!雪晴覺得好委屈。她說錯什麼了嗎?她強忍著眼眶的淚珠,不敢讓它滴落。看著雪晴眼圈泛紅,顥麟心疼了,連忙出聲安慰。「雪晴你別哭,乖。我只是擔心你會喜歡上弘觀,因為弘觀他……」他忽地停口不言。

算了,說了雪晴也聽不懂,天真無邪的她哪能理解為什麼兩個男人要捨女孩子而在一起,而其中一個男人還打算娶她行障眼法,好和他的男人暗通款曲?

顥麟覺得頭更痛了,乾脆問得更明白。「你喜歡弘觀嗎?」他一顆心緊張地懸在半空中,就怕雪晴口中真會說出「喜歡」兩個字。

「喜歡啊!」雪晴毫不猶豫地點頭。弘觀哥哥溫柔又善解人意,對她又很好,她怎會不喜歡他?見雪晴居然大大方方地說出這個答應,一股醋意讓顥麟衝口而出--

「你可知道,我倆已經是夫妻了?」顥麟掀開被子一指。「這就是你的落紅。」

雪晴無法置信地看著棉被上的血漬,原來額娘所說的落紅就是這樣來的……那不就代表她和顥麟哥哥圓房了?他們已經是夫妻了?

「那顥麟哥哥要娶我做新娘子了?」雪晴驚喜地看著顥麟。若和顥麟哥哥成親,她就可以永遠和他在一起了。

面對雪晴無邪的容顏,顥麟實在無法告訴她,就算不是夫妻也能做這種事;況且,即使她不是處子之身,弘觀也會娶她,因為那傢夥是個只喜歡男人的人……

顥麟不解的是,為什麼雪晴喜歡弘觀卻還不時對自己示好?他相信不是自已自作多情,身為情場老手的他,若連一個女孩子對他有好感也看不出來,那他甭混了!

但他無法譴責雪晴,也無法叫雪睛不要嫁給弘觀,因為……他還沒有成家的打算啊!

想想,一個人多自由,可以四處尋幽請勝,采過一叢又一叢的花叢,雖然被慾望一時沖昏了頭,但他可沒忘記雪晴還有煦嘉這個哥哥。

若成親後,他風流性未改,讓雪晴三番兩次哭著回娘家,他不被煦嘉殺了才怪!

「我和弘觀,你比較喜歡誰?倘若弘觀向你求親,你會答應他嗎?」

「可是弘觀哥哥沒說要娶我呀!」雪睛不解的說。她從來沒有想嫁給弘觀的念頭呀!自始至終,她一直只將弘觀當作哥哥。

現在是沒說,但是快了!他該如何向雪晴說明弘觀打的如意算盤呢?

不願顥麟誤會,雪晴急急地表明心意,顧不得女孩子家的嬌羞。「我喜歡的是顥麟哥哥你呀……」啊!她說出來了!

見到雪晴一反以往的羞怯,小臉上淨是對自己的愛慕,顥麟反而退縮了。他該說什麼?慾望的驅使讓他夜訪雪晴,卻無法面對佳人的真心,即使雪晴真的喜歡弘觀,他又能如何?

顥麟迴避著雪晴熾熱的眼神,然後聽見自己口中說出熟悉的謊言。「我也喜歡雪晴。」他露出一口閃亮的白牙,性感的嘴唇勾勒出千錘百煉的無敵微笑。

這些話他對許多愛慕他的女人都說過,只是從沒如此心虛過。只見雪睛在聽到這句話後,像是得到老天爺最美的禮物一般,臉上漾起幸福的紅暈,炫麗地讓人無法逼視,顥麟的愧疚感更深了。

「那顥麟哥哥你什麼時候……」雪晴的話尚未說完,已被顥麟的唇堵住。

熟練的唇舌含住紅嫩的香唇,一雙大手隨之而下挑起激情的火焰,將所有的疑問轉移。顥麟知道雪晴接下來想問的是什麼,可是他無法回答啊!

他如何能說,他真的還不想要成親?

她應該要很快樂呀,她終於從顥麟哥哥口中聽到他說喜歡她,為什麼心中仍有不踏實的感覺?好像……有哪裡怪怪的?雪睛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錯,但她總感覺顥麟哥哥好像想逃避什麼似的。

雪晴甩甩頭,拋開腦中的疑慮。她想太多了!她不相信顥麟哥哥要相信誰呢?他們……已經是夫妻了啊!

想起之前火熱的纏綿,雪晴連耳根子都燒紅了。

胡思亂想之際,雪晴的視線恰巧觸及擺在桌上的《許郎採花記》,隨手翻了翻,好像有那麼一點懂,又好像不懂。

到底這個「花」在哪裡?她怎麼不知道自己身上長了出「花」來著?怎麼書上一堆「花蕊」、「花苞」的?

「雪晴,你在想什麼?這麼專心,連額娘來了都不知道。」豫福晉在丫環的攙扶下走進房裡。

「額娘,你怎麼忽然來了?」雪晴連忙自椅上站起,心虛地將《許郎採花記》藏進袖子裡。

「怎心麼?額娘來瞧瞧自己的女兒不成嗎?看你這幾天用膳心不在焉的模樣,教額娘怎麼不擔心?該不會是有了心上人吧?」歲月並沒有在豫福晉臉上留下明顯的痕跡,冷中帶艷的美麗臉孔,在歲月的洗滌下,更增添了一股成熟的風華。

「人家哪有什麼心上人,額娘亂說啦!」雪睛不依地嘟嚷,但頰上飛起的兩抹紅暈早已洩漏了心事。

「就不知你心中是否有屬意的人選?」豫福晉保養良好的青蔥玉指,輕輕點了點心愛女兒光潔的額頭。

聽下人稟告,最近顥麟貝勒常登門來訪,但身為人母的私心,她還是比較中意斯文有禮的弘觀,就不知雪晴喜歡的是誰了?

「不依啦!額娘欺負人。」雪晴螓首害羞地低垂。不知什麼時候顥麟哥哥才會上門求親呢?

「以你內向的個性,額娘覺得弘觀比較適合你,他的行事作風沉穩自持,應該更能好好地呵護你。反觀顥麟,個性風流,性子有如脫韁的野馬,額娘光是想像你們在一起就擔心不已,生怕他會冷落了你。」豫福晉雖然比較著兩人的優缺點,不過已可聽出她中意的是誰。

但說歸說,豫福晉想起顥麟那出了名的嘴上功夫,就像是抹了蜜般,連她也經常被哄得心花怒放,加上三不五時送上女仕們最喜愛的貼心小禮,例如珍珠養顏面霜等等……

真是難以下決定啊!該為女兒挑選誰呢?看來她得找一天和王爺好好商量。豫福晉娥眉微蹙,陷入兩難。

「額娘想太多了,其實……其實……」其實怎樣?雪晴也不知如何接下去,只能低著頭看著桌子。

「說得也是,瞧我緊張的。八字都還沒一撇呢!不過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十六歲了,娘十五歲就嫁給你阿瑪,十六歲時就懷了你大哥。」豫福晉以為雪晴臉皮子薄,顧及女孩子家的嬌羞不好意思開口,也沒深人思索。

豫福晉不解釋還好,一說,雪晴更是著急在心裡。她知道自己喜歡顥麟哥哥,顥麟哥哥也喜歡她,可是事情好像沒有她想的單純……

看來額娘比較欣賞的人是弘觀哥哥耶……雪晴一顆心七上八下。她決定找一天和顥麟談談這件事,她怕再拖下去,額娘會要她嫁給弘觀。

「等會兒你陪額娘去廟裡祭拜,最近眼皮總是跳上跳下的,跳得額娘心兒發慌,額娘想去上個香,求個心安,一方面也幫你阿瑪祈福求個平安。」

雪晴連忙應聲點頭。

秋風呼呼作響,昨晚下了場雨,地上滿是泥濘。

不過即使是這樣的天氣,也無法破壞有心人士尋歡作樂的興致。顥麟正是有這風流雅興的人。「他奶奶的!我真是笨蛋才會跟你出來,這種天氣我應該乖乖在家裡躺著,要不隨便去馬廄牽匹馬出來遛遛,都好過跟你出來在這裡吹冷風。」咒罵聲響起,阿圖魯一腳踩上一團泥濘,濺起的泥巴讓旁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花樓女子尖聲大叫。

「錯!」顥麟不以為然地搖搖食指,說話間,順便香了一口摟在懷中的蘭芷。「就是這種天氣我才要找你一起出來。」

阿圖魯一愣。他這麼說哪裡錯了?

「等一下看你中意哪一個,在暖呼呼的被窩『騎馬』,不是更好嗎?」顥麟眨眨眼道。

「哎喲,死相。貝勒爺好壞,心思老是不純正。」蘭芷以粉拳輕捶顥麟,假裝不依地嬌嗔,惹得顥麟仰頭大笑。

曖昧的話語引來陣陣咯咯輕笑,幾名頗具姿色的姑娘覷著阿圖魯壯碩的身材打量,不一會又別過頭吱吱喳喳,瞧她們臉上笑得那麼開心,好像知道了什麼大秘密般。

「媽的拉把子,你真是色到骨子裡了。前一陣子看你對雪晴猴急的樣子,我還真為你的命根子擔心,怕煦嘉真的向我借那把閹刀。幸好你只是隨口說說,很快就忘了。」

顥麟乾笑著,不好意思告訴阿圖魯自己已經吃了雪晴。

「對了,過兩天煦嘉就回來了。」想想顥麟這兔崽子的建議真不錯,阿圖魯大方地摟過一名女子。

顥麟的心漏跳了一拍,臉上頓時竄過一抹心虛。阿圖魯雖不是顥麟肚子裡的蛔蟲,但自小玩鬧長大,也有幾分瞭解。

「你該不會做了什麼吧?」阿圖魯瞇著眼看著顥麟,他該不會這麼色膽包天,膽大至此吧?

顥麟別過頭,迴避阿圖魯的眼神,強自鎮靜地說:「哈哈……我能做什麼?我可不想被煦嘉大卸八塊,況且天下女子如星星一樣多!我犯不著為了其中一個和自家哥兒們扯破臉吧?」

「是嗎?若你真有這麼聰明就好了。還記得你七歲時,色性就已經展露無疑,老追著戶部尚書之女的屁股後頭跑,還在花園裡偷親了大你三歲的怡蓉。」有時他真為自己身為顥麟的友人而可恥。旁邊的女子聽了又是一陣咯咯笑。

「你記得可真清楚呀!呵呵……」顥麟還是只能苦笑。

這幾天他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去找雪晴,但「克制」向來不是他的專長,幾天下來,想起雪晴的甜美誘人,他渾身就漲得快要爆炸。

如同以往,他到絕香樓尋歡,同是縱情聲色,但心頭卻好像掛了些什麼,沉甸甸的,無法自在。

肌膚的觸感不對,香味不對,感覺不對,他說不出來,總之不知哪裡出了問題。

「大爺,您在想什麼?瞧您最近怪怪的。」蘭芷膩人地貼近顥麟。

顥麟鳳眼輕瞇,不正經地輕笑,隨口繞出兩句慣用的甜言蜜語。「有你在,還能想什麼呢?當然是想你呀!」

顥麟揮開心中的窒礙,一行人嘻嘻笑笑地回到絕香樓。殊不知他與阿圖魯和一群煙花女子親密的舉止全落在雪晴的眼裡。

從廟裡回程的途中,雪睛坐在轎內,自簾外看著街上來往的行人。忽然,她睜大了雙眼,無法置信眼前所看到的。

顥麟哥哥居然親暱地摟著一名女子,兩人旁若無人地恣意狎笑。他怎麼可以這樣?

他的手不久前才擁抱過她呀!還溫柔地說喜歡她,不是說好了要娶她的嗎?

難道這都是她的一相情願?

「喂喂,你來找我該不會就是為了要我聽你哭吧?」頤艷無聊地咬著瓜子。

別說她沒良心,哪有人一來就哭得淅瀝嘩啦,哭到現在,她連發生什麼事情都還不知道,倒是雪晴手中那條可憐的手絹早就被絞得像鹹菜乾。

「別哭了,到底是怎麼了你倒是說啊!不說我怎麼會知道?」頤艷終於失去耐心地大吼。

嗚咽聲再起,只是聲音減弱了。

眼睛哭得紅腫的雪晴,拚命不讓眼眶裡的水氣繼續氾濫。不會的……她要相信顥麟哥哥才是!可是心裡雖這麼想,但一顆心還是難過不已。

「你倒是快說啊!」頤艷不耐地擺手催促。

「顥麟……顥麟哥哥他……」雪晴終於將事情原委抽抽噎噎地起了個頭。

終於知道引起這一攤淚水的禍首,頤艷朝天翻了個白眼。「顥麟貝勒怎麼了?」

「他……他……」她要是說了,頤艷不就知道她和顥麟哥哥之間已經……已經……

可疑喔!怎麼雪晴這小妮子臉忽然爆得通紅?頤艷繼續咬瓜子,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直盯著雪晴。

在頤艷的逼視下,雪晴低著頭,一雙手忽然不知擺哪去才好,她迴避好友詢問的雙眸,淚水不知何時已停了。

事情越來越可疑了。「顥麟怎麼樣了?」

「哪、有……怎麼了?沒事……沒事……」雪晴極力想掩飾,但不擅說謊的她,連話都說得斷斷續續。

不說?好,反正她有的是時間,頤艷又抓起一把瓜子。「不知是誰,前陣子才說只要偷偷喜歡人家就好了,沒想到現下為了人家來找她的閨中密友,哭了一大缸眼淚,還說沒有怎麼了……」

頤艷口中的那個「人家」,指的當然就是顥麟,雪晴也明白,單純的自己根本敵不過口齒伶利的頤艷!

「不不……顥麟哥哥和我真的沒什麼……」雪晴急急搖手否認。

「你就老實說了吧!到底人家做了什麼好事,讓你哭成這樣。」

雪晴眼光遊移,什麼都看,就是不敢看頤艷。「沒有,顥麟哥哥和我沒做什麼啊……」

粉頰上的紅暈,加上流露出初解人事的小女人味,敏銳的頤艷察覺雪晴與以往有些不同。這「沒什麼」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頤艷怎麼也沒想到隨隨便便三言兩語,就套出雪睛和顥麟之間真有什麼了!

不愧是顥麟貝勒,手腳可真快,煦嘉貝勒才離府沒多久,他居然就摸上豫王府偷香,果真色膽包天!

雪晴原本已經通紅的臉,現下更紅了

此時丫環早已被頤艷遣返,現下房裡只剩她們兩個人,頤艷把耳朵豎得高高的,準備詳細聆聽這場精采好戲。

「就那個……這樣……所以……」雪晴螓首低垂,聲如蚊蚋。

羞死了!在親眼看到顥麟哥哥親密地摟著別的女人,傷心之餘,她心中所想的是找人傾訴痛苦,沒想卻被頤艷套出她和顥麟哥哥的事。

「你在打啞謎啊?那個是哪個?我怎麼會知道?到底是怎樣,你就說了吧!」頤艷沒好氣地說。這教她怎麼好意思說出口……雪晴深呼吸一口,鼓起最大勇氣湊向頤艷耳邊。

好不容易將事情來龍去脈聽完,頤艷已經目瞪口呆。想不到……想不到顥麟貝勒居然無恥到這種程度!真是大開她的眼界,原以為阿瑪的荒唐已經無人能及,沒想到顥麟貝勒更勝一籌。

這小傻瓜!被騙了還不知道!好一個狗屁的偉大情操!什麼願意犧牲自己,根本就是利用雪晴的無知,行誘拐之實!

煦嘉貝勒要是知道自己秘藏的淫書由顥麟貝勒親自獻身解說,不知做何感想?

看來顥麟貝勒還是不改風流本性,根本沒有娶雪晴的打算,要不怎會光天化日之下還和一群煙花女子勾三搭四?「雪晴,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我……我也不知道。」雪晴低著頭,小手絞成一團。「我在想……會不會我今天看錯了……那人並不是顥麟哥哥……」

頤艷翻了翻白眼,不是她要誇獎顥麟那匹狼,天底下真要找出和他一樣出類拔萃得如此俊美的人還真找不出幾個,更遑論有認錯的可能性。算算時日,反正煦嘉貝勒也差不多快回來了,這件事很快就會爆發了。

「我好想問問顥麟哥哥,問他是否真的喜歡我……」雪晴逕自喃聲自語。

小傻瓜,問了又如何,說聲「喜歡」就能解決事情嗎?

「想問就去找他啊!」頤艷閉目涼涼地說。無心的一句話讓陷在黑暗中的雪晴找到光明,仿如撥雲見日。對啊!解鈴仍需繫鈴人,只要去問顥麟哥哥不就解決了?

「頤艷,我要去找他!」一反以往羞人答答的個性,雪睛的有生之年第一次這麼堅決。

頤艷大吃一驚,險些從桌上滑落,飽滿的紅唇微張。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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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這位爺是生面孔,第一次來嗎?我來給您介紹……」老鴇諂媚的血盆大口咧向耳際,迎向兩位看似雛鳥的公子哥。

不是她在說,饒是她見多識廣,也從沒看過這麼粉嫩的公子爺,瞧那掐得出水的皮膚,絲毫不比絕香樓的當家花魁蘭芷遜色。

雪晴將頭髮梳成長辮,戴著瓜皮帽,扭扭捏捏地躲在和她同樣裝扮的頤艷身後。

「我……我們……」雪睛緊張的說不出完整的句子,她生平頭一遭來到妓院,沒想到放眼望去竟是些熟臉孔。

像是眼前那位猴急地抱著姑娘猛親的人居然是翰林院的尚書大人,記得小時候他常來找阿瑪共商國家大事,還曾親切地摸過她的頭;而右邊那位上身脫得精光,樣子放浪形骸的,不就是內大臣嗎?據額娘說,內大臣有懼妻症……

雪晴見狀,把頭垂得更低了,心裡十分不安,彷彿來到陌生的世界。

迥然不同雪晴惴惴不安的龜樣,頤艷倒是落落大方地展開扇子。

「那就有勞嬤嬤了。」頤艷說罷,上道地遞過一錠銀子。「叫兩、三個過來作陪,記住!挑漂亮點,太差的本爺可不要!」

跟著老鴇身後走,頤艷暗聲向雪晴交代,「別忘了,等一下我們上樓去,你就藉口脫身,我相信顥麟貝勒就在裡面。」

早在出發之前,頤艷就向不學無術的兄長打聽好了,知道最近顥麟貝勒風流的巢穴大多集中在此。

「傻瓜!別怕!有什麼事,叫一聲我就過去幫你,我會一直在廂房裡等你,不會先落跑的。記得,別迷路了,記好廂房的位置。」

雪晴惶恐地點頭。

頤艷興奮極了,她老早就想到妓院瞧瞧,能有這機會真應該要感謝雪晴,讓她假借找顥麟貝勒之名,行參觀妓院之實。

這時,絕香樓另一側的顥麟忽覺心煩意亂,自被褥上翻身坐起。

「爺,您怎麼了?快來嘛!」蘭芷赤裸的身軀熱情地自背後抱住顥麟。

顥麟披上外衣,走到桌子前,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荼。他也想知道自己怎麼了?自從上次去找雪晴之後,他也找過東街的俏寡婦,兩人如同以往翻雲覆雨,可是不知哪裡就是怪怪的,以往他總能善盡情人的職責一夜數次,如今連一次他都感到索然無味。

他無法背棄自己的感官反應,他真正渴望的不是身下的蘭芷,而是雪晴。

「沒什麼,你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先休息一下。」顥麟啄了一下蘭芷嘟起的紅唇,以示安撫。「可是……」蘭芷撒嬌地還想再說。

「乖。」顥麟不捨地抱抱懷中的人兒,自詡風流的他,何曾這麼不解風情呢?但是此時他就是提不起興致來。

眼見撒嬌無用,蘭芷只好乖乖離去。

雪睛一臉茫然地站在長長的走廊上,她繞了整整一圈,從西翼廂房繞到東翼,一路上看盡許多形形色色奇怪的人,有抱柱大哭的文人書生,也有拿著女孩子弓鞋喝酒的人,甚至還有官夫人打翻醋桶上門大哭大鬧。

她仰起螓首左看右看,除了上面掛的名牌不一樣,她覺得每間廂房的門都長得一模一樣,顥麟哥哥到底在哪裡呢?

恰逢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雪晴忍不住停步在寫著「蘭廳」的廂房外。

「蘭芷,下次我再好好補償你。」

這聲音……

「爺,我先走了。」

看見一位打扮暴露的女子自房裡走出來,雪晴遲疑地走向前,輕輕推開房門。

「怎麼又回來了?」背對著房門的顥麟,還以為是蘭芷折返了。

「顥麟哥哥……」雪晴怯怯地開口。

顥麟聞聲,如遭雷殛,他緩緩地轉過身,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雪晴?」她怎麼會在這裡?而且還是這身打扮?

顥麟衝向前一把將雪晴拉進房裡,大腳「砰!」地一聲將門關上,低頭審視懷中的人兒。沒有錯!是雪晴本人。

「你怎麼會來這裡?是誰帶你來的?」顥麟大手抓住雪睛,厲聲質問。

雪晴只覺一陣天旋地轉,人就陷入偉岸厚實的肉色胸膛裡,她萬萬沒有想到,一段日子沒見,顥麟哥哥居然對她如此疾言厲色。越想越覺得委屈,珍珠般的眼淚禁不住撲簌簌地掉落。

顥麟覺得心全溶了。

「誰教顥麟哥哥都不來找我,雪晴一直等一直等,可是你都沒有來,甚至連捎封信來也沒有,顥麟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歡雪晴了?」雪晴一雙水眸楚楚可憐地傾訴著心中的委屈,任是鐵鑄的人兒也會化為一攤軟泥。

不行了!他棄械投降!

顥麟向前抱住傷心的人兒,他真是太罪過了,居然惹得小人兒如此難過,成串的謊言不禁熟練地出口,只為了止住令人心疼的淚水。

「最近事情多,難免撥不出時間,早知你會這麼難過,我一定派人捎封信告訴你,免得你擔心。不過現在說這些都太晚了,你看,瞧你哭得多醜,眼睛紅咚咚地,像隻小白兔。」顥麟面不改色說出成套說辭,兩手環住雪晴纖腰,汲取佳人身上散發的美好氣息。

「可是……今天我和額娘到廟裡上香,看見你和幾位……」她今天明明看到顥麟哥哥和一群女子親密地走在一起……

該死!怎麼這麼湊巧?顥麟在心中咒罵著。

「什麼時候你居然學會懷疑我了?今天是阿圖魯邀我來的,身為他的好友,我不好意思掃他的興。都有了你,我何必來這裡?」順水推舟,顥麟將事情全推給現正與姑娘打得火熱的阿圖魯。

阿圖魯,別怪我,朋友就是要有難同當嘛!

是這樣嗎?雪晴分不清真假,怔忡地望著眼前俊美的容顏,不知該說些什麼。

「倒是你!居然女扮男裝跑到這裡來,你知不知道一個姑娘家跑到這種地方來有多危險!萬一發生什麼事,你想我會有多難過!」看雪晴被唬得一愣一愣的,顥麟乘勝追擊,反倒惡人先告狀。

「我……我……」

見已成功轉移焦點,顥麟才有閒情逸致打量雪晴這身男兒裝扮,尖圓的白玉小臉在瓜皮帽下更顯得清麗脫俗,烏黑的長辮梳於腦後,像尊瓷塑的玉人兒。

一想到這襲長袍底下無比嬌艷的身軀,顥麟感到一股熟悉的燥熱自下腹湧起,氣氛陡地一轉,變得火熱,他的視線親暱地掃視,像在品嚐一道可口的佳餚。

感覺顥麟身軀散發出的熱度,雪晴不安地在他懷中扭動,想汲取更多新鮮的空氣。

「雪晴……」顥麟發揮誘女無數的必殺優質美聲,醇厚的嗓音在裝飾華麗的廂房中低回。

男性的氣息猛地撲鼻而來,雪晴暈眩了,顫巍巍的紅唇任由顥麟掠奪擺佈,迷茫之間,他靈活的舌已伸進她的口裡,一進一出地誘使她張開口,好接受他更親密的探索。

雪晴心中的不安與疑問在顥麟的刻意挑逗下早已溶化,她怯生生地含住伸進唇裡的舌尖,以他對待她的方式吸吮,兩人相濡以沫。

顥麟整個細胞都被這生澀的回應喚醒了。「我要好好懲罰你……懲罰你的不信任……」

說話間,雪晴的瓜皮帽早已不知被丟到哪裡去了,一雙靈活的大手也鑽入她的袍衫內。

顥麟將雪晴攔腰抱起放在桌上,大手幾個起落已將她剝得像只赤裸的小羊,忽地,床鋪邊的銅鏡引起他的注意。

「不……顥麟哥哥,我今天來找你是為了……」為了什麼?雪晴在恍惚間早已不復記憶。


被窩裡,溫熱的皮膚彼此相熨,親密的緊貼著,顥麟依戀地撫著手下美好的膚觸。經過好一會兒,雪晴的呼呼終於平緩,視線觸及前方的桌子,想起剛剛自己居然在桌子上……

她小臉一片火熱,不敢抬頭見人。

「怎麼了?」顥麟溫柔地撥開雪晴因汗濕而黏在額際的髮絲。

背部緊靠著男性寬闊的胸膛,近到可以感受到顥麟身上傳來的心跳聲,雪晴閉上眼睛,放任自己暫時息在這片胸懷裡。「沒什麼……」

「還說沒什麼,快說!」顥麟大手威脅地伸入小人兒腋下呵癢,一串銀鈴笑聲止不住自雪晴口中逸出。

「不要啦!顥麟哥哥好壞喔……」雪晴扭身想閃躲。

「知道我是壞人還不快說!」顥麟齜牙咧嘴故作惡人狀逼近嬌笑的臉龐。

雪晴最怕癢了,她的身子蜷成蝦狀,看著顥麟的惡人臉不禁失笑出聲,依賴地靠著背後溫暖的胸膛。

「沒什麼,只是沒想到有一天能和顥麟哥哥在一起……記得小時候你常來找大阿哥,我總是偷偷躲在門後看著你和大阿哥談笑風生……」雪晴的記憶回溯到兒時。

她猶記得顥麟哥哥的笑容,是那麼的明亮,彷彿寶石般耀眼,讓當時小小年紀的她不禁看傻了眼,之後只要顥麟哥哥到府裡,她就不自覺地盯著顥麟哥哥的一舉一動,甚至跟在他身後……

「後來你就很少來府邸了……」不知顥麟哥哥記憶中的她是如何?還是根本沒有她……

顥麟慚愧在心裡,卻絲毫不敢表現出來,他如何能說印象中的她像個紅臉小怪物,總是像背後靈般尾隨於後,後來他不到豫王府的原因,正是因為覺得她很煩人。

而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區區十年的光陰流逝,讓他厭惡的紅臉,居然變成了最吸引他的一抹嫣紅……

顥麟將雪晴的身子翻轉過來面向著自己,她眼裡純淨無偽,盈滿了對他的情意,任是白癡都能察覺。

顥麟心虛地再次露出燦亮的笑顏,這是改不了的壞習慣,可是他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對雪晴的真心,只能用一貫縱橫情場的無敵笑容來閃避。

他不否認他覺得很困擾,可是私心裡又暗自竊喜,因為佳人一心只有他,膽小怕羞的她甚至還女扮男裝來妓院找他,只為確定他的心意。

在他刻意散發的魅力之下,雪晴一如以往看癡了

「顥麟哥哥,你是不是最喜歡雪晴呢?」水眸如星,雪晴黑瞳裡映著俊美無瑕的容顏。

「當然!」顥麟毫不遲疑地回答,笑容光彩四射。

雪睛開心極了!她相信顥麟哥哥。

怕雪晴又會問及何時去提親的事,顥麟將大掌滑到胸前的豐潤,輕捏住小小的乳尖撚轉,再次燃起火苗。

「呀……」此時雪晴早忘了頤艷的存在,難敵火熱的攻擊,頻頻嬌喘不已……


西洋鏡裡神奇地將景物化遠為近,頤艷坐在窗前,大大方方地拿著西洋鏡觀賞閨中好友的兄長。

「嗯嗯……想不到,真的意想不到……」頤艷嘖嘖稱奇。

雪晴呆愣愣地望著窗外飄散的落葉,根本不知道好友窺視的舉動。「沒想到你哥老闆著一張死人臉孔,居然有著這麼可觀的身軀……」也不管是否有人回應,頤艷自顧自地說著。

此時被窺視的主人翁正在擦浴,完全不知自己美好的春光正落入窺視者的眼裡。

「沒想到你哥的身材這麼有料……」真是不枉她幾番來到豫王府,如今雙眼終於得到實質的回饋。

若被偷窺的人能轉過身,讓她窺得正面,那就更可人了!可惜,一思及此,煦嘉像是有所感應般,抬起手,「砰!」地一聲將窗戶關上。

「嘖!可惜。」頤艷不甘心地放下西洋鏡,沒好氣地轉向在一旁伺候的秋月,「再拿盤瓜子來。」「喳!」秋月身子一福,立即領令離去。

外面的落葉一片片飄落,雪晴的心緒也跟著往下沉,小臉逐漸黯淡。

「喂!別發愣了!快陪我說說話,我還沒跟你算那天的賬呢!居然將我一人丟在絕香褸,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嗎?結果你卻和顥麟貝勒兩人雙宿雙飛,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那天顥麟哥哥明明說過兩天要來找她的……

「我在跟你說話呀!」頤艷受不了地大喊。

「啊?什麼?」雪晴猛地回過神來。

「算了算了,不說了!」頤艷無力地擺手。「對了,雪晴,過幾天是顏大人的壽宴,你去不去?」

「我忘了。」雪晴猛地想起這件事來,她記得兄長跟她提過,她居然忘得一乾二淨。

「瞧你,都被顥麟貝勒給迷昏頭了,果真是有異性沒人性。」頤艷拿起西洋鏡再看!但煦嘉貝勒的窗戶還是關得死緊,一點隙縫都不露。

不知顥麟哥哥會不會去?雪晴心想。

「你該不會是在想某人會不會去吧?」頤艷一眼就望穿雪晴的心事,秋月那丫頭,改天她真要替雪晴好好教訓教訓她,端個瓜子端這麼久!

雪晴晶燦水眸眨巴眨巴,她好佩服頤艷,有時連她都不知道自己心中在想些什麼,頤艷卻常能一言道破。

「你喔……」頗艷蔥白玉指一點雪晴額頭,起了個頭卻不知如何接下去,她能說出顥麟和顏大人的千金也曾交好的傳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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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月兒高懸,綻放亮麗的光華。顏大人府邸門前車水馬龍,擠滿了祝壽的人潮。

「顥麟你這沒良心的,好久都不來找我,人家好想你喔!」琪蓮嬌嗔著,粉拳輕輕捶著俊美的顥麟。

顥麟早已將父親交代的壽禮送上,好不容易支開其他礙事的狐朋狗友,本想獨自在涼亭裡靜靜,可是這小小的心願因遇上了舊情人而無法達成。

顏大人的女兒琪燕和顥麟曾有一段情,他還記得她熱情需索的胴體,不過當初大家各取所需,誰也沒有立下山盟海誓。

顥麟在佳人白潔的額上落下輕吻,張口本欲說出一堆騙死人不償命的甜蜜謊言,卻發現腦中一片空白。

「琪蓮……」顥麟無法置信,辭窮這種事居然會發生在他身上,喚了名字後,他竭盡腦汁,硬是說不出半句話來。

月色昏暗,兩人的身影完全籠罩在芭蕉葉完美的掩護下,琪蓮沒有發覺顥麟的遲鈍,一雙手積極地在他上身摸索。

「你今天好靜啊,跟以前都不一樣,記得以前你總喜歡說些有趣的話,逗得我笑得捧腹不已,讓人肚子又疼偏又想聽。」嘴裡雖抗議著,但身軀卻主動偎近他。

他也想知道自己究竟怎麼了?顥麟苦笑著。

此時雪晴和煦嘉兩人也來到正廳大院,雪晴個性內向鮮少露面,眾人看到出落得如花似玉的雪晴,紛紛讚賞,不堪人群紛擾,兄妹倆有默契地閃躲到花園裡。

「你們也來了?」阿圖魯在花園陰暗的一隅向他們招手,另一側是弘觀。

「原來你們躲在這裡,剛剛一路走來,許多女眷們都在問你們的下落。」煦嘉走向前會合。

「媽的!你就不知道那群女人看我的眼光,活生生想在我和弘觀身上銬上鐵鏈。」阿圖魯低咆。知曉阿圖魯的個性接下來又是咒罵連連的粗話,煦嘉腳往右一跨,露出身後的雪晴,意思請阿圖魯嘴巴自律,阿圖魯果然很識相的停口。

「顥麟呢?」冷面肅穆的煦嘉無其他樂趣,就是喜歡摸八圈,自安徽回來後,手不停犯癢。

「想也知道那兔崽子八成又跑去招惹女人了,真不知那風流種除了一張嘴皮子和能看的皮相外有什麼好,一群女人瘋也似的一股腦送上門。」阿圖魯啐了一聲。

倏地,阿圖魯痛叫一聲。「唉唷!弘觀你幹嘛打我?」

雪晴視線不自在地往下看,關於顥麟的事她仍隱瞞著兄長,不知如何向兄長啟口。她該相信顥麟才對,顥麟哥哥一定是喜歡她的,她只要乖乖等他上門提親則可……她在心中這樣告訴自己。

「沒什麼,你頭頂上有一隻蚊子。」弘觀表情淡然地將行兇的扇子放在手中把玩。

痛死了!弘觀剛那一下運含著內力往他腦袋敲,想讓他變白癡喔!阿圖魯虎目含怒,正欲破口大罵,弘觀已率先住深僻的林子走去。

三個大男人一邊鬥嘴一邊找尋隱蔽的地方躲藏,打算等壽宴結束後回去摸兩把,雪晴神色黯然地跟隨於後,心中一陣酸楚。

忽地肩上有人輕拍,雪晴仰首一望。

「別想太多,記得我的話。」弘觀露出溫煦的笑容。

雪晴勉強想拉出一個笑容,卻力不從心。

阿圖魯、煦嘉兩人領先向前走著,雪晴知道弘觀刻意放慢腳步等她,她想起額娘說的話。

「若是我喜歡的人是弘觀哥哥就好了……」雪晴難過的低語。

「小傻瓜,真的喜歡我,你就慘了。」弘觀黑瞳閃過一抹詭燦的光彩。

「怎麼會?弘觀哥哥你人這麼好……」雪晴停住不言,可是為什麼偏偏不是弘觀哥哥呢?她可以舉出弘觀數不盡的優點,像是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可是為什麼有這樣眾多優點集一身的弘觀哥哥在身旁,她的心就是為一個有著燦然笑容的男子怦然心動,為他的一言一行迷失心魂?

自上次絕香樓一別,顥麟訊息全無,沒有任何一封信與問候,那天她看到的燦然笑容有如做夢一般。

「知道了吧?」弘觀露出心知肚明的微笑,驀地放低聲音喃喃自語。「人永遠說不准自己愛上的會是誰。」

「什麼?」弘觀哥哥剛才說什麼?她沒聽清楚。

「沒什麼。」弘觀拍拍雪晴的頭,「你瘦了。瞧你豐潤的臉兒都變尖了,記得多吃點。」

「嗯……」喉頭湧起苦澀,她多希望這句話是顥麟說的……

前方阿圖魯呼聲要他們過去。「來,大家這裡坐。」

亭子幽暗僻靜,有著芭蕉葉作屏障,完美地避開了騷擾的人群,一行四人正待坐下,忽地曖昧的嚶嚀聲自芭蕉葉中傳來。

「唉呀!討厭……」話聲夾雜著吱喳笑語,明眼人一聽就知不是真心話。

三男一女聞聲一怔,除雪晴尚未會意,煦嘉三人已知道自己撞見情侶幽會現場,尚未做出任何反應時,樹叢裡的聲息忽地變得斷斷續續。

正不知如何是好,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傳到她耳際。

雪睛不敢置信地向前望去,那曾經擁著她的身軀的大手正落在一名冶艷女子的裸胸上,極盡挑逗之能事。

心彷彿碎成一片片,自己也是這個樣子嗎?沉醉在他高明的挑逗裡,相信一次又一次的謊言,還傻傻地問人家是否喜歡她……雪睛紅潤的雙頰霎時變得蒼白,身子有如秋風中的落葉搖擺著,不願接受這不堪的事實。

阿圖魯一愣,媽的!顥麟這傢夥真的無處不風流!

煦嘉則在心中詛咒連連,他已認出女子的身份,混賬顥麟!連人家舉行壽宴還不忘誘拐壽星公的么女,他擁著雪晴的肩,想悄然將親愛的妹妹帶開淫穢的現場,免得污染純潔的雪晴,天曉得接下來會進行到哪個階段。

只有平常玲瓏心竅的弘觀忽地變得癡愚。「雪晴,你怎麼了?沒事吧?」刻意提高的聲音,彷彿怕樹叢裡的人沒聽見似的。

顥麟身軀頓時一僵。不會吧?

急忙的整衣聲傳來,琪蓮羞慚地掩臉而去,這下完了!居然被弘觀貝勒他們撞見。

顥麟強自鎮靜,告訴自己這就是他所想要的,既然雪晴已經知曉,豈不正好?這下連解釋都不用就能讓雪晴知難而退,這樣他也不必被迫娶她,以她溫和嫻良的個性,相信也不會死纏爛打、哭天搶地。

現下他只要接受哥兒們的制裁就好了,他閉目不忍看雪晴衰慟的眼神,風流無數,他從不曾感到虧欠一位女子這麼多,但是,心頭湧起的刺痛是什麼呢?

煦嘉感覺兩人神情不對,心知自己去安徽辦事時一定發生了他最不願意見到的事,他太低估顥麟的狼性了!

這一切弘觀一定知情,煦嘉陰森一笑,望著顥麟的眼神噬血而凶殘。

弘觀自若地搖扇而立,像個無事人兒,只有阿圖魯呆愣著還不知到底發生什麼事。

「哥,我們回去吧!」雪晴強忍住眼眶的淚水。她告訴自己不要哭,不可以哭,但虛弱抖顫的雙腿讓她寸步難行,她只好握住雙拳,不讓自己崩潰。

為什麼她不罵他?他情願她痛罵他一頓,他最喜歡的那抹嫣紅已經消失,被一片慘白代替,他心裡的刺痛更深了,他想向前擁住她、安慰她、呵護她,這是什麼心情?

就在顥麟極力想捉摸出自己的情感時,弘觀悠然地開口了。「煦嘉,我想娶雪晴為妻。」

平地一聲雷,炸得所有人發暈。

「弘觀,恭喜你了!」搞不清楚狀況的阿圖魯首先大笑視賀,蒲扇大掌欲拍弘觀肩膀,卻被弘觀一個側身閃過。

煦嘉按兵不動,看著臉色發白的顥麟,決定靜觀其變。

「弘觀哥哥……」雪晴水眸怔愣地轉身望向身後的弘觀。

「記得我當初所說的,相信我。」弘觀眸中詭彩更盛,低頭在雪晴耳畔用只有她聽得到的聲量說著。

兩人交談的姿態看起來就像親密的伴侶,外表溫和斯文的弘觀與靦腆可人的雪晴,站在一起有如天造地設的佳偶,看在顥麟的眼裡礙眼極了,終於明瞭心中屢屢湧起的刺痛是什麼。

那就是--他愛著雪晴!

但一切是否還來得及呢?

「這到底怎麼一回事?」大廳內冷風咻咻,煦嘉的聲調降至冰點。

雪晴在回程的途中,淚水終於決堤,哭得梨花帶雨,惟一說的就是對不起額娘、阿瑪與兄長,教他怎麼忍心苛責她?

煦嘉不怪雪晴,想也知道一頭天真的小羊如何能躲過道行高深的大野狼,都是他交友不慎,認識了顥麟那色胚,還有弘觀這不中用的朋友,連要他看好雪晴都沒辦法。雪晴從頭到尾只不過是個受害者。

「就是你眼中所看到的,還需要問嗎?」弘觀接過下人奉上的香茗,拿起杯蓋,怡然地聞著飄散的茶葉馨香。

「到底怎麼了,你們在吵什麼?」阿圖魯不解地問,從頭到尾都沒有進入狀況。

「你笨死了!這麼笨怎麼不去當豬?」煦嘉難忍怒氣,大掌一拍,可憐的茶几頓時一分為二。

他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嗎?阿圖魯苦笑地摸摸鼻子,知道煦嘉正處於難得的震怒中。

「氣什麼?有什好生氣的?顥麟的個性你又不是不清楚,大膽如他,被太后寵上了天,真要制止他是不可能的,只要一有疏失,顥麟就會乘隙而入。」弘觀無辜地說,將責任輕易地撇得一乾二淨。上次他到的太晚,來豫王府時雪晴的白嫩豆腐差點被吃光抹淨了,沒想到顥麟那色胚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樹叢裡脫得精光。

「況且……」弘觀語帶保留的停口。

「況且什麼?」煦嘉捺住暴烈的情緒。

「你怎知顥麟不會真的喜歡上雪晴呢?」弘觀嘴角噙著笑意。

「不可能!我死也不相信!」煦嘉馬上強烈反駁。

「你不必用死來見證顥麟的失足,他不值得。」弘觀啜了一口香茗。

事情終於明朗,阿圖魯總算聽明白了,原來講了半天,就是顥麟和雪晴有了一撇。

「那……現在怎麼辦?逼顥麟娶雪晴嗎?」阿圖魯建議,總不能就這樣讓顥麟拍拍屁股就走,便宜了他。

「我不允許!顥麟風流成性,想也知道他現在只是一時興起,真將雪晴許了顥麟,沒多久雪晴就要獨守空閨,整天以淚洗臉,與其如此,我情願讓雪晴一輩子不嫁。」煦嘉三言兩語就將心愛妹妹的未來勾勒得一清二楚。

當初要顥麟抬轎子來娶人不娶,如今卻趁著他去安徽辦事時,將雪晴欺負了去。士可忍,孰不可忍!

「今非昔比,若是以前的顥麟,我相信事情真會如你所說,可是天底下一物克一物,凡事都沒能說個准。」弘觀道。

「你不會是說,顥麟真的喜歡上雪晴了吧?」煦嘉不相信弘觀,弘觀對此事積極得有點怪異,說服他答應雪睛和顥麟在一起有什麼好處?真是令人費解。

「沒錯。」弘觀放下手上的茶杯。

「如何證明?」煦嘉問。

弘觀勾勾手指頭,三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明月高懸,冷風咻咻,顥麟一路上施展輕功來到豫王府。

他縱身一躍,來到雪晴的窗前,想推窗而入,但這次並不如以往順利,窗戶已落栓,任他怎麼推都推不動,他隔著窗聽到隱約傳來的抽噎聲,他的心瞬間緊絞成一團,全是心疼與不捨。

用內力震開門閂,躍入房內,顥麟猶豫地走向床榻前,看著被窩下起伏不已,一陣陣抽泣的聲音悶悶地傳來,顯示裡面的人兒正傷心不已,他的心都擰了。

「雪晴……」顥麟出手推推裹成人形的被筒,被窩裡的人兒聞聲一顫,沒有回應。

顥麟伸手將棉被一拉,棉被裡的白玉人兒正閉目無聲地哭泣,明知他的到來,卻不願張開眼睛看他。

淚水不停地自緊閉的眼睫流出,顥麟心痛地望著雪晴,心理好自責。他怎麼忍心傷害這個無辜的小人兒呢?

他忍不住向前擁住她。「雪睛,你張開眼睛看著我,今天是我不好,我知道錯了,你相信我,我已知道我愛的是你了。」顥麟心裡雖然難受,但仍是自信滿滿,他知道雪晴一定會原諒他的!

雪晴終於張開雙眼,眼底佈滿傷痛,看著眼前逼近的俊美臉龐,「不……我不會再相信顥麟哥哥了,之前當你說喜歡我時,我心中多麼高興,本以為只是自己一往情深,沒想到能得到你的回應,誰知道一切都是騙人的!」

事到如今,雪晴已經不再相信顥麟了。想起之前她傻傻地在家中等候他來提親迎娶,甚至鼓起勇氣跑去絕香樓表明自己的心意,但是他給她的全是謊言……

顥麟無法承受雪晴眼裡濃濃的失望,這雙水眸總是含羞帶怯地凝望著他,的溫柔笑容裡寫滿對他的情意,如今讓這一切消失的始作俑者卻是自己。

「雪晴……」顥麟慌了,原以為可以簡單搞定,沒想到向來單純沒脾氣的雪晴竟會如此堅決,有史以來他第一次對自己的魅力失去信心。

「顥麟哥哥,你走吧!」雪晴一咬牙,狠心地別過頭去不願看顥麟。

無法接受這樣的情況,顥麟一把將雪晴拉到自己懷裡,「雪晴,我愛你,你相信我。這次是真的,我明天就叫人來提親。」

雪晴聞言身子一震,腦中響起警訊,憶起顥麟和其他女子親密的行徑,此時愛撫著她的大手,同樣也曾施加在其他女子身上……

不!不行!她無法相信他!「不!不要……」雪晴伸手一推。

顥麟完全沒想到雪睛會推開他。

雪晴拉起被子掩住身體,她氣惱自己竟忘我地沉浸在顥麟的挑逗裡。「你別想再騙我了,我不會再相信你的,別把我當傻瓜。」

「雪晴,我說的全是真的!」顥麟氣急敗壞地道。

他不是向她道歉了嗎?他從來不知道女人這麼難搞,在他的想法裡,雪晴應該會對他的浪子回頭感到欣喜若狂,待他派人來提親後,煦嘉的怒氣也會消失,從此他和雪晴兩人就可以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誰知一切全不是如此,與他所預想的完全走樣!面對雪晴意外的堅持與拒絕,顥麟心裡不禁狐疑地想起弘觀在壽宴上向雪睛求親一事。

氣憤之下,顥麟開始口不擇言:「你不會是在考慮弘觀的求親吧?莫非你真喜歡上弘觀了?告訴你,你喜歡他也沒有用,因為他愛的是……」

清脆的聲音響起,雪晴揚手打了顥麟一巴掌,傷心地哭喊著:「你走!你走!對,我是想嫁給弘觀哥哥,他比你好多了,至少他不會像你一樣,隨便去勾搭其他女子。」

他居然這麼不信任她,將她對他的情意當作什麼?那是一朝一夕就可輕易改變的嗎?她心如刀割,忍住眼眶中亟欲奔流的淚水,口出絕言。

他傷她太深了!他與其他女子親熱的景象盤旋在她腦海裡揮之不去,教她如何能相信他的承諾?那雙親密愛撫她的大手並不是屬於她的,包括那俊美燦爛的笑容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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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顥麟怎麼也想不到,他初次拉下身段向雪晴求親竟會遭受拒絕!既然這樣,煦嘉可怪不得他,他可是有說要娶雪晴以示負責的喔!

既然落花無意,天下女子何其多,他何苦單戀著雪晴?堂堂男兒,自當拿得起放得下。沒了這村,再找下一站不就得了?他才不會做出跟著女子屁股後面苦苦哀求的事,太丟臉、也太不像他了!因此顥麟依舊放浪形骸、行為毫無收斂,而這些風流事跡自然也傳入雪晴的耳中。

雪晴落寞地坐在亭子裡,失神的雙眸望向不遠處,圓潤的臉瘦了一圈,以往頰上的嫣紅已被蒼白取代。秋月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她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但是見格格滿臉愁容,每日籲聲長歎,她心情也跟著低落。

「格格,弘觀貝勒來了。」

「咦,弘觀哥哥,你怎麼來了?」見弘觀立於亭外,雪晴起身想迎接,突覺眼前一黑,身形一搖,這時秋月忍不住驚呼出聲。

弘觀快步向前扶住雪晴,看著雪晴蒼白得毫無血色的容顏,立即沉聲喝令。「趕緊去請大夫來。」

「喳!」秋月趕緊奔去。

「不,我沒事,休息一會就好了……」雪晴虛弱地道,小臉上泛起令人心疼的微笑。

「胡說,瞧你連站都站不穩了,還說沒事!」弘觀溫柔地斥道,小心地扶著雪晴坐下。「待會兒讓大夫幫你好好診治,若沒事,開帖補身益氣的藥方調理身子也無妨。」

沒一會兒,秋月急急忙忙地拉著大夫來了。

「來了,來了。」秋月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煦嘉也聞訊趕來,看著妹妹羸弱的身子,再次暗暗咒罵顥麟。

「大夫,有勞你了。」

老退的大夫氣喘吁吁,藥箱一放,調緩呼吸後隨即伸手診脈,其他人立於一旁焦急地等待,須臾,大夫撚著白鬍子一臉凝重。

「貝勒爺,可否借一步說話?」大夫見多識廣,見雪晴乃未嫁之身,隨即懂得應變地另尋他處談話。

煦嘉與弘觀兩人見狀,將大夫帶到另一側廂房私下讀話。過了半晌,只有弘觀一人回來。

發生什麼事了嗎?雪晴不安地看著弘觀,她不過是頭暈無力,身子虛弱了點不是嗎?

「雪晴,記得我在顏大人的壽宴中提及要娶你為妻一事嗎?」驀地,弘觀開口了。

雪晴心一驚,不解弘觀為何又提起此事?

「你的答覆呢?」弘觀一反往常的祥和,神情肅穆地問。

「不,雪晴不懂,為何你突然這麼說?你知我倆只有兄妹之誼,沒有男女之情,為何突然提及此事?是不是大夫說了什麼?」雪晴小手緊捏著手絹,不安地在椅上動了動,擔心接下來所聽到的,她再天真也察覺得出弘觀態度的轉變,一定是剛剛大夫說了些什麼。

弘觀遲疑了一會兒,終於坦白說出。「你懷有身孕了。」

不會的!雪晴宛如五雷轟頂,一下子無法接受這個訊息;但知道自己腹中懷著顥麟的孩子,內心竟難以自抑地湧起濃濃的喜悅。

「所以我希望你能夠嫁給我。」弘觀正色地道。

「不,弘觀哥哥,我不能答應。我怎能知道有孕在身,還懷著顥麟的孩子嫁給你呢?」雪晴搖頭拒絕。

「先別忙著拒絕我,你先聽我說。」弘觀阻止雪晴介面欲說的話。

雪晴茫然地看著弘觀。

弘觀神色一整。「我當初錯了,原以為顥麟對你應該不同於其他女子,所以才冒險一試,想將你的終生託付給顥麟,沒想到他仍是惡性不改,這陣子顥麟荒唐的風流行徑一樁接著一樁,不但沒有收斂的跡象,反倒有變本加厲的趨勢,事實證明我看錯人了。」

聽弘觀這麼說,雪晴瞳眸上一抹哀戚,不禁伸手摸了摸孕育有小生命的腹部。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自那夜起,顥麟果真頭也不回地走了,明知他風流成性,自己不過是他暫時停佇的對象,是她太天真了才看不出他的謊言。

「那你現在有何打算?」弘觀問。

雪晴沉默了一會兒,事到如今她該如何做?她當然可以告訴顥麟她已懷有身孕,顥麟一定二話不說馬上娶她,可是這是她想要的嗎?

一想起顥麟最近的行為,她心都涼透了。

「我……」她該怎麼辦?倘若阿瑪知道這件事,一定會對她非常失望,而且還會硬逼她說出孩子的爹是誰……

想起可能引起的後果,雪晴茫然了,從小出生在貴冑之家,她何曾有過煩惱?很多事不用開口喳呼,週遭的僕人立即幫她處理好,她發覺以往自己真是太天真也太無能了。

在雪晴心中投下徬徨的巨石之後,弘觀從扇沿覷看著雪晴,確定已得知所想要的答案。

「這正是我想要你幫忙的,請你嫁給我,一則可以使孩子有一個爹,二則若你肯答應的話,我和我愛的人也好有個障眼法可以私下在一起。」

「弘觀哥哥有了心愛的人?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雪晴訝呼。可她越聽越迷糊了,為什麼若答應成親,弘觀哥哥就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太奇怪了!

雪晴眼睛睜得圓圓的,等待弘觀進一步解釋。

「因為……我愛上了不該愛的人,我與他是不會受到祝福的。」弘觀淡笑,一向溫煦的雙眸黯然下來,不似往常的自若。

聽弘觀這麼說,雪晴不僅沒有得到答案,疑惑反倒更深了。在她小小的腦袋裡,她實在無法想像弘觀究竟愛上了什麼人,為何不能在一起呢?

「雪睛,請你答應我。」弘觀傾向前懇切地要求。「這只是權宜之計,一切都是有名無實,孩子出生後我一定視為己出,絕不會有所偏頗。」

「但若以後弘觀哥哥有了自己的孩子呢?」雪晴問道。

弘觀笑得無奈。「他和我若能有孩子就好了。」言下之意就是以後不會有此困擾。

雪晴當然不解這句話的含意,她左思右想,腦海裡千頭萬緒,或許……這是最好的解決方法吧!

「好,我答應!」雪晴終於點頭答應了。


「顥麟,小心!」一陣女子尖呼聲傳來。

感覺後頭一陣破風聲響,顥麟頭一側,機警地閃過冷箭的突襲,轉頭望去,原來是煦嘉。

顥麟韁繩一拉,掉轉馬頭,他早就有心理準備,今天這場由太子舉辦的狩獵盛會,煦嘉沒有理由不參加。

「好慎重的歡迎,我真有點承受不起。」顥麟冷笑道,剛剛若不是自己閃得快,那只箭此時應該已經插在他肩上了。

弘觀與阿圖魯皆策馬立於煦嘉身後,週遭的人見狀不禁議論紛紛,一大群人圍在四周觀看。

「你現在是要幫雪晴討回公道嗎?」顥麟從馬上躍下準備迎戰,事實上,煦嘉能忍到現在才採取行動,已經出乎他意料之外了。

「不,我純粹是手癢,想看看這支箭刺穿過你的身體會是怎樣的景象?」煦嘉也跳下馬,冷冷揚笑,眼眸中閃著噬血的光芒。

來得好!事實上他現在心情也不爽得很,正想找人大打出手!顥麟毫不畏戰,率性地一甩頭,將長辮繞在脖子上,擺出戰鬥姿勢。

周圍的人鼓噪了起來,卻沒有半個人出來阻止,甚至有人開始下注賭誰會嬴。

煦嘉緩緩地抬起手,十指喀喀出聲。「有種!真不知要說你愚蠢還是有膽識?」冷冽充滿殺氣的黑眸,讓人從背脊上升起一股寒意。

「你不會以為我會夾著尾巴逃吧?那你就錯了!」想打架?正合他意!顥麟正好拳頭發癢,自從被雪晴拒絕後,他就想找人好好打上一架。

兩人繞圓行走,互相尋找對方的破綻,忽然,不知是誰先出手,電光石火間,只見拳風交錯,雙方卻無人掛綵。

顥麟敏捷地閃躲,正找到一個空隙,肚子卻忽然重重地吃了一拳,原來煦嘉故意露出誘敵破綻,顥麟悶哼一聲,咬牙忍住,重新擺好姿態。

觀看的加油聲浪更大了,有人甚至連加碼的銀兩都喊出來了,太子不僅沒有出聲喝止,還乾脆作莊讓人下注。

「煦嘉貝勒!我們看好你,快給顥麟那傢夥一個教訓!」這打氣聲大多為男子所喊出,誰教顥麟風流遠播,總是左擁右抱,身邊不缺美人,令人嫉妒。

「顥麟貝勒,你沒事吧?」一旁不捨和疼惜的嬌呼聲則為女子所發出,場上明顯分成了兩派。

「你就這樣本事?太讓我失望了!不會是在床上耗盡太多力氣了吧?」煦嘉出言談笑,卻不小心被顥麟打中一拳。

這下換成顥麟笑了。「彼此彼此。」

話聲一落,兩人皆拿出真本事,努力尋找下手的縫隙往對方身上攻擊。在四拳交手下,紛紛傳出拳頭擊中骨頭的聲響,也不時傳出兩人的悶哼聲,青紫顏色也開始在雙方臉上逐漸增加,其精采之程度,讓太子頻頻拍掌叫好。

就在顥麟沉浸於血腥的戰鬥中時,一旁觀戰的弘觀忽然自言自語,聲量剛好讓場中的顥麟可以聽見。「唉呀,顥麟被打成這樣,萬一邀請他參加我和雪晴的婚禮,豈不嚇壞了雪晴?」

顥麟一閃神,煦嘉立即抓住時機,狠狠地送顥麟的腹部一拳,這一拳用足十足的力氣,讓顥麟單膝跪倒在地。

一旁扼腕的歎息聲四起,早知道就應該押注在煦嘉貝勒身上……

「弘觀,你剛剛說……」震驚的顥麟顧不得自己的傷勢,彎著腰緊抱腹部想向弘觀求證。難道雪晴真的答應嫁給弘觀了?

「快恭喜我要當新郎官了!好友多年,不必多禮,人到心意到即可,選好良辰吉日我一定馬上派人通知你。」弘觀搖扇呵呵笑道。

顥麟真恨不得打掉弘觀刺眼的笑容,此時他狼狽的姿態恰與弘觀的好整以暇形成強烈的對比。

弘觀難得的好心情。「啊!對了!有件事我忘了向你致謝,這一切能順利行事,真多虧了你。」「你還有什麼狗屁話,要放就快放!」顥麟低咆,連粗話都出口了。雪晴真要嫁給弘觀?他現在只想衝去找雪晴!

弘觀面露詭笑,顥麟見狀更加不安。顥麟與弘觀並非兩、三天的交情,他當然知道弘觀接下來一定有驚人之語,他不知不覺屏息以待。

弘觀走向顥麟,彎下腰傾向前,輕聲在顥麟的耳畔說出致命的一擊。

「雪晴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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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當時真是太精采了!你沒看到真是太可惜了!」頤艷興奮地轉述當時的情形。今天押注在煦嘉貝勒身上,果真是正確的選擇,讓她小小賺了一筆!

「那……顥麟哥哥沒怎樣吧?」雪睛擔心地問。

「當然有怎樣!在你哥拳頭的伺候下,怎可能沒事?」頤艷壞心地說,故意讓雪晴更加著急。

難怪昨天晚上大阿哥說要在書房獨自用膳,原來是和顥麟打架了,怕身上帶傷會引發她的懷疑。

她不是對顥麟死心了嗎?又何必擔心他?搞不好現在他身邊已有許多女子前去問候傷勢、貼心照料。

可是她親眼看過大阿哥徒手劈死一頭發狂的馬。「那他……」

「他?你是說你哥?他的傷勢好像也不輕,不過沒被打倒在地,我真是小看了顥麟貝勒,原以為他只是個擅長尋花問柳的公子哥,沒想到還挺能打的。」頤艷當然知道雪晴問的是誰,但她偏偏故意賣關子。

「頤艷……」雪晴聲音微微顫抖,水眸早已因為擔心顥麟的安危而覆上一層薄霧。

看來再裝就有人要哭了。「顥麟應該只受了點皮肉傷,你哥只是想為你出口氣。不過……你是不是有事忘了告訴我?枉費我倆交情這麼好,你要和弘觀成親了,我卻一點也不知道。」頤艷沒好氣地道。

「你知道了?」雪晴吶吶地說,視線低垂,不敢面對頤艷。

「我真搞不懂,你喜歡的人不是顥麟嗎?為什麼會答應和弘觀那尾狐狸成親?」事情的發展真是太奇怪了!她發現豫王府裡已開始佈置,大大的紅色「喜」字貼滿了各處。雖說外頭對雪晴和弘觀的

婚事有諸多揣測,但礙於弘觀的勢力,這些輩短流長自是無聲而寂,眾人只敢放在心中嘀咕。

雪晴笑容淒苦。「但是顥麟喜歡的人不只我一個。」她不敢說出自己已懷有身孕的事。

「反正男人就是這樣,三妻四妾哪算得了什麼?看我阿瑪就知道了!天天都要喝難喝死了的壯陽湯,那藥味我聞了都想吐,但你看他都幾歲了還樂此不疲!」頤艷一臉理所當然地道。她那不學無術的哥哥也是每天留戀花叢,她早認為這是常態。

「你不懂的……當你愛上了一個人時,你不會希望他分心愛其他女子的。」雪晴輕聲地道。

頤艷想起每天在佛堂誦經的額娘,不禁沉默了。

忽地前廳傳來躁動的聲音,雪晴和頤艷相視一眼,一起走出房門想一探究竟。

還沒走到廳中,兩人即聽見煦嘉冷酷的聲音。「抱歉,舍妹即將成親,不便見客。」

「煦嘉,你明知道雪睛……」顥麟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完,又被煦嘉打斷。

「看來顥麟貝勒昨天尚未得到教訓,舍妹與你已經毫無關係,請你自重。」煦嘉抬手要下人全部退下。

「怎會毫無關係?雪晴她有了我的孩子,她怎能嫁給弘觀?我要見她!」昨天他想找雪晴,卻發現豫王府四周佈滿侍衛,防守固若金湯,顯然煦嘉已有提防。

「可是雪晴並沒有打算嫁給你。」煦嘉長袍一掀,輕鬆地坐在椅上悠悠地道,享受般地看著顥麟眼睛黑了一圈的狼狽姿態,雖然他也好不到哪裡去。

兩人臉上皆是五顏六色,精采的很,當然煦嘉有自信顥麟一定比他更慘,瞧顥麟現在連大吼都得捂著腹部的虛弱模樣,看來他那最後一擊一定給予他極大的重創。

「孩子的爹是我,我不允許雪晴帶著我的孩子嫁給弘觀,你可知道弘觀愛的其實是男人?他打算利用雪晴當幌子,好與他愛的男人雙宿雙飛,他的如意算盤甚至連我未出世的孩子都包含進去!」想到自己的孩子可能認弘觀為父,顥麟就心急如焚,但心裡更放不下的其實是雪晴。

「這我都知道,弘觀都告訴我了。」看來顥麟真被弘觀耍得團團轉,只有他知道弘觀擅長模仿他人的字跡,以後真的要記得別得罪弘觀,要不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你知道還讓雪睛嫁給弘觀?」顥麟失控地怒吼,他簡直無法相信。

「你今天只是為了孩子來阻止婚事的嗎?」

門外的雪晴聽聞兄長如此問,心瞬間揪緊,屏息等著顥麟的答案。

「當然是為了孩子……」

顥麟話沒說完,忽地廳門一推,欲見的佳人赫然出現在眼前。顥麟話語一頓,真正的話意還來不及說出口,於是造成了更大的誤會。

「雪晴!」顥麟歡喜地走向前,卻在看到雪晴臉上的淚水時止住腳步。「你怎麼了?」

「你走!如果你是為了孩子而娶我,那我才不希罕!」雪晴淚流滿面地大喊。

「雪晴,你誤會了,我愛的是你。你聽我說,你不能嫁給弘觀!弘觀愛的是男人,他無法帶給你幸福的!」顥麟心急地解釋。

「我不要聽,你走!」雪晴掩耳哭道:「沒想到為了孩子,你居然連這種謊言都說得出口。」

之前撞見顥麟和女子親熱的場面,傷透了她的心,如今又親耳聽到他為了孩子才拉下身段前來找她,教她如何相信他愛她?

「我說的全是真的,你相信我!不相信你問煦嘉,他也知道的!」事情怎會搞到這種地步?他說的

明明是真話啊!

「你別說了!我已決定嫁給弘觀,以後你仍然可以逍遙地過你的風流生活,若你要的孩子,一定有別的女人願意為你生!」雪晴絕情地一轉身,不願再見顥麟。

「雪晴……」顥麟悔恨地頓足,她為何不聽他解釋?

「這就是雪晴的答覆,你可以死心了。」煦嘉冷眼旁觀,然後擊掌喚來下人。「來人!送顥麟貝勒出府。」


平常脾氣越好的人,一旦拗起來就越厲害。

眼看雪晴與弘觀的婚期一天天逼近,顥麟心急如焚,他使盡各種方法想當面向雪晴解釋,無奈總是不得其門而入。

難道這就是他風流多年的報應?必須眼睜睜看著心愛的女人和自己的孩子嫁給他人?他在書房焦急地來回踱步,隨時可以發洩的火氣讓其他僕役皆不敢靠近。

顥麟努力想讓自己冷靜下來,思忖該如何挽回現在的局勢,想來想去,解鈴仍需繫鈴人,既然雪晴決意要嫁給弘觀,現下他只好請弘觀解除婚約,然後他再想辦法挽回雪晴的心。

就在顥麟正在思考之際,一道揶揄的嗓音響起。

「沒想到你一大早就在府中,我還以為你像往日一樣夜宿在青樓,不到日上三竿是捨不得從溫柔鄉起來呢!」

顥麟看到整個事件的禍源就在眼前,忍不住開口發難,昔日的風流惆儻、俊雅風趣全丟向一邊。

「弘觀,你這混賬!」不知今天當門的僕役是誰?居然就這樣將人放進來而沒有通報,看來他得好好懲戒那人一番。

「這混賬呢,我可不敢自居,不知是誰利用好友出遠門,枉顧多年的朋友交情,去誘拐人家純真不解人事的妹妹,還讓人家大了肚子。」

「現在不一樣了!我已知道我愛的人是雪晴。」顥麟忿忿地打斷弘觀的話。

獨自前來的弘觀見主人絲毫沒有請他落坐的意願,也不以為然地自行找了把椅子坐下。

「喔?你何時知道自己愛上雪晴的?在你和顏大人的千金調戲狎玩時嗎?」弘觀絲毫不給顥麟面子。

「那你何時知道你愛的是男人?」顥麟也不甘示弱出言相譏。「就在被上了之後?」見弘觀那溫吞模樣,想也知道是被上的一方。

「關於這點,我不介意你親口問問我的他。」弘觀也不以為意,態度平淡地等著顥麟先表態。

反倒是顥麟已按捺不住。「你到底要如何才答應和雪晴解除婚約?」他開門見山地道。

弘觀不回話,只是用眼眸睇著顥麟,細細地從頭打量到腳,半晌不發一語,讓顥麟被瞅得心頭發毛。

「你說啊!一直看著我幹什麼?」顥麟不安地吼道,以往的瀟灑氣質早已不復見。

「那要看你有多重視雪晴了。」弘觀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眼睛卻盯著紅木桌上的茶壺。

見弘觀視線所落向的方向,顥麟馬上會意,不甘願地傾身向前倒了一杯茶。「請喝。」

「嗯……好香,不愧是白毫銀針,用春天萌發的新芽製成的。記得這茶的採摘可費心的很,有十不採:雨天不採、露水未乾不採、細瘦芽不採、紫色芽頭不採、風傷芽不採、人為損傷芽不採、蟲傷芽不採、開心芽不採、空心芽不採、病態芽不採,只是……」

「只是什麼?」顥麟緊咬住牙,他當然知道弘觀是為了整他,才故意扯出一大串廢話。

弘觀無辜地看著顥麟,長長的眼睫毛呀,深邃的黑眸散放出的魅力絲毫不遜於女子。「太溫了。」

顥麟忍住一拳將弘觀擊斃的衝動,將嘴角硬是強力往上一咧,壓住欲出口的暴吼。

「來人啊!換壺茶來!」顥麟喝聲。

僕役們訓練有素地立即地換上新茶,然後無聲地離去。

「你說,若能換得雪晴,你願意犧牲到什麼程度?」弘觀修長的手指捧著茶杯,眼神頗富深意地覷著顥麟。

「你到底要怎樣?」不安的漣漪逐漸擴大,顥麟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如今他再蠢,也知道弘觀這一切都是衝著他來的。

「你也知道我愛的是男人,若我要你以你的身體來支付……」弘觀身子忽然變得柔弱無骨,曖昧地往顥麟胸膛靠去,一手更是充滿暗示性地放在顥麟大腿。

「你休想!」顥麟氣急敗壞地跳離弘觀三尺遠,一副巴不得立即拔腿奪門而出的樣子。

弘觀見狀,終於忍不住大笑。「你不會真以為我愛上的是男人吧?」太好玩了,弘觀擦拭著眼角迸出的淚水。

弘觀起身走至書桌旁,拿起紫金毫筆,沾了墨隨手一揮,拿起未幹的墨跡送至顥麟面前,赫然就是顥麟的字。

「那麼你在妓院給我看的信……」若非顥麟親眼所見,他也不敢相信!

「你!我到底和你有什麼仇,你要這樣整我?」顥麟惱羞成怒,腦中回想起這陣子一連串被弘觀耍著玩的景象。

弘觀眼露笑意,黑白分明的鳳眼顯得晶燦迷人,但接下來出口的話可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和我有什麼仇?多著呢!」弘觀盯著顥麟眼底露出的疑問說。

顥麟完全記不得自己曾得罪過弘觀這小人。「你倒是說說看啊!」

弘觀臉上露出回想的神色,悠悠地說:「記得六歲時,你曾在眾人面前說我娘娘腔,笑我長得像女人,害我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取笑。你甚至還趁我睡著的時候,將我打扮成女人,讓剛睡醒的我一點也沒有自覺地走出去被人恥笑,這種恥辱一直到十歲時才消失。」因為十歲時,他已經學會抓人小辮子,威脅其他人了。

弘觀永遠忘不了阿瑪和額娘當時想笑又拚命忍住的樣子。更氣的是,還有人以為他是哪家的格格,把他抱起來親個不停,當時始作俑者的顥麟不但沒幫他解釋,還捧腹笑倒在地。

「就這樣?」顥麟簡直不敢相信。弘觀小時候的確長得像個粉娃娃,他和阿圖魯都曾出言取笑過他,沒想到這居然成了淩遲他的罪狀,讓他失去心愛的女人和未出世的孩子?

「還有……」弘觀氣息更猙獰了,手也因憶起的回憶而顫抖。

還有?顥麟苦笑著,他真的不知自己做了這麼多對不起弘觀的事。

「從打麻將到現在,你總共胡了我二百五十六次。」顥麟這兔崽子牌運就是這麼好!

「你也曾胡過我的牌啊?而且輸贏本來就是常有的事。」天啊,他到現在才知道連牌運好都是一種錯誤!

「我不是計較那幾兩銀子,我只是很好奇你的好運能用到何時?不過沒關係,反正雪睛就快是我的人了。」弘觀唇角勾起嗜血的笑容,說罷一起身。

「這麼說,你是不肯取消婚約了?」顥麟沉聲問道。

「有本事,歡迎你來搶!」弘觀陰笑地撂下狠話。「我等你!」

無論如何他一定要奪回雪晴!顥麟握拳在心中立誓。

今天是雪晴的大喜之日,陽光自秋瑟的枝葉穿透,一路上盡見紅彩高掛,樂師們敲鑼打鼓,氣氛好不熱鬧。

「雪晴好漂亮,真不愧是額娘生的女兒。」豫福晉稱讚自家女兒時,仍不忘誇耀自己,畢竟女兒可是她懷胎十月生的。

雪晴穿著喜氣洋洋的紅色嫁裳,可是臉上卻絲毫沒有待嫁新娘的喜悅,晶瑩鬥大的珍珠在她頰上輕晃著,卻彷彿淚珠。

「雪晴,你怎麼了?」女兒滿目的愁色全落在豫福晉的眼裡。難道她不願意嫁給弘觀嗎?

見額娘面露擔心的神情,雪晴勉力微笑,心裡卻不免猶豫起來。她真的要嫁給弘觀嗎?可是她已經做了選擇,如今毀婚也來不及了,她不能讓額娘和阿瑪蒙羞。

此時迎娶的人馬已經來到豫王府門前,弘觀一身紅衣騎著白馬,讓觀看的眾多姑娘家們頻頻誇耀新郎官的俊美。

只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迎親人馬的後頭卻跟著一群官兵,讓人看了不免感到疑惑。

煦嘉與阿圖魯立於一旁,等著真正的主角上場。

「還沒看見顥麟?」弘觀翻身下馬。

「沒!他不會真的不敢來了吧?他若真的沒來,這場戲就演不下去了。」阿圖魯說道。

「若一個男人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嫁給他人,這種男人還讓他活在世上做什麼!」煦嘉渾身充滿駭人的殺氣。

新娘子被丫環攙扶著,腳正欲跨出門檻時,一陣大喝傳來。

「等一下!」

顥麟後頭跟著兩名隨從,隨從手上捧著紅布覆蓋著的物品。

雪晴聞聲腳一顫,停在原地,心中霎時充滿無限的歡喜。他來了!

「來了!」阿圖魯大喜,接下來可精采了,他倒要看看顥麟如何扳回局勢。

顥麟臉上的傷仍未完全痊癒,依舊青紫一片,只見他氣宇軒昂,大有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壯士之姿。

「弘觀,我來向你宣戰!」顥麟此言一出,人群瞬間鼓噪起來,沒想到這場婚禮竟出現如此大的轉折。

「就憑你?你瞧瞧我後頭是什麼。」弘觀笑著比比為數眾多的官兵,知道顥麟敢獨自一人前來,必定有什麼花招。

顥麟不理會弘觀,轉頭向新娘子喊話。「雪晴,你等著!我一定會讓你相信我愛你!」

此一宣言更讓民眾驚呼連連,太精采了!比戲班子的戲碼更令人期待。

「喔?那你想打算如何做?」弘觀挑眉不屑地問。

顥麟一彈指,後方的僕人隨即向前,他手一掀紅布,露出用來決戰的武器。

剎那間,翠綠的光芒大放,盤上赫然是一副翡翠製成的麻將,眾人不禁嘩然。

「我們用麻將來一決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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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豫王爺夫婦因突發的狀況而一愣。

「煦嘉,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豫王爺夫婦忙著問兒子,怎麼顥麟貝勒忽然找上門來,而且拿著麻將當決戰的工具,太離譜了!

「別擔心,額娘請到外面等,事情的結果很快就會出現,相信我,一切交由我來處理,今天定是雪晴的出閣之日。」煦嘉露出安撫的微笑,將滿頭霧水的二老推往門外,關上了門。

今天必是女兒的出閣之日?豫福晉來不及問出口,就被兒子給推了出去。

「這些小輩到底在搞什麼?婚姻大事居然拿麻將來做賭注!」豫王爺氣憤地大吼,但他已很久不管事,府邸大大小小的事都已交由兒子做主。

不過豫福晉心裡倒是有了底。「看來顥麟當咱們的女婿也不錯!」豫福晉一臉神秘地笑著。

「什麼?」豫王爺沒聽清楚。

「我們不需要擔這個心,交給煦嘉處理就好。」豫福晉說畢,就甩著手絹、邁著小腳到前廳納涼去了。

滿頭不解的豫王爺,只好跟在豫福晉身後而去。

這時廳裡僕役已完全撤下,只剩下顥麟、雪晴、弘觀、阿圖魯、煦嘉五人。

「好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開始吧!」弘觀臉泛笑意,先行上座。

雪晴已拉下紅帕,不安的水眸汪汪地凝睇著顥麟,一身精繡的紅色嫁裳更加襯托出她的柔白皙美,顥麟忍不住看傻了。

「雪晴,你好美。」顥麟柔聲道,生怕心愛的佳人仍在氣惱他。

「顥麟哥哥……」他來了!當初的懷疑與氣憤在看到他的到來時完全消失,心中滿滿的全是愛意。

「沒時間看你們倆綿綿訴情話了,贏了這場,良辰吉時可不等人。」阿圖魯一捲衣袖,正準備下場,卻被弘觀舉扇攔住。

阿圖魯動作一頓,不解地望著弘觀。

「你們不覺得像今天這個難得的日子,應該來點特別的?」弘觀輕笑,手持翠綠的翡翠麻將賞玩著。

聽到弘觀發聲,雪晴才猛地回過神來。

「弘觀哥哥,抱歉……我不能跟你成親,無法幫上你的忙了……」雪晴滿是愧疚地道。

身著紅色嫁裳,雪晴無法欺騙自己,她想的只有顥麟,她只想與他執手廝守一生。雖然他風流,但是她願意守著他,讓他無法分開心神去觀賞其他女子。

「沒關係,既然今天顥麟特地為你而來,那麼不讓他好好證明對你的愛,大夥兒也不放心你就這樣被他帶走。況且顏大人壽宴那情景,我們可是不願再重見,畢竟雪睛是我們心目中最可愛的妹妹,你說是嗎,顥麟?」弘觀安慰著雪晴,卻沒說萬一顥麟輸了,這場婚禮將如何。

「你想如何?」不用想也知道弘觀又想耍什麼花招了,顥麟沉聲戒備地問。

「既然今天攸關雪晴的未來,那麼雪睛自當加入,為自己的未來奮鬥,不是嗎?」

弘觀這一番話乍聽之下合情合理,其實打過麻將的人都知道,越是老手,出牌、捨牌、聽牌自有一定的脈絡,反倒是生手的思慮不易掌握。

「可是……」雪晴不是很會打牌,大阿哥雖然有教過她,可是她打得並不熟練,但弘觀哥哥說得有理,她的幸福要自己努力,想到此,豪氣一起,不待顥麟回答就一口應允。「好!」

顥麟轉頭看煦嘉的反應,兩人眼神相對,煦嘉冷冷一笑,看來他想要得到煦嘉的支援是不可能了。

「爽快!那麼為求不錯過吉時,大家連戰速泱,打十圈以台數多寡決勝負。」弘觀擊手讚賞。

雪晴這小笨蛋,沒想過萬一他輸了,弘觀會輕易放人嗎?顥麟現在只能求老天爺保佑,如果他真有弘觀所嫉妒的好運道,那麼此時此刻千萬別失靈阿!

洗牌的清脆聲,瞬間拉高了緊張的氣氛。牌一洗好,只見雪晴一雙小手忙碌個不停,拚命地將牌一一疊上去,疊好後與其他三人相比,只見她疊好的牌扭曲得像一條蟲,讓在一旁觀戰的阿圖魯忍不住捂嘴偷笑。

見此,顥麟的心情跌入穀底。事情應該不會這麼糟吧?他臉色發白地安慰自己。

擲骰子決定莊家後,雪晴傻傻地跟著上家拿牌,她好不容易將牌拿好,莊家煦嘉的牌早已打出,弘觀也緊接著跟進。

「哥,等我一下……」雪晴手忙腳亂地丟出一張大牌,是東風。

下方的顥麟力持鎮定地要跟著打出捨牌時,忽聞一聲「碰!」弘觀自在地將海底的東風拿回,他這一聲碰,就跳過了顥麟,讓他無法摸牌。

雪晴眼睛忽東忽西,認真地看著海底捨棄的牌,有時連碰牌的時機都錯過了,就這樣,看著海底的牌逐漸增多,她好不辛苦地排好手中的牌,將萬子歸萬子,筒子歸筒子。

這時換弘觀伸手摸牌,只見他手指一頓,嘴角露出笑意,顥麟心一揪,果然就聽弘觀說:「胡!莊家、自摸、花一共三台。」

第一圈就在雪晴尚摸不著狀況之下結束了。接下來一圈流局,另一圈由煦嘉放槍,弘觀因此又多了兩台,目前局勢可說是三家烤肉一家香,弘觀氣定神閒地再度連莊。

顥麟當然知道煦嘉一定是故意放格給弘觀,好增加弘觀的台數,他相當清楚目前的情況對他很不利。

「等一下!我……我這牌是不是胡了?」這時雪晴忽然喊道,圓圓的大眼緊張地望著大家。

其他四人湊近看著雪晴推下的牌,果然胡了。幸虧雪晴還懂得不把摸到的牌放進牌中。於是第四圈是雪晴勝了。

接下來情況皆不樂觀,除了煦嘉和顥麟彼此互相放槍,雪睛和弘觀皆保持原狀。

現下只剩三圈,目前弘觀台數為九,雪晴台數為七,顥麟為三,煦嘉是二。

這次換弘觀作莊,雪晴丟了個一筒,顥麟一見臉色大變,完了!若他猜測沒錯的話,弘觀應該是聽筒子。

果真如他所料,弘觀笑著用扇柄一推。「胡。門清、莊家一共兩台。」

一片愁雲籠罩在顥麟的頭上,老天爺賜予的好運似乎已離他遠去,只剩兩圈,現下增加台數最好的方法,當然就是自摸拉莊,顥麟伸手摸進一張牌,不動聲色地打出捨牌二索。

弘觀挑高了眉,心知顥麟已經聽牌,望著手中的牌,他跟著打出二索。

「弘觀你……」顥麟臉色愀然一變,一看卻知弘觀心中打的鬼主意。現在弘觀台數位居第一,而他目前的牌,就算胡了也不過兩台。

弘觀陰惻惻地一笑。「賭場裡沒有友情,只有勝負。這可是以你的終身為籌碼,外頭有官兵護場,裡頭有阿圖魯和煦嘉在,你若輸了,別想打著將人劫走的如意算盤。」

雪晴聚精會神地看著手中的牌,根本沒注意到兩人的對話,就在這時煦嘉打出九索。

顥麟騎虎難下,明知煦嘉是為了釣他而打出這枝牌,但他卻不能不胡,因為這是最後一張九索,說來諷刺,其他的牌都被雪晴給碰死了。

「……胡!」顥麟猴目一瞪煦嘉。

現今局勢他只有放手一搏了,最後一圈裡他除了自摸,已無其他勝弘觀的可能。

「接下來就是最後一圈了。」煦嘉咧嘴露出森冷的微笑,像是陰曹地府裡勾魂攝魄的地獄使老。廳內的氣氛陡地變得窒悶,讓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顥麟轉頭望著雪晴,難道她不知道萬一這圈輸了,她將成為弘觀的妻子?他出生以來頭一次喪失了信心……

雪晴忙著整理手中的牌,討厭!好多筒子,一圈圈的,看得她腦袋發暈。

煦嘉一摸牌,又快迅捨牌,加快這一圈的速度。

「吃。」弘觀喊。

顥麟專心打著牌,現在只差臨門一腳,沒想到此時弘觀打了一萬。「碰!」

聽了!他無法相信自己的好運!

就在他打出九筒時,忽然聽到一個怯怯的聲音。

「顥麟哥哥,我好像胡了……」雪晴露出靦腆的微笑,她十指亂不成章地將牌一一推開。

廳內四人皆無法置信地望著雪晴,他們都忘了她的存在了。

站在後面的阿圖魯則瞪大了眼睛,清一色、門清、莊家……

夠了,這些台數一加已經贏過弘觀,十圈結束,沒想到是雪晴贏了!

顥麟心中爆出無限的歡喜,無法相信最後的結局!

「顥麟哥哥,我贏了!」雪晴害羞地拉著顥麟的手,抬起頭,顥麟的身影就映在晶瑩的水眸裡。

他真的太小看雪晴了,顥麟哈哈大笑,心中的愛意更盛。

弘觀怎麼也沒想到精心策劃來整顥麟的詭計,最後竟是功敗於雪晴,臉上不免露出驚愕,看得顥麟心中大快。

最後煦嘉不忘撂下話。「若你以後敢讓雪晴掉一滴眼淚,事情絕沒今天這麼容易善了。」

豫王爺夫婦倆聽得歡呼聲,已知結果,兩人相視一笑。

由於弘觀的身材遠較顥麟纖弱,因此顥麟只好穿著過緊的新郎裝,快樂地騎上白馬,帶著花轎裡的新娘回府去。

弘觀撤退所有人馬,一人若有所思地走在路上。

「你又在使壞為難人了?」低沉的嗓音響起,一雙黝黑強壯的手突然從後面抱住弘觀,將他拖入暗巷。

「你回來了?」似乎早已聞出對方的氣息,弘觀毫不掙紮地讓對方擁住,面泛溫柔的笑意。

「是的,我回來了。」一襲戎裝打扮的人輕笑著,緩緩低下頭……


按照常理,此時小兩口應該正恩恩愛愛地度過洞房花燭夜。

雪晴手拿藥水,心疼萬分地在顥麟的身軀上輕輕推拿著,每推拿一處淤青,不捨的輕呼聲就自櫻唇逸出。

顥麟躺在床榻上,盡情享受著背後小手的推拿,看來被煦嘉這麼一打也不是沒好處。

可是雖然小手推拿的是自家夫婿,但口中叨念掛心的卻是自家兄長。「不知大阿哥要不要緊?你都傷成這樣了,他一定更嚴重,從小大哥就是這樣,無論受了什麼傷總是閉口不言,自己療傷……」

顥麟真不想聽到嬌妻談論別的男人,即使是自己的兄長也不行!況且那人不僅下手兇狠,還夥同弘觀想讓他娶不到雪晴,此仇此恨他記住了。

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認識了弘觀這種損友,要不懂得耍陰狠都難!顥麟輕易地將自己的墮落推給弘觀。

「怎麼了?顥麟哥哥,你笑得好奇怪喔……」雪睛停住推拿的手,瞇著眼懷疑地看著顥麟。「你不會是在想著什麼壞念頭對付大阿哥吧?」現在她好像也有點學聰明瞭。

顥麟連忙斂起嘴角算計的狠笑。「沒有,你想太多了。你的夫君會是那種人嗎?」顥麟無辜的眼眨呀眨,一臉飽受委屈的模樣。

「對啊,我的夫君當然不是那種人。」雪晴嬌笑附和,後面的但書尚未說出,只見顥麟的「尾椎」早已高高翹起,一臉「你現在才知道」的表情。

「哼哼,知道就好。」

「因為他是一個大眾情人,他有很好很好的調情技術,所以他現在的新娘子才被誘哄得呆呆蠢蠢的,不知今夕是何夕……」雪晴接著往下說。

糟了!什麼時候這小妮子學會算舊賬了?顥麟心理大呼不妙,用手臂撐起身子,想用自家娘子所稱讚的「很好很好的調情技術」轉移焦點。

「不、不,你別過來!」雪晴呵呵笑地閃躲著。

「不可原諒,你居然打算帶著我們的孩子嫁給弘觀。」顥麟重重吸吮著嬌妻白潤的腹部,留下一個個暗紅的烙痕。

雖然現在依舊看不出任何懷孕的痕跡,一想到他與雪晴的寶貝就在裡面孕育著,大手不禁留戀地再三撫摸著,不捨離去。

「我就知道你愛的只是孩子。」雪晴轉頭不理顥麟,這一直是她心中的疑慮。

「娘子,冤枉啊!我在顏大人壽宴當夜即向你求親,當時我根本不知你已經懷孕,我愛的人是你啊!」顥麟委屈地大呼。

推算時日,好像也是,雪晴睇看著花名在外的顥麟,嘴巴嘟了起來。

「人家才不相信你呢,誰教你最會哄女孩子了,像我當初就是被你唬得一愣一愣的。」雪晴蜷縮著身軀背對著她口中討厭的人。

一聽到這個「人家」,顥麟馬上奸笑,天下知女子莫若他,女孩子一說「人家」,就表示已經心軟了。

「我哪有唬你?天地良心。」嬌翹的臀瓣如上好的桃子正引誘他去採擷,他不急不迫褪下身上所有的衣物。

忽然一個念頭閃進顥麟腦海。他是否該警告阿圖魯呢?畢竟小時候出言取笑弘觀像女人的,可不只有他一個!

答案當然是「不」!在他被弘觀整得這麼慘之後,他怎能獨漏好友呢?當然是有難同當!

無情地將好友丟在一邊,望著好不容易娶得的嬌妻,顥麟露出深情的微笑。眼前誘人的嬌妻正等著他呢!

阿圖魯,你好自保重吧!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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