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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雪牡丹]傾世驚鴻太子妃(全文完)

傾世驚鴻太子妃 作者:雪牡丹

【內容簡介】:

     一朝穿越,她成為手握北燕軍事全權的太尉府嫡長女,被父母視為掌上明珠。

     一次中毒,讓她成為這世上唯一擁有冰火雙系異能的女子,也是唯一擁有異能的女子。

     一朝風雲,一場有名無實的戰爭,讓她成為北燕的和親公主。

     於是重重的迷霧開始彌漫,父親被誅,母親失蹤,大哥頹然成傷。

     在父親靈前,上官雲櫻一字一句的咬牙發誓:

     皇天在上,後土在下,上官雲櫻定要親手斬斷那幕後黑手,此仇若是不報,枉為世人!

     從此她化身修羅,所有的明爭暗鬥,陰謀詭計,犯了她的,屍骨不留!

     然而那腹黑狡詐的始作俑者,卻愛她疼她,寵她如命~  

     只要她要,上天入地他都給。

     只要她想,背棄誓言他也幫。

     然而, 一次偶然,讓她在鏡中看到一張完全不同的臉,她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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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賜婚和親

  初冬的季節,夕陽斜照。紅色的霞光灑滿了整個院子。

  春意苑種植的花與樹大都扛不過秋風的蕭瑟,冬日的嚴寒,只有那一棵火紅的楓樹映襯著天邊的雲霞,院裏如火般熱情的楓樹,映襯著天邊的雲霞,給蕭瑟的初冬一抹兒活潑的色彩。

  一名少女靜靜的坐在廊前的紫檀木雕花玫瑰椅上,純黑清澈的眸子波光瀲灩的看著院內的景色,烏黑的頭髮松松的挽了個公主髻,髻上隨意的簪著一支垂著流蘇的珠花。遠山黛一般的柳葉眉,精緻小巧的瓊鼻,飽滿溫潤的櫻唇,巧奪天工般的鑲嵌在這張略微帶著小麥色的臉龐上。

  此時她一襲淡綠色綃花的長裙,嘴角噙著略帶哀愁的笑意,慵懶的靠在墊了厚厚棉墊的玫瑰椅靠背上,一雙皓白如玉的纖手輕輕的疊放在胸前,映著身上淡綠色的衣衫,仿若上好的羊脂玉一般透明。遠遠看去,她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慵懶隨意卻仍舊端莊優雅。

  暮色慢慢的扯上天幕,皇甫蓉和上官雲楓從宮中回來,走到春意苑時看到就是一副如此精緻的美人圖。

  皇甫蓉清雅秀麗的臉上完全沒有了平日裏溫柔的笑意,握著上官雲櫻的手眼淚就不受控住的掉了下來,強忍著用力的拭去:「櫻兒,是娘親沒用,最終還是得送你和親了去。」

  雲櫻聽了這話勉強的笑了笑,伸手輕輕的幫皇甫蓉撫去臉上的淚水。

  她穿到這個時空的時候,與自己有婚約的齊王龍風昀揚言要同娶自己庶妹,她前世剛被情傷,今世更不願嫁一個肖想齊人之美的人,當日自己身中劇毒去雪龍山養傷,請求鳳玉宸幫自己退婚,卻沒有想到他最終以一場戰爭逼的北燕與東翔和親,而自己居然成了和親的女主角。

  上官雲楓走進來的時候步子明顯有些漂浮,想必是因為頂撞皇上挨了板子,想到這裏,她心裏又是溫暖又是悲傷。

  「娘,大哥。女兒去和親定不會受很大的委屈,而且大哥和小弟都能陪著你,娘不要太悲傷,若是可能,櫻兒定會來看您。」上官雲櫻有些心酸的的說道。

  卻見皇甫蓉一日未見,鬢邊居然染上了點點的霜華,臉上的寂寞傷懷之色愈加的重,手裏拿著手絹不停的拭著淚水,只是淚水卻如同泉湧一般,怎麼都擦不乾淨。

  上官雲楓的臉色一直不好,濃濃的眉毛之下,原本明亮的眼睛被一團愁雲籠罩,好幾次都張了張嘴卻是沒有一個字從齒間出來。

  「櫻兒,娘和你爹從來都不希望你嫁進宮裏,當年也曾極力阻擾你與齊王的婚事,怎奈你心系於他,我們也就不再管了。只是如今你卻要遠嫁他國,娘心裏,娘心裏難受啊。」皇甫蓉抱著上官雲櫻,眼淚一滴滴的落在她的身上。

  「娘,女兒會好好的。女兒嫁給齊王只是一個王妃,嫁到東翔直接是太子妃,這是多少女子心中的夢想啊。鳳太子娘昨天也見了,俊逸優秀那是沒得說,連心怡公主都對他一見鍾情。女兒這是賺了呢。」上官雲櫻寬慰著母親,儘量說著好話。

  「娘只有你這麼一個女兒,只想你能無憂無慮的生活,並不想要什麼虛名和榮華富貴。可是偏偏天不遂人願啊。」皇甫蓉聽著她這麼說嗚咽之聲漸漸低了下去,「一入宮門深似海,你真的去了那邊一定要多心疼自己,爹娘都不能在你身邊陪你,但你要記得自身的性命更加重要,無論遇到什麼事都一定要努力保全自己。」

  「娘放心,女兒記下了。娘在宮裏一天想必也累了,早點回院子裏歇息吧。櫻兒有些話想和哥哥說。」上官雲櫻看到上官雲楓仍是欲言又止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皇甫蓉仍是不放心的將擔心說了一遍又一遍,才依依不捨的離去。

  上官雲楓沒想到上官雲櫻會主動將他留下,眸間閃過一絲錯愕,平日裏常常會帶著戲謔的眼睛裏滿滿的都是悲傷,聲音裏滿含痛楚的說道:「櫻兒,大哥真的很沒用,既保護不了你,也保護不了母親。大哥知道你在雪龍山學了醫,能不能什麼時候偷偷的給娘診一下脈?」

  「娘怎麼了?今天在宮裏發生了什麼事兒了?」她剛才只覺得母親的悲傷,並沒有發現有別的不對勁的地方,更沒有想會出什麼事。

  「娘自出了宮臉色就有些不大對勁,在宮裏的時候我發現奉茶的宮女神色有些倉皇,所以我想皇上是不是給娘下毒了。」上官雲楓一臉的黯然,他此時非常希望自己的猜測不對,要不然他怎麼承受得了。

  「我現在對皇上來說有用,他應該不會得罪於我。所以大哥的擔心應該是多餘的,別放在心上。」上官雲櫻一邊出言相勸,一邊上官雲楓的手,皇上知道大哥最疼寵她,若是給娘親下毒,也必定不會放過上官雲楓。

  輕輕的將手指放在上官雲楓的手腕上,她的心是十分忐忑的。若是皇上真的信不過她,想要控制上官家為他所用,那麼一切皆有可能。

  雖然嘴裏說著皇上不會,但她心裏一點底都沒有。

  感受著上官雲楓脈搏的跳動,上官雲櫻的臉色隨著探出的脈象越來越難看。忍不住罵道:「這個狗皇帝,居然往大哥身上種蠱!」

  龍墨沒有給上官雲楓下毒,但是種蠱比下毒更加不可原諒!

  「櫻兒,你怎麼可以辱皇上?」上官雲楓微微抬頭,眸中僅是詫異,這真的不像自己妹妹說出的話。

  居然是「失心蠱」!「失心蠱」苗疆的疆主為了控制自己的死士而養的,除了種蠱之人無能能解。大哥這一生若是生了哪怕是一絲背叛的念頭,就會嘗到萬蟻噬心的痛苦,最後受盡折磨而死!上官家代代忠貞,難道就因為她就讓皇上懷疑至此,要用這種卑鄙的手段來控制大哥。

  上官雲櫻雙拳緊握,咬著牙問道:「大哥,給你和娘奉茶的宮女是不是同一個人?」

  上官雲楓訝異於她的問題,但還是點點頭回答道:「是,從奉茶到擺宴都是同一個。」

  「皇上在大哥身上下了‘失心蠱’,我懷疑娘跟大哥一樣。大哥可有不同於往日的感覺?」

  「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上官雲楓搖搖頭,或者是他並沒有想到連他也會被皇上暗害,但此時除了母親略微蒼白的臉色讓他憂心之外,他在沒有別的不一樣的感覺。

  「也是。這種蠱平時並不會對人產生影響,但是被種蠱之人若生對下蠱之人不忠的心,或者下蠱之人刺激母蠱,便會引發錐心疼痛,使人神志頓失。」會將人折磨的不成人形最後受盡痛苦而死,上官雲櫻閉上眼不願意去想那悲慘的情形。

  「沒事兒,我上官家的人定不會做出不忠不義之事,縱然皇上信不過我們,但我上官家祖訓就是忠君為國,這蠱也並沒有十分惡毒,作為君王的希望臣子忠心也再正常不過,所以就當是什麼都沒有發生吧。」上官雲楓聽到上官雲櫻如此說,臉色稍霽,輕輕的一甩手,並不把這「失心蠱」當作一回事。

  上官雲櫻沒想到上官雲楓會得出這樣的結論,即將噴火的眸子裏滿是難以置信,沒想到大哥被封建思想洗腦的也這麼嚴重。

  上官雲楓把話題岔開,他也憤怒,但是他並不想妹妹為他擔心。二人又隨意的聊了一些宮中發生的事情,上官雲楓便告辭回去了。

  上官雲櫻輕輕的閉上眼睛,淚水卻仍舊慢慢的從眼角溢出。她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將近八個月,初來乍到的時候是皇甫蓉和上官浩遠的無盡的疼愛讓她感覺到了有父母的溫暖,然而沒過幾日卻被她那無良的姨娘下了這世上的最歹毒的‘七次殤’,被師父帶到雪龍山休養了大半年。

  剛回來卻又被捲入權利的漩渦,雖然她可以獨善其身,自己最在乎的家人卻深陷其中。在現代她的生存環境早已沒有親情可言,在這裏她享受到了渴望已久的親情,被人關愛守護,心漸漸被家人溫暖。

  那種溫暖,她想一輩子守護。不論是誰,都不能破壞!

  但現在的局勢,卻有些山雨欲來的徵兆。

  第二天一早,幾人剛用過早飯便聽見府門口一陣喧嘩,走出大廳,卻見一個小廝風風火火的跑來,看見她們忙不迭的說道:「夫人,大少爺,宮裏的路公公來宣聖旨了。」

  沒想到皇帝佬兒的動作那麼快,這麼迫不及待的就要將此事蓋棺論定。幾人臉上皆是顯過一絲錯愕,雖然對聖旨賜婚有心裏準備,但這也太快了些。皇甫蓉愣一下神之後趕緊讓下人佈置香案,開正門正廳,回院子裏按品級大裝。做完這一切之後所有人於香案之後正襟跪下,等待路公公宣讀聖旨。

  上官雲櫻此時沒來由的煩,想也知道是和親賜婚聖旨。於是路公公的聲音在她耳朵裏就變成了吵吵鬧鬧的公鴨嗓,其實路公公的聲音在太監裏還不算難聽。

  打開聖旨,路公公用太監獨有的聲音抑揚頓挫的念到:「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太尉上官浩遠之女上官雲櫻嫺熟大方,溫柔謙和,才貌無雙,太后與朕躬聞之甚悅。特封為文清公主,擇日與東翔太子永結秦晉之好,永固邊疆。」

  「臣婦/臣/臣女謝主隆恩,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文清」,是她的字,父親在她的及笄禮上親自給她取的。她沒想到皇帝會用她的字當封號,是懶於仔細思慮給她擬封號,還是這也算是一種皇恩浩蕩?

  路公公代皇上受禮之後,接著拿著一張單子唱戲似的念道:

  「皇上賞文清公主,羊脂玉如意兩個!」

  「皇上賞文清公主,南海珍珠十二串!」

  「皇上賞文清公主,禦錦十二匹!」

  「皇上賞文清公主,玉釵十二件!」

  「皇上賞文清公主,紅珊瑚兩株!」

  「皇上賞文清公主,珍玩十件!」

  「皇上賞文清公主,……」

  ……

  念一句眾人謝一句恩,在上官雲櫻的耐性全被磨光的時候,終於賞完了。

  謝恩完畢,領完聖旨,接完賞賜,眾人慢慢的散去。

  這以後算不算一個新的開始?上官雲櫻仰著頭看向冬日初升卻沒有一絲溫度的太陽,略微迷茫。她本來只是想要鳳玉宸幫她退婚,沒想到兜兜轉轉,他竟要她嫁他。

  在前幾天的太后壽宴之前,她之前只見過鳳玉宸三次,第一次在法門寺的櫻林中,她醉于眼前櫻林的美麗,心曠神怡而不由自主的翩翩起舞之時被他看到,一聲樹折的聲音將各自的心情打斷,各自留下驚鴻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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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蠱毒難清

  那日的他一襲黑衣,衣袂隨風而飄,恍若謫仙臨世,立體的五官刀刻般俊美,銳利而深邃目光的能毫無阻礙的看入別人靈魂,不自覺得給人一種壓迫感,整個人發出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

  後來幾次見他,卻再沒了當日的感覺,溫和的眸子裏總藏著輕狂和一國太子該有的跋扈。

  第二次他翻牆進了自己的院子質問自己為何認識東翔的少將軍,她據理力辯,最終以三個無償的條件作為賭注跟他打了個賭,而他卻沒有說出自己的賭注。

  第三次他承認自己賭輸,騎著一匹白色的駿馬攔住她的馬車認了自己騙他的三個無償的條件,依舊是是匆匆相見,匆匆離別。

  之後他為了自己從東翔皇宮盜來火蓮,在一路被人追殺的情況下獨自登上淩霄山取來五彩冰蓮。

  說起來,那一次,她的命,是他救的。她因為冰蓮火蓮凝聚而獲得的操控冰與火的能力,也是他給的。

  前天的太后壽宴上是她第四次見他,他看向自己的眸中包含著深情,她不理解一個僅有數面的人怎麼會有那種情愫,但她也發現自己也會在某個偶爾的一瞬間有那麼一點點心動。

  只現如今她只歎世事無常,本來想借他逃開這權利的紛紛擾擾,但沒想到他最後居然將自己算計了去。

  和親公主,呵呵。還逼得皇上對付她的家人,她究竟是該喜還是該悲?

  胡思亂想著,她的步子也一步一步的慢了下來,於是就遠遠的落在了人群的後面。

  她無心與她們說話,無非是恭喜之類的言語,畢竟這在很多人的眼裏都是一件千載難逢的好事。

  散漫的步子多少有些漫不經心,她擔憂著大哥和娘的身體,思考著解蠱毒的方法。想著之前聽師傅說起過「失心蠱」算是子母蠱的一種,必須用母蠱寄宿者的血液作引,將體內的蠱蟲吸引出來殺死才算清除。

  可皇上那自視甚高的性子,會自己以身犯險用自己的身體養蠱麼?她現在連母蠱在哪里都不知道,心裏沉沉的,自從太后壽宴之後她已經好多次感受到那種無力感了。

  那種感覺真悲催,就像是被百爪撓心你卻找不到讓它停止的方法。

  忽然前面的說話聲音大了起來,稍高分貝的聲音不經她的允許便飄進了她的耳朵。

  「夫人,夫人,你怎麼了?」這是月芙的聲音,微微帶著些顫抖。

  「夫人,您不要嚇奴婢啊,夫人,你快醒醒啊。」雨寧顯然沒有月芙那麼穩重,一著急哭意就充唇邊溢了出來。

  「你們兩個丫頭在那兒嚷什麼,趕快扶著夫人回院子。月芍趕快出府去請大夫。」二姨娘看著情形,夫人暈倒沒了主事的,她便出口教訓了兩個丫頭。

  二姨娘在府裏一向是本分不爭的,蘇姨娘被父親休掉之後,府裏只剩了她一個姨娘,她卻一直都沒有表現出爭寵的意願。

  她這次從雪龍山回來師兄張青山並沒有同她一起,所以現在府內要請大夫就必須去府外的醫館。

  之前若是上官府內的主子生病,若是府內沒有大夫的話是可以去請太醫的,但如今父親遠在邊關,大哥又僅僅掛了個閒職,想必就算大哥親自去請也是請不來的。

  皇上絕對不會允許他的太醫去給他下了蠱的人診查的,就算那個是他一直以來都特別倚重的大臣。

  人們常說,天堂和地獄只有一線之隔。然而在掌握了天下臣民生殺大權的皇上那裏,天堂和地域的界限更不明顯,因為那不過是他一句話的事兒。

  上官雲楓迅速將暈倒在月芙和雨寧身上的皇甫蓉打橫抱起,邊走邊叫上官雲櫻:「櫻兒,快,回芙蓉苑幫娘診下脈。二姨娘不用著人去請大夫了。」

  上官雲櫻忙小跑著跟上,二人一起運起輕功用最快的速度將皇甫蓉送回芙蓉苑。

  雲櫻仔細的查看了她的面色,舌苔,之後撥開她的眼珠看了一下,才將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皇甫蓉的面色蒼白如紙,痛苦讓她的眉間糾結成一個深深的「川」字。此時她的脈搏十分微弱,上官雲櫻的心咯一下,暗暗想道若是僅僅中了「失心蠱」的話不會有這種情況。

  上官雲柏也在此時進了屋子,看著忙碌的二姐,緊張的大哥,閉著眼睛的母親,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卻是忍住不哭。一雙小手握得緊緊的,拼命的隱忍著痛苦與不安。

  看來之前她們真的忽略了娘親,從來沒有考慮過她可能會被人所害。其實仔細想想就明白,蘇姨娘和上官雲柯連自己都恨不得置於死地,當家主母怎麼可能不是她們的眼中釘肉中刺?更何況這還是一位極受寵愛向來柔順恭婉、心地善良的主母?

  在這妻妾同存的時代裏,妾侍為了上位謀害當家主母的事情不是每每都能聽到麼?

  上官雲櫻心裏自動將皇甫蓉身上的毒歸結于蘇姨娘,因為她實在想不出這麼溫柔的娘親還會與別的什麼人結仇。現在皇甫蓉的身體很是不妙,用一句現代語就是:生命特徵正在逐漸消失。

  她體內的毒是一種慢性毒素,應該是平日的膳食中一點一滴積累的,此時毒已經蔓延到了內臟。那毒素雖不至於使人喪命,但日積月累會使人癡呆無狀,甚至瘋癲。

  然而此時她體內的毒激發個蠱蟲的活性,蠱蟲的爆發又讓毒素迅速進入五臟六腑。

  上官雲櫻迅速用左手將皇甫蓉的身體溫度降低,之後拉起一道冰的屏障將她隔絕到裏面。降溫會抑制蠱蟲的活性,使她的痛苦減少一些。

  「大哥,你現在趕快去雪龍山問我師父將冰玉借來,天黑之前一定要趕回,否則娘親的生命就會更加危險。」她聚起內力控制著冰障,偏了偏腦袋著急的向上官雲楓吩咐道。

  上官雲楓一聽她的話立刻運功飛奔出去,在馬廄裏隨便牽出一匹馬,便風馳電掣般的朝雪龍山奔去。

  上官雲櫻用內力抑制這毒素,她修習內力不過半年多的時間,長時間的輸送是從來都沒有經歷過的事情。

  時間一點一滴的慢慢過去,她的頭上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臉色漸漸的蒼白。

  就這樣堅持了五個時辰,上官雲楓滿身風塵的飛進芙蓉苑,小心翼翼的將冰玉遞給上官雲櫻。她仔細的將冰玉放在皇甫蓉的胸口,又對她的檢查了好幾遍確定冰玉可以保護皇甫蓉暫時不受損傷,方才放鬆了自己,顯露出疲累的狀態。

  她連著運了五個時辰的功體力消耗可想而知。上官雲楓勸她回去休息,她乾脆的說了聲「好」便離開了。

  卻說上官雲櫻回到自己的院子裏,換好夜行衣雙手一擊,一個黑影從黑暗中閃了出來,跪在她身邊恭敬的說道:「白梅參見小姐,小姐有什麼吩咐。」

  「去蘇府。」說完便縱起身形從院子裏飛掠出去,白梅在後面緊緊跟上。

  她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之前不要蘇姨娘的命無非是因為她身上還有秘密沒有揭開,現在娘被折磨成這樣,她不管那些秘密了,她要讓蘇姨娘滿心絕望,身心飽受折磨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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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不染凡塵

  翻了大半個蘇府,二人終於找到了蘇姨娘住的地方。

  「真沒想到,原來棄婦的生活這麼慘啊!」院子破破落落的,逛了一圈只發現了一個侍候的小丫頭。上官雲櫻命白梅將窗子撬開,從窗子無聲的一躍而入迅速閃身立在蘇姨娘身後,幽幽的出聲。

  白梅則很自覺的飄到院子外面,警戒的守著這個破落的小院子。

  蘇姨娘聽見這森然的聲音,嚇了一跳,順口罵道:「小賤蹄子,怎麼這麼跟主子說話?」

  麻煩之後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平日裏惟一一個侍候她的丫頭的聲音。猛地回頭看見上官雲櫻站在她的身後,就像是苦大仇深的人看見她終日尋仇不得的人一樣紅了雙眼,隨手拿起桌上的茶壺就朝上官雲櫻砸了過去。嘴裏猶自罵道:「小賤人,你還有臉來見我!」

  上官雲櫻輕飄飄的閃身避過,眸中帶著寒意的朝蘇姨娘看去,蘇姨娘打了個寒顫,他沒有想到才半年不見,自己居然就這麼不自覺的臣服在她一個眼神之下。

  看到蘇姨娘噤聲,上官雲櫻心裏不屑的嗤道,就這麼個膽小的人渣,就然還敢生出害人的念頭。

  冷笑一聲,上官雲櫻慢斯條理的說道:「蘇姨娘被休回府這麼久,怎麼還是沒有一點長進?頂著一個棄婦的名聲生活本就不易,要是仍不長進恐怕最後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要不讓本小姐送你一程?早死早投胎,也好過如此。好歹你也做過本小姐的姨娘,本小姐太過善良,實在不忍心看到蘇姨娘就這樣孤孤零零淒淒慘慘悲悲戚戚的老死。」

  蘇姨娘看著她一步步的走過來,心中的賅意越來越重,明明是一個還不到十六歲的女孩子,怎麼會有這種震懾人的眼神?

  其實,每個人不是生來就能讓別人敬畏的,一些人的劣根性常常在於畏懼實力強大者,對於弱小者連施與同情都不屑一顧。有時候,一些強權者對於弱勢群體的同情僅僅只是作秀,然而心裏卻是鄙夷的。

  上官雲櫻拿出當天上官雲松要殺她使用的那把匕首,將那翻著寒光的刀刃的在蘇姨娘面前晃了晃:「這個是當天你的好兒子刺殺本小姐的匕首,你想不想知道你的好兒子現在在哪兒?在做什麼?是什麼情況?刺殺嫡姐,依著北燕大律這罪名可是不小啊!」

  「你不要為難松兒,他還小不懂事,若他有什麼三長兩短,老爺也不會放過你的。你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蘇姨娘驚恐的聲音有些悽惶的響起,上官雲松是她唯一的一個兒子,她不能讓他出事,但是上官雲櫻的氣場又壓的她從心底裏害怕。

  「其實吧,本小姐也沒有那麼壞,一定要置庶弟于死地,畢竟松兒還只是一個六歲的孩子。只是本小姐實在不甘心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被人刺殺,你說小孩子會不會很容易說真話?若是本小姐把松兒交給大理寺,他會不會說出幕後指使者呢?若是被大理寺知道是蘇知府教唆的,蘇家會怎麼樣呢?嗯?蘇姨娘?嗯,這匕首上貌似還有一個小小的‘蘇’字呢!」

  蘇姨娘此時只想找一個地縫藏身,被她逼的無路可退,卻依舊強著頭說道:「你不用詐我,雖然我不懂律法,大理寺根本不會管你這個小賤人的事!京城裏這種事都得找我哥哥!」

  這京城的案件基本上都是由知府審理的,只有重大案件或是和皇親貴族相關的案件才會移交給大理寺。所以蘇姨娘說這句話的時候倒是帶了些理直氣壯。

  「蘇姨娘,你說的太對了!大理寺還真不會管我一個太尉嫡女的事兒,只是恐怕你住在這荒院裏什麼都不知道,本小姐剛才忘記告訴你了,今天皇上剛冊封本小姐為文清公主。」

  上官雲櫻先是為她的話鼓下掌,之後貼到蘇姨娘的耳邊,用極細極柔卻有極陰森的語氣輕輕的呵出一句話,「蘇姨娘,你說說看,在北燕謀害公主是什麼罪名?」

  此時,蘇姨娘徹底傻眼了。僅有的一絲強硬此時也蕩然無存,心中的驚恐被無限放大,兩隻眼睛已經沒有了焦距。

  「本公主娘親的解藥在哪兒?」不再廢話,她直接拿匕首指著蘇姨娘問道。皇甫蓉身上的毒並非無解,只是要配出解藥卻十分麻煩,配製解藥的材料也是十分難找。

  沒想到聽到這句話,蘇姨娘忽然陰森的笑了一下,反而鎮定起來了:「我說怎麼二小姐夜裏造訪蘇府,原來是因為那個賤人毒發了,這才沒幾年呢,原來那賤人的身子這麼弱!」「解藥我這裏沒有,不過,這是我這麼多年最暢快的事情了!那個賤人,明明當年是我先愛上浩遠的,她憑什麼跟我搶?憑什麼我姿色不輸於她浩遠從來都對我不屑一顧?」

  蘇姨娘說道上官浩遠變成了一個十足的怨婦,「當年我願意以妾室的身份進上官府,浩遠居然都不同意,哼,他是不敢同意!最後還不是迫於上峰的壓力娶了我?哼!那段時間那賤人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浩遠寵我!」

  上峰?上官雲櫻凝眉深思,父親是手握重權的當朝太尉,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莫非這蘇姨娘是皇帝塞給父親的?

  「都是你,都是你害的。你跟你那個賤人娘一樣,專門搶別人心愛之人!而且都是連個側室都不願意給別人的妒婦!」

  聽見她一口一個「浩遠」,沒來由的讓人噁心,還大家閨秀呢,竟是這般的不要臉,將少女懷春的心思說的如此理直氣壯,把搶別人丈夫的行為說的如此理所應當!

  「蘇姨娘,再告訴你個好消息。你的寶貝女兒上官雲柯在兩天前的壽宴上被皇上杖斃了,原因是用假懷孕矇騙皇室。齊王殿下可是一句情都沒有求哦!本小姐還聽說三妹妹進了齊王府之後,這半年來齊王一次都沒有寵倖過她,唉,真悲哀啊。」

  蘇姨娘和上官雲柯其實也代表了這個時期女人的悲哀,但是她們錯就錯在動了不該動的人!

  蘇姨娘身形一軟就到倒地,她現在唯一的感覺恨鐵不成鋼!但她一直疼愛上官雲柯,更何況她還盼著上官雲柯得寵能讓她重回太尉府,現在一切希望都沒有了,她悲怒交加,儀態全無的吼道:「你這個小賤人,你不得好死!你害了我女兒,還我女兒命來!」

  「既然蘇姨娘這麼喜愛三妹妹,又不願交出解藥,那就去天堂陪她吧!唔,本小姐弄錯了,像蘇姨娘和三妹妹這麼善良的人怎麼能上天堂呢?肯定是去地獄嘛!」

  上官雲櫻邊說邊用手裏那只匕首卸了蘇姨娘一隻手臂下來,慢悠悠的說道:「你放心,本小姐會讓你死的不沾染一絲凡塵的。」

  傷口的血汩汩流出,迅速用冰將傷口封住,她不想染上血腥味兒,凝結在手臂切口的血迅速變成了黑色。

  她故意的用左手那只手臂舉到蘇姨娘眼前,操縱冰靈將手臂變為寒冰,又用右手化出極高溫度的透明火焰將它變成蒸汽,瞬間蒸發的連一個分子都無法目測。

  「為了讓你明白你是怎麼死的,本小姐特地表演了一番給你看,怎麼樣?這樣的死法多乾淨多漂亮!蘇姨娘你要怎麼感謝本小姐呢?」上官雲櫻攤開一雙潔白如玉的手掌,微微一笑。

  蘇姨娘徹底崩潰了,這麼殘忍的死法她還是第一次見,這已經完全不僅僅是屍骨無存的範疇了。

  「那藥也是我哥幫我找的,你去找他,你去找他,別找我,別找我啊。」在蘇姨娘的眼中此時的上官雲櫻就是一個面帶微笑的魔鬼,只那笑容就能讓人心驚膽戰。

  蘇姨娘的臉上鼻涕淚水交織流過,空氣中忽然漫出一股騷味,她現在已經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任何一個神經元了。

  上官雲櫻嫌惡的捂著鼻子,迅速的將她整個人化成一團白色的蒸汽,仍從窗子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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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逍遙五虎

  反正她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資訊,她在乎的親人便是她的逆鱗,如今娘只能只能靠冰玉保命,她絕對不能容忍觸她逆鱗的人活在這個世上。

  從映在窗上的背影來看蘇知府此時在奮筆疾書,沒想到這麼晚了他居然在書房。若不是知道他的底細,很可能會以為他是一個勤政愛民的好知府呢。

  將書房外守門的兩個侍衛敲暈,上官雲櫻和白梅兩個大搖大擺的從房門走了進去,蘇知府一見是她連忙慌張的揉著手裏的紙團,順手就往火盆裏扔。

  上官雲櫻左手優雅一翻將火盆熄滅,白梅立馬上前將那團紙撿起來。蘇知府看著兩個人迅速的動作,一時間嚇住了,搶也不是,不搶也不是。

  好容易反應過來,他誠惶誠恐的跪下行禮道:「微臣參見文清公主,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上官雲櫻沒想到蘇知府會做這樣的反應,由此可見這也是一朵奇葩啊,這懷柔之術用的,讓她做什麼反應才好?話說上午她剛封了公主,這還是她第一次被參拜來著。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蘇知府此時心裏知道她一定是來問罪的,皇甫蓉身上的毒他明知道自家妹妹要給她下毒而幫她買的,蠱毒也是她給皇上找的,皇甫蓉今天毒發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他沒有想到當晚上官雲櫻就找了來。

  他的小心肝此時比較脆弱,此時已經以為上官雲櫻連蠱毒是他弄的都知道了。

  見上官雲櫻並不回應他,也不讓他起身,他跪在地上有些心虛的問道:「不知道公主深夜來敝府有何貴幹?」

  上官雲櫻正要準備問他解藥在哪兒,忽然眼前寒光一閃,卻見他整個身子到了下去,喉結處染上黑色,深深沒入一隻毒鏢。瞬間斃命,這種殺人的方法也忒乾淨俐落了。

  如此情景,如此死法,想讓人想不到這是滅口都難。

  想到此,上官雲櫻立刻帶著白梅朝著毒鏢發射的方向追去,師父說過不能將她能操縱冰火的事情傳出,她此時也很介意這個殺手的身份,便窮追不捨,最後終於在一個僻靜的巷子追到了那穿著夜行衣的殺手。

  知道此時她才發現,那並不是一個,而是五個!五個殺手圍著團團圍住她和白梅,憑著她敏銳的第六感,她發現這些人雖然釋放出殺氣卻並沒有要置她們於死地的意思。

  這些殺手會是誰派來的呢?

  五個殺手,有三個的武功比自己都要高,也太看得起那蘇混蛋了吧?

  「你們是什麼人?為何要殺蘇知府?」說出來之後她才發現自己說了句廢話,人家若是想要告訴你就不會在她準備問蘇知府話的時候將他殺害了。

  那幾個人相互打了個手勢,其中一個貌似領頭的說道:「姑娘,我們並沒打算殺你,若你們就此離開,便各不相干,若要糾纏,別怪我們不客氣。」

  「今晚上你們見了本姑娘,就意味這你們只有一個結局——死!」她不能讓他們或者泄出自己的秘密。

  雖然他們中有幾個武功高的,但是因為他們沒有必殺之心,便落了下風,所以輸贏也未必!

  五個人一聽,面面相覷,其中一個看著年齡最小的殺手不屑的笑道:「以少勝多我們見過,以弱勝強我們也見過,但如此狂妄的小姑娘我們還是第一次見,不就是會使用冰與火麼,有什麼了不起!」

  想要以少數的弱者對戰多於數量一倍的強者,還一股必勝的狂妄之氣,真不知道是太自信還是沒見過世面。

  幾人搖搖頭,同時嗤笑一聲,隨即展開身形五把劍同時向二人攻來。

  他們果然看到了,上官雲櫻心下一冷,臉色瞬間冷凝,這群人絕對不能留。

  上官雲櫻和白梅快速閃避,靈活多變的身形使二人躲過了第一輪的攻擊。然而那五個殺手竟是將她們二人沖散,三個對著她;另外兩個圍著白梅。

  此時她不敢使用自己的能力,心裏暗自慶倖今天出門揣了把寶劍放在腰間,要不然現在她只有被刺的份兒。

  手持長劍,見招拆招,在過了十幾招以後上官雲櫻發現他們幾個使用的劍法是一樣的,名曰「五虎逍遙劍」,據說是五個用劍高手一起領悟的這套劍法,便取了這麼個名字。

  這五個人是至交好友,自領悟這套劍法之後五人便常常一起行動,暗器的使用能力也不弱,所以一直是各方拉攏的物件。

  「姑娘,我們‘逍遙五虎’與你並無冤仇,何必如此大動干戈?」那個貌似頭領的人又開口說道。 

  「你們殺了蘇知府,害我惟一的線索中斷,難道不是冤仇麼?」上官雲櫻清冷的聲音響起,目光直直的盯著開口說話的人。

  五人只覺眼前這個女子有種讓人仰望的霸氣,淩厲的目光掃過,有種讓人臣服的威壓。

  這次是「逍遙五虎」被皇帝收入麾下之後第一次接任務,沒想到竟遇上了這種複雜的狀況。他們知道眼前這個姑娘是皇上剛剛冊封的文清公主,所以不敢痛下殺手。

  這邊上官雲櫻以一敵三,此前先是耗費內力為皇甫蓉支撐了一日,又使用了能力殺了蘇姨娘,內力已經嚴重流失,對方又故意的消耗她的體力,便漸漸的落了下風,一個不小心,左腿被刺了一劍,鮮血霎那間染紅了衣擺。強忍著疼痛,仍舊浴血苦鬥。那三個人因為心裏有所忌憚,身上都各有了幾處傷。

  白梅此時對付兩人同樣漸漸吃力,身上也掛了彩。那二人對視一眼,同時展動身形,前後向白梅夾擊而來,白梅的武功不弱,如此消耗之下仍將一把劍使得虎虎生風,持劍旋轉一劃,將二人的劍用劍氣蕩開,卻不料那其中一人的劍乃是虛招,在她反應過來之時迅速舉劍向那晃了虛招的人刺去。劍沒入肌肉的聲音同時響起,白梅和那人的胸口同時被對方的劍刺中,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白梅!」上官雲櫻喊了一聲便放了身形朝白梅那裏掠去,扶著白梅即將倒下的身子。那五人一看有空檔,便準備帶著受傷那個逃逸。

  凜冽的風呼嘯著,此時夜色更濃。

  上官雲櫻心中急切,卻又不能丟下白梅,再說以她一人之力對付三人都十分吃力,四人的話她的勝算很低。眸色一沉,她用左臂抱著白梅,右手凝聚起火焰就要打去,就算耗盡內力她也不能讓這幾個人逃脫,否則日後必為其所限。

  火焰剛剛凝聚到足夠傷害五人的時候,「啪」的一聲,她的手腕被一顆白色玉珠打中,心神一亂內力便自動收了回去。

  抬眸一看,上官雲櫻的視線完全被一個天青色的身影擋住。墨色長髮隨風飛揚,天青色長袍翩躚而動,高大挺拔的身姿帶著毀天滅地的殺氣,眸中散發著令人膽顫的森然冰冷,手裏的劍仿佛感知了他的怒氣,驚人的氣勢從劍尖溢出,逼近那五個人。

  薑立恒長劍一揮,那五人的劍被壓制的重如千鈞,心靈被他的威壓壓迫的沒有還擊之力。乾淨俐落的迅速將幾人解決掉,他回頭恢復了一貫的溫潤如玉,緊張的看著上官雲櫻。

  看著她有些搖搖欲墜,薑立恒過去攬住她的腰際,穩住了她的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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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為你療傷

  「快救救白梅。」上官雲櫻看著閉著眼睛的白梅,心疼的說道。

  「如花,將地上的女子救下~」薑立恒叫了一聲,立馬有一個人出屋頂上蹦了下來。

  上官雲櫻聽見「如花」兩字,星爺電影裏的如花就浮現在腦海中,卻沒有想到看到的居然是一個十四五歲的清秀小童。

  「明明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你難道想燃盡生命麼?」薑立恒心疼的說道,身體都透支成這樣,還想要凝結出那麼大的一團火焰,這不是不珍惜自己麼?

  如花調皮而靈動的雙眼看看主子,又看看上官雲櫻,迅速而有眼色的從上官雲櫻臂彎裏接過白梅,將她放在地上,取出白玉瓶,把傷口附近那的被劍戳破的布扯開,將藥粉灑在白梅的傷口上。

  那藥粉似有奇效,粉末一粘到傷口上,血立刻就被止住了。

  給白梅上好藥,如花知趣的將藥瓶遞給薑立恒。薑立恒小心翼翼的往她傷口處灑上藥粉,那一份精心仿佛是在修護一樣獨一無二的珍寶。

  上官雲櫻抬眸看他,當日在太后壽宴上她並沒有仔細瞧他,如今一看,他被成為西越所有閨秀的最想嫁的人並不為過。

  此時的他深黑色長髮垂在兩肩,身著一襲天青色綢緞外袍。腰間束著一條同色長穗絛,上系一塊滴翠的老坑翡翠玉玦,外罩同色軟煙羅輕紗。斜眉入鬢,一雙鐘天地之靈秀眸子不含任何雜質,清澈卻又深不見底。膚色晶瑩如玉,臉上的薄怒還未完全消去。身材挺秀高頎,站在那裏,說不出飄逸出塵,仿佛天人一般。

  「小櫻,你沒事兒吧?」薑立恒緊張的看著懷中的人兒,看著她因為失血而愈加蒼白的臉色,眼中劃過一抹兒心疼。

  他現在十分慶倖自己剛才做了噩夢,要不然小櫻要被傷到什麼程度?想到此,他雙眉緊蹙,眸中的疼痛之色愈濃。

  上官雲櫻看著他眸中的痛意掩飾不住心中的詫異,他們明明只見過一次面不是麼?看了看他認真的神情,斂眉低首,很好的藏下情緒:「恒王殿下知道我有操縱冰火的能力?」

  「是,我知道。但我絕對不會傷害你,你放心。」薑立恒並不瞞她,她的一切他都知道。只是她忘記了而已。輕柔的抱起上官雲櫻,小心翼翼的飛簷走壁準備帶她回上官府。

  她很感激他能在這時候出來救她,簡直就是救世主的說!但是她還沒忘了自己要辦的事,輕輕的說了一句:「多謝恒王殿下相救,能不能請殿下帶我去一趟蘇府?」

  姜立恒聞言有些不明就裏,但還是點點頭,照她所說先帶她去了蘇府。

  如花看著雖然只有十四五的樣子,武功卻也不弱,抱著白梅一步不落的跟在二人身後,看二人進入書房,便在房外等候。

  門口的那兩個侍衛仍舊沒有醒來,蘇知府的屍體仍原樣橫陳在書房中央。

  「小櫻兒,你回蘇府難道是來看死人的麼?」薑立恒看著眼前的景象,十分不解。

  上官雲櫻並不理他,從他臂彎中下來開始翻箱倒櫃,沒想到翻來翻去只在書房的暗格裏發現幾封密信,打開看完,上官雲櫻臉色鐵青,怒意隨時都能噴薄出來。

  她現在可以確定剛才那五個人是皇帝所派,怪不得他們不肯對自己下殺手,原來是知道自己身份!

  仍將信原樣折好放回原處,她氣的渾身顫抖著,本來身體就已經嚴重透支,現在驚怒交加,她感覺天旋地轉,幾乎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了。原來,龍墨在父親幫他登基之後就籌謀著要除掉父親,只是一直沒有抓到父親的把柄,他才不敢輕舉妄動!

  可悲的是父親竟是一無所知!大哥也忠心若此。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她壓抑著悲憤的心情問道:「你能不能讓地上這個死人消失?」

  「可以。」薑立恒看著她無力的樣子,忙伸出右臂將她箍在懷裏。不想多說話刺激她,乾脆的答道。

  薑立恒拿出一包藥粉倒在蘇知府的屍體上,不一會兒屍體便化作地板上的一灘水。說起地板,第一次來的時候她還真沒注意,這蘇知府家裏竟是如此富有,書房的地板居然是上好的漢白玉,被人工打磨得光滑如鏡。

  上官雲櫻伸出右手將地面烘乾,不留一絲痕跡。仿若世上從來就沒有存在過這個人一般。

  「今日之事,還請王爺幫我保密。」上官雲櫻低聲請求,不知道為什麼,她下意識的對身後這個人很是信賴,她相信他會幫她保守秘密。

  「放心,我會的。」姜立恒跟上官雲櫻說話沒有用過「本王」之類的自稱,想必上官雲櫻對他的信任,也跟他行為中流露出的真誠也有一定關係吧。

  上官雲櫻認真的看了他一眼,又一次動用了能力,她終於支撐不住暈倒在他的懷裏。

  薑立恒和如花分別抱著上官雲櫻和白梅從蘇府飄出去準確無誤的落到了上官雲櫻所居住的春意苑。

  「如花,你將白梅救醒。似玉!」姜立恒將上官雲櫻放到暖閣的床上,吩咐完如花之後,輕輕的叫道。

  如花和似玉兩個每次聽到主子連著叫他們都很鬱悶,當時主子救了他們兩個的時候隨口給了這個名字,不知道後來讓多少人暗中恥笑。

  不過這絲毫不妨礙他們對自己主子的景仰之情!

  似玉一聽見主子叫他,瞬間出現在房間裏,環視了一下房間裏的情況:「主子!」

  「去門外守著,直到我叫你為止!」薑立恒低聲吩咐道。

  「是!」似玉手一揮,馬上又有二人守在了春意苑。

  薑立恒脫了鞋上床,將上官雲櫻輕輕扶起,凝聚內力,一股股暖流慢慢的注入上官雲櫻體內。

  上官雲櫻悠悠轉醒,看見白梅被安置在房內的軟塌上,如花正在認真的給她療傷。

  輕輕吐口:「如花,你帶白梅去西廂房,躺在榻上休息不好。」

  如花聞言便乖乖的抱起白梅去了西廂房,由於白梅受的主要是外傷,他用內力幫她暖了身子之後,喂了一顆「玉榮丸」。這「玉榮丸」由大量珍貴藥品製成,是補氣益血的良藥。看著白梅呼吸沉穩之後他便去房門外守著了。

  上官雲櫻看如花將傷重的白梅帶走,眸中閃過一絲淩厲,這筆帳,她會把它記在皇帝頭上,早晚要算算的。她一定要強大起來,不能讓這種傷痛在繼續下去!

  「恒王殿下,你為什麼要幫我?你想得到什麼?」上官雲櫻盯著他的眸子,這種感覺很奇怪,他出手幫她,她不排斥他的幫忙。

  他的眸子裏有她看不懂的神色,上官雲櫻看進去他並不躲閃,她一下可以看到他的眼底,但她仍舊想不出來原因。

  薑立恒微微一歎,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一見她受傷他就緊張,自己都不知道原因,有怎麼能解釋得出來呢?「我想得到的日後會告訴你,現在你內力耗盡,還是趕快療傷的好。」

  「不,白白的欠人情這事兒我幹不來,凡事擺到明處去說對你我都好。」上官雲櫻清冷的拒絕。

  「剛才是我已經救了你,療不療傷這那你都已經欠了我一個人情,你最近應該還有很多事要忙,還是你以為拖個殘破的身子那些事很容易辦成?」薑立恒嘴角微微上翹,多少帶些無賴的說道。他看她看那些密信時凝重的樣子,就知道她肯定還有別的事情要做,而且還是不得不做。

  「你的人情我記下了,多謝。」

  事實確實如此,在這非常時期她確實不能拖著殘破的身軀。上官雲櫻不再說話,靜靜的等著薑立恒的安排。

  將上官雲櫻的身體背對著他放好,姜立恒重新聚起內力,伸出雙掌置於她的背上,將內力源源不斷的輸入她的體內。

  鳳玉宸思念著上官雲櫻,想來上官府見她一面,他打算明日親自回東翔準備大婚的聘禮,再親自從東翔國都翔京一路北上,親自以一般人的夫君一樣迎接她回東翔,他要給他的櫻兒一個完美的婚禮,不想讓她落下任何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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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焦灼等待

  飛身落到春意苑的回廊上,他發現有三個人正在守著院中的主屋,那是上官雲櫻的寢室,怎麼會有三個人守著,還都是,男人!

  星目流轉,本來充滿期待的色彩立刻被憤怒替代,難不成櫻兒被綁架了?難道不知道櫻兒是他的未來太子妃麼?是何人這般大膽!

  此時的他薄唇緊抿,面色寒冷如霜,仔細看向那守在門口的人,他發現那人居然是薑立恒的貼身侍衛似玉(那個,其實如花也是恒王的近身侍衛,只不過他長得比較可愛,又孩子氣,所以大家會把他的身份給自動忽略了。)。

  腳步微微一頓,怒意轉化為醋意,波浪滔天!姜立恒居然在櫻兒的院子,櫻兒居然讓姜立恒進她的院子!

  薑立恒!是可忍孰不可忍!大殿上的搶親的賬他還沒有來得及跟他算,現在居然跑到櫻兒的院子裏來翹他牆角!

  醋海翻波,如墨的眉梢因為惱怒向上揚起,一身墨衣在夜色中妖嬈飛揚,紅著眼就要踹開門把薑立恒揪出來狠狠地揍一頓,這個人實在是太不地道了!

  「似玉拜見鳳太子,還請太子留步。我家王爺正在給上官小姐療傷,已經吩咐任何人不准打擾。」似玉上前將鳳玉宸擋住,緩緩一拜,不卑不亢的說道。

  「讓開!櫻兒受傷,要療傷也是該本太子來,何時輪到你家王爺了!」鳳玉宸怒氣衝衝的吼道。「上官小姐內力耗盡,若是貿然闖進去中斷了療傷,恐怕會發生內力反噬,對上官小姐和我家王爺都十分不利。請鳳太子三思。」似玉面無表情的恭敬的說道。

  練武之人都知道在度真氣的時候不能被人打擾,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所以他不能硬闖。

  暖閣裏的二人都聽到了鳳玉宸的聲音,因為正在輸送內力不能張口,便當作不知道。初冬的晚上已經是很冷了,估計他站一會兒等不到就回了。

  鳳玉宸聽到似玉如此說暴躁的心方慢慢的平靜下來,轉眼又被焦急取代。櫻兒內力耗盡,這是怎麼回事?他上次見她的時候她還一點兒武功都不會,怎麼會突然間內力耗盡受傷了呢?該死的,究竟出了什麼事兒?

  想著想著他就開始圍著院子裏那棵唯一一棵帶著葉子的樹——那棵上官雲櫻盯著看了半日的紅楓——使勁的轉圈圈,想進去又怕傷了她,不進去又擔心她,心裏糾結的要命,只有不停的轉圈來緩解自己的焦灼。終於在轉了九九八十一圈之後心下稍稍安定下來,站在了那個紅楓旁邊,等著他們療傷結束。

  似玉看著鳳玉宸在院子裏打轉是心急火燎的樣子,心下感歎,這位太子爺應該將上官小姐看得很重吧,能讓一國太子變成這樣的沒頭蒼蠅!

  上次宮宴自家主子見過上官雲櫻一面之後,就經常發呆冥想,非常的不對勁,主子從來不會多看哪個女人一眼,但卻在大殿上看了她好幾次,這次甚至還不惜損了自身出手救她。現在想來主子怕是對屋內這位小姐動心了。

  可是這位小姐剛退了北燕齊王的婚事就被賜婚與鳳太子和親,主子,唉,太難了啊。

  看著眼前鳳太子的樣子,顯然對上官小姐情意深深。據他所知,鳳玉宸自小便被東翔皇帝寵愛,十歲上就封了太子。雖然每次籌謀都是一眼就能被人看穿用意,每次獻計都是最無用的計策,可東翔皇帝仍舊對他十分寵愛,仍然讓他活動於朝堂之上。

  就拿前幾天發生的事情來說,東翔的老皇帝居然能因為鳳太子的一句話派出舉國的兵力攻打北燕,但最後鳳玉宸換一個上官雲櫻回去,他都沒有絲毫的意見。

  一個備受寵愛的太子和一個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的自家王爺,想想都覺得不公平!

  幾個人就這麼站著,太陽靜靜的探出頭,陽光絲絲的劃開天幕,院內枯木上潮濕在陽光照進去的時候泛出晶瑩,夜裏產生的霧慢慢消散,被露濕了的衣衫散發著微涼的氣息。

  鳳玉宸看著屋子微微的蹙眉,怎麼會傷的如此之重?

  暖閣內薑立恒緩緩收功,這一夜也耗去了他不少的精力,眉間儘是疲憊。

  上官雲櫻感覺全身每個毛孔都十分舒暢,原先蒼白的臉上也染上了淡淡的紅暈。正打算出口道謝,睜開眼回頭卻看見薑立恒憔悴的臉色,微微一怔幾不可見的皺了下眉:「你還好吧?」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可還有疲累?」薑立恒看著她輕輕搖搖頭,說話的聲音有些沙啞。然後身子一歪靠在了床架上。

  「我現在很精神,謝了。」

  「嗯,那就好。」他溫潤的聲音幾不可聞,嘴角噙著一絲笑容,霎那間溫暖了整個房間。

  原來這世上竟有人的笑容這麼溫暖!

  此時的他因為疲累臉色幾近透明,長長的睫毛閉合著,笑容從唇邊溢出,不一會兒已經發出了緩慢而均勻的呼吸,看來真是累著了。

  上官雲櫻輕輕的給他蓋上被子,走到內間將頭髮重新整理一下,她不會挽發,便將有些淩亂的發放下來,隨意的用一個蝴蝶結綁住長及腰身的長髮。在衣櫃裏挑了身較為暖和的衣服,換過之後就走出暖閣準備去看一下白梅的情況。

  那個丫頭一劍傷在了心窩,不知道會不會留後遺症。

  剛打開門就猝不及防被一個人抱了個滿懷,嘴裏嘟囔著:「太好了,太好了,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這個懷抱冰涼冰涼的,讓上官雲櫻有些不爽。她有些錯愕的抬頭,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人。若不是那一身標誌性的黑色長袍,她很可能認不出眼前的人。

  雙眉發白,那是霧氣在眉上凝結成霜;鼻子發紅,那是呼入寒氣的自動防禦;嘴唇發紫,那是太冷血液血液出現了迴圈障礙;胡茬發青,那是極度疲累造成的生理旺盛。可是為什麼他的雙眸裏盛滿了悲傷?

  抬眸與他對視,卻不小心一下子跌進了那雙深邃的眸子。

  定了定心神,上官雲櫻冷冷將他推開:「沒想到鳳太子如此無狀!」

  「對不起,我擔心了一夜,看到你平安無事,我太激動了。」鳳玉宸聽她如此說,不想竟有些結巴,他怕真惹了她生氣。

  「當日鳳太子答應幫我退婚,卻不知道為何這般算計於我?難道鳳太子不怕失信于人麼?」

  「櫻兒,我,……」他只是想娶她而已,和親則是他能娶她的最好的方法。

  「你不必如此,你若能承諾保得我家人的平安,我便給你做一樁交易如何?」上官雲櫻的眸光直射到他的心裏,不管他作何反應,直接將說出自己的想法。

  「交易?櫻兒要做什麼交易?」

  「今天不是談話的時機,若你答應,我便按時出嫁,若不答應,我相信我有我自己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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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路漫漫兮

  難道他們之間只能做一場交易?鳳玉宸心裏微苦,不過就算是做交易,能將她綁在身邊就好,無論交易的內容是什麼,他都做定了。他不能因為這一件事將她從身邊推走!

  他相信,總有一天他會用自己的心換的她的心。雖然這次見她,她的心比之前更冷,他慢慢的捂總會有焐熱的一天!

  「我答應!只要是櫻兒的要求,我都答應!只要櫻兒願意向我提要求就好!」若是櫻兒只向他一個人提要求就更好了。

  聽到這句話,上官雲櫻身體一僵。眼前的這個人她看不透,第一次在櫻林見到他的時候她就知道他跟傳聞中的很不一樣。

  儘管後來他一直表現得中規中矩,不管是上次他偷偷的到自己院內質問還是這次的大兵壓境,都是一副備受寵愛肆意妄為的樣子。

  但上官雲櫻還是捕捉到了他眼底偶爾閃過的清明,不得不說,他是隱藏自己的高手。這也讓她十分不解,他,貌似用不著韜光養晦吧?

  「鳳太子請先回吧。」她聽到了院子外面的腳步聲,想必是大哥過來了。她輕輕的附在他的耳邊,「保護我的父親。」

  「再有十日便是吉日,乖乖的等著我,我的太子妃。」鳳玉宸嘴角兩邊同時勾起笑意,揚手輕輕的幫上官雲櫻理了理額前被風擾亂的發絲,「我會儘快給你消息。」

  看著他淡淡的笑,上官雲櫻忽然覺得她可能是跟惡魔做了交易。他看著自己的眼神,有寵溺、有包容、還有一絲她看不透的痛意。臉上笑著,笑意卻沒有達到眼底,她忽然覺得也許他才是真正的運籌者,在別人鄙視輕視他的同時,他卻是俯瞰眾生,運籌於帷幄之中,決勝於千里之外!

  若真是這樣,那些內心嘲笑卻不敢明說者,那些鄙夷卻裝作順從者,豈不是小丑跳大樑,只有可笑二字!

  鳳玉宸看著上官雲櫻的神色變化,心知她並不信任他,卻也不再做解釋,整理一下衣襟頭冠仍從昨夜來時的方向飛走。

  路漫漫其修遠兮,看來他的追妻之路還很漫長。不過無論再長,他都會堅定不移的追下去!因為,他,認定她了。

  鳳玉宸有些無奈的笑笑,然而這麼多年的隱忍和佈局,他也不能就這麼放棄。他心裏默默的說:櫻兒,無論如何,我會盡我全力保全你在乎的人和事,希望你不要怪我,一定,不要怪我。

  上官雲楓天亮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上官雲櫻,然而剛跨進春意苑的院門,他就覺得有些不對。院子空落落的,在清涼的早晨尤其顯得落寞。

  他一眼望見櫻兒清清冷冷的站在回廊下,髮鬢還未梳起,卻是沒有一絲疲憊之態或是剛睡醒的惺忪。一個侍衛裝束的男子守在暖閣兒門口,丫頭婆子一個都沒有,氣氛很是詭異。

  「櫻兒,怎麼這麼早就醒了?丫頭婆子都偷懶去了?怎麼一個都不來伺候?」

  上官雲櫻準備跟他問聲早安,卻被他一連串的問句打斷了。

  聽上官雲楓這麼一說,她才發現,平日裏這個時候丫頭婆子已經在院子裏走來走去的忙碌著了,怎麼今天這麼奇怪,一個兩個的都不起床。

  是不是她平日裏對她們太好了,要求太松泛了?

  似玉看見上官雲櫻環視一圈也露出詫異的神色,上前解釋道:「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似玉讓人點了她們的睡穴,請上官小姐見諒。」

  上官雲櫻點點頭表示同意,畢竟這是為她著想,她也不好怪罪什麼。

  「大哥守了娘一晚想必也累了吧,爹不在家,上官府都需要大哥撐著,大哥找兩個可靠的人守著娘,便去休息一下吧。我將這邊的事情處理完就去照顧娘。」

  「櫻兒,大哥不累。告訴大哥這是怎麼回事?你不要緊吧?」上官雲楓疲憊的眸子裏滿是關切。

  昨夜,這上官府竟有這麼多人無眠!

  「昨晚我出去遇到殺手,是恒王殿下救了我。似玉是恒王的侍衛。」上官雲櫻指著似玉解釋道。

  此時太陽已經將院子裏鋪滿了陽光,雖然仍然清冷,但陽光照在身上還是有些暖洋洋的。

  上官雲櫻剛出來就被鳳玉宸給纏上了,似玉心頭微惱。看著她回眸看向自己,順勢問道:「上官小姐,我家王爺可好?」

  薑立恒沒有隨著她一起出來,這讓似玉的心情有些忐忑。

  「他昨晚累了一夜,睡著了。你繼續守著吧,讓他好好休息一下。」上官雲櫻看了看他,淡淡的回答道。

  似玉一聽,哪兒還顧得上守著,連忙推開門進了屋子。當看到姜立恒滿臉疲憊的熟睡,想必是功力耗費太多,看著他有些蒼白的臉色,似玉心底湧起了心疼。他第一次見到主子為一個女人如此上心,那女子卻是將要嫁為他人婦。

  看著他睡的極沉,似玉猶豫了一下,仍出去掩上門守著。

  上官雲楓卻是十分緊張的從上到下從左到右,又前前後後的仔細打量了上官雲櫻一番:「櫻兒,你傷到那裏了?」

  「大哥不用擔心,我已經沒事兒了。」

  「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上官雲楓連說了兩句「沒事兒就好」,近日來連番的打擊讓他本來有些跳脫的性子消失殆盡。

  「大哥昨夜也累得不輕,快去休息吧。那些殺手只是誤打誤撞碰上的,並沒有下死手,大哥不用為櫻兒操心了。」上官雲櫻看著上官雲楓蹙著眉頭十分緊張的樣子,還是給了他一個解釋。

  「好吧,大哥先去休息一下,等恒王殿下醒來,定好好好相謝才是。」上官雲楓一聲歎息,最近對上官家來說真是多事之秋。

  似玉卻在心裏不停的腹誹著,主子花費了多半的功力為她療傷,她當然沒事兒了。

  送上官雲楓除了春意苑,她走到西廂房準備去看一下白梅。

  沒想到卻看到如花直挺挺的站在西廂房的門口守著白梅,如此的周到讓上官雲櫻心下湧起兩分感動。

  「如花,白梅怎麼樣了?」

  「她主要是外傷,並沒有性命之憂。我給她用了藥,估計很快就會醒過來了。」如花恭敬的答道。

  與此同時,皇宮。

  龍墨剛剛起床就收到護龍衛的密函,看完之後臉色鐵青的召了護龍衛的統領張義山去禦書房問話,連早朝都免了。

  墨汁夾雜著紅色順著張義山的頭緩緩流下,地上是一塊碎了的硯臺和滿地的黑色。張義山心驚膽戰的站在下面,承受著帝王的怒氣。

  「任務完不成就這麼糊弄朕,你們當朕糊塗了不成?」龍墨手裏揚起那封密函,又順手拿起桌上的白玉鎮紙準備丟下去,但是觸手之後的滑膩讓他微微一頓,看著這塊陪了自己近二十年的鎮紙,眼前閃過那名女子清麗絕倫的淺笑,強忍著將它握在手裏。

  龍墨的手上青筋暴起,微微的顫抖著。

  「回皇上,蘇知府卻實是消失了,昨天臣還曾見過他。根據大理寺的人搜查蘇府之後的調查報告,蘇知府的妹妹也一併消失了。但屬下盤查了燕京東西南北四個門的守衛,都稱未見蘇知府以及其妹出城。」張義山誠惶誠恐,又一次的向皇帝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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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所謂執念

  「據蘇府下人所述,蘇知府之妹曾是上官太尉的姨娘,因為向上官小姐下毒被休回蘇府。臣猜測,是上官府的人趁著夜間將二人擄走。」張義山冷汗浹背,全身不自主的顫慄。他自從加入護龍衛還從未見過皇上發過這麼大的怒氣。

  在他看來,這不過是一個五品知府失蹤的消息,就算是京城知府,也根本不值得皇上發這麼大的火。

  雖然知道蘇知府為皇上辦事,但是他從來都不認為一個知府能辦的事能有什麼機密性可言!也不知道皇上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派人將蘇青滅口,自古伴君如伴虎,再沒有此刻讓人體會得真切了。

  但是他顯然料錯了,因為他的這句解釋,龍墨的眸子幾近噴出火來!只見他嘴角微微的抽搐著,表情也漸漸猙獰。

  「‘五虎’是怎麼回事?朕可是記得,是張統領向朕推薦的他們五人。」龍墨的聲音帶著帝王的威壓,加上有些恐怖的表情,顯得十分賅人。

  提起‘五虎’,剛才還滿身冷汗的張義山,此時仿佛要被皇上的眸子灼成灰燼,當初是因為張義山的舉薦,龍墨才花費重金威逼利誘讓幾人為其所用,沒想到竟是如此難堪大任。

  連刺殺蘇青那個不會武功的人這麼一個小小的任務都完不成,虧得五人當時自信滿滿的表示這次任務是「小菜一碟」,甚至悄悄議論說是「殺雞焉用宰牛刀」!

  沒想到竟如此不堪,五人一起橫屍街頭!

  「回皇上,這,這,這,大理寺說,說,‘五虎’卻是在江湖上很有名望。此次身上雖然傷痕很多,但都不是重傷。其中一人雖然胸口中劍,但也並不致命。‘五虎’的致命傷手法一樣,都是一劍斃命。臣猜測他們先是和一撥人混戰,後來遇到了高手!」

  「張統領,若是朕沒記錯的話,今天你已經猜測了兩次!以後沒有下結論的事情不要來汙了朕的耳朵!朕不需要一個只會猜測的護龍衛統領!」龍墨放下左手的密函,抓起一本書狠狠的摔到張義山頭上。

  「是,皇上,微臣辦事不利,請皇上責罰。」

  「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把蘇青給朕找到!派出你的護龍衛,日夜監視上官府,發現蛛絲馬跡立刻回報!至於你,自去司刑房領五十軍棍!若此事辦不好,朕想這護龍衛統領也該換換人了。」龍墨噴發這怒火,張義山還算有些能耐,此時並不是將其定罪的時候。

  「謝皇上不殺之恩。」張義山跪謝,倉皇的逃出了禦書房。

  張義山走後,龍墨猶不解氣。他憤怒的扯下禦書房內各處懸掛的字畫,帶著恨意將其四成粉碎,又將禦書房砸了個個亂七八糟,怒氣才微微消散一些。

  頹然無力的坐在禦書房的臺階上,他最不希望的就是上官府的人將蘇知府及其妹擄走,那樣就證明了上官府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這麼多年他一直將上官府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只要上官府有一絲風吹草動他都能迅速的得到消息。

  暗衛今天的報告說鳳玉宸夜間進了上官府,黎明才走。並沒有得到官府蘇青被擄到上官府的任何消息,甚至也沒有得到上官府有人出府的消息。

  龍墨輕輕的撫著手中的羊脂白玉鎮紙,眸中的淩厲慢慢的轉為柔和。口中輕喃著:「對不起,朕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傷害你。」

  「朕說過,你只能做朕的寶貝,可是你為何總是不聽朕的話呢?」

  「幾乎所有的人都有執念,你可知道,你就只是我的執念?」

  龍墨獨自一人在禦書房坐了一天一夜,手裏不停的摩挲著那塊溫潤的鎮紙,和它說了一天一夜的話。

  說這些話的時候平日裏高高在上的他似乎也化成了一個普通人,將所有的驕傲全部放下,滿眼滿心都是他口中的那個人。

  龍墨並不能算一個昏君,在他的治理下,北燕雖然不能說是繁華盛世,但至少也是海清河晏,百姓自得。

  但是有時候,人最要不得的就是執念。特別是大權在握的君王。自以為天下萬物都歸自己掌管,一旦有另類者,自己的權力信仰被狠狠踩下,那種執念就變成了心病。

  所謂執念,有時候能成就一個人,有時候也足以毀去一個人。執念的能量是如此之大,讓人一生一世都難以拋卻。

  佛曰:不得,是因為你不求,求而不得,那是因為你妄求。

  正因為他的執念,也許某一天,終會走向毀滅。

  經過一夜的休息白梅已經慢慢的醒了過來。

  看到上官雲櫻走進西廂房,白梅的眼淚撲簌簌的往下落:「小姐,白梅學藝不精,不能保護小姐,還連累小姐去保護我,白梅真的很無用。」

  「白梅,你已經做的夠好了。」上官雲櫻一臉溫柔,輕輕的說道,「要不是你在,昨夜恐怕那幾個人都會逃走。他們並沒有殺我們的意思,你好好養傷,以後我還指望你保護我呢。」

  「白梅一定更加努力練功,絕對不拖累小姐。」白梅一臉誠摯,蒼白的小臉上滿是堅毅的表情。

  「回頭我會讓青梅來照顧你,我院子裏這些丫頭都沒有照顧過受傷的人,你要快點好起來才是。」

  「謝謝小姐。」白梅心下感動,淚水仍然不斷的湧出。自從認識小姐以來,小姐從來不讓她們以奴婢自稱,給她們足夠的尊重,如果有什麼困難,凡事小姐能幫的,一定都會幫她們解決。她從很早開始就下定決心一輩子都要對小姐忠心。

  「二小姐,心怡公主來了,指名要見二小姐。」正說話間,林管家的聲音在院門外響了起來。

  林管家邊說話便往院子裏看,院子裏冷冷清清的,連一個小丫頭都沒有。心下歎道,二小姐的脾氣還是那麼好,丫頭都懶成這樣還縱容著,看來這群丫頭是欠教訓了。

  「讓她在花廳等著。」

  上官雲櫻清冷的聲音傳來,聲音裏的冷漠無情和恨意,讓管家忍不住打了個冷戰,這心怡公主莫非跟二小姐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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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藐視皇族

  上官雲櫻從東廂房出來,走到暖閣兒的時候告訴似玉讓他把院子裏的丫頭婆子的睡穴解開。

  月荷走進暖閣兒的時候驚奇發現外間裏睡了一個男人,小心肝頓時備受摧殘,小姐這麼多年來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與府外任何人都不曾有交集,外男除了齊王殿下沒有誰能踏進這院子半步的,這會兒怎麼突然有一個男人躺在床上?

  那男子臉色十分疲憊卻睡的很是安詳,月荷除了覺得男子留宿在此於理不合之外,餘下的震撼便是眼前男子的風采俊逸了。

  月荷在上官雲櫻在雪龍山休養的這半年多裏雖然說是住在上官府,但大部分時間都在各個鋪子學習打理生意,見得人多了,心裏某些邪惡的因數也就慢慢的激發了。

  所以,純純的月荷如今也變得多少有些八卦和腹黑了。再加上月荷並不知道現在上官府和皇宮的風起雲湧,所以她的心情還是比較歡快的,小姐剛從雪龍山回來沒幾天,她整個人還都在興奮當中。

  雖然這半年多她也經常往雪龍山跑,但那裏再好畢竟沒有在家裏好,這丫頭也是真真切切的將上官府當作是自己的家了。

  此時月荷心裏稍微有些邪惡的想,莫非小姐不喜歡那個鳳太子,提前自己招了一個男人回來?

  在發現自己邪惡的念頭之後,她立馬打了自己一巴掌,怎麼就學會編排小姐了呢?

  「月荷,腳步動不了了麼?」

  「小姐,你怎麼能讓一個男人待在閨房裏?這樣於理不合。」月荷悄悄斂了斂神色,仍是忍不住向外瞟了兩眼,卻裝作一本正經的說道。

  「你這小蹄子,日上三竿才起床,偷懶不說,這會兒還學會編排主子了不是?」上官雲櫻明知道是如花點了她的睡穴,故意的打趣道。

  月荷是她穿越來之後見到的第一個人,雖然她只是一個丫頭,但在她心裏月荷就是如同妹妹般的存在,連府內那兩個和她有個一半血緣相同的妹妹都及不上。在月荷面前,她從來沒有那麼多的偽裝。

  「好小姐,月荷也不知道為什麼就睡過了,不過保證不會再犯了!」說完居然還來了個標準的敬禮,看來上官雲櫻不少荼毒這孩子的思想。

  「彩君怎麼不在?平時你倆不是什麼時候都是一起的麼?」上官雲櫻沒有見著彩君,自從她回來,彩君也是巴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黏著她,但是貌似從昨天下午她就沒有見過她了。

  「昨日裏鋪子裏出了些事情,彩君一直忙到晚飯後還沒有忙完。所以就和紫雨一起歇在鋪子裏了。」

  「嗯。」上官雲櫻應了一聲,她並不打算將自己半年多來經營的產業全部遷到東翔去,所以這裏的事情將來都會交給彩君和月荷,為了鍛煉她們就交於她們全權處理了。

  「幫我挽個髮髻,隨意就行。」只是見見那個所謂的皇室公主,若不是因為散著頭髮於禮不合,她就願意就這麼去把她打發了。

  「小姐這說的什麼話,既然是要見那個驕傲任性的心怡公主,怎麼能隨意,小姐得打扮得光彩照人,讓她自慚形穢才行。」月荷進來之前已經聽說,那心怡公主一進府就頤指氣使的讓小姐去見她,心裏不忿的拿起梳子一邊認真的忙碌著,一邊有些氣悶的說道。

  「沒想到月荷的成語越說越順,嘴巴也越來越毒,連公主都可以隨意編排了。小心被心怡公主聽到撕爛你的嘴。」

  「不過也是,小姐不打扮那叫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將手裏的發釵按照順序插入上官雲櫻的發間,月荷看著鏡中明眸皓齒脂粉未施的美人說道。

  取出一套淡紫色裙裝,綁一條同色的飄逸嫋娜的束身腰帶。臨出門時月荷又拿出一件深紫色貂裘斗篷仔細的給她系好,眼下已有料峭的寒意,這紫貂裘又輕又薄,倒是當下禦寒極佳的物件。

  「月荷,這斗篷倒是十分好看,可是爹爹送來的?」紫貂本是小型的動物,毛皮多用來做冬日衣物的衣領,這麼大一個斗篷要用多少貂皮才能縫合而成?更難得的是從外表來看,整個斗篷渾然一體,根本瞧不出拼接的痕跡。

  「小姐不知道?小姐不在家的半年裏,鳳太子總是送東西過來,每次送的東西不是絕世僅有也是珍奇無比,說是小姐看中的。小姐回來這幾日都沒有注意到春意苑的擺設和衣櫥麼?」月荷一臉詫異的答道,明明鳳太子是打著小姐的名義送來的,怎麼小姐好像不知道似的?

  上官雲櫻不再說話,默然垂首,原來他早就把她當作是他的獵物了麼?

  心怡公主正等的不耐煩,二人剛在出現花廳門口,她尖銳的聲音伴著啪的一聲拍桌子的聲音同時響了起來:「沒想到上官小姐的架子真大,居然讓本公主等這麼久!我一定要讓父皇治你個藐視皇族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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