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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元媛]反騙二手貨[我要有錢之黑吃黑篇之三](全文完)

反騙二手貨(我要有錢黑吃黑篇3) 作者: 元媛

喵的咧!老天爺是覺得整不死她很難過嗎?
一般人要“穿越重生”已經比中樂透頭獎還難
而她不只遇上了,還遇上了兩次!兩次!
她“痛定思痛”,決定這一次要低調過日子
截至目前爲止,她對自己的新身分新生活頗滿意
直到某一天,某個男人一把抱住她,說是她的未婚夫
啧,她是很想指控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人是詐騙集團
但他手上握有當作信物的半月玉佩
而且那個玉佩好別致、好漂亮,她好喜歡……
爲了和平順利地拿到那塊玉佩,她只好把男人留下來
殊不知她這麽做,等于是引狼入室!
他就像塊甩不掉的牛皮糖,霸道地入侵她的生活
也像忠心耿耿的大型犬,隨時對她賣萌裝可憐
他用陽光般燦爛、蠢貨般癡傻的笑容
讓她冷硬的內心崩了一小塊,感覺到一點暖
第一次,她想衝動一下、愚蠢一回
卻沒想到,從一開始,她就是犯蠢的那個人……

楔子

  “大人!大人不好了!”一名綁著雙髻、穿著金袍的童子著急地嚷著。

  “什麽事?慌慌張張的!”財神繃著白淨俊美的臉,不高興地瞪了童子一眼。

  金寶喘著氣,抖著手指向門外。“那、那個天狐……”話還沒說完,轟一聲,財神殿仿佛搖搖欲墜般也跟著狠狠震蕩。

  財神臉色立即一變,他衝出門,就看到立在空中、一身銀白的絕豔男子正拿著銀色長鞭,在風中傲然而立,那狂傲的氣勢,冰冷的氣場,怎麽看怎麽霸氣。

  媽的,不要以爲站在高處就贏!

  財神輸人不輸陣地也飛到空中,甚至還比絕豔男子再高一點。“死狐狸!你找死!竟敢拆老子的窩!”

  男子冷哼,“比起你做的,我拆你的窩算什麽!”

  哼什麽哼,只有你會哼嗎?

  財神也跟著哼。“老子做什麽了?你別亂栽贓……”

  他話還沒說完,一名穿著銀袍的童子急忙忙地跑過來,邊跑邊喊著。

  “大人,不好了!二、二公子他……跳輪回台!”

  “什麽?!”財神臉色鐵青,顧不得找碴的男子,迅速衝向輪回台。

  可來不及了,輪回台已空無一人。

  睜開眼睛,看到的是結著蜘蛛網的破爛屋梁,身下躺的床也硬邦邦的,只簡陋地鋪了層幹稻草,脖子很痛,連吞口水都很艱難。

  她淡定著臉,連嘴角都懶得抽一下。在她醒來的那一刻,腦殼仁突然一疼,關于這副身體主人的一生就有如走馬燈般閃過她的腦海。

  是的,您沒有看錯,前面寫的確實是“這副身體主人的一生”。

  看到這,明白了吧,她穿越重生了。

  正常來說,穿越重生的人一定要來個睜大眼睛震驚一下,如果上輩子是個高富帥或白富美就要問老天爲什麽要這麽折磨我?相反的,如果是窮屌絲,那絕對會興奮的覺得這是老天給我雄起征服世界的機會。

  可是,躺在床上的人完全沒有,她的反應是完全的淡定。

  問她爲什麽?要是您穿越重生第二次了,而且前兩次的人生都英年早逝,那您還會興奮嗎?還會開心嗎?還會覺得這是老天給您雄起征服世界的機會嗎?所以,她還能淡定著表情而不是像瘋子一樣破口大罵老天整她,脾氣已經算不錯了。

  是滴,這是她第二次重生了。

  她的第一世,是個孤兒,靠著自己自立自強,打工念書,省吃儉用地苦了十幾年,好不容易熬出頭,升上副總經理,而且還有一個高大英俊又對她貼心的男朋友。某天,她出差提早回來,沒說一聲就直奔到男友家,准備給男友一個驚喜。

  接下來,知道了吧,就像狗血八點檔演的一樣,得到驚喜的是她,因爲她的男友正跟一個女人滾床。被她發現時,男友驚慌地瞪著她,陌生女人則是示威地看她。

  她什麽都沒說。對狗男女有什麽好說的?撒潑哭打?不好意思,她出差回來就夠累了,沒那個力氣。木癱著臉她直接轉身就走,卻在走出公寓時聽到上方發出尖叫,擡頭一看──她就被個掉下來的盆栽砸死了。

  被砸死的那一刻,她心裏只有一句話:媽的,她才升職不到一星期啊!啊!啊!啊!操!

  醒來後,她穿越到三國時代,並且占據了一個十歲小乞兒的身體。

  知道自己穿越的那一刻,她是震驚的,而且還是穿到三國!這是老天給她雄起的機會嗎?這是個群雄割據的時代!雖然她現在的身體很窮,可她可以靠預言的能力讓自己變富有呀!這就是她操控世界的機會啊啊啊啊──那時,她天真的這麽想。

  天真,是要付出代價的。她確實是靠著預言的能力讓自己出名了,人人都想要搶奪她,並且有著“得天女得天下”的傳言。

  然後她就天天活在被爭奪的恐懼裏,最後,在被搶奪的過程中,不小心被亂射的箭刺中心髒,挂了。

  她的第二次人生只活了短短五年,在死的那一刻她只有一個想法:人哪,果然沒那個屁股就不要幹蠢事,靠預言征服世界什麽的,賠的就是她的命呀!

  再然後,醒來,她就躺在這個又硬又冷的石床上。

  默默坐起身,她摸著脖子,脖上有著很深的紅痕,碰一下都很痛,因爲這個身體是上吊自殺死的。

  至于上吊自殺的原因嘛……她沈默了。

  這時木門被推開,一陣香風襲來,隨著的是嘲諷的聲音:“唷!你這小賤人命還真大,昏了三天,我都准備叫人擡屍了,竟然醒啦!”來人穿著粉色羅裙,臉上擦著厚粉,頭上插著數支珠钗,打扮得像只五顔六色的孔雀。

  她面無表情地看著女人,心裏想著,這人不只穿得像孔雀,聲音也刺耳的像被殺的豬。

  阮芙蓉見阮草兒不發一語,心裏更得意了。“阮草兒我告訴你,別以爲自殺了百川哥哥就會對你心軟,你已經被百川哥哥退婚了,現在百川哥哥是我的未婚夫,而且我們下個月就要成親,至于你,就乖乖的嫁給陳老爺當小妾吧!”說完,她等著看阮草兒這個小蹄子哭。

  可阮草兒卻沒像以前一樣懦弱哭泣,木癱的臉直盯著她,因爲臉瘦巴巴的沒有半點肉,更顯得臉上的眼睛很大,碧綠色的眼睛像冰冷的鬼火,不知爲什麽,阮芙蓉竟被看得有點發毛。

  “你、你瞪什麽瞪!”發現自己竟被小賤人嚇到,阮芙蓉羞惱了,她挺起胸脯,“賤人!你以爲我會怕你嗎?”

  “吠夠了嗎?”沙啞粗砺的聲音緩緩吐出,發出這幾個字,她就覺得喉嚨爆痛。

  阮草兒,就是這個身體的名字,而眼前的肥女人是阮草兒的大姐,阮芙蓉,還有個二姐叫阮牡丹。

  “你、你說什麽?”阮芙蓉懷疑自己聽錯了,怒瞪著阮草兒。

  完全不想理會阮芙蓉,某個二次重生人士正在努力整理腦中的資料。

  “阮草兒,你敢不理我!”見阮草兒無視,阮芙蓉立即怒了,准備好好教訓教訓她,可才擡起手,阮草兒卻突然擡眼看她。

  阮芙蓉被那眼神嚇到了,冰冷又陰狠,就像是要吃了她一樣,嚇得她往後退一步。“你……”她結巴著。怎麽回事呀!這小賤人怎麽醒來後變得不一樣了?

  見阮草兒緩緩勾起嘴角,那笑容嚇得阮芙蓉心裏抖了抖。“我、我告訴你,你別想逃出這柴房,你、你是嫁定陳老頭了!”顫著聲說完這幾句,阮芙蓉不敢再待下去,急忙走了。

  無視阮芙蓉撂下的虛弱威脅,阮草兒──對,她現在就叫阮草兒──心裏燃起熊熊的憤怒火焰。

  阮草兒是阮家的庶女,她娘親是個異族歌女,和已娶妻的阮老爺互相喜愛,最後成爲阮老爺的妾,並且生下阮草兒。

  因爲娘親受寵的關系,阮草兒也很受阮老爺疼寵。不過好日子只到半年前,阮老爺帶阮草兒的娘一同出外遊玩,卻遇到盜賊被殺死了。

  從此,阮草兒就從小公主變成灰姑娘,因爲阮家主母看阮草兒母女不順眼很久了,以前是有阮老爺護著所以動不了她們,可阮老爺走了,阮夫人還怕啥──雖然那賤女人死了,不過還留個小賤人呢!

  然後,阮草兒就開始了悲苦的日子,不只被虐待,連自小訂親的未婚夫也被阮芙蓉搶走,而且還被阮夫人逼嫁給一個可當祖父的陳老爺當小妾。

  曆經被退婚,還要當人小妾,阮草兒受不了連番刺激,就上吊自殺了。

  整理完這些資料,重生第二次的人想:三輩子都是個窮人──哦,不對,這個阮草兒至少還過了十七年的公主人生,只是輪到她時就……呵,呵呵,呵呵呵……因爲髒話要消音,所以,你們懂的。

  而且,不管哪輩子都是一樣窮的人生,而且還都是好不容易熬到日子好過了,她就挂了。人的忍耐度是有限的,因此,第三次的人生,阮草兒變態了。

  這次,她絕對不會再犯前兩輩子的錯誤。

  男人,滾!這種三條腿的東西只會吃碗裏看碗外,她可不想再一次捉奸在床然後又悲劇地再被什麽東西砸死。

  當然,她也不會再天真的想著靠預言這種鬼玩意征服世界什麽的,人是要記取教訓的,她絕對不會再讓自己早死。

  阮草兒握拳,抖著仍虛軟發顫的雙腿堅定地走出柴房──阮芙蓉那只蠢肥豬忘了把柴房上鎖了。

  溫暖的陽光落在她身上,阮草兒擡頭,微微眯起眼。

  第三次的機會,就算老天是玩她的,可她阮草兒──嗯,她喜歡這個名字──絕不會就此認命,她要讓老天知道,她這株草有多麽頑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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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五喜城,身爲一國之首都,熱鬧繁榮自是不在話下。

  五喜城的領域分爲三層,城中央是巍峨矗立的皇宮,最裏層爲王公貴族居住,第二層則爲權貴富商,最外一層則是普通老百姓。不過,五喜城畢竟是首都,就算是居住在最外層,也是有一定的家底,只是無法與前兩層相比。

  王公貴族居住的裏層被稱爲官區,官區是不得吵鬧的,護守城裏安全的城衛會輪班巡邏,保護官區的安全,要入官區必須持有令牌才能進入。

  第二層被稱爲商區,是五喜城最爲熱鬧的地方,也是財源滾滾的地方。商區的房價極貴,住得起的人不多,就算官區的王公貴族,都不見得比商區的人有錢。能住在商區的皆是家底豐厚的商人,他們一擲千金,不過卻也日入萬金。

  而商區最有錢的,分別爲霍家、秦家和阮家。

  前兩家沒什麽好說的,是五喜城的富豪大家。自有五喜國,就有這兩家的存在,傳聞兩家祖上曾和開國太祖並肩開創五喜國,不過卻在功勳加身時求退,轉爲經商,成爲五喜國的兩大皇商。

  而阮家,是這幾年最傳奇,也最被人津津樂道的。

  兩年前,在商區可是沒有阮家的,阮家原本只是第三層的平區裏普通的一戶商賈人家,不算極有錢,卻也稱得上小康。當家的阮老爺頗有經商才能,在阮老爺的經營下,阮家的生意是蒸蒸日上。

  不過在阮老爺意外過世後,阮家由阮夫人主事,阮家的生意就開始落下,加上阮夫人和兩個閨女生活又揮霍,人們都想,阮家該是不行了,撐不了多久了。

  沒想到某天阮家主事卻換人了,那個嘴碎又刻薄的阮夫人竟把阮家交給了庶女阮草兒。

  說到這個阮家的庶女,平區的人可八卦了。

  這個庶女是小妾生的,阮老爺生前對這庶女疼寵得很,不過在阮老爺走後,這庶女的日子就不好過了,而且自小訂親的未婚夫還悔婚。

  悔婚呀!這對姑娘的名節可是一大傷,誰知這未婚夫悔婚還不夠,竟還改娶阮家大千金,而阮夫人說什麽爲了庶女的名節著想,要把庶女嫁給商區的陳老爺當妾。

  啧啧啧,造孽呀!誰不知道這陳老爺生性好色,都六十幾歲了小妾還一個一個娶,也不想想自己的年紀都能當人家祖父了。

  聽說這阮草兒就被阮家主母逼得上吊自殺了,後來被救下來,聽到的人都感歎:死了倒好,卻被救活了,這個庶女以後日子不好過啦。

  沒想到劇情卻急轉直下,人人都覺得以後日子難過的可憐庶女竟然踢下阮夫人,坐上阮家的當家位置,短短時間就掌控阮家大權,而那個生性跋扈不講理的阮夫人卻連吭都不敢吭一聲。

  阮家庶女掌權後,阮家整個大改革。原本在阮老爺走後,阮夫人娘家的人都趁機來貪一杯羹,把阮家事業搞得烏煙瘴氣的,阮家庶女上位後第一件事就是把這些不事生産的髒東西統統趕走。不過髒東西哪有那麽好趕,他們又哭又鬧,連耍流氓都來了,認定阮家庶女不敢拿他們怎樣。

  阮家庶女是沒拿他們怎樣,只是請了幾個身手剽悍、體型魁梧的保镖,把這些耍狠的人丟出阮家,鬧一次就揍一次。被揍的人去報官,卻也反被告,阮家庶女告這些親戚貪汙阮家家産──她不跟他們計較,只讓他們走人已經很好了,他們卻還報官,那就看官司誰贏吧!

  結果,阮夫人娘家的人全輸了,連吞進去的銀子都還得吐出來。這判決一出,敗訴的髒東西個個臉色灰白,勝訴的阮家庶女則微微一笑,對官老爺深深鞠躬,贊一聲大人英明。那陣子常聽府衙裏的人說,他們英明的大人最近愈發油光水潤,連他們衙裏的夥食都加了不少肉。

  再然後,阮家庶女正式接管阮家事業。

  雖然阮家庶女做的事頻頻讓人意外,不過一個什麽都不懂的閨女哪懂怎麽管理家業?一群人只等著看戲。

  而這戲讓所有人跌破眼鏡,阮家庶女不只撐起整個阮家,還讓阮家的生意蒸蒸日上,短短一年,阮家從一個普通的商賈成了平區的大富,最後,阮家庶女還把阮家事業推進商區,更在商區最貴最豪華的住區買下一棟大宅。

  阮家庶女的經商手段讓人聞所未聞,比如開了胭脂香粉鋪和精品首飾店,胭脂香粉鋪還有專門幫人化妝的姑娘。至于精品首飾店,裏頭的首飾設計高貴大方,而且統統都只有一件,專攻貴婦市場。

  不只這樣,阮家的茶樓推出新菜單,而且每季更換一次,推出的菜色據說是什麽創意料理,味道奇特又美味得讓人難忘,而且裏面服務的小二個個是俊男,連倒茶的姑娘也都容貌清秀,還穿著店裏特制的制服,頭上還會戴上什麽貓耳朵啦兔耳朵的,萌得上門的客人一臉血呀!

  總之,阮家庶女新奇的經商方法讓人啧啧稱奇,只用兩年,阮家就成爲商區的前三富豪,阮草兒這個名字也轟動整個商界。現在沒人敢稱阮草兒是阮家庶女了,見面也都恭敬的稱一聲阮老板──當然也有一些嫉妒的酸言酸語,說她是被退婚的二手貨,都已經失了名節還不知自愛地抛頭露面,真是不成體統!

  不過那些無聊的嫉妒人士于阮草兒如浮雲。都活兩輩子的人了,她還會在乎別人的觀感嗎?自己過得好最重要,至于那些酸言酸語……嗤,她前兩輩子又不是沒聽過更難聽的,還連髒話都有哩。相比起來,被說二手貨啦、不守婦道啦,在阮草兒耳裏簡直弱爆了!

  雖然阮草兒對那些難聽的流言蜚語淡定,但不代表她身邊的人也一樣。例如負責伺候她生活起居的寶珠,就整個人氣呼呼地,包子般圓潤的臉整個鼓起,圓呼呼的身體像炮彈似地衝進馬車。

  “可惡!真是太可惡了!小姐,他們真的太過分了!竟然說你和大姑爺暗地有奸情……呸!王百川那下流鬼哪配呀?明明就是那混蛋厚臉皮一直纏著你!”寶珠愈說愈氣,頭上的雙丫髻也有種快爆開的感覺,再襯上一身的绛紅羅裙和氣得通紅的臉,看起來就像個被點燃的炮竹。

  面對寶珠的憤怒,懶洋洋地斜躺在軟墊上的阮草兒反應很平淡,一雙白玉小手輕輕摸著躺在她腿上眯眸貪睡的小貓。小貓睡得正好,卻被寶珠的聒噪吵醒,擡起爪子舔了舔雪白蓬松的毛,短短的耳朵垂著,漂亮的藍眼睛不高興地瞄了寶珠一眼,然後在主人柔軟的腿上翻個身,露出圓滾滾的肚皮。“喵!”撒嬌地求撫摸。

  阮草兒被小白貓的萌樣惹笑了,嘴角輕勾著,手指輕搔著肚皮,惹得小肥貓舒服地直喵喵叫。

  被無視的寶珠生氣地瞪了肥貓一眼。別以爲她沒發現剛剛肥貓看她的眼神隱含著鄙視!可惡!就是一只畜生,卻仗著小姐的疼愛,跩得跟什麽似的!

  無法忍受自己的存在比不上一只貓,寶珠氣得嚷嚷,要主子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小姐,你不生氣嗎?”她都氣到快爆肝了,怎麽小姐還一臉平靜?

  “氣有用嗎?”阮草兒淡淡地看向寶珠。“難不成那些流言會因爲我生氣就消失?”要是會的話,她絕對天天火山爆發。

  寶珠噎了一下,雖然知道小姐說的是事實,卻又不甘心地讷讷道:“可、可是那些人嘴碎別的就算了,竟亂說你和王百川那混蛋……可惡!這流言一定是王百川那混球讓人傳出來的,小姐,他就是想破壞你名聲,想藉流言逼你跟他在一起!”寶珠原本只是猜測,可愈說愈覺得有可能,王百川那個卑鄙小人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不錯,長腦子了。”阮草兒點頭稱贊。

  “咦?”寶珠愣了下,隨即瞪大眼,激動喊:“小姐,還真的是王百川這混球去散播流言的呀?”她只是隨便說說,沒想到還真的是!

  寶珠對自家小姐的話毫不懷疑,氣呼呼地直罵,“太可惡了!當初悔婚的是他,還變心跟大小姐勾搭上,根本不顧你死活,結果一看小姐你坐上阮家大位,就又來求和!”她這輩子沒看過這麽無恥的人!她嘟嘴看著自家小姐,“小姐,你就是太好心了,當初被那麽欺負,竟然還成全王百川和大小姐!”

  “不然呢?”阮草兒搔著小肥貓的下巴。“不讓他們在一起,難不成我要跟王百川和好?”

  “當然不是!可、可你對他們太好了……”

  不理會寶珠的嘀咕,阮草兒自顧自逗著肥貓,粉色的唇角微微揚起。

  也只有寶珠這個傻瓜才會覺得她善良。她可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是好人。

  從阮草兒的記憶裏,她大概知道阮夫人和那兩個女兒以及青梅竹媽的未婚夫是什麽貨色。那三個女人是欺善怕惡,至于王百川,就是個不事生産的敗家子,只會用那張好皮相騙人。阮草兒這個笨蛋就是被他騙得死心塌地,才會承受不了被悔婚的刺激,上吊自殺。

  草包是最好對付的。她雖然不是聖母,不過看在同是女人的份上,她也沒怎麽爲難那母女三人,還讓阮芙蓉如願以償地嫁給王百川。至于阮芙蓉的嫁妝,那陣子阮家正窮,所以很抱歉,無法提供豐厚的嫁妝,不過她很好心地把嶽母和小姨子當嫁妝一起打包給王家了。

  至于王家,在父母過世後,王百川早把家産都敗得差不多,王家早已是個空殼子,就等著阮家的家産救濟呢,不然王百川怎會在阮老爺一過世就悔婚反要娶阮芙蓉呢。

  貧賤夫妻百事哀,加上只會揮霍的嶽母和小姨子,相信這樣的日子一定熱鬧極了。至于王百川私下放的流言,她根本不放在眼裏,因爲她對名節這東西又不在乎。再說,她現在可是商區三大首富之一,就算名聲再差又怎樣,爲了她的錢,肖想她的男人可多了。

  阮草兒在心裏哼了哼。王百川以爲這招就可以讓她屈服,真是蠢到極點。以爲她還是以前那個好欺負的阮草兒嗎?

  “小姐,這次到平區掃墓,那個王百川一定又會來糾纏!”寶珠還在一旁嘀咕。

  “那就來吧。”難道她會怕個沒用的草包嗎?

  阮草兒根本不把王百川這個跳梁小醜放在眼裏,真惹火她,她就把王百川和阮牡丹勾搭上的消息爆出來──她在平區可是布了不少眼線呢。她相信阮芙蓉這個醋壇子要是知道了,絕對會鬧得雞犬不甯。

  “喵嗚。”躺在阮草兒腿上的胖肥貓突然打個顫,藍色眼睛盯著彎著微笑的主人,撒嬌地蹭蹭主人的手。

  “乖。”阮草兒摸摸貓咪的頭,臉上的笑更深了。

  一旁的寶珠還在咕哝,她家小姐就是人太好……

  阮草兒知道自己這次重生在一個沒聽過的世界。什麽五喜國的,她念過的曆史裏根本沒這個國家,所以預言什麽的跟她完全無緣。

  從阮草兒記憶裏得知這個訊息時,她在心裏默默按個贊。

  至于壞心的大娘和兩個姐姐以及一個爛咖未婚夫,那又怎樣,她不走善良灰姑娘路線的。再說,現在童話流行寫實血腥版,對欺善怕惡的人,以暴制暴就行了。

  因此,在阮夫人蹦跳叫囂罵她竟敢逃出柴房時,她直接打掉桌上的茶具,在阮夫人怔愣時,撿起銳利的茶具碎片,將碎片抵著她的頸動脈。

  阮夫人當下被她的動作嚇傻了,還不怕死的出聲喳呼,不過在脖子見血後,知道她是認真的,就噤聲了。

  啊!她必須說,看到阮夫人嚇得臉色發白眼淚狂飙,心裏真有種爽快感──爆怒變態的人果然需要發泄一下。

  然後,她命令阮夫人交出掌家的印章,輕而易舉地坐上阮家主位。至于阮夫人事後的撒潑打滾不認帳,她直接請出阮家幾位長者,在阮家祠堂公審,拿出阮家親戚貪汙的證據,指出再讓阮夫人繼續掌管下去,阮家絕對會倒,阮家要倒了,這些老人的養老金就沒了。

  而她,絕對可以挽救阮家日漸頹敗的生意。只要給她半年的時間,半年後她要是沒辦到,自動交出阮家主事大印。

  阮家幾位長者討論後,幾個老成精的許是看出阮草兒的改變,加上這娃子也是他們從小看到大的,才半年就被虐待成皮包骨,心疼之下,也就答應了。

  至于阮夫人的不服,她直接叫寶珠上前──這個跟阮草兒從小一起長大的丫鬟對阮草兒可忠心得很,在阮草兒被虐待期間,還是寶珠三不五時偷渡食物救濟,要不然阮草兒早餓死了。

  寶珠雖然沒啥腦子,不過有個優點,就是力氣非常大。她直接讓寶珠甩阮夫人幾巴掌,罪名是對當家主事不敬。

  對此,幾個長者也沒說什麽,只是互觑一眼,更認定他們從小看到大的善良娃子果然刺激過大心性變了。啧,這阮夫人真是造孽呀!

  刺激過大心性變了的某人看著被打得像面龜的阮夫人,心滿意足。

  阮草兒,我幫你報仇了,你可以安心上路了。

  至于王百川這個爛咖未婚夫,她更不放在眼裏。王百川長相還可以,足以騙騙無知的少女,例如阮芙蓉和已經安心上路的阮草兒。不過在她眼裏,王百川連坨屎都比不上──不好意思,她是外貌協會的,王百川的長相連她第一世劈腿男友的三分之一都不及,也就阮芙蓉當寶似的,在王百川又回來抱阮草兒大腿時,哭鬧著要阮草兒不要跟她搶男人。

  這種爛咖有什麽好搶的,她反而雙手奉上,迅速成全他們,連帶把阮夫人和阮牡丹打包丟出去。少了三個礙眼的人,她覺得周遭空氣清新多了。

  再來,阮草兒就開始奮鬥賺錢。她第一世能從小職員爬上副總經理位置,靠的不是爬上上司的床,是她的真本事。加上第二世的三國時期,她這個天女陰謀陽謀的被搶奪,什麽邪惡的人沒見過,憑借著現代人的創意和識人拉攏的本事,她用幾個月的時間就把被阮夫人搞得敗壞的事業救起來,證明自己的能力,穩坐阮家家主之位。

  再然後,就是攻上商區,成爲商區排名第三的富商。至于前兩名──她遲早會幹掉他們!

  不過,她現在最想幹掉的是王百川!

  “呵呵,草兒妹妹,好久不見,你愈來愈美了。”王百川一身白色錦衫,頭戴玉冠,手執折扇,擺出風流儒雅的姿態。可惜,長期縱欲讓他臉浮腫,肚腩微凸,臉上的笑容怎麽看怎麽下流,一雙眼也滿含淫邪。

  阮草兒的親娘是異族人,當年可是個人人稱贊的美人,阮草兒長得有七分像親娘,碧綠的眼瞳宛如貓眼石,隱隱帶著一絲妩媚,白玉般的臉有如瓷娃娃。她梳著垂鬟分肖髻,額前蓄著厚浏海,垂下的長發編成辮,頭上只別著一枝金鑲珠石梅花點翠簪,可這簪子作工非常細致,镂空的簪體雕成梅花瓣,每片花瓣上鑲著紅寶石,蕊心用篆體刻成一個“壽”字。耳上戴著鑲金紅寶石耳墜,左手戴著雕著玫瑰花紋的白銀纏絲雙扣镯。

  這些首飾全是阮草兒開的首飾店設計制作的,就連她身上湖藍色的半臂齊胸襦裙和雪白狐毛小坎肩也是阮家的布店獨有。阮草兒就是個活招牌,她穿戴的衣飾在貴婦千金的眼裏就是流行,無數姑娘跟隨她的穿著打扮,也讓阮家的生意一日比一日旺。

  王百川以前只覺得阮草兒長得不錯,他也願意將阮草兒納爲妾。不過在阮草兒變了性子後,他突然發現她也同時變美了,而且每見一次就讓他驚豔一次,撓得他心癢癢的。而且阮草兒那麽會賺錢,只要得到阮草兒,還能得到阮家家産,他這輩子都揮霍不完。

  想到這,王百川看著阮草兒的眼神更貪婪,一副阮草兒就是他囊中物的模樣。

  阮草兒只想挖了他那雙下流的眼。“呵呵,王百川,你的膽子愈來愈大了。”她輕輕摸著懷裏的肥貓,肥貓打個呵欠,看似懶洋洋的,一雙藍眼睛卻緊盯著王百川。這頭豬要是敢對它主子怎樣,它絕對撓瞎他的眼!

  “草兒妹妹,百川哥哥知道你在生我的氣。其實我是不得已的,一切都是芙蓉的陰謀!草兒,我真正愛的人是你!”王百川深情地看著她。

  “哦?”阮草兒連挑眉都懶。“我以爲你這話該對阮牡丹說呢。”

  王百川愣了下,非但沒心虛,反而眼睛發亮。“草兒妹妹,你這是在吃醋嗎?我就知道你心裏還是有我的!”他又驚又喜地上前想握住阮草兒的手。

  “喵!”王百川一靠近,肥貓立即炸毛,立起來,露出爪子,嚇得王百川趕忙後退幾步。他被這只死貓抓過好幾次,知道這只貓有多凶。

  可惡!他帶來的人堵住阮草兒身邊的人,讓他好不容易能跟阮草兒獨處,卻少算了這只礙眼的死貓。

  阮草兒稱贊地摸摸肥貓的頭,看著王百川的眼滿是不屑。

  “王百川,我知道你聽不懂人話,不過,下面這句話你該懂吧──阮芙蓉要是知道你和阮牡丹的事,應該會醋勁大發。”說完,就看到王百川臉色微白。阮芙蓉不只愛吃醋,而且鬧起來還會打人。

  欣賞著王百川的臉色,阮草兒再補一句,“對了,聽說阮牡丹似乎有了……啧啧,要是阮芙蓉知道,你這王家的種還留得住嗎?”阮芙蓉嫁給王百川三年還無所出,又不准王百川納妾,王百川雖然在外偷吃不少,不過有孕的都被阮芙蓉鬧到掉了,因此王百川到現在連個孩子都沒有。

  王百川聽了臉色更白。對阮芙蓉這個悍妻,他是怕了,百般後悔娶阮芙蓉入門。早知道當初他就不該悔婚,要是當初娶的是阮草兒,他現在也不會過得那麽慘,而且還欠了一大筆賭債,要是近日不還債,他就完了!

  想到這,王百川看著阮草兒的眼都紅了。

  要是得到阮草兒,他這輩子就不愁了!

  王百川的眼神讓阮草兒警戒。王百川在她眼裏就是個沒用的軟蛋,不過狗急還會跳牆,而看王百川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打什麽主意。

  不就以爲上了她,她就會屈服,認命成爲他的人。

  古代男人的封建想法讓阮草兒真想罵髒話。

  “草兒。”王百川突然撲向她。“你就從了我,我啊──”肥貓從阮草兒懷裏跳出,直撲上王百川的臉。“該死的貓!”他被撓了好幾下,氣得抓住肥貓往旁邊用力丟,而阮草兒在肥貓撲上前時,立即轉身往廟宇前院跑。

  阮草兒的父母葬在寺廟後山,聽說他們就是在這間月老廟後院的桃花林相遇進而相愛,因此死後一起葬在初相遇的廟裏。哦,這還有個傳說,在桃花林認識相愛結合的夫妻死後一同葬在月老廟,就會生生世世當夫妻,因此月老廟後山葬著許多安心上路的夫妻。

  阮草兒聽到這傳說,只覺得唾棄。她怎麽看都覺得這是月老廟斂財的方法,葬在月老廟可是每年都要貢獻廟方維持墓地幹淨的清潔費呀!

  可她能說啥,誰教她占了人家女兒的身體,總得盡一下孝心,掃個墓,噴些銀兩;就算被個爛咖糾纏一下,她也能應付。

  可是這次她真的失算了。媽的她絕對不會放過王百川!

  “啊!”被樹枝絆到,阮草兒整個撲倒。

  “噢!”

  這叫聲是兩個人一同發出的。

  一個是跌倒的阮草兒,她跌在一個人體肉墊上。另一個是無辜靠著樹幹休息的路人甲──是的,他就是那個人體肉墊。

  阮草兒愣住了,因爲她跌在一個尴尬的地方,她的臉正埋在路人甲的某個部位,而且下巴正好撞到那個又長又軟的器官。

  被撞擊到重要部位的某人咬牙忍痛。

  “姑娘,你可以起來了嗎?”

  “呃、哦!對、對不起……”阮草兒急忙爬起來,可才爬到一半,王百川剛好追上,震驚地看著阮草兒竟躺在一名男人懷裏,而且臉還靠近那人的……

  王百川紅了臉,一副深受刺激的打擊樣。“草兒你、你……你怎麽可以這麽對我!你們這對奸夫淫婦!”

  奸你老母──阮草兒的理智斷線了,正要破口大罵時,某個男人抓住阮草兒,扳住她的下巴,讓她面對著他。

  “你是阮草兒?”

  阮草兒被男人的動作弄得一愣,眼睛和男人對上──他的眼睛是漂亮的琥珀色,至于臉,一大把亂糟糟的胡子蓋住了,看不清楚。

  不過阮草兒不是會被男色迷惑的人──是說一個邋遢的胡子大漢也沒啥美色可言。“對。你認識我?”不過這話似乎白問了,她阮草兒的大名哪區不認識?

  男人身上的異味讓她皺眉,正想推開他,男人卻突然激動地抱住她。

  “草兒,我終于找到你了!”男人的話語帶著異族口音。

  “啊?”阮草兒掙紮著。媽的這男的幾天沒洗澡了?身上好臭!“你誰呀?”

  “我是你的未婚夫!”

  “啊?!”

  這聲音是兩個人一同發出的,一個是阮草兒,一個是早已被遺忘的王百川。

  “你胡說!”王百川大吼。“草兒的未婚夫是我!”

  男人根本不理王百川,從懷裏掏出一塊半月玉佩,“這是信物。”

  瞪著半月玉佩,某人想到阮草兒似乎,真的,也有這麽一塊半月玉佩。

  看著邋遢的男人,某人的心裏開始波濤洶湧了。

  媽的,死老天──是覺得整不死我很難過嗎?是嗎?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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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眼前是兩塊玉佩,通體晶瑩如水,光線折射下隱約可見躍動的翠色,分開來看,半月的形狀宛若彎勾狀的碧綠清泉,兩塊玉合體時,看似一輪圓滿的月,可若細看,從碧玉的雕刻上會發現合成的圓其實是一對在水中纏綿的交頸鴛鴦。

  毫無疑問,這是一塊價值不菲的玉,不論是玉的質地還是雕工,都非常細致罕見。

  在阮草兒的記憶裏,這是娘親留給她的遺物,而且她給阮草兒這塊玉時還說這是她們母女倆的小秘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包括阮老爺。

  阮草兒雖然不懂娘親爲啥要這麽神秘,不過第一眼看到半月玉佩,阮草兒就喜歡極了,立馬點頭答應,並把半月玉佩小心收藏,不讓人知道。

  阮老爺和二夫人出事後,阮草兒的所有東西都被阮夫人和兩個女兒搶走了,只有這塊玉佩,是阮草兒唯一偷留下來的寶物。

  她對這塊半月玉佩也很喜歡。女人嘛,就是喜歡這種漂亮精致的小玩意兒。她還曾想著,要是能有另一塊半月玉佩就好了,兩塊半月合體,鴛鴦相聚,這玉一定更完美。

  只可惜她一直沒找到能和半月玉佩匹配的玉,這個念想也就只能先擱著。

  現在,她的念想終于實現了,而且她還不用自己找塊玉打造,就有人親自把玉送來給她,可是她、一、點、也、不、高、興!

  目光從兩塊玉上移開,阮草兒默默地看向自稱是她未婚夫的人。

  看到阮草兒注視的目光,男人立即對她露出燦爛的笑容,可惜阮草兒只看到一大把亂糟糟的胡子,配上那笑容,怎麽看都像個惡心的癡漢好吧,那雙彎成半月狀的琥珀眼眸是滿迷人的,不過也只有這個優點而已,其他怎麽看都像個變態癡漢!

  “你說,你是我的未婚夫?”這阮草兒的未婚夫還真多,前一任是個爛咖,而現在這個突然冒出來身分不明的未婚夫她雛眉,男人身上的惡臭實在讓她無法忍受,就算保持著一尺的距離,還是能聞到男人身上的酸腐味。

  “嗯。”男人用力點頭,眼巴巴地看著阮草兒,像只尋找主人很久的忠犬。

  “阮草兒,我找你好久。”這一句話他說得很有力,甚至激動地從椅子上起身,想撲向阮草兒。

  “停!”阮草兒立即伸手擋住他。“給我站住!不准靠近我!”

  “哦。”男人興奮的心情瞬間像被冷水冰凍,萎靡地垂下肩膀,高大的身影可憐兮兮地,一雙眼很是委屈地盯著阮草兒。

  雖然男人的模樣邋遢,不過搭配這樣可憐的表情,還是能激起女人的柔軟母性。

  可惜阮草兒的母性早在第一世被劈腿又悲劇地被盆栽砸死後就一滴不剩了,對男人這種三只腳的生物同情,衰的就是自己!

  因此,阮草兒繃著臉,完全不受男人可憐的模樣影響,用手指著他命令,“給我坐下。”

  “哦。”男人像只大型犬,很乖地又坐回椅上。

  阮草兒也坐到上方的主位。一直窩在桌上的小肥貓一看到主人坐下,立即爬起身想窩到主人溫暖的膝上。它早上可是忠心護主哦!需要主人獎勵的撫摸。

  至于那個心懷不軌的爛咖未婚夫,她沒空處理他,就讓領著保镖趕來護駕的寶珠先教訓一下。不理會王百川的大呼小叫,她直接帶男人回到商區。

  阮草兒不是沒想過無視男人的存在,畢竟搞不好他是來詐騙的。可因爲王百川那個蠢貨帶著人在廟裏堵她,寶珠又轟轟烈烈地領人追到桃花林,後頭就跟著一堆看熱鬧的。他們聽到王百川喳呼著自己才是正牌未婚夫,要她別被騙,馬上知道有新八卦了,個個等著看好戲。

  阮草兒當下真想宰了王百川!她讓寶珠堵住王百川的嘴,不想繼續被人圍觀看戲,只好帶男人回家。

  摸摸撲到膝上撒嬌的愛貓,她拿塊小魚幹餵它,小肥貓歡喜地喵喵叫,一邊啃著魚幹一邊享受主人的撫摸。

  逗著貓咪,阮草兒順便平靜一下暴躁的心情。暗暗深吸口氣,冷靜下來後,她微微擡起下巴,高貴冷豔地看著男人,“現在,我問一句,你回一句。”

  男人本來正嫉妒地看著肥貓,他的媳婦兒對他好冷淡,卻對一只肥貓那麽好,他心裏有巨大的不滿。不過這不滿在阮草兒跟他說話時立馬消失,他挺直寬闊的背,正襟危坐,迷人的琥珀眼眸像求撫摸的大狗狗,閃閃發亮地看著阮草兒。

  不過阮草兒是貓奴,對大型犬沒興趣。

  無視男人的賣萌,阮草兒冷淡地問,“你叫什麽名字?”

  “齊雲琅。”有點繞舌的名字從男人嘴裏吐出。

  阮草兒注意男人的口音很久了,“你是異族人?”

  齊雲琅點頭,乖乖回道:“我是布古族人。”

  布古族,這阮草兒倒聽過。在東北的雲澤草原有許多遊牧民族,他們善獵善戰,卻也崇尚自由。這些民族聚集在一起,雖然沒有組成國家,卻也是一股龐大的勢力,而布古族是其中的大族之一。

  從雲澤草原到五喜城可是有著遙遠的距離,就算騎馬也得花三、四個月,瞧這齊雲琅的模樣,又髒又臭的,搞不好是一路乞討來的。

  阮草兒再問,“你手上的半月玉佩怎麽來的?”

  “阿爹留給我的。阿爹說,這是我和我媳婦兒的結親物。”髒汙的臉露出燦爛笑容,齊雲琅雙眼眨也不眨地看著阮草兒。“草兒,我的媳婦兒就是你。”

  面對齊雲琅的笑臉,阮草兒完全不受迷惑,雖然這髒鬼的牙齒白得可以拍黑人牙膏廣告。“誰是你媳婦兒?別亂認!”一個玉佩就想認親,她阮草兒是那麽好騙的嗎?

  “我沒亂認!阿爹說了,我的媳婦兒叫阮草兒,而且也有一個半月玉佩。你看,你不就有嗎?媳婦兒,你不能不認我呀!”齊雲琅可憐地癟嘴,又激動地想撲上阮草兒。

  “給我坐下!”看到齊雲琅要起身,阮草兒立即命令,“沒我的允許,你不准靠過來!”

  “哦。”齊雲琅再次委屈坐下。如果他有狗耳朵的話,此時絕對是沮喪地垂下。

  “你爹怎麽跟你說的?全部告訴我!”阮草兒有種不好的預感,不要跟她說又是上一代惹的禍。

  齊雲琅抓抓淩亂的發,阮草兒身體一僵,抱著愛貓馬上往後縮。

  靠!她都看到細菌在空中飛了,而抓頭發的人還沒自覺!

  阮草兒受不了了。“抓什麽頭發!把你的髒爪子放在腿上,坐正!不准動!”

  “哦。”媳婦兒好凶哦,連抓頭發也不行。齊雲琅好委屈地把手放到膝上。

  阮草兒可沒耐性看他裝可憐。“還不快說!”

  看來媳婦兒的脾氣很不好呢。不過阿爹說,不管媳婦兒怎樣不好,當丈夫的就是要容忍,這樣才是男子漢。

  再說,人家說打是情罵是愛,媳婦兒對他凶也許就是愛的表現呀!

  這麽想著,齊雲琅受傷的心立即被撫慰,乖乖地回答媳婦兒的問話。

  “我阿爹說這塊玉佩是他和未婚妻的訂親物。這個未婚妻就是你娘。”齊雲琅非常多余地補上後面這句。

  阮草兒真想給個白眼,她又不是白癡。不過聽到這個開頭,她大概能猜到下面的狗血劇情了。

  果然,齊雲琅接下來的話證實了阮草兒的猜測。

  “我阿爹說當年他和你娘可是兩小無猜,還約定等你娘十五歲時就把你娘娶進門,誰知你娘十二歲那年跟家人外出時遇到馬賊搶劫,你娘就此失了下落。阿爹說他那時可是傷心死了,雖然後來娶了我阿娘,心裏卻還是一直記挂你娘親,直到四年前我阿爹帶著族人出外經商時巧合遇到你娘,兩人相認後只歎有緣無分。不過我阿爹說今生雖然沒緣,緣分可由下一代續嘛!雖然那時你娘說你已經有未婚夫了,還要把半月玉佩退還給我阿爹,不過阿爹堅持不收,再說男未婚女未嫁的,我也不是沒機會。”

  草原民族的民風可是很開放的,雙方仳離再各尋另一半的事都常發生,一個小小的未婚夫算什麽呢。

  “本來我阿爹回族裏後就要叫我來找媳婦兒你的,可那時雲澤草原馬賊橫行,整個亂七八糟的,阿爹只好先把這親事放下,說要是你真的嫁人了,那就是你我兩人沒緣,只好再等下一代。可前陣子阿爹讓人打聽媳婦兒你的事,沒想到嶽父嶽母竟然出意外走了,未婚夫也悔婚了,所以媳婦兒你現在是孤家寡人,我就被阿爹踢出來找你了。”

  齊雲琅咧開笑容。“媳婦兒,我們真是太有緣了!我本來還想要跟你那個未婚夫決鬥一下,沒想到那個沒長眼的蠢貨卻不要你了。不過沒關系,他不要你,我要你。”他拍拍胸膛,一臉真誠,“媳婦兒,不是你不好,是那蠢蛋不懂得珍惜。放心,我以後會好好疼你的!”

  說完這些話,齊雲琅自己都感動了,他相信媳婦兒也絕對會被他感動的!感動個屁呀!阮草兒聽完只想翻桌。她又不缺男人要,想娶她的男人都能從

  五喜城城門排到東北還能繞個好幾圈呢!

  瞧著齊雲琅那副等著她感動流淚的蠢樣,以爲她真的是個好騙的小姑娘嗎?不好意思,那些話比八點檔的台詞還弱!

  不過難怪阮草兒的記憶裏從來沒有這個未婚夫的存在,因爲阮二夫人來不及把這事跟女兒說就跟丈夫手牽手投胎去了。

  當然,也不排除以上的故事都是齊雲琅編的,畢竟騙子最擅長的就是說故事,雖然半月玉佩是真的……

  阮草兒糾結地看了桌上的玉佩一眼。不管未婚夫是真是假,她都不打算履行婚約,可這玉佩她絕對要留下來!

  打定這個主意,阮草兒深沈地看著齊雲琅,開始想要怎麽打發這個家夥。齊雲琅等好久,媳婦兒卻沒有感動的撲上來……奇怪,怎麽跟阿爹說的不一樣?阿爹說只要他用真誠的心說出甜美的話,媳婦兒絕對會感動地投向他的懷抱,他都說完這麽久了,怎麽媳婦兒都沒反應呢?

  沒辦法,齊雲琅只好主動詢問,好看的琥珀眼眸直勾勾地看著阮草兒,“媳婦兒,我們什麽時候成親呀?”他都把他們兩人的緣分說完了,媳婦兒該承認他了吧。

  “我有說要跟你成親嗎?”

  “啊?”齊雲琅愣了下,立即可憐兮兮地癟嘴,完全是一副被愛人抛棄的樣子。“媳婦兒,你要對我始亂終棄嗎?”

  “……”他們有到始亂終棄的地步嗎?她跟他根本不熟好嗎!“我娘可沒承認這段親——”

  齊雲琅立即打斷她的話。“可你有半月玉佩!”玉佩代表一切!

  那又怎樣!一個玉佩就想挾持她嗎?阮草兒在心裏冷哼,立馬拿話堵住齊雲琅,“你剛說了,我娘本來要把玉佩退還,是你阿爹不要的!”所以婚約什麽的,完全是他們自作多情!

  “當然!”齊雲琅挺起胸膛,根本聽不出阮草兒話裏的嘲諷。“我們布古族人最重承諾了!”說著這話時,他看著阮草兒的眼神滿是控訴,仿佛她是欺騙他感情的壞人。

  關她屁事呀,這親事又不是她許的!

  阮草兒深吸口氣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尼瑪的深呼吸到一半她就忍不住屏住呼吸,因爲她吸進的是濃濃的酸臭味,就像是塵封多年的臭豆腐!而這臭味毫無疑問是從齊雲琅身上飄出來的!

  阮草兒忍不了了,她已經忍很久了!“你多久沒洗操了?”

  啊?不是在講親事嗎?怎麽問到他洗澡的問題?齊雲琅不懂,不過還是愣愣回答,“從被我阿爹踢出來後只洗過一次。”

  “……你被踢出來多久了?”

  “唔。”齊雲琅扳著手指算一下。“半年了吧……阿爹太過分了,踢我出來只給我十兩盤纏,連匹馬也不給我,我只好用走的,有一頓沒一頓的……”說完,他的肚皮很適時地發出響亮的咕噜聲。

  齊雲琅摸摸扁扁的肚皮。“我都兩天沒吃了,只在月老廟被施舍個饅頭。好不容易到五喜城找到你,還被你始亂終棄……”他愈說愈委屈。

  不過阮草兒完全沒聽進去,她只關注到重——半年只洗了“一”次澡!然後她想到自己跌到齊雲琅身上,而且還被他抱住……老天!誰知道這髒鬼身上有沒有跳蚤呀!難怪她全身都好癢!

  阮草兒立即跳起來,“寶珠!”

  “是!小姐!”一直守在門外的寶珠蹦蹦蹦地跑進來,“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是不是這家夥欺負你?好樣的,敢欺負我家小姐!”她開始卷袖子。

  “幫我准備熱水,我要洗澡!”靠!愈想身體愈癢!阮草兒瞪著一臉莫名的齊雲琅。“元寶!”

  “是!”跟寶珠一同守在門外的管家聽到主子的叫喚立即走進來,不過不同于寶珠的毛躁,高瘦如竹子的管家表情非常淡定。

  阮草兒伸手指著齊雲琅,“把他給我帶去清洗幹淨,還有,要驅蟲!”其實她最想做的是把齊雲琅趕出去,可不行,她還沒要到玉佩。

  她不是沒想過用搶的,不過她畢竟是個正當的商人,可以的話,她還是想要和平取得。當然,若是和平的方法失敗,她也不介意用點暴力手段。

  命令完,阮草兒抱著愛貓立馬往房間走。

  見阮草兒要走,齊雲琅立即想跟上。“媳婦兒你要去哪……”

  “給我站住!”完全不給齊雲琅靠近的機會,阮草兒狠狠喝止他。“在把你自己洗幹淨前,離我遠一點!”

  “啊?”齊雲琅抓頭,低頭看看自己。“有很髒嗎?”再聞聞自己。“會臭嗎?”他不覺得呀!

  看著那飄來的細菌,阮草兒臉全黑了,差點忍不住尖叫。不過也差不多了,她幾乎是怒咆,“元寶!還不快把人給我帶下去!”

  “是!”元寶走到齊雲琅面前,就算聞到齊雲琅身上的臭味也面不改色。“這位公子,請跟我來。”

  覺得自己被媳婦兒嫌棄的齊雲琅好傷心。

  看來媳婦兒不只脾氣差還很龜毛,半年只洗一次澡又不算什麽,他最長紀錄是一年呢!

  不過既然媳婦兒嫌他髒,身爲一個溫柔體貼的丈夫,當然要滿足媳婦兒的願望,因此他只好依依不舍地看了阮草兒一眼,乖乖跟元寶走。

  阮草兒完全接收不到某人不舍的目光,她只想馬上衝回房間洗澡!

  一邊跑回房間,阮草兒一邊在心裏發誓:等她拿到另一半玉佩,她絕對、立馬要把那家夥驅出她的視線!

  阮草兒花了一小時把自己洗得香噴噴,覺得身體沒有癢癢的感覺才離開浴桶,再在身上細細地抹上柑橘香脂,白皙的肌膚在細致的保養下吹彈可破。

  散著微濕的發,穿著舒適的煙紫色寬袖長袍,外披銀色的織錦披風,抱著一樣洗得香香的愛貓,阮草兒懶洋洋地躺在酸枝美人榻上。

  剛洗完香香的肥貓毛發蓬松的像棉花糖,窩在主人懷裏,貪婪地看著小幾上的糕點,對著主人喵喵叫著。

  喵嗚!它要吃點心!

  阮草兒摸摸愛貓的肥肚子。“八寶,你該減肥了。”瞧這圓滾滾的肥肚肚,她真怕八寶有天會肥到走不動。不過念歸念,她還是拿塊綠豆糕給愛貓。

  八寶喵嗚叫著,先是討好地舔舔主子的手指,再啊嗚一口咬下綠豆糕。至于減肥什麽的,它又不是人類,減什麽肥呀!

  看八寶吃得歡喜,阮草兒撓撓八寶的肥下巴,捧起花茶,慢條斯理地喝一口,這才問站在一旁的寶珠,“那髒鬼呢?元寶把他洗幹淨了嗎?”

  寶珠聞言莫名臉紅,眼睛泛著水光,仿佛發春一樣,聲音也軟綿得讓阮草兒起雞皮疙瘩,“有,洗幹淨了。”

  阮草兒覺得詭異地看著寶珠,“你發燒了嗎?”向來像個女漢子的寶珠竟然用這種嬌滴滴的口吻說話,這是怎麽了?

  “沒呀,人家很好,人家只是……”寶珠扭捏了下。“小姐,那個齊雲琅……”

  靠,還人家哩。阮草兒抖了下。“齊雲琅怎麽了?不是把他洗幹淨了嗎?讓他過來見我。”

  “有,人在門外了。”

  “那還不帶進來。”早點解決玉佩的事,才能早點把那肮髒惡心的家夥趕走。

  “是。”寶珠紅著臉走出去,沒一會兒就領著人進來。“小姐,齊公子到了。”

  阮草兒正拿著玫瑰核桃酥咬下第一口,聽到嬌滴滴的“齊公子”三字,嘴裏的核桃酥整個吞不下去。她擡頭,“寶珠你……”有病就要醫——這五個字瞬間卡在喉嚨。

  她目光愣愣地鎖在站在寶珠身後的男人。

  “媳婦兒!”男人對她露出燦爛笑容,琥珀色眼眸彎成迷人的月,深邃的五官俊美逼人,笑起來的模樣可比天上星光。

  阮草兒愣愣張大嘴,吞口口水,然後——

  “咳咳咳!”

  操!被糕點噎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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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還好,阮草兒沒被核桃酥噎死,不然這死法絕對會讓她心裏的草泥馬用萬的倍數在奔跑。

  不過雖然沒被噎死,阮草兒的心情還是很差,因爲衆叛親離的事件正在她身邊發生,而她就是那個被背叛的當事者!

  “齊公子,這是劉嬸特地爲你做的早膳。”寶珠將豐盛的早膳端到齊雲琅面前,有魚有肉有湯,還有剛蒸好、粒粒飽滿圓潤的幹貝香菇飯。

  哦,劉嬸是專門負責料理膳食的廚娘。

  “你先嘗嘗這魚,是我親手調味的哦!”寶珠笑得像朵花,殷勤地夾塊魚肉到齊雲琅碗裏。

  相比齊雲琅豐盛的早餐,阮草兒的早餐就很簡單。因爲低血壓的關系,阮草兒早餐向來吃得少,通常都一碗熱豆漿和幾個湯包就解決。

  不過在齊雲琅出現以前,劉嬸還會花心思在阮草兒的早餐上,比如湯包的口味會常常變換,或者替換成小點心之類的,總之絕對不會讓主子對早膳感到膩,可這三天,阮草兒的早餐一直都是簡單的素湯包配豆漿。

  原本忠心耿耿的寶珠會一直在她耳邊碎念,要她多吃一點,還會一直往她碗裏夾菜,誓要把她餵成豬。不過這情形在三天前就終止,寶珠目前的獻殷勤對象變成坐在她對面的家夥。

  “喵嗚!”八寶谄媚地蹭著齊雲琅的手,水亮的藍眼珠直瞅著齊雲琅的臉。

  喵嗚!這臉真的太迷人了……八寶完全是心花怒放的狀態,翻個身,露出圓肚皮,喵喵叫著,求撫摸!

  阮草兒幾乎快把手裏的筷子折斷。寶珠就算了,女人對男色發春是正常的,可八寶你是公的好嗎!就算要搞gay,人和貓也是沒未來的,又不是寫小說,墜個機就能變成人。

  至于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動不動就出現在齊雲琅周遭的丫鬟,就更不用說了。總之,目前阮府除了女主人阮草兒,其余女人加上一只貓全都倒戈了。

  這才三天呀!她家就變天了,要是三十天,阮府應該改名了吧!

  不就長得好看一點……阮草兒冷著臉看向齊雲琅。

  “媳婦兒!”齊雲琅朝阮草兒露出笑容,本來像雜草的頭發因爲太久沒洗整團糾結在一起,元寶幹脆讓人一把剪掉,只留下短短的平頭,卻也讓齊雲琅的五官更立體。他明明長得很有男人味,笑起來卻又帶點孩子氣,而且還有酒渦,讓他的笑容更是百倍迷人。

  瞧,寶珠已經看傻眼了,更別說那些躲在一旁的丫鬟們。

  阮草兒忍無可忍地重重放下筷子。“寶珠!”

  “啊?”寶珠依依不舍地將目光從齊雲琅臉上移開,看向阮草兒。“小姐什麽事?”

  “把你嘴角的口水擦擦,滾出去!沒我的命令不准進來!還有,那些窩在外面的,看來我給你們的薪饷太多了嘛!”

  沒等阮草兒的話說完,躲著欣賞美男的女人們統統跑光,只剩寶珠還不死心。“小姐,我要伺候”剩下的話在阮草兒的冷視下默默吞下,寶珠沮喪地低下頭,“是。”再留戀地看齊雲琅一眼,轉身走向門口。

  “等等。”阮草兒叫住寶珠。

  寶珠滿面笑容地轉身,“是!小姐有什麽事?”

  阮草兒指向正翻著圓肚皮賣萌求撫摸的八寶。“把八寶帶走。”

  八寶睜大圓滾滾的雙眼,哀求地看著阮草兒。“喵喵喵!”不要嘛!主人!人家還沒看夠男色!

  阮草兒只淡淡說一句,“寶珠,八寶似乎還沒結紮……”

  八寶立即噤聲,迅速翻身四肢立好,跳下桌子,不用寶珠抱就灰溜溜地走了,身後則跟著灰溜溜離開的寶珠。

  閑雜人等都走了,再來就是料理罪魁禍首。

  可是罪魁禍首完全沒有自覺,只覺得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他和媳婦兒兩人真好。

  其實媳婦兒也很想跟他單獨相處嘛,不然幹嘛把人都趕走。

  嘿嘿,他懂的。

  齊雲琅笑眯眼,夾塊雞肉到阮草兒碗裏。“媳婦兒,你吃這麽少怎麽會飽?來,吃肉,不然瘦巴巴的抱起來都是骨頭,不好。”他還是喜歡抱起來軟綿綿的女人。

  “……”什麽叫抱起來都是骨頭!嫌棄不會不要抱……不對,誰希罕他抱!阮草兒覺得自己有病啊,幹嘛對他的話這麽認真!還有“齊雲琅,我說過了,別叫我媳婦兒!我可不承認這個婚約!”“可你收了玉?……”

  “這玉佩又不是我親自收的!”

  “可你想要玉佩吧?”齊雲琅一臉認真。“我說過,這玉佩不賣的,這是我家的祖傳玉佩,只傳給媳婦,所以只要你嫁給我,這玉佩就是媳婦兒你的。”而且還附送他呢,買一送一多好呀!

  她就是不要附贈物呀!可不管她如何軟硬兼施,齊雲琅這家夥就是堅持要玉就得連帶要他。

  阮草兒冷冷挑眉,反問:“那如果我不要玉佩呢?”當然,這只是詢問,玉佩她是絕對要拿到手的。

  面對阮草兒的問題,齊雲琅的回答不只直接,還很理所當然。“就算你不要玉佩,你還是我媳婦兒。”他挺起胸膛,一副絕對會對她負責的堅定貌。“媳婦兒,我不會不要你的!”他可是堅守承諾的男子漢!

  阮草兒整個額爆青筋。這擺明了不管她要不要,齊雲琅這塊牛皮糖就是黏定她了。

  她不是沒想過把人趕走,可是,重點來了,她趕不走呀!因爲府裏的女人全站在齊雲琅那邊,明明她才是主子,所有人卻都用“小姐你好殘忍冷酷無情”的指控眼神看她,連劉嬸都不樂意煮美食給她吃了。

  而且那些背叛她的女人還會偷偷再把齊雲琅放進府,隔天早上她就又會在早膳時看到齊雲琅這個厚臉皮的家夥!

  這樣的模式持續到今天第三天,阮草兒的怒火整個蹭蹭蹭的往上漲。

  可對齊雲琅生氣完全沒有用,他就像只沒脾氣的笨犬,不管她態度怎麽惡劣,他還是一臉呆萌樣,動不動就對她露出燦爛笑容,這讓阮草兒覺得自己就像惡人一樣。

  這樣不行,局勢完全是一面倒。

  阮草兒逼自己把怒火壓住,拿出冷靜的態度。

  “齊雲琅,你爲什麽一定要娶我?別跟我說什麽信守婚約承諾這種鬼話。”

  她才不會信。“你是想要錢吧?”

  別說她膚淺,眼中只有錢,而是她太清楚人性了,目前爲止,上門跟她提親的,哪個不是爲了她身上的錢。那些自大的男人就算嘴上把她說得很難聽,可爲了她的錢,還不是個個對她巴結得很。

  男人的虛僞嘴臉,她看得太多了,別以爲裝出呆萌蠢樣就可以騙過她,姐不吃這套的!

  “我要你的錢做什麽?”齊雲琅一臉疑惑。

  阮草兒冷哼。她就知道齊雲琅會說這句,老套了。

  可不等她說出嘲諷,齊雲琅放下筷子,認真地看著她。“布古族的男人從不貪圖女人的嫁妝的!”養老婆是應該的,動老婆的財産可是會被草原上所有民族唾棄的。

  “而且我又不是養不起媳婦兒你!”

  阮草兒對他的話完全嗤之以鼻,“你要怎麽養我?”也不想想,這三天他是吃她的喝她的,連他身上的衣服都是她貢獻的。

  齊雲琅挺起胸膛,非常自豪。“我可是族裏有名的勇士,族裏所有人打獵都贏不了我,每年的姻緣節我可是收到最多愛慕小花的,不過我都沒給她們回禮,

  因爲我名草有主了。媳婦兒,我對你很忠心的!“他可是一直記著這個未婚妻的。

  阿爹說過,要隨時對媳婦兒表達真心。怎樣,媳婦兒聽到這該感動了吧?阮草兒完全無動于衷。“所以,你要怎麽養我?”講話請講重點好嗎?

  嗷!媳婦兒好難討好哦!怎麽阿爹教的都沒有用呢……齊雲琅有著淡淡的沮喪。

  “我說了呀,我打獵很強的,絕對可以讓媳婦兒你餐餐都吃肉!”當然最重要的是把媳婦兒餵出肉來。齊雲琅憐惜又心痛地看著阮草兒,“媳婦兒你瘦得我好心疼哦!”這句能打動媳婦兒強硬的心嗎?

  有,齊雲琅非常成功的打破阮草兒的理智。她緩慢地收緊拳頭,對齊雲琅緩緩揚起笑容,聲音甜滴滴地,“你說,你心疼我啊?”

  哇!媳婦兒對他笑了!這招有用耶!阿爹教的終于成功一次了!

  齊雲琅立馬用力點頭,也回以迷人的陽光笑容。“嗯,媳婦兒,我最心疼你了!”

  嗷!媳婦兒笑起來的樣子好可愛,讓他好想用力抱住她哦!

  “真的嗎?我好感動哦!”阮草兒笑得更甜了,嬌柔的聲音帶著一絲咬牙,

  “看在你心疼我的份上,我也會讓你「疼」的。”

  齊雲琅被自己媳婦兒的笑容迷得暈陶陶,沒注意到一個白皙的拳頭迅速擊向他的眼睛,等他發現時——“嗷!”他發出慘叫。

  他真的疼了。

  齊雲琅頂著兩個醒目的熊貓眼,小可憐似地跟在阮草兒身後。

  其實在阮草兒襲擊完右眼後,左眼他是可以閃開的,可他想到阿爹說媳婦兒如果揍人就要乖乖被揍,因爲體貼的丈夫就是要滿足媳婦兒的所有願望,因此,他只好默默地再送上左眼。只要媳婦兒別不要他,他隨時都可以獻出他的肉體的!

  齊雲琅的心靈恢複力非常強大,反正他皮粗肉厚的,眼上兩圈黑青對他這個族裏第一勇士而言連個小傷都算不上,所有的可憐樣都是爲了引起媳婦兒的注意。

  阮草兒無視後頭的跟屁蟲,抱著八寶巡視店鋪,八寶非常乖巧地窩在主人懷裏,偶爾舔舔主人的手指或蹭蹭主人的手,極盡討好。

  自接到主人的結紮威脅後,它再也不受男色所惑。再誘人的美色都沒有小雞雞重要啊!

  寶珠跟在自家小姐右側,偶爾會偷瞄一眼後頭的齊雲琅。

  小姐真狠心,竟然舍得對齊公子那張俊臉下手……可這話她只敢在心裏想,沒種說出來。小姐說了,她要再繼續發春,就扣她三個月的薪饷。雖然對齊公子很心動,可荷包絕對比男色重要!

  雖然阮草兒無視齊雲琅,不過她冒出個未婚夫的事早已傳遍五喜城。

  有錢人沒事最愛八卦,阮草兒絕對可排上被八卦人士的第一名。

  沒辦法,一個女人竟然能從平區爬到商區,而且這女人還被悔婚抛棄,正常情況下被悔婚的女人該被鄙夷的,可阮草兒卻活得非常踐,她把看不起她的人統統踩在腳下,而且還得看她的臉色混飯——誰教她有錢,而且經商手段一流。

  不只如此,阮草兒還非常記恨。當衆侮辱她的,不屑跟她做生意的,阮草兒一概微笑以對,可沒多久就發現那些人的生意全被阮草兒搶走了。

  等他們後悔了,想跟阮草兒做生意了,阮草兒仍是笑笑的,用謙遜的語氣回:“不好吧,像我這等賤婦怎有資格與你們這些大老板做生意呢?”而這些話,正是幾個月前那些看不起阮草兒的人說的。

  然後那些自視甚高的大老板就明白了。別看阮草兒年紀小,人家的手段狠得很,表面跟你客氣,私底下怎麽陰險怎麽來。什麽叫最毒婦人心,看阮草兒就知道了,小看阮草兒的人幾乎都陰溝裏翻船。

  因此,阮草兒的仇人不少,想看她笑話的人更多,所以只要是關于阮草兒的任何話題都可以被加添許多料,而且沒一個好聽的。

  如今阮草兒突然冒出個未婚夫,他們正等著看笑話呢,可這未婚夫也長得太好看了吧!

  雖然頂著兩眼淤青,可他那張臉還是怎麽看怎麽好看。深藍色的圓領長襟錦袍完全掩不住強健的體魄,讓他看起來有股野性的魅力。雖然此時他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可卻無損男人的氣概,反而更引起周遭女人們的母性。

  她們集體咬著手帕,嫉妒到不行。

  明明阮草兒是個被抛棄的二手貨,而且還和抛棄自己的姐夫偷來暗往的,聽說前幾天還拿到平區掃墓的藉口跟姐夫偷情呢!

  齊雲琅當然感受到那些對他媳婦兒的敵視目光。

  看來媳婦兒的人緣很不好呢。不過沒關系,他會保護媳婦兒的!

  可是媳婦兒現在不理他怎麽辦?他都裝可憐那麽久了,明明阿爹在阿娘面前裝可憐半個時辰,阿娘就會嗔怒地叫阿爹滾,被趕出房的阿爹就會很自然地滾進房裏,再然後……嗯,阿爹說等他洞房後就會懂了。

  他雖然還沒機會洞房,不過也懂阿爹阿娘躲在房間幹嘛。而他現在雖然沒機會跟媳婦兒幹嘛,可至少也給他個笑容嘛!

  像早上那樣,媳婦兒笑起來真好看。雖然代價是兩記拳頭,不過值得啦!齊雲琅眼巴巴地瞅著阮草兒的背影。好吧,既然媳婦兒不理他,那他先理媳婦兒好了。阿爹說了,山不就我,我去就山。總之,追老婆就是要臉皮厚!見阮草兒走進一間店鋪,齊雲琅立即跟上。

  店裏掌櫃早已迎上來,手裏捧著帳本,恭敬地朝阮草兒問候,“小姐。”

  阮草兒坐到椅上,趴在主人腿上的八寶懶洋洋地打個呵欠,一旁的寶珠拿起案幾上的茶壺倒茶,另一雙手比她更快。

  “媳婦兒,喝茶。”捧著倒好的茶,齊雲琅朝阮草兒討好地笑。雖然頂著熊貓眼,可一點都無損他笑容的迷人度,孩子氣的酒渦深陷,讓人不忍拒絕。

  不過阮草兒才不會被男色迷住。“寶珠。”

  寶珠偷偷給齊雲琅一個同情的眼神,動作迅速地倒茶,“小姐,喝茶。”

  阮草兒接過寶珠手上的茶碗,抿了口,再放到桌上,然後看向掌櫃。

  掌櫃立即遞上手上的帳簿。“小姐,這是這個月的營收。”

  阮草兒接過帳簿翻閱,自始至終都無視齊雲琅的存在。

  捧著茶杯的齊雲琅好沮喪,耷拉著耳朵,默默地盯著阮草兒。

  他可憐的模樣看得衆女性母性大發。這個阮草兒真是太殘忍冷酷無情了,竟然這麽對待這位英俊的公子,太過分了!真想好好教訓她,怎麽沒有個正義人士……

  “阮草兒!”

  正當衆女人在心裏歎著天道不公時,一聲怒咆傳來。

  阮芙蓉怒火衝衝地衝進店鋪,後頭跟著阮牡丹和阮夫人。

  阮芙蓉衝到阮草兒面前,“你這個賤人!”說著就想甩阮草兒一掌。“餵!你要對我媳婦兒做什麽?”齊雲琅抓住阮芙蓉的手,擋到阮草兒面前。

  這瘋女人是哪來的,竟敢想打他媳婦兒!

  齊雲琅可沒什麽不能對女人動手的觀念,任何想對他媳婦兒動手的人在他眼裏都是敵人。他抓著阮芙蓉的手微使勁。

  “啊!痛!”阮芙蓉痛得哇哇大叫。

  齊雲琅也不肩欺負一個女人,稍微教訓一下就放開阮芙蓉的手,然後谄媚地看著阮草兒。“媳婦兒,你沒被這瘋女人嚇到吧?”

  阮草兒挑眉看齊雲琅一眼。好吧,雖然這蠢貨很礙眼,不過此刻倒是順眼一些。

  嗷!媳婦兒終于看他了!齊雲琅整個心花怒放。

  “阮草兒,你做什麽?竟然讓人這麽對你姐姐動粗!”阮夫人氣得朝阮草兒大罵,阮牡丹則扶著阮芙蓉。

  對阮夫人三人的到來,阮草兒一點都不意外。她冷眼看著她們。“是誰先動手的?”她看向阮芙蓉,冷冷勾唇。“這只是個教訓。”

  “你這個逆女!”阮夫人氣得直發抖,然後開始嗚嗚大叫。“你們看呀!阮草兒就是這麽對我這個大娘的!自己吃好穿好,卻讓我這個大娘和兩個姐姐在平區吃苦呀!”

  “吃苦?”阮草兒瞧瞧阮夫人身上的精致華衣,再看向阮芙蓉縧色鳳尾裙,頭上戴著數枝金貴的珠钗,臉上畫著濃妝,打扮得雍容華貴,可身材早已發福,雖然才大阮草兒三歲,看起來卻像個三十多歲的婦人。相較之下,略微圓潤的阮牡丹還比阮芙蓉多幾分姿色。

  阮草兒不著痕迹地瞄了阮牡丹的肚子一眼,阮牡丹發現阮草兒的眼神,不由得一驚。阮草兒和阮牡丹對上眼,給她一記淺笑,那笑容讓阮牡丹瞬間發毛。

  “大娘,我瞧你們三人的樣子,可不像有吃苦啊。”商區的人都不見得穿得比她們高貴呢。

  “阮草兒!”阮芙蓉想衝上前狠狠教訓阮草兒,可又懼怕齊雲琅的存在,她的手可還痛著,只得恨恨瞪著阮草兒。“是不是你叫人對付百川的?還把百川的右手制了!你這個賤人好狠的心,竟然這麽對你姐夫!”

  “王百川的手被剁關我什麽事?”阮草兒一臉無辜,“明明是他欠了太多賭債還不了。”關她什麽事呀!就算是她讓人誘惑王百川去賭的,可她沒叫王百川染上賭瘾呀!

  “你!”阮芙蓉氣得直抖。“你這個賤人還狡辯!我知道,你一直恨百川抛棄你,嫉妒我得到百川!別以爲我不知道這幾年你一直勾引百川,想把百川搶走,你這個淫蕩的賤蹄子!”

  阮芙蓉再看向齊雲琅,雖然齊雲琅長得很好看,要是平常的她絕對會擺出貴夫人的矜貴姿態,可現在她只記恨剛剛齊雲琅對她動粗。

  “餵,你就是那個冒出來的未婚夫吧?告訴你,阮草兒根本是個賤人,她不知上過多少男人的床了!你以爲她那麽多生意怎麽談成的?都是靠身體談來的!”

  “你這女人說話真難聽。”齊雲琅還是第一次遇到嘴巴這麽臭的女人,而且還當著他的面說他媳婦兒壞話,就算是媳婦兒的姐姐又怎樣,罵他媳婦兒就不行。

  “我媳婦兒能談成那麽多生意是靠她自己的本事。倒是你,恐怕真要賣身都不見得有人要。”齊雲琅哼哼,看阮芙蓉的眼神盡是不屑。

  沒想到齊雲琅聽了她的話還站在阮草兒那邊,而且還拿話損她,阮芙蓉氣得漲紅了臉。“哼!你也不過是看上阮草兒的錢!”

  “賠!”一直在阮草兒腿上的八寶突然立起身體,全身毛都豎起,對阮芙蓉凶狠龇牙,目露凶光地瞪著阮芙蓉。這女人吵死了,再吵咬死你!

  阮芙蓉被八寶炸毛的樣子嚇了跳,忍不住往後退幾步。她之前可被這只該死的貓撓傷好幾次。

  阮草兒摸摸八寶的頭,再搔搔它的下巴安撫它,八寶被主人摸得很舒服,炸起的毛慢慢恢複柔順,撒嬌地蹭著主人。

  一旁的齊雲琅看得好羨慕。爲什麽他幫媳婦兒罵瘋女人,媳婦兒都不摸摸他呢?他也好需要媳婦兒愛的撫摸呀!

  阮草兒看向阮芙蓉,碧綠色的眸子隱隱掠過一絲冷意。既然阮芙蓉要鬧,那她就幫她鬧更大點。

  “你說我勾引王百川?呵,誰勾引誰還不知道呢。不知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千防萬防,家賊難防呀!”阮草兒意有所指地看向臉色泛白的阮牡丹。

  阮芙蓉愣住了,“你說什麽?”她震驚地看向阮牡丹,妹妹慌張的臉色引起她的懷疑。

  阮牡丹驚慌大叫,“大姐,你別聽這小賤人亂說!”她瞪向阮草兒,“阮草兒,你少胡說八道!”

  “我是不是亂說,可以找大夫來證明呀。”阮草兒淺淺微笑。“哦,其實也不用,四個月了吧?肚子也差不多出來了。”

  阮夫人抓住阮牡丹的手。“牡丹,你不會真的”

  “娘,我沒有……”

  阮牡丹話還沒說完,阮芙蓉突然瘋狂地摸向阮牡丹的肚子,果然摸到凸起。“你這個賤人!”她氣得甩阮牡丹一掌。

  “啊!”阮牡丹被打倒在地。“大姐!你做啊——”

  阮芙蓉的拳頭不斷落下,連帶用腳踢著。“你竟敢對不起我!竟敢勾引你姐夫!你這個賤人!”

  阮牡丹被打了幾下也惱了,伸出爪子撓阮芙蓉的臉。

  “啊!”阮芙蓉臉上被撓出血痕,痛得叫出來。

  阮牡丹豁出去了,反撲上阮芙蓉。“你憑什麽打我?要怪就怪你,誰教你不能生!百川早想休了你了!”

  “不能生”這三個字整個刺激到阮芙蓉,她尖叫怒罵,“你這個賤人!竟敢勾弓自己姐夫!”

  兩姐妹就這樣當著所有人的面又打起來。

  一旁的阮夫人慌忙阻止。“你們兩姐妹做什麽?別再打了!”

  阮草兒根本不想理會眼前的鬧劇。“劉掌櫃,把這三個女人趕出去。”

  “是。”劉掌櫃示意一旁的夥計,幾個夥計立即上前,准備把這三個女人丟出店,誰知阮夫人突然發出尖叫!

  “啊!血!牡丹流血了呀!”一灘血從阮牡丹身下溢出。

  阮芙蓉也被阮牡丹身下流出的血嚇到,她愣愣地停住動作,而阮牡丹也被流出的血嚇到了,驚恐下,眼一翻,暈了過去。

  阮草兒皺眉,她是想讓她們狗咬狗,沒想到兩個女人卻打起來,還鬧到阮牡丹小産。“寶珠,去找大夫。”

  “是!”寶珠急忙跑出店鋪。

  齊雲琅早在阮牡丹出血時就上前,粗魯拉開大叫的阮夫人。布古族的人都懂一些簡單的醫術,他也常幫馬和羊接生,只看一眼就說,“有小産的現象,要馬上安胎。”

  阮夫人崩潰大哭。“牡丹!我的牡丹呀!”

  阮芙蓉雙眼發紅地看向阮草兒,突然從袖裏抽出一把匕首撲向阮草兒,“都是你這個賤人!阮草兒你去死!”

  阮草兒的注意力都在阮牡丹身上,等她發現阮芙蓉拿刀撲上來時已經來不及閃,然後一具高大的身體突然衝出來抱住她。

  阮草兒聽到“噗”一聲,然後是阮芙蓉的慘叫聲。

  齊雲琅一腳把阮芙蓉踢飛,然後緊張地看向被他抱在懷裏的阮草兒。

  “媳婦兒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他擔心地摸著阮草兒。嗯,他絕對沒有想趁機吃媳婦兒豆腐。

  阮草兒愣愣地看著齊雲琅,目光落在齊雲琅肩頭,那裏還插著一把匕首。

  “你的傷……”

  “哦。”齊雲琅不在意地看了眼插在肩上的匕首,朝阮草兒例開嘴,“沒事,小傷,拔起來擦個藥就好。”

  阮草兒盯著齊雲琅傻呼呼的笑容,向來冷硬的心瞬間裂開一道小小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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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她是個孤兒,正確來說是被抛棄的孤兒。記憶裏,她有父母,只是那對父母總是爲錢在吵架,而她總是有一頓沒一頓,最後,她被丟在孤兒院門口,她的父母早因爲欠債逃得遠遠的。

  孤兒院的小孩很多,院長媽媽不可能顧及到每個人,而且她被丟到孤兒院時已經十歲,是個大孩子了,大孩子除了自己照顧自己外,還得幫忙照顧小孩子。

  她討厭孤兒院,想離開這個地方,因此她努力念書,努力拿獎學金,去撿任何能換錢的回收物,等她能離開孤兒院時,她沒有任何留戀地離開。

  她離開孤兒院時,只有一個傻呼呼的大男孩咧嘴對她笑,跟她說,要加油。她看著那個傻呼呼的大男孩,在她剛進孤兒院時,男孩是第一個跟她說話的人。男孩總是護著她,有好吃好玩的都會先拿給她,男孩對她很好很好。

  可是,她仍頭也不回地離開。

  她努力爬上高位,她想擺脫孤兒的身分,她要賺更多更多的錢,這世上只有錢才是最重要的。

  她交了一個有身分有地位的男友,而且男友對她很好,她的工作也很順利,老板很賞識她,她的成功之日到來了。

  至于那個跑到她公司當保全的大男孩,看到她總是露出傻兮兮的笑。在見到她和男友牽手離開時,他眼裏會流露出黯然,卻還是對她露出憨傻的笑容。

  她知道男孩喜歡她,只是男孩不說,她也當不知道。她是不可能接受男孩的,她要往高處爬,不可能跟男孩這種會拖累她的人在一起。

  可在她被盆栽砸死的那一刻,她腦中最後浮現的,卻是那個傻呼呼的笑。再然後,她成了三國時代的一個小乞兒,記取一次教訓,她不再相信男人,決定靠自己在這個亂世生存。

  她靠著對曆史的熟知成了天女,如願地爬上高位,所有人都對她又敬又畏,她俯視著那群人,知道這些人接近她都是有目的,就算對她好,也不是真心的。

  除了那個,在她初在乞丐窩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小乞丐。小乞丐看到她醒了,立即咧開笑容,那傻傻的笑容讓她想到前世的那個男孩。

  在她從小乞兒一步步成爲天女之時,小乞丐一直都跟在她身邊,最後成爲她的護衛,那個高大的身影總是守護她,而看著她時,總是笑得傻。

  而她,總是忽視那個笑容。記取上輩子的教訓,她不會再相信男人,被背叛一次就夠了,這世上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

  可在她被搶奪陷入混戰時,總是擋在她身前的護衛堅定地守著她。他的盔甲被血色漸漸染紅,卻仍守著她。在她被亂箭射中時,看到那人的胸口被利刃刺入,那人卻在臨死那刻仍對她露出傻兮兮的笑,眼裏有著歉意,仿佛在爲自己無法保護好她而抱歉。

  不同的兩個男人,卻一樣對她笑得那麽傻。

  她以爲她已經忘了那樣愚蠢的笑,可在齊雲琅護著她受傷,卻還是對她咧開笑容時,阮草兒才明白,原來她從未遺忘。

  “小姐,你怎麽了?”寶珠正從熱水盆裏擰幹帕子,准備幫小姐梳洗,卻見自家小姐對銅鏡發呆。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向來認爲時間就是金錢的小姐竟然在發呆耶!

  阮草兒回神,“沒事。”接過寶珠手上的巾帕,她擦了下臉,再將帕子遞給寶珠,接過寶珠手上蘸著青鹽的牙刷和水杯。

  寶珠小心翼翼地看著自家小姐,發現小姐眼下的青痕。“小姐,你是不是昨晚沒睡好?我看你的氣色不是很好。”

  她是沒睡好,作了一晚上的夢,夢見她的前兩輩子,想起不該想起的東西……都是齊雲琅,讓她想起以前的事。

  阮草兒煩躁地吐掉嘴裏的水,猶豫了下,還是忍不住問,“齊雲琅呢?”通常那家夥一大早就會在房門前獻殷勤,今天卻沒看到他。

  “他的傷……”難道是肩上的傷口惡化了?

  她想著昨天大夫拔掉齊雲琅肩上的匕首時,那家夥連哼都沒哼,還一直對她露出傻笑,像受傷的人不是他一樣,簡直就是個笨蛋。

  哦,原來小姐是在擔心齊公子呀!寶珠懂了,原來小姐的異常是因爲齊公子。果然,英雄救美什麽的最能融化女人的心了,就連心硬如鐵的小姐也不例外呀!

  寶珠在心裏暗笑,不過臉上完全不敢露出絲毫痕迹。“齊公子沒事,他現在還沒出現是因爲……”

  “媳婦兒!”寶珠話還沒說完,房門外就傳來齊雲琅熱情的聲音。“媳婦兒,你醒了嗎?我可以進去嗎?”最後一句說完,齊雲琅就自動踢開房門,再自動繞過擋住內外室的檀木香繡屏風,走進阮草兒最隱密的香閨。

  寶珠完全傻眼了。“齊公子你不能進來,快出去呀!”她完全不敢看自家小姐的臉,急忙想推齊雲琅出去。

  “小心!”齊雲琅護住手上的湯,緊張道:“餵餵餵,別推!這可是我親自爲媳婦兒熬的湯,打翻了怎麽辦!”他可是一大早起來熬煮的耶!

  齊雲琅閃過寶珠,將湯放到桌上,擡眼看向阮草兒,“媳……噢!”他愣著目光。

  眼前的阮草兒脂粉未施,只著白色單衣,微薄的日光從窗紙映到她烏黑的發上,齊雲琅覺得自己的媳婦兒像春天早晨的露珠,讓他好喜歡。

  “媳婦兒你真好看!”他真心稱贊,露出傻兮兮的笑容。噢!他到五喜城來找媳婦兒是對的,族裏的姑娘都沒媳婦兒美。

  面對不請自入的某人,阮草兒暗暗深呼吸。這蠢貨!沒她的允許也敢進她的房,找死!

  一旁的寶珠看到阮草兒的臉色沈下、心裏直叫急,趕緊拉住齊雲琅的手,“齊公子,你快出去,不然小姐生氣”

  “那是什麽?”阮草兒出聲,卻不是轟齊雲琅出去,而是問放在桌上的湯。寶珠愣住了,驚訝地看向自家小姐。

  齊雲琅則是眼睛瞬間發亮,像只終于引起主人注意的大型犬,尾巴都搖起來了。

  “是黃耆枸杞紅棗雞湯,劉嬸教我做的。”媳婦兒早上都吃那麽少,怎麽行呢,至少喝個雞湯補補。

  齊雲琅端起雞湯捧到阮草兒面前。“媳婦兒,你嘗嘗看。”他自起一匙雞湯,親自餵媳婦兒。

  阮草兒看著還浮著幾粒紅棗的雞湯,再看齊雲琅那張滑稽的俊臉——這蠢貨不知道自己臉上還沾著黑炭。

  “誰要你餵,我又不是沒手。”她白了齊雲琅一眼,接過他手上的雞湯,拿起湯匙喝一口。

  “怎樣?”齊雲琅期待地望著她。“好喝嗎?”

  一點都不好喝,不只有點苦,還有一股糊味。阮草兒真想直接吐出來,只是看著齊雲琅發亮的眼眸,不知怎麽的,她竟把難喝的雞湯吞下,面無表情道:“還可以。”

  齊雲琅自動把“還可以”當成“很好喝”,沾著髒汙的俊龐立即燦爛笑開,嘴甜地討好,“那我以後天天炖雞湯給你喝!”

  不用吧……她可不想天天喝難喝的雞湯。可看著齊雲琅的笑臉,拒絕的話繞在舌尖卻轉成,“隨你。”然後她立馬就後悔了。

  她是怎麽了?怎麽一直被齊雲琅的笑容迷惑?他不過就是笑得傻了點,不過就是替她挨了一刀……

  阮草兒咬了咬唇瓣,看向齊雲琅的肩膀,語氣冷淡,“你的傷怎樣了?”

  “哦,沒事,小傷而已。”齊雲琅完全不在乎,反而驚喜地看著阮草兒。

  “媳婦兒,你關心我,我好高興!放心,我皮粗肉厚的,一點也不疼。”說著,還伸手拍自己的胸膛證明,不過動作太大了,不小心拉到肩上的傷,痛得他輕嘶一聲。

  這個蠢貨!阮草兒沒好氣地瞪他,“你蠢呀!受傷的人還這麽大動作!”

  齊雲琅抓頭傻笑,“對不起,媳婦兒你別生氣。”他可憐巴巴地看著阮草兒。

  阮草兒冷臉以對。

  不過齊雲琅早習慣媳婦兒的冷臉,而且這幾天他也摸清自己媳婦兒的脾性,他媳婦兒就是個嘴硬心軟的。

  像府裏的丫鬟們站在他這邊雖然讓媳婦兒很生氣,可她氣歸氣,卻也沒對她們怎樣。不只這樣,媳婦兒看到那個阮牡丹出血也沒視而不見,而是立刻讓寶珠去找大夫,保住阮牡丹肚裏的小孩。還有,媳婦兒雖然對他還是沒好臉色,可其實很關心他身上的傷。

  嗯,只是媳婦兒表達的態度別扭了些,他懂的。

  齊雲琅笑嘻嘻地看著阮草兒。

  那笑容讓阮草兒莫名羞惱,感覺像是被看透什麽,她怒瞪眼,“笑屁呀!給我滾出去!”

  齊雲琅仍是笑咪咪地。“媳婦兒你真可愛。”然後忍不住低頭,趁阮草兒沒防備的時候往她臉上親一口——其實他是想親媳婦兒的小嘴的,不過這樣進展似乎太快了點,嚇到媳婦兒就不好了。阿爹過說,要循序漸進。

  親完,他還意猶未盡地舔唇。噢!媳婦兒的臉好軟好嫩哦,不知道小嘴是不是也這麽軟?

  沒想到齊雲琅竟敢吃她豆腐,阮草兒一時愣住。

  而某人還得寸進尺,“媳婦兒,我可不可以親你的小嘴?”阿爹說,真的想親嘴的話,要先問一下。

  而阮草兒的回答是——

  啪!

  非常清脆地一巴掌,和一句滔天怒咆。“齊雲琅!你給我滾!”

  一時心軟,就是讓牛皮糖變得更黏。

  阮草兒瞪著自她出房門就一直黏在她身側的齊雲琅,她走到哪這牛皮糖就跟到哪,而只要她的視線移向他,齊雲琅就會立即朝她笑,一點也不在意左頰上明顯的五指印。

  阮草兒走進涼亭坐下,齊雲琅的動作比寶珠還快,搶過放在石桌上的茶壺和杯子,勤快地幫阮草兒倒茶,再遞到她面前,俊龐揚起討好的笑。“媳婦兒,喝茶。”

  阮草兒看他一眼,這次沒拒絕,接過茶杯。

  齊雲琅眼睛亮了亮,再拿塊放在盤上的糕點。“媳婦兒,吃點心。”遞到媳婦兒嘴邊。“來,我餵你。”這次是用琥珀色眼睛賣乖,眼巴巴地瞅著她。

  嗯,以媳婦兒的小嘴,這塊點心絕對無法一口吃完,媳婦兒咬一口,剩下的他吃,嘿嘿,一人一口感情不會散。

  阮草兒一眼就看出齊雲琅這蠢貨在想什麽,毫不留情地給他一記瞪眼。“滾!”然後拍開他的手,自己拿塊盤上的杏仁酥。

  嗷!被媳婦兒拒絕了。齊雲琅好傷心,垂下頭,一副小可憐樣,默默啃被媳婦兒拒絕的點心。

  阮草兒完全不想理裝可憐的蠢貨,面無表情地捧著茶碗喝茶。反正這家夥裝可憐也不會裝很久。

  果然,見媳婦兒不理他,齊雲琅很快就振作起來,坐到媳婦兒旁邊的椅上,再看媳婦兒一眼。

  阮草兒沒理他,不過也沒叫他滾遠一點。

  這讓齊雲琅心花怒放,挪動屁股,企圖更靠近媳婦兒一點。

  阮草兒默默捧緊茶碗,這家夥都快黏到她身上了!“齊雲琅!”

  齊雲琅立馬坐正身子。

  “是,對不起!”哇!媳婦兒生氣了。他偷觑媳婦兒一眼,想了下,討好地送上右臉。“媳婦兒別氣,要不,右臉再讓你打?”

  阮草兒無言瞪他。這家夥是被虐狂嗎?這麽愛被她打。

  “噗。”一旁的寶珠忍不住笑出來。

  噢,小姐和齊公子的相處實在太好笑了,而且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向來冷靜的小姐有對人沒轍的樣子,這樣的小姐真可愛……呃,被小姐瞪了。

  寶珠立馬收起笑容,正色道:“茶不熱了,我再去泡一壺。”吐吐小舌頭,轉身快步離開。她可不想被小姐教訓。

  阮草兒默默覺得她這個主子愈來愈沒威嚴了,而禍首就是齊雲琅這蠢貨。自這家夥出現後,府裏的人是愈來愈不怕她了。

  阮草兒忍不住瞪齊雲琅一眼。

  齊雲琅完全沒自覺,還一直將右臉貼近她,身體也愈靠愈近。“媳婦兒你不打嗎?”難道是舍不得嗎?

  啪!阮草兒推開蠢貨一直靠近的臉。

  “滾!”愈黏愈過來,別以爲她不知道他是想藉機吃她豆腐。媽的一時心軟,這蠢貨是愈來愈放肆了。

  “噢!”齊雲琅摸著右臉。被發現企圖了,他只好又乖乖縮回原位。

  已經站在涼亭外很久的元寶終于有機會出聲。“咳,小姐,打擾一下。”然後捧著帳本走進亭裏。

  “這是這個月府裏開支的帳本,另外早上幾個店鋪掌櫃也送來店裏的帳簿。”元寶將手上的帳本放到桌上。“還有,阮夫人一直在府外跪著,哭喊著要小姐你放過阮芙蓉。”

  阮芙蓉因爲當衆行凶,目前被關進府衙大牢。這事可大可小,就看阮草兒的態度。

  阮草兒抿口茶,翻著帳簿,隨意道“跟阮夫人說,我可以放過阮芙蓉,王百川的賭債我也可以替他解決。”反正賭坊的老板是她。“不過他們得全部離開五喜城,這輩子都不准再進五喜城,更不要再讓我看到他們。”

  她不是聖母,不過也不想做得太絕。看在阮芙蓉和阮草兒有血緣關系的份上,她可以放過她。至于其他人,她也不想繼續糾纏,只要他們遠離她的視線。

  “是,我會把這些話轉告給阮夫人。”說完,元寶恭敬退下,自始至終都沒對自家小姐和未來姑爺幼稚的相處模式露出一點訝異。

  這讓阮草兒很滿意。總算還有個尊敬她這個主子的。

  阮草兒繼續看帳簿,只是旁邊灼熱的視線讓她無法專心,忍了一會兒,終于受不了,擡眼冷瞪。“齊雲琅,你看夠了沒!”

  齊雲琅支著下巴,不說話,只是看著阮草兒笑。

  那笑容讓阮草兒覺得別扭,口氣更不爽了,“笑什麽!”

  “媳婦兒,你心地真好。”

  阮草兒愣了下。“什麽?”

  “那個阮芙蓉想殺你,你還放過她。還有那個阮夫人,聽說她以前對你也不好。還有王百川,上次在廟裏他可是想非禮你。”後來從寶珠口中得知那天在月老廟,王百川意圖非禮他媳婦兒,他真後悔自己當時沒揍死那姓王的。還有媳婦

  兒以前的事,他都從寶珠嘴裏挖出來了。媳婦兒的爹娘走後,阮夫人和阮芙蓉、阮牡丹對媳婦兒一點也不好,還想把媳婦兒嫁人做小妾。“媳婦兒你心太好了,沒報複他們。”

  阮草兒挑眉,冷笑。“你怎知我沒報複他們?”她報複得可多了。

  阮草兒擡起下巴,把她做的事都說出來。“我把她們趕出阮家,讓她們的日子不好過,我還讓人引誘王百川染上賭瘾……告訴你,那賭坊的真正老板是我,所以王百川的右手是我叫人砍的。”

  她的心哪裏好了,誰對不起她,她絕對加倍奉還。“我把他們趕出五喜城,出了五喜城,身上又沒錢,他們都是不事生産的廢物,這輩子注定只能乞討過日子了。”這樣,他還能說她心好?

  “可你沒要他們的命。”齊雲琅看她的眼神很溫柔。“以你的能力,可以把他們統統送進大牢,可你沒有,你只斷了王百川的右手,還是留給他謀生的能力。還有阮芙蓉她們,你是把她們趕出阮家,可她們還是衣食無缺,若不是她們太過貪心,你不會把她們趕出五喜城。而且就算出了五喜城,她們好手好腳的,怎會無法過活?若真乞討一輩子,那也是他們的選擇。”

  齊雲琅微微笑了,“媳婦兒,你還是留了路給他們走。”明明是對不起她的人,可她還是留了一絲余地,這樣的媳婦兒,心哪裏不好了?

  阮草兒怔怔看著他。

  齊雲琅對她露出大大的笑容,傻傻的又充滿孩子氣,“我真喜歡這樣的媳婦兒。”

  阮草兒略微慌亂地別開眼,“誰希罕你喜歡了。”嘴巴雖這麽說,她的心卻跳得極快,腦海一直印著齊雲琅方才的笑容。“還有,你少自以爲是,我才不是那樣的人。”

  她才沒那麽好心,還留余路給王百川他們走呢。哼,她是要讓他們窮一輩子,做一輩子的乞丐,這才是對他們最大的報複。

  “哦。”這次,齊雲琅沒反駁阮草兒的話,只是笑彎眼,直盯著她。他覺得這樣口是心非的媳婦兒真可愛。

  齊雲琅這樣的態度反而讓阮草兒更加惱怒,她狠狠地瞪他,覺得他的笑容好刺眼。

  “齊雲琅——”話沒說完,齊雲琅突然將俊龐靠近她,阮草兒嚇了跳,剩下的話卡在喉嚨裏。

  “媳婦兒。”齊雲琅的臉只離阮草兒一寸的距離,說話時呼吸都噴到她臉上,迷人的琥珀眼陣笑咪咪地看著她。

  要是平常的阮草兒,早一巴掌拍過去了,可此時心慌的她卻一時忘了反應。齊雲琅趁此機會,“我喜歡你,媳婦兒。”然後,盯著她的小嘴,“媳婦兒,我可以親你嗎?”

  什、什麽?阮草兒回神,小臉迅速漲紅。

  靠,她竟被男色迷惑!而且要親就親,還問她是什麽意思……不對!這是口誤,誰想讓他親呀!

  阮草兒羞惱伸手准備狠狠拍開齊雲琅的臉。“不行唔——”

  她拒絕得太慢了。齊雲琅抓住她的手微使勁,將她拉進懷裏,然後扣住她的後腦,直直地親住喜歡口是心非的小嘴。

  嗯,阿爹說了,如果媳婦兒沒馬上拒絕,那就是同意。就算後來說不行,那也是違心話,不必理會,所以——親下去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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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親下去的結果就是——他流鼻血了。不是因爲太興奮,是被媳婦兒揍的。

  不過媳婦兒的小嘴好香好軟哦,而且被他親完,媳婦兒整個臉都紅了,羞紅臉的媳婦兒超可愛的,他超想再親一口。可惜偷香的機會只有一次,然後下一刻就是媳婦兒的拳頭。

  嗷嗚——

  不過值得啦!哈哈。

  齊雲琅心滿意足地看著自己的媳婦兒,他眼眶的淤青已經消了,巴掌印也沒了,不過直挺的鼻梁卻是紅一塊,看起來很滑稽,府裏的人看到他的紅鼻頭時都忍不住笑出來。

  不過齊雲琅一點都不在意。哼哼,這可是媳婦兒對他愛的證明。

  齊雲琅抱著軟枕,窩在馬車一角,喜滋滋地看著阮草兒。

  欸,他家媳婦兒真是愈看愈好看,就連生氣的模樣也好看。

  齊雲琅好歡喜地看著自己的媳婦兒。烏黑青絲梳成垂鬟分肖髻,只簡單紮著袖珍的珍珠花冠,落下的烏絲披在肩側,耳垂上是紅寶石耳環,石榴紅的半臂齊胸襦裙罩著狐毛披肩,長長的睫毛半垂著,唇瓣微抿成線,嚴肅的表情讓他好想破壞哦!真想讓媳婦兒理他。

  阮草兒極力無視某個蠢貨的目光,將注意力放在手上的帳本。

  車聲辘辘,她正准備前往雪香城,那裏五天後將舉辦賭石拍賣會。

  所謂賭石是指翡翠初開采出來時,外頭包著一層風化皮,這被稱爲原石,因爲無法得知這塊原石的真正價值,因此只能用賭的。有人花高價買得一塊原石,最後慘賠,也有人花低價買沒人要的劣等原石,卻幸運地成爲富豪。

  總之,賭石的風險可比在賭坊那種小額賭博高多了,賭石可讓人一夜暴富,也可讓人一瞬間破産,單看自己挑選原石的眼力和幸運度。

  而這個賭石拍賣會的幕後操作者正是阮草兒。拍賣會通常一年舉辦一次,想販售原石的商家會將原石拿到拍賣會估價,品相好的原石就會上拍,只有拿到邀請帖的人才能參與競拍。

  這次上拍賣會的原石有上百塊。小塊的原石會設小攤販賣,大塊的原石則會上拍賣,拍賣會則收取買賣金額的百分之五做爲報酬。

  賭石拍賣會在雪香城非常有名,通常在拍賣會前幾天雪香城的客棧就會客滿。拿不到拍賣會邀請帖的人雖然無法進拍賣會,但至少可以逛個小攤,幸運的話搞不好就會用便宜的價格賭到高級翡翠。

  賭石拍賣會非常重要,這可是一大筆收入,因此阮草兒都會親自盯場。參加競拍的人看到阮草兒,都以爲她是拿到拍賣會的請帖,不知道其實阮草兒就是拍賣會的老板。

  阮草兒也樂于當藏鏡人。經過上輩子的天女事件,她深知低調才是王道。

  她通常會提前五天到雪香城,聽取拍賣會負責人彙報,隨她同行的除了寶珠,就是幾名保镖。

  至于某個蠢貨,那就是不請自來的。

  偏偏他趕也趕不走,還厚臉皮地硬要待在她的馬車裏,說什麽要親自保護她……媽的最危險的就是他!

  阮草兒可還記得被齊雲琅偷襲的親吻,他還又啃又咬的,把她的唇都咬破了,到現在下唇都還有傷口,讓府裏的人都用暧昧的眼神看她。

  她恨不得宰了齊雲琅這蠢貨!只給一拳簡直便宜他了!

  而且這家夥怎麽揍也不怕,臉皮厚得跟什麽似的,而且總是盯著她,就像現在——阮草兒被盯得受不了了,“齊雲琅,你再看著我,我就把你踢出去!”

  被警告了。齊雲琅一臉委屈。“要不然我不知要幹嘛,媳婦兒你又不理我。”而且還不准他接近她,就算進馬車也得窩在離她最遠的角落,這讓他好委屈,連帶也看某個一直窩在媳婦兒腿旁的胖畜生很不爽。

  這只肥貓真的愈看愈礙眼。齊雲琅偷偷瞪八寶。

  八寶好害羞。怎麽辦,美男用好熱情的眼神看它哦!可是不行啦!人家不想被結紮,所以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喵嗚嗚……

  八寶傷心地轉身,將小屁屁對著齊雲琅。

  這只肥貓是在藐視他嗎?還用屁股對著他!齊雲琅不爽地瞪著八寶的肥屁屁,真想把這只肥貓的毛拔了。

  “……”

  不知爲什麽,阮草兒竟覺得自己能看透眼前一人一貓完全不同線的想法。齊雲琅這蠢貨就算了,八寶是怎麽了,怎麽最近也愈來愈傻了?難道傻病還會傳染的嗎?

  阮草兒無奈地揉著太陽穴,“齊雲琅,你一個大男人一直黏在女人身邊都不會覺得丟臉嗎?你就沒有別的事可做嗎?”

  “有什麽好丟臉的?”齊雲琅一臉莫名,理所當然道:“陪媳婦兒你就是我最大的事。”阿爹說,天大地大都沒有媳婦兒大。“倒是媳婦兒你,什麽時候要嫁給我?我們都親過嘴了……”

  提到親嘴阮草兒就額爆青筋,她的唇可還疼著。“閉嘴!”她瞪他。“你以後再敢吃我豆腐試試看!”

  “媳婦兒你還在生氣呀!我都讓你揍一拳了。要不……”他挪動屁股,蹭到阮草兒面前,送上俊臉。“我再讓你揍,揍到你消氣爲止。”他一臉討好,小心翼翼地拉住阮草兒的袖子,撒嬌,“媳婦兒,不要不理我。”

  阮草兒的雞皮疙瘩全都起來了,她甩開衣袖,“齊雲琅,你是不是男人!”竟還對她嗲著聲音?!

  齊雲琅想了下,開始扯腰帶。“媳婦兒你要看證明嗎?”他很樂意的。

  “齊雲琅你給我住手!”阮草兒忍不住了,伸手揍人。

  齊雲琅抓住她的手,笑嘻嘻的。“逗你的,媳婦兒。”

  “……”靠,她竟被這混蛋玩了!阮草兒瞪他。

  齊雲琅一點都不介意被瞪。“我喜歡媳婦兒你這樣。”他伸手摸向阮草兒的眉頭,拇指輕輕揉著。“剛剛看帳本的媳婦兒好嚴肅,眉頭都皺在一起了。”

  偏偏媳婦兒好愛看帳本。他曾偷偷瞄過,都是數字他根本看不懂。他媳婦兒真厲害,他覺得好驕傲。可驕傲歸驕傲,他還是不喜歡媳婦兒一直把心力放在帳本上。

  “你最近都熬夜看帳本吧。”他一直在注意她,她房間的燈熄了,他才會回自己房間,而最近媳婦兒房間的燈是愈來愈晚熄了。“瞧,你眼下的青痕都出來了。”

  面對齊雲琅心疼的眼神,阮草兒愣了愣,隨即不自在地拍開他的手。“別亂摸!”她這些天確實是睡不好,總是夢見以前的事,還有那記憶裏的笑,這讓她整個煩躁,反正睡不好,幹脆就熬夜看帳。

  “我睡得晚關你什麽……不對,你怎知我最近都晚睡?”阮草兒看向齊雲琅,眼睛危險地眯起。她明明把他的房間安排在離她最遠的。

  齊雲琅一點都不心虛,正直地回答:“我關心媳婦兒你,所以每晚都到你院子,見你房裏的燈滅了才回房。”瞧他多貼心,媳婦兒要感動了吧。

  “……”阮草兒一點都不感動。

  雙手緩緩握拳,她忍不住了!這次她不只動手,還要動腳!

  “你這個偷窺狂——”

  媽的,爲了半月玉佩,她根本就是引狼入室!現在不只玉佩拿不到手,牛皮糖還甩不掉!

  阮草兒用力踢齊雲琅,“給我滾!我不是只准你窩角落嗎?誰准你靠近我的?滾回你的位置!”

  阮草兒的動手動腳對皮粗肉厚的齊雲琅來說只算是花拳繡腿,之前乖乖被她揍是讓她,不過這次他不讓了。

  齊雲琅扣住阮草兒的手腳,藉著身材的優勢反制住她,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兩人臉對臉,身體幾乎是緊密相貼。

  沒想到齊雲琅會反擊,阮草兒愣了下,反應過來時,她已經被壓住了。她怒視齊雲琅,“幹什麽?給我滾開!”

  “不要。”齊雲琅拒絕。

  阮草兒張口,要叫坐在車廂外的寶珠進來。“寶——”

  “我親你哦!”齊雲琅做勢要親她的嘴。

  阮草兒立即噤聲。

  “這才乖。”齊雲琅笑彎眼,突然覺得這種處在優勢的感覺真棒。

  這混蛋!“你想做什麽?齊雲琅,你要是敢怎樣,我不會放過你的!”可惡,是她太掉以輕心了,以爲這蠢貨沒威脅性,忘了男人這種東西根本就不可信。

  齊雲琅將臉貼近她,笑嘻嘻地逗她。“你覺得我想對你做什麽?”

  阮草兒真討厭這種處于劣勢的狀態,她怒瞪他。“你——”

  “放心。”齊雲琅將額頭貼著她,“我不會做讓媳婦兒你生氣的事。”

  說著,他翻身側躺,再將阮草兒拉進懷裏,讓她背對著他,手掌則遮住她的眼睛。阮草兒被他一連串的動作弄得愣住,隱隱猜到他的意圖,滿腔怒火瞬間消失。

  “別再看帳本了,睡一下。”她都不知道她的氣色很糟。

  阮草兒抿唇,“我不困。”她抓住他擋在眼前的手,想拉開。

  齊雲琅將下巴頂著她的肩,臉頰與她相貼,威脅著,“再掙紮我就親你哦。”

  這混蛋以爲這句就能吃死她嗎?阮草兒翻白眼,唇瓣卻不自覺微彎,心軟軟的,繃緊的身體慢慢放松下來。

  “這帳我記住了。”等著,她會好好回報他的。

  “嗯,讓你記。”齊雲琅彎著嘴角。“噓,睡吧。”他偷偷地用唇輕碰她的耳朵。

  阮草兒微縮下肩,她的耳朵很敏感,這色胚又偷吃她豆腐!

  她想揍人,可她現在被緊抱住……哼,再把這筆帳記下!

  阮草兒默默在心裏記帳,身體被齊雲琅的體溫包圍著,耳邊聽到的是他沈穩的呼吸聲,被手掌遮住的眼睛緩緩閉上。幾天沒睡好,她是真的累了。

  聽到阮草兒的呼吸變沈了,齊雲琅才放下撝住她眼睛的手。

  看著她沈靜的睡臉,小心地親親阮草兒露出疲態的眼睛,他收緊手臂,將媳婦兒抱得更緊,也跟著閉上眼,心裏緩緩逸出一聲輕歎。

  嗷嗚!能抱著媳婦兒睡真好!

  寶珠悄悄掀開車簾一角,准備跟小姐說已經到茶樓了,卻驚見抱在一起睡覺的兩人。

  向來冷靜驕傲的小姐像只柔軟小綿羊窩在齊公子懷裏,小手搭在齊公子腰上,臉頰靠在齊公子胸膛,而齊公子的手抱著小姐的腰,右腿往左跨,占有性地將小姐整個抱住。

  噢——寶珠堪堪忍住欲出口的尖叫,不過還是狠狠倒抽一口氣。

  阮草兒向來淺眠,一丁點聲音就能吵醒她,雖然寶珠忍住尖叫,不過阮草兒還是被重重的喘氣聲吵醒了。

  眉頭微皺,阮草兒迷迷糊糊地睜眼,看到一堵胸膛時愣了愣,睡著前的情形迅速閃過她腦海。

  她明明是背對著齊雲琅,怎麽現在變成趴在他身上,手還抱著齊雲琅的腰,齊雲琅的手腳像八爪章魚一樣纏著她……本來還有點睡意的阮草兒瞬間清醒。

  她擡頭,立即對上齊雲琅的笑臉。

  “媳婦兒,睡得好嗎?”早在寶珠掀起車簾時他就醒了,不過溫香軟玉在懷,他就繼續裝睡,誰知道媳婦兒卻醒了。

  齊雲琅不禁有點怨恨寶珠,把媳婦兒吵醒了,他不能再抱著媳婦兒睡了。不過媳婦兒剛睡醒臉蛋紅撲撲的樣子好可愛哦!

  齊雲琅狼心大動,雙手雙腳纏住阮草兒,趁阮草兒還沒反應過來,往她粉嫩的小臉上親了好幾下,再用鼻子蹭蹭。“媳婦兒,你身上好香。”

  這厚臉皮的色胚……阮草兒眉頭抽動,拍開齊雲琅的賤臉,曲起右膝狠狠一擊。

  “噢!”齊雲琅慘叫,俊臉糾結地撝著下體,疼得眼眶含淚。“媳婦兒你”過分!竟然踢這個地方!

  “我怎樣?”阮草兒坐起身,撥了撥頭發,狠睨齊雲琅一眼。“再動手動腳我就把你那塊肉剁了!”然後看向寶珠。

  寶珠立馬恭敬垂首,語氣非常尊敬。“小姐,雪香樓到了。”她拿起一旁的織錦鑲毛鬥篷幫小姐披上。

  “八寶。”阮草兒朝愛貓伸手。

  “喵!”八寶跳進主人懷裏,藍眼睛同情地看著齊雲琅。

  可憐的美男,主人太凶殘,我們之間的阻礙太強大了。喵~

  搗著痛處的齊雲琅瞪著八寶。這只臭肥貓竟敢嘲笑他!有朝一日他絕對要把這只肥貓熬成湯,能光明正大吃媳婦兒豆腐的畜生最討厭了!

  阮草兒抱著八寶下馬車,寶珠跟在身後,連個同情的眼神都不敢給齊雲琅。齊雲琅也想跟上。他皮粗肉厚的,被媳婦兒打算什麽!

  他爬起身……嗷!可他那處真的好脆弱呀!

  外頭,雪香樓掌櫃早已等在門口,見阮草兒下馬車,立即迎上。“小姐,一路上可好?”

  阮草兒點頭,唇瓣彎起淡淡淺笑,“茶樓最近如何?”雪香樓也是阮家産業之一,目前是雪香城生意最好的茶樓。

  “還不錯,最近因爲拍賣會的關系,住房都被預訂完了。不過小姐您的閣樓固定保留著。”房間能提前預訂是雪香樓的特色之一,而在雪香樓後院有處最精美的小閣,從不讓客人居住,是專屬于阮草兒的。

  阮草兒滿意點頭,給下屬一個稱贊的笑容,“辛苦你了。”

  掌櫃立即彎下腰。“哪的話,這是小的應該做的。晚膳已經備好,小姐您是要在房間用膳,還是在三樓呢?”

  雪香樓分爲三層樓,三樓以紗簾隔成包廂,裝潢精美,從窗台上還能看見湖景,因此雖然索價較高,不過常常都是客滿的。掌櫃早知阮草兒要來,已經先留下一個包廂。

  “到包廂用膳吧。”阮草兒舉步走進茶樓時,腳步微微停頓。

  “媳婦兒……”可憐巴巴的聲音從馬車傳來,齊雲琅將腦袋探出車簾,琥珀色眼陣直勾勾地望著阮草兒。他好疼呀!媳婦兒真的太狠了。

  阮草兒沒好氣地看向裝可憐的某人。“叫什麽叫,還不跟上來!”

  “是!”齊雲琅立即跳下馬車,至于疼呋!再疼都沒有媳婦兒重要呀!

  他屁顛屁顚地跟在阮草兒身旁,眼睛都笑眯了。

  雪香樓掌櫃訝異地看著叫自家小姐媳婦兒的齊雲琅。這位俊公子不會就是那個冒出來的未婚夫吧……掌櫃看向寶珠。

  寶珠眼觀鼻鼻觀心,目不斜視,不過下巴卻是不著痕迹地往下輕點。

  雪香樓掌櫃明白了,也端正表情,領在前頭帶路,就算心裏對齊雲琅有諸多好奇,也識相地不多問。他家小姐可是最討厭多嘴的人。

  阮草兒一進茶樓,原本熱鬧的茶樓立即安靜下來。能在雪香樓用膳的人非富即貴,這些人多多少少都見過阮草兒,而沒見過阮草兒的,看到雪香樓掌櫃恭敬的模樣,還有阮草兒罕見的眼睛顔色,以及懷裏的白色短耳貓,也能猜出阮草兒的身分。

  阮草兒在外人面前向來習慣挂著清淺笑容,有禮卻也疏遠,對茶樓裏竊語的指點聽而不聞,她慢慢走上三樓。

  齊雲琅瞄了廳堂一眼,見有的男人色迷迷地看著他的媳婦兒,立即像護食的惡犬狠狼瞪過去,然後擋住媳婦兒的身影。

  看什麽看!媳婦兒是他的!

  到了三樓,雪香樓掌櫃准備帶他們到右側的蘭花廳。蘭花廳的視野最好,能將雪香城的景致全收入眼裏。

  “這不是阮老板嗎?”略顯輕佻的聲音從前方的包廂傳出,一名穿著鴉青色雙襟錦袍的男人掀開紗簾,手上搖著摺扇,俊雅的臉噙著淺笑,一副風流倜傥的

  富家公子樣。

  看到俊雅男人,阮草兒目光微閃,小臉揚著客套的笑容。“秦老板,真巧。”

  秦君翔正是商區排名前三的富豪之一,現在的秦家當家主事。阮家的生意多多少少和秦家有接觸,阮草兒也和秦君翔打過交道,不熟,不過彼此都維持表面的和平。

  “呵呵,這是緣分。”秦君翔搖著摺扇,輕佻地對阮草兒眨眼。“有緣千裏來相會,是不?”

  阮草兒早習慣秦君翔的不正經,講不了幾句就愛逗人,看似吊兒郎當好相處,其實是只笑面狐狸。

  不過雖然秦君翔笑咪咪的,可阮草兒對人的情緒很敏銳,還是察覺到秦君翔輕浮的笑容下隱藏的敵意。

  這讓阮草兒覺得奇怪。之前和秦當家見過幾次,那時秦君翔對她可沒有敵意。

  雖然不懂自己是哪裏惹到姓秦的,不過她也無所謂,反正痛恨她的男人可多了,不差秦君翔一個。她照樣客氣微笑,對秦君翔的調戲口吻完全無視。

  不過阮草兒無視,齊雲琅可忍不下,他深深覺得自己的權益被侵犯了,這世上能調戲媳婦兒的只有他!

  齊雲琅側身擋住阮草兒,目光不爽地瞪著秦君翔。

  “誰跟你有緣,草兒是我媳婦兒,跟她有緣的人是我。是吧?媳婦兒。”最後兩句,他眼巴巴地看向阮草兒,像等著主人認領的大型犬。

  阮草兒完全不想理他,只是冷冷看他一眼,意思很明白:滾開,擋什麽擋!嗷嗚!齊雲琅沮喪地退開。

  不理愛裝可憐的某人,阮草兒假笑地跟秦君翔打譯。“跟秦老板有緣的姑娘可多了,像美人樓新上任的花魁,聽說秦老板可是唯一的入幕之賓,真是豔福不淺。”

  “那只是逢場作戲,秦某的一顆真心可是准備送給阮老板的。”秦君翔笑著看向怒目瞪他的齊雲琅,挑釁地挑眉,“再說,阮老板不覺得比起一個莽夫,秦某是更好的選擇嗎?”

  阮草兒眼裏閃過一抹光,莫名的不喜歡齊雲琅被看輕,她呵呵笑著,話裏卻夾著刀子,“秦老板真有自信。不過也是,對花樓姑娘們來說,秦老板是個好選擇,可惜了,于我不是。抱歉,我有事,就不打擾秦老板用膳了。”她走向右側的包廂。

  “阮老板。”秦君翔一點也不介意阮草兒方才的話,俊龐仍是噙著笑。“女人家太強悍可不是好事,會把男人嚇跑的。”他意有所指地看向齊雲琅。

  齊雲琅冷哼,挺起胸膛,“少挑撥離間,我對媳婦兒可死心塌地了。”他隨即一臉堅貞地看向阮草兒,“媳婦兒你放心,我永遠不會離開你的。”

  阮草兒真不想理這蠢貨,看不出來人家是在玩他嗎?她回頭淡淡看秦君翔一眼,“齊雲琅,進去。”

  “什麽?”齊雲琅愣了下,立馬抗議,“我不要!”

  他怎麽能讓媳婦兒和那個看起來就沒安好心的家夥在一起。“媳婦兒你跟我一起進……”

  剩下的話在媳婦兒的瞪視下默默吞下,齊雲琅頹著肩,不甘不願地走進廂房,進去前還不忘警告地瞪秦君翔一眼:敢欺負他媳婦兒試試!

  不等自家小姐命令,掌櫃和寶珠也很識相地先進廂房。

  閑雜人等都走了,秦君翔啧啧出聲,“難得,秦某可是第一次見冷心冷情的阮老板這麽護一個人。”看來阮草兒這個突然冒出的未婚夫不簡單呀!竟能融化冰美人的心。

  阮草兒可不覺得自己有在護齊雲琅那蠢貨,她只是不喜歡一直被自己欺壓的人被別人耍玩。

  “秦老板有時間八卦,不如把心思放在五天後的拍賣會上,壓軸的原石我可是勢在必得。”到時她絕對會把價叫到最高,再讓秦君翔最後得標!

  她可不是在幫齊雲琅報仇,純粹是看秦君翔不順眼。

  說完,阮草兒轉身,卻見齊雲琅將頭探出包廂,一副想偷聽的樣子,不過看到她轉身,他便心虛地縮頭。

  “……”這個蠢貨。

  也看到齊雲琅動作的秦君翔笑了,難得真心道:“這麽傻的家夥還真少見,阮老板可得好好珍惜,不然錯失了,可就遺憾了。”

  阮草兒離開的腳步微頓。她抿緊唇,沒理會秦君翔的話,踏步走進包廂。

  秦君翔在阮草兒轉身後,一張笑咪咪的俊龐立即沈下,不爽地冷哼一聲,“踐屁呀!要不是因爲……老子才不會提點你!”說完,又狠狠瞪向阮草兒離去的方向。

  可下一瞬,秦君翔的表情又轉爲無奈,嘀咕道:“餵,財神大人,你能不能不要突然控制我的身體說話呀?”

  話才說完,秦君翔的表情又變踐了。“本神君想說話就說話,還要你一介小小凡人管嗎?”

  “這是我的身體!”

  “能被本神君用你的身體是你的榮幸!哼!而且本神君說過了,在借用你身體的這段時間,會讓你秦家財源滾滾。”這種尊榮可不是人人有的。

  秦君翔撇嘴,“那還真是謝謝財神大人了。”如果可以,他完全不想要這尊榮好嗎!

  偏偏他完全無法拒絕……秦君翔在心裏歎氣,也還好現在四周沒人,不然讓人看到他自言自語,應該沒多久就會聽到八卦傳秦家當家腦子有病了。

  不過也快了,再這樣被附身下去,他遲早會瘋掉。

  唉,有戀弟情結的神明真的太討厭了。

  另一頭,阮草兒一進包廂,就看到齊雲琅一臉討好。

  “媳婦兒。”齊雲琅笑得極迷人,企圖用燦爛的笑容混過,讓媳婦兒別記他剛剛意圖偷聽的事。

  阮草兒看著齊雲琅蠢傻的笑容,琥珀眼睛倒映著她,單純而專一,秦君翔的話閃過腦海:錯失,可就遺憾了。

  見媳婦兒看著他不說話,齊雲琅不禁膽顫心驚,幹脆地認錯。“媳婦兒,我錯了,我讓你打,你別生氣!”閉上眼,他很乖地送上臉。

  可他等很久都沒等到巴掌……齊雲琅偷偷睜開眼,“咦?媳婦兒你不打嗎?你終于舍不噢——”小腿骨被踢了。

  齊雲琅痛得哇哇叫。嗷嗷!媳婦兒怎麽每次打的地方都不一樣呀!

  無視齊雲琅的蠢樣,阮草兒面無表情看似正常,抱著八寶的手卻隱隱用力。八寶被抱得不舒服,似乎察覺到主人浮動的情緒,喵喵地舔著主人的手。主人,怎麽了?

  怎麽了……她也想知道自己怎麽了。阮草兒默默垂眼,不知怎地,突然覺得煩躁起來。

  而那句“錯失就遺憾”,在她耳中不停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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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齊雲琅覺得他媳婦兒怪怪的,因爲她突然對他好冷淡——雖然之前也沒多熱情,可至少她還會給他白眼,生氣時還會揍他,可現在,她是對他視而不見呀!齊雲琅忍了一天,受不了了!

  媳婦兒對他態度的改變是從昨天開始,他一直都跟在媳婦兒身邊,唯一離開的時候只有媳婦兒叫他進包廂……秦君翔那家夥是對他媳婦兒做了什麽?!齊雲琅陰沈著臉,趁著月黑風高,夜探姓秦的房間。他要逼供!

  “姓秦的!”齊雲琅從窗戶溜進秦君翔住的上房。

  “唷!”看到摸進他房間的人,秦君翔非但不訝異,還笑吟吟地打招呼。

  “正好,我一個人喝酒正寂寞呢。阿琅,來,陪我喝一杯。”說著,倒杯酒給齊雲琅。

  齊雲琅拿過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酒液被粗暴地灑出酒杯,他瞪著秦君翔,“姓秦的,你昨天對我媳婦兒做了什麽?”

  秦君翔一臉無辜,“我哪敢對你媳婦兒做什麽?你以爲你媳婦兒好欺負嗎?她不欺負我就不錯了。”別看阮草兒總是笑吟吟的,那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呀!而且現在還有頭大型犬護著,他敢欺負嗎?而且就算欺負,那也不是他欺負的好嗎,罪人是附在他身體的某神君呀!

  可這話秦君翔完全無法說出口,而且就算說了也沒人會信——這個才是重點,因此秦君翔只能用很無奈的眼神看著齊雲琅。

  齊雲琅被秦君翔的眼神弄得莫名其妙。“幹嘛用這眼神看我?”

  因爲老子會被附身就是因爲你呀!那個財神爺說什麽你前世是他弟弟,阮草兒前世則是他仇人,而且這個仇人還把他最愛的弟弟拐走了,可想而知財神爺有多氣多恨,阮草兒早上感受到的敵意就是附在他身上的財神爺散發的。

  而很氣很恨的財神爺還爲此報複阮草兒好幾世,結果沒想到他的寶貝弟弟卻癡心地跟著阮草兒跑,這讓財神爺對阮草兒的怨恨更深了——這些都是秦君翔從財神爺口中探聽到的。

  聽過財神爺的報複過程後,秦君翔深深體會到一件事——小心眼的神明絕對不能惹。

  可這些秦君翔完全無法說給齊雲顼聽,除非他想被小心眼的財神爺記恨。

  秦君翔只好悲劇地轉移話題,“我這是悲傷心痛的眼神。”真的,被小心眼財神附身,他好想哭。“阿琅,我可是在阮草兒面前幫你說好話,你現在卻來質問我,你這樣對我對嗎?”他只是一介小小凡人,爲什麽要這麽對他呢?

  齊雲琅睨他一眼,“你幫我說了什麽好話?”說來聽聽。

  “我叫你媳婦兒要好好珍惜你,省得你被嚇跑,她後悔就來不及了。瞧,我這兄弟對你好吧?”其實那話是你前世的哥哥說的……不過秦君翔怎麽聽都覺得那話在酸阮草兒。

  “好個屁!”齊雲琅坐到椅上,搶過秦君翔手裏的酒壺,直接從壺嘴粗魯地灌口酒,一臉煩躁。“我媳婦兒都不理我了。”

  “爲什麽?”秦君翔裝出訝異的樣子,說笑道:“該不會是看上我……呃,玩笑!我只是開個玩笑!”邊說邊離齊雲琅遠遠的。

  開玩笑,齊雲琅的拳頭硬得很,他可不想被揍得鼻青臉腫,他這幾天還要出外見人呢。

  齊雲琅冷哼一聲,“我還沒跟你算帳。你這家夥竟敢調戲我媳婦兒!秦君翔你膽子肥了嘛,我的媳婦你也敢動!”說著,開始壓拳頭,關節發出劈啪聲。

  秦君翔躲得更遠了,緊張地喊冤,“冤枉呀!我哪敢調戲你媳婦兒!”那明明就是在酸阮草兒,而且還是你前世的哥哥酸的!“再說,你能接近你媳婦兒,還不是我提供消息給你。要不是我跟你說阮草兒會到月老廟祭拜,你能裝作巧合地遇到她嗎?而且我昨天哪有調戲阮草兒,我明明都在幫你!你瞧,阮草兒看你被我欺負了,還用眼神警告我,話裏動不動就諷刺我,全是在爲你出氣呀!”重點在最後一句,完完全全的討好。

  秦君翔真想爲自己噴淚。被財神爺欺壓就算了,財神爺惹的禍他還得幫忙收拾,不然受皮肉痛的就會是他。

  靠!其實他前輩子是這兩兄弟的仇人吧?

  秦君翔的話讓齊雲琅悻悻地放下拳頭。哼,這是看在秦君翔當初幫他接近媳婦兒的份上,再說昨天媳婦兒有意無意爲他出氣確實讓他暗爽在心……好吧,他暫時大人大量饒了姓秦的。

  沒錯,他和秦君翔早就認識了。

  秦君翔曾經跟著商隊到東北,也跟布古族做過生意,和秦君翔談合作的人就是他,一來二往的,兩人就熟了。他到五喜城,第一個找的就是秦君翔,開口第一句就是要秦君翔幫他追老婆。

  見齊雲琅似乎不揍他了,秦君翔松口氣,不過還是不敢靠近齊雲琅。誰知道這只要老婆不要兄弟的人會不會突然使用暴力,他可是文弱的商人,經不起的。

  然後下一瞬,秦君翔身體一僵——媽的某神君又來搶身體了。

  秦君翔突然露出不屑的表情,“哼,那阮草兒是哪裏好,竟然讓你這麽上心。她模樣雖然不錯,可這世上長得比她好看的多了,再說她那個性,比男人還焊。女人,還是要挑性情溫柔的,解語花怎麽都比帶刺的玫瑰可人。”說到最後,他整個氣憤起來,幾乎是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齊雲琅。

  齊雲琅完全沒注意到秦君翔奇異的眼神,他只注意到秦君翔說他媳婦兒不好,這讓他不高興了。

  “我媳婦兒哪不好?我媳婦兒可可愛了,你這種俗人怎會懂我媳婦兒的好。”齊雲琅眼帶鄙視,“再說,帶刺又怎樣,我樂意被刺螫。”

  哼,不懂最好,他媳婦兒的好他自己知道就好,免得別人跟他搶。

  又來了,每次他說那女人不好,阿弟就會護著她!

  附身的財神爺超不爽。“阮草兒就那麽好?”

  齊雲琅想也不想地挺起胸膛,一臉驕傲。“當然。”他親親媳婦兒當然好。那臉妻奴樣看得某神君怒火上升。

  不行,看不下去了!他甩袖冷哼一聲。

  齊雲琅冷眼睨過去,“姓秦的,你哼什麽哼!有意見是不是?”那他不介意練練拳。

  秦君翔超想罵操。財神大人您可不可以不要每次惹怒人就退駕?

  一肚子火的秦君翔勉強擠出谄媚笑容。“不敢。我哪敢有意見。”他只是一介小小凡人加商人,而不是聖人,可以不要天降大任于他嗎?

  媽的早知道一個月前就不要答應幫齊雲琅,現在也不會落到這般悲慘地步。秦君翔想到一個月前齊雲琅風塵仆仆的跑來找他,那時他正驚訝齊雲琅怎會突然從東北到五喜城,誰知齊雲琅的下一句話差點驚掉他的下巴。

  “阿翔,幫我追老婆。”

  齊雲琅當時的表情非常認真,一副秦君翔敢不幫忙就揍死他的氣勢,這讓秦君翔不得不認真起來,連句玩笑話都不敢說,直接道:“兄弟嘛,什麽忙不能幫,追老婆而已。你要追誰?兄弟我幫你上門提親。”小事,他秦君翔幫得起。

  “阮草兒。”

  “哦,阮草兒,沒問……等等,阮草兒?!”秦君翔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你說的是五喜城的那個阮草兒嗎?”

  齊雲琅不耐煩地看著他。“對,就是那個阮草兒。”然後完全不給秦君翔拒絕的機會,從懷裏拿出半月玉佩。

  “這是我和阮草兒的訂親玉佩。”他把上一代的狗血故事簡單地說給秦君翔聽,最後一句總結,“你說幫我了。”敢反悔試試看!

  秦君翔完全是騎虎難下,懼于惡勢力,只得幫了。恰好那時阮草兒要到平區祭拜,他就出主意教齊雲琅到月老廟堵人。

  至于爲何不直接拿半月玉佩到阮府認親,因爲齊雲琅堅持要給他的媳婦兒一個深刻的印象。

  好吧,他成全他。

  打聽到王百川領著人想堵阮草兒的消息,秦君翔就給自家兄弟一個英雄救美的機會。不過他完全沒告訴齊雲琅王百川想欺負阮草兒的事,不然別說英雄救美,恐怕王百川還沒行動就被齊雲琅揍死了。

  不過秦君翔不說,齊雲琅可不是真的傻瓜。蠢是蠢給媳婦兒看的,至于好兄弟……齊雲琅徐徐眯眸,陰恻恻地看著秦君翔。

  “對了,當初在月老廟,那個王百川想欺負我媳婦兒的事……你是不是早知道了?”問歸問,不過齊雲琅非常確信秦君翔一定知情。

  齊雲琅起身,慢慢走向秦君翔。

  秦君翔慌張往後退。拜托,王百川的事又不是他故意不說的,是某神君不讓他說的呀!可這話他能說嗎?不行呀!

  秦君翔只好找別的理由。“是你說要給阮草兒一個深刻的印象的……等等等!”他抱住頭。“你大哥和塔娜要來五喜城了!”

  齊雲琅停住拳頭,眉頭皺起。“什麽時候?”

  “沒意外大概半個月後就會到了……”秦君翔慢慢松開抱頭的手臂,觑眼看齊雲琅,又忍不住嘴賤,“不錯嘛,你逃婚,未婚妻還追來噢——”他彎身抱著

  肚子,痛得五官糾成一團。太過分了!下手竟然這麽狠。

  齊雲琅冷哼,命令秦君翔,“擋住我大哥和塔娜,別告訴他們你見過我,也別讓他們知道我在這裏。”

  齊雲琅的命令立馬讓秦君翔苦了臉,“你大哥就算了,塔娜那丫頭那麽難纏……”見齊雲琅又揚起拳頭,急忙道:“好,我盡量,盡量,行了吧?”

  齊雲琅沒說話,只給秦君翔警告的一眼,然後轉身離開,不過離去前不忘轉身再警告一句,“還有,再讓我看到你對我媳婦兒態度輕佻,語氣調戲……”

  秦君翔立即發誓,“放心,絕對不會。”別說調戲了,他現在只想恢複甯靜的生活好嗎!

  不過雖然不想摻和這件事,可看在和齊雲琅交情的份上,秦君翔還是忍不住道:“是說,阿琅,兄弟跟你說真的,要是讓阮草兒知道你騙她,你不但不是她的未婚夫,還另有未婚妻……”他相信齊雲琅絕對會死得很慘。阮草兒那女人可不是好惹的。

  齊雲琅沈默了下。他當然知道,要是阮草兒知道他騙她,以她記恨的個性,絕對不會原諒他。

  “兄弟,你真的喜歡上阮草兒了?”秦君翔好奇地看齊雲琅。這才一個月呀!他這兄弟還真的喜歡上了?那阮草兒真的有這麽好嗎?

  不只某個戀弟的財神爺有這疑問,秦君翔也有。

  齊雲琅微微垂下眼。喜歡阮草兒嗎……他想到阮草兒驕傲又倔強的模樣,像頭難以馴服的母豹,可強悍的表面下卻是一顆極軟的心,偏又不承認自己心軟,總是用惡的一面來掩飾,這樣的阮草兒看在他眼裏,無比的讓人心動。

  齊雲琅微微勾唇,回一句:“嗯,喜歡。”

  阮草兒又失眠了。

  她煩躁地起床,披著鬥篷走出房。她住的小閣樓很安靜,寶珠睡在隔壁,護送她的保镖住在對面的房間,至于齊雲琅,則被她趕到最遠的客房。

  阮草兒繞過甯靜的走廊,走進酒窖。酒窖裏全是陳年美酒,一開門就是撲鼻酒香,她隨意提了壇酒,走出酒窖。

  一出酒窖,就看到雪香樓掌櫃提著燈,站在酒窖門口。

  “小姐。”掌櫃朝阮草兒恭敬福身。他睡到一半聽到守夜的人敲門說小姐走到酒窖,草草穿上外袍就立馬趕來。

  沒有對掌櫃的出現露出意外,阮草兒一臉平淡。“拿把木梯來,我想到屋頂吹吹風。”

  “是。”掌櫃也不多問,立即讓人架好木梯。

  阮草兒踩著木梯爬上屋頂,看到瓦上鋪著一層綿軟的兔毛毯子,不由笑了笑,知道這是掌櫃吩咐人鋪上的。

  她揮揮手,朝還站在屋頂下的掌櫃道:“你先去休息吧。”

  掌櫃點頭,悄無聲息地離開。

  阮草兒擡頭看著夜空,今天是十五,月很圓,一點一點的星星布滿黑簾,仿佛伸手就能抓住滿手星光。她將手舉高,將那些星星抓住,手心收緊,縮手,低頭看著攤開的手心,空無一物。

  恍惚想起,第一世的大男孩,似乎總在她抓不到星星時,在她空空的手心上,放上一顆糖;而曾經護著她而死的護衛,好像也曾做過同樣的事。

  她以爲自己都忘了,怎麽最近總是想起來呢?

  阮草兒煩躁地打開酒壇拎起,就著壇口大口灌著,酒液順著下巴滑落,濺濕她的脖頸,灑濕她的衣領。

  一大壇酒,一口被她喝了一半。放下酒,抹去嘴上的酒漬,阮草兒眼神迷蒙,往後躺到柔軟的毯子上,看著明亮的星空,白皙的臉已紅,可她人很清醒。

  清醒到,想起某人。

  想到那個好看又憨傻的笑容,碧綠色的眸子微沈。

  那人,總讓她想起曾經對她好的人,一樣傻,看她的眼神總是那麽真,對她的好總是毫無保留。

  她不喜歡這種好,因爲她不值得。她明白自己有多自私,她絕對不會給予回報。她太了解自己了,她無法完全給予人信任。這世上有誰能完全托付?連父母都會抛棄自己的孩子了。

  在被丟在孤兒院時,她就知道這世上誰都不能信任,她能靠的只有自己。

  她一直靠著自己,就算看到男友偷吃,就算男友理直氣壯地對她說:“你不能怪我,是你太獨立了,你根本就不像個女人,而且你會跟我在一起不就是爲了我的家世、爲了我的錢?我還是會跟你結婚的……”而她,完全不想理會那些話,驕傲地轉身離開。

  對,她會跟他在一起,確實是爲了他的家世,爲了他的錢。至于愛,那是什麽呢?她不信愛。

  因此,被背叛,她絲毫不痛。

  她自己選擇的道路,她從來不會後悔,即使前兩輩子死的過程都悲劇的讓她飙髒話,可是重來一次,她仍會選擇同樣的路。

  她不悔,真的。就算對不起記憶裏的那人,可她不後悔。

  這輩子,她仍堅守自己的路。就算孤單一人又怎樣,她才不會後悔,不會!阮草兒眨眼,迷蒙的月亮在眼中漸漸清晰。

  她不會讓自己後悔,遺憾什麽的更是不會有。她一直都是靠自己活,不管是前兩輩子還是這輩子都一樣,不會變!絕對不會!

  所以齊雲琅什麽的,都滾!都離她遠一點!

  阮草兒這麽告訴自己,可張開的手心,卻又習慣地緩緩探向星光……

  “媳婦兒?你在屋頂上幹什麽?”訝異的聲音突然從一旁傳來。

  阮草兒愣了下,轉頭看向突然出現的某人。

  她才正想到他,怎麽他就冒出來了?

  齊雲琅從秦君翔房裏離開,原本想迅速摸回房的,不過又想看看自己媳婦兒,就到媳婦兒住的閣樓來。

  誰知還沒走到媳婦兒房間,卻看到一個木梯架在牆邊,再擡頭,就看見他媳婦兒在屋頂上。

  他急忙爬上木梯,一上屋頂就看到媳婦兒將手伸向天空。

  齊雲琅聞到酒味,眼睛一貓,就看到一旁的酒壇,再看媳婦兒紅通通的臉,迷糊的水潤眼眸,還有難得呆傻的樣子……呃,媳婦兒不會醉了吧?

  齊雲琅蹭到媳婦兒身邊,擡頭看看夜空,再看她伸出的手,咧嘴笑了。“媳婦兒你在抓星星?呐。”他從懷裏掏出幾顆糖,抓住阮草兒的手,將糖果放到她空空的手心。

  “給你星星。”哈哈,浪漫吧。

  阮草兒呆呆地看著手中的糖,心裏狠狠一悸,仿佛被什麽撞擊似地。

  爲什麽齊雲琅知道?她呆愣愣地看著他,“你……”

  “怎麽了?”齊雲琅笑看她,覺得她喝醉呆呆的模樣真可愛。而且媳婦兒理他了耶!正眼看他了耶!噢!喝醉的媳婦兒真好!

  那只映著她的琥珀眼眸讓阮草兒不敢直視,她垂下眸,看著手中的糖果,心頭湧起一股澀意,她慢慢收緊手心,聲音很低很低,“曾經,也有人把糖果當星星送給我。”

  什麽?!竟然也有人用這招對媳婦兒!

  齊雲琅一臉震驚,隨即緊張道“那人是誰?媳婦兒,你可別被這種幼稚招數給騙了!”糖果又不值幾個錢,怎麽跟星星比!他唾棄用這招欺騙她的人!“我沒被騙。”

  齊雲琅立馬松口氣。也是,他媳婦兒那麽精明,怎會那麽容易被拐走。不過他還是要問,“媳婦兒,那人是誰?”不要跟他說是王百川,他一定追殺那混蛋到天涯海角!

  “說了你也不認識。”阮草兒嘴角勾了勾。“再說,他們也都不在了。”都消失在她的前兩輩子了。

  齊雲琅睜大眼。“他們?”操,還複數!

  阮草兒擡眼看他,仿佛透過齊雲琅在看別人,又仿佛在回想曾經。她的眼神微微蒙胧,也許是醉了,也許是一時累了,也許是因爲手裏的糖果……突然間,

  阮草兒心裏湧起一股衝動,淹沒了理智,讓她一股腦的說出曾經的那兩輩子。

  “齊雲琅,我跟你說一個秘密。”她的聲音很輕,食指點在唇瓣中間。“這個秘密你絕對不能說出去。”

  嗷嗚!喝醉的媳婦兒好可愛,還要跟他說秘密呢!

  齊雲琅立馬點頭,也跟著放輕聲音,“我絕對不會說出去。”媳婦兒的秘密呢,當然只有他能知道。哈哈。

  “跟你說,我有前兩輩子的記憶……”看著月亮,阮草兒輕輕說出她的曾經。

  齊雲琅聽得很認真,聽完,他只有一個結論——媳婦兒果然醉了。

  不過他知道,絕對不能跟醉的人說“你醉了”,而且對喝醉的人說的話一定要慎重對待,不然他們會更魯,更讓人難以招架。因此,齊雲琅的表情很嚴肅,“那媳婦兒,你前世有喜歡他們嗎?”這才是重點。

  喜歡……阮草兒愣了愣。“不知道,也許有,也許沒有……”她完全沒想過這個問題。被齊雲琅一問,她才發現,似乎比起愛,她對他們更多的是歉疚。

  哦,沒有就好。齊雲琅暗暗拍胸口,一點都沒發現自己比她更認真。

  操!他認真有錯嗎?這可是媳婦兒的前兩輩子耶!就算是醉話也要認真看待好嗎,不然媳婦兒心裏一直糾結那兩個男的怎麽辦?爲此忽視他怎麽辦?!

  因此,齊雲琅繼續認真地問過程,“那他們有說過喜歡你嗎?有上門跟你提親嗎?”有像他一樣任打任罵毫無怨言嗎?

  阮草兒再愣,搖頭。“沒……”

  “所以那兩個愣頭青一點動作都沒有?”齊雲琅瞪大眼,立馬叫道:“拜托,這哪叫喜歡?真的喜歡就是要像我一樣,锲而不舍的追在後面,就是要表達呀!守在後面裝深情算什麽?不說誰知道呀!媳婦兒,你根本就不需要愧疚,對那種孬種,有什麽好愧疚的!”

  這些話,他說得是铿锵有力。開玩笑,那可是情敵!阿爹說了,任何在媳婦兒心裏占據的情敵——就算是不可信的前世也一樣——絕對要不留余力地趕走!

  “再說,沒珍惜他們有什麽好遺憾的,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呐,現在有我,珍惜我就好啦!”齊雲琅拍拍自己。重點重點,這個才是重點。

  阮草兒無言地看著齊雲琅,這蠢貨怎麽有臉皮說出這種瞎話?可微抿的唇瓣卻忍不住彎起笑容。

  好吧,不得不承認,齊雲琅的話讓她煩悶的心情好了些。

  哇!齊雲琅被阮草兒的笑容迷得暈呼呼的。“媳婦兒,你笑起來真好看。”阮草兒睨他一眼,那眼角眉梢勾出的媚意看得齊雲琅心裏評評跳。

  嗷!媳婦兒這是在勾引他嗎?

  阮草兒用力抽出被他握住的手。“少趁機吃豆腐。”然後將頰邊的頭發勾到耳後,拿起放在一旁的酒壇,喝一口,看著月亮,漫不經心地問,“齊雲琅,你喜歡我什麽?”

  齊雲琅拿過阮草兒手裏的酒壇,也跟著喝一口。不過他沒看月亮,而是深深地望著她微紅的側臉,看著她倔強又堅強的神情。

  喜歡媳婦兒什麽……嗯,喜歡很多很多,不過最讓他心動的是,“脆弱。我喜歡你的脆弱。”

  “什麽?”阮草兒愣了下,轉頭看齊雲琅,似乎覺得他的話很好笑。

  脆弱?她哪裏脆弱了?

  齊雲琅傻傻笑著,看著阮草兒的眼神單純又溫柔。他就知道她會是這反應,不過沒關系,只要她肯聽他說,他一定會用他的真心話感動她!

  “我眼中的媳婦兒總是習慣僞裝,用冷淡的一面隱藏她的好,其實,她一點都沒有自己以爲的那麽無情,因爲她會心軟,會爲沒對不起過的人感到愧疚。”這才是重點,那兩個蠢男人根本不值得她惦記!

  阮草兒不禁失笑,她怎會聽不出齊雲琅的話中含意。這個蠢貨!他根本不知道她欠的情債有多重,可是心,卻又爲他的維護而感動。

  感動?這兩個字讓阮草兒怔愣。她也會有這種情緒嗎?她一直以爲自己的心是冷的。

  噢!媳婦兒又笑了!齊雲琅更加把勁,大膽地伸手摸她的臉。

  他溫暖幹燥的手讓阮草兒的心微蕩。這混蛋又藉機吃她豆腐了。她想伸手拍開,可看到齊雲琯一副怕被她拒絕的模樣,心,卻奇異的軟了。

  見媳婦兒沒拍掉他的手,齊雲琅眼睛發亮,直勾勾地看著阮草兒。

  “媳婦兒,我知道你有多好。你有著柔軟的心,只是,你總是武裝,不讓人知道,可我知道武裝下的那個你沒那麽堅強,有點膽小,仿佛害怕著什麽,也許是孤獨,也許是寂寞。”這樣的阮草兒,讓他真想用力抱住她。

  她是帶刺的玫瑰,每一根刺就是她的武裝,他願意被她武裝的刺蝥疼,只想她將她的柔軟面對他。

  齊雲琅露出懇求的眼神,“媳婦兒,讓我陪你,好不好?有我,你不會再孤獨,不會再寂寞。”

  阮草兒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有孤獨寂寞的時候,她明明過得那麽好。

  她想反駁他,可看著他灼熱的目光,出口的卻是“即使我不喜歡你?”

  噢!這句話好打擊哦!不過他很堅強的。“我相信有朝一日,媳婦兒你絕對會喜歡我!”

  看著齊雲琅自信的蠢樣,阮草兒整個不知該說什麽。這家夥簡直像個打不死的蟑螂趕也趕不走,打也打不怕,罵他,他照樣傻兮兮的,真的是個……

  “蠢貨。”

  “什麽?”齊雲琅沒聽清楚。

  看著眼前的笨蛋蠢貨,阮草兒突然一個衝動,抓住齊雲琅的衣襟,將他用力往下拉,然後,親住他的嘴。

  齊雲琅驚愕地瞪圓眼——撤!這是在作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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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阮草兒知道自己沒醉——至少沒醉得很厲害,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也知道自己親了齊雲琅。

  看著齊雲琅驚訝的表情,碧綠眼眸隱隱畫過一絲笑意,她伸出舌尖輕舔一下他的唇,“你,不張嘴嗎?”

  齊雲琅傻愣愣地,“啊?”張什麽嘴呃……香軟的唇瓣再次貼上他的唇,這次滑溜的小舌尖還探入他的嘴,滑過他的齒間,戲弄地卷住他的舌,若有似無地吮一口。

  這親吻打開齊雲琅的新體驗。原來親親還有這樣的,不是只有貼唇再咬咬,嗷嗷……齊雲琅非常聰明地舉一反三,雙臂圈住阮草兒的腰,收攏,勾進懷裏,舌頭熱烈地纏住小舌頭,有點粗魯又帶點野蠻地攻占甜美的小嘴。

  他就像個發現新玩具的小孩,興奮地探索小嘴的甜蜜,舔過檀口裏的每個地方,再用力吮住柔軟小舌尖,糾纏哂吮,蓋上屬于自己的記號。

  “嗯……”阮草兒被親得唇舌都麻了。明明他不帶一點親吻的技巧,有時還會咬痛她的唇,笨拙到不行,她卻被親得渾身發軟……

  嘴裏全是齊雲琅的味道,那是帶著青草和薄荷的味道,她發現自己並不討厭,甚至有點喜歡。

  兩人的舌纏綿相抵,被圈摟著的她靠在齊雲琅的胸膛,聽著他急促的呼吸,發現自己的心也跳得好快,而且,隱隱泛著一股酸軟。

  也許,真被他說中了。

  她有點寂寞,不多,只有一點點,可這一點點卻讓她在今夜露出一絲脆弱,讓她說出以爲永遠不會說出口的秘密。

  而聽她說秘密的人,就算心裏不相信,卻還是那麽認真的安慰她,告訴她,她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阮草兒想,她可能一直在等待這句話吧,冀望著有人告訴她,就算歉疚,可她並沒有對不起誰,因爲她和他們,從來沒有開始。

  可她沒想到,跟她說這話的卻是齊雲琅,一個她眼裏的蠢貨,一個總是對她笑得燦爛卻又傻呼呼的蠢蛋。

  他總是像牛皮糖般黏在她身邊,她總是回身就能看到他,怎麽也趕不走,讓她看了就煩,可是,他卻讓她冷硬的內心崩了一小塊,像是被什麽融化了,一直冰冷的心感到一點暖。

  那一點暖,讓她突然想抓住。

  她從不後悔自己做過的事,她一直都選擇獨自一人,可在這瞬間,她突然想衝動一下。

  她,也想蠢一次。

  兩人纏吮的唇緩緩分開,幾許銀絲纏綿在兩人唇間,兩人的呼吸都紊亂,齊雲琅幾乎是熱烈地盯著被他親得微腫的唇瓣,伸舌像個小狗舔了舔,吮去阮草兒唇上的唾液。

  嗷!媳婦兒親起來好甜哦!好想再親一次……他鼻尖輕蹭著阮草兒的臉,手臂將她摟得更緊,撒嬌道,“媳婦兒。”

  阮草兒立即發現有個微硬的東西頂著她的下腹,她擡眼睨著蹭著她的大型犬。

  齊雲琅回以極無辜的目光,只是手掌上下輕輕摸著她的背,高大的身體貼她貼得更緊,隱隱帶著求歡的意思。

  阮草兒毫不留情地踢開他。

  嗷!被拒絕了!齊雲琅傷心地垂下頭,狗耳朵都沮喪地耷拉下來了。

  阿爹明明說過酒醉最好占便宜……不對,是酒醉最好失身——當然是失他的身——他本來想說可以趁媳婦兒喝醉這樣那樣的……

  “抱我下去。”阮草兒無視某人的沮喪樣,高貴冷豔地命令。“哦。”雖然傷心,不過媳婦兒的話還是要聽。

  齊雲琅將阮草兒打橫抱起,她柔順地偎在他懷裏,擡起雪白藕臂抱住他的頸項,披散的烏絲如雲瀑般流泄,輕輕掃過齊雲琅的手臂,萦繞鼻尖的淡淡香味讓他收緊了手臂。

  嗷!媳婦兒真香真軟,他下腹都激動得發疼了。

  不過疼歸疼,沒有媳婦兒的允許,齊雲琅什麽都不敢做。他悲情地從屋頂跳下,不用媳婦兒命令,就很自動地將她抱回房間。

  將阮草兒放到床榻,再殷勤地倒茶給她喝,齊雲琅磨磨蹭蹭地,就是不想離開。

  阮草兒端著茶碗抿口茶,見齊雲琅站在旁邊,擡眸看他一眼。

  齊雲琅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媳婦兒是在問他:怎麽還不滾?“那我出去了。”他轉身,傷心離開。看來失身之日還很遙遠,嗷嗚!

  阮草兒被齊雲琅很有戲的模樣逗得彎起嘴角。真的是個蠢貨!“我有叫你走嗎?”

  啊?齊雲琅轉身,又驚又疑地看著她,“什、什麽?”媳婦兒這是不讓他滾嗎?那、那是要他幹什麽?

  阮草兒像個高傲的女王斜倚在床上,烏絲在白色床被下散開,略寬的領口隱隱滑開,露出細致如玉的鎖骨。她賞賜地擡高下巴,碧綠色的眸子透著一抹魅惑般的慵懶。

  “你只有一次機會。”蠢貨,再不懂就滾吧!

  齊雲琅再蠢也懂了,更何況他根本不蠢,只是喜歡在媳婦兒面前賣蠢。

  他激動得眼睛發亮,耷拉的耳朵高高立起,尾巴搖得歡暢。

  阮草兒冷豔挑眉。

  齊雲琅立即在心裏發出狼嗥。這時不上什麽時候上呢?他搖著尾巴,迅雷不及掩耳地撲上床!

  齊雲琅很激動,他守了二十五年的身,終于要在今天破了!

  這讓齊雲琅興奮得手都抖了。看著香香軟軟的媳婦兒,因爲被他撲倒,寬松的單衣微微散開,露出裏頭的縧紅色肚兜,鮮豔的顔色襯得無瑕的肌膚更白皙細膩,柔軟的胸乳在薄薄的兜衣下微微起伏,粉嫩的唇瓣還因方才在屋頂的吻而微腫,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沒推開他,完完全全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樣!

  齊雲琅咕噜一聲,狠狠吞了吞口水。

  嗷嗚!媳婦兒看起來好可口!

  阮草兒見齊雲琅撲倒她後只會看著她流口水,不禁覺得好笑。酒意讓她上升的衝動可不會維持很久,這家夥再磨磨蹭蹭的,那……“蠢貨,你再看就給我滾下去。”她做勢擡腳,要踢齊雲琅下床。

  齊雲琅哪會給她踢自己下床的機會,他抓住她踢來的腳,身體一壓,用力親住她的小嘴。

  他是個好學生,舌頭撬開檀口,迅速纏住阮草兒的舌。他不懂得怎麽挑逗,只會野蠻地吸吮,含著柔軟的唇舌,一口一口地舔取小嘴裏的甜,聽著阮草兒微亂的呼吸聲,他好喜歡,含著丁香小舌,他用力吸一口。

  “嗯……”阮草兒輕哼一聲。她承認,她喜歡他粗蠻又毫不保留的吻,從貪婪纏吮的唇舌裏,她能感受到他對她的渴望,這讓她有種驕傲的虛榮感,而她不吝惜發出嬌吟給予他獎勵。

  嬌媚的低吟讓齊雲琅渾身發熱,下腹脹得更疼了,心裏不斷發出饑渴的狼曝。嗷——媳婦兒的呻吟好好聽,好想再聽媳婦兒發出更多聲音。

  不舍地松開小嘴,又貪戀地伸舌舔了舔水潤的唇,寬大的手掌慢慢剝開阮草兒身上的輕薄單衣,讓肚兜整個露出來,帶著薄繭的掌心從纖腰慢慢往上摸上雪背,細膩的肌膚如羊脂般光滑細嫩,讓他愛不釋手。

  指尖輕輕挑開系在頸後的細繩,就像拆禮物似的,縧紅色的肚兜隨著繩子的解開,輕輕地滑落到床上,一對渾圓飽滿的雪乳映入琥珀眼眸。

  齊雲琅目光灼灼地盯著兩團誘人嬌乳,乳峰上的莓果透著淡淡粉色,那是沒被人碰觸過的顔色,就等著他來撷取。

  齊雲琅真想用力揉著雪乳,再用嘴含住粉色乳尖,他想像著當他將蕊尖卷入嘴裏時,阮草兒會發出怎樣的聲音。

  嗷!他相信一定很嬌很媚很銷魂!單用想的,齊雲琅就興奮得無法克制,他幾乎是用上所有的克制力,才忍下狎玩雙乳的欲望。

  不急的,他的禮物還沒拆完。

  手掌捧住圓臀,拉著亵褲,他迫不及待地往下拉。

  阮草兒很配合地擡起臀部,任齊雲琅將她全身脫光。

  將手中的亵褲丟到床下,齊雲琅眼神灼亮地看著不著寸縷的阮草兒。

  烏黑的青絲宛如絲綢般散開,幾縷發絲落在瑩白的肌膚上,細致的鎖骨下是豐滿盈潤的乳,平坦又結實的小肚肚,纖細如柳的小蠻腰,被柔軟細毛隱藏的迷人花谷,修長的雙腿,連腳趾頭都像小饅頭,可愛又細致。

  齊雲琅忍不住握住阮草兒的右腳踝,往雪白的腳心親一口,再伸出舌尖舔一下。唔,媳婦兒不只小嘴甜,連可愛的小腳丫都香香軟軟的。

  腳心的搔癢讓阮草兒微縮腳趾。沒想到齊雲琅會親她的腳,阮草兒不禁微愣。從來沒人對她這麽做,畢竟這是一種臣服的姿態,齊雲琅卻是做得那麽自然。

  齊雲琅根本不覺得有什麽,媳婦兒的每個地方他都想親想舔。他就像個探索寶物的小孩,又像是膜拜女神的奴,濕熱的唇一點一點地啄吻著細嫩的腳心,舌尖輕舔著,一口含住小巧如饅頭的腳趾。

  “唔!”阮草兒輕哼,她從不知道自己的腳趾那麽敏感,一股搔癢從腳心蔓延至身體,指尖微微扯住被褥。

  阮草兒的反應讓齊雲琅更興奮,讓他更想找出她的所有敏感點,他要讓她渾身發軟,任他爲所欲爲。

  吐出濕潤的腳趾,小小的趾頭被他含得粉嫩嫩的,他喜歡地再親一口,舌頭再順著腳背慢慢往上舔吮,舔過白嫩的小腿肚,吮過膝蓋下最嫩的那塊肉,再往上探訪,粗砺的手指輕慢地撥開有些濕潤的細毛,鼻尖聞到淡淡的腥甜。

  他好奇地盯著那粉色的幽谷,瓣肉微微顫抖著,他輕輕呵口氣,卻發現她身體顚了顚,兩片花瓣脆弱又興奮地微微顔動。

  齊雲顼張唇抿住肉瓣,以唇用力蹭著。

  “啊!”阮草兒顫抖,下意識地縮臀想躲開。

  齊雲琅正玩得高興,哪許她逃,雙手扣住臀肉,懲罰地輕拍一下。

  “你!”阮草兒不敢相信地瞪眼。這蠢貨竟敢打她!正要發怒,齊雲琅卻突然在她大腿根部咬一口,“呃!”她抖了下,身體也瞬間軟下。

  齊雲琅趁此拉開她的腿,張嘴含住肉瓣,舌頭舔吻過花縫,含住紅豔飽滿的花核,用唇和舌恣意地吮舔花穴,發現那香味愈來愈濃。

  他像只饑渴的狂蜂,將溢出的蜜一點一點吞入,卻又覺得不夠,手指撥開花瓣,將舌尖刺入。

  “齊雲琅!嗯……”阮草兒咬住食指,酥麻的快感侵蝕她,讓她失了氣力。碧眸泛著紅潤,她雙腿大張著,架在他肩背上,而齊雲琅將頭整個埋進她腿間,用舌和手逼迫她。

  齊雲琅將腥甜的花心當成甜美的糕點,舌頭舔著細嫩的皺褶,戳刺著收縮的肉壁,手指跟著刺入,想挖出更多蜜。

  青澀的嬌胴哪經得起這樣的挑撥,沒一瞬,豐沛的春潮就溢出。

  “啊!”阮草兒咬唇,手指捏緊被褥,弓起的身體像繃緊的弓弦,她眼神迷蒙,然後身體重重落下,小嘴逸出粗重的喘息。

  “媳婦兒,你流出好多水。”齊雲琅咂吮著嘴角的蜜液,阮草兒的反應讓他沾沾自喜,他笑眯眼,舔著嘴角,“真甜。”

  阮草兒沒想到自己會有被蠢貨恥笑的時候,明明這蠢貨之前連怎麽接吻都不會……她羞惱瞪人。“閉嘴!”卻不知自己現在的模樣看在齊雲琅眼裏有多勾人。

  齊雲琅癡癡看著阮草兒,褪去平時冰冷淡漠的模樣,被情欲浸染過的阮草兒美得驚人,潮紅的小臉,紅腫的唇瓣,濕潤的碧眸,而現在那雙眼正羞憤地瞪著他……他只覺得自己的媳婦兒在勾引他。

  “媳婦兒。”他伸出手輕摸那雙瞪他的美眸,俊龐露出傻兮兮的笑。“我喜歡你。”然後低頭輕吻她的眼。

  正羞惱的阮草兒被他突來的告白弄愣。迷人的琥珀眼睛專注地映著她,笑得像傻瓜似的,可她的心卻被狠狠撞擊了下,爲他口中的喜歡,爲他專注的眸光。

  齊雲琅輕吻她的眼、鼻、臉,最後輕啄她的唇,輕柔的吻像怕碰傷她似的,那般小心翼翼又充滿呵護。

  “媳婦兒。”他的唇貼著她,眼睛定定與她相視,每說一個字,唇瓣就與她的唇厮磨。“忘了前世的愧疚吧!如果,你前世遇到的那兩個蠢男人真的喜歡你,那他們絕對不想要你的愧疚,他們要的,是你幸福。”

  沒想到齊雲琅會跟她說這些話,阮草兒目光怔然,他的話震動了她的心。齊雲琅吻她一下,琥珀眼眸溫柔微彎,“所以,媳婦兒,別愧疚,你幸福,就是對他們最好的回報。”

  噢!說完這些,他都佩服起自己了。這麽感動人的話,他是怎麽想出來的呢?這下媳婦兒一定感動了吧?一定愛上他了吧?哈哈哈。

  至于媳婦兒的幸福,當然由他來給啦,那兩個裝深情的蠢蛋有多遠就給他滾多遠,媳婦兒是他的!

  不過雖然齊雲琅心裏很得意,臉上卻完全不露痕迹,仍是維持住深情的模樣。

  “所以,媳婦兒,你只要幸福就好了。”

  阮草兒怔怔看著齊雲琅,有點不敢相信這話會是這蠢貨說出來的。

  真是太神奇了,真是、真是……她垂下眼,頑固又冰冷的心被融了一塊,滴成水,一點一點地暈染成河。

  她抱住眼前的溫暖,聲音低啞又倔強。

  “你廢話真多。”她曲起腿,用膝蓋壓蹭著他腹下堅硬的鼓起。聽到他的粗喘,她擡起下巴,碧綠眼眸仍是驕傲而睥睨,“不繼續就滾下去!”

  齊雲琅被她的別扭惹得心好癢。他的媳婦兒真的好可愛,讓他好喜歡,喜歡到一輩子都不想放開她。

  又倔又傲又別扭又可愛的媳婦兒是他的,誰也不准跟他搶!

  “當然繼續!”別想把他趕下床!

  齊雲琅迅速脫掉身上的衣服,露出偉岸的身材,寬闊結實的肩膀,每一塊贲張鼓起的肌肉仿佛都蘊藏著力量,硬如鐵塊的八塊腹肌下,早已勃起的男鐵像潛伏在草叢裏的巨獸,等著進入那最甜美的禁地。

  他撲上阮草兒,滾燙的肌膚與她相貼,幾乎燙著她的心。阮草兒微顫,小手抓著他的肩,唇舌被纏住,火熱的舌頭激情地抵著她,仿佛想將她吞噬。

  阮草兒被吻得快喘不過氣,卻沒推開他,舌尖瘋狂地與他糾纏,嬌胴緊貼著他,像在貪婪地汲取他身上的熱度。小腹燃起空虛的火焰,急切想被填滿,就像她荒蕪的心,也想被溫暖。

  她想要他!

  “齊雲琅……”飽滿的乳蹭著他的胸膛,蕊尖早已挺立,擦過他的乳頭。

  “我在。”齊雲琅吮著她的唇,手掌抓住椒乳,狠狠捏揉著乳肉,在雪白嫩乳上留下粗蠻的紅痕。

  他的粗魯弄疼了阮草兒,可她不在意,她正需要這種蠻橫的愛撫,她想被狠狠占有,她需要疼痛壓住她心裏的激蕩。

  齊雲琅的話震著了她,讓她慌亂,讓她失措,讓她……想流淚。

  她擡起臀讓濕潤的花口蹭著勃發的巨鐵,搖擺的浪樣就像個淫浪的誘人妖姬,用低啞又嬌柔的聲音誘惑著迷路的旅人,“進來……”她需要他的堅硬,熱熱實實地貫穿她。

  媳婦兒這麽主動,齊雲琅哪還忍得住。放開被他揉得泛紅的嫩乳,手掌往下粗魯地抓住美好的臀瓣,熱鐵抵著瓣肉,結實有力的窄臀深深的一挺,擠開緊致的肉壁,狠狠地,用力地,將充血硬挺的粗大挺入濕軟緊窄的幽穴。

  “啊!”即使有蜜液的潤澤,可畢竟是初次,那種被用力撐開的痛感仍讓阮草兒渾身繃緊,眼淚順著眼角滾落。

  齊雲琅舔去她流下的淚,深沈的眸盯著她,像是把她看透了。他憐惜地吻著她的眼、她的唇,身下的動作卻一點也不溫柔,不顧她緊繃疼痛的身體,深埋的分身微退,再狠狠進入,一次又一次,熱鐵擦過細嫩的花壁,再深深埋進花心。

  “呃啊……”疼痛讓阮草兒的淚流得更多,隨著抽撤溢出的愛液隱隱染著紅。

  白嫩的雙手緊盤著齊雲琅的肩頸,阮草兒雙腳纏著他的腰,扭著臀腰,讓他進得更深。

  她的緊致和浪蕩足以讓男人發狂,兩人的唇舌急切地糾纏,下面也緊密相黏,心跳和著心跳,濕熱的肌膚緊緊貼著,欲望的熱潮燃燒著他們。

  齊雲琅一次又一次將滾燙的白稠噴灑在她體內,那灼熱的溫度讓阮草兒顫抖,不知高潮了多少次,她的眼睛都哭腫了,吟哦的聲音甜膩而沙啞。

  “不……”不要,她不行了……

  阮草兒跪趴著,十指緊抓著被褥,幾绺汗濕的發貼在背上,牛奶般的肌膚印滿點點吻痕,沈甸的雙乳被黝黑的手掌抓揉,暗紅色的熱鐵自身後猛烈進出,過多的稠液溢出,攬出淫靡水澤。

  齊雲琅就像頭饑渴至極又不知魇足的獸,他揉著綿軟椒乳,扯著硬如果實的蕊尖,灼熱的分身不斷貫穿他的獵物,看著她哭、聽著她發出浪吟,他低頭,咧牙咬住已經布滿痕迹的雪肩。

  “啊!”阮草兒仰起頭,身體繃緊,濕軟的花壁將貫穿的熱鐵絞得更緊,她顫抖著,熱浪再次淹沒她,激情的淚水一滴滴滾落,她無力地癱軟下身子,只剩下雪臀仍被擡起,不知飽的獸仍狠狠進出她。

  仍處在高潮的肉壁仍悸動著,不斷推擠著男根,齊雲琅極愛這種被吸咬的美妙快感,手掌摸著沾著汗液而更顯滑溜的凝膚,他壓下身,胸膛貼著她的背,舌頭舔著雪白耳垂,埋在花心的分身放慢動作,輕輕戳刺著,輕緩地摩挲敏感的肉壁。

  “嗯……”阮草兒咬唇輕哼,哪會不知齊雲琅的意圖,她微側著臉吻住他的嘴,小腹微用力,肉壁也跟著收緊,絞緊熱鐵。

  齊雲琅狠狠吸住她的舌,緩慢戳刺的分身加大動作,幾下抽撤後,最後猛烈埋入花心,灼熱再次噴灑而出,餵滿早已充滿熱液的小穴。

  那射出的灼液讓阮草兒顫栗,跟著經曆一波小高潮。她疲憊地合著眼,濕潤的眼睫微顫,累得連根手指都擡不起來。

  可是,某人卻還很有力氣,才剛發泄過的分身又悄悄脹大。

  阮草兒不敢相信地睜大眼。“不!滾唔……”

  齊雲琅用力堵住她的嘴,完全不給她反抗的機會,抓住她的手,十指交扣,埋在花穴裏的熱鐵再次律動起來。嗷!他還沒吃飽呢!

  阮草兒徐徐睜開眼。她有固定的生理時鍾,不管前一夜再累再晚睡,都習慣這時候醒來。而此時渾身酸疼的感覺讓她恨得咬牙。

  昨晚的一切浮現腦海。她不後悔跟齊雲琅上床,卻後悔沒在做完一次後就把齊雲琅踢下床,讓他一做再做,到最後她根本沒力氣反抗,只能任齊雲琅這混蛋爲所欲爲。

  她現在全身都痛,全身上下沒有一絲完好,低頭一瞧,她身上密密麻麻的,

  全是齊雲琅留下的痕迹。

  而那個在她身上蓋下專屬記號的大型犬,睡得很香很甜,手腳像八爪章魚一樣纏著她,而且……她漲紅臉,說不清是羞是怒,不過絕對是怒火居多——某人的孽根居然還埋在她體內。

  阮草兒挪動臀,讓那根可惡的東西滑出她身體,而隨著熱鐵的離開,一股稠液也跟著汩汩流出,那種感覺讓她紅了臉。

  這麽多……就知道齊雲琅這混蛋昨晚發情發多大。

  要不是她現在沒力氣,絕對一腳把這混蛋踢下床。

  齊雲琅完全不知自己逃過危機,哂巴著嘴,俊龐泛著滿足,那副餍足的樣子讓阮草兒怎麽看怎麽礙眼,她恨恨舉手,准備把這混蛋巴醒!

  “唔,媳婦兒……”

  正當阮草兒准備給巴掌時,齊雲琅卻努著嘴叫她。

  阮草兒本以爲他醒了,齊雲琅眼卻還閉著,顯然還在睡,只是露出傻呼呼的笑,憨傻地咧開嘴。

  “喜歡……媳婦兒。”

  阮草兒怔了,看著齊雲琅的傻樣,那巴掌怎麽也打不下去。

  這蠢貨總是能擊中她心中的軟點,就像他昨晚的話……

  媳婦兒,你不需要愧疚,如果真的是喜歡你的人,那麽想要的絕不是你的愧疚,而是你幸福。

  這些話,救贖了她。

  阮草兒放下手,唇瓣微微彎起。

  而某個睡得像死豬的人還蹭著棉被,傻兮兮的咕哝,“媳婦兒……”

  回答他的是阮草兒別扭的低語,“笨蛋。”

  真的又笨又傻,可是,她的心卻悄悄地悸動,一點,一點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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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一夜春宵,齊雲琅吃得很飽很滿足。

  尤其當他進入媳婦兒身體時那種銷魂緊致的感覺,小穴是那麽濕那麽緊,軟呼呼地吸著他,而隨著他的進出,媳婦兒會逸出呻吟,緊窄的花肉將他絞得更緊,讓他幾乎想一輩子都埋在她身體裏,永遠不出來。

  這麽回想著,他又硬了。還沒睜眼,他的手就往前抱,勃起的熱鐵立得高高的,急切地想埋進那濕軟花穴。

  早上嘛,男人的欲望最高漲的時候。齊雲琅彎起淫蕩的笑,想在清晨時回味一下昨夜的激情,結果……咦?沒有,空的。

  齊雲琅迅速睜開眼,愕然發現床上只有他一人,而昨天被他這樣那樣的媳婦兒不見了!

  床榻留著纏綿過後的淩亂,房間也殘留著情欲的味道,證明昨晚不是夢。再說,這可是媳婦兒的房間。

  可是,她不見了,把他一個人留在床上。

  齊雲琅好失望。這跟他想的不一樣。

  正常來說,應該是他先醒來,懷裏抱著因昨夜激情而累得沈睡的媳婦兒,然後他會看到媳婦兒露出嬌羞的模樣,他再逗逗她,然後再親親摸摸,再然後就是溫存一下……只吃一晚怎麽夠,早上當然要再來一發。

  結果別說來一發了,他連媳婦兒什麽時候起床離開房間的都不知道。

  噢!這簡直太失職了!阿爹說女人的初夜是最重要的,一個體貼的男人絕對要在初夜的第二天伏低做小地好好伺候,這樣才能得到媳婦兒的心,也才能有第二夜、第三夜……

  而他竟然睡死了,完全沒做到應盡的責任,媳婦兒該不會爲此生他的氣,然後就斷了他的第-一夜、第三夜……

  不行!齊雲琅迅速跳下床,匆匆穿上衣服,急忙找媳婦兒去。

  他衝出房,繞過左廊,往廳堂的方向走。這種時候,媳婦兒應該在閣樓裏的廳堂處理公事。

  果然,門口就看到阮草兒正坐在主位,和一名中年男人說話。

  “媳婦兒!”齊雲琅就像找到主人的大型犬,搖著尾巴迅速衝向阮草兒。“媳婦兒,你怎麽丟下我一人在房間?昨晚你不累嗎?難道是我還不夠努……”

  “閉嘴!”這蠢貨是沒看到旁邊還有人嗎?

  中年男人非常識相地起身,至于方才齊雲琅的話,他也非常識趣地當沒聽到。

  “小姐,拍賣會的細目看完,有任何問題再麻煩告訴屬下。”男人正是賭石拍賣會的負責人。

  “嗯。”阮草兒極力維持冷靜,朝中年男人微笑道:“辛苦你了。”

  “小姐客氣了。”中年男人恭敬彎身,離去前朝齊雲琅有禮點頭,順便將齊雲琅的樣貌打量仔細。

  這就是那個傳說中的未婚夫吧,嗯,長得不錯。又想到齊雲琅方才暧昧的話,而小姐似乎也沒反駁……中年男人決定找雪香樓掌櫃八卦一下,也許沒多久他們就要有個新姑爺了。

  中年男人一走,阮草兒立即擡手給齊雲琅的腦袋一巴掌。“你這個蠢貨!是分不清場合,不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嗎?”

  媽的,她的主子威嚴都丟光了,她絕對相信下屬一定會跑去跟雪香樓掌櫃聊天。

  齊雲琅委屈地撝頭。怎麽經過昨夜的溫存,媳婦兒對他還是這麽凶?看來媳婦兒絕對是在氣早上他睡死了。

  “媳婦兒我錯了,我早上不該睡那麽沈的。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以後每天我絕對比你早起床,絕對每天早上都伏低做小地伺候你。”所以請不要斷了他的第二夜、第三夜還有以後的無數夜。

  “……”阮草兒覺得自己完全無法了解蠢貨的思考邏輯。

  齊雲顼沈痛地忏悔完,立馬期待地看著阮草兒。“媳婦兒,我們什麽時候成親呀?”他們都那麽親密了,該成親了吧?

  阮草兒睨他一眼,端起茶幾上的茶盅,掀起盅蓋,慢條斯理地喝一口,然後在齊雲琅期待的目光下,冷淡道:“我有說要跟你成親嗎?”

  “啊?”齊雲琅一臉震驚,隨即控訴地瞪著阮草兒,“你不跟我成親?這怎麽可以!你昨天都把我吃幹抹淨了,怎麽可以不負責任!不行,我要成親!”

  說完,他要用力拍桌表達憤怒,不過准備拍桌的手在阮草兒的注視下非常識相地慢慢收回身側,然後可憐兮兮地癟嘴。

  “媳婦兒,你不能不認帳。”裝可憐模式啓動。

  不過齊雲琅忘了,裝可憐這招對阮草兒從來沒有效。而且是誰把誰吃幹抹淨呀!她都沒說這蠢貨昨晚就像個禽獸,整整要了她四次還不滿足。要不是她警告他不准再來,這混蛋搞不好一整晚都不會放過她。

  早上她還得撐著酸疼的身子起來處理公事,而齊雲琅這個罪魁禍首,睡得跟死豬一樣,讓她看了真想巴下去。要不是在巴下去的前一刻,齊雲琅這蠢貨突然冒出一句喜歡

  真是個傻瓜……想到早上的事,阮草兒唇瓣微彎。不過想到齊雲琅在旁邊,她立即繃住臉,放下茶盅,直接一句,“要成親,沒有。”

  見齊雲琅張嘴要嚎,她瞪眼,他立馬閉嘴。

  阮草兒滿意勾唇。“不過,我可以給你機會。”

  齊雲琅立即問:“什麽機會?”

  阮草兒朝他伸手,“玉佩拿來。”

  齊雲琅才不肯。“不行……呃。”見媳婦兒臉沈下,齊雲琅強硬的聲音變弱了,像個小媳婦似地瞅著阮草兒,“這玉佩要成親才能給你……”

  阮草兒冷哼。“難道我會貪你這塊玉佩?”嗯,她是會沒錯。“口口聲聲喊媳婦兒,其實你根本就不相信我。”

  “沒!我當然相信你!”齊雲琅急忙道。見阮草兒挑眉,一副要他拿出證明的表情,他只得無奈地奉上半月玉佩。“呐,媳婦兒,給你。”

  “乖——”阮草兒接過玉佩,拇指輕摸著玉佩上的精致雕刻,嘴角微微翹起。

  哼哼,終于把玉佩拿到手了。

  媳婦兒小得意的模樣真可愛,齊雲顼看得好喜歡,不過他臉上仍然挂著委屈的表情,“媳婦兒,玉佩給你了,你說的機會是什麽?”

  阮草兒看向他。她很清楚自己的個性,自私、偏執又強勢,一點都不好相處,也只有齊雲琅這一條筋的笨蛋才能毫無保留的包容她。而對齊雲琅,她並不討厭。

  而且她不得不承認,這蠢蛋總能觸動她心裏的柔軟。最重要的是,這個蠢蛋眼裏心裏都只有她,完全不隱藏對她的喜歡。

  她看得出,齊雲琅對她的喜歡是真心的。她曾經錯過兩次真心,雖然不爲當初的錯過後悔,只是這次,她想把握住。

  阮草兒高傲地擡起細致的小下巴。“現在,我承認你是我的未婚夫,不過要成親還不行,我還得再考慮一下。”

  齊雲琅眼睛一亮,急忙問:“那你要考慮多久?”一天兩天還是三天?

  “急什麽?”阮草兒沒好氣地白他一眼。齊雲琅的急切樣確實讓她覺得心情愉悅,只是她仍擺出傲嬌的模樣,“考慮多久看我心情。怎麽,不想等嗎?”

  “等等等!我當然等!”他哪敢不等。

  阮草兒滿意地輕拍齊雲琅的臉。“乖。”再賞賜地在他臉上親一口。

  齊雲琅哪會放過吃豆腐的機會,臉一側,立即親住小嘴。

  阮草兒沒拒絕。既然接受了,她就不會矯情。

  雙手勾著齊雲琅的脖子,她張唇,任他將舌頭探入,舌尖主動纏住他。

  對她的主動,齊雲琅微頓了下,隨即是狂熱又蠻橫的吸吮,完完全全的告訴她,他有多喜歡她的主動。

  阮草兒輕輕彎唇。真是個……單純的蠢蛋。

  深夜,閣樓裏一片甯靜,不過仔細聽,就會發現一陣細微暧昧的呻吟斷斷續續地從某間房裏飄出,其中還混合著撓門的喵嗚聲。

  清淺月光照在畫廊上,就見一只毛色雪白的肥貓撓著門,嗚咽地喵喵叫。八寶好寂寞。它已經好些天沒跟主人睡了,美男一直把它的主人占據著,剛剛還把它丟出房間……喵喵,它決定了,它要討厭美男!

  搶走主人的壞蛋最討厭了!

  “喵喵……”壞蛋!把我的主人還來!“喵嗯——”它的嘴巴被一只手壓住。

  “要死啦!臭八寶,大半夜叫什麽叫!”寶珠堵住八寶的嘴,再粗魯地抱住八寶,不讓它再撓門,至于門裏面發出的呻吟……唉唷,她是個還未出嫁的黃花大閨女呀!

  寶珠羞紅著臉,用手制住八寶的掙紮。“別鬧,走,今晚我陪你睡。”然後抱著八寶趕緊回房。

  門內,燭火微微跳躍,照映出紗簾後的淫浪畫面。

  阮草兒裸著身騎在齊雲琅身上,黑發如雲瀑般散于身後,肌膚透著一層紅,碧綠眼陣泛著水霧,她的手貼著結實的腹肌,嬌胴微微彎成弓,濕潤的水穴吞著灼熱,她上下起伏,花肉隨著她的挪動貪婪地吸咬著男根。

  齊雲琅的呼吸粗重,琥珀色的眼睛因欲望而轉深,著迷地看著騎在他身上的妖姬,而他,是臣服在她身下的欲奴。

  濕軟的幽穴吞吐著他,兩人的相接之處泛著晶亮水澤,那裏有她溢出的愛液,也有他因興奮而滴出的灼熱。

  阮草兒擡起圓臀,讓熱鐵緩緩抽離,卻又在即將離去時壓下臀瓣,將熱鐵慢慢吃下,肉壁被壓擠撐開,讓男根埋入深處,浪蕩的動作不斷重複,飽滿的乳隨著她的起伏晃出淫浪的弧度,峰頂上的莓果隱隱泛著水光,那是齊雲琅含吮過的痕迹。

  齊雲琅伸手抓住椒乳,從乳峰下緣捏著乳肉,五指收攏,看著晶瑩的蕊尖在掌中凸起,彷若在求人愛憐,他擡起上身,張口含住,將乳尖納入嘴裏,用力吸一口,下身勃起的欲望也趁阮草兒的臀往下坐時,擡起往上頂入。

  “啊!”阮草兒仰起頭,他突來的動作讓她措手不及,碩大的分身進得好深,花壁因快感而收緊。

  阮草兒激動顫栗著,眼裏的水光幾乎成淚,手指在結實的腹肌撓出紅痕,豐沛的春潮自體內深處湧出,她喘著氣,無力地躺在齊雲琅身上。

  這個身體太敏感了,輕易就能到達高潮,而他卻還沒有射。他不滿足地咬著乳尖,見她不動了,決定自力救濟。

  他坐起身,讓阮草兒跨坐在他身上,手掌扣著纖腰,用力往上頂弄,俊臉則埋進豐滿的乳,含吮著細膩乳肉,狎玩那兩朵粉色的花蕊。

  阮草兒的手放在齊雲琅肩上,纖指插入他粗硬的短發,狂猛的頂弄仿佛快將她抛飛,卻又在深入時撞擊她最脆弱敏感的那一處。她的眼淚被情潮逼出,身體卻像貪心的蛇,扭著腰纏著他,將乳尖送進他嘴裏,濕熱的穴也緊緊絞著他。

  “嗯……齊雲琅……”她總愛在這時候喊他名字。舌尖舔著他的耳朵,輕輕一咬,她知道這是他的敏感地。

  “唔!”齊雲琅悶哼,扣著纖腰的手更用力,碩大的肉刃仿佛脹得更大,深深往上挺入,含著乳尖的唇狠狠吸著。

  可不夠。挑逗他,是要付出代價的。

  齊雲琅覺得這姿勢無法讓他盡興,幹脆壓倒阮草兒,擡高她的圓臀,讓她雙腿往上擡,他則跪坐在她身前,抽出的熱鐵抵著濕漉的瓣肉,隨即深深貫入。

  瞬間被填滿的快感讓阮草兒輕顫,才短短時間,愛液又湧出。

  這個身體真的是阮草兒咬唇。

  比起阮草兒的懊惱,齊雲琅可愛死她的敏感,尤其處于高潮時的她總是把他吸得緊緊的。像現在,那緊致的肉壁根本不肯放他離開,他才微微退出,就貪心的絞住他。

  齊雲琅吐出滿足的輕歎,回給肉壁的是更狂烈的撞擊,肉刃在每回的抽撤下愈發壯大,殷紅的媚肉隨著他的抽出而翻出,再跟著他的進入而吸絞,濕滑的蜜液也跟著發出讓人興奮的聲音。

  “媳婦兒,你好緊……這麽喜歡嗎?”說著,紅色肉刃狂猛進入。

  “嗯……啊!”阮草兒扭著腰臀,迎合他的撞擊。下身被填滿著,沈甸的雙乳卻寂寞了,她忍不住擡手浪蕩地揉著椒乳,唇辧微啓,舌尖輕吐。

  齊雲琅真想發出狼嗥。媳婦兒實在太淫浪了,可他媽的他好喜歡呀!

  他壓下身子含住粉色舌尖,狠狠吸著粉舌,幾乎把阮草兒的呼吸全數奪取,身下的貫穿也愈加強悍,床柱因他狂烈的動作而發出嘎吱聲,在靜夜裏分外清晰,也分外撩人。

  阮草兒的手捧著他的後腦,舌與舌幾乎無空隙地纏吮,唾液都溢出兩人的嘴唇,她的呻吟被他全數吞入,直到他爆發的那一刻,灼熱的濁液深深送入花心深處……

  齊雲琅粗喘著,怕壓著阮草兒,手臂撐著床板,滾燙的汗水自肌膚湧出,一點一點地滴在她身上,而他的唇仍吻著她。

  他釋放的灼液讓阮草兒微顫,貼著她的強健身體也好熱,黏膩的汗水滴到她身上,可她不討厭,雙手攬著他,甚至有些貪戀地蹭著他。

  她喜歡他身上的熱度。

  齊雲琅更喜歡這時候的阮草兒,她像只撒嬌的小貓,溫馴可愛得讓他真想一口吞下,下腹剛泄過的欲望又蠢蠢欲動起來。

  不過他知道自己要真再來,絕對會被她踢下床。

  小貓兒看起來是溫馴,不過咬起人來也是很痛的。

  而且夜裏微涼,雖然有房裏有火爐,不過齊雲琅還是怕一身汗的阮草兒著涼,抓起一旁的被褥包住她,抱著她下床,走到房後的溫泉浴池。

  雪香樓的住房以有天然溫泉出名,阮草兒住的房裏就建有一個熱水池,水池不大,不過足以進入兩、三人,池裏的水則是直接從地下的溫泉引來的。

  拿開阮草兒身上的被褥,齊雲琅抱著她進入熱水池,他坐在牆邊,背靠著牆,讓她坐在他懷裏,一手輕輕揉著她的腰,另一手則撫著她滑膩的肌膚,偶爾摸著嬌美的乳,意猶未盡地吃著她的豆腐。

  阮草兒從頭到尾都任齊雲琅動作,泡進熱水時,肌肉整個放松,軟軟地躺在齊雲琅懷裏,閉著眼睛,讓齊雲琅輕揉著她酸軟的腰,至于另一只亂摸的手……不要太過分,她可以暫時無視。

  見媳婦兒縱容,齊雲琅整個歡喜,幫她按摩的手更殷勤了,不過吃豆腐的手也愈發不規矩,慢慢往地下滑,摸向柔軟迷人的禁地,貼在她股下的男根也漸漸硬挺。

  “嗯?”阮草兒仍閉著眼,鼻腔卻發出輕哼。

  正准備探入花穴的手指一僵,立即識相地往上挪,跟著右手一起揉著她的腰,俊龐討好地蹭著她的臉。

  “媳婦兒,這力道行嗎?”他谄媚地問。

  “嗯。”阮草兒哼一聲,交歡後的疲倦讓她昏昏欲睡,渾身散發出慵憐的撩人意味,看得齊雲琅直吞口水,不過阮草兒下一句話卻讓他差點被口水嗆到。

  “今天秦君翔找你幹嘛?”她下午商談完公事,正跟幾個管事准備到三樓用膳,卻看到秦君翔在跟齊雲琅說話,而齊雲琅的臉色很難看。

  “那家夥欺負你了?”阮草兒只想到這個,畢竟之前秦君翔話裏總是有意無意地露出對齊雲琅的嘲諷。

  想到這,阮草兒也不懂,秦君翔幹嘛看齊雲琅不順眼?明明齊雲琅又沒惹過他。

  齊雲琅臉色糾結了下。“嗯,那家夥真惹人厭。”他嫌惡道,對自己抹黑好兄弟的舉動完全沒有遲疑。再說,他確實對秦君翔有些不滿。

  下午秦君翔找他,第一句就是告訴他,他大哥和塔娜已經在雪香城了。

  聽到時,他臉色都黑了。

  恰好那時阮草兒來到三樓,就看到這一幕。

  他也不敢和秦君翔多說話,只用眼睛惡瞪秦君翔,意思是——給老子處理好這事!

  而這看在阮草兒眼裏,就是她家的大型犬被惹怒了。

  嗯,她決定明天的拍賣會要讓秦君翔失更多血。“乖,我會替你報仇的。”她伸手摸摸齊雲琅的頭。

  “嗯。”齊雲琅蹭蹭她的臉。“媳婦兒真好。”至于兄弟,嘁,哪有媳婦兒重要!

  不過大哥和塔娜該怎麽辦?要是讓媳婦兒知道這兩人的存在,到時媳婦兒就會知道他騙她的事……齊雲琅完全不敢想像這後果。

  嗯,在跟媳婦兒成親前,絕對要瞞住她。至于成親後……他天天跪算盤跟媳婦兒忏悔,不知行不行……

  “齊雲琅?”叫了好幾聲都沒得到回應,阮草兒睜開眼,轉頭看向男人。

  “齊雲琅!”

  “啊?什麽?”齊雲琅回神。

  阮草兒皺眉看他,眼裏有著狐疑。“我剛說的話你都沒聽到?怎麽了?什麽事讓你發呆?”

  “呃,沒呀。”齊雲琅露出憨傻的笑。“媳婦兒你太美了,讓我看呆了。呵呵……媳婦兒,你剛說什麽?”

  阮草兒才不相信這鬼話,不過也不再追問,反正這蠢貨耍蠢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明天要跟我去拍賣會嗎?”不過這話該是白問的,這甩不開的牛皮糖不黏著她才怪。

  可等了一會,卻沒聽到齊雲琅應聲,她挑眉,“怎麽,你不跟?”這話隱隱帶著審問和不滿的意味。

  齊雲琅當然想跟,但想到大哥和塔娜……會不會那麽巧在拍賣會遇到?可是不跟,媳婦兒那麽漂亮那麽可愛,要是有人調戲她怎麽辦?

  齊雲琅好糾結。

  阮草兒眯眼,牛皮糖甩不開是一回事,可一直黏著的牛皮糖不黏了,那就讓她覺得詭異了。“齊雲琅,你瞞著我什麽事嗎?”

  齊雲琅的心狠狠抽一下,臉上卻是自然的無辜,“什麽?我哪敢瞞媳婦兒你事情!拍賣會我當然要跟,不然你被搶走怎麽辦!”

  他用力抱住阮草兒,極富占有欲地蹭著。“你是我的!”

  對,還是看著媳婦兒重要。再說拍賣會要有帖子才能進,大哥和塔娜可沒有帖子……此時此刻的齊雲琅完全忘了某個被他抹黑的好兄弟有邀請帖。

  阮草兒被蹭得煩,沒好氣地推開齊雲琅的臉。雖然齊雲琅的話讓她嘴角微微翹起,不過美眸仍是驕傲地睨著齊雲琅。

  她伸出食指勾著他的下巴,說笑似的口吻,“最好別被我發現你有事瞞我,不然的話……呵呵。”

  那兩個“呵呵”讓齊雲琅渾身發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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