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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傳承
   照三家先祖的說法,他們十二歲之後,就開始分開學T+的秘術,直到十年之後再度聚首,接受拓斜的考校,三個師兄弟個個根骨清奇,聰穎勤奮,在功法上都有了成績,拓斜自然大喜,結果樂極生悲,當天晚上'引雷而遁'不知去向,三家也都留下了十年大考的傳統。

    溫、苗、駱的後人,雖然傳承了各自的秘術絕學,但是力量的範疇始終無法突破普通人的境界,漸漸也就把各家師祖留下的關於拓斜師祖的記述當成了誇張,直到溫樂陽橫空出世,關於拓斜當年的作為層層浮現,大家才知道拓斜師祖的確是身負絕頂神通、神仙一般的人物。

    可是這位睥睨天下的超級高手,教出來的徒弟,實在讓人不敢恭維。

    到了這個時候,溫樂陽才恍然明白,不是師祖無能,更不是師祖授業無方,而是他剛剛給三個弟子築基,就'引雷而遁'了。

    拓斜的語速放緩了許多,同時語氣也在不知不覺裡字字加重:“三脈弟子未及點化,縱有千年壽命也難有所成,獨巫蠱弟子,若傳人眾多或能得窺機妙,悟出巫力傳續挪轉之術!至此,可解開巫玉傳我衣缽!”

    拓斜留在玉符裡的巫力,自成天地方圓不能外洩,要想催動這片巫境,'紅印子'只是個引子,更重要的還需要蓬勃的巫力。就好像拓斜留下一座巨大的寶庫,庫門為精鋼所鑄重逾萬鈞,紅印子可以打開庫門上的鎖,但是就算鎖開了,沒有足夠的力氣也推不動大門。

    拓斜自己也知道,三個弟子這麼傳承下去,誰也練不出個名堂,唯獨巫蠱弟子,如果將來人數眾多,又有人悟出巫力互相流轉的辦法,才有希望打開進入這片巫境。

    小蚩毛糾聽得冷汗淋漓,跪坐在得上,吶吶的說了句:“弟子愚笨……”苗不交已經傳承兩千多年了,就壓根沒有一個人會想到巫力可以互相借用這一層,要不是前不久鏡泊妖女功敗垂成,估計再有兩千年,青苗也未必能打開這塊巫玉。

     “先師壽六十,卻天智縱橫,三十大悟,收掠落、靡續、拓斜為徒,分別相收巫蠱、控屍、養毒三脈秘技……”溫樂陽強抑著內心的震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一直以為拓斜三位師兄弟的師傅,要么就是神仙下凡,要么就是地鬼成精,才能交出這樣驚世駭俗的弟子,沒想到他只是個普通人,只活到了六十歲,卻悟出了這套舉世無雙的功法。

     “先師化羽時,傳衣缽於拓斜,師門有訓,唯拓斜可授徒三術合一……”因為門規所限,靡續和掠落兩個人,都不能幫著拓斜教徒弟,所以拓斜在黑白島抽離巫力製作的巫玉交給了天音真人,帶為尋找弟子,並轉交玉符。

     “師門神術,以毒為主,巫蠱控屍相符,才能成術。顧由拓斜繼承先師衣缽,你切不可妄自菲薄。毒、巫、屍同根共生,相輔齊長,毒功所成,三人齊飛……”進入巫境的,當然是巫門的弟子,拓斜當初留言的時候,只想著對巫門弟子說話,可不知道貓妖和溫樂陽也一起混進來了。

    拓斜練得是毒。但是聽他地話。若要毒術有成。必須得到其他兩門秘技地輔助。而毒功大成地時候。對兩外兩門地高手。也有著極大地好處。

     “拓斜以毒煉體肉身成聖。至天地毀而身不滅……”說道這裡。拖戲訕訕地笑了幾聲。似乎也覺得話說地有點大了。乾笑著岔開了話題:“拓斜弟子。牢記本門功法口訣。”

    溫樂陽突然忙活了起來。手忙腳亂地從幾個兜里來回摩挲。這次掏出來地。很難得不是胡蘿蔔而是手機。直到他打開了錄音功能之後。才長出了一口氣。師祖爺現在說地每一個字都珍貴無匹。他生怕自己記不住。幸虧現在是科技時代了。

     “錯拳築基。自毀經脈。劇毒侵體。命在須臾。巫蠱養魂。控屍續壽。百日回魂。再看錯拳!”拓斜地聲音倏地變得鏗鏘而用力。每一字都是天地間地一聲巨響。三十二字地口訣既不押韻也不拗口。更不怎麼深奧。但是字字如雷。狠狠地炸在了溫樂陽和小蚩毛糾地心底!

    隨即。拓斜在停頓了片刻之後。又說出了八個字:“三人同心。天下橫行!”

    溫樂陽現在只覺得腦子裡轟轟地亂響。心底卻清明一片。由衷地佩服著溫家祖上那位天資絕頂地奇人:溫辣子!他居然真就憑著自己地摸索。悟出了拓斜一脈功法地根底:自毀經脈、煉毒入體!

    只不過在拓斜的功法裡,自毀經脈之後,需要巫蠱和控屍兩項秘技來輔佐,才能保住性命、毒功有成。溫辣子只靠自己,結果含恨而終。

    拓斜似乎知道,現在巫境裡的後輩聽者一定心神激盪,把語氣放鬆了,帶著幾分和藹和笑意,輕輕的說:“一炷香的功夫,我等你,你仔細想一想。”

    溫樂陽抓緊時間,不等小蚩毛糾發問,就直接對他說:“三十二字口訣,前十六字說的是毒功心法。”跟著把前面十六個說的情況,大概和他解釋了一下,蚩毛糾以前也聽說過著溫樂陽當初的經歷,兩相應和之下並不算難懂。

    在前十六個字,一個溫家弟子應該已經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了,經脈崩斷,以前通過錯拳練進身體裡的劇毒,正在四處亂竄,眼看這個人就要被自己毒死了。

    對於他們來說,這套口訣裡真正要琢磨的,還是後半套'巫蠱養魂,控屍續壽,百日回魂,再看錯拳! '這十六個字,才是真正三套奇術融合的地方。

    沒想到才剛過了一小會,別說一炷香,現在要是真點著香的話,估計香灰還沒有一寸長,拓斜就再度開口,笑得依舊有點髮乾:“這個…我糊塗了,你一人怎麼領會三家共同施術,下面的話,用心聽好!”

    溫樂陽和蚩毛糾同時心頭一凜,都挺直了腰板,凝氣凝神認真坐好。結果等拓斜一開口,哥倆同時洩氣了……拓斜先把前面十六個字仔仔細細的解釋了一遍,小蚩毛糾的巫力,就這麼又流失了一大片,溫樂陽幫著他算了算,從斷臂蠱戲開始,拓斜說的話,其中兩段最繁雜的敘述,一個是關於黑白島冰錐的前因後果,一個是現在解釋前十六字口訣。

    拓斜師祖的嘮嘮叨叨,小蚩毛糾的慾哭無淚……

    不過溫樂陽的表情,卻漸漸的緊張了起來,聽著聽著,一個恍恍惚惚的念頭飄來飄去,似乎有個什麼關鍵的地方,但是自己始終也抓不到。

    終於,前十六個字說完了,拓斜開始解釋後半段口訣:“毒門弟子經脈斷時,巫門弟子

    術,以本命蠱度入其身,養住毒門弟子的魂魄……”

    蚩毛糾咕嚕吞了口口水,也是滿臉的迷茫,苗不交的高手會飼養本命蠱,的確與魂力相連,當初四位長老冒死從苗疆去九頂山送信,遇伏而亡,但是在本命蠱的支撐下,依舊上到了九頂山。所謂'屍蠱傳信',其實就是本命蠱護住了主人最後的魂力,以屍身完成心願。

    可是本命蠱能護住自己的魂力,也僅僅是幾天的功夫,機械而本能的做上一件事情,那時候人已經死了,根本無法復活,對自己尚且如此,更別提進入其他人的身體了。

    可拓斜卻說的理所當然,根本就沒有詳加解釋。小蚩毛糾腦筋靈活,在仔細思索片刻之後,就恍然大悟,拓斜說的本命蠱,和他們苗不交練得本命蠱不是一回事!

    苗不交的巫蠱之術,當然都傳承自拓斜師祖,那就只有一個解釋了,小蚩毛糾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他們已經把拓斜師祖留下的巫蠱秘術,煉歪了。

    苗不交自行繁衍、發展了兩千年,代代都有能人,在學習巫蠱的同時,自然不會單純的墨守陳規,而是不停的鑽研發展,兩千年下來,雖然還是拓斜弟子,但是秘術早已經變得似是而非,就拿本命蠱而言,拓斜傳給弟子的本命蠱,是為了三術合一,所以只重養魂煉魂,在毒門弟子功成之前沒有什麼大威力,但是苗不交的高手世代鑽研,不停的加進其他的巫法或者蠱術,現在本命蠱已經變成了一種同歸於盡的霸道蠱術。

    當年對付鏡泊妖女的時候,大長老蚩水裂用本命蠱發動'影子斜',二娘用本命蠱發動'金血蟄';不久之前蚩毛糾和樂羊溫拼命,也毀了自己的本命蠱喚出無數蠱蟲,這些本命蠱威力是大了些,但是早就不是當初拓斜留下的本領了!

    溫樂陽在小蚩毛糾恍然大悟之後,也一下子明白了,自己剛才那個模模糊糊的念頭,到底是什麼。

    和苗不交一樣,他們溫不草的內室弟子,也高高興興的把祖師爺的毒功,練歪了。

    拓斜在前十六字的時候,說來說去,只提到了錯拳築基,浸泡藥酒配置的方子傳自拓斜,這自然不會變,錯拳練成之後,身體裡的毒素就已經達到了平衡。

    一共十年的苦練,開頭是煉藥酒中的劇毒入體,但是錯拳功成之後,就不能在引毒入體了,而是要摸索出經脈的所在。溫不草卻按照五行,繼續煉毒入體,雖然暫時的威力大了,但是身體裡的毒素卻不再均衡,必然突出了五行中的一行,肯定也會影響三術合一。

    溫樂陽和小蚩毛糾騷眉搭眼的對望了一下,不約而同的琢磨著:不知道死不了駱家,把控屍術練成了多歪呢?拓斜要是知道,自己傳下來的功夫,早就都被後人'發揚光大',不知道語氣還能不能想現在這麼和藹可親。

    拓斜當然不知道這倆小子心裡在想什麼,聲音平緩的繼續說:“毒門弟子肉身已死而神魂尚在,屍門弟子當在一個時辰之內,控此肉身,屍舞不停連續百日。”說完,頓了片刻緩緩的解釋:“毒門弟子的肉身裡,此刻百毒遊散,不過均為世間生毒,屍舞則吸斂陰寒屍氣,陰陽相濟生死糾纏……百日後毒身成形,巫蠱弟子度回本命蠱,毒身還魂。至此毒門弟子功法初成,日後以生死拳煉毒,遲早大成,巫蠱、控屍兩脈弟子,得以生毒、屍氣、巫蠱三術相佐……”

    溫樂陽印證著自己的經歷,聽得津津有味,雖然過程不盡相同,但道理卻差不多,溫樂陽是中了陰褫的屍毒,而拓斜則是要傳人通過屍舞將屍氣煉入毒身,最後練成的力量肯定會有所差別,不過都是以陰輔陽,以陽滋陰。

    說白了,溫樂陽把護住魂魄的本命蠱變成了歸一草果、把屍舞吸斂屍氣變成了陰褫的屍毒。他的經歷和拓斜功法的道理想進,但是過程卻更加簡潔有效,屍氣再怎麼重,也敵不過陰褫的生死毒,溫樂陽身體裡的毒力,比著祖師爺的功法更加混沌,也更加純淨。不過在拓斜功法裡,巫蠱和控屍兩脈的弟子,也能得到極大的提高。也不知道是拓斜把自己的傳人想得太聰明,還是覺得這種和實際操作無關、單純的理論性解釋不重要,所以說的輕描淡寫,一帶而過。

    巫蠱和控屍兩門弟子,都是協助毒門傳人煉毒入體,但是功成之後,三個人均得以提高。同時,因為煉毒弟子要經巫蠱和控屍兩個環節,所以再重塑身骨之後,身體裡也留下了另外兩種秘術功法。在場之人不懂的控屍的技巧,自家的秘術又都練歪了,明白這些話靠著幹想根本弄不明白,只能等以後查閱典籍,加以印證才可以。

    雖然溫樂陽聽得有些稀里糊塗,不過還是明白,問題的根本還在於,他們把師祖的本領,練得似是而非,如果現在巫境裡的,是三家的先祖,恐怕早就大喜點頭,融會貫通了。

    當年拓斜師父創出的獨門功法,最終是以毒為主,所以最終的衣缽落在了拓斜身上,如果拓斜沒有失踪,那三家祖上也將如掠落、靡續、拓斜一般,巫蠱與控屍各佔一絕,而毒門弟子獨攬三技,功法大成後,再覓弟子三人,傳承往復。

    祖師爺爺的功法絕技,現在終於流傳下來了,就算其中再有什麼複雜難悟的轉折,只要知道了三術合一的精髓,總有煉成功法的那一天,只不過……這些法門對溫樂陽來一點用處都沒有,得濟的還是三家裡的其他弟子。

    拓斜說了半天,似乎連自己都說煩了,重重的呼了兩口氣,岔開了話題:“功法之事,依照口訣便可,隨後修行隨心,成就就看個人的造化與機遇了,不過總歸不會差得太多。有所成就之後,不敢說天下無敵,但普通修士總不用太擔心了。不過,如遇危殆……”說到這裡,拓斜的語氣變得有些扭捏起來,呵呵的笑道:“若遇危殆無力化解,可去峨眉山斬雁峰,請萇狸幫忙。”

    在斬雁峰古洞,後端留下了只有本門功法靈識才能發覺的密徑,前端則布下重重禁制,留字'禁入'。

    前端的設計,主要是怕自己三個寶貝徒弟或者後人沒能煉成他的功法,進去的話直接就會被禁制害死,如果煉成功法,無論從前或者從後進入古洞,都是無妨的。

    一直有些痴癡呆呆的萇狸,聽見拓斜終於提到了她,在精緻得足以讓人窒息的臉膛上,綻放出起源自心地的喜悅,讓望向她的溫樂陽和蚩毛糾,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料拓斜咳嗽了兩聲,又語重心長的囑咐著自己的後人

    是沒什麼要緊事,千萬不可招惹她!這個丫頭…嘿!回來再說吧…此行多則三五百年,少則百五十年。 ”

    拓斜當初把玉符託付給天音真人,一來不會想到此物再回到弟子手中的時候,已經時隔兩千年之久;二來,聽他的話,要去辦的事情雖然重要,但是他的信心充足,好像過不了多久就能回來。

    最多五百年,現在已經變成了兩千年。

    說著說著,拓斜笑了起來,笑聲敦厚而溫和,一點沒有長輩的威嚴:“拓斜毒功有成,既無意爭霸神州,更沒想過揚刀天下,倒是往來人間,自得其樂。直到遇到了狸這個…這個…這個禍害!”'禍害'兩個字,雖然咬得極重,但是語氣裡沒有一絲的責怪或者氣氛,反而充滿了寵愛與縱容。

    拓斜的笑聲不斷,從尷尬變成了開心,繼而漸漸狂放,似乎已經忘了每一個'哈'都是小蚩毛糾的傷心……

    終於,笑聲漸漸消散而去,巫境裡在沒有了一絲動靜,溫樂陽等了一會之後,小心翼翼的小蚩毛糾:“說完了嗎……啊!”他一邊轉頭一邊說話,在看到蚩毛糾的時候,猛地驚叫了一聲,一下子全身的毛孔都在極度的恐懼中倏然收縮!

    不知道什麼時候,小蚩毛糾的腳下,彎彎曲曲的爬出一根烏黑髮亮的藤子,看上去就好像一根粗大的頭髮,正悄無聲息的把蚩毛糾纏起來,從耳朵裡鑽進去、又從鼻孔中鑽出來,再蜿蜒進嘴巴……蚩毛糾呆呆的睜著雙眼,在眼角的縫隙裡,也擠出了幾根黑色的'頭髮'。

    溫樂陽來不及細想,伸手就要去捉'頭髮',不料身體剛動,突然眼前一花,萇狸閃電般遊轉過來,一把拉開了他。

    此刻萇狸的臉上,已經恢復了平時那副輕靈的俏皮模樣,笑嘻嘻的看著他:“大驚小怪什麼,他笑的時候,巫力就開始轉乘一撮毛了,等著瞧吧,後面更嚇人!”說著,拉著溫樂陽坐了下來,一手托腮,津津有味的看著蚩毛糾,跟看電影似的。

    溫樂陽可看不下去,師祖爺爺的本命蠱傳續實在不宜觀賞,又轉頭望著狸:“師祖的下落……”

     :=出,而變得輕靈飄逸了起來:“我不怕他老、不怕他死,只怕找不到他!現在,有了可能找他的辦法,我很開心!”

    溫樂陽也點了點頭:“黑白島,天音!我和你一起去。”天下間並不是沒有人知道拓斜的去向,黑白島三位劍仙之一的天音,就知道他的下落。不過溫樂陽想了一下,還是覺得有些奇怪:“拓斜師祖的行踪,沒告訴掠落、靡續,卻告訴了天音?”

     :+頭:“有什麼事,都等抓住天音老道再說!”說著,突然興高采烈拉了拉溫樂陽的袖子,伸手一指蚩毛糾:“快看,變了,變了!”

    溫樂陽咕嚕一聲,吞了口口水,'頭髮'現在盡數消失了,小蚩毛糾平躺在地面上,像個花圃似的,在他身上參差不齊的長出了五顏六色的花,不過幾秒鐘便枯萎成灰,旋即又有新的花梗鑽出來……

    不知從哪跑出來無數稀奇古怪的蟲子,在他身上和七竅中不停的爬上爬下進進出出,這些蟲子各個形象怪異有大有小,但是都有一個共同點:每隻蟲子的身上,都長著一張人臉,或哭或笑,或呆呆無神,或擠眉弄眼。

     :]:“這…這得多長時間?”說著拿起自己的手機看時間……他的手機不是超長待機,勉強錄完音就沒電了。

     :“你是指這裡…還是外面?”

    溫樂陽啊了一聲,萇狸說的話,說的挺科幻的。苦笑著反問:“這里和外面…不一樣?”

     :|是鄙夷的神氣:“這片天地蘊藏大力,自成方圓,當然跟外面不一樣!怎麼這段時間沒見,變得笨了許多?以前還說你比他強,現在看來,還是他要好些…好許多!”

    溫樂陽苦笑不得的搖搖頭,心說這都是哪跟哪啊,琢磨著正要繼續問下去,萇狸突然換上了一副耍賴的語氣:“不許問我怎麼個不一樣法!我也不知道,也許這裡一個時辰,外面要一天光景;也可能這裡一個時辰,外面不過幾分鐘,反正,等出去就知道了!”

    溫樂陽還不甘心,努力給自己找理論依據:“上次在上海畫城,樂羊甜發動巫蠱天地,時間上……”

     :+蠱,豈能和他比! ”說著,萇狸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瞇起眼睛上上下下的瞄著溫樂陽:“小子,你急著出去? ”

    溫樂陽也不忍著了,用拳頭砸了砸地面:“總不會耽擱半個月吧!”半個月之後,四月初十,他結婚。

    一陣咔咔嚓嚓的聲響,小蚩毛糾身上的花梗紛紛掉落,蟲子也個個翻起了肚皮死在地上,溫樂陽的眼神剛被希望點亮,小蚩毛糾又陷進了一灘泥沼,再滾滾的泥潑里或沉或浮……

    巫境裡的時間,似乎過的並不算太慢,每隔一陣,糾纏在蚩毛糾身上的巫法就會換一個樣子,各種匪夷所思的東西,層出不窮,但是都一樣的讓人看著頭皮發麻、牙根發緊……溫樂陽和萇狸在這裡根本沒有時間概念,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著,實在閒得難受就跳起來打一套錯拳,狸到後來也乾脆不說話了,閉目盤膝,趁著這段功夫默默的療傷。

    巫境的天,越來越低,也越來越暗,即便溫樂陽眼力卓絕,也漸漸的感覺到,視線越來越模糊,到了最後,甚至連近在咫尺的小蚩毛糾和狸都看不清了,終於,絕對意義的黑暗,徹底包裹住了所有人!

    溫樂陽立刻盤膝而坐,在心裡開始默數,剛數到二……身子一沉,困了他們不知多久的巫境,悄然消失!

    溫樂陽大喜過望,猛地睜開雙眼,隨即哎喲一聲,身子差點翻過去,一張老臉,幾乎和他鼻尖相對,正充滿期待的看著他。

    溫樂陽要把自己的視線拉後幾尺,才認出了眼前的人,納悶無比的說:“顧…顧小軍?你怎麼來了?”跟著一把抓住了老頭的胳膊:“今天幾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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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非非
   小軍還沒說話,另一個熟悉的聲音,滿是無奈的嘆道T六月初五! ”大伯溫吞海大步走了上來,一把抽起了溫樂陽。

    溫樂陽的心一下子涼了,兩個月過去了。

    依舊是苗寨,巫境消失之後,三個被捲入其中的人又都出現在原地。

    小蚩毛糾斷臂的傷口已經癒合,此刻正臉色安詳的睡著,苗不交們在二娘的指揮下,手忙腳亂的抬走蚩毛糾。

     :|上蹉自己的洞房花燭,一把就抓住了她:“帶我一塊去!”說完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最好現在別去,等你傷好……”萇狸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又拿眼角搭了一下溫樂陽抓著自己的手,溫樂陽趕緊騷眉搭眼的撒手……

     ::>過幾個月的光景! ”

    溫樂陽點點頭,跟著又使勁搖頭,不懂。

     :不了幾個月的時間就會回來,然後帶你去黑白島! ”說著頓了一下,低頭沉思的片刻,再抬起頭的時候表情鄭重了許多:“我這次療傷要動用妖身,才能盡快痊癒,有什麼事情也不可擾我!在我回來之前,你更不可自己去找黑白島,先別說你自己找不到,就算找到了,不用三個老道動手,那裡的禁制十個你這樣的綁在一起去也是白搭!而且黑白島是決絕禁地,認符不認人,真到了那裡,就算你是天書的親兒…呸,就算你是天書的親爹活祖宗,他們也一劍刺你個透明窟窿! ”

    溫樂陽趕忙點頭稱是,萇狸對著二娘和溫吞海略略點頭,也不再廢話,就穿著那身明晃晃的青苗盛裝轉眼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裡。

     :+|說了一遍,能得到拓斜師祖的留言、繼承他的巫力,本來是大喜的事情,但是卻因為小蚩毛糾的毅然斷臂、師祖期滿而未歸、黑白島或天音真人說謊,而蒙上了一層悲壯和疑慮。

    溫樂陽一邊說著,一邊把沒電的手機掏出來,本來想故作姿態交給二娘,但是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交給大伯了,苗疆到現在還沒通電,天天晚上點火堆。

    大伯接過手機。和二娘對望了一眼。沉吟片刻之後沉聲開口:“等小蚩毛糾醒來。請二娘帶著他來一趟九頂山吧!”

    二娘點點頭:“還請通知烏鴉嶺地兩位老爺子!”拓斜師祖地功法重現人間。溫、苗、駱三家誰也按捺不住。都恨不得馬上就湊在一起仔細商議。

    溫樂陽站在旁邊。訕訕地笑了會。才斯斯艾艾地問他大伯:“那個…婚事……咋辦了?”

    溫吞海一點沒客氣。抬手照著溫樂陽地後腦勺就來了一下:“咋辦了。推遲唄!別人都好說。就是一大群散修亂哄哄不依不饒地!”

    溫樂陽想著都覺得頭疼:“那他們怎麼辦了?”

    溫吞海突然笑了。眼角眉梢酷似溫不做平時地招牌小人笑:“大爹爹推了個一干二淨。就一口咬定婚期本來就是明年四月初十。是稽非老道自己搞錯了惹地禍。”

    這次連二娘都笑了,溫家大老爺的確能幹得出來這種事。

    溫樂陽卻依舊扭捏,小聲問他大伯:“烏鴉嶺提親……”小易這邊自然不用問,溫樂陽比較擔心的是大爺爺用山貨當聘禮。

    果然溫吞海嘿了一聲,當著二娘的面也不隱瞞,語氣挺鬱悶:“差點打起來,駱家兩個老頭子本來是想嫁的,但是咱家帶的那些東西……不過最後總算是解決了,仨老頭現在一打電話還怒氣哼哼的。等你有空上趟烏鴉林,帶著禮物拜拜以後的親家長輩吧!”

    溫樂陽把自己的事問清楚了,心裡踏實了好多,這才想起來自己為啥要急急忙忙的結婚:“那坊子裡的人……”

    溫吞海笑得胸有成竹:“放心吧!四爹爹坐鎮,不樂神僧現在也傷癒了,帶著尾末在紅葉林不遠處藏著,如果有事隨時可以接應,尾末則照著紅葉林在算,怎麼算的咱不懂,但是據他說進境挺快,這個事情外人不知曉,咱們暫時沒麻煩,只要不驚動了那個正主就成,有不樂神僧照應著,應該沒事。”溫吞海頓了一下,繼續說: “善斷也醒了!”

    溫樂陽立刻凝神:“他怎麼樣?”

    溫吞海的表情挺輕鬆:“傷的挺重,但是沒有性命之憂,過一段時間就會痊癒,他在鵝羊山的事情也說了,和你們在苗疆得知的三味老道的情形,剛好能對的上。”

    尾隨畫城宗主樂羊瘦金進入銷金窩的三通真人,是三味老道的心腹之一,雖然他也不清楚三味、畫城和旱魃的千年糾葛,但是知道自家的掌門要對付畫城,在銷金窩裡的時候,他本來想糾合著祁連仙宗一起向樂羊家發難,結果當時祁連仙宗正在全心全意的對付石林和'金魑子',根本沒理他,後來又經過一番波折,三通最終擄走了矮冬瓜樂羊溫。

    溫樂陽一面請秦錐幫著去追下去,另一面委託大慈悲寺出手去查鵝羊道。小兔妖善斷義不容辭,在查出雞籠弟子所說的關於'溫不草藏著一個影響天下正邪氣運之人'的真相後,又連夜潛上鵝羊山。

    在最近這幾個月裡,溫樂陽的遭遇枝節橫生,要么就是驚天動地的高手輪番登場、要么就是動輒千年、兩千年的設計浮出水面、中間還夾雜著兩次金毒入體和一次生死毒重塑身骨,整個人最大的感覺就是:目不暇接、腦容量太小,一直沒對小兔妖善斷受傷的事情想太多,現在聽大伯溫吞海的轉述,心裡猛地打了個突,暗道了一聲僥倖。

    正道五福各有乾坤,但是現在看來最凶險的無疑就是先前的鵝羊道了,三味的本尊比著萇狸、旱魃毫不遜色,本領自不必說,單單他的三個分身,要殺小兔妖都不是什麼難事。善斷能從鵝羊山上安然歸來,已經算是奇蹟了。

    善斷的運氣的確不錯,他上鵝羊山的時候,三味本尊已經奔赴上海,分身'老大'的神通還被封著,和普通的五福高手沒什麼太大的差別。善斷轉了一圈,沒發現什麼,正要離開的時候,偏巧這個時候'老三'回來調集人手,準備啟程上海馳援本尊。

    善斷的行踪幾乎立刻被分身'老三'發現,隨即就是一場惡戰,本來善

    如何也逃不出分身'老三'的追殺,但是就連他自己)+[在幾乎喪命的瞬間,身體裡陡然爆發出一股犀利霸道的妖力,重創了敵人同時也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溫樂陽聽到這裡,皺著眉頭琢磨了一下,旋即恍然大悟,呵呵的笑著問:“是萇狸師祖?”

    當初大小兔妖在峨眉山被殺妖擷元的彩虹兄弟打成重傷後,釋放妖身誘敵,萇狸為了追大穿山甲破土,曾經把霸道的妖元種到他們的身體裡用來療傷,就連小兔妖自己也不知道,這份霸道的妖元他根本就消化不完,始終藏在經脈間,成了他的保命符。

     :;|,分身老三也由此身受重創,後來到畫城,直接被沙鷹一槍爆頭,由此分身'老二'也被連累重傷,最終和糖糖樂羊甜同歸於盡。

    彩虹殺妖擷元重創兔妖;萇狸種下妖元為兔妖療傷;妖元爆發傷了分身老三;分身老三重傷在身所以才被輕易爆頭;分身老二因為老三慘死所以功力大損,沒能在巫境裡殺掉溫樂陽等人……

    溫樂陽算是明白什麼叫蝴蝶效應了,如果從頭開始算,為啥要殺妖元,還得追溯到萇狸砸冰錐,不對,得從拓斜不搭理萇狸開始……其實說到根上,還是因為兩千多年前那個冒冒失失向萇狸求婚的倒霉妖怪……再往上走就是倒霉妖怪他爸他媽生了倒霉妖怪……我沒法算了!(我特指豆子本人,咱也露個臉……)

    善斷當時根本就不知道'老大'和'老三'是兩個人,雖然驚愕於敵人的實力高的離譜,但是也沒太多的想法,還以為自己已經重創了三味老道。

    小兔妖死裡逃生,身負重傷之下,卻還想著上海溫樂陽的安危,強抑著傷勢趕到上海接應溫樂陽,不過他的傷比自己預料的還要重得多,把大佛珠留給他,略作修養後想要趕回九頂山。

    溫樂陽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溫吞海知道他在想什麼,也瞇著眼睛點點頭:“大慈悲寺兩位神僧對咱們的情誼,夠溫不草後世子孫還到天塌地陷之時!”

    後來善斷在上海又被鵝羊高手發現,逃命的時候被追上,恰巧溫樂陽也正坐出租,最後才又在高速公路上惡戰了一場,保住了性命,當時見義勇為的大貨司機張小花現在還被顧小軍關著不放,顧小軍怕他跑出去瞎說……

    溫樂陽把事情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又繼續問:“那秦錐呢?”秦錐這個人看著沒什麼壞心眼,可功法了得,本領比著普通的五福高手還要高,老兔妖去協防紅印林,這個人沒人控制,擺在家裡終歸讓人擔心。

    不料溫吞海卻搖搖頭:“這個一會再說。”跟著伸手一指一直等在旁邊的顧小軍:“他找到九頂山,有件事情要找你,我就把他帶過來了,具體的你問他吧。”

    顧小軍看見輪到自己了,一點也不客氣,直接拉著溫樂陽進了一間屋子,從隨身的公文包裡拿出一疊相片遞給他。

    屋子裡還坐著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看見顧小軍進來立刻站了起來。

    顧小軍指了一下她們兩人,給溫樂陽介紹:“女的是姐姐,你叫她非非就好,男的叫他小沙,是弟弟。”

    女孩子非非的年紀和溫樂陽相仿,大約二十出頭的樣子,長相談不上多漂亮,臉上還淡淡的綴著幾枚雀斑,但是天生一副笑瞇瞇的模樣,讓人看過去都情不自禁的想要隨著一起露出牙齒微笑。

    小沙則是表情僵硬,冷冰冰的,十**歲的年紀,唇下糊著一層淡淡的容貌,眼睛小的好像用鉛筆刀在剝了皮兒的煮雞蛋上刻了兩道縫兒,眼神裡滿是不諳世事的青澀。

    溫吞海和二娘也並肩跟了進來,看樣子他們都已經知道顧小軍所為何來。

    溫樂陽對非非和小沙姐弟點點頭,開始看照片,看著看著,狐疑的抬起頭瞅了顧小軍一眼。

    第一套照片是七八個黃發碧眼的歐洲人,有男有女服飾各異,正笑呵呵的指點著周圍的景色,神態裡說不出的輕鬆,一看就是來旅遊的。隨後是每個成員的特寫。

    第二套照片,是十幾個身材矮小面色黝黑東南亞人,臉上都掛著游擊隊的特有神情,警惕、陰霾,就差在腦門上刻著'此人危險'或者'生人勿近'幾個字了。

    第三套照片,是一群印度人。

    第四套照片,分不出是韓國人還是日本人。

    第五套照片乾脆是一群黑人,因為全部體型高瘦面有菜色,溫樂陽斷定他們是非洲來的,而且還是北非。

     ……

    照片都是偷拍,全部外國人,按照種族或者國家區分,一幫一夥,每一撥的人數少則七八個,多則二三十,照片的背景卻全都在中國。

    溫樂陽總算把照片翻完了,笑呵呵的看著顧小軍:“販毒的?走私軍火的?按理說這事不歸你管吧?”

    顧小軍笑了,對著站在他身後一直面帶笑容的女孩子非非揮了揮手:“你先跟他說說,一點不用客氣,該怎麼說就怎麼說!”

    非非愣了一下,笑容變得有些發苦,搖搖頭:“領導,第一次見面,不好吧……”

    顧小軍卻眼睛一瞪:“什麼不好!為國爭光!”

    溫樂陽這個納悶啊,心說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非非的表情也變得哭笑不得,走上來和溫樂陽握了握手,先小聲嘀咕了句:“我是他的兵,一會你別生氣。

     ”說完眨著眼睛,笑嘻嘻的在溫樂陽臉上仔仔細細的看個不停,看得溫樂陽心裡發毛,笑也不是,看也不是。

    二娘看著溫樂陽的窘樣哈哈大笑,給他打氣:“好兄弟,瞪她,別怕!”

    非非笑得更開心了,退後了兩步,毫無來由的說:“人的表情,分成喜怒哀樂四大類,另外在加上羞澀、輕佻、猥瑣等等大大小小一共有三十七種表情,而且每一種表情,在五官上相應的體現又都不一樣,要是把一張臉按照額頭、眉心、左右眉頭、左右眉峰、眉尾、上眼角、下眼角、眼神等等,可以分成四十九個區域,三十七種表情在這四十九個區域裡的表現,是各不相同的。”

    溫樂陽聽得云山霧罩,苦笑著搖搖頭追問:“啥意思啊?!”

    非非倒是一點也不著急,繼續往下說著:“每一種表情,都會在四十九個區域裡,隨著主人的真實心情而組合,最終合成你現在的表情。比如你開心的時候,四十九個區域裡全部笑起來

    真正的笑了。如果你是故作歡顏,就算嘴巴上翹,T[他的區域裡依舊會不自覺的反應你真實的心情。 ”

    溫樂陽愕然,這次聽出點門道了,又重複了一遍:“啥…啥意思?”

    非非沒再賣關子,直截了當的回答:“我能看出別人真實的心情,就算最高明的演員,在我面前也沒得掩飾,四十九個區域裡隨著心情的表達方式,有很多根本不受主觀支配。”

    溫樂陽咕嚕咽了口口水,這種本事他還從未聽說過。二娘不服氣,笑著問非非:“那你看看我,現在什麼心情?”

    非非的目光在二娘臉上一掃,笑著回答:“沮喪!”

    溫樂陽和大伯溫吞海全都樂了,小蚩毛糾雖然斷了一臂,但是得了師祖爺的一成巫力,得遠大於失,以後的前途不可限量,而且現在三家得到了拓斜功法的口訣,大家都只有歡喜的份,這個沮喪根本無從說起。

    而二娘的臉色卻倏地變了,愣愣的瞪了非非一會,苦笑著點了點頭。苗不交性情執拗,一直生活在封閉中,對事情的看法和開化同門大不相同,二娘的確是沮喪的,師祖傳承、小蚩毛糾的奇遇固然值得欣喜,但是因為她們耽誤了溫樂陽的婚期,這個疙瘩二娘真就解不開。

    一下子溫樂陽和溫吞海的表情也不自然了,迎著非非的目光,感覺臉上好像一片蟲子在爬。

    非非笑得倒挺自然:“不止表情,語氣上也就幾十種分別,加上十幾種語調的變化,再配合著剛才說的表情觀察,其實我的能力就是測謊,沒人能騙過我。有時候也能跟著猜出真相,不過太複雜真相就猜不到了。”

    溫吞海咳嗽了一聲,大聲說:“我昨天晚飯吃的酸辣湯菜!”

     “騙人!”非非笑吟吟的看著大伯,語氣篤定。

     “吃的烤炸蜂蛹!”

     “不對。”

     “酸魚酸肉!”

     “下一個。”

     “疙瘩麵湯。”

     “這是實話。”非非的笑容甜極了,跟著又補充了一句:“而且你還不愛吃。

     ”

    溫吞海臉上的佩服立刻變成了尷尬,二娘也訕訕的笑道:“不愛吃你倒是說啊……”

    這樣的本事,別說演員了,就算是修真道上的高手也蒙不過她,除非擋上臉不說話。

    非非頓了一下,又望向溫樂陽:“剛才你看完照片,嘴上說笑,心裡可沒那麼輕鬆,而且還有些煩躁和抵觸。”

    剛才溫樂陽拿著照片對著顧小軍笑的輕鬆,但是心裡的確惴惴不安,顧小軍只是個普通人,但是他身後代表著什麼溫樂陽很清楚,修真道上如果真出了飛賊,顧小軍也犯不著來找他。溫樂陽真服氣了,立刻就要往深處追問這門學問。

    非非卻笑著搖頭:“這可不能說,讓你們都學會了,我就不靈了。”

    顧小軍這時候才再度開口:“有非非在,你就別掩飾了,沒用。”

    溫樂陽也沒再廢話:“找我什麼事,直接說吧……”他的話還沒說完,顧小軍居然又拿出了一打子照片。

    這些照片和剛才的不同,沒有人全部是景觀,有的是宏偉巨大的石像、有的是色彩斑駁的壁畫,有的則是一塊小小的手工雕牌,而溫樂陽的表情一下子就鄭重了起來,照片上的這些圖騰風格各異大小不一,但是全部都是:九頭蛇!

    顧小軍在旁邊慢條斯理的說:“還記得以前咱們說過一句玩笑話,怪獸屬於全人類?”

    非非從旁邊幫著領導補充:“九頭蛇,在世界各地都有圖騰,古波斯、古希臘、古印度、東非、柬埔寨、日本等等,名稱各異,教義也相差很大,但都拜奉九頭蛇。這些教宗大都經世流傳,一直到今天還有著的崇拜者。”

     “邪教?”溫樂陽一邊問著,一邊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褲子口袋,大伯溫吞海哈哈一笑,居然從自己的褲兜里摸出一根胡蘿蔔,拋給了溫樂陽。

    顧小軍篤定的點點頭:“邪教!不光是現在,無論在哪朝哪代,這些以九頭蛇為圖騰的教派,都被認作邪教。世世代代都被當做剿滅的目標。不過因為這些邪教的核心人物,都有一些特殊的能力,所以始終也沒能把他們徹底剷除……”

    溫樂陽咬著胡蘿蔔,清脆香甜,追問了一句:“特殊本領?”

    顧小軍點頭苦笑:“應該是類似於修真這樣的修煉,也有些神奇的地方。”

    溫樂陽點點頭,示意顧小軍繼續說下去。

     “從一個月前開始,世界上幾乎所有信奉九頭蛇教宗的核心人物,突然來了咱們這裡,開始我還以為是某種形式的串聯,但是後來發現,有些偏荒角落裡的土著也走出來了,通過各種取道入境。日本、歐洲這些發達地區的九頭蛇信徒串聯還解釋的通,但是那些非洲大山里的黑人,連'電'字怎麼寫都不知道,根本就沒辦法通知。而且就他們入境的這段時間來看,彼此間也沒有聯繫。”

    顧小軍說完,非非又幫著補充:“所以我們覺得,召喚他們來中國的應該是一種類似於啟示的東西,或者說是所謂的神諭。”

    溫樂陽現在踏實了,知道自己猜的不錯,麻煩果然很大。

    顧小軍沒管溫樂陽的念頭,繼續向下說:“這些人都是所謂的狂信者,意志能夠抵抗深度催眠,我們問不出他們到底所為何來,又到底要去做什麼。”

    二娘的冷笑,把苗不交的獰戾潑灑的淋漓盡致:“問什麼,都殺了就是了!”

    顧小軍嘿了一聲:“殺?他們什麼都沒幹,我怎麼動手?別說動手抓人了,就是想查我人手都不夠!”

    溫樂陽回頭看了非非一眼,笑著問:“你們領導扯謊,你怎麼不說話?”

    非非笑得像一隻小狐狸:“我們領導以前從來沒扯過謊,以後也永遠不會扯謊。”

    溫吞海哈哈大笑,看來最近這陣子他和顧小軍混得比較熟,拍著顧小軍的肩膀:“這丫頭罵你!”

    顧小軍苦笑著說:“也不是人手不夠,我手下人足夠多,但是可用的……”說著,搖搖頭嘆了口氣:“糖糖死了,等於斷了我兩條臂膀!”溫樂陽心裡罵了聲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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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奇術
    關九頭怪物柳相,溫樂陽就沒打算不管,如果真的像T3那樣,世界上所有奉九頭蛇為神祇的宗教都得到了所謂的召喚,是不是這頭怪物已經逃脫了黑白島,溫樂陽說什麼也要查清楚了才甘心。

     “雖然以前沒打過什麼交道,但是總算在糖糖那里和崑崙道掌門有過一面之緣,所以這些外國邪崽子一入境,我就派人去了崑崙山,想了解一下黑白島現在的情形,結果沒找到人,劉正不知道去了哪裡,留守的人根本不知情。”

    溫樂陽嗯了一聲,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外國人都聞風而動,那咱們這裡有沒有拜柳相的門宗?他們有沒有動靜?”

    顧小軍哈哈一笑:“這句話問到點子上了!”

    非非接口說了下去:“咱們這裡的修士,無論正邪還是山宗世宗,拜奉三清佛祖或者天地自然,幾乎沒有拜這種邪物的。”

    溫樂陽笑著點頭,看來東方的修士信仰,大都還是很健康的。

    非非一眼就看出了溫樂陽想法,也跟著笑了:“不過也有一個小小的散修門宗,偷偷的拜祭柳相,和那些外國人一樣,突然活動了起來,現在已經被領導佈局拿下了,雖然什麼都問不出來,但是……”非非突然閉上了嘴巴,似笑非笑的看著溫樂陽。

    溫樂陽的臉立刻僵硬了,這女人的目光太厲害,比著讀心術也差不了多少,在她的目光下,溫樂陽很沒有安全感,甚至連思想都凝固了似的,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接著非非的話往下問:“但是什麼?”

    顧小軍咳嗽了一聲:“但是我們現在多了一個混進去的機會,跟著那些外鬼邪崽子一路往裡走,看看他們去幹什麼。”

     “要我裝成拜柳相的散修?”溫樂陽也不傻,一下子就明白顧小軍來找自己幹什麼了,否則人家根本就犯不著和自己說這些,隨後根本不等顧小軍回答,又繼續問: “為啥是我,你的人呢?”

    顧小軍搖了搖頭:“我們是安保部門,不是野心博士的實驗室,我的兵也都是正常人……”溫樂陽心有餘悸的看了一眼非非,心說她也算正常人?非非立刻對他報以甜甜的微笑。

    顧小軍知道溫樂陽想什麼。也露出了一絲笑意:“我地人都在自己地領域有著出色地地方。是名副其實地精兵強將。但是他們地長處大都不在於個體地對抗。平時我們對付修真者。是依靠充分地準備。並藉助軍方地力量。用科技對道法。以有心坑無心。所以以前一直無往不利。”

    非非和顧小軍配合地時間很長。兩個人早有默契。立刻接口繼續說:“而且。國內地修士、門宗都不願和世間有太多地牽扯。所以我們以往對付地人。都是個別份子。沒有大規模團體。這次不同。十幾個勢力加起來幾百人。上面不讓抓只讓監視。可是外圍監視地力度根本不夠。可是事態萬一擴大。我們怕都沒有反應地時間。所以我們要混進去。做貼身跟進。如果有緊急情況可以隨時出手製止。”

    顧小軍最後斬釘截鐵地說:“所以。我需要一個能對抗他們、而且和我出發點一致地人!如果糖糖還活著。我不會來找你。”

    溫樂陽把最後一截胡蘿蔔扔進嘴裡:“不用總用樂羊甜點我。我答應過他幫你。而且這件事也和我們有關。”說著頓了一下:“就我自己嗎?”

    非非笑道:“當然不是。你就算混進去了。聽得懂人家說話嗎?反正我沒指望他們入境前都學習中文。”

    顧小軍也笑了。指了指非非和身後一直站得筆直從頭到尾一言未發地小眼睛小沙:“他們兩個和你一起去。非非會幾國外語。而且能判斷謊言觀察內心。至於小沙……”

    他的話還沒說完,溫樂陽突然想起了一個事情,略略皺起了眉頭:“這些人和咱們的修真道沒一點聯繫吧?”五福齊聚九頂山之後,溫樂陽就在修真道上聲名鵲起,這次要想再混裝成散修,最基本的前提就是保證別被人家認出來。

    顧小軍的眼力很毒,似乎比著非非也不遑多讓,已經明白了溫樂陽的意思:“放心,這個事情交給小沙,他的本事,呵呵,挺有意思的!”

    溫樂陽有些納悶的看了看小沙,又看了看顧小軍:“挺有意思?”

    小沙居然點了點頭笑了一下,本來就小的眼睛都快找不到了:“是挺有意思的!”說著,伸手在自己臉上搓了搓,手再拿開的時候,小沙整個就換了一個人,從一個青澀倔強的少年一下子變成了個愁眉苦臉的中年人,跟連吃了一個月的瀉藥似的。

    溫樂陽樂了:“易容術?”仔細看的話,小沙的眉眼五官根本沒變化,但是整個人的動作舉止甚至眼神表情都在調整之後,立刻讓他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完全沒法和原來的小沙聯想到一起。

    小沙卻搖搖頭,跳到了屋子外面,對著溫樂陽招呼道:“看好了。”說著,背起雙手蹦蹦跳跳的一路小跑向前跑去。

    溫樂陽立刻愕然的瞪大了眼睛,在小沙身後霍然留下了一連串巨大的腳印,每個都有一米多長,五趾清晰可辨,只有身高十米的野人才能留下這樣的足印。

    等小沙在跑回來的時候,跟在他身後的足印就變成了一串雞爪印。

    就連見多識廣的大伯溫吞海都嘖嘖稱奇。

    小沙卻意猶未盡,轉了兩圈之後跑到不遠處的一口井邊,搖著轆轆滿滿的打了一桶水,舉起來開始咕嘟咕嘟的喝,桶子雖然不算大,但是城裡人常用的塑料紅桶也毫不遜色,那麼一大桶誰,竟然全被小沙喝光,一滴也沒灑出來,小沙卻意猶未盡,又打了一桶,溫樂陽身子一晃閃到井邊,新打上來的井水滿滿盈盈,就那麼有被小沙一口一口的喝光了。

    一連四桶之後,小沙才痛快的一抹嘴巴,痛快的笑道:“喝飽了!”他的肚子卻一點沒鼓。

    溫樂陽這次真傻眼了,愕然問:“水呢?哪去了?”,這四桶水加在一起也一百多斤了,打死他也不相信,小沙能全把它喝掉,不過眼睜睜的,桶子空了,水沒了。

    小沙平時繃著臉挺嚴肅,說話的時候卻隨和,搖搖頭:“吃飯的本事,不能隨便說

     。

    非非笑呵呵的走過來,跟溫樂陽說:“小沙的本事,亂七八糟各種各樣,但是總結起來就四個字:民間奇術。”

    小沙點頭附和:“各種各樣的民間偏方、世俗小術我都懂一些,大都是糊弄人的,不過也有的挺稀奇,道理我也說不明白,比如長凳打架。”

    溫樂陽饒有興趣的追問:“長凳打架?”

    小沙煞有介事的用力點頭:“淮陽的山里流傳著一個方子,用方子煉出藥物,抹在兩條長凳上,兩條凳子立刻就會打起來,直到其中一條被打散才算完,這個方子我試過,確有其事,而且不是什麼障眼法之類的把戲……”

    溫樂陽大喜,他們溫家對'方子'這種東西毫不陌生,當場就要小沙把方子拿出來研究,顧小軍趕緊打斷了他們:“除了這些之外,她們也經受過嚴格的訓練和考核,身手不能和你比,但是一般人也靠近不了。

    而且為人機靈心眼活泛,這次和你一起,只有幫忙的好處,不會拖累你的。 ”

    溫樂陽點了點頭,有些期待的望向顧小軍:“那你會什麼?”

    顧小軍出乎意料的大笑:“乒乓球算嗎?”

    非非笑著補充:“領導是坐鎮的,他不去!”

    溫樂陽似乎有點失望,他比較喜歡被領導,這樣不用太費腦筋:“就我們三個?”

    話音未落,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鏗鏘有力的響了起來:“咱們四個!”旋即,醜漢子秦錐扛著他的唐刀,大步從另外一間屋子裡走了出來。

    顧小軍和大伯溫吞海幾乎同時苦笑著搖頭,望向溫樂陽的眼神裡充滿了無奈。

    秦錐在九頂山這段日子過的不勝其擾,他留在溫家村一來是為了守著十九;二來為了守著溫樂陽,好時時試招,爭取早一日悟出下一重'破勢'的境界,打敗溫樂陽把十九娶走。結果沒過兩天溫樂陽就走了,沒人給自己試招不說,十九也從來不用正眼看他,更要命的是自己一練刀法,立刻就會跳出來七個胖子指指點點大放厥詞,指摘著自己哪裡練得不對哪裡耍得還行,偏偏又不肯和他動手。秦錐別說悟出下一層'破勢'了,就連自己現在這層'藏勢'都快忘了。

    銷金窩已毀,他的功法要想再有所突破,就必須尋找一個好對手,總想著溫樂陽有一天能奇蹟般的出現在自己眼前,然後又奇蹟般的被自己一刀砸倒……

    因為各地九頭蛇信徒齊來中國的事情,顧小軍親自去九頂山找溫樂陽幫忙,溫家幾位家長自然要先問清楚事情的經過,秦錐是修士,雖然沒在屋裡,但是也聽了個一清二楚,武癡也好、重信也罷,他骨子裡就是個愛熱鬧的人,此刻又無所事事百無聊賴,這種事他不知道也就算了,讓他知道了,想要不帶著他那是萬萬不可能的,老兔妖人在紅葉林,他要跟著顧小軍來,溫家村里誰能攔得住他。

    不過顧小軍倒挺高興,雖然他對秦錐不了解,但是單以信仰而論,柳相是源自洪荒的不祥之物,絕大多數修士無論正邪都對這只九頭怪物抵觸之極,所以在身份和企圖上沒有啥可懷疑的,加之秦錐修為很不錯,如果不是心眼不太靈活,甚至單獨讓他和自己的人去混進去都沒問題。

    溫樂陽嚇了一跳,哭笑不得的問秦錐:“你知道咱這趟是乾嘛去嗎?”

    秦錐傲然一笑,在醜臉上擠出了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駭人笑容:“打外國人!”秦錐有時候一根筋,但是絕不像彩虹兄弟那樣傻,他直接撿出了溫樂陽此行的根本:如果能查出來為什麼,自然最好,要是到最後也查不出來,就寧打錯毋放過,反正信柳相的都不是什麼好人。

    秦錐說完,伸手拍了拍溫樂陽的肩膀:“放心,秦錐是信人,這一路保證聽你吩咐!等完了這場熱鬧,咱倆再打不遲。我已經想過了,想要悟出下一重,只能不停的打,與其去大慈悲寺、鵝羊道、崑崙道打,還不如跟你去和外國人打!”

    溫樂陽笑嘻嘻的問他:“你怎麼不去一字宮打呢?”

    秦錐哈哈大笑:“一字宮可不能打!不僅不能打,而且誰打一字宮我還得打誰。要是打不過,喊你幫我一起打。”

    溫樂陽嗯了一聲,心說你還真沒拿我當外人……

    這次冒充東方的九頭蛇信徒的小組,本來各有所長都是精兵強將,但是因為秦錐的加入,蒙上了一層怎麼也抹不掉的怪異氣氛。

    結婚要等到明年初夏;萇狸師祖傷愈要等幾個月;抓躲在生老病死坊裡的算者要等尾末算出來再說;鑽研重現拓斜師祖留下的功法,溫樂陽根本就幫不上忙,這個事情依靠的不是神通大小,而是對家學理論的紮實基礎,最近的幾個月對於溫樂陽來說是難得的安逸,同樣也無所事事,尤其因為九頂山習俗,定下婚期之後直到大婚之前,新人不能見面。再加上顧小軍的事情關乎九頭蛇柳相、他又在樂羊甜死前承諾過,自然義不容辭。

    溫樂陽又把自己和小蚩毛糾在巫境裡悟出的'大家的功法都練歪了'的想法,仔細的囑託給大伯,生怕家里人按捺不住欣喜,三家湊在一起直接施術,其他兩家好說,溫家人可是自斷經脈就得搭上一條人命。

    溫吞海把那隻沒電的手機貼身仔細放好,笑呵呵的點頭:“放心吧小子!有事隨時和家里聯系。”

    溫樂陽也沒再廢話,和秦錐一道,跟著顧小軍、非非小沙姐弟走了。

    那個拜奉九頭蛇散修的小門宗叫做'九歸'。已經被顧小軍抄了,溫樂陽一行人離開了苗疆之後,直接去了位於武漢鳳凰山里的'九歸宗',在那做了幾天的特訓。

    顧小軍從抓到的九歸弟子口中雖然得不到有效的口供,但是從門宗裡找到得到了不少關於敬奉相柳的儀式和記載,溫樂陽翻著看了幾眼臉色就變了,秦錐更加暴跳如雷,大聲罵了句:“該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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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小鎮
    歸不過是個散修裡不起眼的小門宗,道法神通上沒什)T地方,平時很少和外人接觸,甚至說他們是'天算門'那樣的隱修也不為過,只顧過'九歸'偶爾會在重大的修真道機會上露一下面,由此才留下了個門宗的名字。

    直到這次全天下都信奉'九頭蛇'的邪教蜂擁而動的時候,這個門宗的弟子也隨之躁動起來,這才被顧小軍看出了端倪,直到炒掉了他們之後大家才知道每逢月中,都會供奉祭品拜祭九頭蛇,無論是'祭品'還是拜祭的手段都讓正常人熱血上湧,一個小小的門宗幾千年下來,慘死在他們手裡的'祭品'何止萬人!

    在所謂的'特訓'裡,精通民間奇術的小眼睛小沙腦筋奇好,幾乎過目不忘,很快就記住了這些複雜、血腥而詭異的儀式,對這個門宗關於九頭蛇柳相的認知、描述和記載也迅速的掌握。

    除此之外,幾個人還一起對國外的這些所謂的'洋修士'的能力、法術手段做了些了解,不過這方面的資料有限,而且也沒什麼特異之處。

    溫樂陽現在的本事,幾乎和老兔妖不樂平齊,放眼天下除了有數的幾個絕頂高手之外,幾乎沒人是他的對手。而這些高手,三味已死、萇狸、錐子、旱魃、天書、天畫盡數重傷,天音始終沒見過面,真要有個人跳出來指著溫樂陽鼻子說:你現在是天下第一高手!溫樂陽一定會在嚇一跳之餘偷著笑兩聲兒。

    秦錐在悟透'藏勢'之前,神通比著五福里'青鳥'、'麻赫水'這些僅次於掌門之下的一流高手毫不遜色,在銷金窩裡和溫樂陽打了個旗鼓相當,現在悟出了藏勢,功力突飛猛進,即便比不上小兔妖善斷,恐怕也不遑多讓。

    哥倆雖然談不上輕敵,但是也的確不太擔心。

    顧小軍盡職盡責、一本正經的囑咐他們:“這些邪門歪道,能在千萬年的國家打擊下繁衍生存,肯定都有自己的長處,尤其這回來的全部是邪教裡的核心人物,你們最好還是小心點,不是說實力不行,是別中了人家的門道!”

    溫樂陽一邊苦笑一邊抖落著手裡薄薄的幾張紙:“你說的我明白,可是就衝這些一共沒有十張紙,怎麼準備啊!”

    別說顧小軍,恐怕就是這些拜奉'九頭蛇'的本國特勤,都不了解他們的功法各自是什麼樣子,溫樂陽手裡所謂的資料,也僅僅是些地域性的巫術或者邪術的介紹,勉強算得上能用來參考。

    在七天之後,顧小軍終於掌握了這些外國團伙的運動方向,他們入境之後,先是四處遊蕩,毫無方向和痕跡可尋,終於在幾天前,從四面八方向著西部緩緩前進。溫樂陽等人的準備功夫也做得差不多了。

    在出發前。神奇地小眼睛小沙讓溫樂陽放鬆之後。狠狠地在他臉上揉了幾把。溫樂陽再照鏡子地時候。果然連自己都認不出來了。他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看上去十六七歲地少年。

    單純看五官。無論哪一樣擺出來。都還是溫樂陽。臉上也明明沒有膠水黃泥之類地東西。可是現在地溫樂陽就是變了個樣子。從精神到氣質。從表情到神采。全都成了個毛頭小子。

    小沙也對自己地表現挺滿意。笑著拍了拍手:“以後每隔十二個時辰。我就得捏你一次。要不就變回去了。”

    溫樂陽點點頭。笑呵呵地提醒:“那你注意。照著一個樣子捏。別捏一次變一回……”

    這次進入國內地。是散佈在世界各地地九頭蛇地教門核心。到現在為止已經來了十七支人馬。從東、南、西亞一直到歐洲、南北美、非洲各個地域各個種族地人都有。這些人本身都是邪教成員。組織嚴密行踪低調。但是彼此之間並沒有什麼聯繫。更沒有接觸。就好像不同群族地候鳥。從四面八方向著一個地方遷徙。

    這給溫樂陽一行人地行動提供了極大地方便。反正大家誰也不認識誰。別人怎麼走。他們就跟著怎麼走。現在這些人都還在繁華地區轉悠。始終在顧小軍地視線中。而溫樂陽、秦錐、非非小沙姐弟四人也在此時離開了武漢。他們幾個人也和那些外國人一樣。四處亂轉。大地方向始終牢牢地指向西北。

    溫樂陽這次也切實感覺到,身後又一個強大背景支持帶來的好處,無論敵人是在北京、錦州或者海口、桂林,他們的行踪時時刻刻都能反饋到自己這邊,甚至只要他想,就可以知道這些人晚上吃了幾碗乾飯。

    溫樂陽等人現在要做的,也僅僅是壓住步調,向著大方向運動。

    他們一路遊山玩水,越是往西走,和那些外國邪教信徒的形成,交匯也就越多。隨後的路程對於溫樂陽一行人來說也就更加簡單了,就算沒有顧小軍的遙控,他們只要隨便跟住一支隊伍也就可以了,大家都是同路,幾乎都不存在什麼跟踪的概念,甚至可以說,溫樂陽身後的一支隊伍還在跟踪著他們。

    而溫樂陽四個人在一路上,始終都在小眼睛小沙的帶領下,每天堅持不懈的完成一邊祭拜儀式,當然不敢用真用祭品,就是比劃個樣子。

    根據顧小軍傳來的信

    他队伍祭拜得也挺勤。

    蘭州、西寧、敦煌一直進入西藏,非非滿臉笑意的對溫樂陽說:“這條線你要跟旅行團走,沒四千塊錢別想下來!”

    溫樂陽點點頭,一點沒見外的回答:“你們要是給我按鏢師結算費用,肯定能把旅遊費抵回來!”

    湛藍得宛若要滴出水來的天空下,偶爾幾行白雲愜意的閒浮著,在它之下,無論是草木人畜還是遠山碧湖都被映襯的熠熠起來,遠古的寂靜與虎虎的生氣,凝結成亙永不變的安詳。

    不過入藏的第三天,大夥就接到了一個讓人啼笑皆非的消息,他們那些一路逶迤磨磨蹭蹭的邪教同行們,幾乎每個'團兒'裡,都爆發了高原反應,病倒了一大片。

    小沙知道這個消息以後嚇了一跳,小眼睛裡滿滿的都是詫異:“這些人平時也都修煉自己的秘術啊,身體這麼不結實?”

    非非依舊是滿臉的笑容,理所當然的回答:“修士再怎麼強也是人,第一次來高原有反應很正常,不過估計著,應該比普通人適應的更快一點吧。”

    小沙也恍然大悟,滿臉坏笑著扳著手指頭數:“非洲的、東南亞的、歐洲的……別說,全加起來海拔二十米。”

    溫樂陽也樂了,問他們姐倆:“你們上了高原沒事吧?”他被生死毒重塑身骨,到了西藏,除了感覺空氣沁人心脾的純淨之外,沒有一絲的不適應。

    非非搖著頭,在笑容裡不經意的透出了少許的得意,畢竟也只是二十歲出頭的年紀,正是燦爛的昂揚年華:“沒任務的時候我們每年都上高原特訓,早就習慣了……”

    她的話還沒說完,秦錐踉踉蹌蹌的推門進來了,嘴唇紫得跟海帶似的,眼神撒亂的飄來飄去。

    小沙一把抓起秦錐的手看了看,隨即苦笑著對另外兩個人說:“笑話別人,遭報應了……他高原反應了。

     ”秦錐的指尖也深暗發紫,看著異常嚇人。

    秦錐難受的喘氣都費勁,還嘶啞著還嘴:“你笑話別人,遭報應的為啥是我?”

    小沙哪顧得上跟他鬥嘴,趕緊從隨身攜帶的藥囊裡翻出一大堆藥,什麼高原康、高原安、高原寧、高原健……

    秦錐卻哈哈一笑,嘴裡還貧著:“有高原紅嗎?”說著,扛起自己的唐刀就向外走:“我就是來打個招呼,出去一兩天!”

    溫樂陽一把拉住了他:“幹啥子?”他知道秦錐這人比較不靠譜,不敢在他重病的時候放他出去亂跑,據他所知高原反應的至死率可不低。

    秦錐跟拉風箱似的呼呼喘了半天,才無比吃力的回答:“這就是勢!勢逆,剛好練刀!”說完歇了會,才繼續補充道:“我有分寸,一兩天功夫,弄懂了這裡的勢,我的病不藥而愈。”說完拼了吃奶的力氣,把溫樂陽甩開,推門走了。

    溫樂陽滿臉愕然,非非小聲安慰著:“莫急,周圍還有咱們的人跟著,出不了什麼事。”

    其他的隊伍都人仰馬翻,這時候就顯出不同邪教素質的高低了,來自富庶開放地區的邪教徒求醫問藥,來自偏荒封閉地區的邪教徒則開始跳神驅魔……

    當天晚上,非非的臉色難看無比的告之溫樂陽,秦錐失踪了。

    溫樂陽大怒,連夜出去找人,結果第二天傍晚,秦錐滿面紅光的自己回來了,大夥這才放了心。

    小眼睛小沙深諳民間奇術,一直也都在和修士打交道,但是在他眼裡,修士的功法卻是玄之又玄難以理解,很有些驚訝的摩挲著自己後腦勺:“真能弄清楚這裡的勢,然後就沒高原反應了?”

    溫樂陽心情暢快,大笑著替秦錐解釋:“他修的就是勢神通,他有自己的勢,而這裡的天地也有自己的勢,他要弄清楚天地之勢,之後才能調整自己的身體,這叫…順勢?變兩勢相逆成兩勢像輔……我也不太懂,不過琢磨著,大概就是這個意思!”說著,把徵詢的目光望向秦錐。

    不料秦錐卻一把把自己的唐刀扔在地上:“放屁!剛練了兩下就暈了,讓牧民救了,高原康!”

     ……

    秦錐本來就體壯如牛,但是要不是自己瞎扑騰,挨上一兩天自然也就適應了,現在吃過藥也就沒事了。連秦錐都被高原給反應了,更毋論那些外國邪徒,七八天之後等他們再度出發的時候,幾乎每支隊伍都留下了幾具屍體。溫樂陽這一行人,也隨之啟程。

    最純淨的青藏高原,輕描淡寫的說出了他的威嚴。

    隨後的路程裡,那些柳相信徒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少,漸漸肅穆起來,而溫樂陽等人的情報支援,也少了許多,藏區地廣人稀,敵人又都修煉有古怪的功法,想要靠近監視十分困難。

    非非和小沙始終在不停的分析著這些邪徒的目的地,最終按照路線的趨勢得出了結論,拉薩。

    不過邪徒們一點沒給非非姐弟面子,幾支隊伍路過拉薩根本就沒停留,其他的隊伍乾脆就繞了過去,根本沒進拉薩城,而是繼續向北,終於在幾天之後,緩緩集結到了一個叫做'徙爾'的小村落,隨後全部駐紮了下來。

    所有拜祭九頭怪物的邪

    總算、也終於為溫樂陽標明了他們的目的地——在徙T7方不遠,就是藏傳佛宗的聖湖'納木錯'。

    納木錯湖又叫騰格里海,在藏語中是天湖的意思,信徒們尊其為四大威猛湖之一,傳為密宗本尊勝樂金剛的道場。這片純淨之水既是信徒心中的聖地,也是西北旅遊的重點景區。

     <人跡罕至。鎮子上一共不足百戶的人家,在幾天功夫里,突然造訪的十幾支隊伍,突然讓小鎮變得擁擠了起來。

    擁擠,但是絕不熱鬧。

    原住民全沒有一點藏民的豪爽與熱情,對外人的到來根本不聞不問,渾濁的眼珠裡投出的目光,既沒有好奇也談不上敵意,只是渙散的麻木。

    外來的邪教徒們也死氣沉沉,面色陰鬱,即便是隊友之間也幾乎沒有什麼交談,也不去投宿,各自紮起了帳篷行屍走肉的一樣等待著。

    溫樂陽一行四人,在小鎮的邊緣安營扎寨,非非在秦錐的保護下,出去走了一圈,沒多大功夫就轉完了小鎮,回來之後篤定的告訴其他人:“這個鎮子,有鬼!”

    溫樂陽當然明白非非說的鬼不是旱魃五哥一類的東西,而是說鎮子裡另有隱情。

    小眼睛小沙對溫樂陽笑道:“這些人都不哭不笑,看上去一點表情也沒有,不過瞞不過我姐!”

    非非的專業就是通過表情、聲音的變化來窺探別人真實的心情,別人即便板起了臉,但是在她眼裡依舊充滿了各種變化。非非也沒再廢話,壓低了聲音直接說:“鎮子裡的人,外來的九頭蛇信徒,他們全都一樣,心情躁動而期待,就像……狼,剛喝了一口血,還沒吃到肉的狼!”

    溫樂陽摸出了最後一根胡蘿蔔,進入藏區以後他就一直沒買到胡蘿蔔,最後這根都蔫了,沒有那股脆生勁兒,口感差了許多:“鎮子上的人知道邪徒們要來?那這個鎮子……”

    非非皺著眉搖搖頭:“這個鎮子的情況咱們都不清楚,具體的還要請領導去查……”她的話還沒說完,一直守在外面的秦錐突然咦了一聲,同時溫樂陽也表情古怪的笑了,他如水般潑灑在外的靈識裡,突然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片刻之後,帳篷的門簾子一挑,一個腰板筆直的老頭兒,滿身風塵的走了進來,一直在後方遙控的顧小軍居然也趕來了。顧小軍這趟帶了不少補給,尤其讓溫樂陽大喜的是,還有一袋子胡蘿蔔。

    顧小軍進了帳篷,對著眾人點點頭,簡單的解釋了一下:“你們離開拉薩以後我就動身了,主要是因為藏北我很熟,來當個嚮導,另外查到了些事情,這裡沒有一點現代的通訊設施,與其派別人來還不如我自己過來說的明白些!”

    溫樂陽無所謂的笑笑:“那你帶乒乓球拍了沒?”顧小軍說過他特長是乒乓球,溫樂陽算是記住了。

    顧小軍沒搭理他,繼續說:“我把外圍監視人已經撤下去了,這個鎮子太小,沒有監控距離,而且現在目的地已經清晰了,剩下的要看你們了。” 說著,顧小軍望向溫樂陽:“但是咱們要盯住一兩支隊伍不能放,要不就成睜眼瞎子了,沒準一覺起來人家就都走了。要近距離監控的話,得靠你了。”

    溫樂陽愕然一愣:“我?”

    顧小軍理所當然的點點頭:“我們三個一靠上去,就得被人家的靈識發現。”這些外國人無論能力高低,至少都不是普通人,對外界的感受肯定也有類似修真靈識似的敏銳觸角。

    溫樂陽苦笑著換了根胡蘿蔔:“我跟你們一樣,不會掩飾氣息。”溫樂陽現在的實力沒得說,但是功法裡還是沒有隱藏、躲避修者靈識的辦法,雖然他在修士眼中,永遠是個普通人。

    當初剛被生死毒重塑毒脈的時候,他在修士眼中是個根骨絕佳的普通人,現在被重塑身骨之後,連那份表面上的天資都沒有了,即便在萇狸眼裡,也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少年人了。秦錐呵呵從帳篷外面探進來個腦袋:“我來!勢神通本來就是與天地融為一體,潛行匿踪是拿手好戲!”

    小沙一笑,小眼睛裡瞇起來的全是蔫坏:“那你小心點,記得隨身帶幾片高原安。”

    秦錐大笑:“是高原康!”

    非非苦笑著打斷了兩個人的沒心沒肺,對顧小軍匯報著剛才對小鎮的發現,不料才剛開口,就被老頭兒打斷了:“你們一離開拉薩繼續向北,我就大概猜出來他們的目的地了,不是納木錯湖就是唐古拉山,同時把附近幾乎所有叫的上名字的地方,全都篩了一遍,以前沒注意的時候看不出什麼,現在一較真,嘿,這個鎮子,就露出棱角來了,徙爾,很有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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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淘汰
    小軍壓低聲音,不徐不疾的說:“徙爾小鎮毗鄰納木9T在交通線上,沒有遊客落腳不算稀奇,但是連一個路過的朝聖者都沒有,這就不對勁了吧?”

    納木錯是藏傳佛教的聖地,每年春夏之際,都會有大批的信徒從四面八方去朝聖,其中不乏為表虔誠一路苦行而至之人,這些苦修者才不會理會什麼交通線公路,在他們心裡,腳下的崎嶇是就是功德、視線盡頭的納木錯就是歸宿。

    可是這些苦行之人,到了小鎮邊緣,都會繞開,不會穿越而過,更不會在此投宿。

     “因為這個小鎮上的人,根本就不是佛徒。”顧小軍說話的聲音很輕,但是語氣很重。

    西藏的宗教歷史源遠流長,卻並不發雜,源自藏地的苯教與舶來的佛教結合而成現在的藏地佛教,溫樂陽雖然不了解西藏,但是他也知道,藏民的信仰大都虔誠,無論是布達拉宮還是納木錯湖,早在一千多年裡,成為了藏民的精神的寄託和信仰的歸宿。

    顧小軍繼續說:“這個小鎮緊靠著納木錯湖,但是鎮上的人卻不是佛徒,在許多藏民眼裡,這本身就是一種罪孽,所以沒有人願意進來。”

    小沙把眼睛都快瞇沒了,搖著頭滿臉疑問:“那也不對勁,藏民民風彪悍,會容下一群不信佛的人住在聖湖邊緣?”

    顧小軍衝著他一瞪眼,相比之下老頭的眼睛顯得很大:“聖湖邊緣,豈容打打殺殺,這裡的人雖然不信佛,但是也不毀佛,自己過自己的日子,兩不相干!你以為藏地高僧都像你似的,動不動就打架?”

    溫樂陽這才知道,原來小沙也是個爆脾氣。

     “不過……”顧小軍語氣一轉,又把話鋒兜了回來:“倒是有記載,曾經在七百年,有些藏民曾經要他們搬離這裡,險些就釀成了衝突,不過被當時正在湖邊轉經的格西大喇嘛制止了,從那以後,也就沒人在理會這個這裡。”

    非非愣了一下,有些意外的問:“七百年前,就有這個鎮子了?”隨即看著溫樂陽滿臉的納悶,微笑著解釋:“一個偏荒小鎮,歷經七百年,要么會發展壯大,要么就會消亡無踪,特別是這裡,幾乎與周圍格格不入,要是能傳承七百年,可真就稀奇了!”

    溫樂陽倒是不覺得怎麼樣:“溫苗駱三家以前也不和外人接觸。傳承了兩千多年。”

    非非搖搖頭:“不一樣。你們三家是隱世。但是不是絕對地與世隔離。溫家地姑娘要出嫁。溫家地男人也會把外面地媳婦娶回來!就算最封閉地青苗。也會和附近地苗人通婚。要真地算起來。你們三家在外面地支脈。可也不得了呢!”

    顧小軍從旁邊點點頭:“沒錯。徙爾鎮子里地人。一來幾乎不和外人接觸。二來外人也不會和他們接觸。別說幾百年或者更長。就是幾十年。按理說都堅持不下來!”

    溫樂陽舉著半截胡蘿蔔。臉上都是納悶。看上去很不聰明:“那他們都是怎麼回事?總不可能都……”說著半截。突然想起來一個讓他無比驚駭地可能性:“不會都是活了幾百上千年地老妖精吧!”

    在現在地修真道上。不算大小兔妖、黑白島劍仙這些怪物。一般地高手能活個二三百歲就算是高壽了。無論是已經去世地三百歲地紫雀真人、還是二百多歲地大慈悲寺希覺老和尚。都在修真道上大有地位。

    要是這個鎮子上地人。都是千年修行。那實力自然也就不用多說了。

    顧小軍搖搖頭,神色雖然凝重,但是沒有一絲氣餒:“這就不知道了,藏地神秘,流傳下來的經史本來就不多,關於徙爾小鎮的記載就更少了,反正咱們已經來了,想不出所以的東西犯不著瞎猜,走著瞧就是了!”說著,從自己的行囊裡翻出了一個不算小的書包遞給小眼睛小沙,跟著,溫樂陽居然發現,平時都那麼一本正經的老頭兒臉上,現在正流淌出一絲猥瑣的笑容。

    小沙不明所以的打開書包,從裡面拿出一個好像折疊起來的塑膠口袋似的東西,隨即哎喲怪叫了一聲,臉色瞬間通紅。

    非非也驚叫一聲,跳起來就往帳篷外面跑,沒想到正和閃身進來的秦錐撞了個滿懷。

    秦錐身形靈巧,伸手輕輕扶住滿臉通紅的非非,正要說話突然看見了小沙手裡的玩意,滿臉好奇的笑問:“這個做的真靈巧,幹什麼用的?”說著深吸了一口氣,對著一個口袋上的氣嘴用力吹下。

    修士的氣息果然不同凡響,嘭的一聲,一個真人大小的、不知道什麼材質但是手感一流的充氣娃娃霍然出現在秦錐的手裡!

    顧小軍努力維持著滿臉的嚴肅,對著小沙說:“少瞎想!今天就是月中,九歸門人要祭祀的日子!現在所有的邪教就在這裡,沒有祭品,你們糊弄的過去嗎?”

    溫樂陽哭笑不得:“用充氣娃娃祭祀,這不是糊弄,這是直接往其他邪教臉上抽大嘴巴!”

    非非卻紅著臉搖了搖頭,指著小沙:“他…他有辦法!”

    小沙的臉都快變成紅布了,苦笑著望著溫樂陽:“民間小術裡,最多的就是障眼法,有個這個在手裡……”說著,拍了拍充氣娃娃:“過關問題不大!”

    溫樂陽哪肯相信,在'九歸'的獻祭裡,一個活人要被分成:皮、骨、血、肉外加五臟整整九份,來祭奉柳相的九個頭顱,而且先不論高深莫測的小鎮居民,就這些外國邪教徒也都不是普通人,眼力自然不差,想用充氣娃娃蒙混過關純屬胡鬧。

    不料小沙卻揚起了下頜,傲然笑道:“你看不出

    桶水喝到哪去了,等到晚上也自然不會知道這是個充不過……”小沙突然洩氣了,衝著他們領導直抖手:“過程好辦,但是其他的東西,皮肉骨血什麼的,你總不能讓我憑空往外變吧? ”

    顧小軍嘿嘿一笑:“那些東西我早替你預備好了!來之前找醫學院弄得。都在行囊裡,到時候你還得弄點熱氣出來!”他們跟著邪徒們一路遊山玩水,進入藏地的時候已經是九月初了,晚上的氣溫不過幾度,鮮活的血肉都會蒸騰起熱氣。

    溫樂陽和秦錐兩大修真道的年輕高手對望了一眼,各自在腦門上串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小沙打開了自己隨身攜帶的箱子,箱子裡密密麻麻的都是一個一個小格子,分門別類的裝著小工具、草藥、顏料等等各種各樣的東西,比著一個雜貨舖還全,小沙挑挑揀揀的往自己身上藏東西,準備著晚上祭祀的時候大顯身手。

    非非看著溫樂陽滿眼好奇的目光,笑著給他解釋:“小沙精通的民間術,也叫江湖術,說穿了就是舊時候的江湖人本事,江湖上的戲法,分為金、皮、彩、掛、平、團、調、柳小八行,都是靠著技藝混飯吃的。”

    溫樂陽挑了挑眉毛,大感興趣:“細緻點說!”

     “金是算命、皮為走方郎中,彩是耍戲法的、掛是打把勢,平是口活指的說書相聲,團是乞兒、調是吹鼓槓房,柳是梨園行(小八行的出處來自《奇門怪譚之騙術江湖》一書)。這八門裡的手藝人各有各的本事……”

    秦錐打斷了非非,不以為然的笑著:“別的還好說,說書相聲這一門有什麼絕技?”

    他話剛說完,耳邊突然想起了溫樂陽輕蔑的罵聲:“錐乃蠢人,榆木腦袋!”

    秦錐霍然回頭瞪著溫樂陽,溫樂陽剛忙擺著手搖頭苦笑:“不是我說的!”話音未落,秦錐的聲音在帳篷裡又響了起來:“說的沒錯,錐乃實心的蠢人!”

    秦錐突然聽到自己的聲音,嚇得怪叫了一聲,手握唐刀警惕的望著四周。

    跟著,一陣喝彩和著掌聲從四面八方響起來,再看顧小軍和非非,兩個人都嘴角含笑站在原地沒動,小沙則一直在收拾著自己的工具,嘴巴閉得緊緊的。

    秦錐憨直,可不是真傻,很快就琢磨了過來,用刀柄輕輕捅了捅小沙的屁股,嘿嘿笑著挑起一根大拇指:“了不起,這些聲響怎麼弄的?”

    小沙也笑了,還是原來那句話:“吃飯的本事,不能告訴你們,不過這就是平字門傳下來的伎倆。”

    秦錐大開眼界,意猶未盡的追問:“那梨園行有啥絕技?”

     “名伶百變,一人千面。”小沙簡單的解釋了下,跟著伸出左手,現在在跟前放著的充氣娃娃身上抹了一下,旋即右手握住短刀出手如電,在娃娃的脖頸中狠狠的插了一刀,立刻一聲慘叫響起,整個娃娃都顫抖了起來,刀子拔出的時候,娃娃不僅沒爆開、洩氣,甚至還隨著刀鋒飆起了一蓬鮮血。

    秦錐明知道是假的,可是額角還是凝出了幾滴冷汗。

    小沙卻喜滋滋的看著領導:“假人的幾個大關節做的真不錯,都活絡的很,很好擺弄。”

    顧小軍笑得滿臉猥瑣:“當然,這是最好的!”

    小沙點點頭充滿職業態度的說:“成了,一會我把它打扮成活人沒問題了。”

    顧小軍大喜:“好!完成任務以後,這個娃娃就獎勵給你!”

    溫樂陽對小沙佩服的五體投地,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本事教給我幾樣,我拿自己琢磨的方子跟你換!”

    秦錐也立刻湊過來:“我教你練刀,咱倆也換。”

    三個小伙子嘻嘻哈哈的商量著互換絕技,溫樂陽突然想起了一個事情,側頭望向顧小軍:“晚上其他邪教要是也用活人祭祀,你管不管?”

    顧小軍似乎早就想到了這個問題,胸有成竹的一笑:“放心,這一路上我都弄明白了,你沒看他們的隊伍裡,人越走越少嗎?”

    溫樂陽愣了一下,隨即才反應過來:“你是說……他們用自己人獻祭?!自願的?”

    顧小軍點點頭:“都是一群魔障,死了還覺得光榮,老子才懶得管!咱們不用去看他們,只按著'九歸'門宗的程序走就成。”說著頓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麼,轉頭望向秦錐:麼?怎麼……”

    秦錐這時候才想起來自己是為啥跑回來的了,急忙對著大夥說:“一伙子鎮上的人,開始挨個串營,進去說上幾句話就走,隨後我看老外們就開始各自商量了。”說完,秦錐的臉紅了,訕訕的笑著:“鎮子上的人說的是藏語,老外們說的外國話,我都聽不懂。”

    顧小軍的眼色裡有幾分興奮,有人找上門,總比這麼傻等著要強得多。小沙則手腳麻利的把充氣娃娃的氣給放了,往自己的睡袋裡一塞,隨即開始著手選擇衣服和顏料,準備把假人化妝成真人。

    沒過多少時間,他們帳篷的門簾一挑,幾個藏民出現在門口,其中一個走了進來,眼神根本就不看他們,只是盯著地面,用藏語淡淡的說了幾句什麼,跟著也不管他們聽不聽得懂,轉身就走了,不知道是因為溫樂陽一行人少,還是營地的位置原因,幾個藏民在去過所有九頭怪信徒的營地之後,才來到他們這裡。

    顧小軍、非非姐弟都懂藏語,幾個藏民一走,顧小軍的臉色立刻就陰沉了下來,皺著眉頭開始沉思,非非低聲對著溫樂陽翻譯著剛才對方來說的話:“現在一共來了快二十撥

    但是最終只能留下九支隊伍!藏民說咱們是自己離開別人趕走或者打死,他們不管。 ”

    溫樂陽擰著個眉頭:“因為九頭怪物,所以要留下九支隊伍?那要是殺紅了眼,剩下了八支隊伍怎麼辦?”

    非非聳了聳肩膀,做了個無可奉告的俏皮笑容:“這個不知道,他們還給了期限:明日黎明開始,三天內結束,如果到時候剩下的隊伍還超過九支,他們就不管我們了。”

    溫樂陽瞇著眼睛:“什麼意思?”

    非非還是那副無奈的神情:“我想應該是去辦什麼事情吧,剩下九支隊伍可以通行,要是剩下十支,他們就乾脆一個也不帶著去。”

    秦錐哈哈大笑,滿臉的不在乎:“留下九支隊伍?這麼多,就算留一支也用不著擔心!不過你打架的時候小心點,”說著用刀鞘敲了敲溫樂陽的肩膀: “掐準了數兒,別打的只剩下八支隊伍,少了一個可不好湊。”

    顧小軍可不想秦錐那麼沒心沒肺,神色凝重的搖著頭:“留下來不難,但是想要不引人注意……”

    而此刻,外面明顯比著剛才要亂了一些,腳步聲和說話聲隨著高原上的風,不停的飄蕩傳搖著,溫樂陽等人走到帳篷外,遠處其他的營地之間,已經開始有人互相走動、串聯。

    溫樂陽失聲笑罵:“路上都跟活死人似的,原來是裝酷!”

    邪徒們進藏之後,都麻木而冷漠,但是現在一聽說要舉辦淘汰賽,馬上就開始活躍起來。

     <;便是那些拜奉九頭怪物的邪徒,對他們說的話也沒有絲毫的反對,而是紛紛忙碌了起來,開始拉幫結派,準備著即將到來的廝殺,所有人都是狂信徒,千里迢迢來到藏地,絕不肯輕易退去。

    其他的邪徒們互相走動,卻沒有一個人走向溫樂陽營地,相反,在偶爾望向他們的眼神裡,多少都顯出了一絲野獸覓食的凶狠,秦錐忿忿的低聲罵道:“狗眼看人低的東西,以為老子們人少好欺負!”

    其他的隊伍少則十餘人,多則幾十人,只有溫樂陽一行,加上充氣娃娃才六個人,而且除了新來的顧小軍,其餘幾個都是年輕人。

    特別是溫樂陽,被小沙擠過臉之後看上去才十五六歲,臉上都是少年的青澀。在其他的邪徒眼裡,他們的實力最弱,不僅沒人來拉攏他們結盟,反而此刻他們已經成了第一家被獵殺的目標。

    顧小軍回過頭,對著身後的小沙使了個眼色,小沙會意的點點頭,拉上秦錐去其他的營地了,一會進去一會出來,秦錐臉上的忿忿之色越來越明顯,到後來再被人家轟出來的時候,秦錐已經開始指著對方破口大罵,要不是小沙死乞白賴的拉著,他沒準真飛起一刀,把人家的帳篷挑了。

    顧小軍根本就沒想著能有人和他們結盟,但是姿態總是要做一下的。

    非非這時候突然笑了,用下頜指著幾個垂頭喪氣的非洲人:“跟咱一樣,都是受甩的主兒!”

    十餘個身材細高、滿臉菜色的黑人,已經串過了大部分營地,按理說他們人數也不算少,不知道為啥,其他人都不願意和他們結盟,看見有人和自己待遇一樣,顧小軍的老臉上明顯露出了笑意。

    在串過五六家之後,秦錐滿臉鐵青的拉著小沙回來,說什麼也不去其他的營地串了,顧小軍哈哈大笑:“人家是狼子和狗子結盟,本來就是為了殺兔子,當然不會帶著兔子一起玩……”說著,回頭瞪了剛剛拎出一根胡蘿蔔的溫樂陽:“你還真夠配合的!”

    溫樂陽哈哈大笑,鑽回帳篷裡去了,反正明天太陽一升起來,就是一場紛亂的搏殺,到時候自然見分曉,溫樂陽自忖即便成了眾矢之的,想要自保也不是什麼難事,所有人都在勾心鬥角,一旦知道他們這幾個主場信徒不是美味的肉排而是咯牙的石頭,內亂馬上就會開始。

    看上去不利的形勢,似乎並沒有太多可怕的地方,溫樂陽真正擔心的是幾百上千年裡始終沒有稍變的徙爾小鎮居民,對那群外國賊,還不太擔心。

    高原上,太陽早已落下了,可是天空依舊明亮,等到月亮升起的時候,寄居在小鎮裡的十幾夥邪徒,幾乎同時在營地裡擺放起錯落的火堆,開始了他們對九頭蛇的祭祀。

    是夜,正是十五月圓!

    不知道是因為信仰的虔誠,還是為了明天惡戰的祈禱,所有的信徒都專心舉行著各不相同的拜奉儀式,並沒有人去看其他的營地,徙爾小鎮的原住民也關閉了門窗,好像早早進入了夢鄉,平靜了不知多久的小鎮上。

    小沙的表現,真正讓溫樂陽膛目結舌,幾個人明知道正在被獻祭的是個假人,可是小沙一路下來剝皮割肉、放血抽骨,每個動作都毫不含糊,而且假人也真的在不停的掙扎著、抽搐著,嘴巴一張一合,蕩起聲聲的慘號,其他幾個人根本看不出來破綻,等到祭祀結束的時候,小沙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濕透。

    就在祭祀結束、小沙把營地裡亂七八糟的一切剛剛收拾好的時候,那幾個和他們一樣沒人願意結盟的倒霉蛋黑人,表情嚴肅的找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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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黑人
    樂陽記得以前還在縣城讀書的時候,看過一部叫做《狂》的電影,裡面的主角和眼前突然造訪的黑人,外型上極為相像:他們的膚色在黑中透著一層黃灰,個子很高所以後背都有些佝僂,也許是生存在草原上的原因,他們的身材並不魁梧,相反還顯得有些瘦弱,短短的捲發緊貼頭皮。

    皺紋和眼神間永遠泛著淡淡的悲哀,但是偶爾揚起的笑意,可以馬上讓人墜入他們淳樸的世界。

    這些非洲人看上去並不可惡,也沒有什麼邪氣。

    為首的一個黑人,邁步走向了顧小軍,用力拍了拍自己的瘦骨嶙峋的胸膛,發出了梆梆的鈍響,同時嘴巴里發出了幾個嘰里咕嚕的音節。溫樂陽生怕他一使勁,把自己的胸骨拍斷了…或者胳膊折了。

    顧小軍看了非非一眼,兩個人一起無奈的搖搖頭,誰也聽不懂他們說的啥。不過非非能看出對方的心情,低聲告訴大夥四個字:“焦慮、沮喪!”

    非洲首領搖了搖頭,繼續用力拍著自己的胸口,嘴裡反复念叨著:“巴迪斯、圖塔吞忒,巴迪斯、圖塔吞忒!”

    顧小軍試探著問:“名字吧?巴蒂斯圖塔…吞忒?”

    非洲首領的臉上揚起了一絲歡喜,糾正著斷音的位置:“巴迪斯圖塔吞忒!”

    顧小軍笑著點頭,也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顧小軍!”

    非洲首領大喜,立刻用力點頭,伸手指了指顧小軍:“顧小裙!”又回過手指指了指自己:“巴迪斯圖塔吞忒!”隨即頓了頓,似乎先自己的名字太長,又縮短了一些:“圖塔吞忒,圖塔吞忒!”

    小眼睛小沙哈哈大笑:“小裙?還大褲頭呢……”剛笑了兩聲,就被顧小軍鍘刀般的目光給切斷了。

    溫樂陽就聰明多了。從旁邊笑著拍了拍自己地胸口:“陽!”

    另外幾個年輕人也嘿嘿笑著學溫樂陽。也都一邊拍著胸口一邊說:“錐!”“非!”“沙!”

    巴迪斯圖塔吞忒地記憶力很不錯。溫樂陽等人說一遍他就全記住了。挨個指著人叫了一遍。發音準確。唯獨到了顧小軍跟前。依舊是:“顧、小裙!”

    顧小軍嘿地嘆了口氣。心裡踏實了。小裙就小裙吧。聽慣了還挺文藝地。

    圖塔吞忒在認識了眾人之後。臉上洋溢起由衷地笑容。突然比劃了起來。像隻大鳥似地。雙臂不停忽閃著作出飛行地動作。嘴裡還發出了一聲正經地鷹隼地厲嘯。看得顧小軍一頭霧水。圖塔吞忒‘飛’了半天才停下來。舉起自己地‘左翅’。指了指自己;又舉起自己地右翅。指了指‘顧勺準’等人。隨即滿臉期待地望著他們。

    溫樂陽恍然大悟。他和阿蛋相處過一段時間。對肢體語言還比較了解。側過頭跟正猶豫著是不是也要學鳥扑騰翅膀地顧小軍說:“雄鷹。一隻翅膀是他。一隻翅膀是咱。跟手足地意思差不多吧?”

    非非拼命忍住笑,用極緩的語速問圖塔吞忒:“朋……友?”跟著做出了一個兩手互握的動作。

    圖塔吞忒來中國有一段時間了,雖然一句國語不會,但是多多少少也聽了不少中國話,似乎是理解'朋友'的意思,臉上的皺紋裡都擠出快樂的表情,生澀的大吼著: “朋…友!”隨即伸出手指了指雙方,又用試探的語氣,低聲重複了一遍:“朋友?”最後,伸出一隻手凝在半空,望著顧小軍。

    這些非洲人看來實在是走投無路了,眾多'列強'早已劃分了陣營,現在就剩下兩隊小羊羔,一隊非洲黑羊羊,一隊亞洲黃羊羊……

    顧小軍笑著點點頭,伸出手和巴迪斯圖塔吞忒緊緊相握,篤定的說了聲:“朋友!”

    嘩啦一聲,圖塔吞忒從自己的頸下摘下來一串不知是狼是豺還是豹子鬣狗的獠牙穿成的項鍊,珍而重之的掛在了顧小軍的脖子上,嘴裡不停的重複著:“朋友,朋友……”語氣一遍比一遍重。

    顧小軍苦笑著摸了摸身上,一件能拿得出手的禮物也沒有,最後還是秦錐筆走龍蛇畫了張平安符,送給了非洲首領,圖塔吞忒的居然拿著符籙在自己額頭比劃了一下,看來是看過殭屍片的。隨即才喜滋滋的把符貼身收好,回頭對著同伴高舉雙手。

    一下子,十餘個非洲人一起縱聲歡呼,彷彿真的找到了最值得信賴的盟友似的,圖塔吞忒對著他們揮了揮手,那些人立刻忙活了起來,就像矯健的草原跳鼠,不停的搬運著東西,把他們的營地遷到了溫樂陽等人的帳篷旁邊。

    顧小軍突然一抬手,重重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呵呵笑道:“咱都犯傻了!”隨即對著圖塔吞忒說出了一串藏語,小鎮居民通知其他人'淘汰賽'的時候,用的就是藏語,非洲人顯然是聽懂了。

    不料圖塔吞忒卻搖了搖頭,滿臉的茫然,他根本聽不懂藏語,這下秦錐也大奇,語氣堅定的對著溫樂陽等人說:“那些藏民通知他們的時候,說的都是藏語,

     ,肯定不是外國話!這些人說什麼我聽不懂,但是藏T|還能分清。

     ”

    溫樂陽的臉色沉了下來,不懂藏語的非洲人,卻能聽懂小鎮居民的話,想來想去,似乎也只有一個解釋,因為共同信仰,所以超越語言的溝通方式。

    雖然這種說法很玄,但是並非沒有存在的可能。

    非非看了一眼溫樂陽的表情,就大概猜到了他的想法,點點頭用只有自己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如果你想的是對的,那這下面還有兩種可能:一是其他隊伍之間,雖然各說各話但是也能夠無礙溝通;二則是爾鎮上的居民才可以和柳相信徒無礙溝通,隊伍之間不行。”

    顧小軍的語氣無比肯定:“是第二種!要是第一種,圖塔吞忒絕不會和咱們結盟。”

    這時候巴迪斯圖塔吞忒卻始終忙忙碌碌的,拿著一根木棍在地上畫了一長串小人。

    溫樂陽一看就樂了,非洲人畫得是來到徙爾小鎮上的各支邪教隊伍,一個人像就代表著一支隊伍。非洲人的畫雖然線條簡單,但是寥寥幾筆裡,把幾乎所有隊伍的特徵都勾勒出來,比如高棉人身材矮小、臉上棱角分明;韓人眼睛距離極小;歐洲人的高鼻樑;印度人纏著頭巾等等。

    秦錐指著一個臉上貼了符的人像,納悶的問:“這是誰?”

    圖塔吞忒露出一嘴小白牙,指了指顧小軍等人,笑了。

    隨即指著一個背靠九頭蛇手執長梭的挺拔人像,又指了指自己,繼續歡笑。

    溫樂陽等人在這邊哭笑不得,圖塔吞忒依舊畫著自己人像,最後在一排小人上,畫了五個圓圈,把不同的人像都圈了起來。顧小軍早就看出了門道,笑著點頭:“咱這非洲同行也不簡單啊,白天各個營地轉了一圈,雖然沒拉到盟友,可是人家看出事兒來了!”

    圖塔吞忒畫得,就是現在這些邪教隊伍的結盟形式,同時每個圈子裡,都有一個人像被他打上了重點符號,看樣子應該是首領或者說是領導者的隊伍。

    邪教的結盟根本沒有什麼規律,和地域、人種毫無關聯,一共十八隊邪徒,在短短的半天時間里分成了五個勢力,中非友好聯盟就不用說了,其他四個勢力的首腦分別是希臘隊、印度隊、高棉隊和來自西亞的古波斯遺民。

    這四支隊伍無一不是人數眾多,另外那些人數比較少的邪教三三兩兩的依附在他們周圍。在非洲人搬家的時候,別人也在遷移著自己的營地,幾個實力幾乎一目了然。

    現在人最多的隊伍,就是希臘代表隊的聯盟,人數遠遠超過濟輩。其他三個勢力人數都差不多,只有溫樂陽他們人最少,加起來不過十幾個人,顯得分外可憐。

    圖塔吞忒看顧小軍明白了自己畫的意思,裂開嘴巴又笑了,伸出大腳板飛快的抹掉了地上的畫,又拍著胸口做了個信心十足的動作,最後強調了一遍:“朋友!”

    溫樂陽真的有些不忍心,這些非洲人看著也許未必善良,但是絕對的淳樸,完全沒有傳說中因為九頭蛇而帶來的邪氣,也許九頭蛇在他們的圖騰中,根本就與善惡無關,只是他們對力量的膜拜吧、

    顧小軍哈哈笑著點點頭,領著四個小字輩鑽回到帳篷裡去了。

    非洲同行們卻顧不上休息,忙著在雙方營地的周圍不停的忙碌著佈置,圖塔吞忒偶爾抬起頭,看著中國人已經熄了燈光的帳篷,表情挺鬱悶的,不明白生死一線之下,他們居然還能安心睡覺,由此開始充分懷疑,自己這個結盟,是不是錯了。兩隻羊羊在一起,對於狼來說,根本不是阻礙,反而是更大的誘惑……

    顧小軍等五個人,在帳篷裡躺成了一排,就算是個盜墓賊摸進來也得嚇一跳,幾個人還都沒有睡,有一句沒一句的討論著神秘的小鎮和即將到來的亂戰。

    全世界的九頭蛇邪徒,都在同一時間得到了神諭,在最初的時候,溫樂陽直接聯想到了最壞的結果:九頭蛇即將脫困而出。但是到了小鎮之後,一種新的可能性又出現了。

     <聯,他們在納木錯旁苦守了不知多少年,誰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在守護著什麼,抑或是為了尋找著什麼。

    還有鎮子上從未變化的規模、能夠和所有柳相虔誠信徒溝通的力量……

    顧小軍則低聲提醒著大夥:“這場不知深淺的仗,也許不會太難打,但是注意兩個事情,一來不能表現的太搶眼,咱們不能被淘汰,但是也絕不能讓徙爾的藏民懷疑。第二,小心非洲人,嘿,要是最後剩下了十支隊伍,他們用非洲刀子捅咱們肯定沒有一點的猶豫!”

    說完,頓了一下之後,又望向了溫樂陽,低聲說:“保護好非非和小沙。”

    溫樂陽不是個喜歡表決心的人,聞言點點頭恩了一聲:“那你呢?”

    顧小軍很不高興的冷哼:“當然也得保護好我!”

    高原的天黑的早,亮得晚,都已經早上七點了,外面依舊是沉沉的黑夜,溫樂陽等四個人都睡不著了,唯獨顧小軍,還在呼呼大睡,時不時還會扯起一陣鼾聲。

    秦錐扛著唐刀,用絲毫不能商量的口氣對著溫樂陽說:“打起來以後,你負責保護他們姐弟,要是有個閃失,唯你是問!”他到哪都是急先鋒,生怕被人拖累了手腳。

    溫樂陽挑開門簾,深深的吸了一口沁涼如水的空氣,笑著回答:“放心,別讓我連你一起保護了就成!”

    小眼睛小沙跟在溫樂陽身後,淳淳的叮囑著:“不用管我,我有自己的手段,但是務必保護好我姐姐!”

    非非卻一點也不客氣,知道現在根本不是謙讓的時候,對著溫樂陽點點頭:“你多費心,我盡量不給你添麻煩。”

    溫樂陽笑了,和這樣的隊友配合,感覺很愉快,雖然他們打架的本事,在溫樂陽眼里和小白兔差不多。

    外面的非洲人顯然一夜沒睡,臉上的菜色更加濃郁了,手握著一根和他們膚色差不多的短棍,警惕的盯著四周。

    在兩片連成一體的營地中,黑人用了一夜的時間,在地面上畫出了一條粗狂猙獰的巨大九頭蛇。在一堆堆篝火的搖曳下,巨蛇宛若活轉,目光森嚴。

    依舊是黑暗,在黎明前的寂靜前夕,其他的營地裡,已經悄無聲息的瀰漫起一股讓人心煩意亂的躁動,一群群邪徒,按照自己的教派無聲的聚集著,所有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望向黑羊羊和黃羊羊……

    終於,一道璀璨的銀霞,就那麼毫無徵兆的衝上蒼穹,大片的黑幕崩離散碎!溫樂陽從未見過這樣的黎明,從濃稠的黑暗到透沁的天光,只在眨眼之間!

    漫長的等待,在日出的瞬間變成了激昂的爆發,圖塔吞忒和自己的黑人同伴幾乎同時發出長聲刺耳的尖叫,每個人都好像是遇到強敵的獵豹,低低的壓伏起身體,略顯渾濁的眸子裡投射出凌厲的光芒,像冰針一樣,死死的盯住了遠處早已集結完畢的四隊敵人。

    不知何時藏民也都走出了家門,老人、壯年、女子、孩子……面無表情目光呆滯的聚集在一起,冰冷而麻木的注視著眼前的一切。

    小眼睛小沙走到了圖塔吞忒身旁,拍了拍他乾瘦的肩膀,豎起一根手指壓在雙唇上,苦笑著搖頭:“別叫了……”從天亮開始到現在已經十分鐘了,黑人不停的尖叫,但是敵人卻並沒有圍攏上來。

    非非對著溫樂陽小聲笑著:“他們誰也不想先上。”

    這時候顧小軍才滿臉不耐煩的從帳篷裡鑽出來,剛才黑人們的嘯叫太尖利,就算是頭大像也會被吵醒。

    溫樂陽心悅誠服的看了顧小軍一眼:“你早知道開始沒人上?”

    顧小軍打了個哈欠,睡眼稀鬆的回答:“也不是什麼難猜的事兒,咱們看上去最弱,但是未必第一個就被宰!誰都想最後上,沒準到能把咱們給成全嘍。 ”說著,他又滿臉輕鬆的回過頭對著小沙吩咐:“嚇唬一下,讓他們再明白明白,誰先上誰肯定得吃虧!”

    小沙哈哈一笑,在非洲戰友詫異的目光裡,抱著膀子走到營地邊緣,雙足岔開大模大樣的一站。小沙站在營地外一動不動,可是在他左右,悄無聲息的出現了兩排巨大的腳印,彷彿正有一群隱形的巨人列隊在他身旁。

    這個戲法溫樂陽曾經見過,但是當時是小沙自己留下的大腳印,而且只有一行。這次則是幾十個腳印,好像隱形的保鏢一樣,緊緊護在了小沙身旁,同時還有幾個腳印在不停的移動著。就算溫樂陽的靈識,都看不出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下子,營地內黑人同伴臉上的驚喜與對面那些邪徒的驚訝鮮明的對比起來,而藏民的表情,始終冷淡漠然,彷彿這世間根本就沒什麼事情能夠讓他們動容。

    羔羊似乎在片刻之間,變成了毒蛇……

    別說這些半吊子外國邪徒,就算是溫樂陽或者大小兔妖,如果不知底細也會被小眼睛小沙給唬住,眼睛裡明明看見來回走動的腳印,可是靈識裡根本抓不到巨人戰士的影子。

    圖塔吞忒萬萬沒想到,自己這個盟友的表現如此驚人,一個小眼睛青年就有這樣的實力,在驚喜的眼神裡,悄然摻雜了一絲擔心,有些心虛的跟顧小軍囑咐著:“朋友! ”

    顧小軍哈哈一笑,拍著黑人的肩膀給他寬心:“朋友,朋友!”

    想像中的殺戮黎明並沒有到來,鎮子裡的氣氛,也隨著大腳印的來回走動,從緊張蕭殺,漸漸變得有些尷尬了。

    秦錐握著唐刀,等的滿臉不耐煩,側頭問身旁的非非:“打不起來了?”

    非非一直在仔細觀察著邪徒們的表情,聽見秦錐的話,微微搖了搖頭:“不好說,有人不甘心,想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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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滅團

   上溫樂陽這一行人,一共有十八支信奉九頭蛇的邪教)+小鎮,其中會有九支留下來,因為瘋狂信仰而帶來的執拗堅持,被淘汰的隊伍似乎只有死亡的下場。

    就算溫樂陽不知道在他們來到中國之前,究竟得到了怎樣的諭示,現在也能明白這些邪教的狂信者已經把留下來,當成對信仰最好的試煉。

    每支隊伍都寧死也不願被淘汰,所以現在的小鎮上,氣氛很詭異,大家都虎視眈眈,卻又都等著別人動手。

    這事兒要是有個主辦方出面組織的話很容易解決,十八支隊伍剩下九個,兩兩對抗也好,分小組比積分也罷,總之都不是啥難事,可鎮子上的居民偏偏不說話,一大早就聚集起來在旁邊看著,連早飯都不吃。

    小沙突然冷笑了一聲,轉頭走回了營地,在他身邊的幾十隻大腳印也同時消失。

    溫樂陽愕然,問他:“你怎麼回來了?”

    小沙斜忒了他一眼:“廢話,我姐說有人不服,我可不得趕緊回來!”

    秦錐扛著自己的唐刀,兩眼放光的問非非:“不服的在哪?”

    客觀地說溫樂陽這一行人,分工還是很明確的,非非負責觀察表情獲取第一手情報、小沙負責嚇唬人、溫樂陽和秦錐負責打人、顧小軍什麼都不管……

    不用等非非說話,溫樂陽好像已經發現了什麼,冷笑著說了聲:“我先來!”隨即一邊活動著身體,一邊向後跳著退開幾步,像是在給自己留出助跑的距離。

    而與此同時,從對面希臘人的隊伍裡,一個壯漢橫乍著膀子,咬牙切齒跳出來,彷彿發怒的公牛,向著溫樂陽等人的營地大步怒衝。

    小沙一下沒忍住。當時就笑出了聲:“鬥牛要不要?這是……”他地話還沒說完。突然閉上了嘴巴。神色間閃過了一絲震鄂!

    從邪徒到他們營地地距離。不過幾十米。公牛般地壯漢跑地也並不快。但是片刻後。整個小鎮都迴盪起隆隆地腳步聲。隨著壯漢每一次蹬地。地面都會在呻吟中顫抖一下!

    圖塔吞忒再次帶領著自己地手下開始大聲地尖叫。就像一群發現了危險正在不斷靠近地猴子。表情猙獰四肢擺動。

    大地顫抖地越來越激烈。營地上地篝火殘堆和小一些地石塊都被震得四處翻滾。遽然一聲叱喝。溫樂陽也發力跑了出去。迎向身材比他要壯碩三倍地大漢。

    不遠處所有地希臘人。在臉上都掛起了殘忍地笑意。他們知道。就算是奧林匹斯山上最堅硬粗壯地鬆柏。也擋不住大漢地一隻胳膊。

    溫樂陽跑地並不快。只是正常人地速度。雙手大張。嘴里和著非洲同盟地尖叫大聲吆喝著。就像一隻奮不顧身地鬆鼠。毅然決然地沖向它摯愛地巨熊。

    就在溫樂陽堪堪要裝上大漢的瞬間,身後勁風掠過,秦錐已經超過了他,哈哈大笑著和希臘大漢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打架的事情,誰能讓秦錐排在第二?

    秦錐把唐刀挎在身後,就這麼毫無花俏的撞了上去。嘭,一身彷彿壓爆了空氣的裂響,即便是殘忍而冷漠的邪徒,也不約而同的發生了一聲驚駭到極點的低呼,愕然長大著嘴巴,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以力量與堅硬身體著稱的希臘大漢,根本就無法承擔兩個人狠狠碰撞而蕩起的巨力,身體就像一個裝滿水的氣球,在兩人接觸的瞬間轟然炸碎,片刻前還威猛無匹的壯漢在眨眼間就變成了一堆殘肢碎肉,四散紛飛!

    溫樂陽衝上去的時候一直押著步子,按照大夥事先商量好的,既要擊敗敵人,又不能太搶眼,不管是比力量、比身體還是錯拳或者用毒,就算他站著不動也有的是辦法讓撲過來的邪徒一聲不吭的死去。但是秦錐可不管那套,他的衝鋒充滿了奧林匹克精神,同時也給予了對手足夠多的尊重,全身的力量一點沒藏著掖著,直接把大漢給撞碎了。

    一蓬血雨四濺,溫樂陽身形一晃,用比著衝出去快了不知多少倍的速度撤回到顧小軍身邊,身上一滴血也沒沾到。剛才雖然沒撞上,不過溫樂陽現在心裡也有數了,其他人不好說,那個壯漢的本事,比著散修裡的牛力士還不如,就是自己兩個出家人徒弟來了,想要勝他也不費事。

    直到這時,營地裡的非洲盟友們,才把尖叫變成了嘶啞的驚呼,那聲音聽上去,好像他們剛剛搶食了三噸咸鹽似的。

    秦錐也閃開了漫天的血雨,站在營地和邪徒之間,很有些意猶未盡的問:“完了?”他的目光遊散,東瞧瞧西瞧瞧,反正他的目光看到哪,哪的邪徒就不由自主的覺得頭髮根發緊。

    顧小軍突然大聲的吆喝道:“秦錐別停!”

    非非一直在顧小軍手底下當兵,馬上就明白了領導的意思,低聲給還有些納悶的溫樂陽解釋:“咱的本意是讓敵人知難而退,但是剛才那一下,在其他幾支隊伍看來,是希臘人太弱了。”

    溫樂陽最近學著動腦子,腦筋靈活了很多,笑著點點頭:“明白了!希臘人要想保住地位,就得拼命反撲。”

    非非

    的讚了聲:“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心!與其等希臘人還不如咱們先幫別的隊伍一把,把他打散再說。”

    除了中非聯盟之外,其他四個聯盟里希臘獨大,是惡獸中的老虎,另外三支聯盟則是惡狼,顧小軍的意思很明顯,讓惡狼明白這隻老虎是假的。

    秦錐在猙獰的狂笑的里,帶著目光無法企及的速度,狠狠插進了希臘人的隊伍,在對方甚至還來不及反應的瞬間裡,就已經被他砸飛了十幾個人,隊形一下子的大亂。而秦錐在跑了一陣之後,步伐也漸漸緩慢了下來,這群希臘邪徒無一例外都是膀大腰圓的壯漢,而且身體裡都積蓄著普通人根本無法想像的力量,好像一塊塊堅硬的岩石,在被撞得粉身碎骨的同時,也把足夠讓秦錐難受一陣的力量毫不留情的送進了他的身體。

    撞一個很輕鬆,撞十個稍顯吃力,撞到二十個就覺出疼來了……現在情勢已經從他撞別人人,變成了一群邪徒拼命往他身上撞。

    非非皺著眉頭對溫樂陽說:“希臘是崇尚力量的民族,無論是遠古的神話還是民間的信仰,他們信奉的都是剛性的力量。秦錐現在有些吃力了。”

    溫樂陽心裡有些得意,這些希臘人練功的路子和他有點像,但是威力可就差得遠了。

    小沙從旁邊接口笑道:“秦錐算是合了那句老話了,渾身是鐵打得多少釘兒!你是不是上去幫幫他?”

    溫樂陽胸有成竹,秦錐的斤兩他比誰都清楚,搖搖頭笑道:“沒事!”

    果然,被撞得搖搖晃晃的秦錐,雙臂一揚從背後接下了自己的唐刀,在憤怒的咆哮中,一刀斬下!

    所有被欺負得紅了眼的希臘邪徒嗷嗷怪叫著,正要沖向秦錐,突然覺得整個天地,周圍的萬事萬物,都隨著那一刀,匯聚成奔騰的激流,兜頭蓋臉的向著自己砸了下來!最前面的幾個人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癱軟成一團,唐刀雖然沒砍在他們身上,但是天地之勢蕩起的浩然巨力已經毫不留情的壓爆了他們所有的骨頭。

    溫樂陽呵呵笑著:“秦錐自己對付他們足夠。”

    顧小軍聞言卻笑了:“要亂,好事!”其他三個勢力,已經在不經意間調整了方向,狼一樣的嗜血目光,不知何時已經從'中非聯盟'的營地,轉到了希臘邪徒的團隊上。

    與希臘人結盟的幾支隊伍,此刻也毫不猶豫的拋棄了他們的'盟主',迅速的退開,組成了新的同盟。

    希臘人已經堅持不住了,根本沒有人能夠衝進秦錐的'勢',堪比五福掌門的神通之力,足以把他們打的落花流水。

    原本近百人的希臘邪徒在秦錐的一陣衝殺之下,幾乎死傷了一半,堪堪就要散碎了,顧小軍正想讓溫樂陽把秦錐喊回來,遽然一聲淒厲的長嗥,從希臘邪徒的隊伍裡沖天而起,一個臉上密密麻麻刻滿周圍的雄壯老漢,就像一頭年邁的獅王在仰天怒吼,旋,一叢焦黃色的火焰突兀的在他身上熊熊燃燒,怒吼轉眼變成了慘叫!

    火勢雄壯,卻不足以遮擋目光,希臘首領在烈火中很快變成一堆焦骨,而吸飽了血肉的烈焰也在屍骨倒下的瞬間裡轟然炸碎成數十條火蛇,霸道而威武的佔滿了所有人的目光。

    周圍幾個躍躍欲試的隊伍立刻後退,生怕被不知名的火蛇波及。秦錐也揮舞唐刀,把自己穩穩的護住。

    焦黃色的火蛇並沒有想所有人預料的那樣去吞噬敵人,而是分別纏上了一個希臘人,整個天空都彷彿一震,空氣迅速的顫抖了著。

    被火蛇裹住的希臘人彷彿驕傲的礦石,死死的咬住牙齒一聲不吭,在邪惡之火的淬煉下,正漸漸脫變、成鋼!有的'礦石'最終經不住煉化,隨著半聲痛苦的哀號變成了黑色的焦炭,而火蛇則帶著死者的詛咒,融入了對其他人的煉化。

    秦錐扛起了自己的唐刀,看著正在被邪術不停強化的希臘人,表情越來越興奮。

    倒下的希臘人越來越多,到了最後,只剩下了五個人,終於挺過了邪火,當塵煙消散時,他們的身影再度氤氳而現。

    希臘人變了,不是外貌,也不是眼神和表情,而是氣勢,彷彿在不久之前他們還是石頭,但是此刻已經被首領和同伴的生命之火鍛造成了鋼鐵!秦錐根本沒不廢話,跨步、舉刀、吼聲如雷!

    一個希臘人也同時低吼,竟然一抬手,穩穩的抓住了秦錐的唐刀!在啪的一聲輕響裡,兩個人同時凝立不動。

    小眼睛小沙急得直跺腳,站在遠處亂出主意:“拔刀,捅他!”

    顧小軍從旁邊點點頭,看來很贊同手下的意見。他們都不知道,秦錐的刀就是刀鞘,根本沒法拔出來捅人。

    溫樂陽長吸了一口氣,身上的皮膚倏然緊繃。

    非洲人此刻也回過味來了,再度開始驚聲尖叫,不過腳下站得位置早就散亂了,以圖塔吞忒為首,各自在營地裡找了個高點看比賽。

    顧小軍苦笑著看了非非一眼:“和著咱們找了個拉拉隊當盟友?”

    非非笑著點頭:“我估計咱們非洲夥伴應該是沒

    本事,要不誰都不願意和他們結盟呢。 ”

    圖塔吞忒的隊伍人數雖然少,但是總有十來個,不像溫樂陽他們就五個人那麼可憐,而且在十幾支邪徒中,兩外還有兩三支隊伍人數和他們差不多,人家就能夠順利結盟。

    終於,在足足幾分鐘的停頓之後,秦錐和希臘人的身體同時一震,兩行彎彎曲曲的血跡,像蚯蚓一樣緩緩的從秦錐的雙耳中爬了出來,而希臘人卻像個突然見到陽光的古屍,肉眼可見的迅速枯萎、乾涸,轉眼變成了一堆枯骨!

    溫樂陽情不自禁的模棱了一下牙齒,低低的說了聲:“邪教!”

    在邪火中走出來的幾個希臘人,早已經斷絕了生機,他們的力量和行動,都是源自邪惡法術的支持,這個希臘人的力量被秦錐擊敗之後,法術隨之破滅,人也變成了被烈火燒灼後的焦屍。

    邪教歸邪教,但是被喚出的力量的確不容小覷!一個人就能拼傷了秦錐。

    秦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望向另外四個希臘人,沉聲說:“下一個!”

    話音剛落,秦錐猛地怪叫了一聲,身子迅速後退,不是下一個,而是下四個。

    四個希臘人目光冰冷,身上的肌肉都彷彿被刀斧鑿出了棱角,在第一個同伴死後,一起向著秦錐撲去!

    秦錐剛才拼過一個之後就已經明白了,這些被邪術淬煉後的希臘人,一個能勝、兩個能平、三個勉強自保、四個必死無疑。他是武痴,但是憨人也有壞心眼,一看對方四個人一起撲上來,身子一兜唐刀開路,鬼魅般就鑽進了距離他相對最近的印度代表隊裡去了。

    印度人和盟友們氣的破口大罵,任誰都明白,希臘人完了。人數最多、以力量著稱、最不可一世的隊伍被敗在了一個醜到讓人沒法看的東方人手裡。

    就好像一隻看似強大的巨像,被一隻擁有不可思議力量的螃蟹,給掀翻了。

    現在剩下的幾個希臘人,根本就不用管他們,等到邪術耗儘自然也就死去了,結果沒想到,中國人揮舞著唐刀領著四個怪物衝進來了。

    印度的首領是個留著山羊鬍子的干巴瘦老頭,滿嘴咖味的大聲命令著自己人和盟友不要出手趕緊散開,稍微跑慢了的邪徒們,要不被秦錐撞飛,要不就被希臘人撕碎,印度人和盟友個個目眥盡裂,偏偏誰都明白自己不能衝上去報仇,要不就是一場亂戰,無論是凝聚著希臘人最後精華的四個武士還是滿臉坏笑東方人,和他們血拼的代價,就是在實力大損之後成為其他幾個勢力盤子裡的肥肉。

    印度人的隊伍被沖的四分五裂,照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就得變成一團散沙,老山羊鬍子的眼睛裡厲芒一閃,縮起身子藏到了幾個高大的同伴身後……

    秦錐正跑的高興,突然覺得腳底下毫無徵兆的一緊,一股柔軟但是堅韌的力量,就像一條無形的軟皮蛇,奮力的纏住了自己。秦錐趕忙站住身體,低吼了一聲,唐刀重重戳進地面,啪啪的脆響接連響起,纏繞的他力量被奮力擊碎,但是就緩了片刻間,四個希臘武士撲了過來,強壯的身體牢牢的遮擋住湛藍的天空,秦錐只覺得眼前一暗,想也不想直接撩起唐刀,一刀砍出個天地!

    不過秦錐自己也沒想到,自己拼足全力的一刀,居然斬空了,剛剛迎頭撲上來的希臘人就好像靈活的大鳥,完全不符合慣性的在半空中詭異的兜了個圈子,隨即翻著跟頭嗷嗷怪叫著把自己砸向印度首領。

    四個希臘武士接踵飛起,首尾相銜著在半空劃起了一連串的弧線,跟流星趕月似的,都向著印度代表隊的核心位置飛了過去。

    最後眼前一花,溫樂陽出現在他身邊,秦錐苦笑著問:“你幹的?”

    溫樂陽呵呵一笑,指了指印度的山羊鬍子首領:“他剛才害你。”溫樂陽就算再想隱藏實力,也不能讓已經受傷的秦錐涉險。

    秦錐倒是瀟灑得很:“沒事,我害他在先!”說著深深的吸了口氣,再度笑道:“剛才打的不錯!”然後拉著溫樂陽溜溜達達的回營地了。

    四個希臘人就像鐵砣子一樣砸在印度首領身旁,跳起來之後就是一場亂打,印度人一時逃不開,只好叫苦不迭的戰鬥著。

    溫樂陽和秦錐回到營地的時候,得到了非洲助威團的盛大歡呼,圖塔吞忒望向兩個中國小伙子的眼神裡,充滿了由衷的崇拜,心裡也明白了,這個粗腿自己可得抱住了。

    秦錐傷的不算太重,但是一時半刻之間,也不適合在出手,回到營地之後也不廢話,直接鑽進了帳篷裡調息療傷,他剛才的出手足以揚刀立威,如果不是走投無路,估計誰也不會再把主意打到他們身上來了。

    而這個時候,一個柬埔寨人,和一個波斯人,分別從自己的隊伍裡走了出來,臉上掛著剛剛擺出來的僵硬微笑,來到了他們營地的外面。

    非洲盟友再度開始警惕的尖叫,露出白森森的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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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盟友

第二卷初振眉第五十八章盟友直以來,溫樂陽的戒備之心全都放在了徙爾小鎮的藏T把這些邪徒太當回事,就沖著他們按人數分撥,就上不了臺面。當初幾百個散修人多勢眾,結果在斬雁峰被人家大慈悲寺的一個高手神通砸下來,全都變成了睜眼瞎子,撞山的撞山、墜崖的墜崖。


不過希臘人最后的邪術,威力卻頗為驚人,剩下的五個戰士連秦錐都對付不了,要是放在修真道上,也足以掀起一場風波了。如果溫樂陽沒有上海畫城那一番遭遇,沒被生死毒重塑身骨,剛才能不能救得下秦錐都不好說。


不過最后的希臘邪徒已經是活死人了,在最后一段沒有意識的生命里,殺戮變成了本能。


希臘人垮了,他們的聯盟在分裂之后,至少從人數上說已經變成了弱勢群體,另外三個聯盟中,印度人正在圍剿剩下的四個希臘戰士,柬埔寨聯盟和波斯聯盟不約而同的派出代表,來到了他們的營地。


顧小軍終于受不了了,指著非洲盟友問非非:“能不能跟他們說說,別跟樹猴兒似的一看見有人過來就叫?”


非非笑嘻嘻的搖頭:“我才不去說嘞!”雙方的語言不通,但是非非能夠通過表情和聲音判斷出對方的心情和心理的變化,所以在溝通上,只要不是太復雜的事情都能夠比劃的差不多。


和其他的邪教隊伍相比,波斯人的形象無疑是最突出的,在他們的臉上,都紋飾著古老的經文,淡黃色的眼睛偶爾轉動,蕩漾出淡淡的邪氣,波斯人走到營地門口,根本無視越叫越響的黑非洲們,毒蛇一樣的目光,緩緩從溫樂陽等五個中國人臉上一一掠過,最后停留在年歲最大的顧小軍身上,伸手做出了一個請出來說話的動作。


顧小軍才不肯單獨跑出去和臉上都刺花的邪徒面對面,站在原地也不管波斯人聽不聽得懂,大聲吼道:“有話你就說!”


這時候柬埔寨人的代表也走到營地外,和波斯人麻木的對望了一眼,非非卻冷笑了一聲,低低的對著其他人說:“他們倆有默契。”


顧小軍皺了一下眉頭,一點沒客氣的下命令:“拆穿他們!”


非非一笑,伸出雙手指了指營地外兩個勢力的代表,跟著雙手合攏,又做了個握手的手勢。


柬埔寨人和波斯人同時一愣!


這兩支分別地處東南亞和西亞地邪教徒。從遠古時代就有著來往。幾乎相同地教義讓他們早已認同了彼此地存在。到了徙爾小鎮之后。兩支隊伍卻并沒有直接走到一起。而是各自建立起自己地勢力。同時以九頭蛇地名義詛咒。要在今天地戰斗里互相守望。


單純從人數上看。表面上勢力最大地是剛剛被打散拆散地希臘人聯盟。但是實際人最多地是柬埔寨高棉人和西亞地波斯遺民兩個暗中勾結地勢力。


兩個來到溫樂陽營地前地邪徒代表。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東方人居然看出了他們背地里地小動作。一時間全都愣住了不知道該說什么好。過了片刻。高棉人才在黝黑枯瘦地臉上擠出了一個僵硬地笑容。對著非非說:“眼力。很好!”


高棉和中國有著長久地文化交流。柬埔寨人大都會說一些簡單地中文。


顧小軍長出了一口氣。笑道:“總算來了個會說話地。有事就說!”


印度代表隊依舊亂成一團,四個瀕死反撲的波斯人連秦錐都打不過,更別說普通的邪徒了,毫無疑問印度人也有自己的殺手锏,但是誰也不想浪費在這些就快完蛋的野獸身上,印度首領老山羊胡子已經在教徒的護衛下抽身離開了戰團,看到兩外兩個勢力都派人去了中國的營地,也忙不迭的派出了一個代表,快步向著溫樂陽這邊走來。


高棉人的代表嘰里呱啦的說了一大串充滿異國情調漢語,急得自己滿臉是汗,結果溫樂陽五個人面面相覷,誰都沒聽懂。幾個單詞高棉代表還行,長篇大論可就沒戲了。


波斯人似乎聽得不耐煩了,指了指自己,伸手比劃了個四,又指了指高棉人,再度比劃了個四,一指顧小軍,比劃了個一,最后四加四加一,等于九!


高棉人也伸手向著遠處的印度人、不久前剛從希臘聯盟里剝離出來的其他幾支隊伍,簡潔有力的說:“我們,來殺!”


顧小軍還沒說話,波斯代表倏地大喝一聲,翻手拔出自己的彎刀,身子靈活之極的一轉,一刀把剛剛靠近過來的那個印度代表砍成了兩段!與此同時,遠處的波斯首領也充滿戰意的凜然大喝,集結在他身旁的波斯邪徒在倉的一聲響中,同時拔出了彎刀,刀鋒直指剛才印度人的隊伍!


波斯使者收起彎刀之后,臉色卻異常古怪,他砍翻印度人不過是一彈指間的事情,但是在那個瞬間里似乎感覺到有一種巨大的威脅霍然逼近,旋即又消失無形。


溫樂陽呵呵一笑,一步跨到了他的跟前,跟著又退回到了非非姐弟身邊。波斯人根本就看不清溫樂陽的動作,只覺得眼前一花,多出了個人,轉眼又消失了。這才明白他剛才暴起拔刀,溫樂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已經閃電般欺


,在看到他是要對付印度人之后,又悄然退走。


圖塔吞忒突然不叫了,眼睛里充滿了不安,甚至有些怯意的看著顧小軍幾個人,在終于得到溫樂陽目光的回應之后,趕忙伸手拍拍自己的胸口,操著生澀的漢語不停的說:“朋友!朋友!”


兩個代表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他們的結盟里各自有四支隊伍,在加上顧小軍五人,正好是九支隊伍,其他的邪徒,由波斯人和高棉人負責,中國人只要袖手旁觀就可以了。


溫樂陽他們的非洲盟友們,處境一下子變得危險了起來。


顧小軍似乎對這個提議很感興趣,目光來來回回的梭巡著非洲人,圖塔吞忒就像只待宰的羔羊,目光樸實而悲哀,靜靜的看著顧曉軍,眼珠偶爾轉動一下,在眉宇間留下了幾分惶然,久久也散不開去。


溫樂陽向著圖塔吞忒一笑,示意他不用擔心,這些只會哇哇怪叫的非洲人在昨夜布防的時候,連中國人的營地一起圈了起來,雖然到現在也沒看出來有什么用處,但是這份心意,被溫樂陽看在了眼里。


顧小軍看出了溫樂陽的心思,低聲提醒:“所有的邪徒,都是敵人。”


非非突然跨住了一步,也不等自己的領導再開口說話,自作主張的笑著對圖塔吞忒點點頭,用力說:“朋友!”跟著把目光望向波斯人和高棉人的代表,堅定的搖搖頭,伸手指了指自己和非洲人,五指并攏攥拳。


非洲人大喜,在首領的帶領下,繼續尖叫……


波斯人的代表卻笑了,對著顧小軍點點頭,毒蛇一樣的眸子里,帶出了一絲欣賞的贊揚。


非非用極低的聲音對著正沖她瞪眼睛的顧小軍解釋:“藏民不喜歡背叛盟友的隊伍,剛才希臘人遭到盟友背叛的時候,藏民的表情很生氣。”


顧小軍愣了一下,滿腹狐疑的看著非非:“真的?”


非非無比委屈的眨巴的眼睛,嘟囓著回答:“當然是真的!”


顧小軍點點頭,對著不遠處的代表浩然大吼:“中國人,不放棄盟友!”聽得溫樂陽身上串起了一串雞皮疙瘩。


柬埔寨人琢磨了一下,再度把手指向印度人和另外那支小聯盟:“他們,我殺,你們,等著!”


溫樂陽樂了,要是不看柬埔寨人滿臉的迫切與期望,光聽他說話還以為他想說的是:等殺完了別人再來殺你們。


顧小軍也哈哈笑道:“那敢情好!”


秦錐一個人,就讓整個希臘代表隊滅了團,逼著希臘人用自己的性命放出了最后的邪術。跟著溫樂陽鬼魅般的出手,就連邪徒的首領都沒看清,那四個暴戾的希臘武士究竟是怎樣就被他扔飛了。而更讓邪徒們感到恐懼的是,擁有‘隱身巨人’侍衛的小眼睛還沒出手,神秘的老人與少女似乎壓根就沒有要動手的意思。這五個人到底是什么樣的實力啊!


因為五人組的異軍突起,在打破平衡的同時,又建立了更加強大的平衡。波斯人和高棉人都想出手速戰速決,解決掉現在正亂的印度代表團,和已經失去主心骨的希臘代表團,但是誰都怕東方人背后害人,這才派人來談判,就算拉攏不成,至少要暫時安撫,等打垮了其他人以后,十選一就簡單多了。


高棉人還想說什么,看樣子似乎是要顧小軍詛咒或者發誓,而波斯代表卻哈哈一笑,拍了拍同伴的肩膀,扭頭回歸本隊,曾經橫掃歐洲的戰士后裔,因為東方人不肯背棄同盟而信任了他們。


波斯人的舉動,也讓溫樂陽對他們的印象大好。


非洲人首領圖塔吞忒走了過來,一會指了指自己、一會指了指老顧、時不時還指向外面,比劃了半天,非非終于恍然大悟,笑著回頭對顧小軍說:“他們說,如果在有人來攻擊咱們,他們要出戰……”


顧小軍哈哈大笑:“快歇了吧,現在沒人敢打咱們的主意,告訴他們,咱兩家一起順利晉級!”既然小鎮的藏民喜歡講義氣,顧小軍決定把義氣講到底,說完頓了片刻,又趕忙囑咐非非:“讓他們別叫了,再叫咱就散伙!”


波斯的首領并不是老頭,而是一個年輕的戰士,只穿著一條皮褲,精赤的上半身紋滿了密密麻麻的經文,在聽過代表的轉述之后,先高舉彎刀,向著顧小軍致意,隨即刀鋒猛地在斬斷了空氣,一個跟頭從隊列中躍出,嘴里嗷嗷嘶吼著,雙手擎刀沖向了印度人!


波斯人似乎根本沒想用什么邪術,只是要通過最原始最野蠻的方式,來搏殺敵人!看他們的裝束與武器也全都是戰士。和希臘人大同小異。


波斯同盟里另外三支隊伍,分別來自南美的蘇里南人、婆羅干人和一支古迦南人,他們的同盟明顯要比著一遇到危機就散掉的希臘聯盟要堅固的多,就在波斯人沖鋒的同時,其他三支隊伍也同時散開,從三個方向協同主隊一起沖向印度人!


高棉人的首領是一個四十多歲、瘦小枯干的中年人,身體比猿猴大不了多少,但是動作比著猿猴要靈巧上百倍,此刻正率領了他的手下和同盟,從側面撲向了原先的希


,混戰轉眼爆發。


溫樂陽自從出道以來,經歷過的多方勢力的亂戰,自己都快數不清了,難得趕上一次置身事外的大場面,表情輕松的站在營地里,摸出了一根新鮮的胡蘿卜。


顧小軍還是那副老成持重的樣子,帶著幾分鄙夷的冷笑:“這幫子邪教徒沒啥本事,就會耍胳膊根……”他的話還沒說完,突然整個大地劇烈的晃動了起來,幾十塊比著屋子還大的巨石,像流星雨一樣,轟轟然砸進了小鎮,巨大的炸裂聲瞬間湮沒了老顧輕蔑的嗤笑。


墜落的巨石根本沒有方向可言,純粹是亂砸一氣,高棉人、波斯人、印度人全都被巨石給削了,甚至還有兩塊石頭砸進了溫樂陽等人的營地,雖然沒傷到人,但是也震趴下了一片黑非洲。


巨石落在地上,立刻碎裂開來,直到這時候溫樂陽才駭然發現,每一塊巨石中,竟然還包裹著一頭相貌丑陋、龜身獠牙、殘翅利爪的石頭怪物,看上去很有些像中國古代用來扛碑的赑屃,但是樣子可要猙獰兇狠的多。


溫樂陽腳下盤踞的至金流毒立刻卷揚開來,把自己人都在其中,嘴里稍有驚駭的隨口問:“這什么東西?”


非非倒是挺鎮靜,就站在溫樂陽身旁,一邊思索著一邊說:“這個東西,有點像吳哥窟里的‘獠甲獸’,像是高棉人喚出來的……”


果然,在石頭獠甲獸搖頭擺尾著活動身體的時候,一聲聲尖銳的哨音,從高棉人的隊伍里凄厲的響起,獠甲獸立刻仰頭,發出好像病牛似的怪叫,隨即撒開四足,在身上殘破的翅膀的幫助下,不停的縱躍著沖向了敵人!


醞釀已久的混戰終于爆發,和顧小軍想象的樣子大相徑庭,這根本不是一場肉搏戰!


印度人始終無法擺脫四個希臘武士,在面對著波斯人瘋狂進攻的時候,山羊胡子首領終于下定了決心,大聲的叱喝著自己的隊伍,奇怪的唱咒聲連環響起,剛剛平靜了片刻大地,再度隨著印度人怪腔怪掉的祈禱而顫抖起來,不過短短的十幾秒鐘,一片叢林突兀的拔地而起,把印度人同盟全部遮掩了起來!


就算是駱駝也能猜到,這片叢林是印度人的地盤,足以殺死任何敢于侵入的敵人。


波斯戰士用詭異的姿勢舞動著自己的彎刀,與其說是揮舞,倒不如說是在進行一種古老的儀式,隨著他們年輕首領的一聲叱喝,所有人都奮力把刀子插進了松軟的土地,在急速的奔跑中,刀鋒下的地面上,留下了一條條猙獰的裂紋。


干枯的手掌,掙扎著從波斯戰士劃出的裂縫里伸了出來,隨即奮力的撕開了地面,一只只身體純黑、惡臭四溢的干尸跳出來,毫不猶豫的跟隨在波斯武士的身后沖進了樹林!


其他的邪教徒,無論在什么陣營中,此刻也都喚出了自己的法術,有的擺弄火焰、有的召喚刀魔侍鬼、有的借來野獸之力……徙爾小鎮上,一片鬼哭狼嚎!


秦錐傷的并不重,調養了片刻就基本恢復了,走出帳篷之后先是嚇了一跳,說了句:“奶奶的,真不能小看這幫子外國人!”


溫樂陽也點了點頭:“這些法術、神通,要扔到修真道上去,就算到不了五福的境地,普通的小門派也是比不了的。”


小鎮上十幾個邪教各顯神通,喚出來的法術都不簡單,不過要是一對一,誰也沒有昆侖道萬劍朝宗的聲勢和霸氣,不過一般的小門宗遇到他們,肯定會吃大虧。


小沙雖然是普通人,但是一直和修真道打交道,附和著溫樂陽的話笑道:“這個鎮子上可是集結了全世界最厲害的邪教徒,當然不簡單……你、你、你干啥去!”


秦錐不等小沙說完,就已經舉起了唐刀向外沖去,要不是被溫樂陽拉回來,他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沖進去和邪徒們打個痛快了。


非洲伙伴們現在也不喊了,一個個目瞪口呆的看著亂成一團的戰場,圖塔吞忒的臉上都是冷汗,似乎終于明白了,中國是個很危險的地方。


波斯人和同盟全部沖進了樹林,具體的情形除了溫樂陽潑散如水的靈識之外,沒有人能看得清楚,但是一聲聲充滿憤怒的咆哮和巨大樹冠的轟然散碎,不停的把血腥的味道拋灑向天空。


高棉人的戰斗則直觀的多,也壯觀的多,各種奇形怪狀的外國怪物在主人和敵人之間咆哮撕咬、憤怒的火焰直沖天際、充滿了力量的戰歌與撕心裂肺的慘叫匯聚成了一團……


那幾支拋棄了希臘人的邪徒奮力抵擋著高棉人迅猛的攻擊,一邊咬牙戰斗著,一邊虔誠的祈禱,想要得到九頭蛇神的幫助,不過很明顯,九頭蛇對自己的信徒一視同仁……他們堅持了整整一個白天,在日落西山的時候終于盡數崩潰,被高棉的勢力屠殺殆盡。


獲勝的高棉人并沒有停留喘息,立刻指揮著所剩不多的獠甲石獸和盟友,一頭扎進了叢林,叢林里本來漸漸低微下去的呼喝咆哮再度高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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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搜查
   月上中天的時候,高大挺拔的巨樹突然開始迅速枯萎T]劈裡啪啦的向著地上掉,沒過多長時間就散碎成了一地殘綠,波斯人和高棉人勾肩搭背,一個個神情萎頓狼狽不堪的走了出來,雖然身上還有淋漓的傷口,臉上還沾染著黑褐色的血跡,但是無一例外都笑的很開心,他們勝了。

    小鎮上那股子讓人討厭的咖味,盡數消散。

    波斯的年輕戰士首領,和高棉的中年頭目,肩並著肩走進了溫樂陽的營地,笑著對顧小軍點點頭,似乎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安全問題。

    那個略通兩句中文的高棉翻譯官也在亂戰里活了下來,一瘸一拐的跟在自己的首領身後,眉宇間也是一片輕鬆,指著身後倖存的邪徒笑著對顧小軍說:“我們七!你們二……”

    小沙覺得他這話聽著有點彆扭,小聲嘀咕了句:“你們二!”

    顧小軍笑著點點頭,波斯同盟裡的婆**邪徒,雖然站對了隊伍,但是依舊沒能逃脫被滅團的命運,在森林裡被強大的印度人剿殺了乾淨。

    這倒解決了個不算太大但是足夠棘手的問題,因為其他邪徒隊伍對五個東方人的輕視,終於成全了來自非洲草原的圖塔吞忒,現在正好剩下了九支隊伍,達到了藏民的要求。

    不過黑人盟友們捫心自問,要是自己家來的人多些的話,他們也照樣會看不起溫樂陽這一行人……

    不久前還在勾心鬥角、拼命搏殺的邪徒們,在此刻居然變成了一家人,個個都是一團和氣。

    非非低聲對著大夥說:“是正經的真誠,不是裝的……也許他們認為剩下來的人,都是九頭蛇選定的!”

    溫樂陽看了非非一眼,目光裡充滿了由衷的讚許,有個隨時能看清敵人心情的戰友,實在太方便了。

    非非豪爽之極地哈哈一笑:“看出來了。你真心誇我!”

    圖塔吞忒地臉紅撲撲地。不知道是因為興奮還是不好意思。走到顧小軍身邊比劃著。似乎在說他們也願意戰鬥。不畏生死。

    其他幾個邪教地首領都拿眼角斜忒圖塔吞忒。他們都是用拼命換來地‘晉級’。溫樂陽等人是一上來就施展手段技驚四座。唯獨這幫子非洲黑人。只能說他們運氣好不勞而獲。倒是波斯那個年輕地首領。用力拍著圖塔吞忒地肩膀。大笑著說了幾句什麼。

    他這幾句話差點把那個半吊子高棉翻譯急死。連比劃帶說了半晌。溫樂陽才明白。波斯人地意思是:不用自責。一切都是神祇地安排;不用自責。睿智地眼光比得上鋒利地刀劍;不用自責。未來我們一起大顯神通!

    溫樂陽聽完哈哈大笑。伸手用力拍著自己地胸口。對著波斯首領大聲說:“溫樂陽!”

    波斯首領明白他地意思。也用同樣地方式。同樣地大笑。抱上了自己地名字:“瓦希德!”

    高棉人首領看不上黑人,但是對中國人卻充滿了尊敬,自己就拍著胸口抱上了名字:“吉!”

    國外信奉九頭怪物的邪徒,來到徙爾小鎮的時候,總數超過了五百人,激戰過後只剩下了一百人出頭。

    剩下的九支隊伍,分別是亞洲的中國人、波斯遺民、高棉人、古迦南人、非洲的圖塔吞忒和手下、南美的蘇里南人、北美的一支印第安分支、澳大利亞的一夥土著,還有幾個歐洲的哥特遺民。

    其中人數最多的兩支隊伍、高棉和波斯,也僅僅各自剩下了二十多人,其他的隊伍或者十幾人,或者七八人,人數最少的還是那五個中國人。

    大家語言不通,湊到一起連比劃帶說,特別是那些剛剛共同戰鬥的邪徒,表情親熱而興奮,為了自己能最終被九頭蛇神選中而興高采烈,大吼大叫。

    而藏民也不理會他們,在戰鬥結束後就各自散去了,既不提什麼時候出發,更不說到底去哪裡。

    剩下的邪徒也不多問,把營地湊到了一起,開始自顧自的歡慶和祭祀。

    到現在為止,溫樂陽對九頭蛇信徒千里迢迢來到西藏的神秘小鎮,所為何事還一點也摸不到頭腦,幾個人商量了幾次,都討論不出來什麼結果,同時因為語言不通,也很難從其他的邪徒嘴裡去套話,乾脆也就踏實了,反正只要跟住了隊伍,遲早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接下來的幾天,溫樂陽過的無比愜意,中午和非洲人吃半生不熟的烤肉、晚上跟波斯人一起喝酒、喝著半截又被高棉人拉去唱歌……所有人都沒有一點著急的意思,每天就在營地裡盡情歡笑,直到三天之後的黃昏,幾個藏民突然來到了營地。

    和上次宣布'淘汰賽'的時候一樣,一個藏民低垂著眼皮,輕聲說了幾句什麼,說完以後也不管邪徒們能不能聽清、聽懂,轉身就走。

    藏民走後,邪徒們一下子就忙碌了起來,果然就像溫樂陽不久前猜測的那樣,不諳藏語的邪徒,能夠無礙的聽懂小鎮藏民的話!

    也許是因為至高至純的信仰之力、也許是因為某種邪術,這種以藏語為載體、又凌駕於語言之上的溝通方式,讓溫樂陽又驚又駭,所幸顧小軍、非非姐弟三人能聽得懂藏語,否則他們還真麻煩了。

    顧小軍在聽了藏民的話之後,立刻就沉下了臉,低聲對著溫樂陽翻譯著:“剛才他們說,其他邪徒準備行囊,馬上隨他們出發。”

    小沙沒和他們說話,而是挨個帳篷去串,幾乎是個每一支邪徒的首領都去

    下。

    溫樂陽愕然:“其他邪徒?啥意思?”

    顧小軍哼了一聲:“就是不包括咱們,他要咱們五個人留在鎮子上阻擋敵人!”

    溫樂陽的臉色驚疑不定,秦錐一聽說要打架就開心,神色關切的追問:“有敵人來?什麼樣的敵人?”

    非非幫著顧小軍回答:“藏民說前幾天的打鬥已經驚動了這裡的敵人,此刻正在他們正在向著鎮子趕來。”說完頓了片刻:“我估計著,藏民嘴裡所謂的敵人,應該是喇嘛,密宗的人很少在內地走動,也根本不參與修真道上的事情,對於你們這些修士來說,密宗應該算是個大大的隱修吧。

     ”

    溫樂陽苦笑著拎出一根胡蘿蔔,一掰兩段,分給了秦錐一段,隨後問顧小軍:“你在喇嘛界有熟人嗎?”

    顧小軍一肚子怨氣,瞪著溫樂陽不耐煩的說:“我還想問你呢!”

    溫樂陽笑了,他現在實力斐然,只要敵人不是萇狸、天書那個層次的老妖怪,什麼樣的對手都不放在眼裡,所以不拿打架當回事,而是繼續追問:“那藏民帶著邪徒去哪?”

    顧小軍搖了搖頭,顯然不覺得這是個什麼難事:“藏民沒說,不過有小沙在,沒問題的。”說著,老顧頓了一下,臉上充滿了疑慮,神色很不好看,低聲問非非:“會不會是藏民發現咱們……”

    非非搖搖頭,語氣裡充滿了肯定:“不會,藏民看向咱們,和看著其他的幾支邪徒的神情沒有一點區別,如果藏民真對咱們起疑心,臉上裝的再怎麼冷也瞞不過我的。”

    顧小軍長出了一口氣,這才點了點頭,神色輕鬆了一些,秦錐嘿嘿的笑道:“把咱留下來阻擋敵人,當然是因為咱們實力強。”

    溫樂陽可沒他那麼樂觀,這個事情乍一想沒什麼,可是仔細琢磨之下,處處都透著詭異,搖著頭低聲說:“要是這樣自然最好。可是為什麼不讓所有人都留下來殺敵?這些邪徒的手段也都不簡單…藏民領著八支隊伍先走,就不怕咱們被人家滅了?要是咱們被滅掉也沒關係,那又何必選出九支隊伍……”

    秦錐聽得頭昏目眩,翻手把身後的唐刀擎起來,嗖的一聲剁進了地面:“想不通的事情,還想他作甚,反正遲早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溫樂陽笑著搖頭:“捉摸不透的事情的確不用想太多,可至少咱得知道哪些事情透著古怪不是。”

    秦錐愕然,張著嘴巴想了想溫樂陽的話,沒聽懂……

    顧小軍點點頭附和了一句:“這話說的對!”跟著再次望向非非:“藏民看剩下的這九支邪徒的時候,是啥心情的?”

    不料一向能輕易看穿別人內心的非非,這次卻搖了搖頭,遲疑著說:“我也看不懂…那種心情,不在喜怒哀樂之列……好像不是人的心情!”

    這次溫樂陽顧小軍一起和秦錐張大了嘴巴。

    沒過多長時間,小沙就笑呵呵的回來,對著大夥滿臉得意的說:“八支隊伍咱都留下暗號了,這樣的地方,三百里之內追不丟,不過……咱們真留下來?”

    顧小軍嘆了口氣:“留下來!說句實話,咱留下來,比他們留下都強!”

    溫樂陽也苦笑著點點頭,他明白顧小軍的意思,當然不是在自誇實力,而是此刻正趕來邪徒的人,應該是他們的朋友,由溫樂陽等人去攔阻,總比這些喇嘛被邪徒埋伏了強。

    可問題是,溫樂陽拿喇嘛當朋友,喇嘛也會這麼想嗎?

    想了想當初他和樂羊家打交道的過程,溫樂陽覺得這個事有點懸。

    顧小軍琢磨了一會,突然拉著非非跳起來,挨個去找那些正在整理行裝的邪徒們,連比劃帶說,要對方留下來幫著自己禦敵,溫樂陽覺得滿頭霧水,不明白老顧這麼做到底是啥意思。

    其他幾支邪徒的首領大都面有難色,似乎不敢違背藏民的意思,只有圖塔吞忒和波斯首領,在猶豫了一下之後答應顧小軍去找藏民談談,結果毫無意外,藏民神色冰冷的拒絕了他們的要求。

    顧小軍卻沒有一點沮喪的意思,溫樂陽直到這時候才恍然大悟,老顧是在試探藏民。

    至少說明,留下來狙擊敵人的,最多只能是一支隊伍;跟著藏民離開小鎮去往下一處目的地的,必須是八支隊伍。

    顧小軍是個老狐狸,溫樂陽能想明白老狐狸的意圖,至少也不算是傻小子了。

    只一會的功夫,藏民就和其他八支邪徒一起離開了小鎮,向著聖湖納木錯的方向走去,天也徹底的黑了下來。

    剩下的邪徒有一百多人,小鎮的居民大約二三百人,湊到一起快四百人的隊伍,浩浩蕩盪卻沒有一絲聲音,默默的消失在了視線的盡頭。

    直到這時溫樂陽才愕然發現,這些居住在徙爾小鎮上的藏民,連一隻狗、一頭犛牛都沒有,鎮子上除了人之外沒有一樣活物!

    藏地上的徙爾小鎮,在幾天之中,先是沉默冰冷、隨即勾心鬥角、熱血殺戮、歡騰快樂,直到現在,變得似乎寂寞了起來,當小鎮只剩下五個同伴的時候,也顯得有些空曠了。

    顧小軍等藏民和邪徒離開以後立刻下令:“先搜鎮子!找找看還有沒有人留下來,另外留意藏民用過的東西。溫樂陽和非非小沙一起,秦錐和我一起。”

    其他人都沒廢話,只有秦錐嘟囓著:“我想和溫樂陽一組……”當然,領導不同意。

    溫樂陽呵呵笑著

    應該不會有人,找找看有什麼顯眼的東西吧! ”鎮子TT樂陽如水播撒的靈識能夠牢牢的覆蓋它,身邊的非非姐弟,不遠處的顧小軍和秦錐,都鮮活的跳躍在他的靈識裡,一旦夥伴有事,恐怕連眨眼的功夫都不用,他就能馳援到位。

    普通的高手在他的靈識裡根本無所遁形,如果鎮子裡真的隱匿著超一流的高手,就憑著他們用眼睛搜,乾脆也是白搭。

    五個人分成了兩組馬上忙活了起來,老顧自西向東、溫樂陽由南向北。

    不知什麼時候,高原上起風了,遠處的疊疊冰巒就像無數把猙獰的尖刀,把風聲割得四散粉碎,再傳到鎮上的時候,風聲似哭……

     <|甚至連一點特殊之處都沒有,灰白色的牆壁、灰黑色的屋頂。從外面看上去,屋子的排列沒有任何規律和章法,整座鎮子就像一副剛剛被推倒的麻將牌,亂七八糟的擺在地上。

    小沙並沒有急著進屋,而是取出羅盤和星像圖,對應著天上的盞盞繁星算計著,非非在一邊給溫樂陽解釋:“不管是什麼門宗,在建築上都會有一個佈局,越是看似凌亂、越暗藏玄機,有的要押住天地氣運,有的要暗合玄機陣法,各門各派都不相同,要是能看出鎮子的格局,多少能查到這些藏民的出身。”

    非非的聲音壓得很低,整個鎮子都太安靜了,置身其中的人都會不自覺的輕聲低語,彷彿腳下是一頭頭沉睡了千萬年的獸。稍不留意就會被驚醒。

    溫樂陽點點頭,整個鎮子都亂的邪行,不光房子東一座西一座,朝向也是各不相同,除了安定醫院病人自主建設宿舍之外,沒有一個正常人會這樣來建小鎮。

    幾分鐘之後小沙抬起了頭,神色裡充滿了納悶:“這座鎮子根本就沒有格局可言……它、它就是這麼亂!”

    非非呵呵一笑,一點也不著急:“恩,純天然的!”一邊說著,一邊走向最近的居屋,抬手推開了屋子的木門,打量手電走了進去,溫樂陽和小沙緊緊跟在她的身後。

    十幾平米的屋子裡,只有一個墊子、一張桌子和一個灶台,四處都收拾的纖塵不染,除此之外一無他物,小沙皺著眉頭,藏地多風少水,一般的藏居絕沒有如此的干淨。

    這麼簡單的陳設,根本就不用搜,幾乎一目了然。非非提起鼻子仔細的嗅著,有些納悶的問:“聞到了嗎?”

    溫樂陽輕輕點頭:“放心,不是毒!”他一進門就已經嗅到,屋子裡飄蕩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臭味,好像鹹魚醃製的不到家的那股味道。

    牆壁裡沒有夾層、地下沒有暗道,屋子就是屋子。而其他的屋子也都如此,甚至連家具和擺設的位置也全部相同。

    幾個人搜索的速度越來越快,沒過多長時間就徹底搜查了小鎮。

    一個小鎮,百十間房,沒有其他人,找不到絲毫能夠證明居民身份的東西,甚至可以說根本就沒東西可找。淡淡的魚腥味、沒有一絲灰塵的家具和房間,徙爾小鎮的每一間屋子裡都有著這些明顯的可疑之處,可溫樂陽偏偏查不出真相。

    顧小軍那邊也一無所獲,幾個人都是滿頭霧水,這個時候,溫樂陽一直遍布小鎮四周的靈識微微一震,一隊人腳步輕捷,正向著鎮子趕來!

    溫樂陽居然感到如釋重負,有敵人來,至少證明那些藏民說的是實話,提起精神對著同伴們低聲說:“敵人來了!”他被生死毒重塑身骨之後,靈識暴漲,覆蓋的距離比著原來提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顧小軍也和溫樂陽一樣,長出了一口氣:“真的有敵人就好!”跟著看見秦錐滿臉的興奮,已經抓起了唐刀恨不得馬上沖出去迎敵,又趕忙提醒他:“可別真拿人家當敵人……”

    而溫樂陽突然皺起了眉頭,他如水蔓延的靈識,此刻已經清晰的把來者的樣子,絲毫畢現的反饋進他的腦海,自言自語的嘀咕了句:“怎麼是他們…… ”正說著,突然又想起了什麼,一把拉起秦錐掉到小沙跟前,低聲而鄭重的說:“快,拍他!”

    小沙滿目的愕然,直到溫樂陽又補充了一句:“拍他臉!”,小沙才明白過味了,二話不說抬手在秦錐臉上劈裡啪啦的拍了幾下,而且用的力氣還不小。

    秦錐瞬間變了個樣子,依舊醜得讓人苦不堪言,不過任誰也看不出,他就是秦錐了。

    顧小軍皺著眉頭,低聲問溫樂陽:“來的人認識秦錐?”

    溫樂陽苦笑著搖搖頭:“不止,也認識我!”他的話剛說完,居然一道赤紅色的光芒,炸起在繁星璀璨的夜空裡,把所有人的目光,都染成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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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錐望著半空中炸起的神光,一掃平時那副渾渾噩噩的神情,瞇起眼睛裡充滿了警惕,低聲問溫樂陽:“來的到底是什麼人?啊!你怎麼了?”秦錐突然發現,溫樂陽的臉色灰敗而難看,就連身體都因為恐懼而在微微的顫抖著!

    溫樂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勉強抑制住內心的恐懼,過了半晌才緩緩開口,一字一頓、彷彿用盡了全身了的力氣:“是……是來要……要推薦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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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自然

    爾小鎮上的藏民。無論來歷還做派。處處都透著現在為止。溫樂陽這一行人就參加了一場“晉級賽”。跟黑人兄弟吃了幾天烤肉。隨即就被指派留鎮子裡阻擋人。即便顧小軍沒想著和追來的人大打出手。但是想要繼續把案子查下去。也只能按著藏民的命令。把追來的敵人趕走。

    前來追殺邪徒的人。有兩種可能。一是佛家高手單純的維護治安。納木錯聖湖附近。豈容邪教信徒放肆;二是有修士發現了九頭蛇信徒的陰謀。趕來阻止。

    如果是前者的話那沒什麼可說的。正也沒法解釋。直接動手把他們打跑。然後溫樂陽等再去追趕邪徒;如果是後者。要是運氣好的話。或許雙方能達成同盟。溫樂陽等人也能知道藏民和邪徒究竟想要做什麼。當然。這種可能性很小。想一想也就算了。最好別做奢望……

    錐抬頭看著天上的赤色流光。先前眼中的興奮迅速黯淡了下來。洩氣的說:“這神通也不怎麼樣……來的到底是誰?”

    對方的腳程極快。溫樂陽顧不上和他解釋。低聲對著顧小軍說:“我們盡量少說話。由你應付!談不攏的時候我再出手轟人。放心。這些人沒啥大本事。”

    這時候秦錐突然想了什麼。一張醜臉上突兀的洋溢起由衷的快樂:“來的……莫不是十九?”

    溫樂陽哭笑不的的啐罵:“是夏老大!”

    秦錐心眼憨真沒聽出來溫樂|的嘲諷之意愕然道:“他老人家也來了?”秦錐對未來的老丈人。在語氣上很尊敬。

    錐的話音剛落。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冷冷的喝道:“剛剛閣下品評我坐下弟子的技藝。必是道高人老道今天的見高人。何其幸!”說著一個矮|的人影出現了小鎮的邊緣。雙目炯炯有神。牢牢盯住了顧小軍。

    顧小軍微微一愣:“剛才的話不是我說的!”

    對方的目光又移到小沙的臉上。冷笑著回答:“老道也沒跟你說話!”

    小沙現在是丈二的和尚摸不到頭腦滿臉納悶的問對方:“那您是跟我說話呢?”

    對方的目光再度轉向了顧小軍:“醜漢。你擠眉弄眼的做什麼?”

    站在顧小軍身旁的錐隨口回答:“我臉上難受……”他剛被小沙拍過。總覺的臉上不舒服。說完之後又皺起了眉頭:“你老問我呢?”

    一直在旁觀的非非此刻恍然大悟。低聲對著同伴說:“我知道了。他…他斜視?”

    對方雙目如電。霍然盯住了溫樂陽:“小丫頭少說話。須知禍從口出!”

    溫樂陽苦笑著對非非點了點頭。此刻正站在小鎮之外的道人白眉白須白髮。五短的身材。高不過三尺。神態卻威嚴凜冽。正是祁連仙宗的掌門人。

    當初溫樂陽帶隊去祁連山銷金窩的時候。沒少和他打交道他們離開的時候儒老道錐子重傷昏迷不醒。

    在老道的身後。陸續續出現了二三十個年紀輕一些的道人看著大都面熟。這些人基本上都在銷金窩裡和溫樂陽照過面。錐子復活帶著冰破繭而出。整個銷金窩的氣勢被毀掉。天下至厲的金行之的也隨之湮滅。祁連仙宗兩千年美夢到頭來成了一場空歡喜。只是不知道。老道們為何離開了祁連山。跑到西藏來抓邪徒了。

    溫樂陽和秦錐都被|眼睛小沙“拍成了別人”。就連自己照鏡子都認不出自己。一點也不擔心被侏儒老道認出來。祁連仙宗和溫樂陽的仇怨極深。要是直接見面。對方上來就的死拼。

    錐也曾經在銷金窩邊緣修行過。按理說他被認出來倒沒什麼。但是溫樂陽怕他解釋起來再說漏了嘴。乾脆也易容省的麻煩。

    在侏儒老道的身邊不知何時又悄無聲息的出現了一個身穿紅袍皮膚黝黑滿臉橫肉的胖大喇嘛。看上去就不是善類。脫了僧袍拿起剔骨刀就是個屠夫。

    錐在望向大喇嘛的時候。目光明顯一亮。整個人都來了精神。大喇嘛也跟個怒目韋陀似。瞪著銅鈴般的大眼。惡狠狠的瞅著秦錐。

    祁連仙宗的人和大喇嘛都沒進入鎮子。而是在鎮子邊緣。虎視眈眈的看著鎮子裡的五個人。

    非非用極低的聲音把對方神情裡表現出的心態告訴同伴:“胸有成竹和不信任。故意看著們表演說謊。”

    小沙苦笑著點點頭。也低聲嘀咕著:“人家就是來抓邪徒的。當然把咱也當成邪徒了!”

    溫樂陽卻突然驚叫了一聲。比鐵石還要堅硬結實的上身狠狠的抖動了一下。他的四個同伴一齊嚇了一跳。溫樂陽的表情先是驚訝。隨即是狂喜。最後居然是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好像一件久久懸著的心事。終於在此刻放了下來。呵呵的對著大夥搖搖頭:“沒事。沒事!”

    非非的目光在他臉上凝視了片刻。溫樂陽的心情全都落在了她的眼底。笑著問:“大好事兒?”

    溫樂陽哈哈大笑。一點不避諱鎮子外面虎視的祁連弟子。對著非非點頭:“不錯。大好事兒!”

    顧小軍不再搭理一一乍的溫樂陽。仰天打了個哈哈。望著喇嘛和老道隨口亂扯:“諸位是路過?投宿'這個鎮子沒有|人。也沒有吃喝。咱們也是途經此的。”

    黑胖的大喇嘛的眼睛瞇了一下。閃電般從溫樂陽等人的臉上掠過。操著半生不熟的漢語追問:“鎮子裡的人。去了哪裡?”

    在大喇嘛的目光掃的瞬間溫樂陽真就覺臉一涼同時'神巨震。好在對方很快就把目光放緩。被人家看一眼就覺心動搖。這樣的感覺溫樂陽以前只有在對戰“哭佛”的時候感受過。眼刀!

    說實話。顧小軍也不知道該怎麼忽悠總不能直接告訴人家真相再說對方也肯定不信。只能往下說著看了。笑呵呵的搖搖頭:“鎮子裡的人去哪。我哪會知道!”他說的到的確是實話身邊的幾個同伴都不約而同的點點頭。顧小軍頓了一下。繼續笑著問:“師怎麼稱呼?在哪座大廟修行?”

    一邊說著。老顧一邊躬身。施了一個純正的藏民禮儀。喇嘛在藏民心中擁有很高的的位。是善良正義仁慈的化身。

    儒老道的眼神。也不停的在溫樂陽等五個人身上來回的巡梭。不過誰也不知道他在看誰……

    大喇嘛一點也不怠。立刻還禮:“讓炯。我不寺廟修行。”他的聲音發悶還帶幾分嘶啞。本來說不出的難聽。但是語氣卻中正而平和。讓人不由自主的就放鬆了身體放鬆了心情。完全忽略

     |聽的嗓音。

    非非不經意的皺了一|眉頭。低聲對溫樂陽解釋:“讓炯在藏語裡自然天成的意思。”

    溫樂陽還沒明白非非的意思隨附和道:“自然喇嘛?”語氣裡稍稍帶著一絲輕佻他倒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覺的這個名字有些古怪好笑。

    非非卻神態凝重歪著腦袋仔細的思索著:“我以前好像從古籍上看到過讓炯喇嘛……”

    讓炯麻辣的目光此刻變的和煦而溫暖。也不急著說話。而是微笑的看著非非。

    非非想了片刻。終於恍然。篤定的對身邊四個同伴說:“讓炯喇嘛不是名字而是封號!”隨即像背課文一樣。低聲的詠頌著:“行走在鬆軟的大的。沐浴著溫暖的陽光。呵護著嬌柔的花朵。播散著微涼的清風!從不在黑暗裡閉上睛。從不在光明中心安理……讓炯喇嘛。高原上的天行者!”

    非非說完這些抽象的。又追加著補充了句具體的:“法力高深。很厲害!”

    最後七個字。把秦錐說的心花怒放。

    讓炯喇嘛望著非非笑了。一臉橫肉的惡人相在笑容裡。竟然也變的慈悲而親近起來:“學識淵博的人。擁有辨識善惡眼。能夠看穿深谷中的迷霧。能夠找自然中的寧靜。讓炯不勸人向善。只勸人心安。”說著。微微頓了一下。逐一看過五個人。最後著問:“你們。心安嗎?”

    五個人一起點頭回答:“心安!”

    話音未落。侏儒老道然般怒嘯了一聲:“心安個屁!”雙手一錯。矮小的身體高高躍起。狠狠的盯著非非怒罵:“奸徒。束手就擒吧!”旋即一道火光倏的劃破夜空。宛如一條火蛇。刁鑽狠戾的直追溫樂陽!

    非非差點嚇暈了。看到老道出手才想起來。他斜視……

    就在老道出手的同。他身後的弟子也同時捏起訣。幾十柄飛劍沖天而起。在半空裡匯聚成一條熊熊燃燒的赤煉。毫不留情的打向溫樂陽!

    整個天空在剎那都被妖嬈的火光燒的通紅。讓大喇嘛搖了搖頭。低聲說了句:“盡量別傷人。”

    任誰也沒想到侏儒老道說打就打。溫樂陽身子一晃。立刻護著顧小軍三人後退。而秦錐則一步跨出。手裡的唐刀翻捲起天的之勢。狠狠的迎向漫天飛劍!

    在轟然巨響中火光四處翻飛。秦錐和祁連仙宗的道士們一起踉踉蹌蹌的後退了幾步。拼了勢均力敵。

    溫樂陽有些意外的發現。祁連仙宗的神通威力。比著在銷金窩的時候長了不少。略一思索就明白了。當初在金行之的。祁連弟子的火行道法收到利金的限制。威力不能盡情發揮。

    錐這一下打的渾身上下都無比舒坦。哈哈大笑著讚道:“不錯!再來!”說著唐刀猛劈。一連數十刀。從四面八方毫不留情的攻向敵人!

    儒老道帶領著祁連弟子也毫不示弱。紛紛縱躍攻入小鎮。指揮著空中的飛劍和秦錐打在了一起。剎那裡漫天飛火呼嘯疊疊。老道們的咆哮和錐沒心沒肺的狂笑交織在一起。

    讓炯喇嘛也輕輕邁。踱進了小鎮。若即若離的跟在祁連弟子身後。但是目光卻始終不離開溫樂陽。

    小沙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沒被秦錐和祁連弟子的滾滾惡鬥震驚。而是略顯意外的問顧小軍:“領導。不是說虔誠佛徒從來不肯進這個鎮子嗎?”

    顧小軍哪有心思跟他糾纏這些小問題。沒好氣的回答:“那他就不虔誠!”

    讓炯喇嘛卻絲毫也不生氣。呵呵笑著說:“虔誠和雙腳踏在哪裡。沒有關聯的……”他的話還沒說完。突然神色一凜。整個人突然變的好像惡魔般猙獰。嘴里大吼了一聲:“住手!”身子晃動間。就像一片火雲霍然捲進了秦錐也祁連道的戰場!

    溫樂陽也瞬間目眥盡裂。發出了一聲穿金裂石般的長嘯。閃電般沖向了讓炯喇嘛!

    他的靈識看不出修士的修為。但是喇嘛在一動之間。溫樂陽就明白了。他的力量與功法絕不遜於自己!如果讓他一巴掌打在秦錐身上。醜漢子輕則吐血重則無救!

    就在讓炯喇嘛衝入團抬手握住秦錐唐刀的同時。樂陽吐氣開聲。好像一頭怪鳥飛撲到喇嘛身旁。張開雙臂抱住了對方另一隻粗壯的胳膊錯拳蕩漾著生死毒力。水銀瀉的般的功了過去。始終盤踞在他腳下的至金流毒也捲揚而起。幫著秦錐擋下了鋪天蓋的的火行神劍

    而此刻一雙巨大的爪子突兀的衝碎泥土鑽出了的面。準確而穩定的抓住了溫樂陽的雙腳!溫樂陽的靈識一直播撒在四周。他不是沒發現的下還有敵人。而是對方遁的來的太快。幾乎在衝入靈識範圍的同時。就已經到了他的腳下。

    溫樂陽縱聲長嘯。雙足用力拔的而起。秦錐讓喇嘛和他互相拉扯著。也一起高高的躍起!

    噗嗤一聲。一隻長滿了鱗片的大穿山甲。被溫樂陽想拔蘿蔔一樣拽出了的面。穿山甲的個子太大了。上半身破土而出。下半身還留在了泥土裡。溫樂陽心裡暗罵自己大意。既然侏儒老道來了。那祁連仙宗的護山神獸又怎麼會不來。

    只不過溫樂陽曾經和破土相處過一段時間。當時雙方相處的還算愉快。在他心裡早就沒再破土當成敵人。現在腦海中電光火石般的閃念。自己易容了。人家知道他是邪徒。不知道他是溫樂陽。

    就算破土知道他是溫樂陽。拓斜一脈。和祁連仙宗在兩千年裡舊恨新仇層層累積。也說不定破土惡恨難消。真就不再理會萇狸的威脅只求報仇雪恨也說不定!

    破土的修為。還在老兔妖善斷之上。再加上和溫樂陽本領不相上下的讓炯喇嘛。溫樂陽和秦錐兩個人一|子就被對方牢牢的控制住。

    溫樂陽人在空中連掙了幾掙。始終無法脫身。著牙臉色變無比難看。彷彿正在下一極大的決心。鏗鏘斷喝:“放手!否則我斷你一臂!”

    死死抓住他雙腳的破土裂開大嘴嘿嘿一笑剛要說話。突然笑聲變成了驚呼。好像在的下深處。有隻更大的怪獸正在奮力扯著它的尾巴似的。大穿山甲破土在搖擺尾的掙扎。嗖的一下子又被拽回到泥土中。只來的及留下兩個字:“救命……”

    不知道是良心發現。還是破土忙掙扎。在它被拉回的下的時候放開了溫樂陽。

    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就算溫樂陽也反應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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