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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辛琪]私慾[全文完]

私慾 作者:辛琪

有沒有搞錯啊?他是回到自己的家裡耶
還得過五關、斬六將,回答一堆奇怪的問題?!
這個奇怪的女人會不會也太難相處了一點?
啥?原來人家不是奇怪的女人
而是娘親去世前指定、他未曾謀面的未婚妻?!
呃……他能說什麼呢?
說老人家病胡塗了,這門婚事不算數嗎?
他還來不及說出這種混帳話
她倒挺識相,自己先說了並不是很想嫁給他──
咳,吃了小女人又不用負責是很不錯啦
不過她也不用這樣急著撇清關係吧?
而且一想到她可能是為了「報恩」才和他上床
他就有滿心的酸意和滿腹的不爽…

楔子

偌大的寢房裏,最裏邊的雕花床上,錦被中睡著一個氣息奄奄的婦人,瘦弱的瞼憔悴慘白,口中偶爾逸出虛弱的咳嗽聲,讓候在床邊服侍的少女愈發憂心忡忡。

床旁高几上猶冒著熱氣的碗傳來濃濃的藥味,讓凝窒的空氣變得更加沈重,一股不祥的氣息環繞不去。

驀地,原本應該是睡著的婦人毫無預警地睜開眼,嘴唇顫了顫,掙扎著出聲。

「扶……扶我起來……咳咳咳……」

守在床邊的少女一驚,隨即俯身扶住婦人瘦弱的身軀。「娘,您別起來!您要什麽告訴我……」

「不……我躺夠了……」仿佛被注入一股無形的力量,婦人虛軟喘息的嗓音進出一種不容人反抗的強硬,「有些事再不交代,我怕會來不及……」

少女心中一凜,不再勸說,一臉擔憂地將婦人扶靠在床頭,才打算將一旁盛著藥汁的碗端過來,婦人已先開口,「筠兒,將我放在櫃子裏的那個紅盒子拿來。」

「好。」少女點點頭,由一旁的櫃子取來一隻紅色木盒,遞到婦人等待的手中。

婦人輕咳幾聲,瘦弱的手握緊木盒,手指撫著其上精雕的紋路,慢慢歎了口長氣。「老爺子走了,我自己也是來日不多,恐怕是等不到玦兒回來了……」

「娘,您千萬別這麽說……」少女急急打斷她,語調憂慮,「何總管已快信送往關外,相信少爺不日就會趕回來了,您別胡思亂想,好好休養身子……」

「筠兒……」婦人又咳了幾聲,看向眼前滿瞼憂色的少女,眼神變得異常清明,「別再騙我及你自己了。我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只是……」

「我沒騙您!少爺……少爺應該就快到家了……」

「別再叫『少爺』了。」婦人搖頭,「我早已選定你做我的媳婦,玦兒的妻子,你怎麽還改不了口……」

「娘,您現在需要的是好好休養身子,不管有什麽事,都等您好起來再說,好嗎?」少女邊說邊將擺在高幾上的碗端了過來,舀起一匙藥汁喂到婦人嘴邊,哄道:「先喝藥吧!娘。」

婦人對少女堅持的眼神搖搖頭,「先讓我把話說完。」

少女很是無奈地放下碗,「娘,到底什麽事這麽急,一定得現在說?」

「這個盒子交給你。」婦人將手上的木盒遞給少女,「記住,一定要仔細收妥,千萬不可以弄丟,裏面的東西對咱們容家非常重要……」

「娘?」少女驚訝地接過紅色木盒,不明所以地看著婦人臉上慎重的表情。

「筠兒,你聽清楚了,盒子裏的東西是……」

趁著寢房裏沒有其他人,婦人仔仔細細對少女交代了幾件事之後,方放心地喝下藥汁,重新躺回床上休息。

兩天後,婦人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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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江南樂業城

春天方臨的南方城鎮,山色美,水色清,初綻的花朵香味隨著微風吹拂,沁人心脾,讓人眼迷又心醉。

陣陣微風吹拂著春的訊息,讓繁忙大街上川流不息的人們個個神清氣爽,唇邊帶笑,仿佛皆體驗到春日舒宜的氣息。尤其是此刻坐在城內最爲知名酒樓二樓臨窗位上,那位長相俊美的公子臉上魅惑人心的微笑,更是讓街上經過瞥見的人更加感受到「春」的醉人氣息……

容千玦倚窗端坐,無視衆多投射過來的「驚豔」目光,右手兀自端起桌上的茶杯就唇,小啜一口後再將杯子放回桌上,舉止隱隱散發出優雅迷人的氣度。

「嘖!別人瞪得眼都凸了,虧得師兄你還能擺出這麽一副無事從容的模樣,讓師弟我真不知你到底是天生麻木不仁,還是已經太習慣這麽被人瞪著看了!」一個剛走上二樓的高大男子來到容千玦的桌旁坐下,一臉興味地問著。

他們師兄弟由關外趕回中原,再一路南下,他這長相異常俊美的師兄無時無刻不被衆人的目光包圍,尤其是來自女性的愛慕眼光,更是一刻也不曾減少。

偏偏師兄沈穩得很,一逕自在地吃喝行事,絲毫不受影響,如此高明的「功力」著實令他開了眼界,心中佩服極了。

想想,倘若換成他老是被人這麽死盯著不放,別說吃東西,恐怕他連一口茶也吞不下去!

「你以爲呢?」容千玦收回投向外面街道的視線,轉而看向坐在對面的同門師弟尹承風,臉上淡淡的笑容中融入一抹深意,「不過,有一點你弄錯了,這裏有一半的目光其實是屬於你的。」

尹承風眼睛驀地一瞪,「師兄,你別嚇我了!我有些餓了,一點也不想倒胃口!」

「既不想受驚嚇,就談正事。說說你打聽到的消息吧!」容千玦淡聲道,根本沒興趣討論「被人瞪著看」這種無關緊要的事。

怪了,師兄怎麽知道他已打聽到一些「消息」?

尹承風納悶看著容千玦那令人瞧不出端倪的平穩眼神,心中雖然不解,口中倒是毫不遲疑地道出自己打探得來的「消息」。

「某位老伯拍胸脯保證,『容記米糧行』仍是樂業城最大的米商。即使半年多前原主事者容老爺夫婦相繼病逝,但並未造成太大影響。而『容記』之所以能屹立不搖,是因爲容夫人在臨終前將家業託付給一個厲害的人……」說到此,尹承風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這個厲害的人,正是尚未返回的容府繼承人容千玦未過門的妻子。」

「未過門的妻子?」容千玦淡定的表情終於改變,一臉錯愕,眼神詫異驚訝。

他什麽時候胞出一個未過門的妻子了?

因爲在進樂業城前,他聽到一些有關「容記」的奇怪流言,他才先讓承風去打探一下——誰知卻得到這麽個「意外」!

「對。我還特意多問了好幾個人,答案都一樣。據說這個未婚妻是已逝的容夫人親自挑選的,個性強悍精明,管理『容記』親力親爲,將『容記』打理得比之前更好。」

容千玦靜靜聽完,驚訝的眼神已斂,思索了一下才出聲再問:「關於這位容少爺的未婚妻,你還有打聽到其他嗎?」

尹承風遲疑一下,「是有一些比較不好聽的話在坊間流傳。」

「告訴我。」

「謠傳容少爺的未婚妻其實是以不正當的手段取得『容記』的主事權,甚至有人說她是用法力控制了容府裏的人,才讓他們乖乖聽命於她……」

容千玦輕嗤一聲,「說她是法師?」

「是啊!」尹承風聳聳肩。「還有人斬釘截鐵地說她一個姑娘家懂得經營『容記』,是因爲背後有高人指點,而這位高人正是她秘密供養的情人。」

「她不但是個法師,還不守婦道?」容千玦輕語。

「流言五花八門,我說的是比較多人提及的。目前最新關於容少爺未婚妻的傳言,是她以長嫂的身分及權力,硬是斬斷了容小姐——她未來小姑——的姻緣路,不讓她出嫁!」

「聽起來這位容少爺的未婚妻十分強勢跋扈呢!」容幹玦自語,似笑非笑地瞟向尹承風,「你打聽到的就這些?」

尹承風點頭,「差不多。」

容千玦沈默了一會兒,突地由椅上站起身,「我們該走了。」

「到哪兒去?師兄,咱們還沒吃飯呢!」尹承風忙不叠地提醒兼抗議。

「餓了?」容千玦睨視他,唇邊慢慢勾起一抹詭譎笑容,「那就隨我回家吃吧!」

嗄?尹承風頓時一愣。回家?

容府

接到消息迅速趕到大廳的俞采筠,一雙震驚又懷疑的目光直瞪著那個正大剌刺坐在廳中主位上的男子,心中因他那過於俊美的外貌而感到震撼。

怎麽會有長得這麽好看出色的男人?

接掌容家事業的這段日子,她見過的男人不知凡幾,可她從未見過比眼前這個人更加出色的男人。他不僅相貌俊美無儔,渾身散發出來的高雅氣度以及沈穩的力量更讓人無法移開目光,心中驀地湧起一陣強烈的騷動。

「我是容千玦,而你,就是我那未過門的妻子?」容千玦徐徐開口,俊臉似笑非笑,眼神莫測高深,同樣不客氣地打量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嬌小女人。

一襲素白衣衫裹住略顯瘦削的嬌軀,讓她顯得更加單薄嬌小。

她的模樣雖非豔光照人,卻也清雅可人,粉嫩的小臉清楚顯示她的稚嫩,可一雙直勾勾的水靈大眼卻是透出不符合年紀的深沈與……精銳。

她姓俞名采筠——方才家裏的何總管已迫不及待地告訴了他。另外何總管還「順便」提了一些其他事——一些有關容府內部的「麻煩」事!

容千玦平緩的語氣不知怎地讓俞采筠心中一凜,她努力不在他的目光下瑟縮,直瞪著他的眼一瞬也不瞬。「這位公子自稱是容少爺,不知有何證明?」

不待容千玦回應,一旁何總管激動的聲音已搶先傳了過來。

「他是少爺!雖然已經很多年沒見,可我還記得他當年的模樣。而且他的面貌和已逝的夫人如出一轍,所以他當然是少爺沒錯!」

何總管一陣搶白讓俞采筠臉色微微一變,隨即又恢復正常。「單憑這位公子幾句話及面貌與已逝的夫人相似,是無法認定他就是容府少爺的!」她硬聲嗆道,嚴肅的眼一瞬也不瞬地瞪著那坐在主位上、依舊八風不動的男人。

這個男人的長相如此神似已逝的夫人,怎麽也不可能與容府毫無關係,可她承諾過的事還是要做到。

容千玦表情似笑非笑,回睇她的目光卻十分直接,「如此多疑、謹慎,難怪可以替我已逝的雙親擔起『容記』這個沈重的負擔。」他深深睇視她,「說吧!我該如何證明自己是貨真價實的容千玦?」

「好聽話不必多說,只要你答得出幾個問題,我便信你是容府少爺。」因爲她從不曾見過容千玦,所以容夫人在臨終前曾告訴她如何確認他的身分。

容千玦聞言,一臉有趣地微笑起來,「想不到回自己的家還得經歷考驗……看來雙親爲我挑選的『妻子』真是不容小覰!」

這一番明褒暗貶的話讓俞采筠眼神一變,微惱地瞪向他,「你不願意?」

「當然不是。」容千玦搖頭,好整以暇地擺擺手,「請儘管問吧!」

「好。首先,容少爺有個小名,是容夫人私底下對容少爺的昵稱,且沒有其他人知曉,請問這個小名是什麽?」

沒有料到她會問出這麽奇特的問題,容千玦微怔了下,然後笑了,「我娘連這件事也告訴你了……好,你過來吧!」

過去?俞采筠狐疑地看向他。

「我娘爲我取的這個小名實不足與外人道,你附耳過來,我的回答只能讓你一人聽見。」

「可以讓他們先回避一下。」俞采筠看了眼站在容千玦旁邊的高大男子及廳中包括何總管在內的多位僕傭。

「有必要嗎?」容千玦搖頭,「你該不是不敢靠近我,怕我對你做出什麽不好的行爲吧?」

俞采筠一窒,隨即否認,「當然不是。」

「那麽……」容千玦睨視她,徐緩拉長音調,「你是對我突然感到膽怯,害怕起來了?」

「胡說!我有什麽好膽怯害怕的?!」俞采筠眼神一冷,立刻不客氣地駁斥。

「唔,我這麽說是有些不對。畢竟一個抛頭露面、承擔起『容記』生計的女子,確實不該會膽怯害怕的,當然更不會害怕跟一個陌生男人貼近一點說話才是。」容千玦驀地對她一笑,笑容放肆。

俞采筠瞪著他,清楚看見他眼中不加以掩藏的挑釁,感覺由他身上傳來似有若無的淡淡敵意,一股惱怒不知打哪兒竄了上來,讓她不假思索地挪動腳步朝他定了過去,站在他面前,側著小臉將耳朵靠了過去。「請說吧!采筠洗耳恭聽!」

接收到由她身上進發而出的怒氣,不知怎地,容千玦心中突然升起一絲莫名的滿足。他將嘴湊近她的耳畔,低聲說了一句話。

下一刻,一股沁甜幽香由她的身上傳出,沁入他的呼息之中,這股幽香仿佛帶著魔力似地,令他一陣心旌意動,近在咫尺的白玉耳垂突然變得誘惑力十足,使得他難以自抑地探舌向她……

俞采筠全身一顫,輕咿一聲,身子往後退了數步,驚疑不定的目光投向一臉閒適、笑得十分奇怪的男人,幾乎無法確定方才他是否故意「碰」了她的耳垂一下。

可……那股奇特的感覺又是怎麽回事呢?

「怎麽了?」容千玦睇著她變色的小臉,故意問道。

她好香,讓他忍不住「動口」,不過他心中也有些納悶——他又不是不曾碰過女人,爲什麽會輕易被一個初次見面的女人的體香所惑?

「沒事。」迅速撇開心中的猜疑,俞采筠眼簾微斂,掩下驚疑猜測的目光。

方才或許是她的錯覺吧……

「那麽我的回答你可滿意?」

「公子的回答是正確的。」

俞采筠最後一個字才落下,一旁的何總管隨即迫不及待地又嚷了起來,「我就說他是少爺吧!這下總可以證明了!」

俞采筠轉眼看去,「何總管請稍安勿躁,我的問題還沒問完。」

「不是已經答出不爲人知的小名了,還要問什麽?」在俞采筠的目光下,猶未收斂的何總管語氣不善地嘟囔著。

俞采筠不再理會,視線轉回容千玦身上,「對不住,依夫人的吩咐,請你再回答下一個問題。」

容千玦先是淡淡瞟了眼一臉不悅的何總管,再看向俞采筠。「請說。」

「這個問題是……」俞采筠原本與他對視的沈靜目光突然出現一絲不自在,「容少爺身上有個自娘胎帶來的胎記,請問這個胎記位於何處?」

又是一個意想不到的奇特問題。容千玦忍不住苦笑一下。

看樣子經由娘親之口,他的「隱私」已全被這位「未婚妻」知曉了。

他臉上露出奇特的表情,目光直直盯著她,「這個問題回答起來並不困難,只是答案卻關乎個人隱私,所以恐怕你還是得再一次附耳過來聽答案。」

俞采筠微怔了下,小臉不由自主紅了起來。

當初容夫人交代她確認容少爺身分的幾件事中,就屬這個問題最難啓齒。不過爲了完成承諾,她還是得親耳聽到對方的答案。

她咽了咽口水,毅然再一次走到容千玦面前,將自己的耳朵湊了過去。

容千玦亦不拖延地俯頭在她耳邊輕語一句,然後揚高嗓音譫道:「需不需要到裏問讓你親眼驗證?」

俞采筠聞言愕然,小臉上紅暈倏地加深,反射性地驚退幾步。「不、不必了。由你的兩個答案,已可以證明你的確是容府少爺容千玦,方才采筠多有失禮,在這裏向少爺賠禮了。」她朝他行個禮。

「無妨。你的謹慎全因爲我娘的囑咐?」

「是的,少爺。」俞采筠點頭。「現下可否請少爺隨采筠到祠堂,並回答最後一個問題?」

還有問題?!容千玦挑了下眉,慢慢由椅上起身,對俞采筠點頭示意,「帶路吧!」

俞采筠隨即轉身而行。

容千玦邊跟上去,邊對也想跟隨的尹承風丟下話,「承風,你不是餓了嗎?就讓何總管弄些東西給你填填肚子吧!」

「這樣最好。」求之不得的尹承風立刻停住腳步,露出滿意的笑容。

「是,少爺。」何總管咧開嘴,高高興興地接受容府真正的主子返家後的第一道指令。

撚香祭拜後,容千玦站在位於「靜園」的祠堂裏,面向雙親的牌位站著,眼瞳黝黝,如同一池深不見底的潭水。

當年,因爲娘親懷著他時出了點意外,導致早産的他身子骨一直不夠強健,氣候稍有變化便染上風寒,不時受病痛折磨,即使重金請來各地名醫診治,亦無太大改善。

後來因緣際會,他八歲時拜在醫術和武藝精湛的「天河老人」門下,並被帶往關外的天河山莊居住,以調養身子。

他的師父天河老人以高深的醫術,足足花費了十年時間才將他的病根徹底拔除,同時傳授他精湛的內功心法,讓他的體魄更加強健。

五年前,他剛滿二十歲,師父壽終正寢,他接著閉關一年修習武藝,待出關後,便與一干師兄弟協助繼承天河山莊的陸師兄,消減覬覦天河山莊的各家勢力。雙親相繼過世的消息送達天河山莊時,他正巧外出,不在莊內,故而延宕了半年才趕抵家門。

雖然經過十幾年的分離,他對雙親的情感並未因此而有所淺淡。乍聞雙親驟逝的噩耗,他著實無法接受,心底震驚又難受,經過這一路趕回家的路途,他的心情才慢慢平復,此刻的他已經可以平靜面對內心的哀痛與悲傷。

現下,他只需處理好「容記」以及突然蹦出來的「未婚妻」……

腦中紛亂的思緒逐漸沈澱,容千玦深深吸了口氣,黝暗的眼睇向一旁等待的女子。「跟我到外頭去,你就可以說出最後一個問題了!」

俞采筠聞聲擡頭,隨即跟隨在他身後走出祠堂,來到外面的廳堂方才開口,看著他的眼眸裏殘存著淚光,「其實不算是問題,是夫人要我問少爺要一件東西。」

「什麽東西?」容千玦瞅著她明顯泛著濕氣的眼眶,眸底深處掠過一抹深思。

事情已經過數月,她猶爲他的雙親傷心嗎?抑或這是爲了博得他信任的一種手段?

據何總管所言,俞采筠是雙親在一次南海之行中碰上的街頭乞兒,因與娘十分投緣,才將她帶回了容府。

起初俞采筠是在娘親身邊爲婢,後來卻成爲娘親欽點的媳婦人選,之後她跟隨在雙親身邊學習打理容府內外事務,因此在雙親相繼過世後,她方有能力接下「容記」這個沈重的擔子。

能掌控「容記」這般規模的商行,雙親絕非昏庸愚笨之輩;而他們會對俞采筠另眼看待,到底是她的心機手段太過高明,抑或其中尚有不爲人知的原因?

「一枚玉質印信,體積不大,上頭雕著龍形圖案,下頭刻有『容』字。」不知是否錯覺,俞采筠覺得他的眼神似乎變了,變得強烈的目光令她感覺十分不自在。

她勉強與他對視,續道:「『容記』的主事者擁有兩枚印信,一爲龍,一爲鳳,分別由當家及主母持有,只要持有其中一枚便是『容記』之主,可以隨意支配容記,掌握大權。

「夫人臨終前告訴采筠,當年少爺離家時,她將龍印信給了你,所以要我在少爺正確答出兩個問題後,向少爺索得印信做最後確認。不知……少爺身上是否攜有龍印信?」

「我身上的確有一枚你方才形容的那種東西。」只是他一直以爲那是「傳家寶」之類的東西,倒不知那東西還是掌控「容記」的鑰匙。

「那麽可否請少爺讓采筠看一下這枚印信?」俞采筠輕聲詢問著。

只要將這最後一件事做完,她就算完成夫人的託付了……

「爲什麽?」容千玦瞅著她,眼神深邃難測。

俞采筠頓了下才道:「這是夫人——」

「我知道是我娘吩咐你做的,你剛才已經說了。」容千玦很快打斷她。「可既然你已確定我是容千玦了,又何需再確認什麽呢?」

俞采筠怔了怔,微皺起細眉,「可這是已逝的夫人——」

「你已經說過很多次了!」容千玦的眼神突然顯出犀利,「我只是問你,既然已經確定我是容千玦,爲何還要核對什麽印信?難道你自己沒有判斷能力嗎?」

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的俞采筠無措地瞅著他的眼,靜默了好一會兒才平復情緒。

她抿了抿唇,輕輕開口,「夫人臨終前曾仔細吩咐采筠該做的事,而采筠希望能做到沒有任何疏漏,當然也不會以自己的想法去更改,所以只能委屈少爺配合,讓采筠得以完成夫人的囑咐,也好儘快將『容記』交到少爺的手上。」

眼底銳利之色隱沒,容千玦眉梢一揚,「先是確認我的身分,再將『容記』交給我!這就是我娘臨終前要你做的事?」

俞采筠頷首,「是的。采筠等少爺回來已經等了很久。」

容千玦盯著她臉上的表情好一會兒,突然笑了笑,問道:「你對我的態度很恭謹,如同下人對主子。爲什麽?你不是我娘爲我擇定的『妻子』嗎?」

兩抹赧紅驀地爬上嫩白臉頰,俞采筠不自在地眨了眨眼,仿佛斟酌著該如何這詞用字,沈吟一下才輕聲回答,「那件事是夫人的意思,事前並未詢問過少爺的想法,所以這事兒其實是作——」

「作不得數的!這是你打算要說的話?」容千玦接下話,一雙俊眸直直望進她的眼底。

「是。」俞采筠輕輕點頭,臉上沒有半點猶豫。

容千玦緊緊盯著她,深沈的黑眸泛著難解的神采。

她的眼神看起來很坦白,可她無意嫁他的表態竟意外地令他心中升起一絲莫名的不快。

她真的捨得將已握在手中的權力交給他?真的急著將容府的家業「還」給他?她難道一點也不留戀手握大權、掌控「容記」的滋味?尤其是她手上也持有掌控「容記」的鑰匙,更將「容記」打理得有聲有色,她會一點其他想法都沒有?

俞采筠被他一瞬也不瞬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腦中暗自思索方才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麽話……

「由坊間傳言聽來,衆人早已認定你是我容千玦未過門的妻子,如若我拒絕迎你入門,你豈不是會陷入身敗名裂的深淵?」

俞采筠窒了窒,臉上紅潮褪去,「沒有那麽嚴重吧!我只是爲尚未返家的少爺代管『容記』,待少爺接手掌管一切,那些傳言應會慢慢消失才是。」

容千玦似笑非笑的眸瞟了過去,「這麽說來,即使我娘已做主爲我選了你,你卻一點也不想嫁我爲妻了?」

沒想到他會如此直接地問她,俞采筠身軀一震,臉頰猛地爆出紅暈。

「你……我……」她瞠目結舌地看著一臉閒適的容千玦,完全無法反應過來。

第一眼看見俊美無儔、氣度不凡的他,她的心便狂跳了起來;她無法相信會有人不想嫁給如此偉岸超絕的男人!可眼下他突然這麽問她,她要如何回答呢?最重要的是,他又是以什麽樣的心情問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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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沒聽清楚我的話嗎?」看她一臉無措的可愛模樣,容千玦不禁莞爾。

他的問題有那麽難回答嗎?一向受女人歡迎的他難得問出這種「自掘墳墓」的話,她竟然是一臉爲難,讓他不得不對她的「定力」刮目相看!

容千玦帶笑的眸光中蘊含著一股無形的壓力,讓俞采筠的思緒變得更加混亂。她正努力想著該如何回答他,廳外突然傳來一道男性嗓音,打散了兩人之間變得有些緊張的氣氛,也讓她有了喘息的機會。

「師兄,你事情辦完了嗎?」

「進來吧!」視線依舊停佇在俞采筠身上,容千玦語音略揚。

尹承風聞言立刻推開門走了進來,後頭還跟著何總管。

「你不是肚子餓嗎?怎麽跑來了?」容千玦微揚眉。

尹承風撇撇嘴,「我都吃飽好一會兒了,左等右等也不見你回大廳,只好找何總管爲我帶路。而且我也應該爲師兄的雙親上炷香,祭拜一下才是。」

容千玦淡聲道,「讓何總管帶你過去吧。」

「好。」尹承風邊說邊跟著何總管往祠堂走去,突又回頭道:「對了,何總管說容小姐得知你已返家,急著過來見你呢!」

「百合?」容千玦看向何總管。百合在他離家後才出生,是他未曾謀面的妹妹。

「是的,少爺。百合小姐得知少爺已返回容府,急著想見見少爺。」何總管語調恭謹回道。

「明日再說。」容千玦略揚了下手。

「是。」何總管應了聲,隨即帶著尹承風走向祠堂。

待兩人的身影消失,容千玦的目光再次回到俞采筠的身上。

「還是沒想清楚答案嗎?」

「嗄?」俞采筠怔了怔,茫然回視他。

「方才你尚未回答我的問話。」容千玦輕聲提醒。

「呃……」俞采筠又是一怔,沈默了好一會兒,輕輕歎了一口氣,「少爺,可不可以讓我再想一想才回答你?」

容千玦看著她,眸光一閃,徐聲問道:「我娘生前爲我選了你,難道是以強迫的手段令你同意的?」

俞采筠頓時瞪大眼,「當然不是。」

「那麽你應該早就想過嫁我爲妻的事情了,怎麽還會需要時間想一想呢?」

俞采筠一窒,直瞪著他「溫和」的臉,小臉升起熱度,實在不知該如何回應他的問話。

容千玦見狀,眼底升起一絲諷笑,正待再說什麽,尹承風已回到了廳中。

「師兄,都過了這麽久時間,事情也處理好了吧?」他意有所指的目光瞟了俞采筠一眼,「你確實是容府的少爺沒錯吧?」

容千玦微微一哂,目光看向俞采筠,「你說呢?采筠,我們已經把事情都處理好了嗎?」

俞采筠小臉上閃過一抹不自在,可容千玦的話也提醒了她尚未完成的事,「少爺,方才采筠已提過要核對印——」

「你還真是堅持!」容千玦沒等她說完便打斷了她。「如果非得如此,那就明日再做吧!我累了。」

俞采筠微微皺起眉,「可是……」

容千玦揚高眉,「不是已經確定我是容府少爺了嗎?現在我說有什麽事都等明日再說,你聽明白了嗎?」

俞采筠瞪著他毫無波動的眼神,不明白他的嗓音如此溫和,卻能給她一種威脅十足的感覺。

「聽明白了,少爺。」她半垂眼低聲回答。「采筠先告退了。少爺所居的『穎園』早已整理妥當,就讓何總管帶少爺及這位公子到『穎園』梳洗歇息和用膳,明日上午采筠會在書房恭候少爺處理後續事項。」

說完,她斂衽福身,然後轉身離去。

俞采筠一走,何總管立刻一臉笑意地躬身,「少爺,你和尹公子現下就回『穎園』梳洗歇息嗎?」

「不。」容千玦搖頭,「我還要在這裏坐一會兒。你先過去準備,回頭再叫人來領我和承風過去。」

「是,少爺。」何總管應聲後隨即退了下去。

何總管離開後,尹承風踱到容千玦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看著眼神帶著一抹深思的師兄,慢吞吞地開口。

「說真格的,師兄,我看那個俞采筠的模樣實在不像外邊傳言的那般『精明厲害』,她禮貌周到,氣質婉約,長得清雅秀麗,怎麽看也不像個強悍角色。」

容千玦睇他一眼,「你覺得她一點也不符合外界對她的評語,一點也不強勢精明?」

「是不怎麽符合。」尹承風聳聳肩,「可惜那位何總管可不這麽想。他可是在我面前說了一堆關於她的小話。」

「真的?」容千玦感到意外地挑了挑眉。一個下人竟敢批評未來的主母,這位何總管恁的囂張大膽!

「真的。」尹承風一本正經地點頭,「你絕對無法想像一個老男人的舌頭有多麽地長!」

容千玦唇角一勾,「等會兒你再慢慢告訴我吧!」

「那有什麽問題,我本來就是最適任的探子!」尹承風咧開嘴笑道:「不過不論方才何總管說了什麽,畢竟我和俞采筠連句交談也沒有,僅僅由她表面神情及她說了幾句話的態度來判斷她的爲人也不見得準確,倒是師兄你和她談了這麽久,對她的觀感必定比我清楚些。」

容千玦將方才他和俞采筠的對話簡單說明,沈吟了一下方道:「表面看來她似乎無害,不過她真正的心思卻著實令人費解,我看我得和她再多談幾回,才能弄清楚她心中到底打著什麽主意。」

愈是表面無害的人,他愈是不敢掉以輕心。而一向善於識人的他發現自己竟然有些看不透俞采筠的心思,對她所說的話也無法確定真僞,實在有點兒詭異。

或許她能掌控「容記」並非如她所說的「臨危受命」,而她身上尚有數個謎團待他解開……

尹承風臉上立刻冒出好奇,「師兄,你身上真的有那個龍印信?或者你只是在拖延時間,才不肯答應她立刻核對印信?」

容千玦睨他一眼,「我真的有那個龍印信。那是我娘在我離家前交給我的。」

「既然你有那個龍印信,爲何不肯拿出來讓她核對?」尹承風更感不解,「你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只是想弄清楚她那藏在恭謹禮貌態度下的真正用意爲何。」容千玦冷言道:「你想想,當年師父過世,陸師兄才接下天河山莊,便出現大小門派意圖染指及併吞山莊,那些都還是與天河山莊不相干的外敵!現下在容府裏,俞采筠已深入核心,還持有掌控『容記』的鳳印信,可她卻說打算將『容記』儘快交回我的手上,甚至還不打算要求我履行『婚約』!不是我多疑,實在是這麽『順利』的情況真的令人難以置信……她真的這般不貪心,一點企圖也沒有?」

「聽師兄的分析,情況確實有些詭異。」尹承風哼了聲,眼神透出思索,「那麽,師兄打算怎麽做?」

眸底精光一閃,容千玦毫不遲疑地道:「當然是把疑問給弄清楚了!」

雙親已逝,他本來打算找個可靠的管事爲他打理「容記」,自己再回關外,可惜現下事情似乎沒那麽簡單。

倘若俞采筠真是能手,他也不在意由女人爲他管事,可若她心中打著其他主意,他可無法容忍!

另外比較麻煩的是,俞采筠還是他未過門的妻子……

「要怎麽弄清楚?」等半天等不到下文的尹承風很快追問,「我可以幫忙嗎?」

容千玦瞥他一眼,唇角緩緩逸出一個奇異的微笑。

「你一定幫得上的。」

隔日,巳時都過了好久,才見容千玦獨自來到書房,他緩緩走來的身影從容優閑,仿佛是在林間散步般,一點也不急躁。

他腳步剛踏上書房前的回廊,便見到書房門突然打開,一個臉上帶著憤怒之色的中年男人由書房踏出,毫不停歇地由另一頭大步離開。

容千玦慢慢走過去,對守在書房門口的兩名丫鬟問道:「剛才由書房出來的是什麽人?」

兩名丫鬟早已被他那俊美無儔的容貌給迷住了心魂,瞪著他的四隻眼睛呆滯無神,仿若未聽見他的問話。

眼底不耐之色一閃而逝,容千玦語調很是柔和的再道:「我在問你們話呢!」

兩名丫鬟總算回過神,並想起這人是昨日返抵容府的少爺……

「少爺!」兩人登時臉色微變並匆匆行禮,其中一人語氣急促地回答他方才的問題,「剛才由書房出來的是『容記』城南分行的李管事。他是送上個月的帳冊來給俞姑娘過目的。」

只是送帳冊會搞得臉色那般難看,怒氣衝衝地走人?

「我明白了。」容千玦微微頷首,再道:「我同俞姑娘有事要談,你們守在外邊,不要讓任何人進來打擾。」

「是,少爺。」

吩咐完的容千玦前行幾步,伸手推開書房的門走了進去,並反手闔上門。

容千玦走進書房,一眼便看見坐在書桌後方椅子上,目光正專注在手中冊子的嬌小人兒,她的臉色似乎也不是太好看呢!

「讓你久等了,采筠。」

俞采筠聞聲一驚,猛地擡起頭,一見到來人便立刻站起身,迅速繞過桌子,朝容千玦福了福身。

「少爺。」

容千玦慢步走到她面前,垂眼注視她,「一個上午尚未過完,看樣子你已經忙了好一會兒。」

不太明白他話中真正含義,俞采筠輕聲解釋,「采筠只是循著老爺及夫人立下的程式規炬行事。」

「包括讓城南分行的管事鐵青著臉離開?」容千玦唇邊噙著一抹笑,語調帶點兒調侃。

俞采筠先是一怔,隨即訝然地看向他,「少爺在書房外碰到李管事了?」

容千玦不置可否,只問道:「李管事爲何一臉怒氣地離開?」

俞采筠沈默了下才道:「或許是因爲我向他追討三個月前那筆被他私吞的銀兩,並限他在這個月底前交還吧!」

容千玦揚眉,「他不肯還錢?」

她真那麽精明,打理生意之餘還能揪出三個月前的帳目缺失及舞弊事項?

「不。他是不承認。」俞采筠看著他,「雖有確切證據,他仍是矢口否認。」

「他有什麽依恃能如此『堅持』?」容千玦不解。

「因爲……」俞采筠看著他的眼慢慢垂下,「我是女人,而女人的話是不足以采信的,所以他不打算理會我說了什麽。」

容千玦看著她漾著一絲無奈的小臉,「『容記』各分行管事都這麽刁?」他的語調輕淡,宛若正問著不相干的事。

他的語調令俞采筠忍不住擡起眼,看向他毫無波動的臉色,輕語,「容記各分行管事皆能力卓越,但是再優秀的組織裏還是免不了有害蟲存在。」

「所以你一發現便趕緊揪出,爲容府守護家業,並等我回來接手?」她如此行事,不怕引人挾怨報復?

「是的。」俞采筠老實點頭。雖然分辨不出他說的話是褒或貶,但他的話提醒了她尚有事未完成。「不知少爺可願意讓采筠看一下那枚龍印信了?」

容千玦笑了,「你如此鍥而不捨,我能不讓你看嗎?」他自懷中取出一個小物件遞給她,「你想怎麽核對就去做吧!」

想不到隔了一夜,他竟然不再刁難她,將印信拿出來「借」她一看!

俞采筠小手接過印信,緊繃的心驀地一松,唇邊不覺漾出開懷的笑容,「謝謝少爺的諒解。」

乍見她不自覺顯露出毫無戒心的笑容,容千玦心頭驀地一動。

原來她笑起來頗吸引人……唇邊僵硬緊繃的線條一旦消失,讓她的笑容顯得純真又嫵媚,端是迷人。

不曉得昨日她一逕板著臉同他說話是因爲緊張不安,抑或只是故意作態?

全然不知容千玦心中所思,俞采筠拿到龍印信後便由書架上抽出一個小卷軸,將之打開攤在桌面,上頭正是容府龍鳳印信的模樣。

俞采筠拿著龍印信,仔細比對圖案。

上好的翠玉質地精細,圓柱形玉石上有著精致雕刻,一條張狂威武的龍盤繞其上,色澤青翠剔透,底部則鏤刻著一個「容」字。

確定印信與紙上的圖形相符,俞采筠籲了口氣,仰起頭看向容千玦,「少爺,可以請你過來這裏嗎?」

目光一直未曾離開她身上的容千玦眉梢一揚,隨即慢步向前,詢問的眼睇視她。

容千玦一走近,俞采筠立刻伸手由自己的頸上取下鳳印信遞給了他。

「少爺,這是容府的鳳印信,夫人臨終前吩咐我仔細收妥,待少爺返家再交回少爺手上。現下請少爺依桌上這張繪圖核對,若無誤,便請少爺收回印信,采筠再將容府包括『容記』在內的一干帳冊,事物全部交給少爺,這樣采筠就算完成夫人的囑託了。」

容千玦接過以紅玉雕制的鳳印信,只消看一眼及手中的觸感就已確定它是真品。畢竟如此質純溫潤的紅玉十分罕有,也很難作假。

「少爺不仔細核對一下嗎?」見他遲遲沒有動作,俞采筠輕聲催促。

容千玦看她一眼,總算將目光投向桌上攤開的卷軸,瞄了一眼便栘開,目光再回到她的臉上。「是鳳印信無誤。這下你總可以放心了吧!」他的語調不覺含諷。

「是的。采筠總算沒有負了夫人的囑咐。」俞采筠臉上露出輕鬆的表情。「現下只要將帳冊交回少爺手上——」

「等一下。」容千玦出聲打斷她,「將『容記』交還給我的事,恐怕得暫緩一陣子。」

「少爺?」

「你可曾聽我娘提過,我因體弱,自小便隨師父離開容府,遠赴關外休養並習武鍛練體魄?」

「夫人確實和采筠說過。」

「那麽你就該知道『容記』對我來說其實很陌生。我只是一介武人,對於經商並不熟悉,又要如何接下家業呢?」

武人?俞采筠不解地看向滿身儒雅氣息,怎麽看也不似會武功的容千玦。

「夫人曾對采筠說過,少爺自小便聰明絕頂,且與老爺十分親近,不時還會向老爺詢問從商之道。以少爺的聰穎,現下要接下『容記』絕非難事。」

容千玦失笑,「那都是陳年往事,我自己都不太記得了,我娘怎麽還記得那麽清楚。」

「夫人不時將少爺年幼時的大小事告訴采筠,十分思念少爺。」俞采筠輕語,唇畔浮現一抹懷念的微笑。

容千玦眼神一黯,「未能見雙親最後一面是我今生最大的遺憾。」

「少爺……」俞采筠眼底慢慢擴散出溫柔之色,「老爺和夫人不會怪你的。」

容千玦靜靜睇視她一會兒,眼底不小心顯露的黯然慢慢消失,某種情緒在他臉上一閃而過。「關於『容記』的——」

「少爺願意接手『容記』了?!」俞采筠眼神一亮,「那麽采筠立刻將帳冊交給少爺。還有關於——」

「我有說要接手『容記』嗎?」容千玦突兀插口,唇邊逸出一抹奇特的笑容,「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容記』由你繼續掌管也並無不可。」

「當然不可以!」俞采筠驀地低叫出來,驚嚇的眼兒瞠大,「采筠只是代少爺看管家業,夫人交代,一等少爺返回就要將容府一切交回少爺手裏的!」她也才可以卸下這個背得戰戰兢兢的重擔啊!

「我有哪里說錯了?你不是我的未婚妻嗎?」懾人熾芒自容千玦眼中射出,「就算繼續代我掌理『容記』也是名正言順,不是嗎?」

「呃……」小臉頓時泛起紅潮,無措的俞采筠感覺心口一陣不規則的跳動。「少爺,關於婚約這件事……」

容千玦眼神一轉銳利,「你該不會打算告訴我,當初你只是敷衍我娘,並不是真心答應嫁給容府少爺吧?」

「當然不是!」俞采筠未及思索,脫口反駁道,一點也不喜歡被人冤枉。

容老爺和夫人對她有恩,她本是心甘情願任容府差遣,爲奴爲婢都好,可夫人竟然選上她當媳婦,她爲報恩情,才會同意嫁給未曾謀面的容少爺。

夫人病逝後,在等待少爺返家的這段日子裏,她便打定了主意,等到將「容記」交回少爺手上,她就要告訴少爺不必在意夫人的安排,她願意繼續爲婢服侍他,以報老爺夫人大恩。

可她萬萬沒料到,她竟會被少爺迷住……他如此俊逸儒雅、氣宇軒昂,令她的心在看見他第一眼後便已沈淪。

現下,她早先的決定受到了嚴格的考驗……

容千玦盯著她小臉上的表情變化。

自小到大極受女性歡迎的他,怎麽會看不出她臉上矛盾的神情是爲了什麽!

冷光在眸底掠過,他唇角一勾,「既然不是敷衍我娘,那你應是有意嫁入容府了?」看來她也不是那麽「清高」,什麽都不圖!

俞采筠心中一顫,實在不知如何回應。

在明知兩人根本不相配的情況下,她怎能要求他一定得履行雙親擅自爲他訂下的婚約,勉強娶一個陌生女人進門?

可她的、心卻……

「不需要那麽爲難。」容千玦怱地輕笑一聲,伸手向前托起她的下巴。「說出你的真心話就是。」

看著突然近在咫尺的男性臉龐及懾人心魂的眼眸,甚至還可以感受到他吐納的陽剛氣息,俞采筠不僅呆住了,心跳還猛烈加速,感覺臉上一陣熱。

她大眼眨了又眨,好不容易才吐出聲音,「少、少爺,你……」她忍不住結巴起來,心底莫名其妙一陣詭異騷動。

「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我一點也不在意有個未婚妻呢!」容千玦盯著她的小臉輕語。

男性氣息拂上她的臉,引發她全身一陣戰慄,他的話更有如晴天驚雷,讓她的呼息不由得急促紊亂了起來,小臉熱度更加升高。

「少爺……」他,他的意思該不會是願意履行婚約吧?!

「怎麽,我的話很難理解嗎?」逐漸加溫的眸深深睇視她,他大手托住她的下巴,另一手擡起,手指輕刷她泛著熱度、嫣紅的臉頰,感受那軟嫩的膚觸及溫度,毫不在乎自己的行爲已幾近輕薄。

在他大膽的動作下,俞采筠全身僵硬,心中震顫地無法做出反應。

「真的聽不懂呀?」容千玦唇角含笑,睇著她驚嚇圓瞠的大眼,「那麽若是我以另一種方式來表達,相信你立刻便能明白了……」

最後一個字落下時,他已俯頭吻上她的紅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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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俞采筠被容千玦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不知如何是好,全身僵硬,無措地瞪大眼。

他……他到底在做什麽呀?

她的唇泛著一股淡淡香氣,如同她身上散發出來的迷人香味,令人有一吻再吻的衝動。

容千玦吸吮著她粉嫩紅唇,品嘗柔軟帶著香氣的唇瓣,靈活的舌頭撬開她的牙關,竄入她的口中,探索著每一處私密角落,舌尖勾撩糾纏她羞怯的小香舌,恣意品嘗起如蜜般的香津……

感覺唇上的壓力及熱度,一股熱流驀地由俞采筠的體內竄升而起,奇異陌生的感受駭住了她,也震撼了她的理智。

她的滋味讓他欲罷不能,容千玦的吻愈來愈深也愈發猛烈,舌尖肆無忌憚地在她口中翻攪挑勾,吮吸她的小香舌,啜飲她口內芳香誘人的津液。

濃濃的男性氣息不斷襲來,酥麻了她的神智,體內流竄的熱流逐漸加強,她呼吸急促,忍不住在他的口中呻吟出聲……

直到稍感饜足後,容千玦才放開她的唇,灼熱的眸光俯睇著靠在自己臂彎中那張泛紅的小臉及依舊瞠大的眼,眼底倏地閃過一抹莞爾興味。

「這麽可愛的反應還真是迷人!也難怪我會才見你第二次面便情難自禁……你的滋味也真如我所想的甜美極了。」他輕聲呢喃,宛若對著她的耳中私語般曖昧親昵。

俞采筠的心沒由來地起了一陣顫抖,原本僵凝的腦子終於開始運作。她又驚又羞地瞪著他肆笑的唇,他那直接露骨的言詞更讓她明白了他的意圖。

「你……少爺……你怎麽可以……」震驚又羞窘的感覺讓她結巴,語不成句,心中一片慌亂。

她萬萬沒料到……他竟然輕薄了她,還一臉理所當然!

「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我和自己的未婚妻親近親近,有何奇怪之處?」容千玦笑吟吟地睇視著她。「而且我本就打算告訴你,經過一夜的思索,再加上方才的『嘗試』,我發現自己對你香甜的滋味産生了莫大的興致,也對與你親近的感覺很是喜歡滿意,所以咱們就暫時維持現狀,先不討論婚約或家業問題,等我們倆相處一陣子,看看會發生什麽變化再說。」

俞采筠眼兒更加瞠大,「少爺……」她不是很明白他那些意有所指的話語,不過他對她的興趣倒是一點也不難懂,而這些話讓她心慌意亂、不知所措。

「就這麽辦吧!」容千玦微笑作下定論,鬆開手臂放開她。「近午時了,我已約了我那未曾謀面的妹妹百合一起用午膳。至於你想說、想問的話,就等今晚我們共用晚膳時再告訴我好了。」

說完,容千玦再次俯頭,毫無顧忌地在她的紅唇上輕啄一下方轉身離開。

再次被「輕薄」的俞采筠則是徹底呆住了。

半個月後

午後。

容府書房裏,俞采筠核對帳目無誤,由懷中掏出容千玦還給她的鳳印信,在幾張請款的單據蓋上戳記。

之後,她將印信收起,便將等在書房外的何總管喚了進來。

「何總管,勞煩你將這幾張單據交給在前廳等候的兩位分行管事。另外再找人催一下城西分行,要他們儘快將遺漏的帳冊送過來。」

「知道了。」何總管嘴上應了聲,接過單據後並沒有立刻離開,臉上浮起異樣神情。

遲遲沒有聽到何總管離開書房的聲響,俞采筠再次由桌上的帳冊中擡起頭,不解地睇向他。

「何總管還有事嗎?」

何總管抿抿唇看著她,不滿之色漾在眼底,「少爺已經回府了,爲什麽商行仍是由你掌管?」

俞采筠看著他不加掩飾的不滿眼神,淡聲道:「少爺暫時還不會接手『容記』。或許要再過一陣子吧!」少爺不接手家業,也不告知要等多久時日,她也沒有答案可以告知這位關心的總管。

「可少爺都回府半個多月了,還不時和你待在書房裏審查帳冊,也該可以管事了吧!」何總管的聲音明顯流露出對她的懷疑。

俞采筠靜靜看著他,突然歎了一口氣,「何總管,我知道對容府忠心耿耿的你一直很擔心我會伺機占奪容府家業,可我已經不止一次告訴你,我只是遵從夫人囑咐代管容府家業而已,我沒興趣也沒能力竊占這麽龐大的産業!如今少爺已經返回,即使現下尚未接掌家業,可也只不過是時間問題,你就不必太操心了。」

她的話讓何總管的神色變得有些不自在,不願意承認自己的態度有問題,他只是清了下喉嚨,「我先出去了。」丟下話,他匆匆轉身離開。

書房門一闔上,俞采筠的臉色隨即黯淡下來,心中升起一股已經十分熟悉的無奈與無力感。

因爲她原是服侍夫人的婢女,所以即使後來夫人選她爲媳,並在臨終前交托容府家業,何總管還是對她充滿不信任,更不曾將她視爲「主子」對待。

若不是她持有號令「容記」的鳳印信,平日還小心藏好,不讓任何人知道印信的下落,她哪能撐到容府真正的主子返回!

偏偏她好不容易盼回來的主子行事卻是出乎衆人意料,讓人難以理解……

容家少爺在回府第二日召告了對她的企圖後,便天天上書房來,明的是陪伴她審閱帳目,實則另有打算。

他根本不碰帳冊,鎮日待在書房品茗、休憩,還不時藉故碰碰她、親吻她……

除此之外,他並沒有更進一步的舉動,仿佛他只是想要藉著那些行爲來讓她熟悉兩人之間的親昵——坦白說,在他頻繁的「突襲」下,她的確已有些習慣了……

思及此,俞采筠不由得幽幽歎息,再次將手探入懷中掏出鳳印信詳看著。

他爲什麽又將印信交給她呢?明明已經返回,他爲什麽遲遲不肯接手家業?

她怎樣也猜不透他心中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書房門扉發出一聲輕響,擾動了腦中正在胡思亂想的俞采筠,她擡起眼,看見此時此刻猶在她腦中徘徊不去的男人正走進書房,一身素雅白色文士衫,舉手投足維持一貫以來的優雅閒適。

瞧他爾雅的模樣,又有誰會相信他是個「武人」?不過此刻這位「武人」的眼神似乎有些怪怪的……

「少爺。」俞采筠由椅上起身,欠身行禮。

「他總是以這種態度和你說話?」容千玦走到桌前,直問道。

「誰?」俞采筠疑惑地看著他。

「何總管。」方才在書房外,他已將何總管的每一個宇聽進耳中。

雖說他早隱約感覺到何總管對俞采筠存有敵意,可他卻是直到今日才明白何總管根本就沒把她這個主子放在眼裏,態度囂張且無禮!虧得她不僅一點慍色也無,還溫聲軟語地向他解釋。

到底是他錯看她,或是她深藏不露?經過多日相處,他發現她的個性與他原先的設想有很大出入,而最令他訝異的是,他對她的興致竟一天比一天更加濃厚了!

俞采筠小臉上浮現一絲恍悟。他應該是聽到她和何總管的談話了。

「何總管只是擔心過度罷了。」她溫和的嗓音帶點兒安撫意味。

「擔心什麽?」容千玦故意追問,毫不放鬆。

其實他怎會不明白何總管之所以無禮的原因,可他還是要她親口說出來。

俞采筠看著他緊盯住自己不放的眸子,忽然露出一個疲倦苦笑,「還會擔心什麽?不就是怕我會伺機侵吞容府家業!」說到最後,她的語調逸出一絲惱怒而不自知。

熬了好幾個月,領受衆人懷疑提防的目光,她實在是累了,也真的很想快快卸下「容記」這個重擔!只可惜眼前這個應該擔負起家業的人一直不肯接手,解除她的重負!

現在他還來問她何總管爲什麽對她態度差?他是明知故問吧!

「所以何總管一直在刁難你?」容千玦神色不變再問,似乎沒有被她所說的話影響。

「只要少爺接下『容記』,一切便會迎刃而解。」俞采筠逮住機會,舊話重提。

盯著她那露出希冀的急切大眼,容千玦搖搖頭,「目前我還沒有打算處理『容記』的事。」

希冀之色瞬間由眼中消失,俞采筠突然有些惱火起來,「那麽少爺可否告訴采筠,到底何時才要接手家業?!」

容千玦微微一笑,「你急著要我接手,不外乎是因爲雖是頂著容少爺未過門妻子的名號,可畢竟不曾得到正主兒的認可,所以行事處處窒礙,一直不被信任對吧?否則坦白說,你也並非真的對打理『容記』沒興趣。只要能讓衆人認可你,相信你一定不會再這麽急著要我接手。」

經過這半個多月的觀察,他不得不承認她打理「容記」的方式細心又有效,但是她與容府上下卻又不是那麽「融洽」……這樣的矛盾令他覺得十分有趣。

俞采筠忍耐地看著他,「少爺,采筠只是『代管』,是不是被認可並無關係。」她同樣的話已說了好多次,爲什麽他怎麽也不願意弄明白呢?

容千玦對她的話置若罔聞,「采筠,有一個法子可以讓我繼續不管事,也可以讓你行事不再有阻礙,你想不想知道這個法子是什麽?」

「嗄?」俞采筠頓時一怔。他在說什麽呀?她並沒有說要繼續替他代管家業啊!

容千玦直接將她訝異的表情當成同意,「只要讓衆人知道容家少爺很中意雙親爲他擇定的妻子人選,之後就不會再有人質疑你的地位了。」

俞采筠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你要跟每個人這麽說?」她明明是詢問他何時接手家業,怎麽會變成討論如何讓她被衆人認可了?

「不需要那麽麻煩。」容千玦唇邊逸出一個奇詭的笑容,「采筠,你有沒有聽過『人多嘴雜』這句話?」

俞采筠愣愣點頭。

「那就對了。你想想,容府上下約莫有百八十個人,只要隨便讓哪個家丁或婢女看見我們親熱的模樣,不消三日,衆人便會對你必恭必敬了——因爲正主兒已確認了你的地位。」

容千玦邊說邊繞過書桌,坐進書桌後方的椅子裏,大手將怔愣一旁、小臉瞬間漲紅的小女人直接拉了過來,令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你做什麽?!」猝不及防坐倒在他腿上的俞采筠驚叫出聲,直覺扭動起身子,想要擺脫此刻十分不當的姿勢,可惜一雙箝在腰上的大手讓她的努力徒勞無功。

「放開……」她一雙小手努力掰開鎖在自己腰上的大手,小臉漲得通紅,心中又驚又羞。

「不放!抱著你很舒服呢!」容千玦語帶笑意,眼神也變得灼熱。

「這樣是不合宜的……」怎麽也掙脫不開的俞采筠忍不住嚷了出來。

半個月來,他雖不時藉故碰碰她、親吻她,卻不曾做出如此逾炬的行爲。

「怎會不合宜?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我們有些親密舉動也是人之常情。」容千玦噙著笑看她,大手毫無顧忌地覆上她粉嫩的臉頰,撫著那令人愛不釋手的柔嫩肌膚,指腹輕輕摩擦。

俞采筠倒抽一口氣,感覺體內莫名竄過一股麻麻的熱流,心中愈發慌張無措,努力好一會兒終於擠出聲來,「先前采筠已提過……請少爺不要在意夫人擅自安排的婚約……」

「你是提過,可你也沒有確切告訴我不願嫁進容家啊!」容千玦輕鬆反駁,長指恣意沿著她小臉的線條滑動,順著小巧的下巴往下滑,指尖撫上那柔嫩雪白的頸部,有繼續往下的趨勢……

俞采筠心中重重一顫,全身驀地僵住,臉上的熱度更加升高。「我……我……」她愈發結巴,根本沒辦法立刻大聲告訴他,她一點也不想嫁給他——因爲那並非她的真心話。

長指來回撫觸她頸部雪嫩肌膚,感受敏感的她微微泛著戰慄的反應,容千玦微笑低語,「采筠,還好你沒繼續在我的腿上扭來扭去,否則我恐怕無法保證自己不會馬上將你撲倒……每日在書房面對你,你可知我得花多少心力才能控制住不對你出手?」

方才她支吾的模樣,其實已彰顯出她真正的心意,而他等的就是這一刻——她的心甘情願。

容千玦所說的語,狠狠地嚇倒了俞采筠。雖是未經人事的閨女,可他話中之意十分露骨,她根本不可能聽不懂。

她瞠大眼,瞪著容千玦唇邊迷人的笑容,震驚的紅唇微張,「你……你是說……」

「我說得還不夠明白嗎?我說我想要你,能忍到現在已屬難得。」容千玦唇邊笑容更深,低語的聲音充滿蠱惑人心的力量。

羞窘的火紅直竄上小臉,心跳猛烈加速,讓她突然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俞采筠瞪著他變得十分灼燙的眸子,感覺他漾著火光的注視令她全身的肌膚泛起一陣又一陣的戰慄。

她再也發不出聲音,一點也不明白自己的身子爲什麽會有這種奇怪的反應……

容千玦含笑的看著她嬌媚泛紅的小臉以及不斷起伏的胸脯,眸底燃燒的欲望之火竄起高熱。

他口中一歎,「采筠,你知不知道你此刻的模樣有多誘人?而我並不是一個很有定力的男人,又怎麽能不接受你的邀請呢?」最後一個字方出口,他的唇已迅速攻向她,攫住她微張誘人的紅唇。

俞采筠尚未及反應,一道壓力及火熱已襲上她的唇,一陣戰慄瞬間竄過她的體內,身子突然變得虛軟無力……

容千玦攫住她的紅唇,靈活的舌迅速刺入她驚慌微張的口中,不停挑撩翻攪,探索她口中每一個私密處,舌尖勾住她的小香舌肆意吸吮,撩撥她的感官知覺,啜嘗她口內誘人芳香的津液,享受她青澀惶恐的羞澀反應。

「唔……」體內深處湧上一波又一波騷動的熱潮,讓她忍不住在他的口中呻吟出聲,感覺心跳愈來愈快,全身泛起異樣的高熱。

細細的嚶嚀聲傳入容千玦耳中,他眼底的熾芒更形猛烈……他一邊挑弄吸吮她的唇瓣,一隻大手隔著衣衫直接握住她胸前一隻豐盈玉乳,徐徐揉捏起來。

俞采筠全身有如被雷殛般劇烈震顫,瞬間變得更加虛軟,尖銳的快感由體內升起並直竄腦門,小腹間不知爲何升起一股莫名的火焰,迅速燃燒。

清楚感受到她的反應,知道她體內的欲望已逐漸被他挑起,容千玦更加深這個吻,熱唇糾纏著她的小香舌,引導她隨他纏綿著欲望之舞,大手由她的胸前滑下,撥開她的雙腿,令意亂情迷的她轉成跨坐姿勢面對他。

挑勾的熱唇滑下,他吻上她雪嫩的頸部肌膚吸吮、嚿咬著,一邊大手握住她渾圓有致的臀部按向自己的下腹,貼向他已然燃燒的男性象徵,緩緩廝磨著。

「不……少爺……」俞采筠的理智逐漸崩解,感覺渾身燥熱,騷動不已,口中喃喃想阻止他此刻大膽的行徑,卻似乎做不到,身上的氣力漸漸消失。

容千玦大手搓揉她緊實的臀部,另一隻手則是肆無忌憚地揉搓起她胸前玉乳,拇指隔著衣衫尋著逐漸挺立的乳尖揉弄,隨即感覺她全身戰慄及口中發出嬌吟的回應。

「啊……」俞采筠無法自製地喘息呻吟,體內陣陣襲上的欲望浪潮令她的體溫節節上升,她不由自主地弓起上身,渾身戰傈不已。

她那無法控制的嬌吟聲刺激著容千玦體內的欲望愈發高昂,他不再滿足於隔著布料碰觸她的身子,大手毫不猶豫地扯開她上身的衣料,令其垂落在她的腰上,靈巧的手指微一使力,扯斷他眼前肚兜的系帶,並將之由她身上扯落,甩至一旁。

頓時,她的上半身已不著寸縷,雪白無瑕、泛著淡淡粉紅色澤的肌膚毫無遮掩地呈現在容千玦的眼前。

「啊!」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加上上半身傳來的絲絲沁涼,令俞采筠頓時找回一絲理智。她驚叫出聲,一雙小手慌亂無措地環住自己已然赤裸的上身,又羞又窘地罵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欲火燃燒的眼底閃動著男性掠奪的光芒,容千玦大手拉開她努力遮掩的小手,嗄聲低哺,「別怕,讓我看你……」

他一瞬也不瞬地細看她裸裎的上身,她的身子纖細卻凹凸有致,肌膚雪嫩泛著淡淡粉紅色澤,十分撩人。更別提那不算太大卻渾圓挺立的玉乳,頂峰豔紅半綻的蓓蕾端是引人心癢難耐。

容千玦愈來愈熾燙的視線,讓俞采筠又是驚嚇又是羞窘難堪,可另一方面,他那如火般的目光也使得她體內不受控制地竄起一波又一波異樣渴望,那種感覺讓她不知如何是好,無措、心驚令她全身微微顫抖,宛如一隻待宰的羔羊……

含欲的眸子射出焚人的光芒,容千玦難以抵抗眼前美景地迅速俯頭,灼燙的唇饑渴地攫住一隻誘人蓓蕾重重吸吮,以舌尖摩擦,逗弄。

「啊……少爺……」一股強烈的酥麻快意由體內深處升起,直竄向腦門,令她渾身戰慄抖顫,理智再次崩塌,陷入一種暈眩的境地……她一點也不明白此刻自己體內所感受到的異樣到底是怎麽來的?

「乖,叫我玦,不准再叫我少爺了。」容千玦誘哄喃語,靈活的舌尖逗弄著口中挺立敏感的蓓蕾,以牙齒輕輕齧咬著。

「玦……」從未體驗過情欲滋味的俞采筠,在他唇舌的肆虐下,只覺得自己體內有一把莫名之火四處竄燒著,不會痛卻是酥癢又難受,她禁受不住地呻吟了起來。

「別抗拒,順應你所感受到的……」容千玦熟燙的唇輪流在她兩隻玉乳上肆虐逗弄,引燃她的欲火,撩撥她的感官知覺。

「啊……好熱……」身受他無處不在的熱唇挑弄,一股不曾感受過的饑渴自下腹冉冉升起,令她更感無措難受,生平頭一次體會到什麽叫做欲火焚身的滋味。

感覺她體內逐漸升高的欲望,容千玦熾燙的唇繼續引導撩撥她的感官,令她更快地進入情欲的深淵,大手毫無顧忌地撩起她的裙擺,直接撫上她柔嫩、敏感的大腿內側,來回撫弄。

「嗯……」嬌嫩的身子被一波波湧上的酥麻快意弄得虛軟不已,饑渴焦躁的感覺令她不由得弓起上身,難受無助地扭動著,腦中一片混沌,只感受到他炙燙的嘴在她身上挑弄、肆虐的燒灼觸感。

驀地,容千玦的唇及手由她身上撤離,微一使力,抱著她由椅上站起身,繞過書桌,走向書架後方供休憩用的小室,直接將她放倒在軟鋪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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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將俞采筠放在床上,容千玦隨即壓了上去,大手沒有停頓地探向她的腰腹,解開衣衫系帶,迅速將她下身的衫裙,褻褲扯落,讓她徹底裸裎在他的眼前。

他一邊盯著她誘人的胴體,一邊以著奇快的速度褪去自己身上的衣物……

俞采筠紅唇微張輕喘著,尚未及尋回一絲清明理智,灼燙的男性陽剛身體已重重壓上她,瞬間抽走了她的意志,那種親昵的接觸令她心生迷亂,再也想不起任何抗拒。

容千玦熱燙的唇再次覆上她的紅唇,恣意吸吮她甜美的唇瓣,舌尖滑入她微啓的口中撩撥糾纏她的小香舌,強勢地佔領每一處私密角落,勾撩她的知覺感官。

「嗯……」她愈發陷入迷離恍神的境地,全身發燙,焦躁渴望的感覺充斥全身。

待稍感饜足,容千玦熾燙的唇直接滑下,落在她胸前的玉乳挑弄起來,舌尖來回摩擦頂峰兩隻腫脹嫣紅的蓓蕾,他的大手亦不放鬆地撫上她的大腿,探向大腿內側柔嫩敏感的肌膚,勾撩出她身體陣陣酥麻的戰慄回應。

「啊……」迷亂的嚶吟由她的口中逸出,落入情欲深淵的小臉泛著誘人的暈紅,神情恍惚,充滿撩人心魂的嫵媚表情,在他大手的撩撥下,她的雙腿不知不覺微張,讓他更深入的挑弄、撫觸……

他的大手愈發深入她雙腿的交合處,探進那女性私密花叢裏,手指在感覺到動情的濕濡時,更是不放鬆地撥弄起層層花瓣,指尖尋到花叢頂端的敏感花核恣意揉蹭,刺激著她的情欲,撩動她體內欲火更加燎燒。

「啊……玦……」嬌軀頻頻打顫,一波又一波強烈歡快在她體內奔竄,令她動情低呼,感覺自己下腹私處不斷湧出羞人的熱液,小腹間那種抽搐的酥麻快感震撼住她,讓未經人事的她徹底體會到欲火中燒的折磨及同時存在的快意滋味。

掌心慢慢沾染由她體內沁出的濕滑熱液,容千玦鼻息粗重,手指再無法等待地順著沁出的滑液迅速刺入她那青澀、未曾被侵入過的花徑中……

「不……」被異物強硬侵入的刺痛讓她叫了出來,下腹一陣緊縮,直覺繃緊身子抵抗突如其來的痛楚,也不自覺緊緊箝住了他入侵的手指。

「乖,采筠,放鬆……」容千玦誘哄著,緊箝在她體內的手指開始慢慢滑動起來……

「不……」俞采筠扭動起身子,試圖擺脫那股異樣的刺痛感。

「沒事的,等一下就不痛了……你再這麽扭下去,我會控制不住的……」壓抑著想一舉沖進她體內的衝動,容千玦撫慰的嗓音顯得瘖瘂。

他的熱唇極盡挑弄地輪流吸吮著她胸前挺立的乳尖,停留在她體內的手指來回摩擦抽送,誘引出她更多的動情滑液,而她花徑內壁頻頻收縮反抗的力道則是令他體內的欲火幾乎要壓制不住地噴發出來。

體內不斷沁出的滑液讓那刺痛的感覺舒緩,她緊繃的身子逐漸放鬆下來,下腹一股酥麻快意隨即湧上,刺激著她的知覺感官,令她忍受不住地呻吟出聲。

容千玦氣息粗重地看著她迷人的小臉,快指強力在她體內推進,直到指尖碰到代表純真的障礙時,才將手指抽出一些,接著再刺入,如此反覆不斷……

待她體內沁出更多熱液,他再加入一指,兩指並攏深入花徑來回抽撤,摩擦每一處敏感肌理,他的拇指則是配合地按撫入口上方那已充血腫脹的花核,感受她敏感悸動的反應。

「啊……」痛楚漸逝,快意愈發增強,體內陣陣欲望熱潮襲來,令她不自覺嚶吟出聲,感覺下腹那不受控制的熱液不斷淌流而出。

「舒服了?」容千玦低問,燃著欲火的眼仔細看著她小臉上真誠無僞的表情,而她直接的反應十分誘人,除了大大滿足了他男性的虛榮心,下腹的男性昂揚亦跟著愈發腫痛。

他再次俯頭吻上她的紅唇,挑弄她的唇舌,然後再滑下她的胸前,含住誘人乳尖舔咬起來……他在她體內的手指開始加速抽送,不住摩擦柔嫩的內壁,勾撩出她體內更深一層的欲潮。

「啊……」難以抑制的呻吟由她口中逸出,她下身不由得微微拱起迎合他漸趨強烈的動作,體內陣陣湧上的快感令她理智全失,小腹間逐漸緊繃,欲火在她體內愈燃愈高……

幾欲破柙而出的欲望讓他的手指更加放肆地在她的體內肆虐,拇指按住敏感的花核恣意揉搓,狂肆的挑弄直將她的感官逼至極限——

「啊——」激烈的情欲衝擊令她尖喊出聲,腦中一片空白,神志全然被強烈襲來的愉快感覺佔領,尖銳的高潮快感竄遍她的全身,在他高明的挑弄下,她嘗到了欲望極致歡快的滋味。

在她猶沈浸在高潮餘韻中、神智一片恍惚的時候,再無法忍耐下去的容千玦迅速將手指由她體內撤出,大手將她兩隻虛軟的大腿曲起,一個用力挺腰,將自己早已腫脹的男性對準花徑入口刺了進去,並在碰上那層捍衛貞節的障礙時毫不遲疑地一舉刺穿,直達她的體內深處——

撕裂般的強烈劇痛驅逐了先前感受的快意,痛楚的淚珠由眼角沁出,她的身軀顫抖,承受不住地扭動起來,試圖解除如此痛苦,卻不知她的行爲反而大大刺激了想多給她一些適應時間、努力暫停動作的男人。

她的扭動帶給他一陣強烈快意,令他幾乎控制不住那想用力沖剌的衝動,他努力定在她體內,以男性身軀的重量壓制住她扭動的身子。

「乖,采筠,先別動,等一下就不會那麽難受了……」他咬著牙擠出撫慰的話語,一邊啄吻著她皺起的小臉。「別再動,你再扭動可就別怪我忍不住了……」

「痛……」她嗚咽不斷,驚懼緊張加上難以適應他男性巨大的侵入,即使他溫語撫慰,她的身軀依舊緊繃著。

額上汗珠滴落,容千玦眸光漸熾,她的緊張抗拒使得她體內肌肉不住收縮,緊緊箝住他的男性,帶給他強烈的快意,而她努力不懈的掙扎也徹底毀了他的體貼之心,令他再也忍耐不下去。

「這是你自找的!」不再顧及她是否已經適應,他開始擺動腰杆,將埋在她花徑深處的男性硬碩微微撤出一些,再用力挺入,強硬撐開她緊窒難行的花徑內壁肌肉。

「不……」她掙扎痛吟,無法接受他強硬侵入所引發的痛楚,身子頻頻顫抖。

她的體內濕熱緊窄,不斷收縮的肌肉緊緊包裹住他的男性硬碩,讓他銷魂不已。

他的男性一遍又一遍強硬撐開她初經人事的花徑,反覆摩擦內壁細緻敏感的肌理,每一次刺入的動作都比前一次來得更加猛烈、深入,他的大手則是握住她胸前雪嫩玉乳,拇指揉搓頂端敏感的蓓蕾,強力撩撥她體內的欲望。

「啊啊……」在他毫不放鬆、一次次地侵入摩擦下,劇痛開始減輕,她的身軀逐漸放鬆,而一種刺痛麻癢的感覺隨之而起,並一再加深,奇特的快意如潮水般湧了上來,令她不由自主逸出無措的呻吟聲。

然後,慢慢地,她體內的痛楚幾近消失,酥麻的歡愉感覺流竄在她的全身,刺激著她的感官知覺。

「不疼了吧?」看見她舒展眉心、沈淪欲海的媚人小瞼,他低聲問著,腰杆更加使力衝刺,將男性昂揚送入她的體內,在深處頂刺、摩挲。

「啊……玦……」體內的歡愉快意愈發強烈,佔據她全部感官知覺,讓她口中不住逸出暢快呻吟,不由自主挺起下身,迎合他一次比一次更加強勢的抽刺。

她雪嫩的胴體染上欲望的紅潮,小臉泛紅,大眼迷蒙半闔,嬌媚的模樣動人心魂,令他體內欲焰愈發狂燃,自製力蕩然無存。

他大手抓起她的一隻玉腿架在肩上,腰杆強悍挺進,動作愈發狂肆,男性硬碩由她體內抽出再用力刺入,反覆再三。他的大手用力抓握住她胸前一隻玉乳揉搓擠壓,兩指撚住嫣紅乳尖來回揉撚、摩擦,強勢要求她的回應。

「啊……」口中發出呻吟,她扭動著身子,無法自己地回應他強勁的抽刺衝擊,體內的歡愉愈發高昂,形成一股緊繃壓力,讓她漸漸招架不住。

濕燙緊窒的花徑引誘出他體內更深的欲求,他的男性硬碩強而有力地刺入她的體內,次次直頂入深處,一次比一次更加激烈,感受被她體內緊窒熱燙肌理包裹住的絕頂銷魂快意。

「啊……好難受……不行了……」一下又一下連綿不斷的撞擊令她體內的壓力變得強大,十指深深陷入他胸前緊實的肌肉,感覺全身熱流亂竄,下腹花徑熾燙難耐,過於強烈的歡愉令她呼吸困難,口中頻頻哀吟。

俯視身下泛著潮紅,佈滿細汗的小臉,容千玦俊臉上閃動著邪惡,他結實的身軀緊抵住她,強勁的腰杆用力擺動,一次次恣意地沖進她的體內好滿足自己下腹狂燃的欲火,盡情地馳騁。

「啊——」再無法承受更多激昂快意,體內壓力瞬間崩潰,俞采筠尖喊出聲,再一次達到歡愉的頂峰,眼前一片昏黑……

她的體內傳來強烈的痙攣收縮,一再擠壓他的男性硬碩,他悶哼一聲,理智全然崩潰,忘我地加快衝刺速度,動作愈來愈深、愈來愈粗野……

終於,尖銳的歡愉快意襲上,他一個猛力衝刺,直達她的體內深處,將男性欲望的種子盡釋而出……

整天忙碌處理商務的精神耗損,加上與容千玦一番激烈歡愛,讓俞采筠昏睡到隔天清晨才醒了過來。

晨曦初升,室內昏暗不明,睜開眼睛的俞采筠瞪著上方陌生的床幃,老半天猶弄不清自己身在何處,且身上還不著一絲半縷,呈現赤裸狀態。

直待腦子終於清醒些,她才感覺到自己身旁傳來的熱度,以及聽到一種肯定不是自己發出的和緩呼息聲……

她心中一凜,慢慢側轉頭瞧去,眼中隨即映出一張俊美的男性臉龐。

視線一接觸到容千玦安睡的臉,稍早她和他肢體親昵交纏的記憶猛地湧上腦海,令她的小臉瞬間爆出紅暈。

天哪!她真的跟他做了那些事?

雖然她已經將心遺落在他身上,並不在意將自己的身子給他,可他們這種逾越界限的行爲仍是十分不妥……

不行!她得趁著天色未明前趕快離開,免得此刻兩人同床的情況被人發現,而惹來很難收拾的後果!

俞采筠十分小心地將自己的身子由他身邊挪開,忍住一移動全身上下便迅速傳來的不適酸痛感覺,小心翼翼地準備在不驚動他的情況下,爬過睡在外側的男人,偷偷溜走——

誰知她才擺好姿勢,帶著一絲傭懶的男性嗓音突然響起。

「想到哪兒去?」

雪嫩的身子驀地僵住,她慢慢轉過頭,大眼隨即對上容千玦那雙含笑且不帶半點睡意的眸子。

「你……你沒睡著?」她瞠眼瞪著他,話語才出口便發現他目光停留的地方並不在她的臉上,而是——

她順著他的目光低頭,猛地驚叫出聲。

原來他視線所在之處是她忘了遮掩的赤裸胸部。

她面紅耳赤,手忙腳亂地抓來被子往自己身上遮,哪曉得這麽一抓卻反倒受到更大的「驚嚇」——因爲原來蓋在容千玦身上的被子被她抓走,他陽剛的男性裸體便大剌剌地呈現在她眼前!

「啊!」她又羞又窘地再次驚叫出聲,臉上的溫度節節升高,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見她手足無措、羞窘難當的模樣,容千玦輕笑一聲,采手將無措僵坐的小女人扯過來重新躺回床上,強壯的大腿一伸,壓住她不安蠢動的身子,帶著笑意地眸光睇視她,口中調笑出聲。

「我們什麽都做了,你還伯看見我的身子啊?叫成那樣,不知情的人會以爲你被我欺負得很慘呢!」

「你……別說那種話……」他那調侃曖昧的話語讓俞采筠感覺自己不只臉頰,全身上下都冒出熱度,不自在極了。

「哪種話?床第私語?」容千玦唇邊逸出一抹邪笑。

「你……」俞采筠強自鎮定慌亂的心情,「你讓我起來。已經發生的事,就別再提了。」

容千玦眸光一閃,「什麽意思?」

俞采筠不自在地瞥他一眼,「我們不該如此逾矩的。或許是我做了什麽,令你誤會了……」她愈說聲音愈低,仿若心虛。

「你不會以爲我是什麽女人都可以的吧?還是一覺醒來,你已經後悔將自己給我?」她的低喃聲量雖小,練武的他卻是聽得一清二楚。

他詢問的語氣明明維持一貫的柔和,她卻捕捉到一絲尖銳的異樣。

俞采筠忍不住暗忖,他該不會是因爲方才她所說的話而生氣了吧?

「我沒有後悔。」她輕歎一口氣,「能得少爺青睞,采筠沒有任何不滿,一切也是我自己心甘情願。只是我們的行爲……」

「沒什麽不對!」容千玦介面,語氣又變回先前那般帶著調笑,「真是的,不是已經告訴你,別再叫我少爺了嗎?另外還有一件事你該明白,那就是『禮教』之於我只是一些虛言,我從不在乎的!」

俞采筠微怔,呐呐出聲,「可……」一旦讓人知道他們罔顧禮教,已有了肌膚之親,勢必會傳出一些流言,損及他的聲譽。

「沒有什麽可是。」容千玦再次堵住她未竟之言,對她漾起魅惑的笑容,「說真的,與其將時間浪費在討論『禮教』上,不如和我一起做些快意的事來迎接新的一天……」

俞采筠微瞠眼,「什麽快……唔……」

沒等她問完,容千玦的臉龐已貼向她,噙笑的唇隨即覆住了她的紅唇。

從來,他對女人的態度是寧缺勿濫,沒想到俞采筠會如此合他的胃口,甚至讓他允許她和他躺在同一張床上過夜,醒來之後還忍不住想再佔有她……她還真是個驚喜哪!

她的唇柔軟,甜美,帶給他前所未有的誘惑,令他一次又一次無法饜足地吸吮圖咬著她柔嫩甘美的紅唇,舌尖更是毫不遲疑地刺入她口中,撩撥生澀不懂得回應的小香舌,啜飲那甜香可口的津液。

強勢又纏綿的吮吻讓俞采筠感覺一股燥熱直竄她的全身,她的腦子很快地變得昏沈,呼吸急促起來,身軀更是虛軟無力,再也無力思考。

欲望猛烈襲來,令容千玦頗感訝異。只不過是唇舌相接,便讓他迅速失了自製……她的魅力還真是下小。

不過,此時此刻他根本不想花費心思去思索自己異常的反應,他只想再次沈溺在她美妙的身子裏——

他放浪地吸吮著她的唇辦,舌尖糾纏著她的小香舌,將體內勃發的欲望索求傳達給她。

「嗯……」強烈的男性陽剛氣息充斥在她的口鼻之間,令她不由自主在他口中呻吟。

明明知道兩人此刻所做的一切行爲都是逾矩、不合宜的,可她根本無法抗拒,只能再次沈溺在他男性強烈的魅力之中。

她的腦子昏沈,理智在他纏綿的唇舌攻擊下渙散模糊。每當她想努力凝聚意志力,試圖理性思索,他的新一波攻勢便再次擊潰她才試圖振作的理智……

她突感胸前麻癢,原來是他灼燙的唇舌伴隨著大手一起落在她雪白柔嫩的玉乳上揉蹭,他的唇舌吸吮著玉乳頂峰敏感的蓓蕾,狂肆的大手則撫揉著另一隻,雙管其下,極力刺激著她的感官知覺。

「啊……」陣陣酥麻快意在她體內竄動,她嬌喘輕吟,情難自己地拱起身體貼向他肆虐的唇舌,依著本能給予真誠無僞的回應。

她天真的回應更加刺激著容千玦體內的欲火,那饑渴的程度連他自己也覺得驚訝。他的唇舌來回挑弄吸吮她挺立嫣紅的蓓蕾,感受口中充血腫脹的乳尖更加挺立如石,他的大手則是沿著她胴體的曲線下滑,采進她的雙腿之間,手指深入女性私密花叢中,撥開層層泛著濕濡的花瓣揉蹭,撩撥起來。

「啊……」她全身震顫,無法自抑地嬌吟出來,感覺下腹竄起一道欲望熱流且溫度愈發升高,歡愉快意迅速散開。

感覺她動情的濕液由體內沁出,他的指頭尋到那藏匿在花瓣深處的小小花核恣意揉搓挑逗,激起她更深層的欲望反應。

「啊……」體內欲望熱潮流竄,酥麻快意傳遍全身,她不自覺弓起身子迎合他挑弄的手指,口中逸出歡快的嬌吟。

直到指尖被她體內不斷沁出的滑液所沾染,他的長指隨即刺入那淌著熱液的花徑並迅速抽撤起來。

「玦……」她驚喊出聲,本以爲會感到如前次那般刺痛,卻發現下腹只傳來一股強烈的快感,體內的熱潮亦隨之增強,仿佛就要燃燒起來,那熱度焚掉了她的意識,令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容千玦微眯的眼盯著她小臉上每一個細微表情變化,她那陷入欲海的嬌豔容顔及渴求滿足的含欲表情,讓他下腹的男性更加悸動、叫囂。

他怱地撤出在她體內抽送的手指,男性身軀往下滑至她的下身,大手握住她的雙腿將之撐得大開,灼燙的目光直盯著她雙腿間的火紅花瓣。

只見那被他撩撥挑逗的花核已然充血腫大,晶亮透明的滑液溢出,沾染上層層花瓣,顯得十分誘人熱情,而穴口處動情的悸動,仿佛正等待著情人的入侵及口叩嘗……

下體陣陣涼意及持續的奇怪姿勢,讓俞采筠感覺奇怪地微睜開眼——

「不……」一見到兩人此刻的姿勢,她羞窘地驚叫出來,本能地想闔上雙腿,卻發現根本動彈不得。

「乖,別動……」她的掙扎扭動瞬間刺激了他的感官,他的眸中迸出火光,再也按捺不住地俯下頭,灼熱的唇吻上那片火紅花瓣。

「啊……」他大膽的動作令她驚叫出聲,下腹瞬間傳來的強烈快感則是令她全身震顫。「不……玦……別……」

熾熱的唇邪惡狂放地吻著她的花瓣,舌尖先是舔弄,撩撥層層濕滑瓣蕊,來回滑動,然後再以兩指撥開嫣紅花瓣,舌尖迅速捕捉藏在其間、充血腫脹的花核,貪婪地含住,饑渴地吸吮。

「啊啊……」強烈的感官刺激令她難以招架地伸手揪住他的發,既想阻止他的「折磨」,卻又無法放棄那陣陣銷魂感受地微拱下身,迎合他撩撥的唇舌,口中不住逸出哀吟。「玦,好熱……我好難受……」

「是的,熱又難受……可等一下你就會感覺到快意了。」他眼神狂肆,氣息粗重,唇齒不斷折磨花瓣間那顆又紅又腫的敏感花核,極力刺激她的情欲,將她推向歡愉的極致頂峰……

口中頻頻呻吟,她不住向上拱起小腹,難忍情欲衝擊的強度而扭動著身子,然後一道尖銳的舒暢感猛地襲來——

「啊——」她全身一僵,嬌喊出聲,腦中頓時一片空白,感覺先前的難受緊繃全化爲強烈又甜美的快意歡愉。

感覺她下體強烈的悸動抽搐,容千玦毫不遲疑地挺起身,拉起她的一隻白嫩大腿架在自己肩上,大手握住早已腫脹狂囂的男性硬碩抵在她滑濕的穴口處磨蹭,待尖端處沾染了熱液,隨即一個用力擺腰,碩大的男性直直刺入她緊窒濕熱的花徑深處——

「唔……」被強行撐至極致的感覺令她狠抽口氣,全身緊繃地等待那隨之而來的可怕劇痛……

痛楚確實襲來,可不再令人無法忍受,因爲一股灼熱的快意緊隨而至,迅速淩駕於被強行撐開的刺痛感,她忍不住松了一口氣,喘息出聲。

容千玦俯頭攫住她的紅唇,腰杆開始擺動,讓男性硬碩在她緊窒濕熱的花徑中滑動起來。

「唔……」她在他的口中呻吟出聲,一股酥麻快感夾雜著些許疼痛不適襲來,刺激著她的感官神經,讓她忍不住扭動著身子。

「感到快意了?」容千玦低喃問著,眸中燃著熊熊欲火,腰杆持續擺動,一次又一次挺入她的體內,感受那被她緊緊裹住的銷魂快感。

「啊……」隨著他每一次的抽撤摩擦,強烈的快感一波波襲向她,讓她忘了不適痛楚,口中逸出歡快嬌吟,感覺他巨大的男性硬直一次又一次地充滿她,並將她撐開至難以忍受的地步。

男性的堅硬被柔嫩肌肉包裹住的快意,令人舒暢銷魂。容千玦粗喘著,動作加快地在她的體內抽送進出,次次皆頂入敏感的最深處。

「玦……」隨著他不斷的侵襲,她體內灼燙的快感愈發加強,男女交歡的愉悅感竄遍她的四肢,令她情難自禁地喚出心愛男人的名。

「我知道……」容千玦唇舌挑弄著她的唇、胸前,大手還不時探入兩人身軀相合處,挑逗撩弄那敏感的小核,持續撩高她的情欲,腰用力挺進,讓男性次次衝撞她體內最深處。

他放浪衝刺,一次比一次更有力,每一下都更加狂野地摩擦她,讓她難以招架地嬌吟連連。

「啊……我……我不行了……」小臉佈滿激情紅潮,她口中發出歡愉和難受交雜的哀吟,激狂的欲流不斷侵襲她敏感的知覺神經,體內的欲望壓力持續升高,小腹一陣陣抽搐戰慄。

容千玦加快速度,放縱地在她體內抽送撞擊,一遍遍恣意佔有她,充分享受被她緊窒肌肉箝住所帶來的歡愉快感……

「啊……」她驀地叫喊出聲,強烈襲來的高潮令她眼前一片昏眩,小腹強烈抽搐顫抖。

感覺她體內傳來的強烈痙攣收縮,他更加用力衝撞,在她體內抽插……

直到極致的歡愉傳來,他終於低吼地衝刺進她體內深處,將男性灼燙的種子激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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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穎園」爲容家老爺及夫人爲離家多年的兒子準備的專屬居所。

穎園占地廣闊,裏頭有一個人工湖,數座花園,亭臺樓閣無一缺漏,其間以彎彎曲曲的回廊貫穿連結,豪華精致,氣派又舒適。

未時方過,俞采筠定在通往「穎園」的走道上,心中想著這陣子府裏的一些變化。

自從她和容千玦的關係改變,他就不時以「學習商務」這種荒繆的理由,要求她到穎園與他共進晚膳,然後再用高明的誘惑手段迷惑她的神志,讓她留宿,將兩人的關係弄得人盡皆知,還一點也不以爲意!

第一次兩人有了親密關係後,他將她由書房抱到穎園,讓她隔天在他的床上醒來,那時她曾隱約覺得他的行徑別有用意,可當時的她過於沈溺在他的魅惑眼神及溫言軟語中,現下她已明白,打一開始他就不想隱瞞兩人關係已改變的事實!至於他爲什麽要這麽做,她並不明白,也無暇思索,畢竟每日忙著打理「容記」已使她心力交瘁,再加上容千玦的徹夜纏綿,她哪里有精神去思索他爲什麽要將兩人的關係昭告衆人,做出等於毀她名節的行爲!

不論如何,她仍不後悔將自己給了他。比較有趣的是,這樣的情況也改變了府裏人對她的態度,衆人似乎開始正視她這個容府末過門的少夫人,甚王何總管對她也變得較爲有禮了……

或許成爲被容千玦「青睞」的物件也不是一件壞事吧!

可目前她最想做的就是儘快將「容記」交還給容千玦!經過她多番勸說,他近來似乎已有意接回「容記」打理……她打算趁著晚膳前的空檔,告知他「容記」內部一件她早想告知的事,並徵詢他的意見。

她一邊思索一邊走進穎圍,才來到主樓附近,遠遠便見到門窗敞開的主樓大廳中,容千玦正與人談話,那個人赫然是和容千玦一起回來,住了兩、三天後便不見蹤影的尹承風。

如果她沒記錯,容千玦曾不經意地提起尹承風是替他辦事去了。至於辦什麽事,他沒說,她自然也不知道。

見廳中兩人正在談話,俞采筠頓住腳步,想了一下即轉過身子,朝另一個方向行去。

她並不知道自己的行爲早已讓人察覺……

「咦,那是『嫂子』吧?她本來正朝這兒走過來,怎麽突然轉到另一邊去了?』

容千玦瞥了眼其實他早已瞧見的纖細背影,目光再轉回尹承風身上,淡淡開口。

「是采筠沒錯。大概是看到你我正說話,先閃避一下。她一向知進退,不會隨便來打擾我們的。」
「嘖,師兄的語氣有些奇怪哪!」尹承風睇著表情有點奇怪的師兄,「她不過來讓你不高興?」一段時日不見,師兄改變了不少呢!

容千玦揚眉,「有嗎?」

「有!」個性乾脆的尹承風肯定地點頭,「每次師兄提到這位尚未過門的嫂子時,語氣總是有點不一樣。要是她對你沒影響,誰會相信!」

「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細察人心了?」容千玦眼神微諷,「而且還能看透我的心思?!」

尹承風撇撇嘴,「我哪是細察人心,我只是關心師兄的心情,所以特別看得深入些罷了!」

「那我還真感謝你的『關心』了!」容千玦瞪去一眼,語氣帶諷,「如果師弟已扯完閒話,我可以知道你這一趟南行的結果了嗎?」

「行!師兄怎麽說,我就怎麽做!」尹承風故意帶著深意的瞟他一眼,笑嘻嘻開口,「這回師兄要我去調查『嫂子』的來歷,這一點也不困難,三兩下便打聽清楚了。」

「結果?」

「經我打探結果,之前何總管所言不能說是有假,只是其中一些內情他並不清楚。數年前,容老爺及夫人到南海一帶洽商,順道拜訪一位辭官返鄉的故友,誰知恰好碰上南海一帶爆發瘟疫。等容老爺、夫人找到故友的家,故友夫婦已染上瘟疫相繼過世了,留下傾家蕩產猶救不回雙親性命的獨生女跪在街頭,準備賣身葬親。

「那時瘟疫橫行,人人自危,誰也沒興趣或能力買下一個面帶病容的丫頭,所以容老爺、夫人方能及時找到已淪爲乞兒數日的俞小姐。之後容老爺、夫人幫俞小姐葬了雙親,帶她離開南海,等到她身體休養好,就將她帶回了樂業城。」

一口氣說到此,尹承風探手拿起一旁幾上茶杯,將杯裏半溫的茗茶一飲而盡後再道:「至於俞小姐被帶進容府之後的事,就如同我們已經知道的。她先是待在夫人身邊服侍,後來被夫人選爲容少爺婚配的物件,最後在容家老爺夫人相繼過世後撐持著容府家業,等待師兄你返家。」

籲,總算把「結果」交代完畢了!

「真是想不到啊!」容千玦輕語,眼神深沈,「原來采筠是官家千金,讀過書,難怪有能力打理家業。」這就說得通了!否則一個出身市井、不識字的乞兒焉能在短短日子內便能學得打理這麽龐大的産業!

「可不是!這麽一個能力卓絕的年輕姑娘,偏偏你容府管家及一干下人識人不明,以爲她出身低下,嫉妒她能躍上枝頭當鳳凰……嘖!」尹承風搖著頭,一臉不以爲然。

「所以你認爲采筠對容府龐大的財富一點興趣也沒有?」容千玦突然問他。

其實這一陣子觀察下來,他早已發現采筠對容府的龐大財富根本一點覬覦之心也無,沒事就在他耳邊叨念,要他接下「容記」,負起容府少主的責任——他因爲尚有事待辦,加上自身也不是很有興趣接掌家業,故而一拖再拖,始終不肯點頭。

「我確實是這麽想啦!」尹承風直言。「如果是我碰上這種事,對那位幫助我的恩人,我鐵定是鞠躬盡瘁,做牛做馬回報恩人一輩子!俞小姐遭逢大難爲師兄的雙親所救,只要有點良心的人都不會忘記這般大恩,甚至忘恩負義地謀奪起恩人的家產才是!更別提俞小姐長得一臉忠厚老實……不對,是天真單純……呃,還是……」

「行了,我懂你的意思了。」容千玦驀地出聲,心中莫名因尹承風竟然注意到俞采筠的相貌而感到不滿。

「師兄懂我的意思就好,反正她怎麽看都不像個壞人就是了。」幸好師兄理解力很強,否則他還真是想不出適當的形容詞哩!

容千玦似笑非笑地睇視他,「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句話,你大概沒聽過吧!」

「什麽意思?」尹承風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太深的話他聽不懂啦!

容千玦沈默下來,眼神深思。

雖然他不願承認,可他其實也不認爲俞采筠做得出謀奪他人家產的事情。

可若說是因爲報恩,她才如此盡心盡力地爲容府做事……

那麽,她之所以願意把清白的身子給了他,是否也只是爲了報恩?

因爲難忘這天大的恩情,所以她不但不爲難他,一定要他娶她,還毫無怨言地奉上純潔的身軀……

一大串疑問及某種認知迅速湧上腦中,容千玦發現自己一點也不喜歡她是爲了報恩才對他百依百順,毫不反抗!

「師兄,你的臉色怎麽突然變得那麽奇怪?」方才還好好的,怎麽才說上兩句話就變得不一樣了?

容千玦很快地壓下心底不斷泛起的不舒服情緒。「跑這一趟辛苦你了。承風,你先好好休息幾日,我尚有一事相托。」

「休息什麽?我又不累。師兄有事儘管吩咐,等我吃飽喝足了,即刻去辦。」

容千玦唇角勾起,「那我就直說了。我想麻煩你暫時隱在暗處盯著百合,別讓她出事。」

想不到是這種相托,尹承風詫異瞪眼,「百合小姐有性命危險?」怪了,一個足不出戶的千金會有什麽麻煩事上身?

「你南下期間,百合幾次找我『訴苦』,提起采筠阻止她嫁人,這陣子我便出府私下打探一番,這才明白原委……」容千玦將他所查到的事實說出。「所以,在事情處理好之前,我需要有人幫我看住百合。」

「原來是這樣的呀!我知道了,放心交給我吧!我會緊緊盯住她的。」尹承風毫不遲疑地拍胸脯保證。

「那就有勞了。」容千玦微笑,「我已吩咐下去,今晚設宴迎賓樓,就讓我陪師弟暢飲一番吧!」

「好極了!謝謝師兄。」尹承風立刻咧出大大的笑臉。

穎園裏有一湖,名爲清心湖,湖中心築有觀景亭供人休憩,俞采筠由主樓退開後便來到此處。

看著恬靜的水面,微風徐徐吹來泛起小小波紋,靜謐的氛圍令她不知不覺陷入長思而忘了周遭事物。

「聽說你以長嫂的身分拒絕陳家的提親,不准百合出嫁。」

從走上曲橋,再踏進觀景亭,那面湖沈思的纖細人兒猶一無所覺,前來尋人的容千玦只得主動出聲,拉回她的注意力。

身軀震了下,俞采筠終於拉回飄遠的心思,她露出苦笑轉過身,看向站在石桌旁的男人。

他的臉色似乎有點怪怪的……

見她只盯著他卻不說話,容千玦只得再問:「沒聽到方才我所說的話?」

「有聽到。」俞采筠連忙點頭,猶豫了一下才道:「我不是不准百合小姐出嫁,而是……陳家上門提親的是陳二公子,可這位二公子在外頭的風評並不好,喜好流連青樓,飲酒押妓作樂,而且還……」

「好賭。」容千玦介面,在她身邊坐下。

見她面露驚訝,他微微一笑,「我會知道是因爲百合早已背著你來跟我『訴苦』好多回了,因此我就特地出府去查了一下。」

「你……」俞采筠詫異眨著大眼,沒想到百合會找上他告狀。而最讓她感到訝異的是他並沒有只聽信一面之詞,還特意加以求證,以公正的態度來處理。

「我並不盲目。見識你打理『容記』的明快果決,我認爲你會拒絕陳家的提親必定是有所考量。不過有一點我不明白,除非百合認識那陳二公子,否則怎會對你拒絕陳家的提親如此惱火?」容千玦微皺起眉。

「百合的確認識陳二公子。」俞采筠給了肯定的答案。「兩個多月前,百合到天恩寺禮佛,意外認識了陳二公子。據百合所言,她受人調戲,陳二公子挺身救了她,還一路護送她返回容府……」她抿了抿唇,「後來百合似乎又溜出府與對方見面數回,而他的口才一定很好,因爲百合完全相信陳二公子所言『至死不渝』之類的承諾,也因此當陳家遣人來提親而被我回絕時,她很生氣……」兩人多年來建立的友誼也因此破裂。

即使她極力壓抑,眼底一閃而逝的灰黯悲傷還是沒有逃過他的眼睛。容千玦突感心中一緊,安慰的話語脫口而出。

「我與百合相處時間不長,可也看得出她根本還是小孩心性,看不清表相之下的真實面貌。你別擔心,這件事我會處理的。再說這件事你是幫她,不是害她,你並沒有做錯,所以即使她一時生氣,以後也會明白你的苦心。」他可以「保證」妹妹一定會明白的。

他的一番話讓她感覺一股暖流由體內升起湧向全身。俞采筠眼眶微熱,小臉染上紅霞。

自從接下代管「容記」的重責,每每她接收到的都是衆人質疑的目光,已經好久好久沒有人維護她了……

「其實我本來便打算等你返回容府之後,將百合的事交托你處理的。」半垂眼簾,她輕聲說著。

「可你方才卻以爲我是來質問,責怪你對百合的跋扈?」

「我……」她歉疚的睞他一眼,小臉上紅潮未及褪去,又加深了幾分。「對不起……」

「別管那些事了。」容千玦突然探手摟住她,大手捉住她的下巴,令她的眼與他相視。「今日難得見你早早來穎園找我,怎麽一看到承風在場就轉身走掉了?」

俞采筠驚訝地眨眨眼,「你看到我了?」當時她離主樓尚有一段距離呀!

容千玦深深看進她的大眼,「你這麽早到穎園找我一定有事吧!我可不敢奢望你是因爲想我,才急急胞來見我的。」他唇邊噙著一絲笑容,語氣卻頗爲奇特,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

「我……」她欲言又止,紅唇開合,並沒有聽出他語氣的不同,心中想了想,還是決定將事情告訴他。

「少爺……」

他迅速覆上她方吐出兩個字的紅唇,熱唇以著野蠻的力道磨蹭她的,仿佛施以懲罰似地狠狠吻著她。

然後他突然將唇抽離,語帶威脅,「你叫我什麽?」

被他狂暴的親吻嚇了一跳,俞采筠瞪著大眼,好半晌才紅著小臉輕喚,「玦。」她一時忘了他規定她私下只能喚他的名。

「想起來了?」容千玦噙著笑睇著她,「需不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

紅潮未褪的小臉頓時露出一絲羞窘,「不、不用了……」

不知爲何,這個男人總是喜歡用這種方式來「糾正」她,達成他要她做某件事的目的,根本不管她是否會因他的舉動而羞愧欲死!

「好,你現在可以說了。」容千玦大手依舊摟著她,語氣傭懶,目光不曾稍離她泛著紅暈的小臉。

「是這樣的,你知道『容記米糧行』多年來一直擁有一項別家米糧行所沒有的商品,叫作『莘和米』的?」

「莘和米?」容千玦揚了下眉,「那個僅次於上貢香米的『莘和米』?」即使他在關外待了多年,可也沒忘記自家販售的東西裏最有名的那一樣。

莘和米爲「容記米糧行」出資,搭配專屬米農的家族秘方改良種植出來的特殊白米。這種米米粒飽滿,口感富有彈性,入口之後更有一股獨特的清香,因此廣受大衆好評。即使産量不多、價格昂貴,仍是讓人爭相購買,供不應求。

「是的,就是它。」俞采筠點點頭。「本來莘和米産量雖少卻供貨固定,可我代管『容記』後,卻發現每年供應莘和米數次的農家,這一年來的供貨量逐次遞減,詢問是否天災影響收成,又說沒有……後來終於有人私下告訴我,老爺和夫人還在世時,就有商號私下打莘和米的主意,而且也進行了很久,只是未被察覺。待老爺、夫人過世,那打著壞主意的商號就不再遮掩,準備搶奪佔有莘和米,以造成『容記』的損失,趁亂打垮容記。」

容千玦眼底顯出深思,「可知是哪一家商號?」

俞采筠遲疑一下,「應該是安居城最大米商,『李記糧號』。」

安居城與樂業城同爲南方重要産米區城,兩城地位不分軒輊。

「你不確定?」容千玦盯著她的雙眼。

「這事全是由他人口中得知,未經證實,我曾想私下調查,卻不知從何著手。不過由紀錄看來,莘和米進貨數量依次遞減卻是真實發生的事。」

「是什麽人告訴你這件事的?」容千玦追問。

「是容記某家分行管事告訴我的。因爲這家分行的帳目幾乎不曾出過差錯,管事做起事來又是處處爲容記著想,我才會信他的說詞。」俞采筠解釋。

「哪一家分行管事?」

「我已經答應不說出他的名字了。」俞采筠抱歉一笑。

容千玦一聽,微蹙的眉心更加鎖緊了,「連我也不能說?」再怎麽說他也是容府的主人,有必要連他也隱瞞嗎?

俞采筠爲難地看著他,「玦……我可不可以不要說?我真的不想失信於人啊!反正大家都是替『容記』做事,就算知道是誰告訴我這件事,也不能影響現況。何況現下最重要的,是先弄清楚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人在扯『容記』的後腿。」

當初位於「安居城」的容記分行管事趁送帳簿時找上她,告知她有人私下頻頻動作,打算打「莘和米」的主意時,她也不太相信他的說詞。後來她很仔細核對比較這兩年來「莘和米」的進出貨情況,發現確實有異常,可她卻不知該從何調查起……幸好容千玦總算回到容府,她也得以鬆口氣。

不過,她真的不能告訴他那位管事是何人。雖然她覺得就算說出來並不會造成什麽不同,可她已經答應對方,就會遵守承諾。或許下回她可以詢問一下梁管事……

容千玦看著她小臉上的表情,突然感到滿心的不是滋味。

她對容府家業還真是「盡心盡力」呀!

本來承風查明她的身世、證明她的來歷並不可疑,再加上這一陣子對她的觀察,他是想將「容記」交給她繼續掌理,他便可以返回關外去了。

可她此刻的模樣卻讓他忘了心中原有的打算,而她那謹守著承諾的態度不知怎地,就是讓他心生不悅。

想起先前和師弟的談話,他心中忍不住暗忖——難道她順從他、不忮不求也是她「報恩」的另一種方式?

他發現自己對這個可能性感到非常非常的不高興!

容千玦眼神一沈,徐徐開口,「關於你方才告訴我的這件事,我會儘快找人私下去查個清楚。」

「找人查?要麻煩尹公子嗎?」俞采筠好奇一問。

「不管是誰去查,這事我都會查清楚,你就不必多想了!」容千玦的話語簡潔有力。

聽他之言,俞采筠頓時眼神一亮,「你願意處理這件事,是不是代表你已決定接手『容記』?」她就可以卸下重責了!

容千玦睇視著她,眼底鋒芒一閃而逝,「我說了什麽話讓你有這種『誤解』?」

失望之色迅速爬上俞采筠的小臉,而他的語調更令她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覰著他的表情。

「你……好像不太高興?」

「觀察力不錯,還看得出我不高興。」容千玦唇角勾起一個淡弧。「可你知道我爲何不高興嗎?」

俞采筠不自覺蹙起眉心。明明他是以溫和的嗓音說話,爲什麽會給她一種十分銳利的感受?

「怎麽不吭聲?」見她沈默,容千玦很快再問。

「我……呃,不知道。」俞采筠被他問得有些慌,心頭一陣悸跳,眼簾微垂。「對不起……」

容千玦盯住她惶恐的表情好一會兒,突然問道:「你難道不想知道我爲什麽不高興嗎?」

「我……」她擡起眼睫睞他一眼,複又垂下,輕語,「當然想知道。你……可願意告訴我?」

「我只是想到,當你毫不抵抗地躺上我的床,心中想的是否只有『報恩』二字?」

有如遭到雷殛,俞采筠身子重重一震,被他的話嚇了一大跳。

她的小臉猛地漲紅,「才、才不是這樣呢!」

聞言,容千玦收緊手臂,讓她的身子與他更加貼近,俊美的臉龐直逼到她面前,迫使她的眼與他對視。

「倘若不是『報恩』之心作祟,你怎肯如此輕易讓我毀你名節,迫你與我同床共眠?」

「什麽報恩之心作祟!當然不是!若不是我……」她及時頓住,根本不敢直言自己對他的情意,半晌才又道:「報恩有許多方式,可我絕不會拿自己的身子來報恩的!」

當初若非心已沈淪,否則即使一時被他高明的誘惑手段所迷惑,事後也絕不會容許他再靠近她半步。

「可你卻願意爲我擔下『容記』這個重任?」

「那是因爲我早已決定要盡最大的努力來報答老爺、夫人的大恩。這一輩子容家人就是我的主子!」當年老爺和夫人的援手她一輩子銘記在心,永志不忘。

「所以你對我這個『主子』更是要做牛做馬,甚至『陪寢』也無所謂?」容千玦刻意以輕佻的口吻說著。

俞采筠小臉的熱度猛烈爆升,只是這回不是因爲羞窘,而是被氣紅的。

「我才沒有這麽想呢!」被逼出怒氣的俞采筠嚷了出來,「我不是說了不是嗎?爲什麽你還一再冤枉我?我才不是用報恩的心情和你……和你……」她瞪著他,實在說不出太露骨的言詞。

「嘴上說不是,可你也說不出個好理由,不是嗎?」見她氣惱,容千玦乘勝追擊,進一步激她表態。

俞采筠果然中計,怒火未減地低嚷,「誰說我說不出理由的?若不是對你一見傾心,你真以爲我是這麽放浪隨便的人,可以任人摟抱、爲所欲爲嗎?」

霎時,容千玦眼中進發異彩,再無法克制心頭猛烈升起的強烈騷動。

下一刻,他的大手已握住她的下巴,「真話?」

她毫不心虛地瞪住他,「我不喜歡說謊。」要坦然說出心意已經夠困難了,他竟然還不相信?!

眸中異彩閃動,容千玦嗓音變得十分低沈,「只是傾心,不是報恩嗎?那就證明給我看!」話落,他俯頭封住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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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容千玦原先只是打算以吻來表達自己絕不受她言詞愚弄的決心,可他忘了她甜美可口的滋味,一個吻便能迅速勾動他體內的欲火。

他一接觸到她柔嫩的唇瓣便忍不住一再吸吮、品嘗,無法放開……

他真是不懂,明明昨夜才在床上盡情要過她,爲何此刻他體內的欲火仍是如此饑渴狂囂?宛若著了魔似地素求著她的甜蜜!

他恣意吮著她,無法饜足的舌尖由她震驚微張的小嘴竄了進去,強勢侵入她口中每一個私密角落,再勾撩她的小舌糾纏調弄,恣意佔有,啜飲甘美津液。

他突來的侵略讓俞采筠瞪著驚訝大眼,看著近在咫尺的俊美瞼龐,感覺口鼻間充斥著強烈的男性氣息,身子感到比以往更加強烈的悸顫,腦子被他全然佔有的唇舌熱度影響,已是一片混沌恍惚,渾然不覺他的大掌已侵向她的胸前,隔著衣衫握住柔軟的賁起,緩緩地擠壓揉捏著。

她感到昏眩地闔上眼,毫無抗拒之意……

柔順的她令他更加心癢難耐,大手愈發得寸進尺地擠壓她的胸前,指尖按向那已不知不覺硬挺起來的乳尖,來回搓揉著。

她感覺自己的身體愈來愈燥熱,胸前傳來陣陣酥麻快意,令她不自覺在他口中呻吟出來,也恍然察覺他正在對她做什麽。

天哪!這裏是外頭,不是在房裏,她可沒那麽大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和他做出親昵的事兒!

俞采筠慌張別開被他吮住的唇,小手推開他覆在自己胸前的大手。「別……這裏是觀景亭……」

「那又如何?」容千玦盯著她紅豔窘羞的小臉,因她推拒的動作而有些不悅。

「可……」俞采筠紅唇囁嚅,語不成句。在他灼烈的目光下,她心跳加快,抗拒之心幾乎消失。

「放心吧!」容千玦勾起唇角,蘊含欲望的俊美臉龐散發出魅人心魂的強烈氣息。「你也知道『穎園』是不准隨便進來的,而且這個觀景亭有門有窗,關上了門窗,與廂房有何差別?」他邊說邊將其實已然虛軟的她抱了起來,轉而放在石桌邊緣,強健的大腿隨即擠進她的雙腿之間。

「玦……」不雅的姿勢令她難堪地叫出聲,反射性地扭動起身子,試圖改變現況。

「這麽擔心啊!」唇角噙笑,容千玦直起身,突地出手以掌風將四周窗戶上方的卷簾系帶一一打落,卷簾霎時落下,遮住敞開的窗,獨留面湖的數扇窗依舊開敞。「這樣你總可以安心了吧?」

俞采筠驚訝地看著他神奇迅速的動作,突然想起他曾說過自己是個「武人」。

看來這話似乎沒有誇大……

她的驚訝尚未消失,便感到他俊美的臉龐已再次朝她俯來。「玦,你……唔——」

容千玦毫無延遲地再次覆上她的紅唇,帶燙的舌刺入她慌張的口中不停翻攪挑弄,吸吮勾撩她的小香舌。

「唔……」燥熱的感覺再次襲上,血液逐漸加速,令她呼息愈發急促,輕吟聲由兩唇相接處逸出。

細微的呻吟聲令他體內欲火更加勃發,下腹男性欲望腫脹昂揚,已是蓄勢待發。

他火燙的唇逐漸滑下,轉而吮上她柔嫩的頸部,大手迅速拉開她的外衣,扯落兜兒,直接襲上已然赤裸的胸前,握住一隻雪嫩玉乳揉搓,來回擠壓,兩頭並進,刺激撩撥她的情欲。

「啊……」俞采筠只覺理智崩解,昏然感侵襲她整個感官知覺,酥麻的快意在體內流竄,熟悉的欲望火苗在小腹間燃燒起來。

她全身虛軟如棉,即使想阻止他對她做出大膽不當的行爲,卻是有心無力。

容千玦的大手毫無顧忌地撫揉她的玉乳,兩指捏住頂峰蓓蕾搓揉輾壓,然後他的唇離開她的頸部,舌尖吮住另一邊的乳尖,舔舐吮弄,輕輕齧咬。

「啊……」她無法自己地呻吟出聲,不由自主地拱起上身,小手緊緊揪住他腦後發絲,承受體內一波波襲來的欲流。

容千玦一邊挑弄吸吮,一邊慢慢將她放倒在桌面上,熾熱陽剛的身軀隨之壓了上去,男性硬碩隔著布料緊緊抵在她的雙腿根部磨蹭。

「啊……」強烈的欲望衝擊讓俞采筠嬌喘呻吟著,體內欲望熱火持續燃燒,令她感到酥麻快意又有著難耐渴望,渾身戰慄不已。

感覺她身子不由自主的反應,知道她體內的情欲已被他撩撥而起,他的大手毫不遲疑地探向她的腰間,迅速將她的裙子與褻褲褪去,讓她雪嫩的胴體完全呈現在他的眼前。

他熱燙的大掌迅速撫上她的腿,沿著腿部內側往上撫摸,引她渾身傳來陣陣戰慄,而他熱烈的唇瓣依然停留在她胸前的玉乳上挑弄,來來回回吸吮舔逗變得嫣紅硬挺的乳尖。

「啊……玦……」她呻吟著,小臉上漾著欲望紅暈,神情迷亂,一股渴望的感覺自體內升起。

他的大手來到雙腿頂端的女性私密花叢,慢慢探了進去,手指撩撥泛著濕意的花瓣,指尖揉進花瓣深處敏感的花核,態意挑逗、磨蹭,更進一步刺激她的情欲。

「啊……」快感在她體內進發,欲火一路延燒,讓她忍不住叫喊出聲,不由自主地扭動嬌軀,強烈的渴望讓她忘卻一切地回應他的索求。

含著她胸前嬌豔可口的蓓蕾,以牙齒輕扯啃齧,他的手指順著她體內沁出的動情濕液滑入緊窒的花徑,感受到內壁肌肉的急速收縮,緊緊箝住了他的手指,他緩緩地抽動起來。

「啊……」快感愈發強烈,令她更加扭動身子迎合他挑逗的手指,口中失控地逸出一串串喘息呻吟。

耳邊傳來她愈發激昂的嬌吟,他體內欲火燃燒得更高,下腹男性腫脹強烈騷動,頻頻催促,發出想要解脫的要求……他開始加快手指律動的速度,拇指配合地壓在敏感的花核上磨蹭揉弄,極力壓迫她體內高張的情欲,帶領她直奔向歡愉的極樂……

「嗯……」整個人被捲入情欲的漩渦之中,難以言喻的歡愉令她止不住呻吟著,強烈渴求的壓力節節上升至幾乎難以承受的地步。

他吸吮著她挺立的乳尖,手指恣意快速地在她體內抽動,邪惡地擺佈她……直到指頭感覺她體內傳來一陣陣強烈痙攣收縮,耳中傳來她快意的呼喊聲,他才緩下動作且慢慢撤出手指。

沒有延宕,容千玦解開自己的褲頭,大手先將她的雙腿曲起扳開,再緊緊攫住她的嬌臀,男性硬碩的尖端對準沾染濕滑愛液的穴口,腰杆用力一挺,直接刺入她緊窒濕熱的花徑中,強勢地直闖入最深處。

「啊——」她尖叫出聲,被強肆撐開的充實飽滿帶著一股酥麻,快感隨之而至,如潮浪般湧向她,她感覺自己的下腹不由自主地泛出一陣羞人的熱液……

他在她體內深深淺淺地律動起來,閃著欲火的眼直盯著身下的小女人。

看到她泛著潮紅的小臉上那迷醉於情欲之中的誘人媚態,使得他體內的欲火被煽得更旺,也讓他無法按捺地逐漸加快速度,在她體內來回進出……

「啊……」男性硬碩與柔嫩肌肉相互摩擦産生的強大快感,令她幾乎招架不住,口中才逸出歡愉的呻吟,他那張熾燙的唇又覆了上來,輾轉吸吮,持續挑弄她體內的渴求欲望。

她小手緊緊揪住他,情難自禁地拱起身子,迎向他狂肆的戳刺。

他的大手撫遍她身上每一寸敏感的私密處,下身的抽送毫不放鬆,一次比一次更加用力猛烈,在看見她胸前激烈晃動的玉乳帶起陣陣誘人乳波時,他的大手無法自抑地覆了上去,手指在她的乳尖上不斷揉捏摩擦,挑逗出她更多的歡愉快意。

「啊……」隨著他愈來愈激昂的攻勢,她的全身戰慄不已,體內沁出陣陣動情熱液,更加助長他激烈的抽刺進擊。

容千玦饑渴的男性用力頂入她的體內深處,刺得又快又深,享受著男性被緊緊包裹住的銷魂感受。

「喜歡我帶給你的快意嗎?」看著她漾著激情的小臉,他唇邊勾起邪肆微笑,低沈的嗓音微喘且充滿著欲望。

「喜……喜歡……」俞采筠嬌喘著,不由自主地呻吟回應,整個人已沈淪在欲海之中,無法自拔。

她的回應助長了他體內的欲火,他的動作更加狂野,一次又一次猛烈刺入她,佔有她全部感官知覺……

直到感覺她體內猛烈的緊縮、痙攣,他用力衝刺幾下,直搗入她體內深處,快意釋出……

又是半個多月的時間溜過。

那日在觀景亭兩人歡愛的隔天,容千玦開始外出,早出晚歸的他待在容府的時間變得很短。

日日晚歸的他總是直接回「穎園」休息,不僅不再到書房陪伴忙碌的俞采筠,也不再以「學習」的理由找她到穎園並留宿。

一開始俞采筠並未察覺有什麽不對,持續一段時日被他冷落後,她慢慢明白了——那日在觀景亭,他說他在生氣確實不假,而他也並未相信她的解釋,依然認爲她是以「報恩」之心和他在一起的!

所以他決定以「不理會」作爲一種懲罰,讓她感覺難過……

她開始覺得那日他激昂又溫柔的對待只是一場白日美夢。

領悟出容千玦態度突然改變的原因,俞采筠至此總算有些體會他那藏在溫雅表相下的性子有多麽地主觀、無情,仿佛將她先前所付出的情感全當成了虛情假意……

意識到這一點,讓她的心蒙上一層難以言喻的痛楚、難過。

也許她的想法錯了。她只是忠於自己的感情單純的奉獻,卻被誤會至斯,換來心愛男人的不理不睬!

她真誠對他,從未想過要他有什麽回報,可連一絲微笑、見個面也吝於給予……這種感覺還真是令人感到沮喪!

俞采筠靜靜站在通往「穎園」的月洞門前,遙望天邊一勾彎月,心裏難受不安。

已經好久了,好不容易得到一絲關懷溫情,她真的不想失去……

思念的情緒終於使她不顧一切,鼓起勇氣來此等候。

她想見他……

「都初更了,你不在你的『萱園』睡覺,站在這裏做什麽?」帶著責備不悅的嗓音自她身後響起。

俞采筠一驚轉頭,容千玦的身影映入眼簾。

「你回來了。」乍見他出現,她倉卒出聲。

他眼底掠過一抹陰沈,「我問的是你不在你床上睡覺,站在穎園門前發什麽呆?」

那日在觀景亭,他爲她訴情般的宣告所惑,一時以爲那些話確是她發自真心,可惜懷疑的種子已在他的心中發芽,之後想想,他還是無法相信她的「真心」,這個結論加上她對他隱瞞的事實,讓他愈想愈不是滋味,莫名的惱怒徘徊不去。

於是他索性日日外出,專注于調查容記是否暗中被人算計,打算讓自己的腦子冷靜冷靜,誰知才過沒多久,她竟已按捺不住地主動找上門來!

不知她這種行爲是否代表著她的「心虛」?

他不客氣的話讓她的小臉一僵,囁嚅出聲,「我等你……」

「等我?」容千玦睨了她一眼,「有事?」

感覺他的語氣愈發不善,俞采筠有些結巴,「我……呃,想問問你那件事,呃,調查得怎麽樣了?」

「這事我早說過我自會處理,要你別理會了,你還問什麽?」他不耐煩的語氣變得十分明顯。「怎麽,不相信我處理事情的能力,所以三更半夜守在這裏,等著聽結果?」

只要一想到這個小女人是爲了報恩才順從他,那受辱的自尊就令他胸中怒火再次燃燒了起來。

她的「報恩」行爲重重打擊了他自傲的男性自尊!他容千玦想要一個女人有何難?從來只有他選擇要或不要,哪里還需要接受一個只是想「報恩」而順從他的女人!

而此刻,這個可惡的女人竟還張著一雙故作無辜的眼望著他!

訝異於他的語氣,俞采筠怔了怔才勉強出聲,「我不是……」他弄擰她的意思了。

「不是什麽?不是來聽調查結果?」容千玦冷冷打斷她的話,幽沈的目光緊緊鎖住她,「那麽就是因爲孤枕難眠,想念和我睡在一起的纏綿歡愛,所以才找上門?」

他明顯嘲諷的口氣令她小臉一白,「你……你爲什麽要把話說得這麽難聽?我……並不是要來和你睡、睡在一起的……我只是……只是……」她的聲音愈來愈小,隱含一絲若有似無的哽咽。

她只是情難自己地思念他,想見他一面而已,他爲什麽要說那種話來傷她?

「說不出話來了嗎?」容千玦斜睨她,嗤聲道:「難道會是因爲你太想我,所以才半夜三更守在這裏等我?」

今夜乍見她守在穎園門前的身影,他才發現經過了十來天的「冷靜」,他心中因她而起的怒氣竟然一點也沒有消去,而她這般影響他的思緒也令他十分心驚!

被人以不屑的口吻說中心事,俞采筠的臉色愈發變白。「你……」她已經不知該說什麽了。

「沒話說就回你的萱園去!以後沒事別到穎園來了!」盯著她無言以對的黯然小臉,容千玦陰沈著嗓音攆人。

俞采筠心頭一陣發冷,怔怔望著他面無表情的俊美臉龐。

她仔細看著他的眼,希望可以在他眼中看到一絲半點以往他看著她時總是閃動著的溫情……

可惜,除了深沈幽黯,她什麽也沒看到。

過了好一會兒,見他無意再多說什麽,她木然轉身,慢慢走離……

容千玦沈著俊臉,看著俞采筠的身影消失在視線範圍,然後他轉過身,正待轉進穎園時,月洞門後突然閃出一道男性身影。

「師兄,我突然發現你的心腸很硬哩!你做什麽對『嫂子』說話那麽不客氣啊?」

容千玦俊臉一冷,眼神銳利如刀地射向一臉不以爲然的尹承風。「你千里迢迢由關外跟來容府,爲的就是窺探我的隱私?」若非感覺隱在月洞門後的氣息毫無惡意,他早就先過去逮人了。

尹承風故意打個哆嗦,雙手舉高,「別火、別火。師兄,我才剛到,只聽到兩三句,絕不是特意偷聽的喔!」

嘖嘖!相處這麽多年,這可是他第一次見到師兄控制不住地將怒氣形於外呢!

「三更半夜你不睡覺,跑來這裏做什麽?」先前才對俞采筠說的話,容千玦同樣轉送給尹承風,語氣也同樣不耐煩,還加了一絲躁怒。

「我天天待在容府裏替師兄盯著你的妹子,怎麽會不知道你這些日子都是什麽時辰才進門?我不在這個時辰來找你,怎麽找得到人!」尹承風振振有詞地反駁。

「百合有事?」這是第一個躍上容千玦腦中的想法。

「目前沒事。」尹承風搖搖頭。「五天前百合小姐曾在婢女陪同下出府一趟,在城中大街一間酒樓前與那位陳二公子交談了幾句,因爲是在衆目睽睽的大街上,所以我只是遠遠看著沒有過去,並不清楚他們說了什麽,後來她也並沒有在外邊逗留太久,便打道回府了。」

「婢女應該有聽到他們交談的內容。」容千玦道。

「沒有,婢女被打發到鄰近店鋪買東西去了。」這是他當時所見,沒必要再去問婢女。

「百合一點都不笨,你要多留意點。」容千玦覺得怪怪的,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我知道。」尹承風點頭。「不過我來找師兄並不是爲了告訴你百合小姐的事。」

「喔?」容千玦挑了下眉。

「妍師妹人在樂業城。」

容千玦眼神透出詫異,「妍師妹來樂業城了?她不待在天河山莊幫陸師兄,跑來這裏做什麽?」

「看到她時,我也很驚訝!她告訴我,因爲陸師兄有些擔心你的『家業』仍把持在外人手上,故而她主動請纓,到樂業城來幫忙。」

「江南有天河山莊的探子?」容千玦更加訝異。先前他曾傳訊告知陸師兄,說他會在樂業城多停留一段時日,陸師兄會知道詳情,自然是另有方法。

「應該是吧!」尹承風聳聳肩。他也是這麽猜測的。

「妍師妹現下在哪兒?怎不直接上容府來?」

「她住在客棧好些天了,說是想先查一些事再來找我們。可依我看來,她是想看看能不能先有些貢獻,免得一到容府就被我給趕了回去!不過……她似乎真的查到了什麽。」

容千玦揚揚眉,「告訴我她住在哪間客棧,我會讓她住到容府裏來。」

「她住在城西的悅來客棧。」

「好。」容千玦想了下,舉步走進穎園,「到裏頭來,我有事和你討論。」話落,他的身影已消失在月洞門內。

尹承風怔了下,隨即飛快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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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再次走在通往「穎園」的走道上,俞采筠的腳步是躊躇又猶豫的。畢竟數天前她才被容千玦「警告」別再隨便到穎園去了。

可眼下有件事她無論如何得先告知他一聲以示尊重,好不容易得知他今日未曾外出,她便過來找他。

俞采筠慢吞吞走著,看著已在視線可及之處的穎園,腳步愈發遲疑,腦中更是想起昨日聽到的一件事。

昨日她無意中聽到守在書房門口兩名丫鬟的交談內容,得知容千玦的同門師妹遠從關外前來江南找他,並被安排住進了穎園,讓衆人感到驚訝,後來聽說這位嬌客原是與容千玦在關外一同長大的青梅竹馬……

是紅粉知己吧!否則他怎會安排她住進一向不准人擅入的穎園!

思及此,俞采筠唇邊露出一抹苦笑,忍不住擡眼看向不遠處的穎園,正好見到兩人由月洞門走出來,其中一人正是她想找的容千玦,另一個則是一名女子。

即便有點距離,她依舊可以看清楚那名年輕女子長得有多麽美麗動人,容千玦的俊臉上更是顯露著她已經好久不曾見到的溫雅笑意,兩人貼得很近地並肩而行,郎才女貌、十分登對。

俞采筠的心口驀地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她怔茫地盯著對別的女人溫柔微笑的容千玦,直到這對男女來到她面前,猶無法回神。

「沒待在書房審帳目,反倒跑到這裏來發什麽呆?」畢竟這條走道只通向穎園,容千玦遠遠見到略顯遲疑定過來的身影,便知道她是來找他的。

乍見她走過來,他發現當心中對她的怒氣漸漸平緩,他是有些想她的,可她卻不再前來……直到現在。

帶點兒嘲弄的男性嗓音拉回失神的俞采筠,她小臉窘然地紅了起來,連忙福了福身。「少爺……」她又遲疑地看向他身邊容貌美麗的年輕女子。

「她是楚君妍,我的師妹。」容千玦語氣簡潔,聽不出情緒。

「楚小姐。」再次福了福身,俞采筠態度恭謹有禮。

「你就是那個爲我師兄代管家業的女掌櫃俞采筠?」楚君妍睜著大眼看她,好奇的嗓音嬌美。

哇!這麽「小」的女孩竟然有辦法撐起「容記」那麽重的負擔,真是了不起啊!而且她與師兄之間好像有些怪怪的呢!

「是的。」俞采筠點點頭。

「聽說你也是師兄已過世的雙親擇定的媳婦人選?」楚君妍繼續盯著她。

俞采筠怔住,在她直勾勾的目光下,半晌才勉強出聲,「那是老爺和夫人的意思,少爺可以不必——」

「別說這些題外話了!」容千玦猛地出聲打斷俞采筠的話,臉上的笑意淡去,「你站在通往穎園的路徑上,應該是打算來找我吧!有事?」

那夜,他沒看清楚,數日未見,她似乎瘦了一些,原本已是嬌小的身子顯得更加輕盈……他不自覺皺起了眉心,

俞采筠連忙點頭,「采筠的確有事稟告少爺。」

少爺?

「如果又是想來勸我儘快接下『容記』,那就省省吧!」容千玦粗聲道。

不知怎地,每回她以恭敬的語氣喚他「少爺」,那種生疏拘謹的感覺就是讓他心裏不舒服,甚至還冒出些許火氣。

「不是的,少爺。」聽出他語氣有些不善,俞采筠趕忙否認並解釋道:「采筠來此是想告訴少爺,每隔半年,『容記』總行會邀請各分行管事聚會,采筠是想來問問少爺是否可以撥空參加,也好趁此認識一下『容記』散佈各地的分行管事,爲日後接手『容記』作準備。」

站在一邊的楚君妍瞄了瞄俞采筠臉上的表情,再瞧了瞧容千玦,精光在她的眼底一閃而逝。

她在容千玦尚未對俞采筠的話作出回應前,突然伸手抱住容千玦的手臂,身軀貼緊他,嬌喊出聲,「不去不去!玦師兄要陪我玩遍樂業城每個好玩、有趣的地方,才沒空去參加勞什子聚會呢!」

楚君妍突然繃出來的話,讓俞采筠一時反應不及地愣住。

容千玦先是睨了眼抱住自己手臂的師妹,再擡眼看向俞采筠,「你聽到了。」

俞采筠小臉微白,看著楚君妍毫不避諱抱住容千玦手臂的親昵模樣,雖然他沒有任何表示,可他方才出口的那句話已代表了一切。

躊躇一會兒,她強抑下心中難受的感覺,懇求地再道:「聚會是在晚間舉行,可否請少爺再考慮一下,前去參加?」

左一句少爺,右一句少爺!她喊不累嗎?容千玦深黝的雙眼直直盯著她,眼底有一絲旁人察覺不出的火苗跳動著。

「好煩哪!」見容千玦不出聲,楚君妍又不甘寂寞地插話,「不是跟你說玦師兄要陪我,沒空了嗎?采筠小姐做什麽一直要他去那個什麽聚會啊?」

俞采筠心一緊,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對不起,是我無禮了,楚小姐。因爲這個聚會對少爺日後接掌『容記』有很大的影響,所以采筠才會貿然打擾兩位。」

「原來是這樣啊!」楚君妍露出天真的表情,「那我硬是要玦師兄陪我,似乎顯得我很不識輕重呢!」

「不是的……」俞采筠頓時手足無措,表情惶恐。

沒想到楚小姐竟誤會了她話中之意……她並沒有責怪的意思啊!

「不需爭執誰對誰錯!」容千玦突地冷冷出聲。「去不去聚會,我會斟酌,師妹和我尚有事待辦,你可以回去了。」他直盯著俞采筠陪笑的蒼白小臉,內心一股莫名煩燥湧了上來。

容千玦再一次不客氣的驅趕,讓俞采筠心底湧起難言的苦澀。

「聚會時間定在十日後,城中第一酒樓。」她輕聲說完,朝兩人福了福身,轉身而去。

俞采筠的身影一走遠,楚君妍美麗的容顔立刻漾開慧黠的笑容看向容千玦,「師兄,我戲演得不錯吧?努力替你趕走你不想見到的人呢!」

「是嗎?我想我的能力還沒有差到需要別人來爲我趕走我不想見到的人!」容千玦似笑非笑的覰向她,然後再落在自己手臂上,「現在可以放開我的手了嗎?」

「哇!」楚君妍宛如抓到燙手山芋似地甩開容千玦的手臂,「呵呵,不好意思啊!師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她叠聲解釋,努力陪笑臉。

「走吧!不是有事要出府嗎?」她一鬆手,容千玦便率先邁開步伐。

「是啊……師兄,你走慢點,等我啊!」楚君妍連忙追上已離她有好幾大步遠的容千玦。

她偷窺著他臉上的表情,然後開口,「師兄,我從來沒有看過你對女人那麽凶耶!你是不是很喜歡那個俞采筠啊?所以才用力欺負人家!」

容千玦俊臉一僵,如刀般的視線立刻朝「胡言亂語」的楚君妍射了過去。

清清楚楚接收到「兇狠」的目光,楚君妍不以爲意地咯笑出聲,「說中師兄的心事了!」

容千玦輕嗤一聲,自顧自走著,沒有搭理她的興致,腦中所想卻是方才俞采筠離去時臉上的表情。

若不是她與他說話時那一逕生疏的口吻,其實他也不想冷言對她的。再加上驟然領捂到他很想她的事實,更加深了他的惱怒,男性自尊無法接受她對他的影響力如此強大,故而情緒失控了。

他並非是非不明的人,雖然他未曾考慮過成婚之事,可她畢竟已是他的人,實在不該遭他這般冷語對待。

或許他該另外找人打理「容記」,將她帶在身邊……畢竟,能讓他如此有興致,甚至有些迷戀的女人實在很難找……

「師兄!你到底聽到我說的話沒有?」楚君妍在他耳邊大吼,才終於喚得他的回神。

「你到底想說什麽?」容千玦偏過臉,毫不掩飾不耐的表情。

楚君妍也不客氣地白他一眼,「我說,你不應該用那種態度對待俞采筠!」

「是嗎?」斂下不耐,容千玦再次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那麽你認爲我該用什麽態度對她呢?」

爲什麽承風和師妹都在爲她抱不平?難道在第三人眼中,他真的對采筠那麽地「不友善」?

「對自己喜歡的人嘛,最起碼也得和顔悅色,而不是冷言冷語把人家『凍』得臉色蒼白!」楚君妍板著臉,義正辭嚴。

「把這些話說給『某個人』聽吧!」容千玦斜睨她,輕諷出聲。

「早說過啦!」楚君妍反應很快地回嘴,「要是『闇影』敢那樣對我,我就跟他沒完!」

「他知道警惕就沒什麽問題了,是吧!」容千玦一副很瞭解的表情。

楚君妍一怔,立即叫了出來,「師兄,我們現在不是在說我,而是在討論你對俞采筠的不良態度耶!」

情緒完全斂去的容千玦從容睨去一眼,「如你所言,她只是爲我代管家業的女掌櫃。」

楚君妍無力地擰起眉,「師兄……」

「你話太多了!」容千玦驀地出聲打斷她,語氣十分輕柔。

楚君妍瞥見他睇過來的冷沈眼神,心一驚,將快要出口的抗議吞了回去,嘴巴十分識相地闔上,再沒有聲音。

算了算了!她已經知道不少事可以回報陸師兄了,還是先別繼續探問下去,免得下回連一點機會也沒有了。

不過,方才她在師兄和俞采筠之間製造個小小「誤會」來「幫助」師兄,也算得上功勞一件吧!

兩天後,坐在容府書房裏的俞采筠,對著面前滿桌帳本深深歎了口氣。

當初受恩人容家夫人囑託,她不得已接下「容記」,等容府正宗繼承人返回,但她沒有料到,她竟然會戀上這個她應該服侍一輩子的主子。

容千玦回府後,遲遲不肯接下「容記」,令人萬分不解;在她聲明他不需要遵從雙親擅自安排的婚事後,他竟然還逾越界限,和她有了親密關係。

而今,情況似乎變得更加複雜了。

當她自覺愛上他並對他訴情之後,他對她的態度丕變,不僅立刻疏遠、避不見面,就算見了面也是對她冷言冷語、表現出不耐煩,再加上現下他身邊又有紅粉知己相伴……一切的一切對她造成莫大打擊,讓她心碎神傷。

她發現自己再無動力爲他打理「容記」,因爲她已經不知道她這麽努力守住「容記」的意義到底在哪里?

連容府正宗的主人都不在意這份家業了,她這個「代管」的人,到底又是爲誰而努力呢?

她好累,卻還是得硬撐……

俞采筠眼神黯淡,腦中千回百轉,怎麽也找不到出口。

她不由自主再歎一口氣,意興闌珊地由桌上拿起一本帳冊打開,視而不見其上的數位……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非常沒有效率的她正暗惱自己的無法專心時,書房外邊的走道傳來愈來愈接近的急促跑步聲。

俞采筠腦中才浮起疑惑,腳步聲已來到書房門口,急喘的聲音隨即在門外喊了出來。

「少爺請采筠小姐儘快趕到『麗園』!」

麗園?百合?

俞采筠唬地由椅上繃起,忘了叫那家丁進來,直接對門外喊問:「是百合小姐發生了什麽事嗎?」

門外立刻回應,「小的不知。少爺只吩咐小的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采筠小姐,並請采筠小姐儘快趕到『麗園』去。」

「我立刻就去!」心中陡地升起不祥之感,俞采筠將抓在手上的帳冊一丟,人已往書房門口沖了過去。

俞采筠心似火焚,半跑半走地趕到「麗園」。

她一踏進百合居住樓宇的前廳,便見到容千玦以及尹承風兩人站得極近,正在交談。兩人臉上神色不善,空氣中隱約散發微微煞气。

「少爺,發生了什麽事?是百合小姐出了什麽事嗎?」她快步向前,語氣急促。

容千玦看見踏入廳中的俞采筠,隨即定向她,臉色凝重地開口,「采筠,你記得那日你告訴我有關百合與那陳家二公子的事嗎?」

俞采筠點點頭。她怎麽可能會忘記情同姊妹的百合和她翻臉的起因呢!

「知道這件事之後,我有些不放心,便請師弟隱身暗處替我盯住她。後來不知怎地,承風監視她的行動似乎被她識破,今日她遂使計騙過衆人耳目,溜出容府與陳家老二見面。

「誰知那個卑鄙的混蛋因爲幾回上門求親被拒,所以生出邪念,試圖趁著這次兩人見面時強佔百合,好造成事實。所幸承風及時發現不對,追蹤而去,才得以及時救下百合。現下百合人在房裏,情緒十分不穩,她連丫鬟也不給進去,只說要找你。」容千玦仔細說明。

他不懂,之前明明一副與采筠已成不共戴天仇人模樣的百合,出了事卻什麽人也不找,只要采筠……他真是一點也不明白這個妹妹心中到底是怎麽想的!

俞采筠小臉發白,顫聲問:「那、那人已經對百合……」

容千玦搖搖頭,「百合貞節無損,可衣衫破裂且飽受驚嚇。」

俞采筠抿緊唇,深吸了口氣,「我這就進去看她。」她的語氣冷靜下來,眼神堅定地轉身,朝百合寢房而去。

俞采筠走進容百合的寢房,反手將門闔上,凝肅的眼看過去,只見容百合雙手緊握成拳,僵硬如石地坐在床沿,那張與容千玦有幾分相似、美麗的小臉慘白黯淡,渾身散發出淒涼與哀絕。

俞采筠心一緊,舉步走向她,站在她的面前輕喚,「百合小姐。」

容百合身軀一震,僵白的臉上眼睛微動了動,然後慢慢仰起頭與她對視。

「有哪里不舒服嗎?你的臉色不太好呢!」俞采筠擔心地看著她。

容百合直勾勾盯著她,忽然低語出聲,「你可知道,我方才坐在這裏一直在想什麽嗎?」

眼底漾著憂慮,俞采筠搖搖頭,輕應道:「不知道。」她的樣子很不對勁呢!

「我在想,現在你可以理直氣壯的對我說『我早告訴你了吧!』這句話了。」宛若囈語的聲音由容百合口中逸出。

俞采筠心中一驚,輕嚷出來,「你怎麽會這麽想呢?百合,我是絕不會對你說這種話的!」

「如果我早聽你的話,也不要偷溜出府,就不會……不會……」她的低喃聲突然低沈到幾乎聽不見。

見她這般模樣,俞采筠又急又驚,索性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探手抓來她的手握住。「百合,聽我說,沒有人會怪你的。你遭難回來,大家擔心你都來不及了,怎會責怪你呢?」

容百合猛地擡眼,「不怪我?可我清白已損……」

「胡說!」俞采筠用力打斷她的話,「不過是身上的衣服被扯破,哪談得上清白受損?你就當是出門在外碰上凶性大發的野獸,倒楣被咬了兩口便是!」

容百合怔怔看著她激動的表情,失焦的眼終於注入了一絲生氣。「我……該這麽想嗎?」她低喃自問。

「當然!」俞采筠用力點頭,見她稍有元氣,連忙再勸,「百合,你的手好冷,一定是覺得冷吧!我叫人送熱水進來讓你泡一泡,暖暖身子,再換件厚一點的袍子,免得著涼。好不好?」

仿佛被俞采筠溫柔的嗓音安撫了,容百合慢慢點了頭,眼一垂,怱地看見自己身上被扯拉破碎的衣裳,不堪的畫面又湧上腦海,令她再次悚悚顫抖起來。

突然感覺由她身上傳來的顫抖反應,俞采筠連忙問著:「怎麽了?百合,你覺得很冷嗎……」猛地領悟容百合渾身顫抖的原因,她急急低叫,「別再想了!百合,都過去了!」

容百合猛擡眼瞪著她,「怎麽不想?!我這個樣子像……像是只被『咬』兩口而已嗎?」說到最後幾個字,她語調中的哽咽已掩藏不住了。

看她強忍的模樣,俞采筠心裏很難受。「百合,這裏沒有別人在,你別硬撐,心裏難受就哭出來吧!不要憋在心底。」

「誰說我想哭……」話聲才出口,豆大的淚珠就由容百合的眼眶滾下來,「我才不要讓人說女人就是軟弱、無能,除了哭,什麽也不會……」她驀地頓聲,小嘴抖了抖,哇地一聲大哭出來,淚珠如河水決堤般狂奔而下。

俞采筠怔了下,連忙伸手抱住她,小手不住拍撫她顫抖得厲害的背脊。

看她哭得如此淒慘,她不覺暗暗懷疑自己是不是說話太直接了。

不過,或許讓她哭一哭也不是壞事,說不定心情可以平復得快一些。

良久……

號啕大哭漸漸變成抽噎,最後再慢慢停了下來。

等到容百合終於由俞采筠濕透的肩上拾起頭,卻發現俞采筠的臉上也是淚痕斑斑……

「我哭我的,你跟著哭什麽?」疑惑沖口而出,她的嗓音仍充滿鼻音。

大哭一場後,凝窒的腦子恢復正常運作,她才領悟到一個事實——

其實她只是被那人的甜言蜜語給迷惑了,她根本一點也不瞭解這個男人,也沒有真的愛上他,卻滿腦子幻想要和他白頭到老……真是太可笑了!

而備受打擊的她也發現,與其說她是因爲感情被辜負而傷心,還不如說是自尊受創過深,無法接受自己竟然那麽愚蠢!

俞采筠用衣袖隨便抹抹臉,對她微笑。「沒什麽。」見到百合受此傷害,她十分後悔自己不該怕傷了百合的心而沒有跟她解釋自己拒絕陳家提親的原因。而百合今日的遭難也讓她想起自己的心傷,才不由自主地跟著流淚。

容百合也想學她的方式擦臉,可手一舉起便見到衣袖上的污泥,她皺起眉低喃,「我想淨身……」不知今日發生的不堪是否可以一併洗去?

「好,我立刻吩咐他們準備熱水。」

聽到百合終於肯更衣,俞采筠不敢耽擱,趕忙離開床沿,半跑至房間門口,打開門朝外邊的丫鬟低語幾句後又闔上,然後她走到房間角落放置水盆的地方擰了巾子,再回到床邊。

「先擦擦臉吧!」

容百合接過巾子往自己臉上抹了幾下,突然開口,「你和哥決定什麽時候成親了嗎?」

俞采筠怔了下,隨即微微一笑,「老爺和夫人並未事先征得少爺同意,便擅自爲他訂下婚事是不公平的,這個婚約就算了吧!」

容百合眼微瞠,驚訝地看著她,「我哥不肯承認這件婚事?!」

「不是的。是我告訴少爺不必理會這個他並不知道的『承諾』。」俞采筠輕聲解釋。本來她不想說,可又怕百合會誤解兄長。

「可你跟哥都已經圓房了!哥既然不想娶你,又怎能做這種壞你名節的事?!」容百合愈說,語氣含怒愈深,「難道男人都是這樣,能佔便宜的時候絕不放過?!」

俞采筠靜靜看著她,「是我心甘情願的,百合。我沒有委屈,別爲我擔心。」

容百合氣惱又無奈地看著她,「你爲什麽可以這麽平靜?若我能同你這般堅強、能幹,今日的事便不會發生了。」

俞采筠忽地苦笑,「你不會想和我一樣的。」堅強的背後是忍辱負重,她一點也不想百合和她一樣,那種總是一個人獨撐的感覺一點也不好。

而自從雙親過世至今,幾經波折,她總是一個人。她總是告訴自己一定要撐下去,可那種只能靠自己的感受真的一點也不好啊!

「你……」容百合瞪著她好一會兒,突然歎了口氣,「你就是心腸太好,才會被我胡亂安上罪名也沒關係,罵你也不回嘴……」她眼眶驀地湧上水光,「采筠,對不起,我真是個傻瓜,明知以你的個性,會拒絕陳家提親一定有什麽原因,我卻……我應該聽你的……」她仰起頭看著面前一直對她愛護有加、和她情同姊妹的俞采筠,臉上寫滿歉意與悔悟。

俞采筠伸手拉來她的手握住。「百合,只要你不再怪我,我就很高興了。而且現下你也因禍得福,擺脫了一個會造成你終生不幸的男人,你應該覺得慶倖才是!」

容百合眨眨眼,一顆淚珠隨之滾下臉頰,可她卻反倒露出一個微笑。「是啊!我該慶倖,還好沒有等嫁過去才發現他是一個大混蛋,那時才真要叫慘了呢!」

俞采筠噗地一笑,「你能這麽想就對了!」

容百合正正臉色,「那麽,你能原諒我了?」

俞采筠微笑搖頭,「沒什麽需要原諒的,你沒有做錯任何事。」她的語氣平和輕鬆。

兩人驀地相視一笑,之前曾有過的爭執亦隨之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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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時光又匆匆向前推進數日。

午後,俞采筠一身外出衣著,走在通往容府大門的長廊。

走著走著,突見楚君妍從長廊邊上一座花叢後轉了出來,三兩步踏過階梯,踏上長廊。

「采筠,要出門啊?」

「是的,楚小姐。」俞采筠對她頷首。「與人約了,有點事要談。」

「哎!」楚君妍原本挂在臉上的笑容立刻垮了下來,有些委屈地抗議,「采筠,你可不可以別再叫我楚小姐,叫我君妍就好了?」

俞采筠遲疑一下,「楚小姐是少爺的……」

「我只是他的師妹而已,其他什麽也不是!」楚君妍迅速插話。「那天我說的話也只是玩笑,你還在生氣啊?」

俞采筠微微一笑,「我沒有生氣。君、君妍。」

這些天,她和楚君妍輪流陪伴百合,經過頻繁的接觸,她已經看清楚君妍跟容千玦根本不是什麽情人關係,楚君妍當然也不是衆人所說,是容千玦的「紅粉知已」。

可弄清楚這些其實跟她與容千玦之間的情形毫無關聯,如果容千玦就是執意不理她,那麽不管他的身邊有沒有「新人」或「紅粉知己」都不會造成影響的。

不過因爲百合的事,這些天來他總算不再對她冷言冷語,兩人不時見到面還偶有交談,她已經覺得很滿足了。

聽俞采筠終於肯直呼她的名,楚君妍再仔細端詳她唇邊的微笑,總算確定俞采筠並沒有說謊也不是敷衍她,籲了口氣笑道:「你沒有生氣就好。想去哪兒?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了。」俞采筠搖搖頭,「有家丁會陪我出門,而且百合還需要你的陪伴呢!」

「對了,差點忘了我正要過去百合那兒呢!」楚君妍扮個怪表情,「那就沒辦法了,你自己一個人出門可以嗎?」

「當然可以。」俞采筠失笑,「又不是沒出過門,我一向都是自己出門的啊!謝謝你的關心,失陪了。」她對楚君妍點點頭,舉步繼續向前。

楚君妍站在原處看著俞采筠定遠的身影,心裏感到有點奇怪。

若她沒有記錯,今晚正是「容記」舉行餐會的日子,可現下才剛到申時,她那麽早出門做什麽?

若她跑去告訴師兄,俞采筠與人有約且已出門赴約,不知道師兄臉上會出現什麽表情?

想著想著,楚君妍臉上驀地露出一個頑皮狡猞的笑容。

是夜。

走進「萱園」俞采筠所居的小樓,容千玦一眼便見到憑窗而坐、雙眼瞪著窗外發呆的小女人,他左右張望一下,不見一個丫鬟服侍,不覺蹙起了眉。

回到容府這段日子,他早已看出容府的下人一直認定采筠只是乞兒出身,瞧她不起。後來雖然曾經因爲他的關係而對她稍有禮遇,可這一陣子他不再找她,衆奴僕就又恢復了原先的怠慢。

奇怪的是,對這種不公平,她卻默默忍受下來,不吭一聲。

不過此刻他踏進「萱園」並不是爲了容府下人如何無禮,而是另一件讓他感到十分不悅,且直到此刻猶無法釋懷的事。

今日午後,他實在不該被師妹的三言兩語所激而出府找尋那個出門赴約的女人,以致于讓他在城中大街上看到她與別的男人坐在酒樓裏談笑風生、十分嬌俏的模樣!

容千玦眼神陰沈地看著兀自發呆,猶未察覺他正站在這裏的俞采筠。

她從來不曾對他笑得如此開懷無戒心!當場他感覺十分不是滋味,一種又酸又苦的感覺隨之湧上,形成一股莫名的怒氣。

那股想上前對她吼叫質問的衝動如此強烈,他費了好大的心力才壓抑下來。

後來,他做出了連自己也不敢相信的行爲——他等兩人談完之後,跟蹤那個男人的去向,並很快查出那個男人的身分!而現在他幾乎可以肯定這個男人正是她之前所言,告訴她「容記」潛在危機的人。

即使如此,這也不代表他容千玦會准許自己的女人對別的男人笑得那麽「開懷」、「嬌媚」!

也是直到今日,他才終於領悟自己對俞采筠的獨佔欲有多麽強烈!她是屬於他的,他根本無法接受她對其他男人露出那種毫無芥蒂的笑容!

「想什麽心事想得這般專心?連我站在這裏大半天也渾然不知!」容千玦走向她,輕柔的嗓音帶著一絲諷意,喚回窗前人兒的神志。

俞采筠回過頭,看見從未踏進「萱園」的容千玦正向她走來,大眼裏立刻冒出不敢置信與驚訝。

「少爺?」

眼底一道怒氣掠過,走到俞采筠面前的容千玦以著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攫住了她的紅唇。

帶著淡淡酒味的熾熱親吻,讓即使仍驚訝不解他爲何突然出現的她,依舊一如以往立刻沈迷在他迷人心魂的唇舌之中……

然後,慢慢地,她感覺到他那過於粗魯的磨蹭咬齧似乎正傳達著一股怒氣……

經過一陣啃咬吸吮,容千玦才放開她的唇。「你再喚我一次少爺試試看!」他邊說邊順勢將她壓倒在長榻上,一雙熾亮的眼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已泛起紅潮的小臉。

俞采筠有些無措地回視他似乎冒著火花的眼,感覺他壓在她身上的身軀微微緊繃,與以往不太一樣,心中不由得升起疑問,「你在生氣?」

容千玦沒有回答,目光鎖住她,再問,「你應該叫我什麽?」他已經愈來愈無法忍受聽見她叫他「少爺」這兩個字了!

俞采筠愣了愣,不解地看著他俊臉上的表情,腦中靈光一現,這才領悟他問這句話的真正意思。

「玦?」

「你總算還記得怎麽叫我。我是不是應該覺得慶倖呢?」容千玦的語氣明顯帶著酸意。「我想你和『梁似笙』見面的時候,對他說話的口氣應該不會像你叫我少爺時那麽『客氣』吧!」

「粱……」俞采筠有些反應不過來,眼眨了又眨。「你知道我今天和梁管事有約?」奇怪,她什麽人也沒說,他是怎麽知道的?

「就說是我看見的好了。不過我倒是想不到,你跟粱似笙還真是熟不拘禮啊!」他有些粗魯地回道。

他的語氣讓俞采筠覺得怪怪的,可一時之間又說不出來是哪里怪。

她疑惑地看著他,「你在說什麽?」

見她一臉無辜,容千玦不假思索地道:「我說你跟梁似笙有說有笑,交情還真是好!」

俞采筠愣了愣,然後突然明白他說這些話想要表達的真正意思,一股惱怒猛地升起,讓她的小臉漲紅,「我什麽時候和梁管事交情好了?而且我們又什麽時候有說有笑了?」

「交情不好?可你卻信任他,是吧?」

「我是信任他,因爲他——唔——」她話未說完,他的唇已重重壓上來,阻斷她的聲音。

「唔唔……」她直覺扭動起來,無法適應情緒多變的他上一刻還在「責備」她,下一刻又突如其來對她做出親昵行爲,那給她一種仿佛他正在懲罰她的感覺。

感覺她的扭動,容千玦讓唇稍離,「你可以晚一點再『解釋』那些事。你是我的女人,而我現在就要你……」他在她的唇邊說完,熱唇再次攫住她的。

距離兩人上回的歡愛已經好久了,此刻胸中累積的怒火引發他體內欲火熊熊燃燒著,所以其他事都可以等,他現在就要她!

「唔……」男性灼燙的氣息襲來,令她不由自主地低吟出聲。

容千玦肆無忌憚地吮吻著她的唇,舌頭施加壓力撬開她的牙關,舌尖探入她的口中恣意翻攪,毫不遲疑地將體內高揚的欲望傳達給她。

「唔……」他灼燙的唇舌宛若帶著火焰,每一個翻攪蠕動都炙燙著她的理智、挑逗她的感官。她的小臉迅速泛紅,意識迅速煥散,變成一片混沌。

帶怒的欲火十分強大,他狂肆的唇舌吮著她,將她幼嫩的紅唇吮得又紅又腫,一隻大手不客氣地竄上她的胸前,隔著薄衫握住一隻柔軟玉乳擠壓搓揉,靈巧的手指來回磨蹭著她的乳尖。

「嗯……」嬌吟聲在他口中逸出,俞采筠的氣息變得急促,身子直泛起激情的熱度。

一直以來,他令人銷魂的吻都可以輕易迷惑她,讓她意亂情迷。

直到稍感饜足,容千玦才放開被他緊緊鎖住的紅唇,燃燒著欲火的眼睇著她泛著激情紅暈的小臉。

她媚眼半闔、口中輕喘、胸前急促起伏的嬌媚模樣,令他下腹已然昂揚的男性欲望愈發亢奮,腫痛不已。

「我真喜歡你這麽熱情的回應我……」他低語喃喃,大手毫不遲疑地拉開她身上的薄衫,扯落上身的肚兜及下身的褻褲,再迅速將自己身上的衣物全部褪除。男性灼燙赤裸的身軀重新壓上她,讓兩人的身軀再無任何隔閡。

「玦……」

他迅雷般的動作讓措手不及的俞采筠微張小嘴,說不出話來,感覺他下腹男性硬碩正抵在她雙腿之間的柔軟處磨蹭著,令她體內猛地竄起一陣騷動,小臉熱度直直升高。

「是的,喊我的名……」滿意地勾起唇角,容千玦俊臉俯低,含住她胸前一隻挺立乳尖吸吮,舌尖輕撩磨蹭,盡情品嘗她甜美身子的滋味。

「啊……」她小手擡起抱住他的頭部,無法抑止的快感自體內狂湧而上,令她情難自己地嬌吟出聲,更加勾動他體內的男性欲望。

悸動腫痛的男性硬碩來回磨蹭,他靈活的唇舌吮吸著兩隻乳尖,以著同樣的方式挑逗輕齧,刺激她的感官。

「嗯……」陣陣酥麻快意在體內奔竄,她口中嬌吟,全身戰慄,不斷蠕動,意識已蒙朧。

他的熱唇移動,再次吻住她的紅唇,健腿推開她虛軟的雙腿,大手在她的大腿上輕撫挑逗,一路往上直抵根部,手指直接探入女性私密花叢中,撩撥片片帶著濕意的花瓣。

「啊……」下腹一抽,她發出動情嬌吟,體內情欲熱潮不斷湧上,今她燥熱難耐,男性氣息充斥在她的呼息之間,讓她不由自主回應他狂肆又魅人心魂的深吻,感受兩人唇舌交纏的暢快愉悅。

感覺手指被她體內沁出的愛液沾濕,他不再保留地迅速將手指刺入她緊窄濕濡的花徑並開始抽送,拇指也壓上花叢前端敏感的花核磨蹭揉搓,引導她更深入情欲之境。

「唔……」她在他口中呻吟,急促喘息,激動的十指緊緊揪住他的發絲,感覺自己幾乎要招架不住他強烈的挑弄。

他仰起頭,垂眼看著身下那張陷入欲海、佈滿欲望紅潮的小臉,埋在她體內的手指抽送動作加快、加重,然後他再加入一指,兩指並攏在她的體內強烈抽撤挑弄,撩撥她深沈的欲望,引導她朝歡愉的頂峰奔去……

「啊啊……玦……」歡愉的快感過於強烈,令她體內的渴求愈發升高,她不由自主擡高身子迎向他挑弄的手指,口中不住嬌吟,尋求那終極的解放。

驀地,她全身震顫,強烈快感湧來令她尖喊出高潮的歡愉……

感覺她體內強烈的抽搐痙攣,他慢慢撤出手指。

他大手拉起她的一隻大腿架在肩上,早已按捺不住的男性硬碩尖端抵住她濕滑的花徑入口,用力挺腰,直直刺入她緊窄濕熱的體內深處,強悍地來回抽送。

「啊啊……」她嬌喊出聲,另一波強烈快意由被撐開至極致的花徑泛了出來,小臉火紅,激情媚態完全展露在他眼前。

容千玦盯著她誘人媚態,氣息愈發粗重,強健的腰杆沒有停頓,來來回回,一次次將腫痛的硬物深深刺入她的體內。

她叠聲嬌喘,心跳愈來愈快,體內奔竄的欲望熱潮帶來陣陣強烈酥麻快意,令她的下腹沁出一波波動情愛液。

他腰杆用勁挺刺,大手握住她胸前晃動的玉乳揉捏擠壓,來回挑弄,強烈的欲火在他的體內燃燒……

「玦……」強烈的快意再次在她體內堆積成饑渴的張力,令她口中不住逸出索求與快意的呻吟。

他放任體內欲焰直襲向她,大力擺動腰杆,一再侵入她緊窒銷魂的花徑之中,猛然抽出,再用力刺入,狂猛地撞擊著她……

直到感覺她體內傳來強烈的痙攣收縮,緊緊箝住他的男性,那絕頂的銷魂快感令他低吼一聲,用力一頂,隨即在她的體內深處傾泄而出……

稍後,耳邊男性濃濁的喘息聲慢慢歇止,全身虛軟無力、滿足又疲累的俞采筠發現自己竟然毫無睡意,一直想著方才兩人歡愛時,她隱隱感覺由他體內散發出來的一股無形怒氣……

「醒著?」依舊半壓在她身上的容千玦,由她的呼息聲知道她仍清醒著,他由她的肩上仰起頭,俯視她的眼中閃著不知名的光。

「好像睡不著呢……」她無意識地回應,腦中正想著該用什麽方式來探問他的「怒氣」爲何而來。

「既然睡不著,就和我說說先前你尚未說完的話吧!」容千玦語調輕緩,當然不會忘了兩人歡愛前她所說「信任梁似笙」的話。

「說什麽?」神志猶有些昏沈的俞采筠一時想不起之前她有什麽沒說完的話。

「說你和梁似笙交情不好,可卻信任他的那些話。」容千玦提醒她。梗在心中的「疑問」讓他實在無法不追問。

「喔,那句話啊!嗯……我會信任梁管事當然是因爲他所打理的分行生意比別家分行要好很多,往來的帳目清清楚楚,再加上他私下找上我,告知『容記』危機的忠誠行爲……」她輕輕打個呵欠,「我覺得這位梁管事不僅能幹,還十分值得信任。」

聽完她的解釋,容千玦無法否認在瞭解她對梁管事的信任全源自於「公事」時,自己真的籲了一口氣,體內那股揮之不去的莫名怒氣竟然消失無蹤……

真是的!他似乎受她的影響太大了!

見他一逕沈默不語,開始感覺困盹的俞采筠不解地瞥著他。

或許是因爲每回兩人在一起時,她總是將全心全意放在他身上,所以她一直可以察覺到由他身上散發出來一些細微的情緒變化。現下,她察覺他的怒氣已經平息……令人不解的是,他的怒氣到底源自何處?

「你還在生氣嗎?」想了想,她決定直接問出心中疑問。她實在不希望他今晚來找她,只是要利用她來發泄心中的怒氣。

容千玦目光不曾稍離她的小臉,「我什麽時候生氣了?」他面不改色地否認,絕不可能承認他是因爲她的影響力才情緒失控。

俞采筠遲疑回視他,「可是……」雖說他的怒氣並不明顯,可她還是感覺到了呀!難不成是她的感覺出錯了?

「別問那些沒有發生的事了。睡不著嗎?我來哄你睡好了……」曖味的男性呼息拂向她,他再次翻身壓在她身上,有力的大腿擠進她的雙腿之間,熾熱的男性硬碩緊緊抵在她柔嫩的女性花瓣上,開始來回磨蹭。

「玦……」她驚呼出聲,沒料到他這麽快又……

她的嬌吟方出口,他大手已捧起她的嫩臀,下身用力一頂,灼燙的男性硬直再一次刺入她窄窒的體內,且毫無停頓地開始狂肆衝刺,一次又一次。

嬌吟聲在室內漾了開來,欲望的熱度再次在兩人之間燃燒蔓延。情欲如大火燎原,愈燃愈高,迅速將兩人的理智席捲……

這日近午,俞采筠由城中「容記」總行的大門走出來,發現預定來接她返回容府的轎子尚未來到門前,這才發覺這次與總行管事談話的時間比以往幾回要來得簡短許多。

想了想,她決定不在門前呆站,先就近在街上逛逛,於是她招呼隨她出門的容府家丁跟她一起步行。

俞采筠慢慢走在熱鬧大街上,一開始還頗有興致東張西望,可隨著人聲鼎沸的噪音傳入耳中,她腦中不覺想起前日容千玦告訴她的事。

除了告訴她,他已經好好教訓了教子不嚴的陳家老爺以及色欲熏心的陳家老二,他說的其他事她仍是沒能弄清楚。

她不知道容千玦是如何查出並證明安居城的「李記糧號」確實是暗中動手腳、試圖破壞「容記」生意的商號,她也不清楚他又是如何擺平「李記糧號」,讓他們承諾不再以不當手段來攻擊「容記」及其他正當做生意的米糧行。

雖然她不清楚事情解決的過程,但是在驚訝事情如此快速解決的同時,她也感到安心。畢竟容府繼承人有此卓絕能力是「容記」之福,而這陣子容千玦開始接過「容記」大部分分行帳冊的舉動,也代表他已經準備正式接下家業,她總算可以鬆口氣了。

不過,突然變得空閒的她偶爾也不免想到,當她將「容記」的責任交還給正統繼承人,完成恩人老爺及夫人的囑託之後,她在容府裏又該如何自處呢?

既然她與容千玦被「指定」的婚事是絕無可能,難道她就留在容府的「萱園」裏,等待他偶爾一次的「造訪」嗎?

她很愛他,卻一點也不喜歡以這種方式留在他的身邊……或許她可以依照原來的打算,自薦爲服侍少爺的婢女——可她又怎能做得到日後眼睜睜看他娶妻生子而無動於衷?

也許終有一天,她還是得割情斷愛,離開容府,而這是她最後想要選擇的路……

腦中紛亂的思緒讓俞采筠胡亂在大街上走著,全然未曾察覺一輛原本緩行的馬車突然稍稍加快速度朝她而來。

馬車經過她身邊時,駕駛馬車的男人突然跳下,揚掌劈向俞采筠的後頸——

下一刻,男人將俞采筠軟倒的身子抓起,丟入馬車內,人再次飛躍回馬車上,揚鞭一甩,催趕馬兒絕塵而去。

全部過程快捷,令人措手不及。

反應不及的容府家丁愣了好半晌才猛地叫了出來,轉身往容府方向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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