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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忻彤]陽光美女痞子男 (全文完)

陽光美女痞子男  作者:忻彤

都是老爸的錯!
若非他不斷地威脅、誘騙、強迫,
沅媛絕不會接下搖搖欲墜的家族企業,一間破經紀公司!
當然,也就不會為了發掘新人而在大太陽底下罰站;
更遑論死纏爛打地求街上路過的大帥哥答應簽約!
是,她承認她是個大外行,但基本的審美眼光她還有,
這人除了跩了點,其他條件一級棒,將來必是耀眼明星。
想到簽下他後能得到的利益,她就兩眼發亮、信心倍增,
索性放話──只要他簽約,所有要求一律照辦……
宮非冷眼看著眼前對他流口水的小女人,心裡一陣好笑。
憑她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經紀人,也想說服他當模特兒?
看來是不知他的家世,只要他肯,就算他是豬頭也能紅。
雖然她哀求的模樣看在任何人眼裡都能博取同情,
偏偏他不同,越是看穿了她的個性單純,就越想欺負她!
誰教一開始她要找上他,理所當然要被他欺負嘍……

楔子   

  一間位於老舊公寓二樓,三十坪不到的破舊屋子被改裝成公司使用,鐵門上斑駁的木刻小招牌寫著「紅得發紫經紀公司」。

  推開吱嘎作響的銹蝕鐵門往內一看,裡頭三名穿著「前衛」、頂著「調色盤」臉的男女,正無所事事地走來走去,好讓自己看起來有事可做。

  看到這三名「恐怖」的員工,就等於看到這間公司無法「紅得發紫」的原因。

  裝潢簡陋的辦公室角落,坐著一名穿著夏威夷花襯衫、中長鬈髮染著紅黃相間色彩,打扮非常花俏的中年男子,他的面前站著一名穿著樸素的年輕女子。

  「女兒啊,現在經濟這麼不景氣,你剛畢業,沒有什麼工作經驗,工作也不好找,」宋青山對著女兒宋沅媛淌著一臉笑,故作輕鬆地宣佈。「我看這樣好了,乾脆我這間公司就交給你管理,老爸對你不錯吧?」

  明明是想將燙手山芋丟出,卻還一副施人恩惠的模樣,也只有宋青山這個臉皮比城牆厚的人才做得到。

  自從二十年前他開了這家要倒不倒的模特兒經紀公司後,旗下的模特兒沒有一個闖出名號過。

  更慘的是公司現在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像樣的工作上門,稍有能力的模特兒早已另謀出路,只剩下一些推銷不出去的「滯銷貨」。

  而他竟還有臉要人家接這個爛攤子?!

  還好宋沅媛並不笨,毫不領情地回絕。「我才不要。」她幹麼接下這家搖搖欲墜的破公司?又不是頭殼壞去!

  再說,她對這個行業也完全不熟,是個道地的大外行,怎麼接?

  跟她那個打扮「過火」的老爸不同;身材高挑的她,身上永遠是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

  一頭亮麗的長髮隨意紮成馬尾,露出巴掌大的鵝蛋臉,柔嫩的肌膚呈現健康的蜜金色澤,看得出她經常接受陽光的洗禮。

  她的五官中最醒目的,要算是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澄淨明亮,散發一種純真的性感;搭上挺直秀氣的鼻樑和微往上揚的紅唇,讓她看起來格外清麗動人。

  無論橫看豎看,她都遠比宋青山手下的那些模特兒強上太多了;只是他的眼睛可能被「蛤仔肉糊到」,偏偏沒發現她這顆閃亮動人的明珠!

  虧他還自詡為名星探哩!真是沒眼光。

  「為什麼?」宋青山不服了,雖說這間公司已經入不敷出,隨時有關門之虞,但好歹也是他一手創建的心血結晶。

  沅媛瞥了一眼門外那些走來走去的「遊魂」,不客氣地直言。「我才不要每天跟那些不男不女的人混在一起。」公司快倒也就算了,還得跟那些似女非女、嗲聲嗲氣的「人妖」共事,讓她連考慮的慾望都沒有。

  「嘿嘿……」宋青山尷尬地乾笑兩聲。「別這麼說嘛,他們也是公司的衣食父母,公司都是靠他們在撐的。」

  無法否認,這些人是怪了一點,要不然怎麼會乏人問津!

  但是這些人全都是他親自應徵進來的,批評他們不好,就等於是批評他的眼光不好,他當然打死不能承認。

  「是嗎?難怪搞得公司快關門了!」她老實地點出實情,連續幾個月沒一塊錢進帳,不關門也難!

  宋青山被損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但擔心公司後繼無人,心中雖然惱火卻不能爆發,只得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所以我只能指望你來光耀門楣嘛!」

  「還有大哥啊,你可以讓他接下公司。」她上頭還有一個哥哥,怎麼也輪不到她這個做妹妹的來繼承家業吧!

  「他不行啦!」宋青山想也沒想就回絕。「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點審美觀也沒有。」

  他那個兒子只有對電腦在行,看人的眼光奇差無比,搞不好會找來一堆「鐘樓怪人」,讓公司改行變成馬戲團。

  「說得也是……」想到她大哥曾說過凌峰長得很帥、很有男人味,與時下流行的品味實在相差甚遠。

  「不過,你們兩個的眼光倒是差不多。」她老爸的眼光也沒好到哪兒去,這點從他找進來的人就可以證明。

  「既然如此,這個棒子就交給你了,我等著看你的一番作為。」宋青山咬牙切齒地交代完,掏出一串鑰匙丟給她後,立刻腳底抹油開溜,不理會身後傳來淒厲的叫喊聲。

  「老爸!你回來呀……我沒答應啊,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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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假日的台北街頭,是熱鬧的。

  不但有各式各樣的商店林立,還有跟警察玩捉迷藏的攤販,難怪總是吸引形形色色的人種在街上四處流竄。

  逛街,除了可以血拚外,還有一個免費的附加利益,那就是──有養眼的俊男美女可看。

  如果你想看帥哥辣妹,那麼來東區就對了。

  這裡彙集各家流行名店和服飾百貨,吸引眾多時髦男女光臨,每個人都將當下最流行的行頭穿上身,深怕被旁人給比下去,包準你看到兩眼發直。

  若再仔細一瞧,乖乖,他們的身段和長相都不比偶像明星差哩!一個不小心被人發掘出道,搞不好就成了FX或是XX少女組,紅透半邊天!難怪每個人都卯起勁來梳妝打扮。

  繁華的街角,一個頭戴白色鴨舌帽、黑亮秀髮紮成馬尾,身穿紅色短袖T恤和牛仔褲裝扮的年輕女子,正鬼鬼祟祟地對著來來往往的男女評頭論足。

  「嗯……那個男的長得是不錯,可惜……矮了一點。」

  「這個女的,肉有點多……」

  「這個男的又太瘦……」

  「唉,怎麼都沒有一個看得上眼的!」連續在這裡罰站三天,不敢稍歇地觀察著人來人往的男女,宋沅媛的眼睛都快抽筋了。

  「再找不到人,公司就真的要關門大吉了!」

  她上個月被半強迫、半誘騙地接下這個燙手山芋──一間搖搖欲墜的經紀公司。

  而那個陷害她的老爸,隔天就立刻啟程跟老媽去作環島旅行,說是要找一個世外桃源,享受悠閒的退休生活。

  她那對父母,真可算是世間少有的寶貝父母,完全不在乎社會的世俗眼光,所以膽敢在二十幾年前的封閉社會未婚生子,生下她哥哥後才奉子成婚,婚後也是各過各的。

  直到最近,突然想到要一起頤養天年,即知即行,現在不知道跑到哪裡逍遙去了。

  「真是的,直接將公司關掉不就得了,幹麼硬要我接下這個爛攤子?」想到他們兩人不知在何處樂逍遙,自己卻得苦命地在太陽底下揮汗如雨地「看人」,心裡就湧起一陣陣不滿。

  抱怨歸抱怨,她還是認命地繼續睜大酸澀的眼睛,努力看著過往的行人,免得公司在她手上「壽終正寢」,那她的臉就丟大了!

  「咦!」沅媛轉來轉去的眼珠,忽然在一個男人身上自動定格,兩眼直發光,不由自主地嚷道:「就是他了!」

  這個男的真是極品啊!

  不但身高夠高,身材比例更是一級棒,而且長相帥氣,看起來性感迷人,每個人的目光都會不由自主地往他身上瞟。

  短短一分鐘,她已經看到三十八名女子與他擦身而過,但又猛地拽回頭紛紛死盯著他看,差點沒把脖子給扭斷。

  可見得這個男人的魅力十足,真是極品中的極品啊!

  她雙腳不受控制地朝那名帥哥飛奔而去,展開手臂擋人。「先生……等等……」

  突然被人攔下的宮非,表情微愕,戴著墨鏡的眼睛,閃過一絲不耐。「有事?」這種搭訕的舉動他碰多了,只覺得厭煩。

  沅媛癡癡地望著他的臉,久久說不出話來。沒想到,這個男人近看更帥,長得跟當紅韓國明星元彬還有幾分相像呢!

  亂中有序的短髮,讓他用手隨意撥弄過,顯得格外有型;戴著墨鏡的臉看起來酷酷的,散發出一股神秘氣息;筆挺的鼻樑和厚薄適中的性感唇形,更讓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這張臉只有一個字可以形容,那就是「帥」!

  真是帥斃了!

  不知道摘下墨鏡後,是否也一樣迷人?好想看喔……

  沉醉在他男性魅力下的沅媛,沒察覺出他的不悅,只覺得他懶懶的迷人嗓音和誘人的出色外表相得益彰,真是極品啊!

  被人當作「俎上肉」看了良久的宮非,沒好氣地出聲嘲弄。「喂,口水擦一擦。」看她一臉色迷迷的模樣,就知道她「心懷不軌」。

  雖然早就知道自己的相貌不俗,也習以為常被人觀望;但還沒有女人敢這麼明目張膽地瞪著他瞧過,像是要將他生吞活剝似地。

  他看起來有這麼「秀色可餐」嗎?

  沅媛一聽,連忙伸手擦嘴,還好只流下幾滴,尚未氾濫成災。

  「嘿嘿……」隨手擦完口水後,她淌著一臉笑,再次詢問:「先生,請問你現在有空嗎?」

  「你笑得很奸詐。」再度指出她掩藏不住的不軌意圖。

  這個有著黑白分明大眼的女人簡直就像個透明人似地,反應直接、也非常好玩;對他的強烈興趣和「不懷好意」的企圖,全都明白寫在臉上,藏也藏不住。

  會嗎?她已經很努力掩藏了ㄝ!沅媛趕緊胡亂地再抹一把臉,妄圖抹去一臉的「心懷不軌」,換上一張「單純」的笑臉,鍥而不捨地再度提出邀約。「先生,你有空嗎?」

  沒錯,就是他了!

  他就是她這幾天所極力尋找的人,只要能簽下他,她那間搖搖欲墜的經紀公司就可以起死回生!

  宮非雙手抱胸,看著眼前這個傻傻的女孩,眼中多了幾絲戲謔。「小姐,我知道自己是長得不錯,不過,你也太主動了吧!」

  「不,你誤會了,我不是要跟你搭訕,我『絕對』沒有那個意思。」她急得滿頭大汗,深怕被誤認為花癡。

  「喔……『絕對』沒有?」聲音往下沉,眼睛微微瞇起,她的話讓人聽了還真不舒服呢!

  「是真的。對了,名片……我的名片……」沅媛趕緊從褲子的口袋裡掏出一張縐巴巴的名片,遞交給他。「我叫做宋沅媛,開了一間模特兒經紀公司,我想請你……」

  自我介紹還沒說完,便被他一句話打斷。「我沒興趣。」

  淡然拒絕後,他輕快地越過她離開。

  他對於當個讓人評頭論足的公眾人物沒興趣,否則光憑他家在媒體界的勢力,就算他長得像豬頭也能大紅大紫,還輪得到她來發掘嗎?

  「欸……等等……」好不容易趕上他的長腿,又讓她流了幾公升的汗水,追得她上氣不接下氣,像是跑過馬拉松似地。

  宮非難得聽話地停下腳步,等著看她用什麼法子說服自己。

  「我可以把你捧成最紅的模特兒喔!」毫無根據地先畫個大餅再說,事實上她這個菜鳥經紀人,甚至連怎麼捧人都不知道哩!

  「換點新鮮的。」哪一個星探不是這麼說的?沒什麼稀奇。

  不上鉤!好,再來一個。「我可以給你最好的分紅。」這下總可以了吧!

  「多少?」他懶懶地問著。她鍥而不捨的傻勁和越挫越勇的精神令他覺得有趣,忍不住想逗著她玩。

  上鉤嘍,就不相信他不愛錢!

  「五五分。」她大方地說出條件。

  一般業界對於新人都是給固定底薪,而且是那種只能算是車馬費的低薪,所以她算是非常慷慨的僱主。

  「太低。」他轉身欲走,立刻被她飛快地擋在前頭。

  不甘不願地提高佣金。「六……四。」雖然有些不甘心,但是只要能簽下他,絕對會有源源不絕的工作上門,四成的佣金也夠瞧的。

  他搖頭。看她一臉不甘心的模樣,心情更好,眼底已有笑意。

  她咬牙喊出。「七……三。」

  他還是搖頭,笑意已在他嘴角飄揚。

  心一狠,吼出。「八……二,這已經是我的底限了,不能再多。」

  她的心,痛哪!

  「可以。」看她痛心疾首的表情,他樂得繼續鬧她。「還有呢?」

  「還有?!」她驚駭地瞪著他,重申。「這已經是我的極限了!」再降,她就無法維持公司運作,只能關門了事。

  大太陽底下,她很認真地談交易,絲毫沒意識到自己已被對方當成逗開心的玩具。

  他理所當然地開出條件。「總要有人侍候我吧!」

  「侍候你?!」有沒有搞錯?他又不是大牌,哪需要這麼大的派頭?

  「不給?那就算了。」語罷,他再度轉身,腳步都還沒邁開哩,就被她給拽回來。

  「就……」她咬牙切齒地答應。「就給你一個助理。」要不然還能怎麼辦?

  這人真夠狠的!偏偏他又是她唯一看上眼的人,只能任他宰割。

  「你……」他明知故問。「該不會就是我的助理吧?」

  「怎樣,你有意見?」一口白牙險些咬碎。

  早在接下這間入不敷出的公司時,她就已經遣退所有的冗員,她現在的身份是「校長兼撞鐘」,除了她以外,公司已經沒有其他可以使喚的人。

  「我只是想說……」他伸出右手與她交握。「合作愉快。」

  他決定接下這份差事,反正他最近正無聊得慌,想找點事解悶。只是不知家裡頭那些「大老」在看到他「拋頭露面」後,會不會氣得腦充血?

  跟她要了一張名片,又賞她一個分不出東西南北的笑臉後,邁開大步,繼續走他的路。

  留下被他的笑容眩昏,久久不能回神的沅媛,癡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

  隔了好久,她才開始懷疑自己是真的和他談好交易,還是……

  讓人給耍了?

  ※ ※ ※

  隔了幾天,宮非才依著名片上的地址,找到這間位於破舊公寓二樓的辦公室。

  只見他小心翼翼地推開不甚牢固的銹蝕鐵門,走進屋後,看到一名女子正埋頭苦幹為牆壁添上新色彩,粉白色水泥漆滴得她全身都是,看起來狼狽得可笑。

  他認識的女人中,沒有一個會親自動手做這種粗活,更別說是讓自己以如此邋遢的模樣現身;她們每回見到他時,莫不打扮得花枝招展,深怕有一絲不完美。

  跟他認識的那些女人一比,她果然是個奇怪的女人哪!

  宮非拿下墨鏡打量屋內狀況,評道:「你這間公司還真是『歷史悠久』哪!」

  剛走進這間老公寓時,他簡直不敢相信有人會在這裡設立公司,雖然之前已有心理準備她的公司大不到哪兒去,然而它破敗的程度仍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乍聞他的聲音,讓沅媛拿著刷子的手一頓,立即轉頭。

  果然是他!

  「你來啦!」她驚喜地站起身往他衝過來,臉上的笑容燦爛得直逼窗外的艷陽。

  空等了三天,她還以為他不會來了呢,還好他依約前來。

  「停。」伸手制止她的繼續前進,他今天仍然穿著一身黑,可不想變成「大麥町」。

  她會意地停下興奮的腳步,露出爽朗的笑容。「我正在粉刷牆壁,打算重新整修一番。」

  「是該好好重整,否則好不容易找上門的客戶也會被嚇跑。」要在社會上生存,門面是很重要的。

  沅媛有聽沒有到,眼睛牢牢地粘在他臉上,癡癡望著他沒戴墨鏡的俊臉。他戴上墨鏡就已經夠帥了,沒想到摘下眼鏡的他,更是迷人!

  漂亮的眼睛,好像裝了磁鐵般,牢牢吸住她全部的注意力,讓她陶醉其中……

  「小姐,妳不要每次一看到我就看傻了,好不好?」雖然被人欣賞是件值得高興的事,但被人用眼光「吞噬」,又是另外一回事,會讓人覺得毛骨悚然的。

  「嘿嘿,對不起,又看呆了。」被人當場抓包,讓她羞紅臉。「你長得真的很帥ㄝ,一定可以一炮而紅!」

  她對他的魅力極具信心。天啊!她真的挖到寶了。

  回了她一個白眼。「那還用說!」

  若不是時值「非常時期」,讓他有心想做件讓家人暴跳如雷的「好」事,他也不可能出來「賣臉」。

  只能說她有著天大的好運,誤打誤撞撿到了天上掉下來的禮物。

  「你打算怎麼安排我的事業?」他根本不在乎自己是否會走紅,但是看她這間公司的狀況,如果再沒有生意上門,隨時有關門的可能。

  他可不希望因此造成他生命中唯一的敗筆──待過一家因營運不善而宣佈倒閉的公司。

  「我打算帶著你的照片去四處推銷,相信看了你的照片後,一定會有人願意用你的。」她準備挨家挨戶去拜訪與她父親有過往來的廠商,以他出色的相貌,就算沒有知名度,應該還是會有人欣賞的。

  對於這個行業,她是個道地的菜鳥,不但沒經驗也沒門路,只能靠著一股衝勁和傻勁,努力往前衝……沖……沖。

  不會吧他在心裡哀歎。他可不想讓自己的模特兒生涯有如此可悲的開始,屆時他還沒接下案子,可能就已經被接回老家管訓。

  「算了,你暫時別行動,我會先去探探哪裡有模特兒試鏡或是名牌服裝的發表會,到時我們再作篩選。」寧願自己辛苦一點,以免她接了不三不四的工作回來。

  「好。」沅媛無異議地答應,接著她才想到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做宮非,皇宮的宮,非常的非。你可以叫我阿非,我朋友都是這樣叫我的。」

  「宮非……」非常特立獨行的名字,跟他的感覺很搭配。「很特別的名字ㄝ,你要以它當你的藝名嗎?」

  「不行。」想都不想就直接回絕,他不想將宮家牽扯進來。

  凝神想了一下。「我的藝名就用『元彬』好了。」

  不少人說他長得跟韓國明星元彬很像,雖然不知道他是何方神聖,不過就暫用他的名號,搞不好可以魚目混珠,矇混過去。

  由於宮家的企業跟演藝圈的淵源頗深,舉凡報章雜誌和電視媒體,宮家都有涉獵,而且是處於龍頭地位;若讓家裡人知道他頂著宮家的姓氏出來拋頭露面,可能還沒有露臉機會,就被「請」回家關禁閉了。

  「可以嗎?」沅媛滿是疑問,會不會被告啊?

  「誰規定不能同名同姓呢?『元彬』只是個名字,又不是註冊商標。」只要願意,取名為「陳水扁」都沒問題。

  「說得也是。」世上同名同姓的何其多。「我們就用『元彬』吧!」

  「你還要繼續?」看了一眼她越刷越花的牆壁,他的眉頭也跟著越皺越緊。

  這就是他未來要上班的地方?還真是不堪入目哪!

  「我今天應該就可以完成,請你明天再過來正式報到。」除舊布新,先讓公司有新氣象,也等於有個新的開始。

  「你確定……你是在粉刷,不是在畫符?」牆面刷得坑坑疤疤的不說,顏色也沒調勻,有深有淺,活像在畫潑墨山水似的,只不過是屬於難看的那一種!

  「我當然是在刷牆壁啊!」她得意地指著自己的傑作。「你看,我才刷兩個小時就已經刷了快一半了ㄝ。」

  原本不想弄髒衣服的宮非,再也看不下去,乾脆捲起袖子,接過她手上的刷子。「我來。」他可不想在「月球表面」上班。

  「可是……」他身上的衣服看起來很貴ㄝ!

  「我刷上面,你負責下面。」此時的他已經忘記身上的昂貴衣服。「記住,我刷完後,你再刷,要慢慢地一次刷勻,不要來回刷好幾次。」

  吩咐完後,他拿起滾筒刷走到牆角開始重新粉刷,蓋掉原先的坑疤。

  沅媛樂於從命,拿著刷子跟在他後面。

  聽他說得頭頭是道,應該很有經驗吧!只是他那一身衣服,怕是……

  在劫難逃嘍!

  ※ ※ ※

  經過一個多小時後,一面嶄新、光亮又平滑的牆壁終於誕生。

  「阿非,你是不是學過?技術真好呢!」跟現在的成果比起來,她之前的工作只能用慘不忍睹形容。

  難怪他會親自「下海」指導。

  「我也是第一次做這種工作。」他滿意地欣賞這次的成果,沒想到他連粉刷都很有天分,果然沒什麼事能難倒他!

  「不會吧」他刷的牆面又勻又順,算得上是師傅級了。

  宮非不客氣地嘲諷道:「這種事,用腦子稍微想過,就應該知道要怎麼做了吧!」

  言下之意是她可能沒用腦,要不就是沒有腦。

  好想扁他喔!暗中一槍的沅媛心裡不悅地想著,但在看到他一身被粉白油漆「蹂躪」過的狼狽模樣後,忍不住爆出大笑。

  「哈哈……你看起來……好像……大麥町……哈……」剛好又是黑白配,真的是太像了!

  宮非聞言立即低頭一看,臉上的輕謔也跟著消失,他身上這套才剛買的PRADA衣褲,全都報銷了!

  望著笑得蹲坐在地上,眼角還有淚水溢出的不知死活女子,他的心情更惡劣。

  也不想想這是誰害的,還敢笑得這麼明目張膽!

  既然她愛幸災樂禍,就別怪他出手無情!

  只聽見他涼涼地丟下一句話。「這筆費用,我稍後會跟你請款。」

  打蛇打七寸的道理他懂,這女孩的弱點應該就是「錢」;記得前幾天在讓出佣金時,她那臉「心痛」的模樣真是令他難忘。

  「欸……怎麼可以?是你自己要幫我刷的呀!」是他自願幫忙的,怎麼能將帳全算到她頭上?不公平!

  「不願意?那我們也不用合作了,我不喜歡小器的老闆。」他轉身作勢欲走,立刻被雙手沾滿水泥漆的沅媛拉回,袖子登時又多了兩個白手印。

  她咬牙切齒地說道:「好啦,我……付。」但先聲明。「可是要等到你接到工作以後。」否則她存在銀行內僅剩的數萬元生活費,可能還不夠賠哩!

  老爸和老媽當初離開時,除了留下這間破公司和樓上的住處以外,什麼錢都沒留給她;所以她只能期望宮非的魅力奏效,讓她能夠增加收入,銀行餘額不再只減不增。

  只是他那一身衣物看起來好像是名牌貨ㄝ,一定很貴吧!

  嗚……還沒開始抽佣,就無端惹來一大筆負債,心好痛喔!

  「沒問題。」這下子換他樂了。

  他不在乎這身衣物,不過如果有錢可拿,又可以看到她逗趣的表情,這一舉兩得的好事,何樂而不為?

  「我先走了。」笑夠了,他該去找人問問有什麼好的露臉機會,否則光是靠她這只菜鳥打理工作,他的模特兒之路鐵定坎坷。

  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這是他做人處事的一向原則。

  她對著他的背影嚷道:「對了,阿非,麻煩你明天多帶幾套衣服過來,我要幫你拍照。」她這裡什麼資料都沒有,怎麼幫他毛遂自薦?

  他沒回頭,僅以擺手表示收到,心中不免再次「讚歎」起自己的「好運道」,竟然挑到一間最沒本錢的破公司。

  公司沒錢也就算了,竟然還碰到一個毫無經驗的經紀人,凡事都得他自己想辦法,還要自己去找門路!

  瞧瞧他這身「大麥町」裝,還沒正式上工呢,就已搞得自己一身狼狽。

  不禁再次自問,他幹麼沒事找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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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依據宮非所提供的訊息,沅媛將他的個人資料送去,果然得到好幾個試鏡的機會。

    今天就有一個國際知名服裝設計師的走秀模特兒甄選,也是他的第一份模特兒工作面試。

    為了這場十一點鐘舉行的甄試,她昨晚就興奮難眠,一早不到六點鐘就醒了。

    既然睡不著,她乾脆起床晨跑做運動,梳洗完後又準備了豐盛的早餐,煮好一壺香噴噴的咖啡,來到位於同棟公寓二樓的公司等他。

    當初她的父母就是樓上樓下的鄰居,結婚之後便將三樓當作住處,二樓就充當公司使用。

    等到九點三十五分,宮大少爺總算姍姍來遲。

    「你終於來了!」她昨天就特別叮嚀這位少爺今天要早一點到,他竟當真只早個「五分鐘」來,真的是提早「一點點」!

    「這已經是我的極限。」一副無可奈何的口吻。

    說謊!她在心裡反駁,但為免觸怒他影響心情,只能獻上諂媚的笑容,說道:「是……真是辛苦您了。請問宮大少爺用過早飯了嗎?我剛好準備了一些早點,不嫌棄的話就請您笑納吧。」

    沅媛真是越來越佩服自己能屈能伸的能耐。

    宮非一臉傲慢地看了看餐桌上的食物,舉步走到桌旁勉為其難地拿起叉子。他向來沒有吃早餐的習慣,通常只喝杯黑咖啡了事,不過看在她「熱情」邀約的分上,還是吃一口好了

    沒想到,口中瞬間瀰漫的美味勾起他的食慾,讓他不由自主地拉開椅子坐下,自動舀了一碗稀飯,迅速解決桌上的菜餚。

    雕然都是些清粥、家常小菜,但是清淡爽口又開胃,讓他連吃了三碗稀飯還不想停筷子,這真是前所未有的情況!

    看不出來這個動作大剌剌、老是露出一臉傻笑的女子,竟然擁有一手好廚藝;她煮出來的菜色,比他家重金禮聘而來的廚子還合他口味。

    搞不好她比較適合做個廚師,而不是經紀人哩!

    吃過她精心料理的美食後,他食髓知味地要求。「你以後都要幫我準備早餐。」

    她當然不敢有異議,迭聲答道:「沒問題……沒問題。」只要他能順利接到工作,要她負責煮三餐兼宵夜都不是問題。

    看他吃得差不多了,她故意看看手錶。「阿非,現在已經十點多了,我們是不是……該出發了?」不敢硬催,只能暗示他時間不早,該挪動臀部。

    「嗯……」他沒理會她的問題,兀自嗅著空氣中的香氣,顧左右而言他。「我好像有聞到咖啡香……」

    沅媛只得無奈地起身,倒來一杯香醇咖啡遞給他。「哪!」

    「謝謝。」接過她手中的杯子,濃濃的咖啡香撲鼻襲來,深呼吸一口氣。好香!舉杯就口。「嗯……好喝!」

    甘醇而不苦澀,堪稱是咖啡中的極品!

    他這廂慢條斯理地品味手中的咖啡,卻急煞一旁猛看表的沅媛,眼見時間一分一秒地飛逝,她只能再次出聲。「阿非,我們再不出發就來不及了。」

    「急什麼?」他又倒了一杯咖啡續杯,悠然地品嚐。嗯,確實是好咖啡!

    沅媛站在一旁連作了好幾個深呼吸,壓抑下怒氣。報到的時間迫在眉睫,她能不急嗎?但又不能惹惱這位大爺,免得一個不小心讓他的臉「變臭」,毀了第一個面試機會。

    試問,有誰會用一個「大便臉」模特兒呢?

    要不是怕他心情不好拿評審開刀,她幹麼吃飽撐著,一直陪小心哪?不就是希望宮大少能開開心心;露個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順便騙到幾個工作嘛!

    雖然跟他相處時日不多,但她已經捉摸到他搞怪的個性,像這種任性到極點的人,若是一個不小心惹他不爽,管你是不是天皇老子,他都會甩頭走人。

    看她表情連換好幾張,但始終都是敢怒不敢言的可憐模樣,實在讓人發噱。

    他連忙隱下笑意,總算大發慈悲地挪動「金臀」,不再逗弄她。

    「走吧。」

    「太好了!」她差點感激涕零地大呼萬歲。

    「咖啡帶著。」走在前頭的主子,頭也不回地吩咐。

    「是。」後頭的「台傭」立刻遵照指示辦理,回頭拿瓶子裝咖啡。

    不久,沅媛手上抱著一個裝滿咖啡的保溫壺跟在宮非後面。

    兩人一前一後地趕赴刑……啊不,是……試場。

    ※        ※        ※

     當他們倆趕到面試地點時,現場擁擠的情形只能用水洩不通來形容,莫說等候室裡兩百多張椅子座無虛席,就連走道上都站滿人。

    他們倆便是其中之二。

    詭異的是,明明聚集這麼多人,現場卻很安靜,大家都聚精會神地為即將來臨的甄選做準備。

    沅媛微惱地小聲抱怨。「都是你啦,非要拖到最後一分鐘才出門。看吧,我們都被擠到門邊罰站了。」他們是最晚報到的,差點連門都擠不進來。

    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報名,而且其中有好幾個都是頗具知名度的熟面孔呢!

    難道這個設計師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嗎?

    業界菜鳥沅媛當然不認識這名設計師的來頭──路奇.馬特龍在國際時尚男裝界算是第一把交椅,這是他首次在台灣舉行服裝發表會,所以格外慎重,就連模特兒都要親自挑選。

    「你以為有座位坐就一定能入選嗎?」宮非冷冷地說道,聲音雖然不大,但「嘟嘟好」是可以讓全場都聽得到的音量。

    果然,他的「實話」立即引來討伐聲浪……

    一個小有名氣的模特兒A,率先出聲嘲諷。「你是誰?看都沒看過的生面孔,還敢在這裡大放厥辭!」雖然心驚於他過分出色的相貌,但是「紅顏」相忌,怎麼可能褒揚對手呢?

    「就是說啊,名不見經傳的臭小子!」另一名自以為是大牌的模特兒B,不落人後地損人。

    「你以為光臉蛋長得好看就可以入選嗎?太自不量力了!」另一個嫉妒宮非「美貌」,看起來只有背影還可以的模特兒C,酸酸地諷道。

    「就是說嘛!」好幾十個人齊聲附和,都是些自知條件不如宮非的三流模特兒。

    只要能被路奇.馬特龍選上,在他的服裝秀上露個臉,對於一個模特兒來說,具有非常好的加分作用,莫怪大家的排擠效應不小。

    看眾人群起攻之、你來我往地輪番批判「無力反駁」的宮非,站在他身後的沅媛看不過去,擠到他身前張開雙手護衛。「有本事,你們等會兒就憑自個兒的能耐去拿到這份工作啊,幹麼在這裡大呼小叫的,真難看!」

    最重要的是萬一嚇到阿非,害他等一下表現失常,得不到這次演出的機會,讓她今早白忙一場,他們能賠償她的損失嗎?

    看來不是只有女人心眼小,男人的心胸也沒大到哪兒去!

    宮非神情複雜地瞪著她的後腦勺看……

    一直以來,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的能耐,清楚惹到他的人最後絕對會倒楣,所以從沒有人會多事為他出頭。

    但她,這個沒權沒勢的弱女子,竟會挺身而出為他承攬風險!

    姑且不管她的出發點是什麼,他已經有了一絲絲的感動。

    「你……」眾人轉而欲拿她當箭靶掃射時,恰好主辦單位宣佈面談即將開始,並說明注意事項,大家再度將注意力放在即將面臨的「選戰」上,這場紛爭才草草結束。

    按照報到號碼順序,一個梯次十個人,陸陸續續被分批叫進一個房門緊閉的房間面試,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又見他們魚貫走出,有人臉上有掩不住的欣喜,但大多數的人都是頹喪著臉出來。

    原來結果是否有被錄取,都會在當場通知;難怪有人像中了頭獎,有人如喪考妣。

    半個多小時過去,等候室裡已清出大半空間,沅媛扣宮非總算有空位可坐;因為按照報到順序,他被安排在最後一批。

    「阿非,你等一下要放輕鬆,千萬不要緊張喔!」沅媛緊張地猛冒汗,坐在旁邊不停地碎碎念。看到絕大部分的人都被刷下,包括剛才跟他們嗆聲的那些人也都沒被選上,說不擔心是假的。

    看來這次的錄取率很低呢,不知道他能不能被選上?

    但她更擔心的是假如他首戰失敗,信心因而被打擊,那該如何是好?通常越是自視甚高的帥哥美女,越是無法接受被人否定!

    唉,早知道就該先選個簡單的差事讓他建立自信,但現在說這些已太遲。

    「我看緊張的人是你吧!」看她還想試圖安慰自己,他不禁有些啼笑皆非。

    他這個即將上戰場的人一臉老神在在,而她只不過是「陪考」而已,竟然在一旁窮緊張,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我就是緊張啊……」這也是她第一次「陪考」,會緊張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說完,她話鋒一轉,藉機對他曉以大義,順便做做心理建設。「阿非,我知道你條件很好,但這是你第一次參加面試,被刷下來也是情有可原。其實這種甄選是見仁見智,就像選美一樣,最美的不一定是冠軍嘛,你說是不是?」

    「你到底想說什麼?」她拉拉雜雜說了這許多,聽不出她的重點何在?

    「我是說,如果你不小心沒被選上,千萬不要太在意,因為那不是你的條件不好,而是他們的眼光差……對,一定他們的眼光太差,才會不選你,你可不要自暴自棄呀!」她已經開始安慰起他來了,根本忘記他還沒進去應考。

    「我都還沒進去,你就咒我落選啊!」瞧她說得一副他已注定落選似地,未免太看不起他了吧!

    「不是……」發現自己說錯話,她急著解釋。「我是說萬一……萬一你……」

    「沒有萬一。」他自信地打斷她悲觀的預測之詞,提醒她。「我現在需要的是鼓勵,不是洩氣的話。」

    「你說得對,你是最好的!」沒錯,他可是她一眼就看上、死皮賴臉好不容易才簽下來的人,怎麼可以對他沒信心呢?

    「下一批就輪到我了,你在這裡等我的好消息吧!」他起身走到等待位置,一派安然閒適,與旁人掩不住的緊張有著天壤之別。

    「阿非絕對沒問題的,我要對他有信心!」

    他跟旁人一比,孰強孰弱,一眼即可輕易分辨出來。除非那些評審的眼睛都被糊到屎了,分不清珍珠和石頭……

    話雖這麼說,但這幾分鐘,對她來說還真是如坐針氈,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哪!

    萬一那些人的眼光都異於常人,那她要如何安慰阿非呢?

    嗯,要趕快想想……

    ※        ※        ※

     好不容易熬過這「度分如日」的三分鐘,房門終於開啟,應考人員陸續走出,有人垂頭喪氣、也有人一臉驚喜的模樣,但就是不見宮非的人影。

    「咦?!怎麼不見阿非出來?他呢?」離最後一個人出來都有一分鐘之久了,怎麼還是沒看到他?!

    難不成他因為落選,一時承受不了打擊,所以……

    想到這裡,沅媛再也坐不住,飛也似地狂奔進入那個房間,急得大聲尋人。「阿非、阿非……你在哪裡?」

    「我在這兒。」只見他安坐椅上,跟一群人開心地閒談。

    她沒看出端倪,快速來到他身邊,不放心地在他身上「上下其手」,擔憂地急問:「你還好吧?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我沒事。」一把捉住她的「毛手」,免得豆腐被吃光抹盡。「別亂摸。」

    「差點嚇死我,」她猛拍自己的胸膛,緩下急促的心跳。「我還以為你因為承受不了打擊,所以……」

    「所以什麼?」他沒好氣地接著她的話說:「你以為我受不了落選的打擊,所以羞愧自盡?」

    「嘿嘿……」她乾笑地帶過話題,不想再傷他的自尊。「沒這回事,我只是來找你一起回去罷了。」她理所當然地認為他沒被選上。

    他似笑非笑地瞅著她。「落選也無所謂?」

    不出她所料,他果然落選了!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不能再打擊他的信心。

    她拍拍他的肩人女慰道:「沒選上就沒選上嘛,反正工作機會又不是只有這一個。那是他們沒眼光,與你的實力無關,你千萬不要太難過。」

    「原來你也認為我不會被選上。」好悲哀的語氣。

    她的手擺得像雨刷,慌亂地否認。「我沒這個意思……」

    「『元彬』,你就別再逗她了。」一名打扮前衛的男子出面替她解圍,笑道。「其實『元彬』已經被路奇.馬特龍先生內定為主秀人選了。」

    她喜出望外地瞪大眼睛。「真的?!」他不但被選上,而且還是主角!

    「當然是真的!馬特龍先生很欣賞他,還邀請他參加其他的秀展。」那名說話的男子也是這次的評審之一,繼續說道:「有了馬特龍先生的保證,『元彬』等於拿到頂級模特兒的認證,因為馬特龍先生的眼光可是以挑剔出名的喔!」

    「哇!太棒了!」沅媛興奮地跳上跳下,樂道。「阿非,我就知道你一定沒問題!」

    「是嗎?」他不忘糗她一頓。「不知道是誰,剛剛還在那裡說我沒選上也沒關係?」

    「嘿嘿……」她不好意思地搔搔頭。「我沒想到那個馬特龍先生這麼有眼光嘛!」

    「來,我跟你介紹馬特龍先生。」他帶她來到一個外國人面前,以極流利的英文與之交談。「馬特龍先生,這位是我的經紀人,沅媛。」

    「沅媛,好漂亮的寶貝!」路奇.馬特龍二話不說就來個西方式的擁抱大禮,一個大熊式擁抱,差點沒把她給悶死。

    形容路奇.馬特龍是只熊,一點也不誇張。他有著一頭紅髮和滿臉紅毛落腮鬍,身材高壯像只紅熊,一點也不像是領導流行的服裝設計師。

    他們不是應該都穿著時髦,看起來有些娘娘腔嗎?沅媛暗自納悶著。

    「沅媛,快跟馬特龍先生打聲招呼。」宮非在旁提醒。

    迫不得已,她只能讓破得可以的英文出來見入。「How……How  are  you?」擠了半天,終於逼出一句「七零八落」的基本會話。

    沒辦法,二十六個英母字母她都認識,不過一旦湊在一起,她就只能舉雙手投降。

    馬特龍又使出熊抱。「好可愛,有沒有興趣當模恃兒啊?我可以幫你推薦。」義大利人的熱情在此時表露無遺。

    見她再次被擁抱,宮非的目光一沉,不著痕跡地將沅媛救出節掌。「對不起,馬特龍先生,她只想當我的經紀人。」

    雖知這是馬特龍打招呼的一貫模式,但他仍覺得心裡有幾絲不舒服的感覺,像是所有物被人侵犯……

    不會吧?他連忙搖頭甩去這種從未在他心底出現過的怪異感覺。

    「呵呵……」馬特龍曖昧地眨眨眼。「我瞭解,原來你們是情人的關係啊,果然很速配,你真有眼光!」

    以他專業的眼光來看,這個女孩雖然一身隨意的休閒打扮,卻掩不住天生麗質的自然美,不僅五官精緻立體,渾身還充滿了健康與活力,那股旺盛的生命力,是在其他老是餓得發昏的模特兒身上看不到的特質。

    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久違的陽光,讓人覺得溫暖……舒服。

    「我們三天後再見嘍!」馬特龍瞭然地笑一笑,擺擺手先行離開,其他工作人員也隨後一一離去。

    看著他們頻頻回首的背影,她頗為訝異。「沒想到馬待龍先生還滿和善的嘛!」之前看到那些落選者「青筍筍」的臉色,她還以為他很難侍候哩!

    「那是你沒看見他剛才甄選時的表情,像要吃人的熊一樣,包準你嚇到說不出話來。」

    「難怪那些落選的人都是一臉驚魂未定的模樣。」她喃喃自語,隨即又好奇地問道:「你是怎麼通過他嚴格的考驗的?」

    「沒有我辦不到的事!」他自滿地回道。

    「是是……」沒辦法,誰教他有臭屁的本錢。「真沒想到你的英文這麼溜ㄝ!」她的英文雖然爛得可以,但仍分辨得出他的發音不是台灣腔英文。

    「你想不到的事情還多得哩!」包括他的身份在內。她若是知道他的家世背景,搞不好會被嚇傻,雖然她已經夠傻了。

    「對了,」她突然想起剛才馬特龍的「臨別秋波」。「剛才馬特龍先生跟你們說了些什麼?為什麼他的眼神看起來怪怪的,還有些曖昧?」

    「他說我會紅。」他信口編了一句話搪塞,不想讓她知道馬特能誤以為他們是情人關係,那會讓自己聯想到那一閃而過的怪異惰緒。

    「這還用說嗎?你是我看上的人ㄝ!」她可跡了!

    「是喔,你之前不也對我沒什麼信心?」他又舊事重提。

    啐,一個大男人,還這麼會記恨!

    但她哪敢抱怨,只得再度使出傻笑絕招,迅速將話題帶開。「哎呀,你餓了吧?我回去立刻煮一頓好料的,幫你好好慶祝、慶祝……」順便慶祝荷包即將有入帳。

    她暗自小心地告誡自己,千萬不能得罪這個小心眼的男人,否則可能會被整得金光閃閃。

    真是個愛計較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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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拜路奇.馬特龍的服裝秀所賜,「元彬」這個名號迅速在業界打響知名度,許多工作自動找上門,他們應接不暇,最後只好以價制量。

    短短不過兩個月的時間,光是他代言的廣告就有八支陸續問世,更別說是服裝雜誌和雜誌封面了,幾乎每一本都看得見他的「倩影」。

    凡由他代言的產品以及有相關報導的雜誌,絕對大賣;洽談生意的廠商絡繹不絕地上門,已經快把公司那扇破爛鐵門給擠破。

    「阿非,你真的紅了ㄝ!」沅媛眉開眼笑,不只是因為他為自己賺進了大筆佣金,最主要的是她與有榮焉,證明自己的眼光了得!

    「廢話!」他對自己的魅力深具信心。

    「是……」她已經漸漸習慣他的自戀。「想吃點什麼?我去幫你買。」現在的時間已是中午十二點多,她擔心他餓著。

    他們今天排定的工作,一定為一家婚紗攝影禮服公司拍廣告,地點在台北郊區的一間教堂內,現在是拍攝前的準備空檔,還有一段休息時間。

    宮非還沒來得及回答,這次合作的女模特兒──麗莎親暱地倚偎在他身上,熱情地主動邀約。「元彬,你今晚有空嗎?」

    長相甜美的麗莎,年約二十歲,入行已有三年,是個小有名氣的模特兒,經常仗恃自己的相貌姣好而欺負新人。

    她早有耳聞業界出現了一個難得一見的大帥哥,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傅。

    尤其他那一雙桃花眼,更是勾得她的心直跳呢!

    宮非眼底閃過一絲嫌惡,但不急著動手將她推開,反正自會有人代勞,果然……

    沅媛努力擠進他們密貼的身體之間,差點沒讓麗莎跌個狗吃屎。「麗莎小姐,請別對我的員工毛手毛腳。」

    這兩個月以來陪著他四處工作,經常可以看見各類美女主動倒貼,可見他的魅力真是……

    凡人無法擋!

    每每看到這類鏡頭,她就覺得渾身不舒服,好像吃到檸檬皮一樣,酸澀難耐;因此她都會借口趕人,所幸他也毫無異議,任她為所欲為。

    被人當場說出事實,麗莎惱羞成怒地反咬一口。「你這又老又醜的女人,幹麼阻擋我跟元彬的來往?」

    「對不起,我這個『又老又醜』的女人,正好是他的老闆。」沅媛站起不輸人的身高與她平視,嘲諷道。「我不願意讓我的員工鬧出緋聞,就算要鬧緋聞,也要選個條件好一點的。憑你,唉……算了!」

    「你敢說我條件不好!」麗莎氣怒不已。向來引以為傲的美貌被人看輕,是任何美女都無法忍受的打擊。

    沅媛無辜地撇清關係。「這可是你自己對號入座喔,不關我的事。」她雖然心裡這麼想,可沒說得這麼明白喔。

    「你……」麗莎氣煞,乾脆轉而向宮非進行挖角。「元彬,我看你跳槽到我們經紀公司好了,條件絕對比待在她那間『破公司』強得多。」

    公司近來很覬覦元彬這個最新竄紅的「奇跡」,相信憑她的魅力,絕對可以幫公司挖到人上立下一件大功,宋沅媛這個老闆,她一點也不放在眼裡。

    聽到麗莎的話,沅媛忍不住擔心地看著宮非,害怕他會答應,畢竟麗莎所待的經紀公司在業界中算是數一數二的大公司,不是她那間「破公司」能比得上的。

    再說,他們之間沒簽訂合作契約,全憑「誠信」做事,彼此間一點約束力都沒有,倘若他有二心,她也「沒法度」。

    「我就是愛這間『破公司』,因為……有她在。」宮非刻意親暱地攬著沅媛的肩,想藉以挫挫麗莎的銳氣,他向來容不得別人比他囂張。

    沅媛倏地抬頭驚喜地望著他,想求證他這句話的真偽,可惜他的注意力放在對付麗莎上,沒有看到她詢問的眼神。

    「你……你們?!」麗莎瞪大粘著假睫毛的眼睛,出言不遜。「我不相信,你怎麼可能會看上這個貌不驚人的醜女人!」

    她無往不利的美貌竟然會失利,而且還是敗在這個其貌不揚的醜女人手下,更是讓她嚥不下這口窩囊氣!

    他神情一肅,少了平常的慵懶,冷聲道:「在我眼中,她比你年輕漂亮多了!.」

    明明只有二十歲,卻故作冶艷成熟打扮,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老了十歲有餘;再說,她不過是化妝技巧好一點罷了,哪有什麼美可言?

    真正的美人是不需要靠外在裝扮的,而是天生麗質,就像沅媛一樣。

    「你竟然拿我跟她比!」麗莎面子掛不住,心中燃起熊熊怒火。

    「拿你跟沅媛比,還真是委屈她哩!」他懶懶地諷道。

    「你……」沒受過這等窩囊氣,讓她氣得差點口吐白沫。

    「沅媛,倒杯咖啡給我,跟這種人說話,浪費我的元氣,讓我昏昏欲睡。」宮非不再理會她的雞叫聲,擺出大老爺的坐姿。

    「台傭」沅媛二話不說,立刻從自己帶來的保溫壺中倒出一杯咖啡遞給他。

    這兩個月來,她都是將這稞搖錢樹當大老爺般侍候著,就怕宮大老爺一個不高興,突然走人,她上哪找人去?

    因為她除了知道他叫宮非外,其餘皆一無所知。

    麗莎看他們兩人把她當成透明人,氣憤地甩頭走人,決定偷偷溜出攝影棚,演出失蹤記,讓這次的工作開天窗,藉以顯示她的重要性。

    哼,沒了新娘,看你們怎麼拍攝?

    麗莎離開後,阿非疲憊地閉上眼睛稍作休息,沅媛安坐一旁沒吵他,只是輕扇著扇子,驅散日間殘餘的暑氣。

    心思再度回到他剛才跟麗莎所說的對話上。他真的是因為她,才會留在她的經紀公司的嗎?

    不忍地看著這個閉眼假寐的美男子,持續一個多月以來沒日沒夜的工作,累得黑眼圈都出來了,但從沒聽他抱怨過。

    剛開始跟他配合時,她還覺得他是個很難纏的大少爺,沒想到他除了對「吃」比較挑剔外,其他的事倒是很好商量。

    雖然他沒有提過他個人的私事,但從他的穿著打扮、尊貴氣質,以及慣於使喚人的態度,就能猜出他一定是有錢人家出身的大少爺。

    真是難為他了!

    她暗自決定要減少他的工作量,寧願減少收入,也不願讓他太過勞累。

    情不自禁又癡癡看著他的俊臉,他長得真的很好看呢!不知從何時起,她心裡已滿滿都是他的身影。

    他不光是外表好看,最主要的是他的舉手投足和言談舉止問,都散發出十足的男性魅力,讓人不禁深深著迷,難怪這麼會「招蜂引蝶」。

    瞧他這引人犯罪的睡美男模樣,她好想「偷吃」喔!一口,只要能「吃」一口,她就心滿意足了。

    快速地看看左右,很好,四下無人。她壯大色膽,悄悄地低下頭想偷香,距離目標二十公分……十公分……五公分……上二公分……

    她羞怯地緊緊閉上雙眼,嘟起嘴唇……

    「新郎、新娘趕快進行著裝,準備十分鐘後拍攝。」攝影助理扯開嗓子大聲嚷嚷,差點沒嚇昏做賊心虛的沅媛,只能火速遠離「犯罪現場」。

    看他猶自睡得香甜,應該沒發覺剛剛險些遭人「侵犯」吧!

    沅媛扼腕不已地望著只差一公分就能嘗到的「美食」,恨不得掐死那個壞人好事的助理。

    雖然不忍喚醒他,但又不能影響工作的進度,只得狠下心來,輕輕搖著他的肩膀。「阿非,該去換衣服了。」

    「嗯……」宮非眨動讓女人嫉妒的長睫毛,睜開迷濛的漂亮雙眼,一時之間忘了身在何處。

    她更貼近地俯身提醒。「準備要拍照了。」

    「嗯……」他回她一個令眾生神魂顛倒的愛困笑容,展臂將她攬進懷裡,拉下她的頭,對準唇給了一個結實的熱吻。

    他還以為自己是在哪個女人的床上被喚醒,習慣性地給了一個早安吻,只覺得對方的吻技雖然生澀,卻能撩撥起他的慾望,讓他欲罷不能……

    完全沒想到剛才未完成的「奸計」會得逞的沅媛,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得好急,身體微微僵住,在他高超的吻技下,慢慢地放軟身子,熱情地配合他的索吻……

    好一會兒後,宮非因週遭吵雜聲響而清醒,率先回到現實,這才驚覺懷裡抱的是沅媛,不是那些可以逢場作戲的女人,嚇得連忙放開她。

    不碰良家婦女是他的基本原則。

    雖然她的吻很甜美、很吸引人,讓他差點一發不可收拾;但他不能破戒,否則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首度品嚐被人擁吻滋味的沅媛,慢慢從激情回復,心臟還是劇烈跳著,清澈的明亮大眼裡仍殘留著情慾,此刻的她,擁有誘惑男人的致命吸引力。

    「我先去換衣服。」宮非不敢再看她,狼狽地落荒而逃,這還是他第一次無法控制自己的慾望,若不迅速逃離,他不敢保證自己的行為。

    沒想到鎮日留連花叢的人,會禁不住一個生澀女孩的誘惑!

    莫非是這兩個月不近女色,讓他慾求不滿?

    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至於其他原因,他不願深思。

    沅媛難過地看著他倉卒逃離的背影,原本暗爽「奸計」得逞的喜悅,在看到他落荒而逃的行為後已消失無蹤。

    她吻起來的滋味有那麼可怕嗎?為什麼他的表情像是見到鬼一樣?讓她的心很受傷。

    明明是他自己主動吻她的,最後卻做出逃離的舉動,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        ※        ※

     「什麼?!『新娘子』不見了!」負責張羅現場道具的婚紗公司經理,氣急敗壞地驚嚷。「會不會在廁所,還是其他什麼地方?趕快分頭去找找啊!」

    「新娘子」就是鬧失蹤的麗莎所要扮演的角色,忙和了一上午,好不容易準備工作已完成,現在萬事俱備,就差了個女主角。

    沒有新娘子,這婚紗廣告要怎麼拍?!莫怪全場上上下下都急著找人。

    「都找過了,沒看到人,她的手機也打不通!」麗莎的經紀人也急得團團轉,雖然平日麗莎就經常仗著自己小有名氣,恃寵而驕,但從沒這麼不知輕重地捅過這種樓子啊!

    「我們重金禮聘來的大牌攝影師只給四個小時的時間,還是好不容易才敲定的,難道要開天窗不成!」經理急得直跳腳。

    經紀人好不容易想出一個救急的辦法。「對不起,我馬上打電話回公司,找其他模特兒來代替她。」

    「等到替代的人來,四小時早就過啦!」遠水救不了近火,婚紗公司經理氣急敗壞地怒道。「這筆帳,我一定會跟你們公司好好算一算!」

    不只是攝影師的檔期問題,為了今天這場婚禮所動用的其他人力、物力,也不是小數字,非跟他們求償損失不可!

    「但是,現在該如何是好?」總不能開天窗吧?婚紗公司經理急得團團轉。

    「讓她代替吧!」扮演「新郎」的宮非,右手食指隨手這麼一指,就落在一旁的旁觀者──沅媛身上。

    她可是路奇.馬特龍都想用的人,絕對夠水準!

    「咦?!你是在說我?!」看到大家的目光都跟著轉到她身上,沅媛才確定自己沒聽錯,連忙搖手。「我不行啦……」

    她知道自己長得還不錯,但還不夠格當模特兒;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有。

    不只是沅媛,麗莎的經紀人也極力反對。「不行,她不夠漂亮!」如果這筆生意半路被別人劫走,那她就等著「陪葬」吧!

    「我倒是覺得她可以。」一直沒開口的大牌攝影師總算開口,投了贊成票。

    連閱人無數的攝影師都這麼說,經理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既然如此,宋小姐,就麻煩你去換裝吧!」否則錯過今天,又不知要等到何時才能排到這名攝影師了。

    「不行,你跟我們公司簽了合約,新娘就一定得用我們公司的模特兒。」經紀人搞不清楚狀況,還試圖以合約壓人。

    婚紗公司經理也火大了。「你們公司的模特兒落跑,惹出這麼大的麻煩,我都還沒跟你算帳,你倒先指責我的不是?」

    「不是啦,我的意思是你如果這樣做,我很難跟公司交代。」經紀人連忙緩下口氣,改用哀兵政策。

    「我管你怎麼跟你們公司交代,是你們自己管理不嚴,才會調教出麗莎那種人來!」婚紗公司經理越說越惱火,甚至放話。「我會讓其他業者知道她的工作態度,就不信她以後還接得到工作,她的模特兒生涯將到此結束!」

    「經理,有話好商量嘛……」經紀人還在做最後的垂死掙扎。

    經理揮手不想理她。「別說了,我們還有正事要忙。」

    「你!」經紀人轉過頭,有眼無珠地將氣出在提出意見的宮非身上。「都是你出的餿主意!」

    宮非眼睛微瞇,迸出一道冷光。「你最好說話客氣一點,否則我讓你連公司都沒得回。」

    正在氣頭上的經紀人,沒有意識到自己惹到最不能惹的人物,還不怕死地繼續挑釁。「你以為你是誰啊?這麼大口氣!」

    不過就紅得比別人快一點而已,還具以為自己是三頭六臂不成?!

    宮非寒著聲音,冷冷地說道:「看來,你們公司『白目』的不只是麗莎一個人。」

    被他冷肅的氣勢嚇到,她聲音開始微微顫抖。「誰……誰白目?」

    「如此不懂得看人臉色,怎麼出來跟人家混?」絕不吃虧的宮非,決定教訓教訓她。「以你的態度,我看也不用當什麼經紀人,客戶都被你得罪光了。」經紀人需要的就是圓滑的處事能力,而不是耀武揚威的無禮態度。

    「你以為你能把我怎麼樣?」憑他一個剛竄紅的模特兒,又能奈她如何?

    「你可以試試,真惹火我,不只是你,連那個叫麗莎的,都無法在這一行混下去。」只要他願意,搞垮一家經紀公司都不成問題。

    說完狠話後,宮非冷瞥那名經紀人一眼,便不再理會她,轉而跟婚紗公司經理說:「我們準備拍攝吧,不需要為這種沒大腦的小角色浪費時間。」簡單幾句話就輕易掌控全場。

    「快,趕快幫宋小姐化妝!」經理開始吆喝,讓現場人員立刻動起來。

    「不行……」沅媛還想再推拒,卻被宮非一句話堵住──

     「你要我們今天做白工嗎?」

    「可是……我不夠漂亮呀……」她有幾斤幾兩重,自己還會不清楚嗎?

    「放心,難道你不相信我的眼光?」他可是見識過各類型美女的選美專家,眼力不會有錯;更何況她先前曾挑起他前所未有的情慾,連眾人稱讚的大美女都不一定辦得到哩!

    「那……好吧……」他篤定的眼神給了她些許信心,但仍先替自己找後路。「如果拍出來的效果不好,不能怪我喔!」

    「沒問題……」經理放心地迭聲答應,連忙喊來化妝師。「立刻幫宋小姐上妝。」

    沅媛忐忑不安地跟著化妝師後頭走,不安地坐在鏡子前面任人揉捏……

    化妝師先替她的肌膚做簡單的清潔工作,這才發現她膚質非常柔嫩細緻,近看更是毫無瑕疵,不禁驚艷地讚道:「你的皮膚真好呢,完全看不到毛細孔,像是上好的瓷器一樣!」

    「可是……我的皮膚不白。」現在流行美白,經常曝曬在陽光底下的她,根本與白晰的肌膚無緣。

    「誰說的!」化妝師不以為然地反駁。「你這種帶著淡淡蜜金色的膚色,看起來更健康、更有活力,而且我覺得你的氣質清新自然,非常吸引人呢!」

    很多女人一味地追求「白」,不敢曬太陽、不敢做運動,搞到最後變得臉色慘白,一點生氣也沒有,還不如健康有勁來得好!

    就像這女孩一樣,她親切爽朗的笑容,有如夏日裡的陽光一般,令週遭的人都能感受到她源源不絕的青春活力。

    化妝師繼而附在她耳邊說著悄悄話。「老實告訴你喔,其實我覺得你比原先那個模特兒漂亮多了!」

    沅媛感激地綻開笑容。「謝謝你。」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鼓勵和信心,就算是騙人的都好。

    「我說的都是真的。人要衣裝,很多人都是精於打扮而讓自己變得更漂亮,可是一旦卸下妝後,那張臉可能會嚇死人哩!」替眾多影視紅星化過妝的她,眼力自然不差。「其實你的五官很漂亮,只是沒有在穿著打扮上下工夫,以致讓人無法一眼就發現你的美。不過還是有人獨具慧眼,不是嗎?」

    沅媛知道她所說的那個獨具慧眼的人,指的就是宮非。

    難道……他真的覺得她漂亮,不是將就之辭?

    「欸……說真的,你家那個元彬長得可真帥!我還沒看過哪個男人比他更有魅力的,今天一早聽說他要來這拍攝,許多無關緊要的人都自願來幫忙哩。」說穿了,不就是為了看這個難得一見的大帥哥一面。

    「是啊……」她的回答有些苦澀。他的魅力真是無遠弗屆,老少通吃,連這個已有四十好幾的化妝師都逃不過!

    原本應該為他的廣受歡迎而開心,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卻覺得心裡酸酸澀澀的。

    好想將他藏起來佔為己有,不讓別人肆無忌憚的眼光,瞧著他看。

    「好了。」化妝師滿意地欣賞眼前的成果。「你看,只要稍微裝扮過,你就變成一個人見人誇的大美人了!」

    由於她的皮膚光滑好上妝,完美的五官幾乎不必多做修飾,化妝師特別以明亮的色彩凸顯她清新健康的氣質,短短不到二十分鐘就妝點完成,讓她搖身一變成為千嬌百媚的大美人。

    沅媛不敢置信地看著鏡中的美女,這個人是她嗎?!她有這麼漂亮嗎?!

    沒時間讓她攬鏡自戀,接著輪到髮型師上場。「唉呀,你的髮質真好呢!又黑又亮,拍洗髮精廣告都不成問題!」

    連聲讚歎後,三兩下就將她的頭髮盤起夾好,露出她小小的鵝蛋臉和修長的頸項曲線,耳畔故意留下幾綹髮絲,格外引人遐思。

    髮型師最後在她的頭髮上插幾朵黃色小花裝飾,與她臉上明亮的妝彩相輝映,看著鏡中所呈現的效果,再度發出讚美聲。「你真是個大美人ㄝ!」

    沅媛還沒細看呢,又被化妝師帶去換上婚紗禮服,這是一件無袖高腰設計的緞面禮服,沒有過多裝飾,只在腰間繫上一條金色絲帶,讓她看起來更形修長。

    著裝完成,看著穿衣鏡中的美人兒,沅媛再度懷疑那個美人不是她自己。

    身穿每個女人夢想中的婚紗,看起來就像是真的新娘子一樣,臉上有著期待的嬌羞,彷彿被仙女棒一指便變了模樣,像在表演魔術似的。

    她有這麼美嗎?差點想捏捏大腿肉,確認自己是不是在作夢。

    化妝師替她戴上最後的頭紗,妝點一下後,興奮地將人帶出來獻寶。「大家快來看……」

    現場人員聞言紛紛抬眼一看,眼睛立刻定在她身上不動……

    沒人相信眼前這個令眾人驚艷的大美人,就是先前那個大剌剌的宋沅媛!

    「真美!」眾人異口同聲齊讚美。

    「找你代替果然是對的,你比那個麗莎還漂亮呢!」經理不禁慶幸自己的好運道,竟然蒙到一個更好的人選。

    就連宮非都看傻眼,雖然他本就知道她長相不俗,但沒想到稍加裝扮後,會變得如此耀眼!

    純真的嬌羞又帶著點性感的嫵媚,比他見過的任何女子都還要吸引人。

    她真是美!

    眾人的讚美聲讓沅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面色酡紅,看起來更是嬌艷無雙。

    「準備開拍……」攝影助理再度扯開嗓子宣佈。

    工作人員迅速各就各位,各司其職,準備進行拍攝工作……

    ※        ※        ※

     這次的廣告內容很簡單,主要是拍攝新娘父親將新娘的手交託給新郎,雙方在神父主證下宣誓結為夫妻並擁吻,最後相伴走過紅毯,接受親友團的歡呼。

    故事雖然老套,不過只要鏡頭拍得浪漫唯美,照樣能引起共鳴,讓消費者自動掏出荷包裡的錢。

    雖然剛剛已經聽導演詳細說明過故事情節和注意事項,但是正式一開拍,沅媛的雙腳還是忍不住顫抖。站在臨時演員旁,怯場地看著坐在走道兩旁滿滿的人,她忍不住擔心自己的動作僵硬不自然,會影響拍攝品質。

    「別緊張,我會帶著你慢慢走,反正你臉上罩著面紗,別人也看不到你的表情。」飾演父親的臨時演員和藹可親地安撫她。

    「父親」的話有效地撫去她的緊張和不安。說的也是,隔著一層薄面紗,別人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她只要注意不要踩到裙擺,摔個四腳朝天就好。

    當結婚進行曲的音樂聲一響起,現場立刻肅靜,扮演「新娘」的沅媛隨著「父親」的腳步緩緩走向神壇,在那裡已站了一名男子,那個男人正是她即將托付終身的另一半,也就是她的「新郎」。

    行進間,一直低著頭的沅媛突然抬頭看了看直挺地站在神壇前方的宮非,從那一刻起,她的目光便再也無法從他身上移開。

    他是個非常適合穿著正式禮服的人,此刻看起來,比平常穿著隨意的他更加英挺,也更顯尊貴。

    希望這場婚禮是真的,她是即將嫁給他的妻……

    激動又期待的,她的手被轉交到他手中,她完全聽不到週遭的聲音,連神父已說完證婚詞都不知道,因為她的注意力全在身旁的「新郎」身上。

    直到他朗聲說出「我願意」後,才將她游離的神魂震回幾縷,隨即跟著說出真心話:「我願意」,交換誓言的儀式就此完成,接下來是這場婚禮的重頭戲──新人的接吻鏡頭。

    導演事先已言明,他們倆只要將臉湊近,攝影師自會取角度拍攝,讓他們在鏡頭上看起來像是真的接吻一般。

    只見他將她的面紗拉起,兩人的臉逐漸湊近,沅媛自動將臉微微轉開,沒想到他也跟著轉向追上她的唇,給了她一個貨真價實的吻!

    他的「自作主張」造成全場愕然,但沒人敢出聲,因為拍攝仍繼續進行……

    熱吻結束後,他狀若無事地挽著她走上紅毯,完全不受剛才自己所製造的插曲影響。不像她的心還兀自澎湃激昂,連導演開心地讚美他們的演技精湛,拍出的效果良好,一次OK,可以提早收工……等等,都毫無所覺。

    她滿腦子心思都在猜測他那個吻是何用意,真的是演技嗎?還是……

    不可否認,她仍存有幾絲奢望,希望他是情不自禁,希望他有一點點動心,不是她一個人在唱獨腳戲。

    她恍惚地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渾然不覺工作人員已在做善後工作,直到已換下禮服的宮非來到她身邊,才將她帶回現實。

    他若無其事地笑道:「沅媛,沒想到你的演技這麼好,能夠完全配合我的動作。」

    他的話,瞬間敲醒她的白日夢!

    原來他的吻只是演技的一部分?!她臉上閃過幾秒鐘的錯愕,但隨即不以為意地笑開,藉以掩飾尷尬。「你現在才知道我的厲害,這叫做真人不露相。」

    「今天已經沒有其他行程了吧?」倘若仔細瞧,還可以從她眼中看到幾許不自然,情場老手如他,又怎會看不出她真實的心情?只是聰明的不點破,否則合作關係可能會宣告終止。

    原本剛才的「誓約吻」只要帶過即可,但是為了確認之前的悸動是否為真,他選擇「真槍實彈」上場。

    沒想到再度品嚐她的唇,甜美更甚以往,他還是費了好大的意志力才把持住自己;測試結果讓他心中的警鈴大響,這表示她對他的影響力已超過其他女人!

    但是他現在還不想定下來,更何況是為了她定下來?所以當務之急便是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相信時間一久,這種因為朝夕相處所產生的情愫就會自動淡化,終至消失無蹤。

    「嗯,我本來以為會拍攝更久,所以沒接其他工作。」今天的工作比預期早了四小時收工,算是賺到了。

    「那就好,我還有約會,先走一步,掰。」雖然以其他女人作為擋箭牌是一種逃避的行為,但在沒有找到更好的方法之前,也只能暫時當鴕烏了。

    宮非瀟灑地擺擺手,沒有看向她受傷的表情,隨即搭上計程車快速逃離,留下沅媛獨自望著車後捲起的風塵,暗自悲歎。

    就在剛剛,她已經確認了自己對他的感情。

    她愛上他了。

    無法否認,早在見到他的第一眼起,她的心裡就已經留下了他的身影。

    兩個月以來的朝夕相處,更讓她發現他不是個虛有其表的男人,他的魅力來自於他的自信,而他的自信則來自於他本身的才能。

    他是個很有才幹的人,不只是外語能力強,就連經商談判的能力也是一級棒,他們所接的案子幾乎都是他出馬談成的,價碼多出預期好幾倍,連帶地他的身價也跟著連番好幾跳。

    她漸漸發覺他不是普通人,他的慣於發號施令、他雍容尊貴的氣勢、優雅的舉止,都在在顯示他的出身不凡。

    若不是因緣際會讓她遇上他,終其一生,他們都不可能會站在同一個舞台上,更不用說要相守在一起,那根本是癡人說夢。

    從他迫不及待趕著去赴約的情形看來,更加證實那個吻只是逢場作戲,當不得真。

    剛才那場婚禮畢竟只是一場夢,在現實的生活中,他們依然是兩條平行線,永遠沒有交會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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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自從拍完婚紗廣告後,沅媛和宮非的關係起了微妙的變化,多了尷尬和客套,少了先前的自然與融洽,他甚至謝絕她特地準備的餐點,除了咖啡以外。

    因為他中了她的咖啡癮,沒有她的咖啡提神,他一整天的工作都不帶勁。

    昔日兩人一起趕通告的情景不再,他現在都是直接到工作地點集合,避免兩人獨處的機會;而且每次一下工就不見人影,趕赴其他女人的約會。

    她曾多次看見不同類型的美女來工作地點等他,然後坐著他的銀色法拉利飛馳而去。

    他的刻意迴避,她又怎會看不出呢?

    每回看見他跟其他女人談笑風生的場面,總是令她的心揪得好疼,但是她卻什麼都不能說,也沒資格說。

    美其名她是他的老闆,但她很清楚那只是虛名,沒有任何約束力。

    她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讓他有如此大的改變,她這幾天拚命想破頭,仍然毫無頭緒。

    唯一想得到的答案是──他厭惡她的吻。

    除了這個原因之外,她實在是想不出其他可能性。

    他到底是厭惡她的吻技很爛呢,還是嫌她有口臭?

    可是她三餐飯後都有刷牙,口腔保健做得可好哩,一顆蛀牙都沒有,就連牙醫都讚美她的牙齒漂亮得足以當標本,所以應該不是這個。

    那麼……就是嫌她的吻技爛嘍!

    她喃喃自語。「其實這也不能怪我啊,誰教我以前對男人沒興趣,缺乏練習的機會。」不過這個缺點倒是可以改進,多多練習不就得了?

    得到結論後,她開始物色「演練」的人選,認真地評估起現場的帥哥群,努力找出適合的人選。

    她就不相信在這一年一度的服裝大展上,所有的帥哥美女都來報到的後台,會找不到一個可供練習的人。

    「你在看什麼?」原本坐在一旁跟女模特兒們打情罵俏的宮非,發覺沅媛的眼睛再度發出雷達電波,就像當初她盯上他時那般專注和認真時,心底的警鐘響起莫非,她又看上了某個人?

    意外地,這個想法讓他覺得非常不舒服,像是心裡有一桶醋被人打翻似地。

    「我在尋找可以練習的人。」心無旁騖地把全部心思都放在「甄選對像」上的沅媛,毫無所覺地老實回答,甚至沒發現說話者是他。

    宮非濃眉微蹙,納悶地問道:「練習什麼?」

    「接吻啊!」她亮晶晶的眼睛還是認真地四處梭巡,渾然不知自己的回答已惹惱一名妒火中燒的男子。

    「接吻?!」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嚇了她一大跳,人也跟著回魂。

    「阿非!」發覺身旁的人是宮非,讓她喜出望外。「剛才是你在說話嗎?」

    「廢話!」他沒好氣地回答她傻氣的問話。「這裡就只有你跟我兩個人,不是我在說話,難道是鬼在說話?」

    「對厚。」她傻傻地笑了,而且笑得很樂。

    只要他還願意理會她,就算是被他罵,她也覺得開心無此。

    她沒有發現,每次跟他在一起,她就會變得不像自己,變得膽怯,變得遲鈍,變得傻裹傻氣、沒有自信,而且老是瞻前不顧後的。

    「還笑!」被她這麼一鬧,差點將正事給忘了。「我問你,你為什麼要找人練習接吻?」

    聽她說要跟別的男人接吻,他覺得不舒服到極點,好像心愛的玩具就要被人搶走一般。

    「咦!」她滿臉驚慌。「你怎麼知道?!」渾然不知自己剛才已經不小心洩漏「天機」。

    「別以為你那點心思瞞得過我!」他當然不會告訴她這是她自己說出來的。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老實地回答。「因為我經驗不夠,接吻技術不好,所以……」

    「所以,你就想找人練習?」話是從齒縫裡蹦出來的。

    她驚訝地抬起頭。「對呀!」他真聰明ㄝ,完全「抓得住她」。

    「還對!」一聲怒吼,差點沒震聾沅媛脆弱的耳膜,嚇得她立即雙手掩耳,以免變成聽障人士。

    其他三三兩兩聚集在一塊聊天的模特兒,也被怒吼聲嚇得統統往這裡看,好奇不已。

    早被氣得鼻翼歙張的宮非,才不管會不會毀了長久以來的酷哥形象,只差沒掐死這個不知死活的小白癡,以平心中怒氣。

    他火大地撥開她的雙手,緊握掌中,怒問:「你既然要找人練習,為什麼捨近求遠?」

    眼前就有一位「老師」擺在她面前,她為什麼還要往外發展?這就是讓他覺得最不爽的地方。

    莫非她覺得他的技術不夠好?!

    「你指的是……」在他面前變得不靈光的腦子轉了好幾彎,總算領悟過來,訝異地張大口。「是……『你』嗎?!」

    不會吧?!他是在毛遂自薦嗎?

    將她的反應解讀成「不願意」,他的臉不悅地沉下。「是『我』,有這麼可怕嗎?」

    「不、不是,可是……」他不是不喜歡跟她接吻嗎?

    「可是什麼?」他現在心情很不好,若是不能得到一個讓人滿意的答案,他不介意等會兒擺個臭臉上場表演,哪顧得了職業道德。

    不知道自己又是哪兒惹他不高興了,沅媛小心翼翼又萬分尷尬地說出原因。「可是……你不是不喜歡吻我嗎?」隨即難堪地垂下頭。

    他的心真壞,幹麼硬要她說出這傷人的事實。

    宮非不甚溫柔地抬起她的下頷,與她對視,質問:「誰說我不喜歡你的吻?!」

    胡亂被人栽贓,他也覺得莫名其妙。

    她哀怨地嗔他一眼。「不就是你嗎?」

    「我什麼時候說的?」他怎麼沒印象?要說他愛死她的吻,還比較有道理可言。

    他這幾天為了擺脫她對自己的影響力,還特地「重操舊業」留連花叢間,只是效果不彰;那些調情技巧純熟的熱情美女,反而讓他更想念她生澀的吻。

    沒想到他忍得這麼辛苦,而她卻想去找別的男人練習接吻,還栽贓說他不喜歡她的吻,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上次你吻過我之後,看起來很失望的樣子。我猜應該是我的技巧不好讓你討厭了,所以……」她羞赧地垂下眼,不敢看他。

    「所以你就想找人練習?」總算知道她想找人練習接吻的真正原因,讓他不知道該哭還是要笑?

    真是個小笨蛋!

    「嗯。」她老實點頭承認。

    他努力按捺住心中的無力感,將調教她的重責大任攬在身上。「以後我會好好調教你接吻的技巧,你不用去找其他人練習。」

    為自己不良的動機人女上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與其讓別的男人「動口」,不如他自己親自「授課」。

    這一個星期來的「徒勞無功」讓他得到一個結論,那就是他「暫時」戀上她了,所以他才會覺得別的女人索然無味。

    既然如此,他就坦然接受這個事實,別再白費工夫了。

    她不敢置信地再次確認。「真的嗎?」

    見他點頭後,她興奮地道謝。「謝謝……」想到要跟其他男人嘴碰嘴,她也覺得噁心,還好他願意教她。

    平白把豆腐送給人家吃,還跟人道謝,也只有沅媛這個被愛情沖昏頭的傻女人,才做得到。

    誰敦她心繫於他呢?

    「等我走完秀後,一起回去吧!」事不宜遲,越快進行越好,最好讓她上了他的癮,沒有心思再去「胡搞瞎搞」。

    「咦!你今天沒有約會嗎?」平常一下工就不見人影、忙著約會的他,今天竟然有時間陪她?!

    「我打算從今天開始調教你。」一臉大施恩惠的嘴臉,但仍有人感動得痛哭流涕。

    「好。」一心慶幸這突來的天大好運,沅媛沒去細想他為什麼又突然改變態度,變得如此好心。

    姑且不管他的用意為何,她仍然感謝他的「善舉」,讓她可以藉著這個機會稍解苦戀的痛楚,「名正言順」地與他親近,不再只是望著他的背影興歎……

    ※        ※        ※

     坐在拉風的法拉利車上,沅媛的心情是既期待又緊張。

    她不時偷瞄身旁單手駕車的宮非,他立體好看的側臉上讀不出情緒地直視前方,更是讓她忐忑不安。

    這一路上他都沉默不語,害得她也不知道該不該打破沉默,只能任由車內曖昧的氣氛瀰漫在兩人之間……

    直到車子終於停下,她迫不及待地下車上道才發現他們來到一家高級餐廳門口,而不是她原先以為的公司樓下。

    她一臉惶恐地問:「我們要在這裡……嗎?!」這裡人來人往ㄝ,難不成他想當眾「授課」不成?!

    才剛將車鑰匙交給興奮的泊車小弟,來到她身邊,就聽到她提出的笨問題,差點沒讓他摔倒。

    他沒好氣地回道:「我的表演欲沒這麼強!」

    還好!她暗吁一口氣。

    她鬆口氣的表情全都入了他的眼,讓他忍不住衝動,想賞她的笨腦袋一個爆栗。

    她以為他跟她一樣呆頭呆腦的嗎?

    「進去吧!」就知道不能對她期望過多。

    「可是……我穿這樣……」低頭看了身上的T恤、牛仔褲一眼,跟餐廳的豪華裝潢格格不入,讓她不由得卻步。

    「怕什麼?我也沒穿得多正式啊!」他也是一身休閒打扮,只不過他昂然的尊貴氣息,讓他無論穿什麼都能自動變成正式禮服。

    那是你呀!沅媛在心中反駁。這個唯我獨尊的大少爺根本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他,只有她這個沒見過市面的市井小民才會擔心東、顧慮西的。

    「走吧!」宮非牢牢牽住她的手,大方地走進餐廳。

    當這兩名高人一等的俊男美女走進來時,立即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大家的視線忍不住停在他們身上,眼中寫滿驚艷和欣賞之意。

    但看在心虛的沅媛眼裡,卻誤以為他們注意的是她身上不合宜的穿著,更是倍覺渾身不自在。

    其實是她多慮了,以他們出色的相貌和氣質,根本沒人留意他們身上穿什麼。

    「宮先生,晚安。」負責帶位的人員熟稔地跟宮非打招呼。「我為您帶位。」

    隨著帶位人員的腳步,兩人來到一個隱密的空位落坐,待服務生一離開,沅媛的眼珠子也開始好奇地四處張望。

    這家餐廳的裝潢高貴典雅,看起來好像很貴ㄝ!

    宮非沒注意到她異樣的神色,接過點餐人員遞來的Menu,紳士地詢問她的意見。「想吃點什麼?」

    翻開Menu一看,上頭的價格簡直快把沅媛嚇死,菜單上每道菜的價位都是足夠她吃好幾天的伙食費。

    好貴喔!她忍不住咋舌,連忙將「重責大佳」推給他。「你決定就好。」她從沒來過這麼高級的餐廳,也不知道該點些什麼才好。

    他駕輕就熟地跟服務人員討論過後,點了兩套相同的餐點。

    沒一會兒,開胃菜,前菜、沙拉、濃湯,一道道精美的食物被陸續送上來,讓肚子餓得咕嚕叫的沅媛忙得品嚐美食,沒空再去理會身上的穿著是否合宜。

    「真好吃!」看來每道菜的價格昂貴,不是沒有道理的;不僅食材新鮮,擺盤精緻,口味更是棒得沒話說,難怪會座無虛席。

    「你常來嗎?」話說出口以後,她才發覺這句話根本是白問。

    打從他們一進門,幾乎所有碰到的服務人員都認識他,怎麼可能不常來?

    「這餐廳是我朋友開的,我有空就會過來捧場。」輕描淡寫地帶過他經常出入這家高級餐廳的原因。

    「你還真是有錢人。」這絕對是肯定句。

    就算不看他開的那輛千萬名車,單從他的穿著打扮和外顯的霸氣來評斷,也猜得到他絕對是富貴人家出生。

    「我家是滿有錢的。」他坦白承認。

    「既然如此,你幹麼出來工作?」富家子弟不都是每天無所事事地東逛西晃把美眉,要不就是在自家公司蹺二郎腿嗎?

    他調侃地瞅著她道:「我記得當初是你『拜託』我出來工作的!」

    「對厚……」當初是她緊緊巴住人家,只差沒像八爪章魚一樣纏著他不放。

    「還對!」瞧她平時辦起事來挺精明能幹的,為什麼在他面前自動變成一臉呆樣?偏偏他就是對她的傻笑沒轍!

    「你今天為什麼又對我這麼好?」不僅願意授課,還請她吃大餐,讓她到現在還不敢相信這突來的好運。

    「我不是一直都對你挺好的?」他賊賊地不作正面答覆。

    總不能跟她說他這星期都在練習抗拒她的吸引力,可是卻徒勞無功,只能跟自已的慾望投降吧!

    「哪有?」杏眼微嗔。「你這個星期就對我視若無睹!」想起這星期所受的心情煎熬,她就覺得委屈。

    「所以,我現在不就特地在跟你賠罪嗎?」這頓豪華大餐就是他的賠罪禮。

    「那……你會不會又突然不理我?」實在怕了他的反覆無常。

    「應該不會。」他從不給保證。

    聽到他模稜兩可的答案,她連最愛的甜點都食不知味,乾脆放下叉子,輕聲低喃。「應該?那就是有可能嘍!」

    看到她落寞的神情,雖然覺得不捨,但是又不能讓她首開先例取得他的保證,只好讓彼此的沉默繼續蔓延……

    「阿非,什麼風把你吹來的?」一個廚師打扮的年輕男子突然現身,打破他們倆之間的虧尬氣氛。

    「阿三,你又出來閒晃啦?」雖然口裡糗著老友,但心裡倒是滿感激他的及時出現,免除先前的難堪。

    宮非側過頭,跟沅媛介紹過來打招呼的廚師。「他在家排行老三,大家都叫他朱三哥,正是這間餐廳的老闆兼主廚。」

    朱三哥所經營的餐廳隸屬於「元寶集團」旗下,元寶集團是國內首屈一指的高級飲食集團,旗下的餐廳涵蓋中式餐廳、日式餐廳、義大利餐廳、法國餐廳和甜點麵包店上享廚者全是自家兄弟,他們是飲食界有名的天才廚師家庭。

    「什麼閒晃?小姐,你千萬不要聽他胡說,我這是『視察民情』,否則我的廚藝如何更加精進呢?」不滿意宮非所定的罪名,硬是給自己的「溜躂」安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這種噁心話你跟別人說去,我還不懂你嗎?」這種冠冕堂皇的謊言,唬唬陌生人還可以,想騙他這個相識多年的老友……

    甭想!

    他當然清楚阿三藉故出來透透氣,最主要的原因是要四處看美女;而今天餐廳裡最出色的美女,就是坐在他對面的沅媛。

    難怪朱三會眼尖地發現他,其實他根本是看到沅媛才過來打招呼的。

    真是個色胚子!

    朱三哥不理會宮非的冷嘲熱諷,目標鎖定沅媛,隨手拿起桌上裝飾用的玫瑰花,借花獻佛。「香花贈美人。」

    「謝謝。」臉上有著掩不住的驚喜,這是她第一次收到花呢!

    「不客氣。」他驚艷地說道:「我記得你就是那個跟阿非拍婚紗廣告的新娘嘛!你本人更漂亮呢!」她本人的氣質清新自然,像是會發光的原石,輕易吸引住眾人的目光。

    除了料理以外,朱三最喜歡看美女了,而且他的個性就跟法國人一樣,非常浪漫,說起話來更像是摻了蜜一樣,甜死人不償命!

    「謝謝!」這突如其來的讚美,更是讓她喜出望外;從沒有人當著她面,如此讚美過她。

    「你也是模特兒嗎?」

    「不是,我是阿非的經紀人,那天只是客串而已。」

    「真可惜,你長得比那些模特兒漂亮呢!」不能經常看到美人的作品,讓朱三哥惋惜不已。「我相信那支婚紗廣告問世後,你應該收到不少邀約吧!」

    「我只想當個經紀人而已。」她雖然沒正面回答,但仍間接承認朱三的猜測屬實。

    的確,從那天起,不斷有人邀她拍廣告,但都被她堅定地委婉拒絕,因為她只想當宮非的專屬經紀人,不希望被雜務剝奪與他相處的時間。

    雖然那些報酬很吸引人!

    宮非語氣不善地問:「我怎麼沒聽你提起過?」這麼重要的事,她怎麼都沒提過?

    她哀怨地瞅著他。「誰教你這陣子這麼忙……」

    還敢怪她!他避不見面,要她跟誰說去?

    「……」說到底,這又是他的錯!

    「哎……」朱三哥見情況不對,連忙打圓場。「請問這位美麗的小姐,你覺得今晚的餐點還滿意嗎?有沒有需要改進的地方?」

    「很好吃,我很喜歡。」她一眼就喜歡上這個親切的年輕廚師,不僅手藝好、長相帥氣,而且一點也不驕傲。

    最重要的是他大方稱讚她美麗,又送她花,雖然是拿瓶中裝飾的花,不過仍讓她覺得好感動!

    「能得到美女的讚美,是我最大的安慰。」朱三哥誇張地彎腰行了一個宮廷禮,還得沅媛開懷大笑。

    不甘被晾在一邊涼快的宮非,看到沅媛對朱三展露開心的笑顏,更是讓他不爽!

    他語氣不佳地嘲諷老友。「我怎麼不知道你的工作還包含『賣笑』?」

    雖然先前頗為慶幸好友的打岔,但他現在恨不得朱三滾蛋,這個朱三,明明打完圓場就可以滾了,幹麼還站在這裡「落地生根」,死賴著不走!

    「賣笑!幹麼說得這麼難聽?我這是在做公關。」朱三哥臉不紅氣不喘地為自己的行為辯解。「更河況能得到這種難得一見的美女賞識,可以讓我工作起來更有效率,你懂不懂?」

    「不憧。」宮非很不給面子地反嘲。「我只是覺得你搭訕的功夫,又更上一層樓。」

    「你真是沒有情趣ㄝ!」他莫可奈何地轉向沅媛,故意說道:「小姐,我這個朋友只有臉蛋長得還可以,但是個性很糟,又不懂得討女人歡心。我看哪,你還不如選我!人家我也是一表人才,而且你也喜歡我的料理,不是嗎?」

    宮非俊目怒瞠,下達逐客令。「你廢話說完了沒?說完就快滾!」竟然在他面前明目張膽地拐他的女人!

    沒聽過朋友妻不可戲嗎?

    「開開玩笑,幹麼這麼認真?」朱三哥非但不把宮非的怒氣當一回事,還跟沅媛又擠眉弄眼一番。「你看看,他的脾氣還真壞呢!」

    「我們走!」宮非火大地拉起沅媛,不想理會這名壞人好事的損友,但才經過朱三哥的身邊,便收到他的警告。

    「我是挺喜歡這個女孩的,不過你別忘了你家還有一個皇太后,她會答應嗎?」他小心地控制音量只入宮非的耳中。

    其實從剛剛跟阿非一來一往的對話中,他已看出阿非對沅媛的異常佔有慾,所以才會存心作弄。

    宮非頓了一秒,隨即頭也不回地到櫃檯結帳,走出店外。自始至終,他的手都緊摟著沅媛的肩膀,不曾稍離。

    朱三哥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倆親密的背影。看來阿非已經找到屬意的對象,否則他不會如此「斤斤計較」。

    若在以前,阿非對於他的「搭訕」根本毫不在意;不像這次,一副張牙舞爪、恨不得將他驅逐出境的狠樣。

    真是有了異性,就沒了人性。

    不過,他家那位皇太后也不是省油的燈哪!能不能過得了那一關,還是未知數呢,

    「阿非,你就自求多福吧!」

    ※        ※        ※

     「朱三哥剛剛跟你說了什麼?」沅媛明顯地察覺到宮非的身體在轉瞬間變得僵硬,她隱約有聽到朱三哥說話的聲音,至於說了什麼內容,倒是聽不清楚。

    「沒……」他才想開口否認,就見一道白光閃過,接著一個人影迅速消逝在黑暗中。

    「有人偷拍!」沅媛楞了幾秒,隨即想追上,卻被宮非攔下。

    「你快點放開我,我要去追人……」她急著想掙脫他,偏又被他摟得死緊,無法甩脫。

    「不用了。」他無所謂地說道。

    「怎麼可以不用?他一定是狗仔隊,誰知道會寫出什麼新聞?」這些八卦雜誌記者最厲害的把戲,不就是無中生有嗎?

    他現在已經算是當紅的模特兒,絕不容許任何緋聞纏上身!

    「愛寫什麼就隨他去寫,寫得越誇張,他們的下場就會越慘。」陰森的語氣讓燠熱的暑夏,溫度驟降幾度。

    「什麼意思?」他是不是搞錯了?慘的人會是他吧!

    「天機不可洩漏。」他壞心地吊她胃口。「別理會那種微不足道的小人,別忘了,我們還有正事要辦呢!」

    他的話讓她想起待辦的「正事」,臉蛋也跟著羞紅起來,她差點忘了這回事呢!

    泊車小弟一看到他,立即將車子開過來。

    他給了一張千元大鈔當小費,隨即坐進駕駛座,待她也坐進車裡後,便安穩地將車子駛離。

    「我們回公司吧!」

    他曾想過將她帶回他的住處,但又唯恐自己一個不小心獸性大發,將一發不可收拾。

    畢竟她不是以前那些玩玩的女伴,無法說分手就分手,雖然這種小處女是他一向遵之唯恐不及的人種,但為免她落入其他男人的「魔掌」,他還是決定將她納入保賀。

    誰教他放不下她呢?

    沅媛無異議地應聲點頭。「嗯。」

    事實上,想到即將到來的「課程」,她的腦袋開始呈現真空狀態。

    雖然已經跟他接吻過兩次了,但她還是覺得緊張,因為前兩次都算是意料之外,不像現在的慎重其事。

    好不容易他們倆才重修舊好呢,如果等一下她表現得太過笨拙,又惹他討厭的話,那該怎麼辦呢?

    好苦惱喔……

    沒時間讓她操心太久,因為車子很快便來到公司樓下,兩人並肩走上樓梯,但見沅媛全身僵硬,像個機器人似的,讓宮非不免好笑。

    「你的表情像是要趕赴刑場。」明白指出她的現狀。

    「我……很緊張……」她緊張到心臟都快跳出來。

    「看得出來。」她不但走路同手同腳,連手都抖得拿不穩鑰匙,還得勞動他開鎖,的確是很緊張沒錯。

    一進辦公室,將燈打開後,沅媛不安地隨便找張椅子坐下,眼睛羞怯地注視地面,不敢看他。

    宮非刻意放慢腳步來到她跟前,好笑地盯著她的頭頂,問道:「你喜歡我嗎?」沒想到這個年代還有人會為了接吻而坐立難安。

    突然被他這麼一問,縱然羞紅了臉,她還是老實地點頭承認。

    「嗯……」沅媛頭垂得更低,根本不敢看他。

    他隨即蹲下與她對視,輕聲低語。「那還有什麼好怕的……」

    最後的話語才剛落下的同時,他的臉也跟著湊上,精準地攫住她的唇,輕柔的啃咬,頑皮的舌逗弄她的唇舌,讓她的背脊跟著顫慄、發麻,剛才的緊張情緒已被拋諸腦後,她的腦筋再度呈真空狀態……

    不管嘗過幾次,她的唇依舊讓他沉醉不已,雖然她的技巧生澀,卻深深挑動他心底的慾望,讓他每每失控。

    這不曾有過的經驗幾乎嚇到他,所以他上個星期才會故意與地疏遠,為昀是讓自己多點喘息的空間。但事實證明無效,所以他現在決定順從自己的慾望。

    當熱吻結束後,兩人都氣喘吁吁,尤其是沅媛,更是衣衫不整地全身癱軟在他懷中,不知何時,她上衣的鈕扣已被解開。

    若不是擔心會讓他們的關係更複雜,他可能會演出餓虎撲羊的戲碼,當場在這間嗆也沒有的辦公室裡吃了她。

    「我有進步嗎?」絲毫沒有察覺自己的惹火模樣,她認真地詢問自己的成績,努力為自己的表現加分。

    他勉強別開視線,言不由衷地給了一個答案。「一點點。」就算覺得她的生澀已夠惹得他全身著火,但打死他他也不會承認。

    「我會繼續努力。」她當然知道他們之間的「授課」,名不正言不順;但這是她唯一能夠與他親密的機會,她會把握這難得的機會。

    「既然你如此好學,那我絕對傾囊相授……」最後的字眼消失在她口中,再度將兩人帶進幾乎焚身的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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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隔天,那張偷拍的相片果然出現在某知名的八卦雜誌「X週刊」當封面,並以顯著、聳動的標題寫著──

     元彬與女經紀人深夜幽會?!

    內文中,更佐以無中生有、外含加油添醋的文字,繪聲繪影地將他們描述得有如偷情的男女,讓人信以為真。

    為了這一則莫須有的報導,他們倆才從攝影棚回到公司門口就被攔住,費了好一番工夫才擠進公司,趕緊鎖緊大門。

    但是騷擾並沒有就此停止,一個小時內,沅媛就接了數十通的電話,全是要確認這則消息真實性的記者。

    接到她兩手發軟,否認到嘴泛酸。

    還有一些好事的媒體記者擠在她公司門前,不但將電鈴按到快燒掉,還差點讓她的破鐵門壽終正寢。

    為了查清那本雜誌到底寫了什麼好事,她索性扯下電話線,並從後門的陽台落跑,避開絡繹不絕的採訪媒體,跑到超商買了一本「禍源」。

    一看封面,差點沒把她當場嚇昏,怎麼寫成這樣?!

    快速循原路爬回位於二樓的公司,迫不及待地將雜誌遞到他面前。「阿非,你看!」急得直跳腳。「這下該怎麼辦?」

    宮非接過雜誌,慢條斯理地看看封面,中肯地作出評論。「照得還不錯嘛!」畫面清晰,曝光度夠,而且角度取得還不錯,沒有齜牙咧嘴之虞。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情研究照得好不好看?!」她可是急得快抓狂了ㄝ!

    傳出這種緋聞,對他的事業沒有半點好處!

    他涼涼地諷道:「哭喪著臉就有用嗎?」

    「就是沒用,才要你想想辦法啊!」

    他胸有成竹地說道:「這個簡單。」

    「真的!」不愧是她看上的人,果然有幾把刷子。「說來聽聽……」

    只聽他朗朗說出答案。「要嘛就承認,要不就否認,二選一,夠簡單吧!」

    當場,沅媛只看見兩隻烏鴉飛過頭頂,無力地嘎嘎叫著……

    「你覺得不好?」看她木然的表情,他聰明地推斷出結論。

    她死命地搖頭。「當然不好!這算什麼辦法啊?」

    「那你自個兒想。」壞心地將問題丟回來。

    「我如果想得出來,幹麼還要問你?」她也是第一次面臨這種危機,哪知道該怎麼化解?

    「還有一個辦法。」他難得好心地又開金口。

    「什麼辦法?」她不受教地再度期待。

    他慢條斯理地說出四個字。「置之不理。」

    「欸?」不懂。

    看她一臉茫然,他只好詳細說明。「來個一問三不知,他們也拿你沒轍。」名人碰到麻煩時,不都是推得一乾二淨嗎?

    「但是這本雜誌亂掰……」

    他曖昧地看著她。「那也不全是胡扯,不是嗎?」

    宮非的話讓她瞬間羞紅了臉。

    的確,他們已有了接吻之實,而且還不只一次,只不過……「那、那是上課啊……」她心虛地辯解。

    其實她自己心知肚明,「上課」不過是她藉以與他有親密接觸的托辭罷了;否則以他無遠弗屆的女人緣,哪輪得到她垂涎?

    「是嗎?」他若看不出她的心思,就枉費他在女人堆裡打混這許多年。

    「是、是啊……」她結巴地應道,不想讓他看出自己的癡心妄想。

    「那就是吧。」既然她不想承認,他也不會強迫她,反正他現下也不知該如何定位她的身份。

    他只知道在他心裡,她是個特別的存在,至於更深一層的意義,他不願深究。

    他的淡然讓她的心揪痛了一下,但現在「大敵」當前,她連忙撇開心中的不舒服,問道:「所以,我們要如何回應?」起碼他們倆對外的口徑要一致,才不會被抓包。

    「跟平常一樣現身,無論他們問什麼,都以『謝謝你的關心』帶過,只要問不出所以然,久而久之,他們就不會來煩我們。」只要作出回應,不管是什麼答案都會讓人緊咬住不放,屆時又會衍生出一堆子虛烏有的傳聞。

    「也好……」目前也只能如此。

    不若表面上的雲淡風清,宮非的心裡其實正燃燒著惱怒的熾火……

    無端被登上封面,而且還不是什麼好事,這下子家裡若不出面逮人才有鬼哩!

    才這麼想著,只有少數幾人知道號碼的手機突然響起……

    他瞪著上頭所顯示的來電號碼,猶豫著是要接聽,或是直接關機了事?

    沅媛也發現了他的怪異行為,在鈴聲鍥而不捨地響了二十秒後,她終於忍不住問了。「你不接嗎?」

    難得看他遲疑膽怯的模樣,讓她很好奇是誰的來電,讓一向果決,天不怕、地不怕的宮非臉上出現這種表情,難道是什麼三頭六臂的人打來的不成?

    他深深歎了一口氣,按下接聽鍵。「喂……那篇報導不是真的……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知道,我下個月會回去一趟……就這樣……bye……」

    「怎麼了?是誰的電話?」他的臉色看起來很「黑暗」ㄝ!

    「我老爸。」他說得咬牙切齒。「可惡的X週刊,下個月若不讓你關門,我就不姓宮!」不僅害他被念得快臭頭,還讓他的自由日子提早結束!

    冤有頭,債有主,這筆帳他記下了!

    「哪這麼容易搞垮!」X週刊是眾多名人的肉中刺,也是很多人欲除之而後快的眼中釘,但經過這許多年,它仍然屹立不搖,表示它的後台夠硬。

    「你等著瞧!不出一個月,X週刊就會銷聲匿跡!」這是他的宣誓,只要他願意,沒有什麼不可能的!

    「……」看他一臉認真,她也不好潑他冷水。

    只是想要搞垮X週刊,她只有一句話送他,那就是……

    別俊了!

    ※        ※        ※

     作夢也沒想到,傻眼的人會是她!

    事件發生後的半個月,X週刊突然無緣無故關門大吉,從此市面上再也看不到X週刊的蹤影。

    不過打死她她也不會相信這是宮非的傑作,她認為這只是單純的巧合,只是巧合得過頭罷了!

    好不容易才讓那件傳得滿天飛的緋聞落幕,並且從此免於X週刊的騷擾,就在她額手稱慶之際,誰知竟又跑出一個人來「討債」!

    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來形容現下沅媛所面臨的窘狀,該是最適當的形容詞了。

    「吳先生,我記得自己曾跟你簽約沒錯,可是廣告產品跟你上次所說的不一樣啊!」她頭皮發麻地看著契約上的簽字,這簽名是她的沒錯,但是產品相差太多了吧!

    她記得當初所談的代言產品是某名牌的高級服飾,怎麼突然會變成三流品牌的內褲?!

    「你想違約不成?」滿臉橫肉的吳天良,這時露出兇惡嘴臉,指出合約上的條文。「可以,三千萬違約金拿來!」

    他在簽約時動了點小手腳,用魚目混珠之計專門騙這種沒哈社會經驗的人,至今他已賺了好幾票!

    誰說經濟不景氣,賺錢困難?要用腦子嘛!

    「可是你當初說是要代言XX的服飾,不是這個沒聽過牌子的內褲啊!」若讓宮非接這件案子,他的形象恐怕會全毀,名聲也跟著搞壞,往後也別想再有什麼好工作上門了。

    「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別想耍賴。」吳天良有恃無恐地說道。

    沅媛又仔細看了看手中的合約,怎麼想都想不通,為何跟她當初簽定的內容完全不同?

    唯一的解釋就是……她被騙了!

    她不甘心地嚷道:「你耍詐!」

    「是又如何?」在她作勢要毀屍滅跡之前,他機警地一把奪回合約,小心收妥放到褲子的口袋裡,奸笑道:「有了這張合約,還怕你不乖乖聽話?」

    然後又得意地撂下狠話。「我明天在XX攝影棚等你們,如果不來,我就上法院告你!」說完後,隨即大搖大擺地走出去,一路上都可以聽到他刺耳的笑聲。

    「完了!我怎麼會惹上這種麻煩?怎麼辦?」

    記得這份合約是在宮非放任她「孤苦無依」時,她獨力談成的,不像以往都由他出馬,少了他的提點,果然惹出禍來了!

    「這下該怎麼辦?」她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

    「怎麼啦?」才踏進公司,就看見她一臉愁雲慘霧的模樣。

    X週刊的事件不是告一段落了嗎?工作也應接不暇,還有什麼可讓她煩心的?

    「阿非!」宛如看到救星般地衝向他,只差沒抱住他的大腿。

    「幹麼?」他已有了不好的預感,而他的預感一向靈驗。

    「我被人坑了!」臉蛋皺得像苦瓜。

    「你又被坑了什麼?」三天兩頭不是聽到她被人騙,就是讓人給誆了,他早就見怪不怪。

    以她涉世未深的單純個性,不被人坑才奇怪哩!

    沅媛趕緊侍候他入座,並倒了杯他最喜愛的咖啡,不敢稍有隱瞞地說出前因後果。「……所以他要我們明天去拍廣告,否則就要告我。」

    他不悅地問:「我不是跟你說過,談案子的時候,都要有我在場嗎?」就是擔心會發生這種事情,之前才會對她三令五申,結果她還是當作耳邊風。

    她瞪著他。「可是你前一陣子都不跟我說話,也沒空理我,我只好自己處理嘛!」反正他脫不了關係就是了。

    他沉吟一會兒,迅速作出決定。「你現在打電話叫他過來。」

    「然後呢?」他不會要殺人滅口吧?

    「既然他耍賤招,我們也用不著客氣。」他兩眼閃著賊光,說出計謀。「如果照你所說,合約是一式一份,那我們就將合約騙回來撕毀,來個死無對證。」

    「沒錯。」「禮」尚往來,這才公平!

    沅媛馬上撥了電話給吳天良說有要事要相商,結果不到半小時,他就趕到了,只不過他這次的對手換成宮非。

    「喲,這次換你上場啦!不過不論是誰來都沒用。」吳天良老神在在,絲毫不害怕多了宮非這個男人,因為他的護身符還安然放在他的褲袋裡頭哩。

    「吳先生,聽沅媛說你要讓我拍內褲廣告啊?」他刻意笑容可掬地問。

    「沒錯。我手上有她的親筆簽名!」吳天良沒發覺他的「假仙」,誤以為他也是「肉腳」一個,更是放下心防。

    宮非佯裝一臉疑惑。「可是她剛剛才跟我說,那張合約是你偽造的,她根本沒簽約ㄝ。」

    「亂說!」吳天良忿忿地拿出合約。「這上頭明明就是她的簽名,她剛剛也承認了啊!」

    宮非偏過頭問道:「沅媛,你剛剛有承認嗎?」

    「沒有,我一開始就否認了,因為那根本不是我的簽名,是他自己模仿的。」沅媛配合他的劇本演戲。

    「那就是偽造文書嘍!」宮非故意嚷著。「也許我們需要找警察幫忙鑒定。」看這個人的長相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而壞人最怕的就是警察。

    聽到宮非說要找警察,犯案纍纍的吳天良有些心虛,急忙要沅媛確認簽名的真偽。「什麼偽造文書?你看清楚,這明明就是你的親筆簽名!」

    沅媛拿過合約,見機不可失,迅速將它撕毀,沒一會兒工夫,那張護身符就成了一堆碎紙片。

    「你做什麼?!」吳天良一看情況不對,想靠蠻力搶回來,卻怎麼也闖不過宮非的護衛網,兩人起了嚴重的肢體衝突。

    沅媛擔憂地站在一旁,擔心宮非會吃虧,因為吳天良看起來就是個混混,應該很會打架才對。

    正猶豫著要不要報警處理時,結果大出她意料之外,個頭矮壯、看起來很兇猛的吳天良竟然敵不過公子哥兒宮非,不但三兩下就敗下陣來,而且還被打得面目全非,慘不忍睹。

    「這種身手也敢出來騙吃騙喝?」宮非意猶未盡地補踹兩腳。

    「你……你給我記住……」吳天良說完每個輸不起的人都會說的標準台詞後,狼狽地夾著尾巴逃命去了。

    仗著自己拳頭大的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栽在一個公子哥兒的手裡!

    他最大的敗筆就是太低估宮非的打架能力,誤以為自己可以像以前一樣橫行霸道、耍流氓。

    「哇!沒想到你這麼厲害!」沅媛忍不住在一旁鼓掌叫好。他的動作簡捷有力,招招命中目標,真不是蓋的!

    「我又幫了你一個大忙,對不對?」他開始討恩情。

    「沒錯,你是我的大恩人。」她崇拜地看著他,只差沒跪下來膜拜一番。

    「很好,這麼說,如果我有需要你幫忙的時候,你也會鼎力相助嘍?」設下圈套,等待一個笨蛋自動跳下。

    「沒問題。」她最懂得知恩圖報了。

    他乘機提出要求。「那你明天跟我去參加一個壽宴。」

    「誰的壽宴?」她疑惑地問。看他的表情分明是上戰場,而不是參加壽宴。

    「我奶奶的。」也就是朱三哥口中的「皇太后」,宮家的實際掌權者。

    「我去……方便嗎?那應該是你們的家族聚會,外人在場不好吧?」她跟他沒名沒分的,怎好厚臉皮跟去?

    雖然她很想去看看生他、養他的是什麼樣的家庭,更希望藉機多知道他一些個人資料,但她知道自己沒資格列席。

    「所以我要你以我女朋友的名義出席。」他公佈一個爆炸性的決定。

    噫?!他的女朋友!她有沒有聽錯?

    但一陣狂喜才剛剛襲上心頭,就被他的下一句話給擊退。「當然是假冒的。主要是為了讓我奶奶死心,免得她迫不及待地要將我標售出去。」

    今天稍早他又接到了父親的電話,電話中除了照例罵他一事無成、不思長進,活像個敗家子外,也點到明天的壽宴將會是一場相親大會,要他絕對不能缺席。

    開什麼玩笑?他可不想連婚姻自主權都沒有!

    他承認自己是有點「小小」的敗家,又喜歡不務正業地四處遊蕩,但他會這麼努力「學壞」,都是為了他的親親表哥──龔業存。

    如果他不當壞人,以奶奶對他的寵愛,外姓的表哥哪有機會在宮家的企業立足?

    不過算算日子,他已閒晃了半年,這段日子龔業存也慢慢在宮氏企業站穩腳步,該是他自己發揮的時候了,以免傳聞越說越難聽。

    只是當他回家族企業工作時,他與沅媛的合作關係也將宣告終止,這是讓他放不下心的地方。

    相處久了,總是會有感情的嘛!

    「原來如此……」她臉上的光彩暗了下來。害她空歡喜一場,以為上天聽到了她的祈禱呢!

    「你會答應幫我這個小忙吧?」他原想找其他女伴假扮的,但又擔心她們會有過多聯想,到時糾纏不清,還不如找她幫忙,更為適當。

    經過這幾個月來的觀察,他相信她不是愛慕虛榮的人,也不是喜好攀龍附鳳之輩;再加上他們之間默契十足,應該可以合作無間。

    「當、當然,包在我身上,我會努力扮演你的女朋友。」沅媛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掩飾心中的沮喪。

    「那就好,不過我要先警告你,那不是一件容易的工作喔,因為我奶奶是個很厲害的人,她可能不會給你好臉色看!」他事先提出警告。

    以他奶奶的勢利,沅媛絕對過不了她那一關。

    「你放心好了,我不會讓你失望的。」她加大臉上的笑容,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有信心。

    「太好了,我現在先去買禮物,明天再過來接你。」他擺擺手,愉悅地進行下一個工作。

    看著宮非輕鬆的背影,沅媛只覺得心情沉悶。

    他明明知道她的心意,卻仍然可以滿不在乎地提出這種要求,看來他並沒有將她放在心上,否則他應該知道自己的行為有多傷人!

    但如果這是她唯一能以男女朋友身份跟他在一起的機會,她願意扮演。

    因為至少她曾經擁有過這個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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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阿非,我穿這樣可以嗎?」為了不讓他覺得丟人,沅媛昨天特地上街去買了一件洋裝。

    這是一件白底印上熱帶花卉的細肩帶洋裝,非常有夏天的味道,將她的身材襯托得更加修長迷人。

    長長的秀髮被紮成馬尾披在背後,淺蜜色的臉蛋只塗了淡淡的唇彩,整個人看起來健美而有朝氣,像是將陽光都穿上身了。

    「非常美!」他驚艷地看著她,差點說不出話來。

    他本就知道她長得不錯,這一點在上次拍婚紗廣告時就已得到證實,但今天這種俏麗的裝扮,更適合她的氣質,令她顯得格外甜美可人。

    「那就好。」鮮少做這種打扮的她,有點不習慣。

    他突然毫無預警地抱住她,低頭深深吻住她的唇,感覺到她的回應後,更是激發出他的熱情,用力吸吮著她的唇……

    她的美會引人犯罪,尤其是引他犯罪!

    他對她幾乎沒有抵抗力,完全上了她的癮……

    等到他們「解渴」後,她的人工唇彩已被他吃掉,換上更自然的櫻紅色,散發出戀愛中的自然光彩,格外引人遐思。

    看著她氤氳的眸子,他的自制力險些棄械投降,連忙拖著她往外走。「我們快走吧!」

    再晚,他們可能就出不了門了。

    他怕自己會將奶奶的壽宴拋諸腦後,抱著她唱起鴛鴦蝴蝶夢……

    ※        ※        ※

     仰德大道上,一條避開擁擠人潮的偏僻巷弄底,有一棟佔地千坪的豪華宅邸。磚紅色的三層樓建築全被圍牆內高聳的樹木擋住,外人無法窺見其中原貌。

    沒有幾個人知道,這間綠蔭扶疏的隱密宅院裡住著一戶姓宮的人家,他們是台灣媒體界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舉凡報紙、雜誌、廣播與電視,全都佔有一席重要之地。

    但是宮家人的行事作風低調,再加上嚴格防範,因此消息鮮少上報,報章雜誌少有關於他們的報導,最多只能拍到現任主事者宮致遠的公開鏡頭。

    這天,宮家大宅異常難得地熱鬧紛紛,原來是宮家的皇太后──宮老夫人,也就是宮致遠母親的七十歲壽辰。

    只見宮老夫人端坐大廳的主位上,接受圍繞身旁兒孫們的祝福,耳垂和胸前懸掛的翡翠墜飾碧綠晶瑩,閃著水潤的盈盈光彩,一看就知道是貴重精品。

    她身穿亮黑色絲綢旗袍,上頭盛開的牡丹以金線手工縫繡而成,更襯得她益發富貴逼人。

    從宮老夫人風韻猶存的美顏,可以看出她年輕時風華絕代的模樣,在她臉上幾乎找不出歲月的痕跡,看起來頂多只有五十歲出頭,由此可見,時間對她是善良的。

    「奶奶,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宮致遠的小女兒宮心凌,躬身說了最常見的祝壽辭,雖然老套,卻最受用。

    她擁有宮家人特產的好相貌,精緻的臉蛋像個搪瓷娃娃般討喜。

    「好。」宮老夫人微微一笑,接受孫女的祝福。

    被母親宮雪華手肘一拐,龔業存立刻跟進。「外婆,祝您事事順心,萬壽無疆。」他是宮致遠姊姊的兒子,也是所有孫侄輩中年紀最長的。

    「好。」再度露出淡笑。

    陸續有人出來祝壽,直到所有在場的人都獻上祝福後,事母至孝的宮致遠上前跟母親請示。「媽,壽宴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到飯廳吃飯吧!」

    宮老夫人的利眼環顧整個大廳,原本一直維持笑容的臉突然凝住,冷聲問道:「阿非呢?怎麼還沒看到他人?」愛孫的缺席,壞了她的好心情。

    宮非是宮家長孫,最得地寵愛,平日獨自一人注在市區,個把月才上山一趟。

    沒想到在她最重要的壽筵上,居然遲遲不見他人影!

    「媽,您別生氣,他一定會趕回來的,應該是路上耽擱了。陽明山花季時,車子總是多一些。」宮非的母親趕忙挺身替寶貝兒子的遲到找理由搪塞。

    「是嗎?」站在宮老夫人另一旁的宮雪華,唯恐天下不亂地嘲諷道:「誰知道他是不是又跟哪個女人通宵鬼混了?前一陣子還登上八卦雜誌的封面哩!」

    她是宮老夫人的女兒,也是宮致遠的姊姊;多年來一直看不慣宮非我行我素的行為。

    不明白同樣都是宮家的一份子,為什麼龐大的產業,她兒子竟然分不到一杯羹?

    所有好處全被宮非那混小子一人獨享,她不甘心哪!

    「姑媽,我現在才知道你這麼瞭解我呢!」門口傳來慵懶的悅耳男聲,若不細聽話裡的涵義,絕對會誤以為他正在咕噥著什麼情話呢!

    他誘人的磁性嗓音讓在場的單身女子個個心癢難耐,目光紛紛不由自主地瞟向他,順便狠狠地瞪了他身旁的沅媛一眼。

    她是誰,憑什麼佔據他身旁的位置?

    宮非今天還是穿著一身黑色的名牌西服,合身的剪裁讓他上身勻稱的肌理盡現,健康的麥金膚色,更讓他的性感魅惑展露無遺。

    還有,他那張俊臉,更是帥得讓人移不開目光!

    深邃漂亮的迷人眼眸,時時刻刻散發強力電波,讓女人前仆後繼地不請自來;挺直的鼻樑,讓他看起來更形尊貴;厚薄適中的性感雙唇,縱然不笑,仍是勾引得人心癢癢地。

    真是個會讓女人臉紅心跳的「性感尤物」!

    宮雪華一驚,心虛地擠出僵硬的笑臉。「你別誤會,我這是在關心你……」雖然宮非的年紀不到自己的一半大,但她就是沒由來地有些怕他。

    他總是懶洋洋、一副牲畜無害的模樣,但斂藏在他眼中的精銳目光,讓他看起來像是假寐的雄獅,不知何時會醒來噬人?

    宮非睨她一眼,輕扯嘴角,哼道:「那就好。」

    那點心思他還看不透嗎?如果真搞不清楚她是關心還是陷害,他這二十五年也白活了。

    要奪家產,請自便,但前提是……別把他拖下水!

    他摟過沅媛略微僵硬的身子,緩緩走近宮老夫人,低頭在老夫人臉頰送上一吻,沒大沒小地摟著她的肩,笑道:「奶奶,您真是越來越年輕了,是不是偷吃了什麼仙丹妙藥,還是練了返老還童功呀?」

    雖然不滿他公開與沒經過她允許的女伴摟摟抱抱,但宮老夫人仍被愛孫逗得樂不可支,輕拍湊在她頰邊偷香的俊臉,笑罵。「你呀,就是貧嘴!」

    這個孫子是她的心頭肉,只有他能逗自己開心。但在轉頭看到他身旁的沅媛後,笑容立刻消失,一雙厲眼上下打量這名陌生女子。「她是……」

    宮非親暱地摟著沅媛,介紹道:「奶奶,她是宋沅媛,我的女朋友。」

    他的話猶如投下一枚核子彈,炸得當場煙霧瀰漫……

    宮老夫人怒視宮非,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他難道不知道他的婚事由不得他自己做主嗎?事實上宮家人的婚姻,都必須經過宮家長輩的許可才行。

    「所以我今天不就帶她回來給您看了嗎?」他故作輕鬆地回應,並轉頭跟沅媛說:「問候奶奶生日快樂吧!」

    「奶奶,祝您生日快樂。」沅媛聽話地僵著身子說出祝賀辭,其實打從她來到宮家,看到這棟豪華的大屋時,她就一直處於震驚狀態,她受到的驚嚇可不小呀!

    原來阿非家這麼有錢,比她想像中還有錢!他到底是什麼身份?

    「喲!她不是跟你一起上雜誌的那個女人嗎?你怎麼會跟這種女人交往啊?」唯恐天下不亂的宮雪華又湊上一腳。

    「你姑姑說得對,你要想想自己的身份,不要跟這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宮老夫人意有所指地瞪著沅媛。

    孫子的致命吸引力,她還會不清楚嗎?只是他沒惹出什麼亂子,她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多加干涉。

    但他這陣子的行為實在是太離譜了,竟然跑去當模特兒,而且還將這種一看就知道門不當、戶不對的女人給帶回家裡!

    真是有辱宮家的門風!

    無辜被捲進宮家的家庭風暴中,沅媛只能不發一語地站在宮非的身旁,保持沉默。

    阿非之前曾提醒她,他奶奶是個厲害的人物,這句話的確沒有誇張。

    才進來幾分鐘,她已經感受到從宮老夫人身上所傳來的迫人氣勢,若不是有阿非在一旁撐著,她可能會更慌亂無措。

    「奶奶,您怎麼淨幫個外人說話?而且沅媛也不是不三不四的女人,她是我的女朋友。」宮非的音調一樣慵懶平穩,但看向宮雪華的俊眸卻冷得像冰,讓人不寒而慄。

    「什麼外人?我是你姑媽ㄝ!」宮雪華不滿被貶為外人,立刻為自己的身份正名。

    宮非看都不看她,涼涼地說道:「嫁出去的女兒跟潑出去的水一樣,不是外人是什麼?」

    她千方百計地抹黑他,為的不就是要讓龔業存順利繼承宮家的家產和事業嗎?

    誰教宮家都是一脈單傳,這一代除了宮非和妹妹心凌外,就只剩下龔業存這個外姓人沾得上關係。

    他雖然不喜歡姑媽的嘴臉,但跟龔業存倒是處得不錯,每每看到他被那個強勢的母親欺壓,心中也頗為同情,因此這段時間才會讓出一條路讓龔業存先在宮氏集團中卡位,自己則無聊地跑去當模特兒打發時間。

    因為他擔心自己一旦入主「宮氏」,一個不小心表現太過優異,又會蓋住表哥微弱的光芒,表哥將沒有發揮的機會。

    他難得善良,但似乎沒人能體會他的「用心良苦」,看來他必須開始捍衛自己的權利,以免被當成扶不起的阿斗。

    宮雪華無法反駁,只能跟母親求救。「媽,你看他……」

    「阿非,跟你姑媽道歉。」一直沒開口的宮致遠,不滿地訓斥兒子。雖然姊姊心裡頭在想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阿非畢竟是晚輩,不該當眾嘲諷長輩。

    「都別說了。」宮老夫人不但沒責備宮非的出言不遜,反而不悅地制止宮雪華和宮致遠,等於是間接默認孫子的說法,袒護意味十分明顯。

    「阿非,陪我去跟客人打聲招呼。」刻意將沅媛隔離出局。

    但宮非硬是要破壞她的計畫。「沅媛,你也來吧!」

    他伸出雙手將她們倆一左一右挽著走,極有技巧地維持表面平衡,三二人慢慢走向賓客們,逐一跟他們致意。

    今天受邀的賓客不過十來個人而已,除了一些交往密切的親朋好友之外,也有一些跟宮家有長期生意往來的客戶。

    宮老夫人特地來到三位表情含羞帶怯、又難掩興奮的千金小姐面前,笑道:「阿非,你看看這幾位世伯的女兒,長得可真標緻呢,比你外面的野花強太多了。」換句話說,沅媛已經被暗嘲為野花級。

    這三人全是她持別精挑細選的孫媳婦人選,人品和家世自然不在話下。

    她們的長相剛好涵蓋嬌俏可愛、溫婉柔美和美艷大方等三種類型,舉凡美女所需的條件,在她們身上都可以看到。

    「這三位小姐都是奶奶特地為你選的,你看看,喜歡哪一個?」她們每一個都比他帶來的那個女人強,就不相信阿非不被吸引!

    三名美女皆回以癡迷的眼神,無不希望自己就是那名幸運兒,能被這位性感大帥哥選上,是莫大的榮幸,死而無憾!

    主戲果然上場了!宮非抬眼來回看了看眼前三名巴望著被欽點的女人,她們美則美矣,但個個像蠟像似冷冰冰的,缺乏生命力和足以吸引他的個人特色。

    反觀沅媛,就算不說話,他都能感受到從她身上傳來的溫暖,還比她們強得太多了!

    他很有耐性地再次提醒。「奶奶,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他知道奶奶故意要忽視沅媛的存在,但他不像其他唯唯諾諾的家人,不會將她的話當作懿旨。

    「女朋友是玩玩的,用不著認真,跟妻子不一樣。」宮老夫人明白地說出心裡的想法,一點也不在乎她的話會不會傷人。

    沅媛往宮老夫人方向看去,剛好看到她鄙視的眼神,毫不掩飾地掃來。

    此刻的她內心是慶幸的,她慶幸自己只是假冒女朋友的身份,所以這些侮辱之詞沒有傷她太深。

    但她也進一步體會到自己跟宮非之間有著非常大的距離和障礙,也許終其一生,她都只能看著他的背影,無法超越。

    所以,她還是適合默默愛著他,不冀望,不奢求,就只是愛著他。

    宮非將沅媛護得更緊,正色說道:「奶奶,我的女朋友是將來要討來當老婆的,不是玩玩而已。」

    他看似認真的話語,不僅宮家人愕然,就連沅媛這個「共犯」都摸不著頭緒。

    他是詫若玩的吧?她在心裡猜想。

    「你胡說什麼?這種女人怎能當宮家的媳婦?!」宮老夫人顧不得做長輩的風範,說出極不厚道的傷人話語。

    宮非的臉色立即冷下,一字一字清楚地表明立場。「奶奶,她是我選擇的人,我不希望有人傷害她。」

    雖然他原先是打算以沅媛來當擋箭牌,藉以暫時逃避奶奶的逼婚;但是看她無端被人嘲諷,受盡侮辱,他無法視而不見。

    就算是奶奶,也不能出言傷她!

    這是宮非第一次對宮老夫人說出如此不敬的話,也是「皇太后」這三十年來第一次被杵逆,讓她氣得不輕。

    「你……竟然為了她這種低三下四的女人跟我作對!」她氣得渾身發抖。

    宮致遠大聲斥責兒子。「阿非,你說那什麼渾話!快點跟奶奶道歉!」

    宮非按捺下心中激盪的情緒,他知道事情不能鬧得太過分,尤其是今天這種特殊日子。

    他立刻摟住宮老夫人,俯身在她耳邊撒嬌。「奶奶,對不起,都是我不對,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別生氣嘛!我們趕緊去吃您的壽宴吧,若讓您餓著,可就不好了。」

    被愛孫這麼一了再,宮老夫人心中的怒火暫時熄下。「好,吃飯吧。」

    重新拾起笑容任由愛孫攙扶著走進飯廳,但她的心裡仍沒忘記那名導致這場紛爭的女人──宋沅媛。

    既然阿非不滿意這三人,就再多找幾個人吧,她就不相信找不到一個可以比得過這個野丫頭的淑女!

    只要放出風聲,宮家的大門恐怕馬上就會被登門求親的人擠破哩!

    畢竟誰不想攀上媒體大亨這門親事?更何況阿非又是如此俊俏的美男子。

    至於這個登不上檯面的丫頭,就等著被阿非遺棄吧!

    可憐的是無辜被扯進這場家庭風暴的沅媛,從頭到尾都沒有她開口的餘地,卻無端被宮老夫人列為頭號敵人。

    她還沒報名,就已被除名,看來,果然與宮家媳婦無緣哪!

    ※        ※        ※

     席間,沅媛可以說是如坐針氈,幾乎沒有動筷子。

    壽宴開了兩桌,宮非將她安排坐在他身邊就近照顧;但同桌的還有坐在宮非另一旁的宮老夫人、宮雪華和他其他的家人,以及那三名新娘候選人。

    緊繃又詭異的氣氛,就算是美食當前,還是讓她食慾全無,味同嚼蠟。

    「你還挺挑食的哩,連我們家廚子煮的菜都食不下嚥!」宮雪華再度拿沅媛開刀,她看出了母親對這女人的不滿,為了投其所好,也為了將宮非拖下水,她聰明地攻擊他的弱點──宋沅媛。

    這種一看就不是名家出身的「小花」,根本別想入宮家大門!

    用不著沅媛開口,宮非自然而然挺身而出擋駕,不客氣地挑宮雪華最在意的話回道:「姑媽,我記得老張是『我們』宮家的廚子,不是『你們』龔家的。雖然兩個字念起來的音一樣,但是希望你不要弄混。」

    當著眾多賓客的面,他不留情面地再度狠狠削了宮雪華一頓,讓她尷尬又羞憤難當,偏偏就是拿他沒轍,只能暗氣在心中,差點得內傷。

    宮老夫人紆尊降貴地開口問沅媛。「你家是做什麼的?」

    其實她的真正用意,正是要羞辱沅媛。

    「我爸爸開了一家模特兒經紀公司,現在由我負責經營,阿非是我旗下的模特兒。」沅媛不卑不亢地回答。

    「原來就是你讓阿非去拋頭露臉的!」宮老夫人再次發飆,終於讓她抓到罪魁禍首了。

    沅媛不解地認真說著。「他這麼出色,為什麼要將他藏著?太可惜了!」他是地所見過最棒的模特兒,不該被埋沒。

    她的話立即引來許多眾人不同的反應……

    三名新娘候選人贊同地猛點頭,因為她們都是「元彬」的迷。

    宮雪華幸災樂禍地準備看好戲。

    宮心凌和龔業存則是饒富興味地打量著她。

    宮家夫婦是神情緊張地往宮老夫人方向看。

    宮非則是在心裡暗叫一聲糟,奶奶絕對會怒火沖天。

    果然……

    「你懂什麼?!」宮老夫人厲聲駁斥。「就算他條件再好,也不必讓外人欣賞,他是我們宮家的子孫,沒有讓人當猴子耍的道理。」

    沅媛不畏強權,反駁道:「當模特兒又不是耍猴戲,怎麼能相提並論?」

    「拜託!以我們宮家的家世背景,子孫竟然跑去當模特兒讓人評頭論足,你要害我們變成人家的笑柄,是不是?」宮雪華再度攪局。

    「哼!」宮老夫人冷哼一聲,表明她的不屑。

    模特兒是笑柄?!妤奇怪的說法,難道宮家是很了不起的人家嗎?沅媛納悶地自問,腦袋裡也開始搜尋著台灣有什麼有名的宮姓人家……

    突然,一個媒體大亨的資料閃過她的腦海,剛好也是姓「宮」的,難道說,宮非和那個姓「宮」的有關係?!

    沅媛被自己心中的臆測,嚇了好大一跳!

    其實她不僅對模特兒界的事務不熟悉,就連息息相關的媒體業,她也沒捨概念;若不是「宮氏」的名聲實在是太響了,她可能也不會記在心上。

    她現在才想到,原來宮非的「宮」,指的就是那個掌控媒體界的宮家!

    「奶奶,這是我特地選的祝壽禮,您看喜不喜歡?」宮非趕緊拿出預先準備的禮物,轉移焦點。

    那是他花了上百萬買來的翡翠觀音墜飾,上頭華麗地鑲著幾顆鑽石,搭上白金鏈條,看起來華貴典雅。

    「這尊翡翠觀音,玉質通透又翠綠,雕工也很精緻,真漂亮呢!」宮老夫人拿到手上一看,愛不釋手。「阿非,快幫我戴上。」

    宮非立即起身站到她背後,幫她戴上項鏈。

    「真好看,雍容華貴的氣質跟您很搭配!」宮非的母親間接讚美兒子眼光一流,又以眼神使了個暗號給他,要他配合行事。「原來你跑去當模特兒,是為了打工賺錢買禮物給奶奶呀,這樣的出發點很好,你幹麼不說呢?讓大家都誤會你了。」

    「這沒什麼好張揚的。」他順著母親搭的台階下,相信這個理由一定可以化解奶奶的怒氣。

    「原來你是為了準備這份禮物,才去當模特兒的啊!」宮老夫人既心疼又愧疚地拍拍宮非的手。「你這個孩子,為什麼不跟奶奶解釋清楚呢?讓你受委屈了。」

    宮非聰明地以退為進。「沒什麼啦!只要奶奶不要再生氣就好。」得了便宜還賣乖。

    「奶奶感動都來不及呢!」想到自己正是愛孫辛勞工作的受惠人,那麼他當模特兒也是情有可原。

    宮非跟母親暗中交換一個眼神,一場原本越演越烈的紛爭,在母子合作無間的默契下,已經消失於無形。

    但是宮老夫人對沅媛的嫌惡,並沒有因為事情告一段落而稍有緩解。

    看來沅媛要想進宮家大門,只能等候奇跡出現了。

    ※        ※        ※

     可以算是從宮家逃出來的沅媛,自從剛剛猜出他的身份後,心裡頭就一直悶悶的。

    坐在回家的車上,她終於開口確認。「阿非,你們家就是那個掌控整個媒體界的宮家,是嗎?」除了那個「宮家」,她實在想不出台灣還有哪位姓宮的人家能有這等徘場。

    「嗯。」他淡淡地頷首承認,沒有對自己隱瞞身份的事多作解釋。

    沅媛不再說話。她總算明白,為什麼他當初敢斷言X週刊撐不過一個月了。

    的確,以宮家在媒體界的影響力,確有那份能耐。

    「你預計做到什麼時候?」他的家世如此驚人,再加上他所有家人都持反對態度,他的模特兒工作不可能長久。

    「等所有的合約都告一段落吧。」算算他手上剩下的工作,差不多再一個月的時間就可以全部完成。已經閒晃了好一段日子,也該收收心,不能再不務正業了。

    那不就只剩下一個月!這突來的消息,讓沅媛當場傻眼。

    這意味著一個月後,他們將不再有任何交集!

    他猶如船過水無痕地繼續他的路,渾然不知他的蜻蜓點水已在她的生命掀起軒然大波,永遠無法恢復平靜。

    「我們去吃點東西吧,我餓了。」他注意到她剛才沒吃什麼,體貼地以自己為借口,想帶她去吃東西。

    說的也是,在那種群敵環伺的情況下,怎麼吃得下飯?

    「嗯。」努力擺脫失落感,決定好好珍惜這僅剩的相處時間。

    「我想吃你煮的菜,乾脆我們買些東西去你家,你煮給我吃好了。」他說得理所當然,完全沒有不好意思。

    「也好,就當作是謝禮吧!」

    「什麼謝禮?」他有做過什麼好事嗎?他怎麼不記得?

    「謝謝你讓我有了一大筆收入啊!」她說的是實話,光是這幾個月的佣金收入就比以往十年的總收入還多。

    「既然如此,我可要好好坑你一頓。」他果真不客氣地開始點菜。「我要吃神戶牛排、黑鮪魚生魚片、山藥排骨湯,還有……」

    沅媛苦著一張臉嚷道:「哇!還有啊!」他這人的嘴刁得很,食材都是非頂級的不吃,單是他點的這幾道菜,就要花上好幾千元ㄝ。

    她的荷包,疼啊!

    「怎麼?心疼啦?」看她一張小臉的五官全揪成一團,讓他更想捉弄她。

    「不……一點都……不疼。」她否認得很勉強。算了,反正以後也沒捨機會煮給他吃了,就奢侈一次吧!

    「那就好,因為我還要一瓶九八年份的葡萄酒。」

    嗚……土匪!

    不但搶走她的心,還讓她的荷包大出血,他不是土匪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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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你的手藝還真的是不錯,我看你干脆改行當廚師算了!」邊吃著沅媛精心烹調的美食,邊啜飲手中的美酒,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她做菜的天分絕對比當經紀人高,起碼不會被人騙去亂簽合約。

    「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嘗到我的手藝。」沅媛話中有話地提醒他。

    她或許有做菜的天分,但不代表她喜歡當個煮飯婆,除非有人讓她心甘情願下廚,弄得滿身油污。

    她的暗喻讓他龍心大悅,但是表面上卻沒顯現任何欣悅之情,只是暗自竊喜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凌駕其他男人。

    不過他的默不作聲卻造成沅媛的誤解,以為自己的話造成他的困擾,不禁暗自後悔自己的嘴快,哪壺不開提哪壺!

    不是已經決定偷偷愛著他就好了嗎?為什麼還要說出來造成他的負擔?

    她心裡很清楚,以他們倆家世背景的差異,她根本進不了宮家大門,為什麼還在作白日夢呢?不僅造成他的困擾,也為自己帶來難堪。

    兩人又沉默地進食,一會兒後,他突然想到。「你會再找新人嗎?」他可不希望自己的位置被人取代。

    「會呀。」她理所當然地點點頭。「要不然你離開後,我要靠什麼維生?」

    掛名在她公司下的就只有他這一名模特兒,他離職後,總要再發掘其他的「收入來源」吧!雖然她也明白不可能再找到像他一般出色的人。

    聽到她的回答,他不禁心情大壞,光想到她照顧其他男人的畫面,他就渾身不舒服,忍不住脫口而出。「我養你!」

    話才出口,他立即因為自己的直覺反應而楞住,但繼而一想,覺得這個辦法也不錯,總比看她跟其他男人相處好些。

    反觀坐在他對面的沅媛,神情呆若木雞,顯然被他的話嚇了一大跳,兩眼直直瞪著他。

    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她望著他,期期艾艾地問:「你……這是什麼意思?」希望能聽到想要的回答。

    基於不給承諾的原則,他惡劣地不給肯定的答案。「你說呢?」

    其實今天在奶奶的壽宴上看見眾人圍攻她時,他已經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意,他絕不容許任何人欺負她,就算是親如家人者,也不能欺負她!

    他猜想這種強烈的保護欲和占有欲,應該就是喜歡吧!

    這樣的情感,在他心裡還是首度出現。不過就算心中已經承認她的特別,甚至已將她列為共度一生的交往對象之一;但在未成事實之前,他仍不願輕易許下諾言。

    她的失望之情溢於言表,他模稜兩可的反應被她解讀為那句話只是玩笑之詞。

    各懷心事的兩人,不知不覺拚命倒著酒喝,越喝越多,越喝越多……

    「阿非,呵呵……你的頭變成……三個了,還會……搖晃,好好玩喔……」沅媛半趴在餐桌上,對著宮非醉態可人地傻笑。

    「你醉了。」他發覺自己也喝多了,頭有點暈。

    「我、我……才沒醉哩……我覺得……好舒服喔……」她不穩地拿起酒杯一干而盡,搖著空酒杯。「我還要喝……」

    他奪過酒杯。「不行,你已經喝太多了。」

    「人家……還要喝嘛……」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想要跟他爭奪酒杯,但走沒兩步就癱軟在地,幸好宮非快一步接住她,才沒讓她摔個四腳朝天。

    「你房間在哪?我送你回房睡覺。」不好,他的頭也開始暈頭轉向,再不將她送回房間,他們兩人都要在客廳打地鋪了。

    「睡覺……」反應慢半拍的她勉力睜開醉眼,隨手指向一個房間。「那間……」

    頭昏腦脹的宮非有些力不從心地抱起癱軟的她,舉步艱難地走向她指的房間。好不容易將她擺放在床上,才要轉身離開時,她卻突然抓住他的衣角。

    「阿非……我好愛你……可是你……為什麼不喜歡我呢……」借助酒精之力,沅媛問了一個平時絕不敢問出口的問題。

    「誰說……我不喜歡你?」無力地摒開她死命緊握的手指,他的頭更暈了,說起話來也開始遲緩。

    「我自己……看出來的……因為……你都沒有表示過……」她醉眼迷蒙地想要直視他的眼,可是他的頭一直動來動去,讓她無法對准焦距,她進而不悅地捧住他的頭,下達指令。「你不要……一直動嘛……」

    「是你……自己動的……」她的醉言醉語惹他發笑,沒想到喝醉的女人這麼可愛,他以為會發酒瘋哩!

    見他不受教,還是一直亂動,搞得她的頭越來越昏,她干脆一把將他推倒在床上,屁股也跟著坐在他身上,低頭看著他。

    「呵……這樣好多了……」她笑得極為滿意。

    「你好……我可不好……」該死!被她這麼胡亂搞,他竟然開始興奮了。

    不知道他的處境艱難,她還雪上加霜地將整個上半身貼在他身上,緩緩移動,整張臉幾乎都要貼上他的臉了。「阿非……你長得真的……很好看ㄝ……」

    「我知道我很帥,你不要亂動,好不好……」已經掩飾不住生理反應的宮非,無力地要求。

    可惜她聽若未聞,依然在他身上磨蹭,找到最舒服的位置,開始進行非禮工作。「我要吃了你……」

    即知即行,她立刻俯首「吃」了他的嘴,不但又啃又咬,還津津有味地嘖嘖出聲。「好吃……」

    這番明目張膽的挑逗言行,更是讓他血脈僨張,再也無法強忍。「這可是你先開始的,怪不得我。」

    反正他早將她視為將來會結婚的對象,就算是有了親密關系,也無可厚非。

    他一個翻身,立即讓兩人的位置一變,化被動為主動,不但吃了她的嘴,還上下其手,當然也不會忘了膜拜其他地方。

    「我好熱喔……」她不只熱情地回應,還頻頻喊熱,甚至動手剝除身上的衣物,這個舉動更是差點讓他噴鼻血。

    他不落人後地隨即跟進,動手褪除自己的衣物,沒一會兒工夫,兩人都不著寸縷,再也沒有任何東西阻礙在他們之間。

    面臨最後的關頭,他竭力克制自己的欲望,勉強擠出僅剩的一絲理智。「你現在還有機會反悔……」

    她的回應則是環住他的頭,熱情地獻上自己的熱吻。

    「我不管了……」受了她的激勵,他決定向自己的欲望臣服,不再克制欲望,抱著她共赴激情……

    ※        ※        ※

     「嗯……好痛……」清晨四點,悠悠轉醒的沅媛,覺得全身肌肉酸疼,像是做了什麼劇烈運動似的。

    她喃喃自語。「奇怪,我這幾天也沒做什麼運動,為什麼會全身酸痛?」醉酒後的記憶早被她拋諸腦後,自然不會記得自己做出什麼好事。

    才要翻身下床,突然看到身旁躺著一個男人,嚇得她驚聲尖叫。「啊……」

    原本在一旁睡得香甜的宮非也被尖叫聲驚醒,倏地坐起身。「怎麼啦?!」

    「啊……」不料看到他赤裸的上半身,再度惹來她的第二聲尖叫,雙手不忘掩住雙眼。

    他沒好氣地問:「你在叫什麼?」他一早起床的脾氣一向不好,尤其是被吵醒時,更是容易上火。

    「你為什麼沒穿衣服?」她雙頰酡紅地撇過頭,不敢看他肌肉線條優美的裸身,怕會鼻血狂噴。

    他看向她同樣裸露的上半身,欲火又起。「你不也一樣沒穿。」

    「啊……」第三聲尖叫響起的同時,她沒忘卷起被單,迅速將自己捆成粽子。

    「為什麼?為什麼你會在我床上?為什麼我們會……沒穿衣服?」她的腦袋裡一片渾沌,什麼印象都沒有。

    他眼睛危險地瞇起。「你忘了?」聲音輕柔得可怕。

    她竟然忘了他的賣力演出,虧他還使出看家本領哩!

    「我沒有印象。」沅媛沒有危機意識地搖頭,表情甚是無辜。

    「很好,那我不介意再次喚醒你的記憶。」說完話的同時,他不客氣堆餓虎撲羊,一把拉開她身上礙眼的被單,與她柔嫩的肌膚做最親密的接觸。

    她難道不知道剛睡醒的男人有化身色狼的潛力嗎?竟然還敢光著身子誘惑他!

    當他的手撫上她的身體時,昨晚激情的畫面慢慢回到她的記憶裡……

    她記起來了,記起昨晚的歡愛、昨夜的溫存,記起他們兩人是如何相愛的……

    雖然第一次難免會不舒服,可是在他饒富技巧的耐心誘導之下,她很快地度過那段不適,享受到極大的歡愉。

    現在,他的行為又比先前幾次狂野,喚醒她潛藏不為人知的廣大熱情,在他熟練的帶領下,欲望之火再度席卷而來……

    ※        ※        ※

     當沅媛再次醒來時,天已大亮,身旁也不見宮非的身影,剩下的是滿室的寂寥,讓她幾乎要以為昨夜只是一場夢……

    一個翻身躺臥在他曾經睡過的位置上,擁被嗅著他殘留的氣息;想象自己仍躺在他懷中,就像今天稍早的時候,嘴角不自覺揚起幸福的笑意。

    明知跟他發生關系也不會改變他們之問注定分離的結局,但她仍不後悔跟他發生關系,甚至可以說很慶幸她的第一次對象是他。

    因為她愛他!

    她不知道自己以後是否會再愛上其他人,但她敢確定,那人絕對無法像宮非一樣令她的記憶如此深刻。不只因為他是她的初戀,更因為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時,他就已俘虜了她的心。

    她永遠記得看到他第一眼時的震撼,就像被雷打到似地,從此她的眼裡就只有他的身影。

    雖然一個月後他們倆將形同陌路,不再有交集,但起碼她曾經擁有他,就算只有一夜,也已足夠……

    ※        ※        ※

     稍作梳洗後,沅媛連忙趕到攝影棚,沒想到宮非已經在攝影棚裡做准備,不像似住,總要她三催四請才會現身。

    但是因為今天的狀況特殊,她無暇上前獎勵他一番。

    說實話,她躲他都來不及了,哪有可能自動送上門?

    光是遠遠看到他,就讓她想起昨夜的一切,雙頰已經自動飛上紅霞。不好意思面對他,只好借故不跟他獨處,要不就是低頭不敢看他,就這麼躲了一個上午。

    「你干麼不看我?」看她像鴕鳥似地逃避了大半天,他終於忍不住明知故問。

    他當然知道她在害羞,但是被人故意漠視的感覺還挺不舒-的。

    「沒、沒呀……」她欲蓋彌彰地否認,雙頰又是一片酡紅,倍增艷色。

    「還說沒有!」他壞心地一步步將她逼到牆角,並有意無意地借著緊密的身體碰觸她,惹來她一陣陣輕顫。

    為了不碰到他不斷靠近的身體,可憐的沅媛只好拚命往後退,直到背都抵到牆壁、無路可退為止。

    她好客氣地請求。「你……可不可以……不要靠這麼近?」他的貼近造成她呼吸困難,心跳加速,無力思考。

    「不可以。」請訴被直截了當地駁回。

    「可是……大庭廣眾……」廣告拍攝現場人來人往的,他們雖然身處角落,但是仍避不過其他人窺探的眼光。

    「那又怎麼樣?」完全唯我獨尊的語氣。

    他才不管別人怎麼想哩,最好讓大家都知道她是他的人,別來跟他搶人!

    她急得都快哭了,雖然早就知道他目中無人,但沒想到他的「病情」如此嚴重!

    他不在乎,她可是在意得要命!

    他一個月後就拍拍屁股走人,回去當他的大少爺;可是她還得留在這個圈子,繼續跟這些人打交道,她可不想又傳出什麼流言裴語,讓人說三道四。

    「難不成你對我只是玩玩的,用過就丟?」他的音量控制得很好,剛好是眾人都聽得到的大小,隨即引來眾人側目的關切眼神。

    「欸,你小聲一點。」她趕緊掩住他的嘴,亡羊補牢地將他帶到更偏僻的地方。「那你想怎麼樣?」

    發生這種事,一般來說是女人比較吃虧吧!她都還沒找人哭訴哩,怎麼他反倒變成受害者的角色?

    「你不能對我始亂終棄。」他義正辭嚴地提出要求。

    「我始亂終棄?!」胡亂被人栽贓,讓她哭笑不得。

    她哪有這個權力始亂終棄?她不被人拋棄就偷笑了!

    「沒錯,就是你!」他加重語氣地強調。「昨天晚上,就是你把我強壓在床上,對我這個又那個,讓人家……讓人家……失身了……」語氣曖昧又吞吞吐吐,引人遐想。

    沅媛聚精會神地注意聽他說話,聽到最後三個字差點沒昏倒,連忙為自己伸冤。「你……你不要亂說!」她才不相信自己有那麼大膽哩!

    他滿臉委屈地提出嚴重控訴。「你霸王硬上弓,還死不認帳!」

    「我才沒有!」打死她都不相信。

    只見他語帶得意之色地說道:「是真的,我有證據。」

    「什麼證據?」難不成他裝了針孔攝影機?她又驚又怕地瞪著他看。

    誰知他竟突然一把掀開上衣,露出他精壯的胸肌。

    「你看!」

    羞得她立即轉開眼。「色狼!」雖然他胸部的肌肉線條誘人,但也不需要動不動就露給人家參觀吧!

    知道她想歪,他故意糗她。「我叫你看上面的吻痕,你想到哪兒去啦?」

    吻痕?!她果真湊近,打量起他胸膛上的可疑紅點,數量還真不少哩!

    她狐疑地看著那些紅痕,不相信地問道:「呃……這些……都是我弄的?!」

    不會吧?她有這麼神勇嗎?

    「不是你留下的,難道是我自己吸的不成!」他沒好氣地回道。

    「對不起嘛……」既然吃都吃了,還留下證據讓人抓贓,除了承認,還能怎麼辦?總不能「毀屍滅跡」吧!

    不過說真格的,他的胸膛看起來真的很誘人,結實的肌肉,線條優美,讓人忍不住想入非非,想將他「拆吃入腹」。

    真是個罪惡之男!老是任由魅力發燒蔓延,也不考慮別人是否承受得起他的魅力!

    「對不起就算啦?」他不依地提出厚顏要求。「我要你賠償我的精神損失。」

    她驚嚷。「精神損失?」

    「對。」他痞痞地提出要求。「我要你當我的女朋友,照顧我的生活起居。」經過昨夜後,他發覺自己並不是將她當做玩玩的對象,他是認真地想跟她交往。

    這突如其來的答案讓她喜出望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心翼翼地確認。「你要我當你的……女朋友?!」

    「不願意?」眼睛微瞇,語帶威脅。

    他都開「金口」了,她還有異議?!

    她驚喜地大嚷。「願意,我當然願意!」

    不在乎再度引來眾人的眼光,美夢終於成真的喜悅,讓她再也忍不住喜極而泣。

    「哭什麼?傻瓜。」溫柔地將她摟進懷中,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水。

    「人家太高興了嘛!」緊緊抱住他的腰,藉以確認這份真實感。

    她還以為自己會抱著這份苦戀到死,最多只是像昨天一樣當個冒牌貨充數,從沒想過自己的夢有實現的一天,怎不教她驚喜萬分?!

    抬起頭來看進他黝黑漂亮的眼。「你是說真的嗎?」

    「當然,我從不拿這種事開玩笑。」

    「那……你喜歡我嗎?」她又問。

    她傻氣的問題讓他不自覺地笑出聲,寵溺地捏捏她的俏鼻,反問:「你真是傻ㄝ,我如果不喜歡你,會要你當我的女朋友嗎?」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因為他的一句喜歡而這麼感動過,她真情流露的反應,更是讓他慶幸自己沒挑錯人。

    她對他的態度從不因他是否為宮家人而有所改變;她對他的好,單純只是因為他是宮非,別無其他理由。

    如此純粹而專注的深情,怎不讓他心動?

    這是他以前在其他女子身上找不到的,因為她們除了喜歡他的人之外,更喜歡他所代表的宮家。

    他間接的承認,不禁讓沅媛喜上眉梢,感謝起上蒼的厚愛。

    上天待她真是不薄,不但讓她擁有難忘的第一夜,繼而又實現她今生最大的心願。

    老天爺,謝謝禰。

    ※        ※        ※

     兩人正式交往後,宮非便夜夜留宿沅媛的閨房,連他自己獨居的住處都懶得回去。

    反正她雙親目前不知道歸隱在哪個偏僻的山林,哥哥又已成家住在他處,現下的房子只剩她一人獨居,對他來說,再方便不過。

    他不但藉工作之便,公然霸占她所有時間,就連空暇時間,都被他以「男朋友」的名義,光明正大地估用。

    反正他就是不給她有時間去物色新人就對了。

    躺臥在宮非懷裡,沅媛的神情有些黯然,今天他已完成模特兒生涯的最後一份工作,表示他們之間的合作關系也已結束。

    「你明天就要回你家的公司上班了。」同時表示從今以後,他們不可能再擁有兩人世界。

    雖然他總是說她是他的女朋友,但她知道這個身分沒有任何意義,因為以她一介「平民」的身分,永遠進不了宮家大門。

    「嗯。不過我還是會常往這裡跑,跟現在的情況沒什麼不同。」他不認為今後的生活會有任何改變。

    走嗎?她倒是沒那麼樂觀。

    「我不准你再去照顧其他男人,你只要乖乖在這裡等我就好了。」擔心她又上街「拉客」,他提出禁止令。

    「嗯。」反正她暫時也沒心思上街「做生意」。

    「那就好,睡吧!」她的答案讓他滿意地笑開,一把抱住她這個人肉抱枕,緊擁著她入睡。

    這是他最近才養成的壞習慣,記得有幾天沒在這裡過夜,少了她在懷裡,他竟空虛得睡不著覺。

    想起以前的他,根本受不了跟別人同床,如今竟染上抱著她睡覺的惡習,真是糟糕哪!

    倚偎在他溫暖的懷中,聆聽他平順輕淺的呼吸聲,已是助她入睡的最佳安眠工具;怎奈她今晚的心思紊亂,怎麼也無法入眠。

    也許他會認為她是在胡思亂想,但她還是覺得他們倆的前途渺茫,單看那天宮老夫人對她的態度,就知道這條情路坎坷難行。

    不管怎麼說,這一個多月與他親密相處的時間,已經算是賺到的了,她不該再奢求更多。

    就算他們最終的結局是分開,她也會祝他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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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沅媛迫不及待地翻閱今天的報紙,找尋任何與宮非有關的報導。

    自從他返回「宮氏」後,至今已經一個月了,這段期間,他只有打來一通電話報平安,說完他有空會回來看她後便匆匆掛掉,趕著去開下一個會議,之後便再也沒有聯絡。

    所以她只能藉由媒體的報導得知他的相關訊息,因為他忙到連電話都沒時間打,更別說抽空過來看她。

    剛開始的那一個星期,她總是鎮日守在電話旁,且時時確認手機是否有電,擔心漏接他打來的電話,但是除了剛開始的那通電話以外,接下來便杳無音訊。

    上個星期,她甚至因為難耐相思之苦偷偷跑去看他,但才到他公司樓下,便被警衛給擋下,當場被禮貌地「請」出大樓。

    說的也是,「宮氏」新上任的總裁又不是隨隨便便的阿貓阿狗,哪能輕易見到?

    「啊,有了!」

    她臉上揚起欣喜的笑容,但在看到報上刊登的內容後,笑容迅即凍結。

    他今天上的又是綜藝版頭條,上面寫著他與一名富家女交往密切的消息,並附上一張兩人的親密合照,相片裡的女子秀麗動人,溫柔地倚偎在他懷裡,巧笑倩兮。

    她看著報紙上的相片,心裡一陣揪痛,這陣子類似的報導來來去去,他身旁的女子一直汰舊換新,沒有一個人超過一個星期。

    雖然這類新聞看多了,但是心仍然覺得痛!

    她不禁懷疑,自己是否也是他感情世界裡逢場作戲的一名小角色?跟報上這些「插花」的女子,沒什麼不同。

    漫無目的地等了一個多月後,她總算開始有了他也許不會再出現的想法。

    雖然難過,但還不至於絕望,因為只要他沒將分手說出口,她就還抱著希望,即使再見的機會渺茫,但只要等下去,總是還有見面的希望。

    「嘔……」突然覺得一陣反胃,她趕緊衝到浴室,吐出一些酸水。

    不知怎麼搞地,她這幾天的精神很差,很容易疲倦,尤其是早上的時候,根本爬不起來,老是覺得睡不夠。

    更誇張的是她每天早上醒來後,總會覺得胃不舒服,甚至只要聞到油煙味就會反胃,直到吐到肚子裡沒東西了,才覺得舒服一點。

    她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患了胃病,因為自從他走了以後,她就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雖然總是昏昏欲睡,但是睡眠品質很差。

    「會不會是這幾天沒按時吃飯,弄出胃病來了?也許該找個時間去做個檢查。」沒想到她這個自小無病無痛的健康寶寶,也會有鬧胃痛的一天。

    看來,談戀愛不只會傷心,弄得不好還會傷身哪!

    就在沅媛陷入沉思之際,突然聽到有人按門鈴。

    「叮噹……」

    奇怪!她鮮少有訪客,會是誰呢?難道是……

    顧不得胃還不舒服,她飛快地衝上前去開門,在沒看清楚來者之前,便心急地嚷道:「阿非……」但聲音在看到來者後,倏地消失。

    沅媛呆楞在原地,喃道:「宮,宮老夫人……」怎麼會是她?!

    後頭跟著一名保鑣的宮老夫人,沒有理會沅媛,自顧自地走進老舊的屋子,鄙夷地打量房裡陳舊的擺設。

    「阿非竟然待得住這間破屋?」臉上的嫌惡之色毫不掩飾地展露,刻意讓人難堪。

    短暫的驚愕過後,沅媛隨即恢復正常,忍住心中的不滿,問道:「您有什麼事嗎?」

    她家就是破舊、比不上宮家的豪華氣派,但那又如何?輪不到她老人家專程上門來批評吧!

    宮老夫人也不囉唆,直接說明來意。「我要你離開阿非。」

    要我離開阿非!宮老夫人的要求讓她覺得可笑。「您可能摘錯了的面都見不到,還需要『離開』嗎?」

    宮老夫人不禁暗喜自己的隔離策略奏效,但是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她絕不容許日後有任何死灰復燃的可能性發生。

    「你也看到了今天的報導。」宮老夫人指著茶几上的報紙,繼續說道:「那個女孩是咱們宮家世交的繼承人,她與阿非門當戶對,人品也是一流,現在他們倆已論及婚事,我不希望有任何『不識相的人』阻礙婚事的進行。」講到「不識相的人」時,還意有所指地看著沅媛。

    其實這只是她信口雌黃之詞,目的就是要沅媛知難而退。

    早在她壽宴那天,她就看出阿非對這女孩有著強烈的保護欲,也是在那時候,她確定這個女人留不得。

    因為她不曾在阿非的臉上見過那種溫柔的堅持,在在顯示出他對這女人的在乎程度,還遠超過其他人!

    這怎麼行?她絕不能讓這個沒身份的女人入她宮家大門!

    沅媛也不是省油的燈,她冷冷地說出事實。「如果阿非要娶她,任何人也阻止不了;同樣的,如果他不要的話,也沒人能迫使他同意。」

    就她對宮非的瞭解,他絕不是會任人擺佈的傀儡,就算是高高在上如宮老夫人,也拿他莫可奈何。

    「這點你不用擔心,事實上,這件婚事就是他主動提出來的。」愛孫的脾氣,她還會不瞭解嗎?但她不會讓這個女人知道,這些話全是她自己捏造的。

    阿非是宮家的唯一子嗣,聰明伶俐、可愛討喜,自小就被她寵得無法無天,因而造就他現在「絕不妥協」的性格。

    他不願意的事,沒人可以勉強他,就算她這個眾人畏懼的奶奶出面都沒用!

    所以在阿非沒有答應娶她安排的人選之前,她絕不容許有人出來搞破壞,尤其是這個身份低下的女人。

    想做她宮家的媳婦,門都沒有!

    「你說什麼……」沅媛踉蹌地退了一步,一臉錯愕地再次確認。「婚事是他自己提出來的?!」

    「沒錯。」見她已經動搖,宮老夫人更加把勁,一舉將她推到谷底。「而且是他要我來告訴你別再去打擾他的生活,否則我怎麼會知道你住的地方?」其實是她委託徵信社找上門,但沒必要說出實情。

    沅媛的心像是被人一把掐住,痛得說不出話來。

    他應該知道宮老夫人看她不順眼,不會讓她好過,他竟然還做出這種安排?

    原來,他連見她一面、說聲再見都不願意,還得勞動他奶奶出馬!

    見她又更信了幾分,宮老夫人繼續拿宮非狂狷的個性做文章,加強話裡的可信度。「你也知道他的個性,如果他真想見你,有誰能攔得住?這不就擺明他壓根兒沒想要來看你嗎?」

    看到沅媛面無血色的狼狽模樣,宮老夫人的心裡感覺到一種殘忍的快意。「好了,我話已帶到,你就別再對他糾纏不清,最好快點搬離台北,離我們越遠越好,免得惹人厭。」

    話說完後,她冷哼一聲轉身離開,留下沅媛獨自面對被人遺棄的苦楚。

    強忍了一個多月的淚水,終於不受控制地滑落,滑過她的臉頰,滑過她的心窩……

    她最後的一絲絲希望,已經因宮老夫人的來訪而被帶走,他不但不會出現,而且連跟她當面說清楚的意願都沒有,殘忍地讓人帶話來就想將她一腳踢開。

    他不但忘了他曾說過的話,還擔心她的存在會阻礙他的婚事,進而想將她趕走!

    他好無情……

    她沒有勇氣去問明事實真相,問他為什麼不要她?為什麼要背棄諾言?

    因為她有自知之明,他們的背景相差太多,就算問出結果,又能如何?宮家絕對容不下她。

    而且她對他的愛太深、太重,所以這段感情,注定是她心傷的多。

    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去自討無趣,招惹難堪呢?

    雖然很想做到自己之前的承諾,好好地祝福他跟那個女人能夠得到幸福,但是她發覺自己做不到,她沒辦法眼睜睜地看著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她的包容力沒有那麼大!

    只是她也恨不了他,畢竟這個結果早在她預料之中,本就是她高攀了。

    她不該看上人中之龍的他,以他的條件,要什麼女人沒有,又怎麼會跟她白頭到老呢?

    其實她該感謝他,因為有他,才能讓她這幾個月過得如此多采多姿,讓她體驗到了人生至上的甜蜜和痛苦。

    與他相處的這段時光,將是她這一生最美的回憶,她會好好收藏在心中。

    因為從今爾後,她只剩下記憶相伴……

    ※        ※        ※

     宮非怎麼也沒想到,事情走勢會與他當初所想的完全背道而馳。

    回到「宮氏」後,他被繁重的公事操到沒時間跟沅媛碰面,更別說與她共進晚餐或是留宿,那更是不可能的奢望。

    經過近兩個月暗無天日的磨練和苦行之後,他已逐漸熟稔,並逐步接手父親宮致遠的工作,成為新一代的掌門人。

    他積極果決的作風與歷任掌門人保守的風格相異,他不但不排斥曝光,甚至可以說善加利用媒體的力量,為他的決策和企劃做免費的宣傳廣告,高超的經營手腕再加上「開麥拉費司」,他輕易地延續「元彬」的發燒魅力,再度成為媒體的寵兒。

    傅媒當然不會忘記追問他為什麼要當模特兒,只因「元彬」所創下的各項紀錄,已是模特兒界一則令人驚歎的傳奇。

    不但崛起最快、當過最多封面人物、代言過最多廣告,而且最厲害的是支支造成轟動,蔚為流行。

    他的答案很簡單,一律以「為了更深入瞭解傳播業」作答覆。如此深入民間的精神,更是讓群眾大為感佩,因而傳頌一時。

    還有一個問題也是媒體最愛追問的,那就是他和前經紀人──宋沅媛之間的曖昧關係。

    但總被他以「純屬虛構」帶過,他不願她因他而成為鎂光燈下的受害者。

    坐在舒適的牛皮辦公椅上,他的神情難掩疲憊;但他無怨言,因為兩個月以來不分晝夜地趕工,全都是為了早日進入狀況,以便得空去找沅媛逍遙數日。

    他想念她泡的咖啡香,她煮的飯菜香,還有她的體香;他想念她的笑,她的傻,她的活力四射。

    少了她的日子,生活頓時變得無聊又無趣,每天都沒什麼幹勁,若不是心繫要趕緊完成任務後好去找她相聚,他連工作的慾望都沒有。

    他好想她!

    以前每天跟她在一起,不曾體會到她對自己的影響力和重要性;直至分開的這段時間,他終於知道何謂相思之苦?

    原來想念一個人,真的可以將人逼瘋!

    每次只要跟她在一起,他便能感受到從她身上傳來源源不絕的生命力,她熱情又有衝勁的個性,讓他每天都朝氣蓬勃。

    她就是他精力充沛的來源!

    若是沒有這段「分居」的日子,他可能要花更久的時間才會知道自己的心意,原來他是愛她的。

    他在心裡計算,最多再一個月的時間,他就能完全進入狀況,屆時,他就能將她迎娶進門,做他宮家的媳婦。

    就快了……

    ※        ※        ※

     手捧著一大束嬌艷欲滴的長莖紅玫瑰,好不容易擺脫狗仔隊跟蹤的宮非,總算出現在沅媛的公寓門口。

    在預定時間內順利完成所有的交接工作,並讓所有企劃案都步上軌道後,他終於有時間過來找她了。

    三個月,他整整三個月沒見到她了,真是漫長的時問啊!

    還好,他現在已能輕鬆應付工作,接下來就是要忙婚禮的事了。

    略加整理儀容後,按下門鈴……

    在等待開門的時間,他在心裡反覆演練等一下的求婚步驟:等會兒一開門就先遞上玫瑰,然後跪地求婚……

    「嗯……這太老套了,不行,換點別的……」他立刻搖頭否定這個方式,認真想著另一個較好的求婚方式……

    腦海裡想了兩、三種不同的方式後,他突然瞪著門看。「奇怪,都五分鐘了,怎麼沒來應門?不在家嗎?」

    「真是的!害我還窮緊張地練習。」他像是洩了氣的汽球似地靠在門上,微皺起眉頭喃喃自語。「應該不會是在樓下吧?」她曾答應過他不再找新人,那麼經紀公司應該也沒有在營運了吧?

    「算了,去看看也好……」他轉身走下樓梯,來到二樓的公司門口,看了門縫一眼,裡頭沒有燈光洩出。「看來她也不在這裡。」

    拿出手機撥她的行動電話。「對不起,這個電話號碼暫停使用……」

    他皺著眉頭,一連蹦出好幾個問題。「奇怪,怎麼會暫停使用?她換手機號碼了嗎?怎麼沒跟我說?

    「算了,既然來都來了,就等等看好了,希望她能趕快回來,要不然我的花都要枯萎了。」顧不得身上的昂貴服飾,面對著樓梯間席地坐下等人,只要她一上樓就能看到人。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已等了超過一個小時……

    「真是的,她到底上哪兒去了?手機號碼又換了,根本找不到人。」平白浪費一個多小時等人,宮非的大少爺脾氣也上來了。

    就在這時候,一個住在四樓的歐巴桑,看到他立刻興沖沖地過來跟他打招呼。「咦,你不是元彬嗎?好久不見,怎麼那麼久沒見到你了?」

    住在同一棟公寓,進進出出久了,自然而然就熟識。

    「呃……這陣子有點事……」

    「難怪,好久沒看到你了!我現在才知道你是『宮氏』的老闆,沒想到你是有錢人ㄝ!」當初因為可以經常碰到他,讓她那些姊妹淘羨慕不已,她手上還有幾張他的簽名照片,值不少錢哩!

    「呃……」宮非趕緊轉移話題。「請問你知道沅媛去哪裡了嗎?」

    「欸?」歐巴桑覺得奇怪地拉長音。「她不是搬去跟你住了嗎?」

    他眉頭緊蹙,不解地重複。「搬來跟我住?」

    「對呀,我看到她手上拿了,好幾包行李,不是去找你了嗎?」歐巴桑知無不言。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一陣心慌湧上心頭,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嗯……」歐巴桑認真地回想。「快要一個月了。」

    他慌忙地又問:「她從那時候起,就沒回來過嗎?」擔心自己的預感成真。

    「沒有,我後來就再也沒見過她了。」

    他無神地喃喃念著。「她竟然走了……」

    她為什麼要不告而別?他不是說過會來找她嗎?為什麼連這麼一點時間都不能等?

    許多的負面揣測撞進他腦海,讓他難得地亂了心。

    「你說什麼……她走了?」她好像聽到了不得了的消息ㄝ!

    這個歐巴桑是有名的廣播電台,若讓她知道什麼八卦消息,不消幾分鐘,必定傳得街頭巷尾全知曉。

    「沒事,謝謝你。」他不再多說,輕聲謝過後轉身走人,因為他急著要找到沅媛好問個清楚。

    她不能不明不白就拋下他不管!

    走沒幾步,他突然又轉回頭,將手中的花交給歐巴桑。「這束花送給你吧!」順便送上一個燦爛奪目的笑容,將她迷得忘了今夕是何夕,更忘了要追問的八卦消息。

    他雖然慌亂,但仍沒忘了要做善後工作,以免又留下話柄,招來狗仔隊的追蹤。

    ※        ※        ※

     宮非回去後,立刻透過私人關係尋找沅媛的下落。

    但是,一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了,仍然沒有任何消息傳來,讓他焦急難耐,脾氣也變得躁鬱不安。

    她的失蹤,一併將他的陽光也帶走,讓他在這一個月裡,經常冷得無法入眠。

    在得知她失蹤之前,他一直以為她會在她家中等他,所以雖然見不到她的人,但心裡有一種期待的喜悅;不像現在,他的心裡有著濃濃的不安,很擔心她會從此消失無蹤。

    至今他仍想不通,沅媛為什麼會不告而別?

    他相信她對他的愛不是虛假,但既然如此,又為何要輕言別離呢?

    難道說這段期間發生什麼事了?

    就在他陷入苦思之際,有人開門走進他的辦公室。

    「阿非啊,你怎麼瘦成這樣!是不是工作太累了?」看到愛孫憔悴的身形,宮老夫人心疼不已。

    宮非間言抬頭一望,驚訝宮老夫人的來訪,趕緊上前迎接。

    「奶奶,您怎麼來了?」

    被孫子迎去坐在沙發上,嘴裡仍訴說著不滿。「你都不回來看我,我只好親自出馬嘍!」

    宮非連忙陪上笑臉,打算帶過話題不答。

    這幾個月不是忙著公司的事,就是忙著找沅媛,壓根兒忘了要回家一趟。

    「業存跟我說你最近精神不好,是不是病了?」畢竟是心愛的寶貝金孫,氣不了多久,馬上就換為關切。

    「沒什麼,只不過最近比較忙……」

    「不是有業存在幫你嗎?」業存這孩子的能力也不錯,目前是「宮氏」的副總。「是不是還忙不過來?要不要再找人來幫你?」「宮氏」的企業版圖在這幾個月又擴充了不少,看來是需要再加派人手。

    「不用了,」他坦白承認。「我不是忙公司的事,其實,我現在正急著要找一個人。」事到如今,他也不想隱瞞,反正早晚要讓家裡知道他的心意,乘這個機會說出來也好。

    也許還可以藉助奶奶之力去尋人呢!他正打著如意算盤。

    「找誰?」宮老夫人已有所悟,但仍開口確認。

    「沅媛。」

    果然是她!「你找她做什麼?」宮老夫人慌張地問道。

    「我要娶她。」他不為所動地說出心中的決定。

    她反應激烈,不顧形象地大吼。「我不准,她配不上你!」

    宮非的反應沒有宮老夫人的激動,他異常冷靜地宣佈。「除了她,我誰都不要。」

    宮老夫人不滿地怒問:「她到底哪點好?出身普通,長相也普通,比她好的女人多得是,你為什麼非要她不可?」

    他神色認真地回道:「因為我愛她。」這是與沅媛分開的這幾個月來,他所得到的結論。

    雖然這段期間,奶奶仍不放棄當紅娘,不斷地介紹所謂的名媛千金給他認識;但跟那些做作的千金小姐相處以後,更讓他想念沅媛的純真。

    已經沒有人可以取代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了,她是他今生唯一的選擇!

    簡單的回答,當場讓宮老夫人傻了眼。

    過去的阿非從不說「愛」,甚至可以說是不相信「愛」,他還曾鄙夷地嘲諷那些愛得死去活來的人。

    如今竟從他口中聽到「愛」這個字眼,怎不教人震驚!

    難道他對那女人是認真的?

    「我不會答應你們的婚事。」這怎麼成?!講究門當戶對的宮老夫人絕不允許宮家血統混進身份低下者的基因。

    宮老夫人打算故技重施。「奶奶再幫你介紹其他千金,她們的條件都比她好,人也長得此她漂亮多了!」

    前一陣子,她讓他跟那些千金的緋聞上了報,更成功地以此逼走宋沅媛,就不信找不到其他讓孫子心動的女人!

    宮非正色,再度重申立場。「除了她,我不會愛上其他人。」

    沅媛是他第一個愛上的女人,也會是最後一個。

    他對感情向來執著,不輕易談愛,但是一旦愛上了,就矢志不移。

    宮老夫人急得脫口而出。「連她都自認為配不上你,離開了你,你幹麼還單戀那枝花?天涯何處無芳草啊!」

    「您怎麼知道她是因為自認配不上我而離開我的?」宮非懷疑地盯著她看,聲音倏冷。「您去找過她?」

    「我……」被宮非冷冽的眼神嚇到,宮老夫人本想否認,但繼而想起自己是長輩,沒必要懼怕一個晚輩,故而坦承。「沒錯,我是去找過她。」

    雜怪她會不告而別!總算找到了她離開的原因。

    「你跟她說了什麼?」他的問話不再客氣,索性連尊稱都不用。

    「你這是質問的語氣嗎?我是你奶奶!」一直都倍受尊重的她,接二連三被孫子杵逆,原因都是因為那個女人,怎麼讓她不生氣?

    「當你逼走我未來的老婆時,有考慮到我這個孫子嗎?」

    「我這是為你好……」

    他語帶譏諷地打斷她的解釋。「別將話說得那麼好聽,你為的是你自己,還有你自以為是的門當戶對。」

    「門當戶對有什麼不對?!」宮老夫人為自己的信念辯駁。「我們宮家一直都只跟身份相當的人聯姻,確保子孫的優秀品種,這有什麼不對?!」

    「什麼叫身份?有錢就代表有身份嗎?」他不以為然地反駁。「現在都什麼年代了,為什麼你的觀念還那麼守舊?」

    「不管我的觀念是不是守舊,我都不准你去娶她。」雖然公司是由他掌管,但是家族中的地位她最大,只要她不同意,就沒人敢贊成!

    「奶奶,我已經打定主意,這一生非她不娶,如果您想讓我打一輩子光棍,那也無妨。」宮非轉換戰略,聰明地採取以退為進的方法,不再跟她起正面爭執。

    宮老夫人一聽開始慌了,她是不喜歡宋沅媛的出身,但更不能讓宮家斷了後啊!

    這可怎麼辦呢?難道真要讓他去娶那女人嗎?

    唉……兩難啊!

    宮非看到奶奶為難的模樣,暗自滿意自己的方法奏效。

    如今唯一的問題就是如何才能找到沅媛,只要找到她,要奶奶答應婚事絕對不成問題。

    除非她想讓宮家絕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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