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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零章 無語

  沈相驀走到她的對面,手裡的橫拿的雨傘已經停止了滴水,看來站在門外已經有一會了。

  「外面下雨了嗎?」她問。

  「是,下雨了。」沈相驀迎上她如雨霧般的眸子。

  「剛才的話都聽見了?」

  「是,聽見了。」

  「那麼,我走了。」她拎起包拿著檔案袋準備出門。

  「等一下。」沈相驀叫住了她。

  她等著他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卻發現手裡多了把濕漉漉的雨傘。

  「離停車場還有一點路,拿這個遮雨。」

  「你……?」她本想逞強說,沈相驀,你沒有自尊心嗎?迎上他那張懂她的臉,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她落荒而逃,站在西餐館的門口,看著如簾珠一樣垂下的大雨,眼眶隱隱酸了。抬起頭,吸了一口氣,她告訴自己:「洛神,你做的對,今天的現實是對你自己最好的警告,別讓他變得更傷心了!」

  西餐館外,是好大的一場雨,她撐開雨傘,躲了進去,沒有絲毫猶豫的向停車場走去。

  沈相驀站在二樓包廂的窗前,看著她在雨中蕭索的背影,喃喃問道:「二哥是想讓我聽到剛才那段話,才讓我來這裡的吧!」

  「是,能害你的是她,能救你的也只有她,聽她親口說出那些話,你以後的路要怎麼走,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那些……剛才那些,不是她的真心話。」

  「什麼?」

  「那個人,說的不是真心話。」

  沈相然吼道:「沈相驀,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那個人,第一次跟我說謊了,說過只說難聽的真話,而不說華麗謊言的人,第一次說了並不華麗的謊言。」

  沈相然剛揭穿洛神真面目而略有興奮感的情愫一下子全跌落谷底,他的苦心連狗都能看得出,可是他的親弟弟竟然視若無睹:「這個時候,我真想打你這個臭小子一頓。」

  「二哥,對不起,你就打我一頓吧!」

  「沈相驀,你小子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沈相驀沉默了一會:「二哥,在你眼裡,我是不是變成那種賣掉家人而換取愛情的人?所以,才會對我這樣失望和憤怒吧?」

  「相驀……。」沈相然看著他悲傷的臉,一半怒氣轉化成憐愛。

  「今天的董事會,她拿走了公司的部分股權,這只是復仇的開始,洛神她——因為瞭解我沒有辦法變成那種無視家人、絕情絕義的人才想推開我。雖然當初走向她的時候也說過會不顧一切站在她的身邊,但是如果真有那一天,那個人是二哥你,我也許真的沒有辦法做到。所以,剛才坐在你對面的她,或許只是一瞬就已經認清了這點,才打定主意放棄這段剛開始的情感,她就是這樣一個固執的人,因為習慣用自己的方式來窺探別人,常常會做出單方面的回應。」

  「你在說什麼?」

  「二哥,不用我重複,也知道你能聽懂這些話。」

  沈相然不相信自己聽到的話:「她放在桌面的話你不聽,從哪裡想來這些混蛋話?」

  「放在桌面的話是說給二哥你聽的,打算推開我,不讓我再受到兩難的傷害才是她的本意。二哥今天讓我看到的、聽到的,只能證明這個人一直在為我著想而已。」

  「不是……。」沈相然徹底無語了,是他太多年沒談情說愛了嗎?還是現在這些年青人表達感情的方式都變得這樣繞腸子?明明就是洛神那隻狐狸精在利用自己的親弟弟,偏偏自已這個人頭豬腦的弟弟還一副感恩的心腸。真是愚不可及,看來這個弟弟已經無藥可救了,同一個娘胎出來的孩子,怎麼智商相差這麼多!

  「二哥。」沈相驀打量著發呆的沈相然。

  「你先走吧!我現在看見你,心情就不能平靜。」沈相然氣不打一處來,蠢成這樣的人,就算他想救,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救了。

  「那我先走了,二哥,你也消消氣。」沈相驀看著臉色難看的哥哥,不放心的叮囑。

  「……。」沈相然對這樣的關心已經哭笑不得,他是費了多少力氣、金錢才拿到這份幾年前沈氏大廈墜樓事件的調查報告,為了什麼?為了就是拿來換一個腦袋清醒的弟弟,結果這個白癡,不是!他明顯覺得自己的用詞有些欠妥,對了,這個傻弟弟,竟然跟他說了這樣的狗屁道理,他覺得這輩子遇到的最狗血的事就不外乎這件了……。

  對沈相然來說,今天所做的事無異是狗血的,然而對洛神而言這件狗血的事卻讓她認清了更多現實,她和沈相驀的愛情早晚會因為一場場交易而演變為「岩石上被水滴穿的孔」。

  她從飯店回來後就窩在辦公室內,坐在老闆椅上看著窗外,這場大雨絲毫沒有停息的跡象,瘋狂的雨滴凌亂的砸在玻璃上,濺起水花、而後妥協的順著玻璃往下流淌,慢慢匯成一條水跡。

  她的中指貼向玻璃,不自覺的沿著水跡向下滑動,緩慢的、一點點的挪動,彷彿隔著玻璃也能感受到雨水的清涼,就這樣看著看著,然後發現另一根修長漂亮的手指跟隨著自己一起移動,她會心一笑,偷偷加快移動速度,於是兩根手指有默契的在玻璃上划動。

  「哥!」她停下手指,側臉看著洛千。

  「嗯?」他雕塑一樣的側臉有一種叫「疼惜」的表情。

  「……。」她不語,只是微微一笑。

  「心裡有事嗎?」

  「哥!」彷彿回到了年幼時,看著玻璃上停留的手指就可以說出萬千秘密,但她還是猶豫了一下,最終搖了搖頭:「有些秘密,放在心裡會比較好。」

  「長大了,開始要有自己的心事了。」洛失的眼裡閃過一絲失望。

  她捕捉到了那抹失望,不道明的心思和哥哥有關,心裡反覆詢問的話在嘴邊卻是說不出來,因為太珍惜他,珍惜哥哥,所以也有說不出來的話。

  「哥,這個世界我可以放棄任何人,但是卻不能沒有你。」

  「洛神……。」他明白她的聰明,為何無緣故的說出這番話?難道是自己的心思已經被她看穿了,那樣隱晦的心思被她看穿了?

  「哥……。」她善解人意的抱向他,他的氣息氳繞著她,幾分的迷醉、幾分的不惑,貼在他的背上,她在想著——連哥哥也不看好、也不同意的感情,到底要何去何從?

  「對不起。」他一咬牙,吐出了這三個字。

  「我沒有關係……。」不需要言明的道歉,亦不需要言明的原諒,他們之間從來都是心意相通。

  時間好似停滯在了這一刻,直到窗外的大雨停息,她才安然的離開他的身體,靜靜退到一邊:「哥,不妨看看這個。」

  洛千伸手接過她遞來的黃色檔案袋,熟悉不過的內容再次呈現在眼前:「從這份資料上看,母親當年從沈氏集團大廈墜樓時,沈家四少爺沈相庶也在現場。」

  「是,這家事務調查服務機構真是厲害,竟然連幾年前的電話通訊記錄都能全部調出來,母親出事那天,沈相庶曾經拿手機撥打過醫院救護中心的電話,根據救護中心當時的記錄稱『在沈氏大廈內發現有人墜樓,腦部撞傷而引發大出血』,同一天、同樣的情況,不出意料,當時沈相庶在現場。」

  「那麼,他是在刻意隱瞞著真相。」

  洛神的腦海閃過自己和沈相庶的對話,沈相庶曾說——當初離開自己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真的是有不得不離開的原因,這個理由不會是……?難道是沈相庶從沈氏大廈的樓上推下了母親,如果真的是他,把人推下樓後,為什麼又會撥打過醫院救護中心的電話?

  「只是沈相庶這個撥向醫院救護中心的求救電話,當日很快被醫院救護中心取消了。」洛千眉頭緊鎖。

  「根據醫院救護中心的記錄,後來打電話取消救護的電話竟然是爸爸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洛神同樣不解的看著眼前資料。

  「看到爸爸的號碼,確實讓我很是驚訝!如果母親是被人所害,爸爸為何當時沒有揪出兇手,而是在過世時交待我們來復仇?」

  「這件事越來越蹊蹺了,母親墜樓的那天真是發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電梯間裡沈家三少爺沈相成魂不附體的臉、救護中心記錄的沈相庶求救電話、爸爸的取消救護電話,這裡面到底是怎麼樣的關係網,又隱藏著怎樣的秘密?」

  「看來,我們有的忙了!」洛千舒展開眉頭,他習慣遇到難題時輕鬆面對。

  「嗯,是的!不過,沈相然是不是會和我們一樣?」

  洛千問:「給你這些資料的時候,沒有支字片語嗎?」

  「只是說了和這些資料不相關的話,表情也沒有異樣,或許早就知道了真相、或許是太會偽裝,有點猜不透是哪一種。」

  「總之,沈相然這個人確實不可低估。」洛千不輕意的一句話,讓洛神打起了精神,這些隱藏著陰謀和秘密的人,躲在陰暗的角落窺視著她,一直來都有那樣險惡的目光在跟隨著自己,她下定決心要揪出這目光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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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卷 上善若水,情意繾綣

  第四十一章 籌謀

  「這件事越來越蹊蹺了,母親墜樓的那天真是發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電梯間裡沈家三少爺沈相成魂不附體的臉、救護中心記錄的沈相庶求救電話、爸爸的取消救護電話,這裡面到底是怎麼樣的關係網,又隱藏著怎樣的秘密?」

  「看來,我們有的忙了!」洛千舒展開眉頭,他習慣遇到難題時輕鬆面對。

  「嗯,是的!不過,沈相然是不是會和我們一樣?」

  洛千問:「給你這些資料的時候,沒有支字片語嗎?」

  「只是說了和這些資料不相關的話,表情也沒有異樣,或許早就知道了真相、或許是太會偽裝,有點猜不透是哪一種。」

  「總之,沈相然這個人確實不可低估。」洛千不輕意的一句話,讓洛神打起了精神,這些隱藏著陰謀和秘密的人,躲在陰暗的角落窺視著她,一直來都有那樣險惡的目光在跟隨著自己,她下定決心要揪出這目光的主人。

  當洛神正有為要揪出隱藏著陰謀和秘密的人而犯愁時,她不知道洛千的籌謀卻早就已經開始了,比任何人預見的都要早,這也是他會被洛天收養回家的原因。

  「世有伯樂,然後有千里馬」,洛千對養父的感情由此可見一般,千里馬再有才能,若沒有合適的位置給他施展才華,又如何會有日行千里的能力?還真不如一匹劣馬。

  當年要不是養父慧眼識珠,自己又怎麼會有今日?又如何遇見她?他深深的看了眼洛神,如今世上只有這唯一的親人、愛人,就算喪失自己人性,也一定要守護到底!就算為了她成為魔鬼,那也是今生自己最大的夙願。

  斷開思緒,他看了下時間:「還有點事,就先回辦公室了。」

  抬腳出門的一刻,洛神攔到了他的身前,沒有片語,只是蹲到了他的跟前。

  洛千低頭一看,那鬆散的鞋帶正搭拉著垂至地面,她玉纖細長的手指繞著那綿長的帶子,認真的一圈圈繫起。

  她認真的模樣,散落著柔軟的長髮,漂亮清麗的臉廓,牽引著他的視線。他在心裡問她,要不要做我的妻子?做我的妻子吧!我要用一生,不,來生、抑或是幾生來愛你,只求你能聽到我的心聲,那喊不出、道不明的愛。

  「哥,鞋帶繫好了。」她滿意的看著他鞋上綻開的那朵「小花」,浮上淡淡笑意。

  「嗯。」他撇嘴一笑,卻是一輩子的心酸。

  「哥的鞋帶,以後只能由我一個人來系,因為世上再也沒人能系出這樣精緻的「花兒」?」她開起玩笑。

  「是,除了我自己和你,不會允許任何人來繫鞋帶。」他是認真的。

  「當真嗎?」明明是一個玩笑,可哥哥的表情卻是那樣的正經。

  洛千輕輕摟過她的肩,語氣低而溫柔:「是,當真的。」

  輕輕一摟,輕輕一放,洛千的情懷盡在此間!只是這種留戀總是短暫的。

  放手的一瞬,洛千轉身走出辦公室的大門,滿臉的神情一秒間萬千變化,轉而成了另一副輕佻模樣,隨手拿起電話:「大明星,昨天在電影頻道看見你出席首映式了!那身晚禮服真是顯身材,凹凸有致,玲瓏性感,能有幾個男人不動心……。」

  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已是「噗嗤」一聲嬌笑,女子媚生生的回著:「千哥哥就是愛說笑,人家呀!心裡永遠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她故意停頓不說,想要吊足洛千的味口。

  「可千萬別說是我。」洛千一臉無辜的靠向牆上,舒服的倚著。

  「千哥哥心裡早就裝了一個人,就算冰兒去找了撬子來撬,也是撬不走的,就不動這個心思了。冰兒只是聽了千哥哥的話,心裡永遠、永遠只裝著沈家三少爺沈相成一個人。」

  「真是聰明!」洛千對她的回答很是滿意,接著問道:「沈相成最近怎麼樣?」

  「相成哥哥嘛!最近吃的好,睡的好,每一樣我都服侍的周全。」

  洛千調侃道:「相成哥哥?甘冰,你叫誰都是哥哥嗎?」

  「千哥哥,不知道嗎?越是這樣親近的叫著叫著,這關係才會變得越發親近。」

  洛千大笑了一場:「沈相成可比我大了些歲數,你這「哥哥」、「哥哥」的一叫,弄得我和他一般大小,真是不情願呀!」

  「情不情願的都是題外話,千哥哥答應幫我辦的事,不知辦成什麼樣了?」甘冰這麼年輕就能在娛樂圈擁有如此聲名,那斷不是巧合、運氣,而是知道順勢而行、察言觀色。

  正如眼下這般,她適時的提出要求,洛千也沒有絲毫反感,只說:「咱倆可是鬧過緋聞,登過報紙的人,說出去關係也不淺。你讓辦的事,我既然應酬下來,自然一樣也不會落的給你辦好。」

  「謝謝。」甘冰的口氣變得客套、有禮,他給了她想要的,她就不配、也不應該再有其它貪念。

  「那麼,我托你辦的事,又如何了?」洛千反問。

  「當然,也辦妥了。」

  「什麼時候可以給我?」

  「明天。」她巧笑盈盈,他們之間如若沒有交易,又能說些什麼?

  可是,放下電話,她腦海裡卻是初識洛千的那個夜晚,在那場慈善晚會上,他和她旋轉在舞池中,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原本她以為那會是一場盛大的遇見,尾隨著他躲進一個僻靜的房間,看著他向自己靠近,突然有了久違的心跳感覺……。

  然而,他性感的嘴唇並沒有吻向她,卻是那樣幾句割人心扉、殘酷的話,是連她自己也沒有料想到的宿命!於是,她知道他是個心狠的男人,奇怪的是就算到是今天,偶然想起那天,他向自己靠近,想到的不是他的心狠,而是自己的心依舊會有那樣的跳動……

  只是,無論到了哪一天,她都會強捺住心跳聲,因為她知道他的心——對自己沒絲毫興趣。而自己呢?表面華光溢彩的影星、名模需要的自然也不是情愛。

  洛千按下電話,依舊舒服的倚著牆面,大風大浪見多了他慢慢習慣不露聲色,事業、感情、人生,這樣的隱忍是他的擅長。

  洛千的嘴角滑過淡淡的笑意,又很快消失無蹤,換來滿臉的平靜,「沈氏集團的三少爺沈相成,相信我們很快就會見面了」,他回頭望了眼那扇閉合的辦公室門,再一次在心裡發誓,丫頭,我一定會守護你,就算放棄我的良心、尊嚴、生命,也會守護著你。

  那扇閉合的辦公室門裡,洛神呆呆看著手裡斷成兩段的筆,她並沒有使力,這枝鋼筆卻在她的手心中變成兩截,她突然有種不祥的感覺……。

  洛神的感覺一向很靈驗,母親、父親出事前她也有過這樣的不安,這一回,又會輪到誰?她的手按向心臟,第一個想到的是哥哥,而後是相驀,這個世上她留戀、愛著的人,只有他們了。

  手機上提示的未讀短信一條條增加著,她忍耐著不去查看,靠相驀太近,是否也會把他卷近萬劫不復?她是多麼希望他能像以前那樣隨意輕鬆的生活著,如果沒有她,相驀本應該那樣活著。

  辦公室門口傳來對話聲,那樣熟悉,她仔細分辨著,竟然是哥哥和沈相驀的聲音……,正遲疑著,門應聲開了。

  沈相驀一臉倦意淡淡的站在她的面前,洛神在心裡問,這張耀眼奪目的臉是因為自己才顯出那幾分憔悴嗎?

  「我的電話、短信打算一輩子都不接了嗎?」

  「我……。」她掩飾著心思。

  「要分手嗎?」

  聽到這幾個字,她的心猛的一痛。

  「不做聲,就是承認了?」

  「嗯!」她本應該不費力的吐出這個字,可是,今天或許是最後一眼這樣看著他,所以想說的話都變得很費力。

  「那麼說說想和我分手的理由吧!」沈相驀的口氣淡淡的,聽不出一絲感情。

  「什麼?」她有點疑惑。

  「知道了分手的原因,有了這樣的挫折,下一段戀情才能完美收場,不是嗎?覺得這樣的感情厭煩了嗎?」

  「是。」

  「繼續這段感情會給你帶來更多傷害嗎?」

  「是。」

  「下定決心打算放棄了?」

  「是。」

  「以後不想見到我了嗎?」

  「是。」

  「那麼,能那樣忘記我嗎?」

  「是。」

  「真的可能忘的一乾二淨嗎?」

  「是。」

  「那麼,不再愛我了嗎?還是從來都是我一個人在愛著你?」

  「相驀……。」她在心裡說,不是的、不是的,不是不愛了,而是不能再愛了,我們的結局冥冥中就已經注定,那些親情、仇恨會狠狠的絆住我們,以前或許還能低估那些力量,而現在我已經察覺了,原來不止是你們沈家,就連我哥哥也一樣在阻止著我們這段感情,我不想他傷心、難過,對我哥哥,我不能做出那樣的事。

  「想要分手,就告訴我真實的原因吧!你欲言又止的原因到底是什麼?」沈相驀一臉質疑的打量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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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二章 修煉

  「以後不想見到我了嗎?」

  「是。」

  「那麼,能那樣忘記我嗎?」

  「是。」

  「真的可能忘的一乾二淨嗎?」

  「是。」

  「那麼,不再愛我了嗎?還是從來都是我一個人在愛著你?」

  「相驀……。」她在心裡說,不是的、不是的,不是不愛了,而是不能再愛了,我們的結局冥冥中就已經注定,那些親情、仇恨會狠狠的絆住我們,以前或許還能低估那些力量,而現在我已經察覺了,原來不止是你們沈家,就連我哥哥也一樣在阻止著我們這段感情,我不想他傷心、難過,對我哥哥,我不能做出那樣的事。

  「想要分手,就告訴我真實的原因吧!你欲言又止的原因到底是什麼?」沈相驀一臉質疑的打量著她。

  洛神整理了下思緒,推委道:「我不想因為我,而讓你成為賣掉家人的人。我想做的事現在只是開始,看著我一刀一刀的割向你的親人也沒有關係嗎?雖然愛著你,但是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從來善良、直率、明朗的沈相驀要為了我而假裝成狠心、絕情的人,那不是你的本性,讓你痛苦的我,也要承擔著一樣的痛苦。」

  「所以才這樣推開我嗎?」

  「羅密歐和朱麗葉,因為姓氏而永遠走不到一起,就算編劇想寫成一幕喜劇,那樣的結局會有人相信嗎?你和我也是一樣,就算寫成喜劇完美收場,那也只是一種荒唐。」

  「這樣說的意思————只是因為姓氏嗎?」

  「是,就算讓我再選一千次、一萬次,再出現同樣選擇時,第一時間會放棄的還是相驀你,丟掉你、丟掉你的感情,我才不會有負擔。」

  「那就這樣一次次的丟掉吧!我會拾起來,再走到你的身邊。」

  「沈相驀,做這樣的事,會是折磨。」

  「是啊!就算是折磨,就算從來都是我一個人在愛著你,我也不想這樣轉身離開。」沈相驀悠悠的一點歎息,和著門外尚未離去洛千的那聲歎息,遠遠的飄蕩在空氣中……。

  洛千知道洛神在某個時刻已然看穿了自己,看穿了自己想要阻止她和沈相驀的心,只是她沒有說出來,甚至試圖在隱藏著,聰明如她,他又怎麼會看不透、不明白她的心?

  他麻木的走回辦公室,身心疲憊的縮進椅子裡,看著對面的掛鐘一秒秒的划動,看著天色漸漸的變沉,終於等到了天黑……

  深夜的酒吧間燈紅酒綠,令人目眩神迷,夜生活的男女正盡情宣洩著各自的情感。

  洛千熟門熟路的躲進一家夜店裡,他在不起眼的角落一杯又一杯的豪飲著,他終於等到了這個宣洩情感的時間。

  「又怎麼了?」一隻珠光寶氣的手握在他的酒瓶上。

  不用抬頭,他便知道是誰在多管閒事:「幹嘛,又跟蹤我了?」

  「沒有,今天是正好遇上,不相信緣分嗎?」

  「溫心雅?你和我之間,是緣分的關係嗎?」

  「哦,不是嗎?難道是因果的關係?」溫心雅很高興他還沒有爛醉,這樣清楚的認出自己,看來今晚會是個美好的開端。

  「因果,你還信這個呀?」

  「當年,洛董事長收養了你、讓你照顧洛神是「因」,你愛上她就是「果」;當年在學校長長的走廊你扶起我是「因」,我愛上你就是「果」,怎麼能不相信這個?」

  「那麼洛神愛上沈相驀是怎麼回事?」

  溫心雅打趣道:「你沒有讓洛神愛上你是「因」,她愛上沈相驀就是「果」。」

  「狗屁道理。」洛千忍不住笑了起來。

  「還敢在我面前笑呀?」溫心雅嘟起了嘴。

  「不能在你面前笑嗎?」

  「你對著我笑,我就會愛你更深——越來越深,不可自撥。」

  洛千皺著眉頭:「溫心雅,對著我說這種話,怎麼連害羞的表情也沒有?」

  「為了能和你在一起,我可是天天在修煉自己,都快成「精」的人,會那樣就輕易臉紅嗎?」

  「我真是要瘋了……,你這個單細胞生物。」洛千無奈的搖頭。

  「還有件事要跟你說,我爸爸想見見你?」

  「你說誰?」

  「我爸爸呀?」

  真是一浪未平息,又是一浪,洛千問:「見我幹嘛?」

  「我爸那樣幫你,是為什麼?你不知道嗎?」

  「知道,可是我和你還不是那種關係,幫我找個借口,暫時還沒有必要見面。」

  溫心雅的嘴越嘟越高,有點不樂意:「什麼話傷人,你就挑什麼話跟我說?是,我們不是那種關係,我永遠沒有資格和你成為那種關係。」

  「這是在跟我鬧彆扭嗎?看著我這樣喝酒就知道我現在的心情。剛才你說的「因果」,我好像也學會了一點。」

  「你一向都是舉一反三,不妨說說看。」溫心雅一臉期待的等著。

  洛千勾了勾中指示意她靠近,壓低聲音說:「這是我剛發現的秘密,有可能會嚇到你。聽好我的學習成果,你父親當年幫了陸騏一把是「因」,他愛上你就是「果」。」

  「開什麼玩笑?」溫心雅差點沒把剛到喉嚨口的洋酒全噴出來,不可置信的看著洛千:「說什麼糊話呢?別拿陸騏開玩笑,他可是個老實人。」

  「我是說糊話的人嗎?當初洛神讓他查沈氏集團主要家庭人員、職務人員的資料、以及企業資信調查的時候,他竟然出乎意外的附送了一個信息,是當時和我傳緋聞的演員甘冰的全血和血清檢測結果。我和誰鬧了緋聞,不過是平常不過的一件小事,這樣無趣的事用的到特意去調查嗎?我一直很奇怪,他何必多管閒事來開罪我,現在我終於知道原因了。」

  「是什麼?」

  「他既是你父親依賴的人,一方面是替你父親看著我、說不定已經關注了我一段時間了;另一方面,因為喜歡你,所以當初才會拿那份全血和血清檢測結果給洛神,藉機來警告我,真是用心良苦,看來還不是一般的用情?」

  溫心雅不屑道:「是在編故事嗎?你怎麼就看出他用心良苦了?」

  「如果,當時他把全血和血清檢測結果給了你父親,上面的數值判斷結果是HIV陽性,你父親有點聯想力的話,肯定第一時間找到我問個清楚,但是沒有那樣的事,說明陸騏是在顧慮著你的感情,但是又想警告我,讓我知道分寸,所以才會把報告拿給洛神,他不用正式出面,又有人替他阻止,想得很周全。」

  「你這是妄想症嗎?HIV陽性,如果他真喜歡我,一定會第一時間阻止我們往來。」

  洛千一臉壞笑:「別忘了他是開民商事務調查服務機構的,沒有幾分把握會容忍我在你身邊這麼久嗎?溫心雅,看來他暗戀你很久了,連你對我的感情應該也一清二楚呢!」

  溫心雅才不相信他的鬼話:「別這副神探的表情,趁現在臆想症還有初期,趕緊找個醫生看看吧!」

  「我幫你查過他的身家,畢業於陸軍指揮學院,服役期間在某部的野戰軍連任班長,性格直接、容易開罪人,但卻是難得的真性情,現在經營的那家民商事務調查服務機構也是名聲在外,而且你父親也很欣賞他,把你交給他,我也會放心。」

  「洛千,你真是壞到不可救藥了。」

  洛千苦笑著:「是,有時候我也這樣想,對溫心雅,我真的很抱歉、也壞到了不可救藥。我不是不知道你的心情,卻還是這樣對待你,所以很抱歉。」

  「除了抱歉,不能接受我的感情嗎?」

  「心雅,在我心裡除了洛神,能想到的就只有你了,對你們是怎樣的感情,趁我現在有勇氣就坦白的告訴你。曾經試著想把洛神當成妹妹,卻沒有成功,到現在愛著的只有她一個;曾經也試圖想要去愛你,卻沒有成功,到現在反而希望你是我的親人;不管哪樣,溫心雅是我的親人,一起長大、幫助著我的人,所以也是我未來想要守護的人,我希望你和洛神都能幸福。」

  溫心雅的眼淚不受控制的砸了下來:「洛千,你這個壞蛋……。」

  「心雅,好好聽話,不要再愛我這個說話刻薄、對你不好的壞蛋,會有更好的人等著你。」洛千伸出的手想要去安慰她,停在半空又縮了回來,他相信,心雅會遇到一個更好的人,那個人會像他愛著洛神一樣愛著她。

  「好了,我哭完了,接著喝。」溫心雅抹了把眼淚,臉上的妝容被毀的徹徹底底,一臉丑兮兮的給自已倒酒壯膽。

  「你?」剛才還哭的驚天地、泣鬼神,這一眨眼功夫又恢復自若,洛千試探道:「心雅,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別以為你隨便說幾句就能嚇退我,我最近真的在修煉,剛才會哭那是失誤,總有一天,我會修煉到,不管你說什麼都能神情自若!」她認真的看著他,狠狠喝下剛倒的酒水,就像要赴沙場殺敵的勇士。

  洛千知道自己掏心掏肺的話算是白講了,自己也是糊塗了,跟這種糊塗人哪能說真道理,看著溫心雅那張五色齊全的臉,又是好笑、又是好氣、還有一點心疼。

  「喂,我聽陸騏說,沈相庶可能跟伯母的墜樓案有關,是真的嗎?」

  「陸騏可真是什麼話也不瞞你呀?」

  「是我逼他說的,你幹嘛要瞞我?」

  「沒想要瞞你,只是沒有刻意說的必要。」

  溫心雅正要反駁他,卻見他一臉愁容,只問道:「有什麼打算嗎?」

  「計劃正在進行中,已經鎖定目標了。」他淡淡的回著。

  「是沈相庶嗎?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就說一聲。」

  洛千停頓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是沈家三少爺沈相成,暫時還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不過,謝謝你,就算我說了那樣的話,還這樣仗義。」

  「不是沈相庶,卻是沈家三少爺沈相成,怎麼會是他?」

  「以後會告訴你的。」洛千臉上是莫測高深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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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三章 血清

  洛千知道自己掏心掏肺的話算是白講了,自己也是糊塗了,跟這種糊塗人哪能說真道理,看著溫心雅那張五色齊全的臉,又是好笑、又是好氣、還有一點心疼。

  「喂,我聽陸騏說,沈相庶可能跟伯母的墜樓案有關,是真的嗎?」

  「陸騏可真是什麼話也不瞞你呀?」

  「是我逼他說的,你幹嘛要瞞我?」

  「沒想要瞞你,只是沒有刻意說的必要。」

  溫心雅正要反駁他,卻見他一臉愁容,只問道:「有什麼打算嗎?」

  「計劃正在進行中,已經鎖定目標了。」他淡淡的回著。

  「是沈相庶嗎?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是就一聲。」

  洛千停頓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是沈家三少爺沈相成,暫時還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不過,謝謝你,就算我說了那樣的話,還這樣仗義。」

  「不是沈相庶,而是沈家三少爺沈相成,怎麼會是他?」

  「以後會告訴你的。」洛千臉上是莫測高深的笑意,只要等天一亮,他就可以正式開始那殘酷、有趣的計劃了。

  天開始變亮,清晨的山嶺空氣分外清新,洛千站在高處眺望著遠方,越遠處越是迷霧茫茫。

  他呼了口氣,酒味還微有殘餘,想起昨晚和溫心雅的對話,又不禁陷入了沉思。

  一輛銀色敞蓬車由遠即近,慢慢停至他的身邊,車裡的女子摘下黑色墨鏡,美瞳裝扮過的眼睛顯得過分的妖艷,玲瓏有致的身材揉進一襲緊身連衣短裙內,甚是吸引人眼球。

  「千哥哥。」一聲叫的讓人發酥的軟語。

  洛千倒也不在乎這樣的稱謂,吊兒郎當的打量著她:「甘冰,這山上風大,不多穿點嗎?」

  她注意儀態的下了車,一語雙關:「穿著漂亮,才有勇氣、自信和你談條件呀!」

  「原來這條緊身短裙是你的武器?」洛千打趣她。

  「是,女人在不愛他的男人面前,也不能失禮,反而更要狠下功夫,想盡辦法讓他刮目相看。」

  「刮目相看可不夠,我要的是直接人心的東西。」洛千的語氣半開玩笑半認真。

  「就知道千哥哥現實,直接人心的東西可是要用同等價值的人心交換的!」她說著從包裡拿出黃色檔案袋遞了過來。

  洛千剛要伸手去接,她又縮回手去:「千哥哥,我想要的呢?」

  「放心吧!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關於你的全血和血清檢測結果,我會想盡辦法讓所有的知情人閉口,相關移民手續也全部辦好了,這點會有專人跟你聯繫。洛氏集團在海外的一些房產,上次你指名提到的,也全部轉到了你的名下。至於金錢方面,到帳的數目應該比你預期的還要多一些,相信你也看到我的誠意了。這點,算得上是同等價值的人心嗎?」

  甘冰手上的黃色檔案袋再次遞了過去,臉上是滿意的笑容:「千哥哥辦事就是讓人放心,你這種有能力、有魅力、多金且帥的男人真讓人動心,不知道是怎麼樣的女人才會捕獲你呢?」

  「怎麼,對我有興趣?只是相互交易的人似乎沒有必要談論這個話題吧!」

  「只是興趣,別人對我的八卦感興趣,我對別人也同樣有這種好奇心。其實有件事一直想問你,在南亞島拍戲的時候我見過你妹妹,我坐在沈相成衝浪摩托艇的後面,摩托艇與浪同舞、風馳電掣般的速度向你妹妹身邊駛來,沈相成當時一眼就認出了她,對我說:「這是洛氏集團的董事長洛神,也是他二哥沈相然的妻子,更是他最不想見到的人」,你們兩家有什麼深仇大恨嗎?」

  洛千的臉上並沒有驚訝感:「沈相成是因為看到了我妹妹,才會帶著你躲進西南部的原始林區植被,還害得洛神被毒蛇給咬了,光這一點,就已經是深仇大恨了。」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甘冰憑空生出一股寒意。

  「這世上的事,雖有「因果」,更多的卻是伏筆,常常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只是當事人沒有看出來而已。」

  甘冰不得不重新審視眼前這個人:「你這算回答我了嗎?」

  「不然呢?還需要舉例說明嗎?」洛千顯然沒有這個心情。

  「因果」?世上確實有「因果」——就像溫心雅說的,洛董事長收養了他、讓他照顧洛神是「因」,他愛上她就是「果」;可是溫心雅不知道,世上除了偶然的「因果」,更多的卻是「伏筆」,比如當年在學校長長的走廊他扶起溫心雅是「伏筆」,讓她愛上自己就是「結果」;又或者說,當年父親收養自己是「伏筆」,讓自己愛上洛神就是「結果」,到底是「因果」還是「伏筆」?他曾經仔細想過,或許一開始,這一切就早就在養父的預算中,千絲萬縷的關係只是當事人沒有看清楚罷了。

  正因為如此,更早些日子,洛千已經為沈家三少爺沈相成埋入了「伏筆」,從母親出事那天的電梯錄像裡看見沈相成那張魂不附體的臉時,他就確定這個人脫不了關係。

  於是,今天就成了檢驗成果的日子,洛千開車去往沈氏集團,想約沈相成並不是件難事,更何況自己準備了足夠的籌碼來羞辱他,所以洛千的心情相當不錯。

  沈氏大廈,沈相成的辦公室內,兩個男人面對面的對視著對方。

  沈相成或許永遠想不到,他和洛千的見面會是這樣「敗不旋踵」,甚至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

  「沈相成……。」洛千的笑多少有些傲慢。

  「你們洛家,到底想幹什麼?」沈相成咬牙切齒。

  「看完了自己的全血和血清檢測結果,數值判斷結果是HIV陽性——好像不小心就成了艾滋病攜帶者,這樣的消息由我來告訴你,是不是更加悲壯一點?」洛千並不急著回答他的問題。

  「你這是偽造的,你怎麼可能拿到我的血樣?」沈相成握著檔案袋的手不受控制的發著抖。

  「手抖成這樣,是已經開始害怕了嗎?我才剛剛開始,你就恐慌成這樣,這怎麼能行?」洛千抿了口茶水。

  「你快回答,是偽造的吧?只是拿來嚇唬我的。」

  「就當成是偽造的,這樣算是對你的安慰嗎?艾滋病攜帶者,你是病人,我當然選擇寬容。」

  沈相成盡量想把情緒回復,忍耐著:「你給我閉嘴,別以為隨隨便便拿份全血和血清檢測結果,我就會相信。」

  「信不信由你,我無所謂。不過,既然這份報告是假的,讓我發給媒體也沒有關係吧?反正再去驗個血清就能證明你的清白了。」

  「你……。」沈相成腦海裡浮現出許多片斷,洛家還是來尋仇了,只怪自己當初心存僥倖,沒有先下手為強。

  洛千看著他的領帶,笑道:「看來,你太過緊張了,不如聊些輕鬆點的話題如何?比如你今天系的這條天空色的領帶?」

  「領帶?」

  「可真是有藝術氣息的領帶,這是法國著名設計師克裡斯的作品,奢侈品真正的沉澱藝術。他今年的作品都是這個色系,T系列的絕版貨可只有幾件。」

  「到底想說什麼?」沈相成臉色大變。

  「甘冰是去法國的時裝周了嗎?答案是「沒有」,我是為了讓你體會沉澱藝術,才讓她把這條領帶送給你的,怎麼樣,還喜歡吧?」

  沈相成氣急敗壞:「為什麼這樣做?」

  「為了今天的效果,有一天,讓你知道這條領帶不是自己情人送的,而是對手送的,想想當初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帶著這條領帶,讓你知道自己有多麼可笑、愚蠢,也知道你的對手有麼不容小覷的智慧。」

  「那麼說,甘冰她?」

  「甘冰嘛!如果我是主謀,她就是共犯,其實看看娛樂報道就知道我和她關係不淺,就沒有料想過嗎?情人送的領帶不是心意,而是陰謀;情人希望去做的身體檢查,也不是好意,同樣是陰謀,為得只是眼前這份全血和血清檢測結果。」

  「果然戲子無情,虧我還對她……。」沈相成的手重重擊打在桌上。

  「戲子無情?這話我不愛聽,你雖對她有一點好,那也是貪戀她的身體、美貌,並非真心實意,厭倦了就會丟掉,這就是你所謂的真心實意。」

  「原來,你早就計劃好了。」沈相成再不甘心,也知事成定局。

  「開始相信這份全血和血清檢測報告了,我早就知道甘冰是艾滋病攜帶者,這是事實;讓她有計劃、聽話的呆在你身邊也是事實;可是爬上她床的卻是你自己,要怪的話,還是先怨恨自己的色心吧!」

  沈相成無言以對:「這樣處心積慮的設計我,到底有什麼目的?」

  「是讓這種醜聞滿天飛,還是保守這個秘密,權利在我這兒?沈相成,你的聲譽和身家孰輕、孰重?」

  「身家?難道你想要我拿出自己的股權來交換這份全血和血清檢測報告?」

  「是,身家和聲譽你只能選一個,仔細想好後,再聯繫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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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章 猜心

  「甘冰嘛!如果我是主謀,她就是共犯,其實看看娛樂報道就知道我和她關係不淺,就沒有料想過嗎?情人送的領帶不是心意,而是陰謀;情人希望去做的身體檢查,也不是好意,同樣是陰謀,為得只是眼前這份全血和血清檢測結果。」

  「果然戲子無情,虧我還對她……。」沈相成的手重重擊打在桌上。

  「戲子無情?這話我不愛聽,你雖對她有一點好,那也是貪戀她的身體、美貌,並非真心實意,厭倦了就會丟掉,這就是你所謂的真心實意。」

  「原來,你早就計劃好了。」沈相成再不甘心,也知事成定局。

  「開始相信這份全血和血清檢測報告了,我早就知道甘冰是艾滋病攜帶者,這是事實;讓她有計劃、聽話的呆在你身邊也是事實;可是爬上她床的卻是你自己,要怪的話,還是先怨恨自己的色心吧!」

  沈相成無言以對:「這樣處心積慮的設計我,到底有什麼目的?」

  「是讓這種醜聞滿天飛,還是保守這個秘密,權利在我這兒?沈相成,你的聲譽和身家孰輕、孰重?」

  「身家?難道你想要我拿出自己的股權來交換這份全血和血清檢測報告?」

  「是,身家和聲譽你只能選一個,仔細想好後,再聯繫我吧!」

  沈相成叫住他:「洛千,我不會讓你如願的。」

  洛千一臉無所謂:「這算是威脅嗎?那麼,有什麼真本事就使出來吧!我也想看一看。」

  「我會讓你們洛家見識到的。」沈相成的臉色鐵青,誰也不知道他心裡打著什麼算盤。

  洛千的態度依舊是一貫的處之淡然,「兵來將擋,水來土淹」,這種程度的威脅他並不感到害怕,反而激起了他心裡的仇恨,母親的死因他一定會追查清楚,除此之外,當務之急,還要防著沈相成這條瘋狗亂咬人……。

  和洛千有著一樣想法的人,還有溫心雅,昨晚和洛千在夜店的談話歷歷在目,沈家和洛家到底是怎樣的仇恨呢?洛千說計劃正在進行中,已經鎖定目標了,那個人竟然是沈家三少爺沈相成,這樣進行的計劃會不會有危險?洛神又知不知道?她心裡萬分焦慮,越想卻是越煩燥,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去找洛神探探口風。

  洛神站在洛氏大廈28層的落地玻璃前,窗底下依舊人來車往、一片繁華。

  今天早上溫心雅就給她打過電話,說是有事情商量,她低頭看了下腕表上的時間,猜測著溫心雅快到了。

  「洛神。」果不其然,說到曹操,曹操就到了。

  她轉身,甜甜笑道:「溫姐姐,好久不見了。」

  「是啊!好久不見了,你新婚燕爾,我也不方便打擾。」話剛說完,溫心雅頓覺這話說的不合適,聽洛千說洛神和沈相驀好像在交往,這關係真是有點……,她不禁露出了尷尬的笑意。

  好在洛神並不在意,親密的挽過她的手,問道:「溫姐姐,最近和哥哥是不是常常見面?」

  「怎麼,你哥在你面前提起過我?」溫心雅的臉馬上露出喜滋滋的模樣。

  洛神是多精明的孩子,只順著她的意回道:「是,哥哥常提到溫姐姐。只是今天,溫姐姐特意來找我,是不是有要緊的事?」

  「事情嘛!倒是真有一件,可我不知道該不該問你。」

  「你既然來了,八成是打定主意是要來問我的,我們自小一起長大,父親過世後,我和哥哥也受了你們家很多照顧,有事你只管問就是了,我知無不言。」

  「是這樣,我本來聽陸騏說——沈相庶可能跟伯母的墜樓案有關,猜想著你們一定會去找他問個清楚,誰知道昨晚在酒吧見著你哥,他卻說了些奇怪的話?」

  「我哥說什麼了?」

  「計劃正在進行中,已經鎖定目標了,但那個人不是沈家四少爺沈相庶,卻是沈家三少爺沈相成,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怎麼,就算是沈相成,幹嘛擔心成這樣?」洛神不解的看著溫心雅滿臉擔心的神情。

  「你不知道嗎?沈相成在業內可是出了名的會使手段,三教九流的人也認識不少,一旦得罪了他,只怕以後……。」

  「原來你是擔心這個,你放心吧!我哥哥會照顧好自己的,不會有事的。」

  「但是……。」

  「沒有「但是」,你就放心吧!」

  溫心雅猶豫了一下:「其實,我一直想問沈家和你們是不是有什麼深仇大恨?讓你們花這麼多心思來對付他們。」

  「深仇大恨!我想應該是那樣的。我父親是突發嚴重的心肌梗過世的,死的時候連話都說不太清了,垂死時卻還一直重複著要我和哥哥替他和母親報仇,父親到死都念念不忘的恨到底是什麼?來不及說清就匆忙離世了,可我記得那眼神,是比死更可怕的恨!」

  「所以,你們做的所有事都是在復仇嗎?」

  「對不起,溫姐姐,到現在才告訴你這些,從開始到現在,這是我們唯一能做的事。」

  溫心雅目瞪口呆:「那你和沈相然?」

  「就和溫姐姐心裡所想的那樣,都是假的。」

  「我的天,你怎麼幹出這種事?你哥他,怎麼會同意……?」她大驚失色,又接著道:「那你和沈相驀在交往也是真的嗎?」

  「是的。」

  溫心雅不可置信的盯著她:「那沈相驀知道你們的事情嗎?」

  「知道。」

  「那他還……?」

  「是啊!相驀他是個很傻的人,跟哥哥比起來,真是相差太遠了。」洛神的嘴角泛上一絲苦澀。

  「你和沈相驀以後有什麼打算嗎?」

  「如果說打算的話,應該只有四個字「到此為止」,因為今天溫姐姐的來訪讓我更確定了一件事,所以我和沈相驀的緣分怕是只能戛然而止了。」

  「洛神,你是說我的來訪嗎?」

  「是呀!看來哥哥他隱瞞了我很多事情,原來他並不希望我和相驀走到一起,雖然沒有說出「阻止」的話,但是所有的行為已經說明了一切。」

  「你是說,洛千在阻止你和沈相驀交往?」

  洛神並不回答,只笑道:「溫姐姐剛才說是陸騏告訴你——沈相庶可能跟我母親的墜樓案有關。而幾天前,沈相然也給了我一份母親墜樓事件的檔案袋,這樣連貫起來想的話,應該是陸騏給了沈相然那份調查結果,依我哥和你的關係,陸騏怎麼可能在沒有問過我哥的情況下,把調查結果給沈相然呢?所以,這份調查結果會到我手上,是我哥早就預見的!我哥,果然是天下最聰明的人,他料定的事總是會順利達成的。」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溫心雅一臉問號。

  「我哥是想借沈相然的手來阻止我和相驀的感情,從小到大,他都精於算計,果然是我哥哥呀!」洛神的臉上沒有一絲不高興,所而有幾分欣慰。

  「你哥這樣做,你沒有不開心嗎?」

  「我為什麼要不開心?我應該高興才對。哥哥就算當面阻止我,我也不會有任何怨言,我和相驀的立場任誰知道了,也該反對我們在一起才對。可是,我哥他,沒有當面那樣說,反而做了這些事,那是他心疼我,自己想阻止卻又下不了手,因為太心疼我,所以辦不到。」

  「你和洛千真是天生一對……。」溫心雅的這句話是發自內心的,她作為旁觀者呆在洛千、洛神身邊這麼多年,說實話無論性情、心智、才學,這兩人真是相當匹配,如果不是那麼一點私心,她也會樂見其成。

  「溫姐姐,你剛才說什麼?」

  溫心雅知道自己失言了,忙道:「我是說你和洛千真是注定的一對好兄妹。」

  「或許真是注定的,在我心裡——最重的那個人永遠只有哥哥一個。只要是他不允我做的事,我都會照單全收,包括放棄自己的感情。」

  「這又是為什麼?這樣輕易就可以為了洛千放棄自己的感情,原因是……?」溫心雅想問,難道你的心裡也愛著洛千,你們彼此都隱晦不明的愛著對方?那麼,洛千對你的感情,就不再是一廂情意!

  「因為,在我的心裡,親情更勝愛情,更何況如今在這世上我只有哥哥一個親人了,我不想讓他有一點難過、傷心。相驀是個很好的人,如果他不是出生在沈家,我和他會有個好結局,只是造物弄人,我們兩人沒有選擇!我想,即使我們分手了,就憑他的條件、樣貌、身家,會遇到更好的對象的。」

  溫心雅長長吸了口氣:「你和洛千的心都是讓人猜不透的,有時候我也常想,像我這麼笨的人愛上他到底是對、是錯?」

  「其實我還羨慕溫姐姐呢!愛一個人,就可以不管不顧的愛,不必猜心、純粹直接。不像我,要猜了那麼多人的心,才有權利選擇愛或不愛。」

  「那是因為你太聰明了,也太顧慮別人了,如果你也和我一樣簡單,事情會輕鬆很多。」

  「是呀!或許這樣的猜心,才是我的宿命。」洛神的笑依舊如矢車菊樣明艷,卻又溢著淡淡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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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五章 大火

  「這又是為什麼?這樣輕易就可以為了洛千放棄自己的感情,原因是……?」溫心雅想問,難道你的心裡也愛著洛千,你們彼此都隱晦不明的愛著對方?那麼,洛千對你的感情,就不再是一廂情意!

  「因為,在我的心裡,親情更勝愛情,更何況如今在這世上我只有哥哥一個親人了,我不想讓他有一點難過、傷心。相驀是個很好的人,如果他不是出生在沈家,我和他會有個好結局,只是造物弄人,我們兩人沒有選擇!我想,即使我們分手了,就憑他的條件、樣貌、身家,會遇到更好的對象的。」

  溫心雅長長吸了口氣:「你和洛千的心都是讓人猜不透的,有時候我也常想,像我這麼笨的人愛上他到底是對、是錯?」

  「其實我還羨慕溫姐姐呢!愛一個人,就可以不管不顧的愛,不必猜心、純粹直接。不像我,要猜了那麼多人的心,才有權利選擇愛或不愛。」

  「那是因為你太聰明了,也太顧慮別人了,如果你也和我一樣簡單,事情會輕鬆很多。」

  「是呀!或許這樣的猜心,才是我的宿命。」洛神的笑依舊如矢車菊樣明艷,卻又溢著淡淡的悲傷。

  洛神有很多話想說但是說不出來,她不但會「猜心」,更擅長「藏心」,她壓抑著對沈相驀的心意,一方面是顧慮著洛千,另一方面則是因為那支斷成兩截的鋼筆,她的預感不會錯,若此時不將他推開,只怕會害他遭受不幸……。

  「洛神,今天打擾了,看來你還有其它事,我就先走了。」溫心雅看著她糾結的側臉,提出告別。

  「好的,我就不送了。」洛神客氣的回應,撇了一眼手機屏幕,是沈相驀打來的電話。

  「接電話吧!」溫心雅含笑示意她接電話,揮了揮手就向門外走去。

  她猶豫了一會,最終拿起了電話,不等對方開口,她就搶先道:「相驀,我知道你想跟我說什麼?晚上六點,在我辦公室裡見,我們好好談一談。」

  「好吧!」沈相驀簡單的做出回應。

  還是快刀斬亂麻吧!洛神下定決心要處理好這件事,再這樣拖下去,自己和相驀都太累了。

  夜色來的分外的快,洛神還在思量著如何跟沈相驀說清楚的時候,沈相驀已經坐在了她的對面。

  洛神一向對自己的口才很有信心,但一回卻不是這樣的!她猶豫著如何開口。

  沈相驀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這回就讓我先說吧!」

  「是。」她應了一聲。

  「眼前的這個女人真是複雜,和我二哥結了婚,複雜而有野心的女人。因為覺得這種複雜又有野心的女人真的很討厭,所以想著以後生活在一起到底要怎麼過?不斷的問過自己,到底是前世做了多少錯事,遇上你這種複雜的女人,每天吃飯、睡覺、工作都想著這件事,閉上眼睛、睜開眼睛第一個想到的也是你,怎麼會這樣愛你?害怕的連自己也不知道。是啊!我怎麼這樣不像話、這樣彆扭,為一個女人著迷到這種程度!」

  「相驀……。」她想阻止他繼續話題。

  「不要打斷,讓我講完。知道你想和我分手,我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男人,瀟灑的說「好」,「隨便」,就那樣沒有糾葛的分手,讓自己體面的、有自尊的結束感情,來的時候也囑咐自己要這樣幹。可是,還是做不到,明明不想分手的自己,不能為了自尊心就那樣體面的離開,所以連乞求也想用上。我在心裡也輕視自己,這算什麼?沒有你,地球不會不轉;沒有你,日子還會照樣過;沒有你,只是森林裡少了一棵樹;那樣假裝灑脫的話為什麼說不出來?」

  「對不起。」

  「不想聽「對不起」這三個字,知道你的苦楚,但是就不能下定決心一起走下去嗎?」

  「我,不能那樣做。」

  「在湖邊、在車庫說的話不是真心的嗎?不是曾經也想試著和我一起度過以後的人生嗎?」沈相驀的情緒越發的激動。

  洛神苦笑道:「人活著,不是有那種時候?一不小心,就忘記自己是誰、想丟掉自己的使命。在湖邊,眼睜睜看著你沉了下去,那樣焦急、傷心的哭了,是真心;在車庫,因為想到你會有生命危險,所以完全忘記了自己、忘記了心裡的世俗,那樣迫不及待的去找你,也是真心;現在,冷靜的提出分手,雖然有點出爾反爾,沒有能堅持和你一起走到最後,就這樣輕易的說出「放棄」,同樣也是真心。」

  「這樣就輕易放棄的解釋,只是這樣幾句話嗎?」

  「相驀,雖然一直是真心,還是覺得對不起你。這樣的解釋很荒唐,但請試著相信,人活著,有那種時候,一不小心,就把掩藏著的真心掏了出來,但是冷靜想想,又覺得人生是無奈的,還是要按以前的軌跡來生活才對呀!」

  「所以,要我當成什麼也沒發生,按以前的軌跡來生活嗎?」

  「是,現在是這樣的想法,你當成什麼也沒發生過,按以前的軌跡來生活。」

  「那麼,你可以當成什麼也沒發生嗎?」他反問。

  「相驀,我會試著做到的。」

  「你剛才不是說,人活著,不是有那種時候嗎?一不小心,就忘記自己是誰、想丟掉自己的使命。我,我真的很想回到那個時候……。」

  「相驀,我……。」洛神略有哽咽的看著他,拚命按捺著即將控制不住的情緒,不能心軟,不能心軟,你要熬過去,對你、對他這才是最優的選擇。

  她正一遍一遍的告誡著自己,突然聽到由遠即進的腳步聲。

  洛千推門進來,看著沈相驀問:「沈相驀,你怎麼來了?都幾點,不走嗎?」

  「哥,你還沒有下班嗎?」

  「嗯,有點事就耽擱了。你們兩人是不是有事,怎麼表情有點奇怪?」

  「哥,真沒有什麼事。」

  「看上去不像是那樣,公司的職員已經走光了,時間也不早了,有事的話一邊用晚餐一邊聊,我來做東。」

  「哥,我們還有幾句就說完了,你就先走吧!」

  「那好吧!就不打擾了。」洛千很識趣,轉身向門口走去。

  洛千正往門口走去,只聽到門「砰」的一聲關上了,隨之有清脆的「咯登」聲。

  「這門是怎麼回事?」洛千使勁推了下關上的門,卻絲毫沒有反應。

  沈相驀走近道:「我來試一下吧!」說著就拉著門用力往外推,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好像是反鎖了。」兩人又試了一會,終於停止使用蠻力。

  「哥,好像有汽油味。」

  「有人在澆汽油,怕是要出事,洛神快點打警訊電話,我再試試這門能打開嗎?」

  「我來幫你。」沈相驀上前一起用力。

  「哥,好像是有人在縱火,好多濃煙。」洛神剛提起電話,就見門縫裡飄進無數黑色濃煙。

  沈相驀不解:「是誰跑到洛氏集團來縱火,還把門反鎖了,膽子也太大了。」

  「別廢話了,這些混蛋淋了汽油,這火勢會越燒越大的,如果不快點想辦法出去,沒等別人來救命,就已經死在這兒了。」

  「是,哥說的有道理,洛神你快去弄幾塊濕布來,用來摀住鼻子,這濃煙越來越重,要聞多了會昏迷的。」

  洛千也沒功夫去計較沈相驀對他的稱呼,拿起一張椅子用力向門上砸去,這裡是28層樓,除了這個門,他們沒有其它生路。

  黑色的濃煙帶著嗆人的氣味盤旋在屋內,洛千、沈相驀捂著口、鼻,一起使勁砸門,火花夾帶著濃煙肆虐捲來。

  燃熾的火光越來越大,臉上、身上分明能感受到迎面撲來的熱度,濃濃的黑煙滾滾而來,只嗆的三個人眼淚直流。

  「這火勢太猛了。」門雖然有了輕動,但是三人驚覺已然被包圍在火海。

  濃煙滾滾、視線全然不清,三人左躲右閃的躲避著那些燃燒著的火焰,屋子因過度的灼燒已經搖搖晃晃、岌岌可危。

  「洛神,你要小心。」沈相驀盡量靠向她,用身體幫她阻擋著熱量。

  「不用管我,去幫我哥。」

  洛千仍在用力砸打著大門,門終於在努力下砸開一條小縫。

  「再忍耐一會。」洛千提高聲量,又一次向大門用力砸去。

  火燒的越發的猛烈,洛神開始看不清前方的路,黑煙吸進喉嚨整個人暈暈沉沉的,窒息感越來越強烈,身上的灼傷一陣陣痛著,她開始力不從心。

  「洛神,快閃開!」身後有人使勁推了她一把,她遠遠的跌在一處屋角。回頭看時,方才站立處的樑柱已經傾聲而下,全部壓在了推開她的相驀身上,濺起萬丈火花,樑柱頓時掩埋了他的身體。

  「相驀。」洛神從地上爬了過去,拚命想去推開壓在他身上的樑柱,手握在那熾熱的樑柱上,發出燒灼的焦味,她使力推動著,一遍又一遍,終是因為氣力太小而沒有能挪動,又是一遍又一遍的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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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六章 危情

  濃煙滾滾、視線全然不清,三人左躲右閃的躲避著那些燃燒著的火焰,屋子因過度的灼燒已經搖搖晃晃、岌岌可危。

  「洛神,你要小心。」沈相驀盡量靠向她,用身體幫她阻擋著熱量。

  「不用管我,去幫我哥。」

  洛千仍在用力砸打著大門,門終於在努力下砸開一條小縫。

  「再忍耐一會。」洛千提高聲量,又一次向大門用力砸去。

  火燒的越發的猛烈,洛神開始看不清前方的路,黑煙吸進喉嚨整個人暈暈沉沉的,窒息感越來越強烈,身上的灼傷一陣陣痛著,她開始力不從心。

  「洛神,快閃開!」身後有人使勁推了我一把,她遠遠的跌在一處屋角。回頭看時,方才站立處的柱子傾聲而倒,全部壓在了推開她的相驀身上,濺起萬丈火花,柱子頓時掩埋了他的身體。

  「相驀。」洛神從地上爬了過去,拚命想去推開壓在他身上的柱子,手握在那熾熱的柱子上,發出燒灼的焦味,她使力推動著,一遍又一遍,終是因為氣力太小而沒有能挪動,又是一遍又一遍的重複……。

  隨著「砰」的一聲巨響,大門終於被洛千砸開了,他衝過來,把洛神用力向門外推:「洛神,你先出去,我來救相驀。」

  「不要,我不要。」

  「你給我聽話,趕快出去。」

  「哥,就算死,我也不要出去。」

  洛千抬頭看了下灼燒著的大火,一把拽過她的手,向屋外拖去。

  「哥,你放手,放手啊!」洛神瘋了似的抓住熾熱的柱子不肯離開,那皮肉被燒焦的味道和著濃煙在屋內盤旋。

  「出去,不然我也會為了你死的。」洛千的口氣悲哀無力,他拼著最後的力氣把她往屋外拉扯。

  「不要,哥,我要陪著相驀……。」洛神斷腸的哭喊清晰的留在了這場大火中,也清晰的印在了洛千的心裡。

  很多事就像洛神預感的那樣,那支斷成兩載的鋼筆靜靜的躺在某個角落,而沈相驀!那個洛神想要用力推開、怕會遭到不幸的人,終是沒能敵過命運。

  N城最大的「仁愛醫院」急救室外,洛神連芝焚蕙歎的功夫也沒有,她灰頭土臉的蜷縮在一角,攤開的掌心上是嚴重燒焦的肌膚,黑色的表面滲著血水滴落到地面。

  「洛神,先去處理一下你的燒傷吧!」洛千勸道。

  「剛才是哥把我強拉出來的吧?我不是說了,就算死也不要出去。那樣的話,哥,為什麼不聽?」

  「洛神……。」

  「哥,當時為什麼不聽我的話?」她的聲音嘶嗓、低沉。

  「你的聲音?有可能連吸呼道和肺部也有灼傷,你真的沒有不適感嗎?還有你的手,這樣不行,先去看一下吧!」

  「哥,裡面那個人,哪怕是屋頂塌下的那一刻也沒有想過要跑走、是為了我,一刻也沒想過要活命的人啊!我就算這樣,也無法贖自己的罪,所以不能再離開他了。」

  「你又有什麼罪?振作一點,相驀會沒有事的。」

  「我有罪,不該認識他的罪、不該引誘他的罪、不該放棄他的罪,如果他這次有事,我一輩子都不會心安的,會帶著這些罪下地獄的。」

  「洛神,不會有那樣的事,就算有地獄,我也會代替你去的。」

  「哥,我不想他有事,拿自己這條命換給他也可以,是真心的,真心這樣想的。」

  「是,我知道。」洛千抹開她的眼淚。是啊!他也有罪,沈相驀從頭到尾都是那樣的愛著洛神,甚至連命都可以不要,他不是不知道,卻還是在背後阻止了,是「私心」的罪,他早就知道了他們的真心,但還是犯下了「罪」。

  洛神再次蜷縮進那個角落,是自己放手的太晚!原來沈相然沒有說錯,自己是毒蛇、胡狼,不管有心、還是無意,還是把沈相驀拖進了萬劫不復。

  多少個小時過去了,急救室的燈依舊亮著,那道白色的門慢慢推開,洛千忙起身迎向走出的醫生。

  洛神抬起頭,安靜的看著,隱隱的聽到慣用的幾個字「這是病危通知單」,她的腦門一下子「嗡」的一聲,整個人瞬時失去了知覺,只感到眼前的明亮慢慢變黑,最後沉了下去。

  好像做了個很長的夢,洛神在夢裡聽到有人在身邊說:「我想問你,為什麼連昏睡著也會流淚?不要哭了,醒過來吧!」

  她緩緩的睜開眼,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床單、穿著白色大褂的男子,他的輪廓在自己的瞳孔裡放大、放大……。

  「你醒了?」男子問。

  她想說話但是說不出來,只點了點頭。

  「我是這家醫院的大夫柳太卿,你前幾天做了急診氣管切開,應該是著火地點的塑料、尼龍這些物品燃燒後逸出了氯氣,你可能在火場中吸入了大量含氯氣的煙霧,所以造成呼吸道灼傷,這種病症有假性緩解期或潛伏期,所以你才會在離開火場後一斷時間才發作。」

  洛神並沒有耐心聽他說完,只用力動了動身體,想使力下床。

  「已經昏睡好幾天,剛醒過來,先別亂動。」柳太卿示意她別亂動,他的手按在她努力撐起的手臂上。

  洛神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就算不能說話,她也還是可以表達自己的心情,原來已經好幾天了,那麼相驀呢?他到底怎麼樣了?

  他的手沒有要移動的跡象,口氣生硬:「好好躺著,病人就應該聽醫生的話,你這種情況至少要在醫院躺上一個月。」

  她使勁想揮開他的手,但是這個醫生卻鐵了心的按著,一次次用盡全力的掙扎,一次又是一次,但是……。

  她想問,你這個狗屁醫生想幹嘛?可是她喊不出聲音,因為太想、太乞求能下床,奔跑著去詢問每一個人,沈相驀,沈相驀,你怎麼樣了?你還活著嗎?或許,是自己聽錯了也不一定,因為那樣心焦的心情,她的眼淚就傾瀉而出。

  「別哭了。」柳太卿的手緩緩放開。

  她聽不清他的聲音,只能安靜的哭著,因為連發聲的能力也失去了。

  醫院,從來都是世上最嘈雜的地方,病人的最後一口呼吸、親人的哭喊、救命車哮嘯聲,每一種音量都是拚命的求生;當然也是最清靜的地方,聽著儀器最後那聲長長的「嘟」聲,一個生命連掙扎的權利也沒有了,那樣安靜的蓋上白布,推進冰冷的櫃子裡。

  所以,洛神抬起淚眼,這輩子最安靜的哭是這次。

  「你,別哭了。」柳太卿示弱的看著她。

  她把頭埋進膝蓋裡,安靜的抹去眼淚,再次望向他,卻是一臉的肅然。

  她再一次試著想發出聲音,但還是無能為力,那喉嚨口的燒灼感強烈到撕扯著每一根神經。

  最終,還是放棄了……。

  「就躺著吧!」柳太卿的聲音很柔和。

  她冷冷的盯著他,如果眼神可以殺死一個人,那麼柳太卿應該早就死了千百次了!他沒有權利阻止她,只是一個醫生而已,為什麼這樣可笑?

  「洛神,你醒了?」門打開了,洛千走了進來。

  她點了點頭。

  「怎麼這副樣子,哭過了?」

  她斜頭盯著柳太卿,洛千隨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有些瞭解:「是柳太卿醫生,這次手術全歸他的功勞,是很好的外科專家。」

  她不理洛千的話,只是狠狠的瞪著柳太卿。

  柳太卿好脾氣的回望她,識趣的說:「既然洛先生從院長室回來了,那我也告辭了。」

  洛千忙起身致謝:「這幾天麻煩柳醫生了。」

  「沒關係。」柳太卿轉身出了門。

  「這次柳醫生幫了很大的忙,你的手術也很成功,所以……。」洛千不在往下說,他看著她的眼神,已經知道她想說些什麼。

  她的手一把扯在他的手臂,卻無法抓住他,這才發現兩隻手上早就纏滿了硬硬一層紗布。

  洛千勸道:「手不要亂動,你為了拚命想去推開壓在相驀身上的樑柱,手握在那熾熱的柱子上,已經嚴重燒灼了,後面還要再進行「植皮」手術,燒傷很嚴重。」

  她並不在乎燒傷的手,雙眼儘是詢問,一遍遍的問著——哥,不要跟我繞圈子,快點告訴我,快點告訴我,沈相驀,他怎麼樣了?

  「那個,先休息吧!相驀沒大事,等你身體好了,再去看他吧!」

  她半信半疑的打量著洛千,是真的沒事嗎?指了指點滴瓶,示意要下床。

  「是想去看相驀嗎?可是醫生囑咐了,暫時不讓你走動,而且相驀也需要休息,還是不要去打擾他了。」

  只是一眼,只要看到他平安無事,就馬上回來,她的眼裡滿是乞求,她想見他,雖然不知道已經這樣昏迷了幾天,但是睜開眼的時候,最想見到的人只有他一個。

  「洛神,聽話。」

  她的眼神隨著這幾字變得戒備,一種不祥感湧上心頭,哥哥,你這樣阻止我的原因是什麼?難道……,不會的,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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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七章 死別

  她並不在乎燒傷的手,雙眼儘是詢問,眼裡一遍遍的問著——哥,不要跟我繞圈子,快點告訴我,快點告訴我,沈相驀,他怎麼樣了?

  「那個,先休息吧!相驀沒大事,等你身體好了,再去看他吧!」

  她半信半疑的打量著洛千,是真的沒事嗎?指了指點滴瓶,示意要下床。

  「是想去看相驀嗎?可是醫生囑咐了,暫時不讓你走動,而且相驀也需要休息,還是不要去打擾他了。」

  只是一眼,只要看到他平安無事,就馬上回來,她的眼裡滿是乞求,她想見他,雖然不知道已經這樣昏迷了幾天,但是睜開眼的時候,最想見到的人只有他一個。

  「洛神,聽話。」

  她的眼神隨著這幾字變得戒備,一種不祥感湧上心頭,哥哥,你這樣阻止我的原因是什麼?難道……,不會的,不會的。

  她方才略有平復的心一下子凌亂起來,又掙扎著試圖撐起手臂想要下床。

  「洛神,別這樣。」洛千的話語竟有幾分哽咽。

  是哽咽聲!沒錯。她縮回了床上,側臉躺下,眼淚就那樣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潤濕了枕頭,淹滅了情愫。

  「洛神……。」洛千何嘗不知她的心智,這樣的一個聰明人,又怎麼能瞞的住?他猶豫著要如何勸慰,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最後變成人間最清冷的四個字「節哀順便。」

  這四個字是印證事實的佐證,洛神把自己蒙進被子,往事一件件湧上心頭。

  在湖邊,沈相驀曾跟她說過:「你,是我連命都不要也想守護的人,不能讓你帶著懷疑的心在我的身旁,恨不得挖出自己的心掏到你面前,迫切想要證明自己的清白和感情,才想用命來做擔保。」

  那個時候,自己不是已經愛上他了嗎?她的這顆心太聰明,會看透誰是真心實意、誰是虛情假意、誰會為了它不顧一切!所以,某個時刻這顆心就愛上了他,那個吻,曾在心尖盛開起萬千明媚,百轉千回,所以不會忘記。

  可是,結果就跟自己預料的一樣,她最終還是將他拖下了泥潭,他愛上她注定是一場劫難,明知萬劫不復,他卻甘之如飴。

  眼淚是世上最無能的東西,可是要是連傷心都沒了,還能剩些什麼呢?洛神痛快的哭著,就算有把刀剜過自己的心,也不及這種痛的千萬分之一。

  好在,在醫院住著的一個月裡,她還是不能說話,一句也說不出!她呆呆的看著窗外,想著外面是一片海,沈相驀曾溫柔的將她抱進懷裡,體溫隔著衣服傳遞著溫暖,她跟他說:「可怕的不是真壞人,而是假好人!相驀,一定不要認識那樣的人,一定不要對那樣的人好,就算運氣不好遇上了,也一定要遠遠的跑開……。」

  他沒有逃開,只是想盡辦法對她好、討她歡心,所以……,她想起他的好,忍不住一笑,卻又是滿臉的淚。

  一個月中,沈家人陸續來看過她,葬禮是在她昏迷的那幾天辦完的,她看著那一張張臉,很奇怪為什麼沒有責怪的聲音?就連沈相然那種人,也只是悲傷的看著她,一句話也沒有說。

  理由是什麼?因為太悲傷,還是因為自己頭上的這種白花?她的髮梢帶著那朵布料白花,已經一個月了,從來沒有拿下過一天,過世的那個人、那個人的一切都會記住,永遠……。

  一個多月,說快不快、說慢不慢,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洛神站在醫院的頂樓,簡單圍起的欄杆下是人流、車流,因為站的太高,所以已經看不清。

  「你在幹嘛?」

  洛神扭過臉一看,是那個穿白色大褂的男子,她一眼就認出了他,外科醫生柳太卿。

  「不會是想跳下去吧?」他的手裡是一杯咖啡,

  她並不理他,只是向前走了幾步,眼光犀利、狠毒。

  柳太卿突然自言自語:「對,你不會想要跳下去的,聽說這次事故是有計劃、有預謀的放火,目的就是要致你們死地,警方也正在調查之中,為了復仇,你應該不會跑到頂樓上來尋死。」

  她停下腳步,眼裡的光芒開始閃爍,就像鬼火似的忽明忽暗。

  柳太卿沒有閉嘴的意思:「過世的那個人,是你的愛人嗎?要替他報仇吧?要把那些兇手都找到,替他報仇吧?」

  他和她不過是一面之緣,醒來的第一眼看見他後,剩下的一個多月這樣是第一次見面,但是第一次總是來的出忽意料。

  一個多月來,她第一次開口說話:「這世上有些人之所以還活著,那是因為殺人是違法的。我相信法律,但是以後打算不在遵守。」

  「看來你已經恢復了,手上的植皮手術,不打算做嗎?」

  「不用了,這樣殘缺、醜陋的手,才會讓我永遠記住他。」

  「是這樣呀!聽說你要出院了,能留個電話嗎?以後,有不舒服的時候,想到在醫院有認識的醫生,也是件好事。」

  「柳太卿醫生,是為什麼?」

  他不解的問:「什麼意思?」

  「對其它病人也這樣嗎?對甦醒時按著我不讓動彈的醫生,我不會說感激的話。醫生和我,只是見過面的關係,沒有必要留下電話。」

  「就當成多認識一個朋友!」

  「真是可笑,醫生難道是愛上我了?現在,不管是誰有了那樣的心,我都不會原諒。我,這輩子,除了死去的那個人,以後不會再愛上別人了。」

  「幹嘛突然這樣說?」柳太卿一臉驚詫。

  「因為醫生這樣的行為讓人誤解,不是就最好了。」她轉身向樓下走去。

  病房裡,洛千正收拾著東西,一個多月,洛神住院的一個多月,他已經調查了整件事情,包括和沈相然的無數次見面,他們都在等待,時機成熟的時候,他會讓兇手付出代價。

  「哥,我打算回沈家住。」

  「你!」洛千終於等到洛神開口說話,他問:「還是先回家住段時間吧!」

  「沒有必要,就這樣定了。哥哥,我想先去相驀的墓地看看,能走後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墓地。」

  「知道了。」

  如果不在站在了墓碑前,洛神還是不會相信——相驀已經過世了,是真的過世了!

  那張耀眼出眾的臉,真是讓人忘不了!她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撫摸著照片,一遍又一遍。

  「哥,真相是什麼?」

  「什麼?」

  「我問,真相是什麼?是誰縱的火?」

  「那個……。」

  「哥認為世上有瞞的過我的事嗎?打算讓我這個剛出院的人再去查一遍嗎?」

  洛千看著她,洛神真是變了很多,再也沒有像矢車菊一樣明媚的笑,滿臉的陰寒,說話的口吻已是那樣的冷淡。

  「縱火的人警方已經捉到了,雖然沒有供出幕後的主使,但是我和沈相然已經查到了相關線索,這些人縱火前和沈相成有過聯繫。」

  「縱火的原因是什麼?」

  「應該是為了那份全血和血清檢測結果。」

  「是沈相成的全血和血清檢測結果嗎?」

  「除了全血和血清檢測結果,應該更想燒死讓他成為艾滋病攜帶者的我吧!」

  「原來是這樣,看來哥隱瞞了我很多事。」

  「洛神,聽我解釋……。」

  「哥,沒有那個必要,因為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暫時不想聽解釋。」洛神的目光停留在墓碑上:「相驀,到現在都不能相信——你已經離開了我,你走了就再也不會回來,所以等待和忍耐是世上最無情的東西,但是我會學好這門功課。」

  洛千安慰道:「頭上戴的白花不拿下來嗎?已經一個多月了。逝者已矣,試著看開一點吧!」

  「頭上的白花想要一輩子都戴著。相驀他,明明可以逃生卻為了我折回,哪怕是屋頂塌下的那一刻也沒有想過要跑走、是一刻也沒想過要活命的人啊!這樣的人,讓我怎麼去忘記?知道這些日子是靠什麼熬過來的嗎?在醫院,每天那麼早躺在床上、閉上眼睛,一天、二天、三天、四天……是那樣數著日子過的,覺得時間很難熬,想快點過去,也想在夢裡見一見他!沈相驀,你在另一個世界過的好不好、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有沒有和我一樣想念你那樣想念我?常常想到了這些,以前一起做的事一件件浮現在腦海,心裡怨恨這個人為什麼丟下我一個人走了,當時要是一起走了,心也不會這樣痛了,天天都有這樣的想法,為什麼沒有帶我走,這個人怎麼這樣狠心?」

  「洛神呀!你和相驀已經在不同的地方存在了,時間長了、你認清了這個事實,就會慢慢忘記這些的。兩個人永遠的分開了,心也會隨著時間慢慢分開的,跟你說這樣殘酷的話覺得很對不起,不是不心痛過世的相驀,而是不能看著你這樣活著。」

  「那個是為了我連命也不要的人,怎麼可能會那樣忘記?我不會忘記他的,就算死也不會忘記他。」

  「不會忘記就記在心裡吧!總是要開始新的生活,讓他知道你這樣活著是該多心痛?」

  「所以,他當時就應該帶著我一起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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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八章 逝者

  洛千安慰道:「頭上戴的白花不拿下來嗎?已經一個多月了,逝者已矣,試著看開一點吧!」

  「頭上的白花想要一輩子都戴著。相驀他,明明可以逃生卻為了我折回,哪怕是屋頂塌下的那一刻也沒有想過要跑走、是一刻也沒想過要活命的人啊!這樣的人,讓我怎麼去忘記?知道這些日子是靠什麼熬過來的嗎?在醫院,每天那麼早躺在床上、閉上眼睛,一天、二天、三天、四天……是那樣數著日子過的,覺得時間很難熬,想快點過去,也想在夢裡見一見他!沈相驀,你在另一個世界過的好不好、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有沒有和我一樣想念你那樣想念我?常常想到了這些,以前一起做的事一件件浮現在腦海,心裡怨恨這個人為什麼丟下我一個人走了,當時要是一起走了,心也不會這樣痛了,天天都有這樣的想法,為什麼沒有帶我走,這個人怎麼這樣狠心?」

  「洛神呀!你和相驀已經在不同的地方存在了,時間長了、你認清了這個事實,就會慢慢忘記這些的。兩個人永遠的分開了,心也會隨著時間慢慢分開的,跟你說這樣殘酷的話覺得很對不起,不是不心痛過世的相驀,而是不能看著你這樣活著。」

  「那個是為了我連命也不要的人,怎麼可能會那樣忘記?我不會忘記他的,就算死也不會忘記他。」

  「不會忘記就記在心裡吧!總是要開始新的生活,讓他知道你這樣活著是該多心痛?」

  「所以,他當時就應該帶著我一起走呀!」

  「洛神,你不能醒一醒嗎?你這樣,活著的人也會傷心的。」

  「哥,不要為我傷心,以後你要顧好自己!就算沒有我在你身邊,也一定要好好的生活,帶著我的那份,好好生活。」

  「你這是說的什麼糊話?」

  「哥,我這輩子最快樂的事就是遇見你和相驀。如果時間能倒退,對我而言才是最大的珍貴,再一次遇見你們,永遠停止在遇見你們的瞬見,那該多好。這個人過世了,才真正知道他在我心裡的位置,原來已經很重很重,以前那樣想著推開的人,離開後才發現是最愛的人,所以能活著的意義,就是為他找到公平。」

  「你先別衝動,我和沈相然會處理好這些事情的。」

  「沈相成是不是還沒有承認?血腥、罪惡的手,骯髒、無恥的謊言,哥哥和沈相然想要搜集全所有的證據等待法律嗎?那樣太漫長,我沒有耐性。」

  「洛神,你到底想幹什麼?」

  「哥,正因為相信程序,路才會走的那樣慢。」

  「洛神?」

  「適當的悲傷可以表示感情的深切,過度的傷心可以證明智慧的缺失。以後,我會停止這樣的蠢事,只表達適當的悲傷,所以就放心吧!」

  「我能放心嗎?」

  「是,哥哥就放心吧!我還有要做的事,哥的車就借我用一下吧!」

  「有事要用車嗎?」

  「是,有一個人,很想馬上見到他。」

  洛神坐在駕駛座上,灼燒過的手掌看上去很是恐怖。她伸出手掌,真是萬幸!至少還有骨頭、還成形,不然連開車也不可以了。

  車直駛到沈氏大廈的門口,她安靜的等待著。

  一輛黑色三廂車從沈氏大廈的車庫開了出來,她眼尖的看著,嘴角泛過一絲冷笑。

  洛神踩下油門,車筆直、飛速向那輛車撞去,汽車前機艙一下子因為強大的撞擊而立即變形,汽車配件也飛離車身很遠,洛神冷冷看著黑色三廂車內的安全氣囊全部彈出,完全不顧因為強大衝擊而受傷的手臂,只是隔著汽車擋風玻璃冷冷的看著,漠然的神情沒有一絲改觀。

  黑色三廂車內的人早就嚇的魂不附體,心驚膽跳的從變形的車子裡逃了出來。

  那張臉,正是沈氏集團三少爺沈相成,洛神拉開車門走了過去。

  「怎麼是你?」沈相成看清肇事者後愣在了當場。

  「我,今天出院。」

  沈相成陰著臉按著流血的大腿問:「你是故意加快速度撞上來的吧!」

  「我有故意開車撞你的理由嗎?」她的眼裡全是挑釁。

  沈相成雖見過大世面,可遇到了這種不要命的,多少也有點害怕:「你不會是聽了什麼瘋言瘋語,所以才這樣的吧?」

  「瘋言瘋語我也會說,比如說——很想你去死!那麼,你要當真嗎?」

  沈相成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你不要太過分。」

  「還能比你更過分嗎?只是車被撞了一下,受了一點小傷,這種開始不應該感到可怕才對呀!」

  沈相成看著她恐怖的表情:「這次事不會就這樣算了!」

  「得確,也些事不會就這樣算了。貓捉老鼠的遊戲玩到現在一定很過癮吧!可是我卻膩了,現在開始,由我當貓、你當老鼠,再玩一遍怎麼樣?」

  「你什麼意思?」

  「只是想對要送我坐牢的人好一點,再玩一次遊戲而已。」她臉上泛起鬼魅的笑,絲毫不顧及自己流著血的手臂。

  「我看你是瘋了……。」

  「我沒有瘋,一會記得回家吃飯,因為出院,所以才要吃這種團聚的飯。」洛神的口氣變得相當溫柔。

  沈相成倒吸一口涼氣:「神精病,你自己去吃個夠吧!」

  洛神不以為然的笑著,她認為世上真的有做賊心虛這種事,看著沈相成灰溜溜的走了,心裡真是痛快,笑著,笑著,眼淚就又下來了。

  擺放整齊的餐具,碩長的大理石餐桌,空缺的某個位置,沈家的晚餐因為洛神出院而難得人數齊全。

  一個多月,不短不長,相驀的位置依舊還保留著,只是下人們已經不會在那兒擺上餐具。

  洛神的視線就停留在那個空位,傻傻的發著呆。

  「你沒事吧?」沈相然打斷了她的思緒。

  這些人中,最讓她不解的就是沈相然,他對她的態度真是180度大轉彎,平常的冷嘲熱諷竟然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偽裝出來的和聲細氣。

  「當然有事。」這些人中只有沈相然知道她的感情,對沈相驀她不是以嫂子的身份在悲傷、懷念,而是以愛人的身份。

  「不能堅強一點嗎?你不是胡狼嗎?」沈相然的聲音壓的很低。

  「你不知道嗎?胡狼是世界上最鍾情的動物,如果一個死了,另一個就會孤獨終老,因為胡狼是不會變心的,在埃及它們被認定是陰間的神阿努比思神的象徵,它們會找到自己的位置,然後一輩子都不會變,所以不要跟我提「胡狼」兩個字。」

  沈相然好意的勸說被無情的反駁了,但是這一回他並沒有生氣,

  他永遠記得自己衝進急救室的那一刻,記得對弟弟的承諾,他不是相信眼前的這個女人,只是不想讓過世的弟弟傷心。

  那一天,他可憐的弟弟,躺在手術室裡,艱難的呼吸著……

  他拉過相驀的手:「相驀,你要挺住!只要你好好的,什麼事都可以答應你。」

  相驀抬眼看著他,一臉的蒼白,嘴唇已呈灰土色:「二哥,我想見洛神。」

  「她在急救室搶救,是急診氣管切開手術,你放心不會有事!等你身體一好,我馬上帶你去看她。」

  「二哥,怕是來不及了。」

  「怎麼會,世上的事只要拚命努力就能做到,答應二哥,給我撐下去。」

  「世上也有拚命努力但還是做不到的事。二哥,來到世上最美好的事就是遇見她、和她相愛相知,本來以為真正愛一個人,不會那樣輕易的離開,即使有一千個讓自己離開的原因,也會找出一千個留下來的原因,這一回卻要違約了,這個離開的原因讓她原諒我?」

  「相驀……。」

  「我很抱歉對她違約了,不能一直陪她到老,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放手。二哥,以後替我照顧她,這是臨死的人唯一的心願。」

  「不會,相驀,你不會有事的。」

  「二哥,就是這幾句話,已經感覺費了全力,答應我,替我照顧她。」

  「好,我答應你,我會的。」

  「一定要信守諾言……。」沈相驀握在他右腕的手緩緩滑落,最後垂在病床邊。

  那一天的醫院,在沈相然的心裡——是世上最清冷的地方,聽著儀器最後那聲長長的「嘟」聲,一個生命連掙扎的權利也沒有了,那樣安靜的蓋上白布,推進冰冷的櫃子裡。

  「相然,發什麼呆?跟你說的話沒聽見嗎?」沈皓蒼突然提高的音量打斷了他的思緒。

  「爸,你說什麼?」

  沈皓蒼體諒的看了他一眼:「相驀過世,我知道大家心裡都不好受,唉……。」白髮人送黑髮人,沈皓蒼的心情可想而知。

  「爸爸,縱火的兇手已經捉拿歸案了,說是為了盜取洛氏集團的財物才會做了這種事,法律會還相驀一個公道的。」沈相則在一邊勸道。

  「盜取財物?」洛神的口氣是嘲諷的。

  「二嫂一直在醫院住著,爸爸囑咐我們這些事等你出院了再詳細說給你聽,怕你身體虛,扛不住。」沈相庶擔心的看了她一眼。

  「是嘛?」

  「聽二哥說,相驀那天本來是找你吃飯的,真沒想到竟也遭了這個意外。」三弟妹邵雪的眼淚嘩的流了下來。

  「是嗎?那天,你老公——沈相成又在幹嘛?」洛神的口氣冷洌而無情,所有的人都停下筷子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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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九章 淚濕

  「爸爸,縱火的兇手已經捉拿歸案了,說是為了盜取洛氏集團的財物才會做了這種事,法律會還相驀一個公道的。」沈相則在一邊勸道。

  「盜取財物?」洛神的口氣是嘲諷的。

  「二嫂一直在醫院住著,爸爸囑咐我們這些事等你出院了再詳細說給你聽,怕你身體虛,扛不住。」沈相庶擔心的看了她一眼。

  「是嘛?」

  「聽相然說,相驀那天本來是找你吃飯的,真沒想到竟也遭了這個意外。」三弟妹邵雪的眼淚嘩的流了下來。

  「是嗎?那天,你老公——沈相成又在幹嘛?」洛神的口氣冷洌而無情,所有的人都停下筷子看著她。

  「二嫂,你這是什麼意思?」沈相成適時的出現了,陰著臉按著大腿包紮處一拐一拐的走了進來。

  「老公,你的腿怎麼了?」邵雪飛一般的奔了過去。

  「那就得問二嫂了!」沈相成直視洛神,停頓了下說:「我今天是命大,開了車剛到公司門口,二嫂就踩下油門,開著車筆直、飛速向我的車撞過來,汽車前機艙一下子因為強大的撞擊都變形了,包括車內的安全氣囊也全部彈出了。二嫂,你是想要我命嗎?」

  「我的手不也受傷了。」洛神淡淡回道。

  「二嫂,你幹嘛去撞相成的車?我們有什麼地方得罪你了嗎?」邵雪連哭帶喊的心疼起老公。

  洛神可懶得理這個蠢女人,毫不在意的喝著湯。

  「洛神,到底怎麼回事?」沈皓蒼皺著眉頭看向她。

  既然老爺子開了口,洛神總是要給點面子的,只放下湯勺,攤開手掌在眾人面前:「那天起了很大的火,火燒的很猛烈,黑煙吸進喉嚨整個人暈暈沉沉的,窒息感也越來越強烈,身上的灼傷一陣陣痛著,當時站立處的柱子傾聲而倒,全部壓在了救我的相驀身上,濺起萬丈火花,柱子頓時掩埋了他的身體。我從地上爬了過去,拚命想去推開壓在他身上的柱子,手握在那熾熱的柱子上,發出燒灼的焦味,我使力推動著,一遍又一遍,終是因為氣力太小而沒有能挪動,又是一遍又一遍的重複……,所以我的手就變成這樣了,這樣醜陋不堪的一雙手,只是外觀的醜陋不堪也就算了,原來連靈活度也失去了……。」

  「二嫂,別說了。」沈相庶心疼的阻止她。

  她並不理他:「因為這雙手失去了靈活度,連方向盤也不能控制,一時間發現這樣的事情,所以才會慌了神撞上去的……。」

  「好了,好孩子,別再說下去了。」沈皓蒼的眼眶紅了起來,起身疲憊的往屋裡挪動。

  「根本就不是這樣的,爸爸……。」

  「你給我住口。」沈皓蒼沒有回頭,卻是怒喝一聲。

  「三弟,還不住口。」沈相則瞪了弟弟一眼,也離開了餐桌。

  「洛神,晚餐可以結束了吧?」沈相然走到洛神面前,示意她讓步。

  「好啊!到這種程度也夠了。」她站了起來,停到沈相成的身邊:「三弟,小心你的血,不是所有人的血都是乾淨的。」

  「你……。」沈相成的臉色鐵青,這個女人,一定也看過那份全血報告,怎麼那場大火就沒有燒死她。

  她尾隨著沈相然走進房間,關上房門的一刻兩人的表情翻天覆地。

  沈相然肅著臉:「連過世的人也要利用嗎?」

  「沒有那樣的事,現在活著的意義,就是為相驀找到公平。」她面無表情。

  「你這樣做會讓相驀安心嗎?還是停手吧,我和你哥會處理好這件事的。」

  「什麼時候和我哥結成聯盟了?我可不會停手的,沈相成是你的三弟,手足情深我能理解,但是害死相驀的罪,一定要有命來贖還。」

  「洛神,你能好好說話嗎?就算相成是我的弟弟,事情查清楚後,我也不會輕饒了他。」

  「不是已經查明了,縱火的那些人和沈相成有過聯繫,還要怎麼清楚才夠?」

  沈相然倒了杯水遞給她:「洛神,先冷靜點吧!」

  「我不渴。」她並不接那杯水:「類似的話以後就不要再跟我說了!這一個月的時間,我哥在你身上花了不少功夫吧,就連你對我的態度也變了很多。」

  「是相驀過世時囑托過我的,讓我照顧你。」

  「沈相然,真是好人緣!我媽、相驀竟然都把我托付給你,但是不需要那樣,看在相驀的面上我會不跟你作對,可你也不要試圖阻止我。」

  「你這樣的行為……。」

  洛神並不理睬他,只是鋪好被子,蜷縮在地上。

  沈相然無奈的住了口,灌下冰水坐到了書桌前。

  夜色淒迷美麗,皎潔的月光透過紗窗印在洛神的側臉,沈相然不輕意的翻身,卻發現地上的那個人早就淚濕了衣襟,強忍淚水的臉一直在抻縮著,他忙再次轉身,害怕被她發現。

  他安靜的躺著,沒有發出一絲聲響,害怕驚擾地上那個哭泣的人,他曾經千方百計阻止過他們的愛情,只是沒有預料到這樣的結果——相驀臨死也放不下的牽掛,依舊只有她;而地上躺著哭泣的這個人,活著的意義,竟然是為了給相驀找到公平。或許是自己錯了,如果早知道他們的緣分這樣短,這兩個孩子會這樣可憐!他或許不會把她看成那種凶殘、狠毒的人,也許他會給她一次機會,如果……,他想到了「如果」這個詞,可是他清楚的知道人生是沒有「如果」的,一夜就在這樣的矛盾、糾結中度過。

  沈相然記不得是什麼時候睡著了,睜開眼睛清晨的第一道陽光已經射了過來。

  他披了件薄衣,向二樓的露台走去。

  洛神正出神的看著遠處,連他走到身邊也沒有發現。

  「昨天夢見相驀了,在夢裡,一直看著我。」他首先開口。

  只要提到相驀,她的表情總是溫柔的:「真是過分啊!明明知道我是多麼想念他,卻一次也沒有來過我的夢裡,只是去了你的夢裡。」

  「或許是因為不想看到你這樣悲傷才沒有去呢!」

  「是嘛?相驀跟你說什麼了嗎?」

  「什麼也沒說,只是那樣看著我,那眼神分明是哀傷的,好像是在乞求我說:『二哥,不要眼睜睜看著洛神痛苦,不管怎麼樣都要為她做些什麼!』感覺想說那樣的話來著。」

  「是呀!他一直是那樣看著我的,可是我卻傻到要推開他。」洛神微微側臉,沈相然看見兩隻佈滿血絲的眼睛,血紅色的脈紋直刺到他的心海,一陣陣心痛泛了上來。

  「那個,我先進去了。」他的聲音含著哭腔。

  「嗯。」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在他轉身間,順著眼淚吐了出來。

  沈相驀走進了屋裡,他一向不喜歡大清早沖涼,這一回他卻走過了洗澡間。

  擰開了水籠頭,水霧噴打在身上,水珠濺起在淋浴房上,好像也摻和著他的淚水。

  本來他沒想過要好脾氣的對待洛神,一開始甚至打算見到她後用力罵上幾句,就連狠狠甩上幾巴掌的心也有。

  如果不是她,相驀怎麼會去洛氏集團?可是想到了相驀過世時的話,他忍了下來,再次看見她,她真的變了很多——悲不自勝的表情是偽裝不出來的,他不是沒長眼睛的人,所以才這樣試著忍耐了下來。

  他一直把她想成凶殘、狠毒的孩子,這算現在,也仍然有這樣的想法,可是這個壞心腸的人或許對弟弟是真心的。

  沈相然慢慢擰小水籠頭,然後在微小的水聲中他聽到開門聲、關門聲。洛神,這麼早就出門,能有什麼事?不會是……他忙拿起衣服穿了起來。

  沈家的華陽別墅門口,沈相成一拐一拐的走上了車,他正打算發動汽車,車門應聲被人撞上了,洛神正趴在副駕駛的車窗外。

  沈相成看見她就煩:「你最好快點走開,在家門口鬧起來可對誰都不好。」

  「真是,你沒有聞到汽油味嗎?」洛神手裡的打火機一明一暗。

  「你……。」一股濃郁的汽油味迎面撲來,沈相成試著想打開車門。

  「你最好別動,不然我丟下打火機,車就會爆炸。」

  「你說什麼?」沈相成臉色大變。

  「這車好是好,可是今天早上油箱破裂,汽油大量漏出,你真是太大意了。忘了跟你說,我見汽油漏了,又讓人提了好幾桶過來,想幫你加進去的。」

  「你是不是有病?」沈相成頭「嗡」的一聲,這女人最近神精不正常。

  「是在罵我嗎?」不等沈相成反應,一桶液體從車窗外向他身上倒來。

  沈相成躲避不及,淋了滿身,低頭一聞是濃烈的汽油味:「你瘋了呀!真他媽一個神精病。」

  「你罵個夠吧!一會死了就罵不出來了。」洛神手裡的打火機點出亮光,一點點向沈相然靠近。

  「喂,你別亂來啊!」沈相成嚇的魂飛破散,這女的最近腦子不太好,現在自己被淋了一身汽油,一點就燃,還是先別惹她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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