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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石秀]親愛的前女友(全文完)

石秀 - 親愛的前女友

不愛時,男人習慣不發一語,眼不見為淨;
相愛時,男人只想不顧一切,捧她上了天。

七年前,東方皓曾說過,方紫萱這女人,他要定了,
誰知,他卻一聲不響的丟下她,讓她成了眾人的笑話。
方紫萱以為,這輩子,她跟東方皓井水不再犯河水,
誰知,七年後,這男人卻又出現在她眼前。更過分的是,
他竟然還是她的頂頭上司,她不但不能不理這男人,
還得看他臉色。方紫萱心想,自己再傻,被騙過一次,
哪能再傻第二次?偏偏東方皓不但霸道,還是個自負的男人,
臉皮不但厚得可以,強勢又喜歡主宰一切,
只要她敢冷淡對他,他總有辦法讓她像小女人乖乖聽話。
只是這麼不可一世的男人,她愛不了,那她躲總可以吧?
可惜,沒志氣的她還來不及逃,竟又對他上了心。
方紫萱知道,她不能這麼傻,但她就是這麼傻,
傻得想跟他說,其實她一直都在等他回來……

第一章

夜色下的校園舞台上燈光璀璨,台下喧嘩一片,幾乎達到無法控制場面的瘋狂狀態,只因先前一個引爆全場的節目,而很快那吵雜的聲音被安靜取代,只因踩著台階信步走上舞台的那抹纖細身影。

「現在有請二年三班的方紫萱同學給我們彈奏鋼琴曲,Kiss The Rain,掌聲歡迎。」

隨著一陣熱烈的掌聲,銀白色的燈光灑落在方紫萱身上,那麼聖潔、那麼明亮,舞檯燈光暗了下去,最後聚成一束光靜靜地籠罩在那抹身影上。

一頭柔軟細長的黑色長髮,一身白色的棉質長裙,她身上幾乎沒有多餘的裝飾,可是卻有種乾淨與寧靜的美。

她輕輕向台下的觀眾鞠躬然後坐到鋼琴前,隨著她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在黑白琴鍵上跳動,一首抒情的曲子化為音符,在現場每一個人心靈上跳動,隨著曲子抑揚頓挫的節奏,每個人內心都如同著魔一般,靈魂輕輕地顫動。

站在與舞台遙遙相對的小教堂二樓,陽台的大理石雕花圍欄前,東方皓一雙深邃細長的眸子緊鎖著台上那抹身影,陷入無邊思緒,內心揉合著對那抹身影的欣賞與不屑,嘴角浮起一抹邪魅的弧度。

與她也算是不打不相識。

三天前東方皓從一個女孩手中接過一個蛋糕,就在那女孩面露欣喜神色之際,他把那個包裝得挺精美的、親手為他做的黑森林蛋糕當著她的面扔進了垃圾桶。

看著那女孩瞬間面如土色,東方皓拍拍手掌像是那蛋糕玷污了他的手一般,這是他一貫的拒絕方式,不留一絲情面。

走廊外淅淅瀝瀝地下著雨,他看到那個女生一雙眸子迅速地蒙上一層水霧,就如走廊外的風景,周圍有幾個女生臉上流露出對那個女生的嘲諷神色,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他希望那一次的拒絕能夠起殺一儆百的作用,讓這些花癡以後別纏著他、煩到他,可是眼皮底下那個坐在舞台上名叫方紫萱的女生,他必須好好地、狠狠地修理一番,因為她對他做了一件不可饒恕的事,那不得不說是他十七年人生裡最大的恥辱。

就在三天前那個下著小雨的下午,在他讓送蛋糕的那個女孩眼睛跟天空一樣下著雨之際,他才發現女孩身後一個撐著藍色雨傘的身影立在那裡好久了。

方紫萱一雙明亮透澈的眼睛正盯著他,臉上寫著對他的不滿,她的白色布鞋踩在走廊濕漉漉的地板上卻保持得很乾淨,她收起雨傘並將它輕輕地豎在牆角。

白色襯衫上面有著蕾絲邊,白色及膝裙子的裙擺點綴著零星的淡雅花朵圖案,她的頭髮披散在肩膀,烏黑油亮。

東方皓勾勾唇角,眼前這個女生氣質倒是可以,活脫脫是一個大號芭比娃娃,可是她身上的時尚氣息與周圍那些女生相差太遠,這樣的樸素氣質在這家聞名遐邇、富家子弟雲集的貴族學校可真是顯得格格不入,他好奇他那個階級觀念非常嚴重的校董父親,什麼時候開始體恤經濟有限的家庭了。

在方紫萱輕按著遭拒絕後哭泣著的女孩肩膀瞭解情況的時候,東方皓雙手插袋,抱著你一個小小的弱女生能拿我怎麼辦的態度,慵懶地轉過身準備往走廊另一頭走去。

「站住。」身後傳來一道清脆的聲音。

東方皓聽而不聞,繼續邁著悠閒的步子。

「你給我站住!」身後的聲音帶著微怒。

「什麼……」第三個字還沒說出口,一股黑森林蛋糕特有的濃郁味道撲面而來,東方皓倒嗆了一口氣,指尖輕掩鼻,一臉的輕蔑。

「你怎麼可以對一個喜歡你的人連基本的尊重都沒有?如果不喜歡就不要收好了,收下又要扔到垃圾桶,你知不知道你糟蹋別人心意的行為很沒品?」眼前的方紫萱杏目圓睜泛著靈動的光澤,讓他可以一眼看穿她不是那種憂鬱氣質的女生。

「哦?你這是在對我說教嗎?」從來還沒試過被人用這樣的態度對待,東方皓感覺有點新鮮。

那個遭拒絕的女孩啜泣聲越來越大,東方皓為她的小題大作投以嫌惡的一眼,對比起來,眼前這個伸張正義的女生更加吸引他。

「請你馬上跟她道歉!」方紫萱眼裡如同燃燒著火焰,有著讓人無法拒絕的氣勢。

可惜她的火焰與氣勢在他幽黑的眸子裡瞬間熄滅,從來沒有人敢用這樣的語氣命令他,她也不例外。

東方皓修長的指尖強有力地捏著她的下頷,被他這一舉顯然是嚇得一驚,但她故作鎮定,很快便用力拍開他的手,兩個人四目相對的對峙著。

周圍觀戰的人都為處於弱勢一方的方紫萱捏了一把冷汗,當然也有不少幸災樂禍的人正等著看她逞能不成反被羞辱的好戲。

東方皓對周圍或是緊張或是得意的圍觀者視而不見,看著眼前的方紫萱絲毫沒有退怯,他雙手環胸邪氣地一笑,「你真是勇氣可嘉,不過我不會跟任何人道歉的,明白嗎?讓她跟她製造的垃圾一同消失在我眼前。」

「混蛋!」看到他絲毫沒有道歉的意思,方紫萱低罵一句。

一向只有被人高高捧起,從來沒有被人罵的東方皓揚揚他那橫飛的劍眉,立體而精緻的五官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扭曲一閃而逝。

他對著方紫萱微微一笑,眨眼那抹笑容消失,他銳利的眼神盯著她,暗暗給她下個警告,然後轉身離開。

一眨眼三天過去,此時此刻東方皓站在這個可以縱觀全域的地方,看著台上的身影,她演奏完畢,站起身走到台前向所有人輕輕鞠躬,然後在男生如雷的掌聲與女生嫉妒的目光之下走下台。

東方皓轉過身一步一步走下樓梯,壓軸演出的她現在應該是準備回家,如果他可以在中途攔截她好好地教訓她一頓,不失為一件樂事。

打了個電話給司機說他想一個人走走,他便一個人沿著路燈燈光下的街道跟隨在方紫萱身後,他知道平時她都會有女伴陪著一起走,可是今晚例外,本來還想當著她朋友的面將她搶走嚇嚇她們,現在倒有些沒趣。

方紫萱沒有察覺到東方皓在後面跟著,只是認真走著她的路。

昏暗燈光下,一旁的小巷走出幾個小混混模樣的人,氣勢洶洶衝她而來的樣子,東方皓蹙蹙眉頭,為這樣的一幕感到意外。

東方皓冷眼看著前面的方紫萱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充滿防備的樣子,讓身後的東方皓握握拳頭,看來要改寫劇本準備上演一場英雄救美了。

出乎意料的是那幾個小混混卻與前面的方紫萱擦肩而過,直逼自己面前,原來這群人是衝自己而來的,想到方紫萱先前害怕的樣子,東方皓忍不住想笑,但此刻他勢單力薄自然是寡不敵眾,他刻意忍住想笑的衝動,凜然地逼視眼前充滿敵意的幾個人。

他們根本沒有留給他談判的餘地,走近他時紛紛亮出身後的木棒,一副準備把他打得臥床不起的樣子。

東方皓學過武術,但手無寸鐵的他很快被那群人逼到一條巷子裡,重重的一棍落在他的身上,火辣辣的痛傳來,那群人沒有罷手的意思,棍棒不停地落在東方皓身上,出手又快又狠,讓東方皓完全沒辦法釐清思緒到底得罪了什麼人。

「員警來了,住手!」一道清脆的聲音從巷口響起,那群人一哄而散。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方紫萱一臉擔憂地走了進來,蹲下身子扶著他,「你沒事吧?」

「差點就要被打死了,你說有沒有事?」東方皓抹去嘴角的血漬,在她的攙扶下站起身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本來應該早點喊話制止的,可是我真的嚇壞了,等我意識到他們一群人在打你的時候,我才……」方紫萱焦急地解釋著。

「這不關你的事。」東方皓指尖撫過自己的臉頰,一陣痛楚讓他意識到臉上有了一道傷口。

方紫萱緊握著他的手臂望了一眼巷尾,「不如我們快點離開這裡,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回來。」

「安啦,他們已經打夠了,不會再回來的。」東方皓看著方紫萱焦急的一張臉,將她帶到路燈下。

「這裡離學校不是很遠,不如我帶你到醫務室幫你清理一下傷口。」方紫萱看著他臉上的傷痕建議道。

而東方皓的眼眸正好迎上她那雙焦慮的眼眸,本來想拒絕的他輕輕地點了點頭,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很喜歡跟她在一起的感覺。

學校醫務室裡,方紫萱讓東方皓坐在椅子上,她找來棉花、消毒藥水,認真幫他清理傷口。

臉上被她處理的地方有種清涼的感覺,他緊盯著她的臉才發覺那是張很耐看的臉,秀氣的眉毛、一雙寶石般的眼睛、細長的睫毛、小巧的鼻子、粉嫩的嘴唇,是個很標緻的小美人。

「不知道那群人為什麼會來找你麻煩,你以後要小心一點。」方紫萱認真地幫他上藥,仍然很好奇的樣子。

「哼,一時大意而已。」東方皓知道自己平時的目中無人讓很多人不爽,暗中找人教訓他是意料之中,只是沒想到他會被人盯那麼緊,剛好想一個人步行回家順便惡作劇的時候,反而被另外一些有企圖的人正中下懷了。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現在得到她的悉心照顧,他覺得挨這頓打很值得,他決定不再追究,只是他對眼前的方紫萱越來越感興趣了。

再次見到他已經是第二天下午。

如往常一樣方紫萱會在圖書館選幾本好書,然後選一個安靜的位置閱讀,可是在她將一本書從書架抽出來,並轉過身準備翻開大概瀏覽一下內容時,她看到迎面而來的東方皓,頓時她對他綻放笑顏。

她知道他本質不壞,而且他臉上貼的OK繃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挺酷的,一點也沒有影響他本來就很帥的樣子。

但她不知道她那抹笑容如陽光灑落到他心上,將內心連日來因為身處美國的至親爺爺病重而導致的陰霾一掃而光,內心微微放晴的剎那,他為她的笑容怦然心動。

他面無表情走到她身邊,在與她擦身而過那一剎,他聲音不疾不徐地傳來,「放學以後,學校後門見。」

「可是我放學後有約了。」方紫萱無法答應他的邀約。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如果敢爽約你就死定了!」他回過頭,嘴唇有著玩味的笑容,然後轉身離開。

方紫萱拿他沒轍,跟幾個約好的同學說自己臨時有點事要先走,在放學以後匆匆去赴他的約,隱約之中有種情竇初開的感覺,但又被她抗拒著。

學校的後門緊靠著一片小樹林,比起學校大門口,這邊顯得寂靜多了,當方紫萱踩著落葉走出後門,就看到東方皓站在前方。

「你找我來有什麼事?」方紫萱望著眼前的他。

「陪我走走。」他望著遠處黃昏的風光,回過頭望著她,「你樂意嗎?」

「你就為這麼一點小事讓我推掉我跟同學的約會?」方紫萱白了他一眼。

「不然怎樣?你以為我們兩個人之間會有什麼大事?」東方皓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望著她。

「你可以先跟我說,讓我權衡一下輕重再作決定啊。」要知道她可是跟同學約好了去練琴,要是早知道他是約她漫無目的地閒逛,她倒不如去做點有意義的事。

「跟我在一起比任何事情都重要。」他輕托起她下巴,聲音裡有著不可違抗的霸道。

「我不喜歡別人捏著我的下巴。」方紫萱覺得這個動作很曖昧,況且這已經是第二次了,她拍開他的手。

「只是覺得你這張臉挺可愛的,忍不住想認真多看幾眼。」東方皓朝她眨眨眼,要知道他有多想將她刻畫在心裡,「有照片嗎?」

「呃……」

「你的照片給我一張。」

「沒有,哪裡有人整天帶著自己的照片,那不是花癡就是自戀狂。」

「那明天你拿一張給我。」

「知道了,走了啦。」雖然不知道他要自己的照片幹什麼,但方紫萱還是答應了他的要求,推開他,她快步走在前面。

絛紫色的晚霞在天邊大潑濃彩,霞光將樹林染成一片金黃色,他們一前一後走著,如一道美麗的風景線,等他們走到半山腰,天色又暗了很多。

兩人就這樣倚著欄杆望著山腳下的城市,享受著眼前的美景還有涼爽的晚風。

「對了,你身上應該沒傷到哪裡吧?」方紫萱仍然為前一晚他遭遇的事感到害怕。

東方皓聳聳肩一攤手,「不知道,要不然你替我檢查一下身體?」

「想得美。」方紫萱轉過頭望向遠方,她知道心裡有某種朦朧而美好的感覺在發芽。

東方皓看著她的臉龐,有一絲陶醉。

也不知道他們這樣肩並肩看了多久風景,直到眼前已經萬家燈火,兩人才又說話。

「喂,已經很晚了,我要回家了。」方紫萱望一眼身邊的他。

「還沒有正式介紹,我叫東方皓。」東方皓不喜歡「喂」這個稱呼。

「我知道。」不就是那個臭名昭彰,可是又被全校女生瘋狂追捧的角色嗎?方紫萱不屑地輕嗤,「我叫方紫萱。」

「我也知道。」他當然知道她隱約知道他的名字,但他也聽說過她被全校男生視為女神的存在,課業與藝術細胞都相當不錯,可惜高處不勝寒,不少女生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暗地裡對她咬牙切齒。

「對了,其實我很好奇昨天晚上你為什麼會走那段路,平時好像有專車司機接送你的啊。」方紫萱很快發現了問題的所在。

「因為我想好好當一回護花使者,沒想到被人盯上了,看來學校的風雲人物真不好當。」東方皓一攤手,很無奈的樣子。

「沒關係,讓我當一次護『花』使者感覺也不賴。」方紫萱轉過臉看著東方皓那張很好看的臉,忍不住想伸手去摸摸,但理智制止了她。

「對了,那天我還沒跟你算帳,為什麼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教訓我?讓我很沒面子耶!」東方皓對她豎起眉毛。

「誰教你糟蹋別人的心意,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嘛。」方紫萱雙眼亮晶晶地望著他,很動人。

「算了,不想讓那種事情影響心情,還是看風景好了。」東方皓的視線投向遠處,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她的臉就會有一種從未感覺過的心動,只要她陪在身邊,心裡就會很輕鬆、很平靜。

「你有心事?」方紫萱看到他眉宇之間那抹憂傷,關切地問。

「如果你最親的人要離開而你又無能為力,那麼除了擔憂還能做什麼?」他望著遠方但內心有些震驚,因為她能夠看穿他的心事,他自認已經隱藏得很好,他從不在外人面前表露自己的內心世界。

「如果力量真的太微薄,什麼忙都幫不上,那麼就讓即將離開的至親在最後相伴的日子有你的溫暖與安慰,讓他沒有遺憾地離開就好了。」方紫萱與他望著同一方向,想起已故的外婆。

「可能……只能這樣去做了吧。」東方皓歎了一口氣,這幾天家人已經安排他出國以陪伴在重病的爺爺身邊,其實他很害怕面對失去的感覺,但有些事就是不得不接受,沒有反抗的餘地。

可是當他因為她那番話決定要出國的瞬間,他發現他內心竟然有一絲不捨的感覺,鮮少有事物讓他留戀,身邊的她還有她臉上那抹笑顏竟然是他離開之前無法割捨的。

如果他表白,她能夠等他嗎?

「時候不早了,我要回家囉。」方紫萱看天色漸暗,轉身準備回家。

「給我回來。」東方皓一隻手臂一把將她拉回,並將她推到近旁的一棵樹邊。

方紫萱的背部重重地靠在樹上,她吃痛地低叫一聲,抬眸正好迎上他那雙深邃的眼眸,不習慣被人這樣箝制著,方紫萱想用跆拳道將他打倒,可是她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得,她哪裡知道東方皓從小也在練這些,功力絕對比她深厚。

「你想幹嘛?」她抬眸望著他,意識到自己太過相信人。

「做我的女朋友好嗎?」他一雙眼睛望著她,看起來是那麼的認真。

「你……你開什麼玩笑?」晚風拂來將她的長髮拂起,她用難以置信的表情望著他。

儘管對他不時展現給自己的笑容有過心動,但畢竟她不想惹上這樣的風雲人物。

「我是認真的!」他雙眼緊鎖著她,「做我的女朋友。」

方紫萱很清楚,答應他無疑就是成為全校女生眼裡的敵人,她才沒那麼笨,而且現在這個階段她只想好好讀書,還不想談戀愛。

可是東方皓很霸道地箝制著她,一隻手撫著她的髮絲,指尖滑過她肌膚粉嫩的臉,輕托起她小巧的下巴,不顧她的掙扎,他毫不遲疑地吻上她那如花瓣般誘人的粉唇。

「唔……」突如其來的吻讓方紫萱招架不住,她如同受驚的兔子般瞪大雙眼,用力扭著頭想要甩開他的吻,可是她的掙扎顯得那麼無力,他的指尖撫過她鎖骨,解開幾顆鈕扣,滑進她襯衫的領口,隔著薄薄的布料揉著她胸罩底下發育很好的柔軟胸脯,他的唇移到她衣領處,汲取著她身上少女特有的馨香。

「放開!」被觸碰身上敏感的部位,方紫萱倒抽一口涼氣,她喘著氣,試圖去拉開他的手掌,掙扎中指尖劃過他的臉,一陣痛楚終於讓他從她身上離開。

「該死!」他指尖撫過自己的臉,看到血漬後意識到自己又被毀容了,低罵一聲。

方紫萱低頭整理著自己身上的凌亂,那初嘗愛戀滋味的感覺讓她又驚又怕,手足無措的她連一顆鈕扣都扣不好。

「對不起,我控制不了自己。」她的身上有著一種魔力讓他無法自制,連他自己都驚訝於一向自制力很好的自己對她的衝動。

看到她顫抖著手扣著鈕扣,被嚇得花顏失色的樣子,他忍不住笑出聲來,卻被她受了傷般的無辜神情重重地一擊,他對她竟然莫名地心疼。

「讓我來吧。」他低下頭溫柔地為她扣上鈕扣,繼而為她整理凌亂的長髮,他的指尖溫柔地撫弄著柔軟的髮絲,內心有一種愛憐之情。

方紫萱第一次為一個男生對她的霸道與溫柔而手腳僵硬無法動彈,感覺自己一顆心被他一點一點地攻陷了,他明明是她最討厭最討厭的那種人,可是此時此刻她一顆心卻為他狂跳不已,讓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回去了。」她轉過身快步往斜坡下走去,腳步顯得有些凌亂。

「記住,以後你是我的女朋友,不要讓我看到你跟別的男生在一起。」東方皓跟在她身後悠悠地說。

「我不知道不知道……」無法接受那樣的感覺,方紫萱雙手捂著耳朵繼續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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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直到第二天踏進校門方紫萱才知道,她是東方皓的女朋友這個消息不脛而走,竟然在整個校園傳得沸沸揚揚。

不少女生已經用不懷好意的眼神如利箭般射向她,而那些平時喜歡對她大獻慇勤的男生臉上也開始有了一絲疑惑,而更多的是對她的畏懼,畢竟那個消息很明顯地告訴他們,她現在已經名花有主,背後有那個飛揚跋扈、目中無人的東方皓罩著,誰也別想惹到她。

不管是在安靜的教室、人來人往的走廊還是喧嘩的操場,方紫萱走到的地方總有人對她退避三舍,而她總會有意無意地碰到東方皓不時地注視著她的目光。

而放學以後剛走出校門的方紫萱,手會很快被另一隻手牽上並十指緊扣,當她一轉過臉便迎上東方皓的溫柔目光。

方紫萱知道自己逃避不了他,她也知道他已經很努力不讓別人在學校撞見他們在一起的情景,但她的生命裡忽然出現這樣一個溫柔似水又冷漠霸道的他,讓她內心有了一絲忐忑不安,因為她不知道這樣的感情能夠持續多久,可是當他的吻貼上她的唇時,她又會欲罷不能的讓自己沉浸在他溫柔纏綿的吻裡。

這樣的甜蜜與不安交錯著,屬於她的初戀僅僅持續了一周,一切的憧憬都被那天晚上東方皓一通倉促的電話粉碎。

「紫萱,我要去美國了,等一下的飛機。」他在那頭的語氣很平靜,平靜到她覺得要她做他女朋友的那句話不過是一個玩笑。

「怎麼那麼急?」她還無法接受,因為那意味著連見個面道別的機會都沒有。

「我爺爺病重,情況很危險,馬上就要進行手術,我要去陪他……紫萱,答應我,等我。」他很快掛掉電話。

方紫萱跌坐在地上,內心一切美好的憧憬都已經轉變為絕望,但他是去陪他的爺爺,她吃了一驚,原來那個傍晚他已經在無意透露他的心事,她忍著眼淚回想起當初最疼愛她的外婆離世時,她有多無助多傷心,她知道那種感覺,她能理解他的心情,她會等他。

可是在他離開的第二天,她被東方皓甩了的消息便傳遍校園每一個角落,據說他離開的時候還帶著一個相當漂亮的女生,因為他們兩家長輩交好的緣故,他們同赴美國,而且聽說那個女生是他們家內定的媳婦。

那段時間滿耳的嘲笑、漫天的流言逼得方紫萱毫無退路,不少被東方皓拒絕過的女生都暗自慶幸,因為被他轟轟烈烈地宣佈喜歡過再甩掉更加悲慘。

而方紫萱也在這無法招架的流言蜚語之中改變了初衷,她不要再等他、不要再相信他了!其實她早應該想到,她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指責他欺負了喜歡他的人,後來發生的一連串事情應該是他的惡作劇,他根本就沒有喜歡她,而她還傻傻的,還想去等他。

只是她意識到這一切時已經太遲,她的確是失戀了,而且頂著被東方皓甩了的女人這個稱號過完她的高中階段,那些日子她很消極,唯一作的努力就是逃避,變成自己都很討厭的人,除了上課,其他時候都待在家裡,電話不接、朋友不見,因為她害怕被嘲笑、被同情,她不相信這樣的事實,直到高中畢業她才得以喘一口氣。

歲月悠悠,一晃七年過去。

學校舞蹈室中,隨著一陣下課鈴聲,方紫萱跟幾位女學生微笑著說再見以後,走到更衣室換下身上的舞蹈服,她將自己的物品從櫃子裡取出來,身後閃過一個身影卻渾然不覺,然後一雙手迅速地從她身後捂上她雙眼。

方紫萱停下手中的動作,無可奈何地一笑,「周艷,別鬧了。」

「怎麼每次都被你猜到?」身後的周艷歎了口氣。

「因為只有你那麼幼稚的跟我玩這個猜猜我是誰的遊戲啊。」方紫萱淡淡一笑,無奈地數落她。

「晚上的酒會你會出席嗎?」周艷望著方紫萱。

「不去了,我還要到你哥哥的道館去幫忙,你晚上要做家教,而今天是週末,晚上可能會有很多人,你哥哥可能會忙不過來。」方紫萱把東西收拾好,提著包包準備出門。

「那麼關心我哥哥,不如做我大嫂算了。」周艷調皮地笑著調侃她。

「周艷,你再胡說八道我就不理你囉!」方紫萱伸出手想要掐周艷的臉,好好地懲罰她的口不擇言。

「哎,好吧,我哥就算了,可是這酒會是東方皓邀請的耶,你不好奇他現在變成怎樣了嗎?他以前就很帥了,現在想必更加帥了,說不定啊,他身邊女主角的位置還留著給你耶……」周艷糾纏不休地跟著方紫萱,頂著方紫萱眼神會將她秒殺的壓力繼續說下去。

「還有紫萱,難道你就不想弄清楚當年他是否真的跟別的女生一起去美國嗎?」

被戳到痛處,方紫萱強忍內心的難過,「不要跟我提這個名字以及這個人的所有事情,不然絕交。」方紫萱手指在周艷面前做一個交叉手勢。

「不提就不提,那麼小氣幹嘛?」周艷繼續不滿地喋喋不休,緊接著歎了口氣,「要不是我晚上要做家教,我一定去一探究竟。」

「好雞婆啊你,我要先回家洗個澡,然後到你家道館幫忙,先走了。」方紫萱騎著她那輛小摩托車揚長而去。

周艷知道方紫萱並沒有表面的那麼灑脫,她心中其實還有一個結根本還沒有解開,她對過去那段短暫的戀情始終是放不下,不然她就不會一直畫地為牢、守在原地了,現在她終於把東方皓等回來,卻固執地不去見面,只是身為方紫萱的好朋友,陪伴她從那段最黑暗的歲月裡走出來,不想再去揭她的傷疤,所以尊重方紫萱的想法和做法。

而擺脫了周艷的糾纏,方紫萱坐在摩托車上穿過黃昏的街頭,也輕舒了一口氣。

他回來了……前一天自己就收到了他的邀請函,可是她根本不打算去赴他那個盛大的酒會,雖然這七年的時間裡他也有打電話給她,可是每打到家裡,家人跟她說他的名字時,她都拒絕接聽,因為她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糾葛。

想到這裡方紫萱苦澀一笑,忍不住喃喃自語,「等他?難道他想讓他的惡作劇持續到哪天他心情好了再對我解咒嗎?明明就是跟別的女生出國讀書了!」

想起高中那段日子,他簡直就是她的惡夢,可是他又回來了,教她該怎麼辦?

當手握著那封淡紫色的邀請函,上面有他親手寫的幾行字,看著他的字跡時她的手是顫抖的,她的心卻迷茫著,她很清楚自己真的好想知道七年後的他是什麼模樣,可是理智在最後一刻擊醒她,她不會再去重複七年前那個笑話了。

在家裡淋浴過後,方紫萱換了一套休閒服便往周旭的跆拳道館趕去。

她喜歡像大哥哥一樣照顧著她的周旭,雖然周旭曾經跟她表白過,可是她沒有接受他的愛,她只想維持著與他的好友關係,她不知道為什麼溫柔體貼的周旭無法進入她的內心,或許她的心裡只有一個愛的位置,給了一個人以後就沒辦法再給另一個人了。

一百九的個頭,周旭其實是個粗獷的男生,可是心思細膩,很多時候很照顧她的感受,因為是他們兄妹倆的摯交好友,所以方紫萱很多心事都跟他們分享,在那段最痛苦的歲月便是他們帶她逃了出來的,對他們她心裡是滿滿的感激。

周旭最大的夢想是將這家跆拳道館經營好,因為他酗酒與好賭的父親經營不善,道館一度處於破產邊緣,是周旭四處奔走招收學員才讓它得以維持,但目前仍處於搖搖欲墜的狀態,所以每一步都精打細算、努力經營著,方紫萱知道這是周旭最重要的東西,所以她身為好友也努力提供幫助。

當她邁進道館,十多個學員正在周旭的指導之下進行嚴格訓練,她向認真而專注工作的周旭微微一笑,換了道服以後開始幫忙輔導幾個剛入學而動作顯得很笨拙的小不點學員。

把時間耗在這裡比參加東方皓的那個酒會充實得多,只是他現在長成什麼樣子了呢?當心頭不經意拂過這樣的想法時,她努力地克制自己,她不允許自己哪怕有一絲思念牽扯上他。

此時此刻市區酒店流光溢彩的宴會廳正沉浸在一片歡聲笑語之中。

東方皓端著酒杯站在二樓的欄杆前,看著樓下一張張陌生的面孔,這些陌生的面孔都與他沒有關係,他也根本不認識眼底下這些人,他期待看到的不過是那張讓他魂牽夢縈的笑顏,他很想見方紫萱一面。

眼底下這些富家子弟大概也子承父業成為社會名流了,當年追捧他的那些女孩現在有不少該也為人妻為人母了,可是他對這些人沒半點興趣,他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方紫萱。

七年的時間已經將他從當年那個青澀少年轉變成一個成熟的男人,較之當年線條優美的五官,此刻輪廓更加分明、更加剛硬,濃黑冷冽的眉、凜然的雙眼、削直的鼻樑、薄薄的嘴唇,歲月將他磨鏈得更加有男子氣魄,但他嘴角若有若無的一絲笑意卻讓他有一種炫惑人心的俊美。

外型清俊、氣質優雅的他已經接手父親在國內的產業,即將成為東方集團總公司的總裁,因為外貌出眾、家境富裕,所以不少富家千金紛紛對他表達愛意,甚至不少GAY都因他的外貌而對他示愛,從國外到國內一直逃不開這些煩人的追求,可是他心裡由始至終只有一個方紫萱。

他一雙深不可測的眼睛在席間尋覓著,如一隻搜尋獵物的鷹,方紫萱在他的邀請名單之列,可是她並沒有出席,意識到她沒有赴宴,他內心一陣失落惆悵。

當年因爺爺急著要動手術,他連夜趕到美國,隨行的除了家人以外還有爺爺主治醫生的女兒蘇珊,因為父母很忙,在爺爺術後病情得到控制以後便匆匆回國打理生意,而他便與蘇珊就讀於同一所學校方便照顧彼此,還可以陪伴年邁的爺爺,直到七年後爺爺離開人世他才回國。

這七年來他無數次聯繫方紫萱,她都沒有接他的電話,他一直很不解,明明答應好了,可能是她小女孩脾氣不肯原諒他當年匆匆而別吧,他一直這樣安慰自己。

一次偶然的機會他好不容易透過父親的關係找到他一名下屬的女兒,是方紫萱高中的同班同學,在他打探之下得知方紫萱有了新男友了,他一氣之下再沒有打電話給方紫萱。

可是後來不管他換多少個女朋友,最後都是無疾而終,或許不能說是無疾而終,只不過是他給別人這樣一個假象而已,他心裡很清楚,不管她們有多性感、有多出眾,那些女人都沒辦法給予他方紫萱能給的那種心動的感覺。

但是每當想到方紫萱,他便想到她或許早已經結婚生子、為人妻為人母,他不願意回來,因為他不想面對那些後悔與錯過的感覺。

父母不停地催他回國還為他安排了相親,可是他知道自己的心裡只能容下一個方紫萱,他決定回國找一個機會見見她,如果她真的已經身為人妻,他便徹底放手。

只是回國以後他無意中翻看父親桌面上的學校教職人員單身party名單,才得知在父親辦的學校任教的方紫萱仍然單身,他才一時興起辦了這場酒宴,還親自派人送邀請函給方紫萱,只想在宴會上正式見方紫萱一面,讓所有人知道她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一直沒有變,可是她竟然沒來赴宴。

將那股失落感掩藏好,東方皓微笑著信步往樓梯下的席間走去。

曾雅茹此刻就在那酒席之間,一身紅色的晚禮服將她整個人襯托得容光煥發,成為酒會上那些單身男士不斷示好的對象。

曾雅茹看到東方皓時雙眼一亮,甩開那些圍繞著她的男人,提起裙擺往東方皓走去。

「阿皓,終於見到你了,我整個晚上都在等你。」曾雅茹化了個很精緻、很媚惑人的妝,她胸前呼之欲出的那兩團白嫩讓所有男人想入非非,但東方皓不以為意,盯著她的雙眼反而散發著一股深深的寒意。

視線從曾雅茹身上掃過,東方皓將酒杯放到一旁桌面上,又將曾雅茹的酒杯奪過來放到一邊,很有紳士風度地望著她,「願不願意跟我跳支舞?讓我好好感謝你幫我邀請到這麼多的舊時同窗校友。」

「嗯嗯嗯,我願意。」曾雅茹努力地討好東方皓,就是希望東方皓能夠待她好一些、親密一些,好證明她的與眾不同,昭顯她在東方皓眼裡的身份與地位。

曾雅茹本來不打算邀請方紫萱的,可是她沒想到東方皓竟然親自派人送邀請函到方紫萱手上。

不過那些就算了,據她所知方紫萱此刻正跟周旭在一起,對她構成不了威脅,現在東方皓主動邀請與她共舞,她求之不得,當即點頭如搗蒜,將她對別的男人高高在上的姿態在東方皓面前放得卑微。

身穿黑色西裝的東方皓有著清俊的面容,言行舉止間氣宇不凡,牽著她走向舞池中央,很快招來周圍艷羨的目光。

當初那個令人過目難忘的東方皓此刻已經是一個優秀而沉穩的極品男人,而且還舉辦這場盛大的酒會來招待他們,所以不管是男是女都對他好感倍增,紛紛打聽他的近況,知道他是聞名遐邇的東方集團總裁後都不禁咂舌。

而能夠讓東方皓邀舞,可想而知曾雅茹在東方皓的眼裡多重要,身份有多高貴。

在那樣的羨慕加妒忌的眼神底下,曾雅茹感覺自己幸福得快要飛起來,因為畢竟眼前的人是東方皓,天之驕子般的人物,家境優渥、背景不凡,他家的房地產業幾乎達到壟斷市場的地步,還有其他並駕齊驅的產業幾乎讓他家處於屹立不倒的地位,而這所有的一切只有他一個獨子來繼承。

她作夢都不敢想像東方皓有多有錢,她已經在默默盤算將來成為東方皓的妻子有多幸運。

但就算他一無所有,他炫人心魂的外貌也足夠讓喜歡他的人與他共度一生,這樣的男人她怎麼可能不費盡心機、拚盡全力去爭取?

她知道他心裡有方紫萱,但曾雅茹真的沒有想到自己可以被東方皓如此特別對待,她一顆心欣喜不已,都快要爆炸了。

而在場的女性幾乎在那一瞬間想起那個被甩的方紫萱,都抱著看好戲的態度,希望看到曾雅茹也像當年的方紫萱那樣被東方皓甩掉。

畢竟那個神一樣的男人,她們的心裡除了一方面自卑地抵制、自覺不配,另一方面卻努力地想著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夠配得上他,她們都希望他的目光能夠停留在她們身上,哪怕只有短暫的瞬間,就算是作作夢也好。

隨著充滿情調的舞曲響起,東方皓雙眼含情望著曾雅茹,他摟著她柔軟的纖腰,握著她細嫩的手,隨著音樂的調子跳著舞。

曾雅茹抬眸凝望著東方皓雙眼,感覺自己在雲朵上跳舞一樣,那種自豪與幸福感快要讓她發瘋了。

眼裡透著隱隱的笑意,東方皓移開視線望一眼酒會上的來賓,看到不少男男女女都一臉崇拜的望著他,他忽然眼神一凜望向曾雅茹沉聲道:「你不是說她找到新男友了嗎?為什麼據我所知她目前還是單身?」

被東方皓突如其來的質問重重地一擊,曾雅茹如從漫步雲空頓時跌入深淵,她的確是對他說了謊,可是現在方紫萱天天和周家兄妹黏在一起,任憑是誰都會覺得他們感情不一般,她只想好好把握東方皓回國這個機會爭取到他,她知道自己不差,那麼性感而有魅力的自己沒理由比不上那個有聖女形象的方紫萱。

「阿皓,她的確有男朋友了嘛。」曾雅茹努力地抹黑方紫萱,可是手臂傳來的一陣痛楚讓她呻吟一聲。

「你還在說謊?為什麼我在學校教職人員單身party名單上看到她的名字?」東方皓的眼神如利箭般直射在她身上,「哼,虧我相信你那麼多年,還讓你父親從公司小小的專案經理陞遷到此刻的高層主管。」

「說不定她跟別的男人在玩地下戀情,沒有公開,所以……」

「她現在在哪裡?」東方皓微瞇雙眼,臉上異常的冷峻,他的大掌緊抓著她手臂,冷冽的雙眼盯著她像是要看穿她的靈魂一般,全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在周旭跆拳道館……放開我,好痛!」曾雅茹眉頭緊蹙,本來她還很擔心方紫萱會出席,後來據她所知方紫萱不會出席,她才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好爭取機會跟東方皓共度良宵,誰知道東方皓竟然會發現自己騙了他。

眾目睽睽之下她只好努力地不聲張,小心翼翼地維護著她的虛榮心。

東方皓鬆開了她,看她揉著手臂,他的腦子裡閃過一絲疑惑,她的喜好改變了嗎?她不是喜歡音樂與舞蹈嗎?怎麼會拒絕赴宴還耗在跆拳道館裡面?當務之急是找到她,想到這裡東方皓轉身準備離開。

「皓,不跳舞了嗎?」曾雅茹試著挽留。

東方皓不顧她逕自往舞池外走去,周圍羨慕的眼神逐漸被嘲笑取代,原來她曾雅茹也比方紫萱好運不了多少嘛。

剛到酒店大門口,司機的車已經開到面前,他正想鑽進車子,忽然一道聲音夾著一陣香水味向他襲來,「皓哥哥,終於見到你了。」

一頭金色的卷髮,身上是時尚潮流的短裙,那是蘇珊身上特有的標誌,只是她這個時候竟然不聲不響出現在他眼前,他有點驚訝,很快他就將那驚訝收起,伸手將她從懷裡拎了出去,「該幹嘛幹嘛去,少來煩我。」

「皓哥哥你真討厭,我好不容易從美國坐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回來見你,你竟然一開口就給我下逐客令,我要告訴叔叔讓他教訓你!」蘇珊急得跺腳,一頭金色卷髮在腦後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我沒讓你來見我吧,既然是自作多情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是你煩到我了!」東方皓一隻手推開她,可是她手腳並用像八爪章魚般纏著他。

實在是拿她沒轍,東方皓快要發火了,如果不是看在爺爺多年來得到她父親照顧的份上,他一定不留任何情面,按照他對蘇珊的瞭解,如果這個時候跟她硬碰硬,她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所以東方皓任由她抱住自己,只伸出兩根手指捏著她的下巴,在她臉上微微顯得陶醉之際,他開腔了,「乖乖給我回家,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蘇珊的確醉心於他的魅惑眼神與性感嗓音,也因為兩家是世交而顯得有恃無恐,然而她其實是有點忌諱的,她或多或少有那麼一點畏懼東方皓身上散發著的危險氣息,所以東方皓這一招很好使,被家人寵得無法無天的蘇珊乖乖地點頭,然後鬆開了他,直到目送他上了車,車子揚長而去,她才悶悶不樂地轉過身往東方皓莫名其妙舉辦的這場酒會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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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在司機帶領下,東方皓到了周旭跆拳道館前。

如果他沒有記錯,這所道館已經是東方集團旗下的產業了,只不過還沒有決定最合理的開發方案,不知道是原來業主被蒙在鼓裡還是假裝不知道,竟然還明目張膽地正場業。

東方皓走了進去,在玄關處脫掉鞋子,拉開一扇門走了進去,目光尋找那張面孔,他想像著那張面孔應該一直沒有變,她那如花的笑靨,在過去那麼多個日夜依然在他思念她的時候綻放,那樣純粹而溫暖的笑容他後來再沒有遇到過。

終於他看到一個背影,如果他的感覺沒有出錯,那個人就是方紫萱。

她穿著白色道服背對著自己在跟一個學員練習攻防,雖然他沒有看到那刻她的表情,但他知道她一定很認真,幾個回合下來她讓那個學員自己去練,然後走到一旁用毛巾擦汗。

「紫萱,這班傢伙還聽話吧?有沒有趁我不在的時候搗亂?」

身後一道男聲傳來,東方皓還沒來得及回頭看身後是誰,便看到方紫萱回過頭,她臉上那一抹笑容在迎上他那剎幾乎將他秒殺。

終於見到魂牽夢縈、念念不忘的她,她除了個子長高了些,身材豐滿了些,臉上的稚氣盡脫有了幾分成熟的味道外,其他都沒有多大的改變,還是他心裡獨一無二的那個她。

笑容瞬間在她臉上凝結,取而代之是她努力掩飾的不以為意,她的視線躍過他肩膀望向他身後。

周旭走上前來,在經過東方皓身邊時,他忽然回過頭一臉疑惑的樣子,「你是……」

「東方皓。」東方皓很有紳士風度地伸出右手。

「我是這裡的教練兼老闆周旭。」周旭也大方地伸出右手,與他交握那一刻他若有所思地回想東方皓這個名字,然後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眼前便是當年辜負了方紫萱的那個人。

周旭心裡忽然有些排斥,眼裡有了挑釁的意味,他鬆開東方皓的手,走到方紫萱身邊一把摟著她的肩膀,「這個可以算是我的助手兼秘書。」

看到周旭的手臂搭在方紫萱肩膀上,東方皓俊美的臉上現出幾分扭曲,但還是努力地強裝出平靜的表情,將他們是否為地下戀人的猜想努力地掐斷,只對著眼前魂牽夢縈的人輕輕說一句:「紫萱,我回來了,不歡迎嗎?」

對東方皓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方紫萱感覺自己如傻瓜一般,只怔怔地望著他,心跳加快了節奏,呼吸也顯得有些困難。

他比當年的清朗俊逸多了幾分成熟的優雅魅力,他的眉、他的眼、他那如雕塑的五官還有他身上獨有的氣質,他仍然是那個上帝的寵兒,身上有著能深深撼動她的魅力,可惜他只是俊美卻並不美好,當年讓她心痛所留下的傷痕仍然在某個時刻讓她害怕,讓她不敢去愛。

或許她應該學著原諒,然後給他一個微笑或者一個釋懷的擁抱,但是她不能,她無法說服自己,雖然她曾經想過他出現在她面前的一千種情景,但她沒有想到現實中他再次出現時,自己竟然表現的那麼平靜,但內心卻是紛亂不已。

逃避他的酒會就是逃避與他相遇,可是沒想到他會找上門,讓她不知道應該怎樣去面對。

方紫萱知道自己不可以那麼軟弱,她應該表現出她的大度、她的從容,於是她臉帶微笑向他伸出右手,「歡迎。」

當兩隻手握在一起時,東方皓一雙眼睛緊緊地鎖著她,始終沒有鬆開手的意思。

周圍的空氣像是凝結一般,方紫萱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是東方皓始終握著她手掌不願鬆開,七年了,很多東西都在不知不覺地發生變化,但他的霸道與蠻橫比起當年真的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再次會面不到三秒鐘,他幾乎快讓她溺死在他洶湧的氣勢裡,無法預料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但面對他,她心裡沉澱已久的那份悸動竟然會隱隱作怪,眨著她一雙靈動的眼睛,她抬眸望著他,最終很努力地掙脫了他的箝制。

周圍有幾個學員看到不妥,已經開始起哄了,「師父,你可不要讓這個帥哥搶走了未來師母啊!」

「可是這個帥哥一身的名牌,這樣的氣質,搶不走才怪勒。」

「師父不如跟這個帥哥PK,看誰贏了就可以把未來師母帶回家。」

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學員七嘴八舌地在那頭煽風點火,周旭顯得有些無奈,因為方紫萱經常來幫忙的緣故,眾多的學員早已經形成一種默契,不知緣由地認為周旭與方紫萱是理所當然的一對。

眼前出現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出來橫刀奪愛,他們當然為自己的教練打抱不平了,但因為東方皓實在太帥,所以裡面不少女學員都站在了東方皓這一邊,跟著一起起哄。

東方皓微微一笑,甩甩手臂活動活動筋骨,他還真想跟眼前這個對他充滿敵意的周旭大干一架。

周旭只知道東方皓當年辜負了方紫萱,到了美國之後杳無音信,害方紫萱在學校被暗戀他不成的幾個女生多番欺負,因為妹妹跟方紫萱是同班同學兼好友的緣故,他只好順便把她當小妹照顧,為她出頭。

可是方紫萱溫柔體貼、美麗大方,對弱者很有同情心,為人很有正義感,在道館受傷時都是她幫忙上藥,所以他不知不覺喜歡上了她,一次表白遭拒以後,就把對方紫萱那份愛慕的心意深藏於心底。

東方皓此番回來不知道懷有什麼目的,但他絕對不會讓東方皓再次欺負她。

兩個男人磨拳擦掌充滿火藥味。

方紫萱雙手插腰瞪著那群唯恐天下不亂的小學員,「如果不想等會全部被我打到臥床不起就馬上給我訓練去!」她轉臉望向周旭,「還有你,趕快去上課,不要逞兇鬥狠的,這不是練武的精神。」

小學員吐吐舌頭,知道沒有好戲看了,只好紛紛回到訓練場。

東方皓看著方紫萱那副始終沒辜負他期待的模樣,撫一下鼻尖笑了,然後上前一把握著她手腕,強行將她拖出了道館。

道館外的院子樹影參差,半空一輪明月,幾顆星星點綴在一旁的漆黑夜空。

方紫萱蹙著眉頭甩開東方皓的手,因身上還穿著道服,只好雙手環在胸前,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望著他。

「為什麼不來參加我的酒會?」東方皓伸出修長指尖,想幫她理一下額前凌亂的瀏海,但她避開了他,他的親密舉動讓她沒辦法接受。

因為是你舉辦的,所以我不會去,方紫萱咬咬嘴唇,「我沒空。」

「你知不知道這對我很不公平?」東方皓一想到她跟另一個男人在一起就有氣,不過幸好在商場打拚、很懂得人心的他透過仔細觀察,知道她跟那個周旭並不是情侶關係才得以鬆口氣。

「不公平?有什麼不公平?你知不知道你說話很好笑?」方紫萱沒好氣地望著他,但轉念一想,與他爭辯只會讓彼此糾纏不清,所以她只好抱著息事寧人的態度望著他,「有什麼事趕快說吧,我要去忙了。」訓練結束以後她還得幫忙收拾場地。

東方皓望著眼前她的明眸皓齒還有她細緻如瓷的肌膚,一如當年,很有想擁抱她的衝動,但她對他的態度是拒絕的,所以他努力克制著自己。

他知道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七年了,只因從別人口中得知一個謊言,他竟然在那七年的時間裡對她不聞不問,再沒有什麼比此刻的他懊惱與難受。

方紫萱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因為眼前這個人早已經在七年前如所有人所願地把她給甩了,所以就算她的確在剛才看到他的瞬間動心,卻也努力讓自己拒絕過去的感覺。

「如果你沒什麼事,我就回去了。」方紫萱知道自己還在期待些什麼,但她同時覺得自己太天真,她不想在下一刻聽到他或訂婚或結婚的喜訊,所以想趕快逃走,可是在她轉身的那一剎,東方皓伸出手拉住了她,手腕被他箝著隱隱作痛,方紫萱一皺眉頭,「你到底想怎樣?」

「紫萱,我很想你。」東方皓一時情難自禁,那句話脫口而出。

方紫萱怔怔地望著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紫萱,這七年來我無時不刻不在想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好好愛你?」

突如其來的表白讓方紫萱很無措,因為她的心結讓她無法作出任何回應。

「紫萱,我想跟你重新開始,請你給我一次機會。」東方皓信心十足的樣子,沒有察覺她的悲傷。

「可是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我現在過得很好,很充實、很快樂,不想被任何人打擾。」方紫萱一臉的倔強,她不會再允許他在她的生命裡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她不要再做那個被人嘲笑的傻瓜,所以她不會讓自己跟他重新開始。

東方皓覺得她一定是在說氣話,氣他當年匆匆而別,所以他對她的氣話幾乎是充耳不聞,一抹笑容浮現在他臉上,炫人心魂,「這麼多年過去你還是一點都沒變,看到你我真的好開心。」

一心只想跟他劃清界線的方紫萱看到他的笑容時為之沉醉,但很快她便讓自己冷靜下來,「好了,我回去了。」

「你不給我一個解釋一切的機會嗎?」東方皓見她來真的,焦急起來。

「已經沒什麼可解釋的,我們之間已經過去了。」方紫萱緩步走著,心裡揉合著複雜的情緒。

看到她心意已決,不願意聽他解釋的樣子,東方皓急了,看著眼前的道館,最後視線落到方紫萱背後,「你不理我可以,但你也不想讓這間跆拳道館倒閉吧。」

「你在威脅我嗎?」方紫萱回過頭,隱隱有了怒意。

「這不算是威脅吧。」周旭跆拳道館,前幾天他在審閱文件時看到那份地契上已經蓋了章,這已經是東方集團的財產了,也就是說東方集團可以隨時將這家道館弄得面目全非來作其他用途。

「你針對我就好了,請不要影響我的朋友。」方紫萱知道他家財大勢大,有翻雲覆雨的能力,他的威脅她不能小覷,道館的經營已經舉步維艱,她深知周旭把苦惱與壓力都埋在心裡,這個時候她不希望有人來雪上加霜。

「針對你,我捨不得,我只好從你捨不得的人入手囉。」東方皓以調侃的口吻說著。

「卑鄙!」方紫萱實在對他忍無可忍,只好罵了一句。

「漂亮的女孩不應該說那樣的話,如果你不想讓你的朋友變成無業遊民,那麼明天晚上跟我吃個飯,我們把事情講清楚。」東方皓不知道自己這樣算不算是跟她邀約,或者說是威脅多一點,但他心裡很清楚,這一次他不可能再放手了。

方紫萱怔怔地望著他,他對她燦然一笑,「明天晚上我會到你家接你。」

當東方皓走出門口坐上他的車離開,方紫萱才放下全身的戒備鬆了一口氣。

他回來了,以幾乎顛覆她人生的姿態回來了。

雖然知道他們這段情史的周旭沒有八卦些什麼,可是他的妹妹周艷可是死纏著方紫萱不放,非要知道東方皓跟她有怎樣的進展,「說嘛說嘛,昨天晚上他出現在你面前,你到底有沒有很驚喜、很意外、心跳加速恍如隔世的那種震驚啊?」周艷纏著她,想知道久別重逢的戀人是怎樣的心情。

「沒有啦!不知道有多平靜……」就像陌生人一樣,不過是他在枉費熱情而已,從踏出舞蹈室到此刻坐在辦公室裡,周艷便一直纏著她想知道進度,方紫萱對周艷的死纏爛打功力表示很無奈。

「不會吧?怎麼我聽說我哥跟他差點打起來了耶,難道是安家那小子騙我?」安家與道館為鄰,安家的兒子在她家學跆拳道。

「他約我今天晚上見面把事情講清楚。」方紫萱陷入煩惱之中。

「這樣啊,那你一定要穿得性感一點,打扮得更加嫵媚喔,特別要把你傲人的胸脯、曼妙的小蠻腰還有又圓又翹的屁股更加美好的凸顯出來,唔,衣服一定要很講究,這個嘛,我好好想想,不如下課以後我們去逛街,買一件性感點的衣服怎麼樣?」周艷努力地出謀劃策。

方紫萱一推周艷的前額,「你少來啦!我只想跟他把話講清楚,不想我們的關係再有任何的進展。」

「哼,好心沒好報,你不要口是心非,晚年的時候換來一聲歎息就好。」

「知道了啦。」方紫萱看著周艷那副無計可施、敗下陣去的樣子輕輕一笑,「上課了,先去忙囉。」

一整天上課她都心不在焉,不知道應該怎樣應付晚上的約會,本來她已經心如止水,可是東方皓的出現讓她內心死水微瀾,而她擔心的仍在後頭,因為她面對的畢竟是比七年前更加霸道、更加蠻橫、更加俊美的他。

臥室裡方紫萱對著鏡子,好不容易換上一件總算是適合的衣服,一件高領的白色連衣裙將她曼妙的身材掩蓋得沒有一絲性感,反而是多了幾分高雅。

她把長髮紮起,這樣多了幾分幹練,穿上一雙高跟鞋,她挽著包包走出了臥室。

她知道東方皓已經在客廳跟家人聊了好久,真的沒見過這樣的人,搞得家裡個個以為她在跟他交往,她回頭還得跟家人好好解釋跟他的關係,他們之間是一點關係都沒有。

看著她一步一步優雅地走下樓梯,家中長輩都很欣慰地望著她,知道一向良好的家教終於讓女兒獲得出色的男子青睞都相當地高興。

女兒在他家辦的貴族學校任教不算,還讓他們意外得知她跟東方皓竟是初戀的戀人,他們都希望方紫萱跟東方集團未來的繼承人有進一步的發展。

「姊姊怎麼打扮得跟修女一樣?」方紫萱的弟弟坐在沙發上,父母老來得子,小弟自然被寵得像人精一般,人小鬼大的七歲小弟望著方紫萱眨眼睛。

「沒禮貌!」方爸爸、方媽媽對女兒的打扮就很滿意,特別是在東方皓面前,不管怎樣都得好好維護女兒。

「小孩子調皮一點才可愛,伯父伯母有福氣,有這麼聰明可愛的一對兒女。」東方皓從沙發上站起身來走向方紫萱,「那麼我先帶紫萱出去了,晚點我會親自送她回來的。」

「你們約會愉快就好,阿皓你一表人才、談吐不凡又受過良好的教育,紫萱跟你在一起我們很放心。」方爸爸、方媽媽起身送客。

方紫萱伸出手跟父母及小弟說了掰掰,然後與東方皓出門。

車子駛離方家大門,東方皓望一眼身邊正襟危坐一本正經的方紫萱,不覺笑了。

「笑什麼笑?就算真的像修女,也是因為你。」方紫萱故意穿一件不讓人有任何遐想的衣服,她只想跟他好好談判,只要保住了周旭的道館,她就不會再跟他有任何糾葛。

「我覺得今天晚上的你特別好看。」東方皓的手按在她放在膝蓋上的手背上,然後緊緊地將她的手握在掌心。

他突如其來的親暱讓車子裡曖昧四起,方紫萱的心跳一陣狂亂,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卻被他固定在她雙膝間,更顯曖昧。

「方紫萱,我真的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東方皓看著她低垂的側臉,無法控制心底對她洶湧如潮水的感覺。

而方紫萱知道她最擔心的情況出現了,那就是她內心久違的心潮澎湃的感覺湧上來,她才知道過去她拒絕那麼多優秀的追求者是有原因的,她的心竟然只會對身邊這個闊別七年的男人作出回應,可是她疑惑,因為她明明是應該恨他的。

為了打破那一刻異常的沉默與曖昧的尷尬,她抬起頭轉過臉望著他,「你……有女朋友了嗎?」

東方皓聳聳肩,不置可否,事實上沒有女友的他,身邊死纏爛打、對他做出超越戀人關係行為的女人不在少數,造成不少的誤會與麻煩,說沒有女友沒人相信,但他敢保證他對方紫萱是百分百的守身如玉。

「有還是沒有?」方紫萱一臉認真地望著他,也趁機掙脫了他的手。

「有了。」他一直承認的女友只有眼前的她,所以她的白癡問題他回答得很不爽。

心裡有了一絲苦澀,方紫萱勉強地擠出一絲笑容好證明她並沒有難過,她點了點頭,「很好。」

東方皓沉吟著點點頭,車子緩緩地停下,方紫萱透過車窗看到一家位於半山腰的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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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當他們肩並肩走進餐廳,在服務生的引領之下向預訂的座位走去,周圍的目光都停留在東方皓身上,畢竟他身上的確有讓人著迷的地方,方紫萱感覺自己像是他的陪襯。

靠近欄杆的位置可以將整個萬家燈火的城市盡收眼底,剛坐下,方紫萱才感覺有些涼意,不禁用雙手抱一下自己。

「抱歉,我不應該選在這裡約會的。」東方皓輕易就察覺她不明顯的不適。

「沒關係。」方紫萱不是那些弱不禁風的女人,這點低溫她能承受得住,只要別讓他們的私人感情牽扯到她的朋友就好。

東方皓脫下自己的外套,走到她身後為她披上,頓時帶著他獨特香味與體溫的感覺包圍著她。

「可不可以不要將我們的事牽扯到我朋友身上,周旭他很辛苦。」方紫萱開門見山的說。

東方皓坐在自己位置上,隔著餐桌伸出指尖抵在她唇邊,「噓,這麼浪漫而美好的夜晚,不要談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我們敘敘舊。」

「除了這件事,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了。」方紫萱側著臉翻看菜單。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很有味道?」東方皓雙手交疊托著下頷細細地端詳她。

她低垂著的長而卷的睫毛、她高挺秀氣的鼻子、她微干但不失性感的嘴唇……對他有著一種致命的誘惑。

被他打量得有些尷尬,方紫萱抬頭望著他,「你到底想怎樣?」

「我想要我們重新在一起。」東方皓深情地說。

可是聽在方紫萱耳裡卻曲解成另一種意思,畢竟前一刻在車子裡他才跟她說他有女友了,方紫萱看著他三心兩意的態度,很想揍他一頓。

「你現在跟我說這些已經沒有多大意義了。」方紫萱真的搞不懂他,如果她答應他,自然會有另一個女人受傷,她不允許自己這樣做。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東方皓認真的神情讓她開始疑惑,畢竟他真的不像在開玩笑。

方紫萱淡淡一笑,「有什麼可氣的?」

「可是你不赴我的宴、對我愛理不理的態度讓我覺得你在生我的氣。」東方皓髮覺,她不只在生氣,火藥味還很重。

怎麼能不氣,說在一起後隨便就拋下她,只是方紫萱只能裝作無所謂的態度,這樣就不會讓他知道她當初有多喜歡他,她不允許自己一錯再錯。

而在東方皓眼裡看到她對自己那麼的不在乎,他並不好受,七年來沒有人能夠讀懂他的傷痛,擁有別人艷羨的一切的他並沒有那麼快樂,但與她重逢後他重新感受到那份無法言喻的、久違的快樂,可是此刻他享受著那份隨時會失去的快樂,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

「紫萱,你是不是怪我後來沒有再找你?」東方皓知道他們之間一定有些什麼誤會。

方紫萱努力地維護自己的驕傲,不甘心去示弱,「我們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你就不要再舊事重提了好嗎?今天晚上我是為周旭的事情而來的,我只想盡快跟你談攏然後回家。」

「紫萱你聽我說,當初我千方百計打聽你在國內的情況,是我誤信他人,以為你交新男友了,所以在打電話到你家而你好幾次沒有接以後,我就放棄了你。」東方皓鄭重的望著她,「後來就在上周我回國以後,看到父親書桌上一份教職員工單身party名單上有你的名字,才得知你仍然是一個人。」

「呵呵,那又怎樣?你已經有女朋友了。」方紫萱意識到自己的話語裡滿是醋意。

「如果我說我的女朋友始終一直只有你一個,你會願意考慮與我重新在一起嗎?」東方皓認真地看著她。

「我指的不是我,你的女友不是另有其人嗎?」

「怎麼說?」東方皓好奇地望著明顯在吃醋的方紫萱。

「你……」方紫萱咬咬粉唇,不知道該怎麼把當年傳言說他與另一個女生出國的事情說出口。

「我真的沒有別的女朋友。」東方皓很坦率地說。

「你有!」方紫萱目光灼灼,堅持這個事實。

「這不是無中生有嗎?」東方皓犯糊塗了,看著眼前的她那副模樣又覺得她很可愛。

「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從中作梗,我也不管你有什麼苦衷,我們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從七年前開始我們的感情已經畫上句號,現在一切都沒有意義了,我不想跟你再有什麼牽扯,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讓我們之間的事情傷害到我身邊的朋友,好嗎?」

「如果我說我會不擇手段,不,應該說是不顧一切偏要我們在一起呢?」東方皓眼神一凜,饒有興趣地望著她。

看著他霸道的樣子,方紫萱也毫不示弱,「那我們就走著瞧!」

「紫萱,你的脾氣越來越大了。」東方皓還從來沒有見過對他態度這麼惡劣的女生,哪怕是七年前那個她,教訓他的時候也沒有此時此刻那麼惡劣。

而方紫萱抬頭望著他,「我也知道,拜你所賜。」

「難道我們就不能心平氣和地談談?」天知道他有多想她,此刻她近在咫尺卻與自己是劍拔弩張的姿態,他沒辦法接受。

「好,道館能不能保住?」方紫萱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拆掉它是遲早的事情,除非……」東方皓賣了個關子。

「什麼條件?」方紫萱知道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她都會為朋友兩肋插刀。

「方紫萱,我發現你很像古代的俠女。」東方皓開了個玩笑。

「認真一點行嗎?」他這樣子她真的沒辦法跟他談了。

「集團董事會幾個股東很看好那塊地,已經在規畫怎樣去用,所以就算是我也無能為力,除非我能找到更好的決策,當然如果你考慮嫁給我,那麼不管再困難我也會說服那幾個老股東讓他們閉嘴的。」

「嫁給你?」方紫萱懷疑自己的耳朵。

「我不是說讓你等我嗎?現在我要你嫁給我。」東方皓望著她,真摯而誠懇。

「你別開玩笑了好嗎?」方紫萱沒辦法相信他這種求婚,這像是威脅,她不要變成這場談判的犧牲品。

「你看我的樣子像是在拿我的終身幸福來開玩笑嗎?」東方皓望著她,試著消除她的疑慮。

一無戒指、二無花束,方紫萱只覺得他口頭上的求婚方式太兒戲,況且這種以嫁他為條件的談判讓她一肚子的火。

看到她不說話,東方皓強調,「我是認真的。」

「東方皓,正是因為你表現得認真,我才不相信,七年前我很認真地對待我們之間的感情,對未來有很多美好憧憬,可是你……你打了一通電話給我,然後就到美國了,因為你說是因為你的爺爺病危所以我能理解,可是……可是……」

方紫萱不知道應該如何將他跟另一個女生出國那件事說出口,她只能忽略那一個問題,「可是你把所有的爛攤子都丟給我一個人收拾,你知道我有多辛苦嗎?當你東方皓的女朋友可能會很幸福,可是當你的臨時女友,你知道我要承受多大的壓力嗎?」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東方皓當初沒有選擇的餘地,因為爺爺病好以後,他身為唯一的孫子便代替留在國內的父母留了下來照顧爺爺,接下來還要辦入學還有應付方方面面的瑣碎問題,因為時差原因,每當他好不容易抽空打電話給她,她家人都跟他說她不在。

後來透過曾雅茹瞭解她的情況才知道她有了新男友,一氣之下再沒有給她打電話,如果他知道那是曾雅茹在騙他,他大概就不會對她漠不關心直到七年以後的今天。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只是很多東西都已經變了,我不想因為你而影響到我周圍的人。」方紫萱不想計較,因為她已經走出來了,自她畢業以後「被甩的女人」這個綽號也被抹掉,她只是不想他在她生命裡再一次捲土重來,她拒絕心動、拒絕再愛。

「紫萱,我不是故意的,你想要我怎樣補償都可以,可是請你不要將我當成陌生人,可以嗎?」東方皓難得的低聲下氣。

「我不要,你有那麼好的條件,其實可以選擇一個更好的女孩,我不適合你,所以請你不要再走進我的生活……」

東方皓點點頭,繼而邪氣地一笑,「紫萱,你想要我不再打擾你,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他可以忘記她,他早就有新的女友了,可是不管他嘗試著跟誰交往,她的影子都會在他眼前重現,她帶給他太多的影響,他留戀她的甜蜜,有些東西連他自己都搞不明白,可是他偏偏就是喜歡她方紫萱,誰也取代不了。

「你知不知道你這個人真的很麻煩!」方紫萱站起身來,這談判沒辦法進行下去了。

「好吧,既然你不妥協,那麼我也只好按照我的方法做了,方紫萱,我會拚盡全力直到你點頭為止。」東方皓也站了起來。

「隨便你,反正我是不會心動的,衣服還你!」方紫萱生氣地把他的衣服扯下來,塞到他懷裡,掉頭就走。

本來以為可以有個深入的交流與發展,誰知道鬧了個不歡而散,看著她匆匆離去的身影,東方皓魅惑地一笑,「有個性,我喜歡。」

司機走上前來,「老闆……」

東方皓搖了搖頭,看著那個沿著門外走去的身影,依照她那脾氣是絕不可能再上他的車的,除非有一天她自己願意……

方紫萱搭了計程車回到家已經是深夜了,她咬牙切齒的發誓以後也不跟東方皓約會了,在半山腰那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地方,害她等一輛計程車都要浪費一個小時,只是沒有談好周旭跆拳道館的事情,讓她覺得一個晚上都白費了。

坐在梳妝鏡前心亂如麻地卸妝,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響起,她看到一個陌生的號碼,接聽了以後才發現竟然是東方皓。

「看到你安全回到家,那我就放心了。」

狠狠地切斷電話,方紫萱走到窗戶前竟然看到東方皓的車子還有倚在車門前的他,她氣得直跺腳,而東方皓遠遠地對她一笑,很瀟灑地跟她擺擺手,轉身上車。

看著車子揚長而去,方紫萱轉過身背靠著牆,他帶給她特別的感覺,戀愛滋味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在方紫萱內心出現過了,不知道為什麼,伴著他的出現,那種慌亂的心情再次重現。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他並不是不想理她而是他有找過她,不過她那段時間封閉自己不見任何人、不接任何人的電話,那麼是不是這段感情的疏淡,她也有責任?

可是如果她點頭跟他在一起,他又離開怎麼辦?她不想自己成為別人一次又一次的笑料,況且她還沒有將那件讓她很介意的事情問清楚,方紫萱只覺得頭好痛,她只想好好睡一覺,什麼事都不要管了。

第二天回到學院她又投入緊張的工作生活之中,她只想徹底地把東方皓忘掉,再也不要跟他有任何的糾纏,只是東方皓再次回到這裡就不打算讓她維持平靜。

舞蹈室裡,米黃色的陽光從窗戶照進來,空氣中飄浮著微小的塵埃,穿著舞蹈服的方紫萱認真地教學生跳舞,完全沒有留意到窗外走廊上那個身影。

「同學們,現在老師給你們示範一次,等一下你們要跳給我看喔。」方紫萱甜甜的嗓音有著讓人無法拒絕的魔力。

「好。」教室裡的學生異口同聲地說。

方紫萱走到教室中央,她的臉微微仰起,腰身挺直,仰首挺胸,一腳尖著地,另一條修長白皙的長腿抬起,隨著音樂優雅地舞動著,就在她旋轉著並雙腳併攏停下時,差點撞到面前一個身影,嚇得她努力急剎並後退兩步,心有餘悸地穩住自己。

東方皓竟然出其不意地站在眼前,嘴角掛著一抹微笑。

身後的學生都在為她們的老師差點撞到一個男人的懷抱裡那一幕驚歎不已,可是看到對方是一個大美男,都心照不宣地開始暗自揣測他是不是看上自己的老師了。

「閒雜人等請不要隨意進出舞蹈室。」方紫萱不客氣地發出警告。

「我曾經也是這個學校的一員,怎麼算是閒雜人等?」東方皓微笑著跟周圍的學妹們打招呼。

「可是你打擾到我們上課的紀律了,你給我出去。」方紫萱不想浪費時間跟他爭辯。

「剛才你跳的舞迷倒我了,能不能再跳一次?」東方皓顧左右而言他。

看著陌生帥哥跟自己的老師好像在絆嘴又好像在打情罵俏,周圍的學生已經在捂嘴偷笑了。

「你們先自由練習。」方紫萱走到東方皓身邊,一把拉起他的手將他從教室拖了出去,直到偏僻的樓梯口才停下,重重地甩開他的手。

「警告你,少來給我添亂。」方紫萱杏目圓睜,很生氣的樣子。

東方皓揉揉手腕,轉眼細細地打量她身軀,回來第一次見她穿著厚厚的跆拳道服,沒辦法看到她的身材,第二次她的確如她小弟所說穿得像修女一樣,他窺探不了她的美好,而此刻一件緊身的舞蹈裙將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展露無遺。

她光滑細嫩的肌膚盡收眼底,雖然布料將她惹火的部位遮住了,但更加致命的誘惑他,他不得不擔心路過的男教師看到她那麼美好的一面。

「看什麼看?我不是說過你不要來打擾我嗎?」看著他盯著自己,方紫萱雙手環胸,蹙起了那漂亮秀氣的眉毛。

「是關於跆拳道館那塊地,我找到了很好的解決方案,下課以後到校董辦公室找我。」東方皓目光忍不住在她臉上再掃了一眼,轉身大步離開。

雖然方紫萱已經在跟周旭商量另找一個地方開設道館,可是周旭好像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堅持留在原地,聽到東方皓說有解決方案,她很想瞭解一下。

下課以後方紫萱換好衣服到了校董辦公室,她輕敲門以後走了進去,坐在沙發上的東方皓讓她把門關上,她知道自己有求於他,只好關門走到東方皓面前。

「坐下吧。」東方皓看著換了一套白色襯衫、黑色及膝裙、一身職業打扮的她,回想起穿舞蹈服的她,才知道她將那個美好的自己掩飾得那麼仔細。

方紫萱清清嗓音,「那個道館的問題……」

「因為道館那塊地是集團幾個股東所有,所以決策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而且那塊地已經簽了轉讓合約,意思就是說道館那塊地的主人已經領了錢走了,現在他們算是非法佔用我們的資產……」

東方皓站起來,兩步走到她身邊坐了下來,「雖然我不知道你跟周旭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讓你對他的事情重視到這個地步,可是我們這些做生意的人不可能做虧本生意,這中間的利害關係大概你也懂吧。」說話之間東方皓手臂環住她的腰,手指已經與方紫萱十指緊扣,溫柔而有力。

方紫萱抬眸望著他,指尖間微微顫抖,她沒有刻意地去掙脫他的箝制,只是想知道他可不可以幫助她。

看著她咬咬嘴唇的樣子,東方皓為之陶醉,「其實再棘手的問題都不是沒辦法解決。」

她雙眸一亮,「什麼辦法?」

就在那一刻,毫無防備的她被他一低頭吻住了她的柔軟唇瓣,狠狠地蹂躪著,她瞳孔放大隨即奮力掙扎,可是他雙臂緊緊地將她箝入懷裡,他的吻瘋狂而熾熱,他忘情地含著她飽滿而甜蜜的嘴唇,重溫七年前的甜蜜。

掙扎之間東方皓一隻手掌探進她襯衫的領口,他滾燙的掌心撫過她胸前那抹光滑的肌膚移到她胸前,盈盈一握之間,隔著她的胸罩揉搓著她比七年前更加豐滿的胸脯,愛慾如潮水般洶湧,掙扎中東方皓將她整個按倒在沙發上。

方紫萱因他那一吻,心門如同被重重地推開一般,想拒絕他但全身沒有了力氣,被他忘情地吻著,幾乎快要窒息,隨著他粗喘著解開她胸前的鈕扣,她被他渾厚的男人氣息包圍,沉浸在他的懷抱之中。

「停……停下,住手!」理智讓方紫萱在他鬆開她的唇,將他的吻移到她胸口時制止他繼續,她真的不想自己的人生毀在這一刻。

東方皓大概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從她胸前抬起頭來,鬆開她顫抖的身體,可是視線卻留戀著她那粉色胸罩保護著的乳房,那裡有著於他而言致命的誘惑,他一隻手臂支起自己,伸出手為她拉上胸前的衣物,等她也小心翼翼地坐起,他才努力平息小腹處熊熊燃燒的慾望。

她仍然是很緊張,為自己扣上鈕扣、整理好上衣和裙擺,一邊對他保持著戒備。

「你能不能讓收購土地的事情緩一緩?」她坐在沙發上望著茶几。

東方皓伸出手為她理好她凌亂的頭髮,「如果你答應我的要求,我會竭盡所能為你把事情緩一緩。」

「我不可能嫁你的!」方紫萱站起身來,迅速地離開了校董辦公室。

對於她尚未嫁人這個事實他滿心歡喜,可是她卻對他的表白無動於衷,他知道自己心底有些難過,就算是他的威脅,她都顯得毫不在乎,難道她一點都不想嫁給他?

「難道真的是因為他……」想到周旭,東方皓站起身來握緊了拳頭,就算他們之間真的插入了一個周旭,他也有勝算讓方紫萱回心轉意,對方紫萱他不可能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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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辦公室裡,方紫萱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喘著氣。

東方皓吻她的那一幕,讓她的內心久久不能平靜,而他的威脅在她心裡感覺就像是一個定時炸彈,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炸,況且她拒絕了他以結婚為條件提供的幫助。

可是她不想這樣貿然答應他,這七年來她發覺自己最介意的不是他匆匆道別,而是他跟別的女生出國的那個傳言,既然都有別的女人了,為什麼還要回來找她?方紫萱的掌心輕握著桌子一角,用力過猛導致掌心一陣疼痛。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起,是周旭。

「紫萱,能不能幫我向東方皓求情,讓拆遷工程緩一下?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拜託了。」周旭第一次求人,讓方紫萱一時很為難。

「周旭,能不能告訴我是為什麼?你明明有很多很好的工作機會,為什麼你一直固守在道館?」

「因為我想在下一屆的跆拳道大賽讓我培養的學員拿到最好的成績,讓我爸振作起來,這畢竟是他傾注一生心血的事業,我不想因為那次意外就讓他一直頹廢下去……」周旭第一次說出心中的秘密。

「原來是這樣。」方紫萱恍然大悟。

「紫萱,我知道你可能會很為難,但是我看得出他很在乎你,他現在是東方集團的總裁,只要你求一下情,他應該會答應幫這個忙,紫萱,拜託了,只要大賽結束我就知足了。」

「你讓我想想……」方紫萱掛斷電話,陷入沉思。

在離開辦公室走向校董辦公室那瞬間,她內心還有一絲忐忑,可是作了決定就應該義無反顧,周旭一向不求人,這次他開口求她就證明道館在他心中真的很重要,讓周爸爸振作起來這件事在他心中很重要,無論如何她都不可能袖手旁觀。

她又走回校董辦公室,此時東方皓正推開校董辦公室的門要走出來,在看到方紫萱那一瞬間,他臉上是一抹淡淡的笑容。

從他給周旭下最後通牒到此刻方紫萱站在他面前,他勝券在握。

「怎麼樣?考慮好了嗎?」他期待著她那句我願意。

「我答應你,可是你要保證能夠幫我保住道館。」

「當然。」

當著她的面東方皓馬上打了通電話給董事會,努力地將所有人的注意力轉移到另一項利潤更加誘人的工程,好讓周旭的跆拳道館得以過一段風平浪靜的日子。

得到了他最滿意的答案,方紫萱以要上課為由離開了校董辦公室。

太多的難題,太多的突發狀況,她一時真的招架不住,該怎麼跟別人說她要嫁人了?心亂如麻的她心不在焉地一連上完兩節課。

放學後與幾位同事走出校門,一陣吵雜的汽車鳴笛聲引起一行人的注意。

方紫萱正與同事談笑風生,可是她的話題被從車子裡走下來的那個男人引來的後果打斷。

幾個同事都看著西裝筆挺高大帥氣的東方皓,完全將她拋在腦後,方紫萱有點疑惑他怎麼這個時候出現在這個地方。

東方皓指指她,示意她上他的車。

幾個同事終於意識到那個美男認識方紫萱,對方紫萱的態度是又羨慕又妒忌了,如果她們沒猜錯,這個便是校董剛回國發展的兒子,那樣的極品男人竟然跟方紫萱很熟悉的樣子,可是她們卻不得不承認,多才多藝、年輕貌美的方紫萱的確配得上他。

「你要帶我去哪裡?」方紫萱坐在副駕座上,看著好像要出席什麼正規場合的東方皓,不知道他又要玩什麼花樣。

「晚上有一個應酬,既然你是我未來的老婆,那麼陪我出席那個應酬是很正常的事。」他專注於前方,以漫不經心的口吻說。

「我也有我的事情要忙,你有事需要我的時候就不能事先跟我打聲招呼嗎?」

東方皓轉過臉,一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輕捏她的下巴,「老公要用到老婆的時候還需要預約嗎?」

方紫萱拍開他的手,「我們還沒有結婚!」

「很好,你就願意幫那個周旭的忙,卻不願意給我一個方便?要知道我作了多大的努力才幫他暫時保住那間早已經屬於東方集團的道館,沒讓那塊地發展成商場或者別的什麼建築用地,你就當是回報我一下下也不行嗎?」

「可是你隨便就出現,還在我同事面前將我帶走,她們要是誤會到處講怎麼辦?」

「原來你擔心的是這個,那就隨便她們誤會就好了,反正你是我老婆這件事遲早發展成為事實。」東方皓不以為意,反正很快他就會在所有人面前公開她的身份。

「你說得輕鬆,我可是要天天面對她們的,在這件事尚未是事實之前,我希望你保密。」方紫萱不想她們說他是她男朋友之類的,因為這完全是無稽之談,他們之間的關係只是交易,所有事情在她看來都顯得很不真實,她不確定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是怎樣的,在沒有真正確定關係之前,她都不希望聽到外人任何議論。

「保密是不可能的,不想被誤會的話,你乾脆跟她們說你是我的老婆就好了。」東方皓一臉的輕鬆。

「開什麼玩笑,只要我們還沒結婚,我都不可能那樣說。」方紫萱望向車窗外,不想搭理他。

車子在停車場急剎停下,東方皓轉過身手臂圈著她,「你真的那麼希望我們快點結婚?說實話我也很想啊,不過相信很快我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出現在所有人面前,不讓任何人有議論的機會了。」

方紫萱被他霸道的氣勢嚇一跳,可是他已經鬆開她。

「等一下到酒店先打扮一下,我已經幫你準備好禮服了,化妝師也該到了,我會在一樓宴會廳等你,當然如果你害羞的話也可以通知我上去帶你下來,今天晚上的宴會很重要,如果你不幫我的忙,我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會很麻煩,特別是我爸媽會不停地為我安排相親宴,你也知道我已經認定你了,所以無論如何收起你的大小姐脾氣,好好配合我就好。」

東方皓說完,將車子開進酒店的地下停車場,然後與方紫萱直接搭電梯到了頂層預訂的客房,叮囑過化妝師以後他便前往一樓宴會廳。

「方小姐,你先把老闆給你買的禮服穿上吧,等一下我再按照你的禮服給你上妝及梳理頭髮。」化妝師顯得很客氣。

方紫萱走到床邊打開那個絛紫色、顯得很神秘的禮盒,裡面一件同樣色調的長裙呈現在她眼前。

「是今季的新款,整個台灣只有一件耶,很貴的喔。」化妝師羨慕的說。

方紫萱拎起那件布料很柔軟的禮服,換下身上的職業套裝。

「很漂亮耶。」化妝師一臉的羨慕。

方紫萱低下頭,這件禮服胸前深V,細帶在脖子後面打一個結才能夠讓它固定在身上,而背後裸露一片,讓她光滑白皙、線條優美的脊背盡現,穿著那麼高檔的禮服讓方紫萱顯得有些緊張。

坐在梳妝鏡前,方紫萱為東方皓把事情說得那麼嚴重的樣子一陣疑惑,可是接下來化妝師說的話讓方紫萱差點吐血。

「方小姐,老闆對你可真上心,聽說晚上他要當著所有人宣佈你的身份呢,你們是怎樣認識的啊?」化妝師真的很想知道怎樣才能夠遇上這樣一個帥氣又多金的男人,看著方紫萱她就忍不住多說幾句,好探一下他們的戀愛經。

「我們……校友吧。」方紫萱只想逃,她完全沒有心理準備,也不知道他要宣佈她什麼身份。

「原來認識那麼久了啊,你們真有緣。」化妝師繼續羨慕著,然後思考該給方紫萱弄一個怎樣的髮型,她不知道方紫萱此刻已經在密謀逃跑路線了。

「方小姐,你的頭髮好柔軟好滑,不如我幫你綰起來再斜插一個水晶髮飾,這樣會很端莊、很大方。」

這樣她赤裸的背部該怎麼辦?她還想著用頭髮遮擋一下讓她好逃跑出去,不去配合那個不知道在搞什麼花樣的東方皓,可是事已至此她知道避不過了,只好點點頭。

化妝師投入工作,認真地為她把頭髮弄好並化了一個很魅惑人心的妝,讓方紫萱都為鏡子裡看到的自己倒抽一口涼氣。

「可以了,我通知老闆上來。」化妝師拿起手機。

「我自己下去就好了。」方紫萱微微一笑,那抹優雅而迷人的笑靨懾人心魂,讓化妝師整個怔住。

當方紫萱走進現場,她遠遠看到東方皓正在忙,通過工作人員核對資料以後,她沿著旁邊的通道走到一處擺著鋼琴的偏僻角落,看著在那頭忙碌的東方皓。

待宴會廳幾乎滿座了,東方皓走上主席台向來賓問好過後,他終於面帶微笑地將視線轉移到方紫萱身上,「今天晚上感謝各位來賓來參加這個酒會之餘,我還要向我的爸爸媽媽還有在座關心我終身大事的各位鄭重介紹一個人……」

方紫萱看到東方皓徑直向她走來,她站在鋼琴旁顯得有些緊張,她現在才知道這個位置雖然偏僻,卻幾乎讓在座的來賓從每一個角度都可以看到她的存在。

東方皓風度翩翩、從容不迫地微笑著走向她,那一刻她竟然為之神魂顛倒,因為那麼優雅、那麼高貴的他,在她的心裡一如當年。

東方皓繞到她身後,忽然一隻手臂環到她腰間將她整個溫柔地拉入他懷裡,那場面很曖昧,「今晚感謝她的到來,方紫萱是我的……初戀,如今我們久別重逢讓我感到很高興,希望大家今晚也玩得盡興。」

方紫萱圓瞪雙眼狠狠地回敬他。

現場爆發一陣騷動,緊接著便是一陣熱烈的掌聲,席上的來賓紛紛對眼前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豎起大拇指,然後交頭接耳打探方紫萱是哪家的千金。

看到方紫萱,東方皓的爸爸媽媽鬆了一口氣,雖然兒子沒有說明他們現在的關係,但很少見兒子這樣看重一位異性,兒子的選擇沒有讓他們失望,曾經他們也商量過無數次,一直沒有任何固定交往對象的兒子如果是有特別的性取向他們該怎麼辦?可是兒子說今天晚上會給他們一個驚喜,然後他們就看到瞭解他們的學校任教的方紫萱這個優雅大方的女孩。

「什……什麼,初戀?」東方皓的爸爸媽媽對視一眼,他們的兒子竟然讓他們擔心了那麼久才告訴他們他有一個初戀,可是因為這多餘的擔心兩個人相視一笑,都有種釋懷,誰教東方皓是他們最引以為傲的兒子,有一個癡迷多年的初戀女友不足為奇,只是保密那麼多年真是難為他了。

「方小姐是你的初戀,那麼現在你們有進一步的發展了沒?」席間果然有幾個這樣好奇心特強的人,東方皓不知道該說他們好奇心太強的好還是故意找碴的好。

東方皓假裝沒有聽見的樣子,只是保持微笑,特別是對他的父母。

方紫萱還沒有弄清楚他當年是否跟別的女生出國那件事呢,而現在他竟然用這樣強硬的方式向大家宣告她是他的初戀,讓她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

而且他竟然那麼曖昧地將手臂環在她腰間,當著所有人的面這樣介紹她,讓她一時之間對他很有意見,但真的不好發作,畢竟所有人都關注著他們,她是個知恩圖報的人,為了周旭她只好配合東方皓演好這場戲,不管他是承認她也好、肯定她也好,慶幸的是他沒有爆出她答應嫁他這個事實,畢竟那附加著威脅的成分。

她知道他這樣做一定有他的用意,既然他採取這樣的方式拒絕相親,那麼她配合就好了,免得他過幾天被家人逼相親的時候怪她,然後一個心情不爽將道館收回。

忽然旁邊一扇門被重重地推開,東方皓看到一頭金黃色卷髮的蘇珊怒氣沖沖地站在那裡,當然注意到她的還有在場所有人。

蘇珊滿臉委屈的樣子向東方皓的父母方向奔去,而東方皓不管她,只想帶方紫萱離開這是非之地,反正他的目的已經達到,只管安心跟美人約會就好。

「各位,你們今晚玩得開心一點,我還要帶我的初戀去一個地方,先失陪了。」就這樣方紫萱再次很被動地被東方皓拖走了。

「呼……終於擺平了。」東方皓的笑容在宴會廳門外斂起,重重地舒了口氣,可是牽著方紫萱的手始終沒有鬆開的意思。

「戲演完了,我可以走了嗎?」方紫萱被東方皓拖到電梯門口的時候,試著將手從他掌心掙出來。

「唔?當然不可以,接下來我們要開始同居生活了。」東方皓望著她搖了搖頭,「而且我有說過以上內容是在演戲嗎?方紫萱,我是認真的。」

聽東方皓這樣一說,方紫萱氣炸了,「還同居?不是說好配合你就好了嗎?」

「那麼嚴肅的場合,怎麼可能會開玩笑?先讓他們猜測一下,接下來我會安排雙方父母見面決定我們結婚的日期,反正接下來你只要好好當東方皓的女人就好了,其他的就不要再多說了。」東方皓一副強硬態度。

「你是不是要我跑回去跟他們說我不是你的女朋友?」沒辦法想像跟他同居會有什麼後果,方紫萱威脅他。

「你敢?」東方皓知道自己拿捏到她的把柄,知道她不敢胡來。

「為什麼不敢?我現在就去!」方紫萱轉過身要回頭,卻被他一把扯入懷裡用力地圈著。

「唔,你可以跟他們說你不是我女朋友,大可以說是我的老婆。」

「你無賴!」

「我可以更無賴。」他的吻就要觸到她。

「走開,我要去換衣服回家了!」方紫萱推開他走進了電梯。

東方皓走了進來,背靠著內牆望著臉上微有怒意的方紫萱,他總覺得她有些不對勁,因為他覺得他們之間好像有點什麼誤會,不然七年後她應該不會這樣對待他。

待她回到套房換了衣服,拎起包包、拉開房門準備離開之際,他一把握著她手腕,他打算把那個疑問弄明白,「紫萱,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像被看穿心事一般,方紫萱愣愣地望著他,繼而搖了搖頭。

「我知道我們之間一定有些誤會,你不妨告訴我,我可以解釋。」

方紫萱揚揚眉頭,淡然一笑,「我不需要你的解釋。」

「難道你就想讓我這樣一直為這件事那麼費解?」東方皓有點沉不住氣。

「你也可以不庸人自擾的,有些事情自己才最清楚,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我看到你對我態度很惡劣,跟當年你對我的態度是完全相反,所以我想搞清楚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算了,你沒有錯,我回家了。」方紫萱知道跟他爭論再多也是多餘,轉過身想回家去。

可是東方皓一把握住她柔軟的手腕,力道有點大,她輕蹙眉頭望著他,那個疑問又浮上來,既然他提出,那麼她也很想弄明白,「你當年除了出國陪伴你重病的爺爺,還有別的事情沒有跟我交代對嗎?」方紫萱聲音透著幾分冷漠。

「什麼事?」東方皓為她的質問一時迷惑、不解。

「什麼事你心裡最清楚!」方紫萱掙脫他的手腕,用力地推了他一把。

看著她一張臉憋得通紅卻不把事情解釋清楚的樣子,他細細地回想,忽然他的心裡咯瞪一下,脈絡都清晰了起來,「你是指……」

方紫萱一雙明亮的眼睛望著東方皓,期待得到他的解釋,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那麼在意那些,但她希望那個答案對她是沒有傷害的。

「沒錯,他沒跟你說當年他跟我一起出國,然後我們一同讀書、互相照顧。」身後一道女聲透著幾分得意傳來,讓兩個人都不約而同望向她。

蘇珊站在走廊上華麗的水晶吊燈下,臉上是一抹得意的神色,只要她添油加醋把她跟東方皓的事情講得很曖昧,那麼方紫萱一定會生氣,然後自己就可以搶回東方皓,要知道東方皓是她的,誰也沒資格奪走。

「蘇珊你亂說些什麼?」東方皓顯得有些生氣,他不允許蘇珊將他們的關係越描越黑。

「我哪有胡說?難道說我們那時候不是一同坐私人飛機到美國的嗎?而且這七年我們在美國都是如影隨形、親密無間的,我們兩家又是世交,我和你是青梅竹馬,你跟她只是初戀而已又不是什麼。」

方紫萱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果然沒錯,東方皓就是一個花花公子,根本從來沒有在乎過她,轉身就跟別的女孩在一起了,他的威脅條件不過就是想繼續那個玩弄她感情的遊戲,太卑鄙了!

方紫萱雙手用力地往東方皓一推,轉身快步離去。

「紫萱,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子。」東方皓從身後追了上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讓她離開。

「不是我所想的樣子,那又是怎樣?」方紫萱知道彼此的關係只是場交易,她沒必要生氣,她只要陪伴他一段時間,等周旭的事情處理好達到預期目標她就會果斷離開,這段時間她只需要好好保護自己就夠了,她根本不想跟別的女人爭風吃醋,她寧願退出好息事寧人。

東方皓覺得她生氣了,不斷地苦苦哀求著,「紫萱,你聽我說,那時候因為蘇珊的爸爸是我爺爺的主治醫生,而我們兩家是世交,在我臨行前受她爸爸所托,我們家便讓蘇珊一同出國,紫萱,我不希望你有任何的誤會,我跟她真的沒什麼,我純粹把她當妹妹而已。」

方紫萱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微微歎了口氣,現在不是鬧彆扭的時候,她也根本不需要生氣,因為他們之間只是互相利用的關係罷了,現在把事情鬧翻了對誰都沒有好處,無論如何她都要沉住氣幫周旭達成心願。

看到她沉默不語,東方皓再次承諾,「紫萱,你不要生氣,我答應你,在我們結婚之前的這段時間我只讓你好好瞭解我,我不會碰你也不會傷害你,好嗎?」

「送我回家吧。」她冷冷地望著他。

她沒有他想像的那樣吵鬧發脾氣很讓他意外,東方皓親自開車,將她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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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我去換衣服。」一進家門方紫萱就上樓去了。

方家人很慇勤地招呼東方皓,畢竟晚上他們女兒方紫萱的名字已經在業界傳了個遍。

那丫頭竟然是東方皓的初戀,背著家長在學校讀書的時候就交往了,如果與東方家結為親家,那也不失為一件美事,想到這裡他們開始佩服女兒的眼光,畢竟此刻坐在他們面前的東方皓舉手投足間自然流露的貴族氣質,的確是很多人望塵莫及的,而且最最難得的是他對女兒溫柔體貼。

方家父母想著從小把女兒按照淑女的路線來調教,可是她還是時不時地像個小男生一樣直率,又有點擔心,回頭還得好好地跟女兒說說,讓她多注意言行舉止,別嚇跑了東方皓就好。

「伯父伯母,晚上的事宣佈的太過倉促,我都沒有來得及跟你們交代清楚,真的很抱歉,我對紫萱的感情是認真的。」東方皓禮貌地說。

「沒有關係,你那麼忙,我們很理解。」方爸爸很客氣地擺擺手。

「對啊,如果紫萱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還請你多體諒,她被我們寵壞了。」方媽媽雖然說得很客氣,可是言語裡更多是對女兒的疼愛。

「伯父伯母你們放心,其實紫萱她做得很好,我最欣賞的是她一直保持著她美好的本質,這是最難能可貴的,我爸爸媽媽也很喜歡她,如果伯父伯母沒有意見,過一段時間我想讓兩家家長見個面安排我跟紫萱的婚事,不知道伯父伯母有沒有意見?」

東方皓很誠懇的望著方家長輩,對於方紫萱,他是百分百要定了,他所有的讓步都不過是給彼此多一些時間,而且家長的支持對他來說很重要。

「我們一點意見都沒有,還是你們看對眼最重要,如果你們雙方都願意,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啊,把女兒嫁出去、托付給一個真誠可靠的人畢竟是我們老人家的心願,所以如果紫萱願意,我們沒有意見,只要你答應我們好好照顧她就好了。」方爸爸顯得很激動,也沒有平時生意人的淡定,因為畢竟這不是做買賣而是嫁女兒。

「如果能夠娶紫萱為妻,那是我的福氣,我會照顧她一生一世,請伯父伯母放心將她交給我來照顧就好。」

「那就最好不過了。」

「對了,紫萱上去那麼久還不下來,不如你上去叫她下來。」

東方皓站起身來往樓上走去。

方紫萱的房間乾淨整齊,床邊的櫃子上擺放著大大小小十幾隻布偶,可見她還是小女孩心性,東方皓走到她鋪著粉色床單的床邊,拿起她擺放在床頭櫃上的相框,躺倒在她的床上。

方紫萱從浴室出來,看到東方皓嚇了一跳,「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爸爸媽媽批准我上來的。」東方皓看著穿著一件淺藍色連衣裙的她,忍不住讚了一句:「你的裙子好漂亮。」

方紫萱不管他,逕直走到梳妝台前坐下,對著鏡子整理剛洗乾淨的濕發。

東方皓從她床上起來走到她身後,看著鏡子裡素顏的她,當視線掃過她胸前那道淺淺的雪白乳溝時,一陣血脈賁張的感覺和想要她的衝動又來了。

方紫萱用毛巾擦拭著頭髮,完全不理會他的存在。

「紫萱,梳理一下頭髮後,跟我到我家吧。」

「去你家?」方紫萱疑惑地望著他。

「對,我都見你的父母了,現在也該換你到我家見家長了吧,而且你不是答應我跟我在一起嗎?」

「你是不是誤會我的意思了?」方紫萱皺著眉頭。

「如果不住在一起又怎麼能瞭解彼此?既然我那麼努力跟股東周旋幫了你的忙,那麼你是否應該履行你的承諾?」

方紫萱望著鏡子裡的自己,她知道有些事情是無法逃避的,現在知道他當初的確跟別的女生一同出國,她的心結已經解開,那麼就只差瞭解他了,實在不可以的話她也不會勉強自己,她會堅決離開,況且他已經答應她不碰她,那麼她也應該言而有信。

車子停在一間美輪美奐的豪華別墅前,方紫萱知道這是東方皓的家,一想到即將要見他的父母,她顯得有些不安。

東方皓一把將她拉了進去,「紫萱,我會在爸媽面前肯定你,我不會讓蘇珊有任何的希望跟機會的。」

「你沒必要那樣做。」

「我必須那樣做。」只有狠狠地讓蘇珊死心,他才能夠心無芥蒂地去愛方紫萱、讓她安心。

方紫萱在感情方面傻傻的,她一定不會知道自己喜歡的人身邊有另一個異性是怎樣的滋味,他可以原諒方紫萱不在乎他,但他不允許自己讓她有任何的誤會。

七年前他放棄過她,七年後失而復得,他絕不允許自己再出錯。

偌大的客廳中,水晶吊燈散發著柔和的燈光。

蘇珊知道東方皓要回來,所以早就打扮好,陪東方皓的爸爸媽媽在客廳候著他了,看到方紫萱她雖然一臉的不高興,可是還是高興地跑到東方皓身邊,想推開方紫萱取代她的位置。

東方皓當然知道蘇珊想要玩什麼小把戲,所以擁著方紫萱不放還將蘇珊擋開。

「蘇珊,不可以對未來的大嫂沒禮貌!」東方皓像教訓小孩子一樣教訓蘇珊。

「皓哥哥剛才一聲不吭就從酒店離開了,我擔心你嘛。」蘇珊抓著東方皓另一隻手搖啊搖的撒著嬌。

看著他們親密的樣子,方紫萱轉過臉去不想看到這樣的場面。

東方皓的父母看到蘇珊像個小女孩一樣,又看到東方皓身邊落落大方的方紫萱,又對她多了幾分喜歡,「蘇珊,你要向紫萱學習,別煩你哥哥了,都過來坐。」東方皓的媽媽客氣地讓座。

看到東方皓的媽媽那麼偏袒方紫萱,本來就對方紫萱很不滿的蘇珊生氣地走到她身邊,重重的一推,將憋了一整晚的火氣發洩出來。

方紫萱被突如其來地一推,讓她一個重心不穩跌坐在地上,顯得狼狽不堪。

「夠了蘇珊,你這樣只會讓我更加不喜歡你!」他一向將她當小妹般對待,可是沒想到她的行為那麼惡劣,東方皓生氣地朝她吼完便去扶方紫萱。

東方皓的家人都為蘇珊激烈的行為對她滿是責備,蘇珊一跺腳便跑了出去。

「我的腳好痛……」腳踝處大概扭傷了,方紫萱沒辦法站立,但看到東方皓臉上從來沒有過的可怕神情,方紫萱努力地忍受著痛楚,怕他又發火。

「爸媽,麻煩你們打電話叫蘇珊回來,我送紫萱去醫院。」東方皓交代完,將方紫萱抱起走向門外的轎車,驅車趕往醫院。

稍後他們到了醫院急診室裡,醫務人員為方紫萱診治傷處過後,留下一個小護士照護。

「方小姐的腳傷還挺嚴重的,不過如果多加注意很快就會沒事。」診療後確定是新傷加上舊患,護士替方紫萱上藥後包紮好腳踝處,小心地叮囑著。

「可是我還要去上課,怎麼辦?」方紫萱看著包得像粽子一樣的腳。

「學校還有三個舞蹈老師,你只管給我安心養傷,方紫萱,你是新傷加舊患耶,如果不乖乖聽話好好休養,你的腳就要廢了。」東方皓因為自己自作主張招致的一切懊悔不已,心急如焚,恨不得回家好好教訓蘇珊一頓再將她扔回美國去。

小護士看著方紫萱面前這樣一個極品美男對她溫柔體貼的樣子,羨慕不已,假裝留在原地忙東忙西的不捨得離開,不時地偷瞄幾眼。

方紫萱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麼都是多餘,只好噤聲,嘟著嘴看著東方皓半蹲在她面前輕聲細語地安慰她。

「傻瓜,我已經跟你家裡說清楚情況,直接帶你到郊區去養傷。」東方皓抱起她,大步往急診室門外走去。

郊外一所簡約而氣派的別墅大廳內,方紫萱坐在柔軟的真皮沙發上。

「紫萱,現在開始你就住這裡,三個月後便是我們結婚的日子,在那之前你可以先好好瞭解我,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放心,除了你之外我真的沒有別的女人。」東方皓在她面前半蹲下,目光真摯地望著她雙眼,「一直以來在我的眼裡心裡只有你一個。」

方紫萱凝望他的雙眼,那雙深邃的眼睛那一刻滿是溫柔,她差點陷進去,隨即迅速地轉移視線,她打量四周,室內的佈局相當的簡單,但擺設與色調讓人感覺很舒服,看得出是別出心裁的設計。

「喜歡這裡嗎?這裡是我們結婚後的住處,如果你有不滿意的地方,我可以讓人重新佈置。」

「不用麻煩了,已經很好了,我有點累,先睡了。」方紫萱試著站起來,「哪裡是我的房間?」

「你的腳傷了,我抱你去吧。」東方皓一把抱起她,向二樓一間臥室走去。

偌大的房間是冷色調的設計,床頭燈散發著柔和的光線。

東方皓將她輕輕放置在床上,待她躺下,他在她額上深深地印下一個溫柔的吻,嚇了她一跳。

「晚安。」他淡淡地笑著,轉過身脫掉身上的衣物。

看著他赤裸著上身,方紫萱拉起被子護著自己,「你想幹什麼?」

「睡覺啊。」

「可是這不是我的臥室嗎?」方紫萱環視著怎麼看也不像是客房的房間。

「這是你跟我共同的臥室,這棟別墅沒有客房。」

「可是我們還沒結婚,你不會要我跟你睡在一起吧?」

「放心,床只有一張,我們睡在一起,可是在沒有得到你的允許之前我都不會碰你。」東方皓說著,走進了一旁的浴室。

細微的水聲傳來,方紫萱感覺一顆心跳得很快,整個人提心吊膽的。

幾分鐘以後東方皓裹著浴巾從浴室走出來,邊擦拭著濕發邊細看正躺在床上假寐的方紫萱,嘴角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他回來了,如他所願,她仍然屬於他。

在她身邊舒服地躺下,看到她一雙手緊握著被角防範著,讓他覺得她很可愛。

一整夜他都不捨得合眼,手肘支著腦袋一直細細地看著她的臉,很多次差點忍不住一親芳澤的衝動。

他相信接下來的日子自己會打動她,會讓她重新對他敞開心扉,這樣想著,疲倦不已的他也終於安然地睡去。

「咳……」睡夢中重重的一聲咳嗽,讓方紫萱睜開雙眼。

看到陌生的房間、陌生的床,她才想起自己已經住進東方皓的房子裡。

胸口橫著的一隻手臂正重重地壓著她,怪不得她會在睡夢中感到窒息,她用力地抬起東方皓的手臂想將它移開。

他卻很舒服地挨近她,緊緊地將她整個人箝進懷裡,他的臉緊貼著她的,呼吸的氣流拂過她的臉,酥酥麻麻的讓她忍不住伸手推開他的臉。

他的臉才剛移開,他一條長腿便搭在她身上,她一臉無奈又用力去搬他的腿,可是才搬開腿,他的手臂又黏到她身上了。

她哭笑不得,放棄了反抗,卻不知道身邊躺著的那個人臉上正浮起一抹狡黠的笑。

翻來覆去睡不著覺,方紫萱轉過臉,昏黃的燈光下她看到床頭櫃上正擺放著一個相框,裡面那有著一抹明媚的笑容的女孩正是學生時代的她,沒想到他還保存著她的照片,心底無來由地一陣感動,過往的點滴湧上心頭,忽然她看到她的照片旁邊還貼著一張剪出來的他的照片,他正一臉嚴肅「站」在她身邊,儼然是一張兩個人的合照。

她忍不住想笑但又怕驚醒他。

她應該相信他對她的感情嗎?回過頭望向他的側臉,方紫萱心裡卻充滿未知數。

被東方皓又是摟又是壓的折騰一夜,清晨她抓起枕頭重重的砸在他臉上,以報他一整晚的折騰之仇。

東方皓驚醒,呆呆地望著她,好像眼前的她讓他很難以置信的樣子,那瞬間她看到了他很少流露的一面,那麼純真而無害,比起平時那個霸道蠻橫的他,此刻的他更像一個孩子。

睜開雙眼第一眼看到方紫萱,東方皓顯得有一絲錯愕,直到回想起她已經跟他同居這個事實,他忽然感到高興。

「幹嘛砸我?好痛……」他的聲音有些瘖啞,充滿磁性。

「你知不知道你睡相很差?拜你所賜,我晚上都沒睡好。」方紫萱的語氣滿是責備。

「那就再睡一會吧。」他強而有力的手臂將她撈入懷裡。

「不要,我不睡了。」彼此的姿態是那麼的曖昧,方紫萱臉一紅,掙脫他的懷抱急著要起床。

「你是在害羞嗎?臉都紅了。」東方皓坐起來,握著她的雙肩細細地打量她,旋即又將大掌按到她額頭上,「會不會是著涼了?」

「我沒事,起床了。」方紫萱被他的溫柔呵護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忙翻身下床。

吃過早餐以後,東方皓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跟集團股東進行視訊會議,而方紫萱則在一旁看書打發無聊時間。

無意識地將視線從書頁轉移到他的側臉,看到他對工作一絲不苟、認真而專注的樣子,她很想知道這七年他是怎樣過的。

憑著他優渥的家境跟出色的外表,相信他一定有不少的愛慕者,只是為什麼他要以結婚為要脅條件進而選擇自己,這一點讓她一直想不通。

她並不是什麼絕色美女也沒有什麼過人之處,就連他那個忠實的追求者蘇珊都比她要時尚、漂亮得多,她總覺得他一直在對自己惡作劇,不知道他是因為男人的佔有慾還是別的。

方紫萱始終覺得如果不是因為要保住道館,她也不可能答應嫁東方皓,而現在日子一天一天地流逝,始終會到嫁給他那一天,這是她人生最迷茫的一個抉擇,她不知道那是不是對的,只是現在她已經沒有回頭路,因為他已經公開婚訊,就連日期都選好了。

正當她陷入無邊思緒之際,一道不耐煩的聲音傳來……

「你不用過來,我不需要你的道歉,離我遠點就好了!」東方皓握著手機,對著那頭不客氣地說。

方紫萱抬頭,驚訝地望著他,心中充滿疑惑。

「就算你現在在我家門口,我也不會理你的,你說什麼?把事情說清楚?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

方紫萱豎起耳朵,投以懷疑的眼神,該不會是他的前任女友找上門來了吧?

「別哭哭啼啼的,也別拿你爸媽來壓我,因為你所做的很令我失望!你最好馬上回美國去……好,我就給你十分鐘,把話講清楚馬上離開。」東方皓站起身來按下了自動門的開啟按鍵。

很快蘇珊走了進來,瞥見一旁的方紫萱,她徑直走到東方皓面前,握住了東方皓的手,「皓哥哥,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凶,你從來不會那樣子凶我的。」蘇珊用楚楚可憐的模樣望著東方皓。

「不用裝可憐,你不是說要跟紫萱道歉嗎?言歸正傳,長話短說吧。」東方皓的語氣很冷漠。

「我不要!明明我喜歡你,為什麼你要匆匆回國選擇她?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宣佈你們的關係,我不要你們結婚,你的新娘明明是我!」蘇珊像個小孩一樣纏著他糾纏不休的。

「我只把你當妹妹,我們之間只是兄妹關係沒有男女之情,這一點你應該很明白。」

「可是你對我跟別的女生明明就不同,不管是讀書的時候還是畢業以後,不管誰接近你,你都會把我放在第一位,為什麼回國以後你都站在她那一邊,卻慢慢地冷落我?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嗎?」

「如果我對你的關心與照顧導致你的誤會,我在這裡跟你道歉,可是我對你的感情不是喜歡,你懂嗎?現在沒什麼可說的了,相信你也會有更好的男生來疼愛,如果沒什麼事,我們今天就談到這裡。」

「不要!」蘇珊雙手環著東方皓緊緊抱著他,「這麼多年你的心裡就只裝著她,拿著她一張照片視若珍寶,還千方百計從國內的朋友那裡打聽她的消息,我總算明白我是在自作多情,因為你從來沒有多看我一眼,我那麼努力打扮自己討好你,為什麼你不肯給我一點點愛?」

東方皓徹底拿她沒轍,擔心方紫萱誤會,他用力地推開蘇珊,「夠了!如果你不想我以後拒絕見你就不要這樣。」

「你為了她而討厭我了對嗎?皓哥哥,我恨你,恨死你們了!」蘇珊傷心地一跺腳,往門外跑去。

偌大的客廳只剩下兩個人,空氣也如同凝結了一般。

方紫萱從蘇珊的氣話裡多少捕捉到某些資訊,東方皓這些年或許一直對自己念念不忘,只是自己始終因為那個誤會無法原諒他。

她還是沒辦法打開她的心結,七年的時間可以讓太多東西發生變化,不是說忘就能忘,更不是說愛就能夠愛上。

而且他錯在沒有站在她的立場為她考慮過就逼著她跟他結婚了,她重視友情的軟肋他拿捏得很準確,讓她沒有絲毫周旋的餘地,這是她所不喜歡的,她不喜歡別人威脅她,特別是以此來索取愛,她討厭這樣,婚姻應該是一件因愛而生,很自然而然發展的事,而不是某種威脅、交易的條件,這樣會讓她喘不過氣。

忽然天邊出現一道閃電,緊接著是一聲響雷,嚇了她一跳,她緊緊地摀住耳朵。

「別怕。」東方皓走到她身邊坐下,將她拉入懷裡,那與對待蘇珊時截然相反的溫柔讓她頓覺心安。

窗外電閃雷鳴、大雨傾盆,而室內兩個人緊緊地依偎著,顯得那麼溫馨。

東方皓輕輕地嗅著她髮絲的香氣,不知不覺為之沉醉,雖然他一直不認可自己威脅她嫁給他的做法,但此刻能夠擁抱她,讓他直覺他的做法是值得的。

看著她微垂的眼睫還有那麼精緻的一張臉,他情難自控,在她臉頰輕輕地印上一吻。

她微微一驚,抬眸看他一眼,無可否認她意識到在他柔軟而冰涼的唇瓣觸碰她臉頰那剎,她心動了,但她努力地在心裡抗拒著,她對他瞭解還是太少,她不確定他是否真的愛她。

方紫萱就這樣與東方皓同居了,日子一天一天的流逝,同居的兩個人之間,感情在發生著微妙的變化,感覺彼此之間有著一道線,輕輕一碰就會有不可預知的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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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這天餐後東方皓到書房跟集團分佈在國內外各個據點的高階主管開視訊會議,而她則百無聊賴地拄著枴杖走到了別墅門口,花園裡奼紫嫣紅煞是好看,她從玄關的櫃子裡找出一個塑膠袋,裹住自己被紗布包裹如棕子般的傷腳以免弄髒,一步一跳地往花園走去。

在一百多坪的花園內,方紫萱看著各式各樣的奇花異草,抓抓在半空中低飛的蜻蜓,走走停停之間竟然到了一處白玉雕花圍欄,回過頭,勳墅掩映在一片綠樹紅花之間,她似乎還能看到東方皓在二樓書房忙碌的身影。

可是天氣說變就變,本來還陽光燦爛的天氣忽然之間烏雲密佈,低壓壓的雲層就在頭頂上,她看到四周沒有避雨的地方,只好艱難地往回走。

一道閃電劃破黑壓壓的厚雲,雨水瓢潑而下,她被響雷嚇得一陣哆嗦,瞬間全身濕透。

雷聲轟隆,她咬著牙艱難地走著,一邊擔心被雷劈到,一邊拄著枴杖趕回去,受傷的腳傳來鑽心的疼痛。

「紫萱,你在哪裡?紫萱,趕快回答我!」夾雜著雷雨聲,東方皓那道充滿焦慮的聲音傳來。

「阿皓,我在這邊!」方紫萱聽到東方皓的聲音,不顧臉上淌下的雨滴,忙向他聲音傳來的方向喊話回應他。

地面上的雨水嘩嘩地流淌,她支著枴杖想要靠近他的方向,在看到他跑來的那一剎,她終於支撐不住跌落他的懷抱。

「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嚇死我了!」東方抱將她抱起,快步走進屋子裡。

「我……我好害怕,打雷了。」方紫萱在他懷裡,看到他身上也幾乎濕透,知道他一定在雨裡找了她許久,忽然感動得一塌糊塗。

「腳會不會痛?」東方皓輕抬起她的腳看著。

「沒事,剛才出去的時候擔心把紗布弄髒,我有拿塑膠袋裹著,所以腳沒有弄髒也沒有淋濕。」說著方紫萱摘去套在腳上那個塑膠袋。

「傻瓜。」看到她身上濕淋淋的,東方皓不顧身上濕透,拿來毛巾為她擦拭著,抹著她的濕發再到她的臉,當他輕拭她胸前那一抹肌膚時,他才看到她身上的濕衣服緊貼著她的肌膚,完全可以看到底下粉色的肌膚,他視線一滯,停下手中的動作。

方紫萱低下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的身軀若隱若現,讓人有非分之想,她紅著臉不說話。

拿著毛巾探進她的衣服下擺,他擦拭著她柔軟而高挺的胸部,而他的另一隻手已經繞到她身後解開她內衣的扣子。

東方皓迫不及待地俯首吻上她的唇,他的手撫上她胸前,一邊吮吸著她嘴裡的甜蜜,一邊揉搓著她胸前那兩團柔軟。

她身上在他的撩撥之下如火燒般,他指間的力道時而溫柔時而有力,她不禁在喉嚨間發出幾聲呻吟。

方紫萱雙手抓著他的手臂讓他放緩了力道,「我想洗個澡,你扶我到浴室好嗎?」方紫萱渾身濕淋淋的很不舒服。

「反正我身上也濕了,一起洗吧。」東方皓將她攔腰抱起,走到浴室。

方紫萱咬咬嘴唇,知道拒絕他也只會是被他罵,只好乖乖地讓他將自己放在一旁的椅子上,他調好了水溫,伸出手便要幫她脫衣服。

「我自己來就好。」她推開他,自己脫去身上濕漉漉的紗質長裙。

東方皓背向她脫掉身上的衣物,他赤裸著身體站在同樣赤裸的她面前,情慾如乾柴烈火般激發而出,他的指尖撫過她身上每一處都有著火燎般的感覺。

溫熱的水花灑落在兩人身上,東方皓留戀著她赤裸的身體每一處,但顧及她的傷口,他很快將彼此都洗乾淨。

他轉身到櫥櫃拿一件浴巾將自己裹好,再拿一件將方紫萱整個包住,將她抱出浴室放在梳妝台上,用吹風機將她的濕頭髮弄乾,他已經無法扼制對她美好身體的憧憬,他終於無法把持那快要讓他崩潰的慾望,隨即將她抱到大床上。

「把你交給我好嗎?」他輕聲徵求她的意見。

方紫萱輕輕地點了點頭,她是那麼需要他的愛,用以撫慰她的心。

東方皓爬到她身上,將她緊緊地籠罩在身體下,瘋狂的吻如雨點般密集的落在她臉上、她頭髮上,她伸出手攀著他的胸口,讓自己沉浸在他的愛裡。

浴巾散開,他已經窺見她胸前誘人的美好,拉開她雙臂細看她那飽滿圓潤的雙乳,頂端的兩枚正甜蜜地挺起,他一隻手覆上她一側乳房,輕輕地揉捏著一枚腫脹,直到它因為他的挑逗更加鮮艷欲滴,他才迫不及待地吻了下去。

方紫萱發出一聲嚶嚀,看著他的腦袋在她胸前不停地起起伏伏,她的雙手也溫柔地摟著他的後腦,讓自己更加貼近他。

感覺到方紫萱的情慾被他撩撥起來了,東方皓一陣興奮,兼顧公平的吻向她另一側乳房,他的吻落在她細嫩白皙的肌膚上,最後伸出濕潤的舌頭在她頂端那枚蓓蕾上打著轉,讓她仰臉發出細微的喘息。

東方皓鬆開她,輕托著她的臉開始吻她的唇,舌頭在她唇齒之間肆虐。

「嗯……」就在方紫萱快要被這情慾的潮水覆蓋之際,她下體那柔軟而敏感的部分被他粗魯地觸碰了幾下,她驀然睜大雙眼。

感覺到身體內變得充盈而飽滿,方紫萱倒抽一口涼氣,她知道自己很需要他,但比起他的功力,她相差實在太遠,只好讓自己被動地享受他的瘋狂,直至東方皓也體力不支癱倒在她懷裡。

「可以跟我說說這七年你是怎麼過的嗎?」方紫萱讓他枕著自己的手臂、將他的臉埋在她肩窩裡,她的指尖輕輕地撩著他的柔軟髮絲,最後滑到他胸口畫著圈圈。

「想你,都是在想你。」東方皓撫過那被他揉捏得腫脹的雙乳,然後大掌罩著其中一側,享受著掌心裡的溫柔。

「傻瓜。」方紫萱說完呵呵一笑,但卻感動得一塌糊塗。

「當時如果我們不分開該多好,孩子可能都有幾個了吧。」東方皓握著她的胸部移了一下身體,換她枕著他手臂。

「難說哦,說不定我們禁不起時間的考驗,早就分手了呢。一方紫萱抬頭,眼裡很無奈的樣子。

「怎麼會?」東方皓彈坐了起來,「既然分開七年的時間我們現在都在一起,還那麼親密,這就證明我們注定是一對的,所以不准再讓我看到你在乎別人比我多,知道了沒?」

方紫萱搖頭晃腦,「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東方皓手肘支著腦袋看她,一副如果她的答案不合心意馬上懲戴她的樣子。

方紫萱一本正經地望著他,「真的不知道,哈哈!」方紫萱一拉棉被,調皮地將自己整個蒙進去。

「看來不教訓你一下不行了。」東方皓一扯被角,她已經在他身體之下。

「哈哈哈……不要,別鬧了!」東方皓的手移到她腰側給她搔癢,她拚命地掙扎想要脫離他的魔掌。

「怎麼剛才不識相點呢?」沒有饒了她的意思,東方皓讓她在眼底下笑得花枝亂顫。

「我知錯了我知錯了……」受不了他的魔掌,方紫萱投降。

「那麼答應我,不准再跟那個周旭頻繁見面,不准跟學校的男老師有任何的聚餐,不准……」

方紫萱伸出手摀住他的嘴,「知道了。」

東方皓滿意地一笑,他的吻落滿她身上,「紫萱,只有跟你在一起我才會快樂。」想到那麼多男人覬覦她的美,他就恨不得馬上讓她成為他的妻,好名正言順地霸佔她,不讓別的男人打她的主意。

她知道這樣的溫柔背後不過是一個霸道的威脅而已,但如果他是真心的,只是用錯了方式,她又何不將錯就錯?只要錯得值得就夠了。

接下來的時間東方皓都寸步不離地守在方紫萱身邊,無微不至地照顧她的生活起居,還親自動手幫她換藥以好好彌補他缺席七年的遺憾。

剛開始的時候方紫萱擔心剛擔任總裁不久的他工作繁忙,不停的趕他回公司忙正事,可是後來她才發現他很多事情都透過網路以及電話交代下去,完全可以在家裡辦公,才放下心來。

而東方皓害怕方紫萱再次從他身邊跑掉,所以他不論是視訊會議還是批閱文件,都必須讓她待在眼皮底下才能安心進行,為此方紫萱不只一次地笑他是個控制狂。

電腦那頭的公司高層看到,他們的老闆一邊照顧受傷的女友,一邊處理繁忙的工作,竟然可以將事業與愛情兼顧得那麼好,都對他的能力相當地佩服,當然他們不時看到東方皓身後美貌賢慧的方紫萱,都覺得她是一個相當幸福的女人,因為一向被男男女女慇勤示好的總裁大人只注視她一個。

「阿皓,如果有一天我被人橫刀奪愛搶走了,你會怎麼做?」坐在柔軟的沙發上,方紫萱窩在東方皓懷裡,與他看著大螢幕上電影裡第三者插足奪走女主角,兩個男人大打出手那一幕,方紫萱癡癡地問。

「這個情況基本上不會發生。」東方皓雙眼仍然不離螢幕,認真地觀賞精彩劇情。

「怎麼不會發生?」方紫萱從他懷裡爬了起來,一副非要得到答案不可的態度。

這幾天不時有小秘書、小美眉打電話到他手機,她覺得自己很沒有安全感,特別是蘇珊,這幾天快要把他的電話給打爆了,幸好他一概不接。

可是她就是害怕他們之間那些感情的空隙會有人趁虛而入,所以她很想知道自己在他心裡面有多重要,她很怕他一聲不吭再次離開她,她不想再要一個七年的等待。

情話說了好多遍,給她吃過無數定心丸,對她幾乎到了掏心掏肺的地步,可是她還是喜歡胡思亂想,東方皓拿她沒轍,可是還是想逗逗她,他喜歡她吃乾醋的樣子,眼睛亮亮的、嘴巴噘得老高,很可愛。

「七年了,你都沒有對別的男人投懷送抱,只證明一個事實,你沒人追。」東方皓雙手環胸,「所以我沒什麼可擔心的,因為那種情況不會發生,就算會發生,機率也是微乎其微,不足以構成威脅。」

「喂,什麼叫沒人追?我有那麼沒行情嗎?」方紫萱跪坐在沙發上,杏目圓睜一副非要跟他爭論到底之勢。

「事實勝於雄辯嘛,整整七年耶,你身邊的位置竟然一直都是空白的,你不覺得有問題嗎?不,應該說是問題很嚴重嗎?你已經沒市場了。」東方皓一邊看電影,一邊假裝沒好氣地說。

「欸,前幾天不知道是誰讓我不准跟周旭見面、不准跟學校的男老師聚餐,讓我腳傷好了馬上嫁他喔?」方紫萱靈光一閃,開始猛潑他冷水。

「不會吧?那你還是趕快嫁他吧,不然真的沒人要了。」東方皓也猛對她說風涼話。

方紫萱氣得拿起抱枕砸在他身上,兩個人難分難解,最後方紫萱被東方皓整個箝入懷裡動彈不得。

「不准親我,不准碰我!」方紫萱一雙手亂舞,不讓他有機可乘。

東方皓雙手將她的手反扣到她身後,一張俊朗的臉湊近她,臉上掛著壞壞的笑,「誰說要親你、碰你了?臉皮真厚。」

「啊,你這臭可惡的傢伙!」方紫萱受不了他,義無反顧地用頭重重地撞向他。

「好痛!」頓時兩個人都捂著自己的前額發出一聲痛叫。

「噗……」看著東方皓捂著被撞痛的前額倒抽涼氣,魂魄好像還沒有歸位的樣子,方紫萱忍不住笑出聲來。

「還笑?看我怎麼教訓你。」東方皓將她撲倒在沙發上,開始對她上下其手,害她招架不住。

眼看著她衣物散去,裸露的軀體香艷誘人,他迫不及待想要好好地享用她之際,門鈴聲不識時務地響起,「是誰啊?」蹙蹙眉心,東方皓記不起還有誰會登門拜訪壞他的好事。

「快去開門啦。」方紫萱輕笑,她知道是誰,因為前一天周艷電話裡跟她說會過來探望她。

待她整理好衣服,東方皓將門打開,十幾個人魚貫而入,害得東方皓跟方紫萱大眼瞪小眼驚訝不已,除了帶頭的周艷是女生之外,其他的都是男的。

看到來的這十多個人,方紫萱也很意外,因為沒想到會來這麼多人,而且除了一向視為哥哥的周旭,其他的都是學校的老師。

「大家好久不見!」方紫萱開心地站起來與來的人一一擁抱。

東方皓看到女友竟然主動被別人佔便宜,頓時感覺很不爽,一張臉臭臭地緊繃著。

周艷吐吐舌頭,「昨天就是不小心在電話裡頭提了一下,結果就讓他們聽見,吵著要跟來探望你,所以……」

「紫萱,看到你氣色不錯,我們就放心了,之前聽說你扭傷還傷及舊患,我們都很擔心。」男老師A很不客氣地坐在沙發上。

「紫萱你看,身為體育老師,跌打藥酒絕對是最好用的,因為一直不知道你住處,所以今天才給你帶過來,之前我扭傷是你送我去醫院,現在我報恩來囉,別說我沒有義氣。」男老師B將跌打藥酒雙手奉上。

「紫萱,你最喜歡吃的糕點我幫你帶來了。」男老師C將包裝得很精緻的禮盒呈上。

「還有這份禮物,相信你一定喜歡,上次你陪我逛街買禮物給我女朋友時,你說你喜歡的東西她一定也會喜歡,結果她收到禮物開心得跳起來,所以我選了同款另一種顏色的送你,紫萱,要趕快好起來哦,我們學校不能沒有你啦!」男老師D說完摸摸方紫萱的頭。

看著桌面上眨眼已經堆積如小山的小禮物,方紫萱笑顏逐開,回頭看到東方皓很不爽的樣子,她壞壞一笑,「來者是客,你必須好好招待他們哦。」緊接著她壓低聲音說:「看來我的行情也不錯嘛。」

「紫萱,讓我看看你的腳傷怎麼樣了。」周旭忽然開腔。

方紫萱坐下,讓周旭捧著她的腳細看,東方皓看在眼裡覺得周旭真的是關心過頭了,基於禮貌他沒有將醋罈子打翻。

周旭輕托著方紫萱的小腿,手指輕按著她扭傷的地方,不時抬頭詢問方紫萱碰觸之處痛不痛,方紫萱認真地回答他的問題。

「紫萱,不如我陪你到花園走走,反正今天我不忙。」周旭扶起方紫萱,完全沒有注意到某人的臉色已經非常不好看。

「那麼大家好好坐一下,我跟周旭轉一圈很快回來。」方紫萱在周旭的攙扶下往門外走去。

大家心照不宣,知道周旭想要跟方紫萱獨處談事情,都自顧自地聊著學校的事情,喝東方皓親自泡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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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別墅花園裡,方紫萱與周旭走在花圃旁,他們都沒有注意到身後的窗前站著的那抹身影正緊緊地盯著兩人,不容有一點閃失。

「紫萱,你跟他……是不是和好了?」周旭其實很明白,只是他還想好好地問清楚,想知道方紫萱到底是怎樣想的,他不希望她再被東方皓傷害一次。

方紫萱疑惑地望著他,對他的問題有點不解,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們的關係啊,「嗯,看不出來嗎?」

「紫萱,我希望你給他多一點考驗,看看他是不是真心對你,因為我聽說他身邊女人不少,你看你的腳都是被他身邊喜歡他的女人弄傷的,如果他不夠愛你,周旋於很多女人中間,我怕……」

「周旭哥,放心好了,我那麼聰明,絕對不會被他傷害第二次,而且我看得出他這次回來,對我的感情有增無減,我看得出他的誠意,你看這個大花園,奼紫嫣紅的多好看,都是他親手為我種的花,我覺得他對我真的很用心。」

「傻瓜,享受甜蜜與快樂的同時也要想想過去他真有辜負過你,不管怎麼說他是一個太危險的男人。」周旭揉揉方紫萱的頭髮。

那曖昧而親密的一幕,讓盯梢的東方皓嘴裡小聲而又憤憤地吐出一句:「拿開你的髒手!」

「太危險?」方紫萱疑惑。

「那是男人之間才能讀到的訊息,你那麼單純、那麼善良,怎麼會明白?不管怎麼說,東方皓沒有讓我看到他對你的真心以前,我都不放心將你交給他,我想看到的不是他這些表面功夫,而是真的豁出了性命那樣去愛你。」

「嗤……」方紫萱掩嘴一笑,「我才不要,如果他愛我,我只要他好好地珍惜自己、保護好自己就好了,造成不要拿自己寶貴的生命去冒險,只要他好好的,我就很幸福了。」

「你不想看到他在乎你的樣子嗎?不然怎麼知道他有多愛你?」周旭對方紫萱的單純實在是沒有辦法,就像當年當他抓出將她鎖在植物園那個帶頭的女生,想要狠狠地教訓一頓時,她阻止了他的做法,那件事連同樣憤慨的周艷都很不解,她的理由很簡單,如果用別人對待自己的方式來懲罰別人,那麼自己不也是變得很沒品,是壞人了嗎?

正是因為她寬厚待人、善解人意的品性,所以很多人都喜歡跟她相處,對她也很照顧,可是因為她真的太美麗,所以也有不少女人對她很是嫉妒。

她美麗而易碎,所以身為大哥哥卻一直愛慕著她,將那份她拒絕的愛情深藏心底的周旭一直默默地珍惜她,不允許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當他得知東方皓的愛慕者害方紫萱受傷這件事時,他第一時間是想找那個金髮女出來狠狠地修理一頓,可是正因為方紫萱曾經的那番話讓他控制住自己。

方紫萱伸出手為他理理衣領,「周旭哥,如果阿皓愛我,我寧願看到他在生活中照顧我每一個細節,而不是在危險關頭他為我不顧自己的生命,就像周旭哥一樣,我希望你再忙也要注意身體,有不開心的事要跟我們這些情同手足的好朋友傾訴而不是藏在心裡,要多讓大家看到你以前那抹陽光開朗的笑。」

雖然答應嫁給他或多或少因為周旭,因為想要幫忙把道館保住,只要看到周旭開心就好,可是她沒有把這件事說出口,因為她不想讓周旭有任何的負擔,而且東方皓讓她覺得她的選擇也是沒有錯的,他真的很愛她。

「我會的,你放心。」周旭知道,自己正在努力讓自己、讓家人重新獲得過去的那份快樂,相信很快他就可以實現。

「對了,我跟皓打算結婚了。」方紫萱說到這裡,眼角眉梢全是笑。

「什麼時候?」

「等腳傷好以後就著手去辦婚禮了,到時你一定要參加哦,看能不能在婚禮上認識一個你心儀的女孩,只有看到你幸福快樂,我才會安心。」

「知道了,我也希望我把你讓給東方皓後你會幸福。」周旭聲音低得大概只有自己能夠聽到。

「你們兩個在這幹嘛?」一把男聲隱隱藏著怒意,只是沒有盡情釋放。

兩人不約而同地回過頭,看到東方皓凜然站在一尺之遙,黑著一張臉。

方紫萱一看到心愛的人便丟下周旭,一臉陽光、無邪的笑迎向東方皓,「你怎麼也出來了?」

正想走向他,方紫萱腳下一滑,即將栽倒時,幸好周旭一把扶住了她。

「讓我來!」東方皓走上前一把推開周旭,將方紫萱攔腰抱起,只留下周旭尷尬地摸摸自己的鼻子。

就算是心裡再否定東方皓,周旭也能感到東方皓對他的敵意,看到他那麼在乎方紫萱,知道他們兩個情投意合,他也不得不承認,東方皓才是方紫萱最佳的另一半人選。

而且因為東方皓的緣故,被父親賣掉的地產一直沒有被東方集團開發,讓他能朝自己的目標全力以赴,他看到東方皓為方紫萱暗地裡做了好多事,所以對東方皓有一定程度的認可,所以他真心希望東方皓可以讓方紫萱幸福一生。

一個月後,位於市郊的教堂呈現出一片喜慶的色彩,一場隆重而盛大的婚禮正在進行著,這是屬於東方皓與方紫萱的婚禮。

東方皓根據方紫萱的喜好精心設計會場,各處裝點著清新的百合,淡雅的香氣飄散。

來賓都是社會名流、商界大亨,全都怠慢不得,東方皓的父母與方紫萱的父母都在招待著,畢竟他們同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不允許有任何的閃失。

此刻東方皓西裝筆挺地站在接待處,一邊熱情招待四方來賓一邊等待他的新娘,口袋中的手機握起過幾次,很想知道方紫萱現在到了哪裡,可是又擔心別人笑他心急,所以一次又一次地將那份衝動按捺下去。

此刻身穿白色婚紗的方紫萱坐在轎車裡,手中捧著一束鮮花,心裡滿滿盛載著雀躍的幸福,她期待著交換戒指成為他妻子的那一刻,想到那快要降臨的幸福,她明白七年的默默等待沒有白費,甜蜜的笑容浮在她臉上,那份欣喜怎麼也藏不住。

「紫萱,你的手機響了。」一旁的伴娘將手機遞給她,看到她臉上的笑意,不免調侃她,「說不定是新郎等不及了在催呢。」

方紫萱一臉幸福地接過,卻看到上面顯示著周艷的號碼。

「周艷,怎麼了?」她希望他們兄妹倆來見證她最幸福的一刻。

「紫萱,我跟我哥大概沒辦法參加你的婚禮了,道館出事了!」

方紫萱笑容凝結,電話那頭傳來周艷的抽泣聲。

方紫萱心急如焚,「周艷,你別怕,不要哭,我……我現在過去。」

方紫萱決意要讓司機掉轉車頭的那一刻,她知道意味著什麼,但是他們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不能坐視不理。

司機顯得很為難,而伴娘已經在撥打電話通知東方皓。

當車子緩緩停下,方紫萱挽著裙擺看著眼前驚心動魄的一幕,周旭癱坐在原地,穿著深色西裝的他手臂處不停地滴落鮮血,周艷則輕聲安慰她的哥哥,而不遠處的道館已經被強拆,支離破碎、面目全非。

「紫萱,你怎麼來了?婚禮不是馬上就要開始了嗎?」周艷眼尖,看到方紫萱吃了一驚。

方紫萱望著被周旭苦心維持著的道館,「這是怎麼回事?」

「東方集團的人把這裡全部都毀了,為什麼……為什麼偏偏要在今天?」周旭身上的深色西裝讓方紫萱知道他正準備來參加她的婚禮,但此刻對比之下他顯得那麼落魄。

「你是說是東方皓讓人來把這裡夷為平地的?」方紫萱震驚不已。

「紫萱,不是東方皓,是另有其人,你趕快回去把婚禮完成吧,不要管這邊了。」周艷知道身為新娘的方紫萱出現在這裡,婚禮現場一定亂了套,也料到後果有多嚴重。

「是啊紫萱,現在趕回去還來得及,剛才新郎發了好大的火呢。」伴娘急得直跺腳,東方皓及方紫萱的父母不停地打方紫萱的電話,可是她不肯接。

「紫萱,你回去吧,這本來就不是我們家的地了,只不過是我一意孤行固執守在這裡,現在這裡都已經這樣了,沒意思了。」周旭來不及阻止,眼睜睜看著眼前的家被人夷為平地,昔日的回憶一幕幕重現。

這是他從小生活的地方,一樓做道館,二樓是住所,是承載了他二十一年幸福的家,只是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奪去他們最親愛的媽媽的性命,深愛媽媽的爸爸也變了個人,酗酒、賭博甚至變賣地產。

周旭一直以為自己努力振興道館,讓爸爸看到往日榮光的話,爸爸還是會好起來、會重新看到希望,走出過去的陰影,可是沒有想到他努力的方向也消失了,這個他從小引以為榮的跆拳道館現在變成一片廢墟,他從小崇拜的父親不可能做回過去那個最最厲害的館長,他們現在也無家可歸了。

周旭顫巍巍地站起身來,跌跌撞撞地往巷口的小酒館走去,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除了感慨跆拳道館成為歷史,更多的人是對著眼前穿著婚紗的方紫萱在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對她滿是猜忌。

顧不上那麼多,方紫萱提著裙擺去追周旭。

昏暗的小酒館內,周旭不顧身上的傷痛,低頭喝著悶酒。

「周旭,不如先把手臂上的傷處理一下,其他的事情慢慢打算,好嗎?」方紫萱看著周旭一杯接著一杯烈酒下肚,擔心不已。

她還記得七年前因為東方皓的離開,不少對她妒忌之餘又幸災樂禍的女生偷偷捉弄她,有一次甚至於把她拖到學校一處荒廢好久的植物園,把她鎖在裡面,她又餓又冷、又驚又怕,是周旭兄妹找到她把她救了出來。

而此刻看著眼前頹喪的周旭,她想到當初那個受欺負的自己,她真的不忍心看到他這樣,只是她無能為力,什麼都幫不上,一時傷心她也端起酒杯,一仰頭喝了下去。

「我的傷沒大礙,讓我一個人靜一下,你不會喝就別喝了,去你該去的地方吧。」周旭低著頭,一杯緊接一杯喝著。

「以前我被人欺負的時候都是你罩著我,現在你遇到傷心事,我怎麼可以離開?」方紫萱抓過酒瓶倒了一杯酒,眨眼又喝了個底朝天。

「今天是你的婚禮。」周旭感覺很難過,本來還想看著他一向視為妹妹的方紫萱最幸福的那一刻,可是沒想到卻變成她在這裡陪著。

「已經不重要了。」方紫萱搖了搖頭,她一直不接電話,因為她不想聽到東方皓作的任何解釋,她對他始終不能原諒,因為他沒有履行他的承諾好好保護道館。

「紫萱,我們家……沒有了。」不顧周圍人來人往,周旭難過得哽咽。

方紫萱已經醉了,她擺擺手,「家沒有了可以重建,我可以把我家借你住。」

「紫萱,你真的太講義氣,謝謝你……可是我要的並不是那樣子,我要的家不可能再重現了。」周旭眼裡一陣黯然。

「你想要怎樣的家?我家房子好大,真的可以借給你住哦……」酡紅的臉上迷醉一片,方紫萱手肘重重地支在桌面上,好支撐她暈乎乎的腦袋。

「我想要的家已經因為媽媽的離開不可能再有了。」周旭第一次將多年的痛苦展露在方紫萱眼前。

「不要難過了……」方紫萱一愣,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為什麼……為什麼我那麼努力,我爸就是看不到?為什麼他可以選擇一蹶不振、逃避現實,我卻不可以?為什麼他要把房子賣了,連一絲回憶都不留給我們?為什麼……」

第一次看到周旭哭,方紫萱酒醒了一半,看著喝醉的周旭哭得一塌糊塗,她從來沒想到身邊這個一直默默支持她的好友,一直沉穩樂觀的周旭原來承受那麼多壓力,她伸出手去輕輕拍著他的肩膀。

「紫萱,你答應我,我們會永遠永遠在一起照顧彼此,好不好?」周旭握著她的手。

「嗯,可是你要先答應我……」方紫萱捧著他的臉,「一定要好起來哦!」

「嗯,紫萱,你醉了,我送你回新郎身邊吧。」周旭跌跌撞撞站起來。

「不,不要走……我沒醉,我好難過……」方紫萱伸出手拉住他,他又重新跌坐在原地。

方紫萱雙眸噙著淚水,「對不起,我沒有替你好好保住道館,都是我的錯!」

她忍不住哭泣,除了自責,更多的是難過,她自責沒有保護好道館,她難過她所托付的人言而無信。

「紫萱,你已經盡力了。」

「沒有,他騙了我……他答應過的卻沒有信守承諾,我不嫁他了!」方紫萱傷心地哭起來。

看著她自言自語說了很多,周旭不知道她真正要表達些什麼,只是她的眼淚讓他一時手足無措,他一把將她抱入懷裡,「沒關係的,紫萱,他不愛你了但你還有我,我會照顧你的,你不要難過了。」

兩個人互相安慰之際,他們不知道這一幕正好被從婚禮現場趕過來,一腳邁進小酒館的東方皓看在眼裡。

這一幕讓東方皓大動肝火,他最愛的人、他最美麗的新娘,不僅僅在他的婚禮上落跑,還跟別的男人當眾摟摟抱抱,他一時之間怒火中燒,不知道自己的面子該往哪裡擱。

一把將方紫萱從周旭的懷裡扯回來,他憤怒不已,俊顏幾乎扭曲,「紫萱,你帶給我的真的是大大的驚喜啊!」

「是嗎?你失望了吧?你以為馬上可以得到我了,所以就把道館拆掉,我本來以為我可以忽略掉你拿道館威脅我的事實,全心全意嫁給你,可是我發現我錯了,你真傻,你大可以明天拆、後天拆也不至於是今天啊!」

「紫萱,你在胡說些什麼?你以為我會對你做那麼卑鄙的事嗎?你把我想成怎樣的人了?」東方皓額上青筋暴起,生氣地看著眼前這個淚人,讓他氣憤不已。

「你要我嫁你卻沒有好好保護道館,我恨你。」方紫萱雙手推開了他。

「紫萱,你……」周旭在方紫萱的話裡大概也聽到了些內容,他一步上前想一究根柢。

「你走開!」東方皓一把推開他。

「方紫萱你知不知道,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很傷我的心?你誤會我了!」東方皓握著她的手腕生氣地吼道。

「是!既然我誤會你了、我傷害你了,那麼你也不必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不嫁你了,可以了嗎?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

她那樣一番話讓東方皓眼眶濕潤了,他的努力、他的等待全都徒勞無功了。

他知道方紫萱在他們的大喜日子中途離開,扔下他這個新郎不管的消息時,他一點也不願意相信,至少他相信她最後會趕回來的,可是直到所有的親友及貴賓都等得不耐煩離席了,他才心灰意冷知道她不會出現在他們的婚禮做他的新娘。

可是他仍然放不下她,雖然他這個未婚夫在她心裡或許是最不重要的那一個,但他仍然不能丟下她,所以將婚禮上的事情處理好後他便往這邊趕。

打聽到他美麗的新娘走進了這家酒館後,他尋了上來,卻看到這樣一幕,握著拳頭的雙手在顫抖著,看到她心痛的眼神,他忽然明白方紫萱的心裡在乎誰多一點。

眼底閃過傷痛,東方皓只能選擇隱忍,轉身離開。

東方皓離開以後,一個身影重重地靠在門上,周艷氣喘吁吁地望著正在傾訴心事的兩個人。

「哥,爸爸現在情緒很激動,你快點回去!」

「爸怎麼了?」周旭聽到妹妹焦急的語氣,慌忙站起身來。

「爸說他知錯了,他很後悔,說要找東方集團把房子要回來。」

「我去看看他。」周旭站起身來走出了酒館。

周艷走到方紫萱身邊,輕輕地抹去她眼角的淚痕,「紫萱,剛才東方皓已經打過電話,並不是他導致道館被拆,他也是在事後才知道,所以請你不要再責備他了,我知道他已經很努力在維護道館了。」

知道誤會了東方皓,方紫萱忽然投入周艷的懷抱裡哭了起來,「可是……可是剛才我罵了他,讓他傷心了……」方紫萱自責不已。

「趕快把婚紗換掉然後找他解釋一下,不要為我們家的事煩惱了。」周艷扶起她。

「可是我害怕他生我的氣。」方紫萱第一次那麼手足無措的樣子。

「紫萱,他不會的,快去找他。」周艷鼓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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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方紫萱回到家裡,家人對她的所作所為相當的生氣,因為她丟的不僅僅是東方皓的面子,還有他們兩老的面子,一想到東方皓笑不攏嘴地迎來客人,再一臉悲傷地送走客人的模樣,他們就知道他們這個女婿心裡有多難過。

能安慰東方皓的只有他們這個手機一整天打不通的女兒,虧女婿及親家那邊還顧及到他們的感受,沒有半句怨言,把事情處理完就第一時間去找這個不分輕重的女兒。

但看到女兒哭過的樣子,他們又不忍心責備她,想必她一定是遇到什麼事才會棄婚禮於不顧,而親家方面也很體諒女兒,說相信他們的女兒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才來不及完成婚禮。

女兒這樣一天到晚忙進忙出的,他們真不希望她錯過終身大事,畢竟能有東方皓那樣的女婿不知道是修多少年才有的福氣。

方紫萱跟父母道歉後,換了套衣服又匆匆忙忙地走了出去。

一路上她不停地撥打他的手機,她不奢望他能夠原諒她,但她懇求他給她一個道歉的機會。

眼前忽然一亮,手機打通了,那頭卻傳來一道女聲,她的心漏跳半拍。

「你好,我是蘇珊。」

「阿皓在嗎?麻煩你讓他接電話好嗎?」方紫萱攔了一輛計程車。

「他啊,他在生你的氣,你最好不要過來,可能你會看到一些你不喜歡看到的場面喔。」蘇珊在那頭明顯很得意。

一會方紫萱趕到蘇珊在電話裡所說的那家酒店的頂層套房,用力地拍著那扇門之際,門被打開了,可是卻不是東方皓。

「阿皓呢?我要見他。」方紫萱看著眼前裹著浴巾的蘇珊,她已經顧不得那麼多,推開蘇珊想要進去。

「他說他很累,已經睡了。」蘇珊走出來並把門關上,昂首挺胸地將方紫萱擋在門外。

「讓我進去,我要見他!」方紫萱想推開她。

「你以為皓哥哥還會愛你嗎?」蘇珊趾高氣揚地站在方紫萱面前,雙手環胸一臉的得意,「你害他獨自承擔一切,把他的臉都丟光了,現在你找他還有什麼意思?」

「我要找他把事情解釋清楚。」

「可笑,他不想見你。」

「我要見他把事情講清楚,你不要攔我。」

「我不准你見他,不准任何人搶走他!」蘇珊攔在門口。

七年來,蘇珊總可以與東方皓在一起,東方皓對別的女生再無情,對她還是禮讓的,正是因為這樣她覺得自己在東方皓心目中的地位是不一般的,可是沒想到他從美國回來,她看到的卻不是如她期待那樣的結局,東方皓一再冷落她,不惜一切要與他的初戀方紫萱重歸於好並走入婚姻的殿堂。

蘇珊不甘心,無意中從東方皓的父親口中得知東方皓一直留著周旭跆拳道館那塊地不用,還任由前任業主違法使用,這件事導致集團裡面幾個股東都很不滿,她第一時間想到那天晚上東方皓棄整個酒會不顧就是到周旭跆拳道館找方紫萱。

想到以方紫萱與周旭兄妹的交情,一定是方紫萱讓東方皓幫忙保住道館的,所以她費盡心機聯繫上曾雅茹跟她商議這件事。

曾雅茹本來因為東方皓揭穿她的謊言這件事已經沒臉見他,可是她恨方紫萱,因為方紫萱竟然佔據東方皓的心,讓她連一席之地都沒有,知道這件事以後她們心生一計,串通一氣讓曾雅茹身為部長的父親帶人在東方皓與方紫萱結婚的這一天去強拆道館,她就知道方紫萱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結果這個落跑新娘果然讓她們得償所願。

東方皓很傷心,喝了個酩酊大醉,蘇珊好不容易找到他,寸步不離陪著他,他喝醉了,雖然不停的喚著方紫萱的名字,可是竟然誤將她當成方紫萱,讓她把他帶到這裡來,好不容易爭取到這個與東方皓獨處的機會,她怎麼可能讓給別人。

反正現在東方皓在婚禮上被新娘甩了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他們也不可能再回頭,如果可以讓東方皓酒後亂性,那麼她的計劃就圓滿實現了,她是絕對絕對不會讓眼前的方紫萱再壞她的好事。

「我要見他,讓我跟他把事情講清楚。」方紫萱使勁地想要推開蘇珊。

「走開啦!」蘇珊推她一把,「他已經醉了,不會見你的,你是他未婚妻,可是你卻讓他看到你跟另一個男人摟摟抱抱,教他的面子往哪裡放?告訴你,不管你怎樣解釋,他都不會原諒你的,勸你最好有自知之明,別再來纏他。」

因為東方皓酒後跟她吐露紫萱跟別的男人摟在一起,所以她剛好可以借題發揮。

「不是那樣的!我會好好跟他解釋……」方紫萱很難過,因為事實並非東方皓所見。

「可是皓哥哥看到的就是那樣子,所以別讓我對你不客氣,滾!」蘇珊臉色一變,推了方紫萱一把。

蘇珊的態度讓方紫萱無法再忍耐,她順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將她重重地甩向一邊,方紫萱走進房間並迅速關上房門。

柔和的燈光下,東方皓正躺在床上醉得不省人事,而身上穿著算滿整齊的衣服,讓方紫萱知道他跟蘇珊之間沒有發生過什麼,她坐在床沿上,手掌輕覆在東方皓那張因酒醉而微紅的臉上。

「對不起,明明你為我做了那麼多,我卻誤會了你,其實我比任何人都期待跟你完成婚禮,比任何人都想要跟你在一起,不然我不會委屈那麼多年、等待那麼多年,不讓任何人走進我的心裡。

我真的不是故意搞砸這場婚禮的,可是我不忍心,不能眼睜睜看著周旭他們出事而不管,他們的祝福對我很重要,我不能在他們最困難的時候高高興興地完成我們的婚事,你知道嗎?你會原諒我嗎?」

方紫萱的淚水滴落在他手背上,可是醉得不省人事的他一點都沒有察覺。

天色漸亮,宿醉的東方皓輕咳一聲後睜開雙眼,頭痛欲裂的他看到趴在他懷裡熟睡的方紫萱。

看著她溫婉可人的睡顏還有她微蹙的眉心,他伸出手想搖醒她,可是忽然想起前一天發生的一切,他的手停頓在半空之中,沒有拍在她肩膀上。

如果她心裡的人是周旭,那麼自己算不算多餘?大概是吧,在她的心裡自己並沒有周旭那麼重要吧,過去的種種讓他回想自己是不是過於自私,但是最起碼他們的婚事沒有辦成,她還是可以去選擇她心裡最重要的人的。

她守在這裡是在擔心自己嗎?傻瓜……東方皓想揉揉她的頭髮,卻把手縮回來。

如果在她的心裡周旭重要一點,那麼就到周旭身邊吧,希望自己現在退出不會太遲,他也知道再多的努力也抵不上他們七年的親密無間、互助互愛,只有怪自己當初沒有好好地珍惜她……

一聲嚶嚀,方紫萱睜開朦朧的雙眼,看到正凝神專注看著她的東方皓。

「你醒了?我……」看到他,方紫萱覺得很難過,大顆的淚珠滾落。

她的做法的確太任性,完全沒有考慮後果,可是她真的很想得到他的原諒。

「沒有關係。」他理解她的欲言又止,伸手抹去她的眼淚。

「我跟周旭……」

東方皓輕掩她的嘴,制止她不要往下說,他退出就是了,如果她此刻才意識到她愛周旭多一點,那麼他會成全,可是不要對他作任何的解釋,因為他會很難過。

「你先回去吧,我也要回公司了。」東方皓起身,將她留在原地。

一連七天,每當方紫萱打電話到東方皓的手機,他都不接。

她不敢到他公司找他,因為外面的人閒言碎語很難聽,說她跟外面的舊情人跑了,說她真的是瞎了眼不懂東方皓的好,還有更難聽的,說她只是為了利用東方皓達到目的,是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在學校因為很多人都知道她的為人,只說她在婚禮上跟人跑了,把新郎的臉都丟光了而不敢瘋傳什麼。

只有她知道不是這樣的,不是外面的人說的那樣,她只是不想眼睜睜看到朋友有困難而棄之不顧。

一連七天她試著打電話到他公司找他,可是都被櫃檯小姐認出她的號碼而無情地掛斷,她變成了一個在所有人眼裡不要臉的女人。

這已經是第七天的晚上,方紫萱坐在臥室的窗台上看著天邊的夜星,無法控制自己洶湧的思念,撥了他的手機號碼,只要能夠接通,哪怕不說話讓她一個人說完就好,可是不管她發簡訊還是撥電話,他都不理不睬,她不知道為什麼那天在酒店裡他都原諒她了,卻不願意再理她,讓她一再以為那天是自己作了個夢。

突然她感到一陣驚喜,對方接起電話了。

「阿皓,是你嗎?」她無法控制激動情緒,從窗台上滑下,光著腳站在地板上。

「你好,皓哥哥他現在在洗澡,你有什麼事要我轉告他?如果是想復合的話就免了,皓哥哥是不會再理你的。」電話那頭傳來一道女聲,方紫萱知道是蘇珊。

都是她在用他的手機,他們在一起了嗎?方紫萱心頭有一絲疑慮,「麻煩你讓他等一下打個電話給我。」

「哦,那很抱歉,他不想跟你講話。」蘇珊很快掛斷了電話,那晚方紫萱將她擋在門外,害她裹著浴巾出糗,她還沒跟方紫萱算帳,不過在東方皓的默許之下接通她的電話並這樣惡狠狠的跟她說完電話,讓她覺得舒服多了。

雖然她也很納悶他為什麼會願意讓她幫忙拒絕方紫萱。

後來方紫萱很努力地回撥,可是東方皓始終沒有接,他整個人好像完完全全地退出她的生命一般,她完全不能知道他任何消息。

她一直搞不明白,為什麼他明明原諒自己了卻不再跟她見面,甚至連她的電話都不接?

早晨時,方紫萱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她慌忙拿起手機卻看到周艷的來電。

「紫萱,你過來東方集團一趟,快點!」

「發生什麼事了?」方紫萱一顆心揪成一團,這段時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的心起起伏伏的,她整個人憔悴得不成人形。

「我爸這些天情緒一直不穩定,說是他連累家裡了,吵著要到東方集團找東方皓要回地契,爸一晚都沒回過租屋處,好像喝了很多酒,我擔心他傷害到東方皓,我已經要我哥從他同學家趕過來了,你快打電話通知東方皓,叫他別回公司了。」

方紫萱掀開被子下了床,「好,我知道了。」

她按了東方皓的號碼,雖然她很擔心接電話的是蘇珊,可是為了東方皓的安全,她只好努力克服自己的擔憂。

直到她穿好衣服出門坐上計程車,東方皓都沒有接她的電話,當她心急如焚地下了計程車直奔東方集團大門,她仍然沒有停下撥電話的動作。

遠遠就看到幾個保安人員被跆拳道黑帶的周爸爸打趴在地上,周艷不停地制止像瘋掉了一般的爸爸,卻是徒勞無功。

方紫萱一陣心痛,他們家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個樣子了呢?

以前她不知道有多羨慕這四口之家,很有魄力、很有擔當的將跆拳道館經營得有聲有色的周爸爸;溫柔賢淑、美麗大方,將家裡打理得井井有條,做出美味飯菜讓她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到他們家蹭飯吃的周媽媽:跟周爸爸學練拳,充滿正義又陽光的周旭,還有可以在媽媽懷裡撒嬌,性格柔軟很受人保護與疼愛的周艷。

對於突如其來的災難奪走了周媽媽的性命,也給這一家帶來滅頂之災,方紫萱很難過。

因為周媽媽的離世,這讓人羨慕的一家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深愛著老婆的周爸爸藉酒消愁,在賭場度過空虛的時光,緊接著是高利貸追上門恐嚇與威脅他們家還債。

周旭這個本來陽光溫和的大男孩一下子成了家中的支柱,咬著牙關照顧父親與妹妹,把所有的苦都往心裡嚥下去,只懷著一個信念,讓經營得很好的道館喚回父親對往日的自信,但所有苦心經營的一切都瞬間崩塌,沒有人能夠預料一切也沒有人能夠挽留一切。

方紫萱揉一下淚眼朦朧的雙眸,擔心的望一眼身後,生怕東方皓已在來上班的路上,想到他前一天晚上跟蘇珊在一起,她內心的苦澀滋味氾濫著。

在這時候一陣熟悉的音樂聲響起,方紫萱抬眸,正好迎上從電梯口方向走來的東方皓冷凜的雙眸。

他還在用那首歌當來電鈴聲,那是在她腳傷住到他的別墅那段時間她親自幫他選的,當時他說很幼稚,堅持說不要用,是她惡狠狠地瞪著他說要是敢換就不要再理他了,沒想到……他還保留著,只是他身邊還站著一個蘇珊。

方紫萱鼻子裡酸酸的,有再次流淚的衝動,看著他雙眼佈滿血絲,在看到她盯著他時忙轉過臉去,裝作不經意的樣子與蘇珊交談著。

「阿皓,快走,快點離開這裡。」方紫萱衝上前去,拉著他的手想要帶他到遠離來鬧事的周爸爸的地方。

可是東方皓卻掙脫了她的手,只是蹙著眉頭看著她,一臉的不解。

「周爸爸很危險,你快離開這裡。」方紫萱緊張地望著他。

「他已經不只鬧一次兩次了,讓保全帶走他就好了,不用你假好心!」一旁的蘇珊趾高氣揚的樣子。

「他今天喝醉了,整個人精神很混亂,阿皓,快點離開好嗎?不要讓他看到你。」方紫萱走到東方皓面前,擋著他的同時將他往後推。

看到她還在為他擔心,東方皓心裡一陣苦澀。

「東方皓,我終於見到你了!」周爸爸臉上又悲又喜,身上髒兮兮地朝東方皓這邊走來,周圍不少集團的員工都膽顫心驚的望著眼前上演的一切,有的不停地撥電話報警,現場一片混亂。

「啊!他來了好可怕!」蘇珊看著氣勢洶洶衝過來的周爸爸捂嘴尖叫,一眨眼已經遠遠跑到了電梯口那頭。

「東方皓,算是我求你,把地契還給我兒子,其他什麼事情我都答應你,你要我的命我也給你,求你了,那是我們家唯一的東西了!」紅著臉的周爸爸發著酒瘋跑到東方皓面前。

他知道錯了,從年輕時與妻子努力經營的一切在他眼前崩塌那一刻、從兒子衝上道館前與機械爭鬥受傷而被他拉下來那一刻、從女兒哭叫著讓拆房子的人停下那一刻,他已經知錯了。

他渾渾噩噩如行屍走肉般的活了那麼久,全賴一對兒女悉心照顧不離不棄,可是他卻那麼糊塗,毀掉了一切……今天他就算是拚了老命也要向東方集團要回地契,算是他對兒女最後的懺悔。

可是方紫萱卻擋在了他面前,不顧一切維護著東方集團的總裁,眼前這個女孩是他最為感激的人,如果兒子有福氣,早就娶她做媳婦了,可惜他們家沒那麼好的運氣,他不怪兒子,他只怪自己不爭氣,一直在怨天尤人,讓兒女為他擔憂那麼久。

「周爸爸,有什麼事情坐下來好好談,不要傷到大家好嗎?」方紫萱擋到東方皓面前,阻止周旭的父親傷害到東方皓。

「你讓開,我知道你幫我們家已經夠多了,我不想傷到你。」將視線轉移到東方皓臉上,「可是這次我一定要拿回地契,錢我是花光了,不過我會還,我拿命還給你,你把地契給我兒子啊!」周爸爸老淚縱橫,不停地哀求著。

門外警車的鳴笛聲傳來,周父神色一凜,竟然從口袋裡拿出一把刀子,揮舞著手中鋒利的刀子,周父威脅著,「讓那些警員出去,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周爸爸不要衝動,你要冷靜,阿皓,你讓警員不要嚇他好嗎?讓警員出去好嗎?」方紫萱一邊攔著周爸爸,一邊拉著東方皓的衣袖哀求著。

看著方紫萱極力維護著她所愛的人的父親,東方皓一陣心痛,他揮揮手示意警員先別進來,然後望著周旭父親,「地契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當初你把它賣給東方集團,就已經明白那交易已經完成,現在想要取回去是不可能的,因為它已經是東方集團合法的地產,如果你固執己見只會害人害己。」

「周爸爸,沒什麼事情是解決不了的,你把刀放下,我們慢慢想辦法好嗎?」方紫萱聲音帶著哭腔,她真的很擔心,不管是哪一方都是她在乎的,她不希望任何人有事。

「我今天非要拿到不可!」周爸爸叫囂著揮著刀子逼近,而候在外面的警員舉槍瞄準了他。

「爸!住手!如果你再這樣執迷不悟,天上的媽媽會恨你的!」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旁邊跑出一個身影大聲喝斥,然後看到周旭一把奪過刀子扔在地板上。

「我造了什麼孽啊!」周爸爸捶胸頓足,跌坐在地。

方紫萱含著淚上前安慰著周爸爸。

而東方皓揉揉眉心,一晚的加班再加上這一出讓他有些頭痛,但更多的是看到她以後那種心痛的感覺。

他們儼然一家人的樣子,讓東方皓感覺自己有些可笑,他看到剛才危險關頭逃得無影蹤的蘇珊走了回來拉著他問長問短的樣子,心底無來由地一陣厭惡。

剛好那一刻方紫萱回過頭眷戀的望他一眼,他順勢將一旁的蘇珊拉入懷裡,一副很親暱的樣子,他驕傲的自尊不允許方紫萱看到他仍然在等她、仍然愛著她,看到她很快回過頭去,東方皓擁著蘇珊往門外走去。

如果不是方紫萱的淚水滴落在周旭的手臂上,他也沒有察覺方紫萱在流淚,當他掉過頭看著東方皓擁著一個女人走過時,他一下子就明白了一切。

「東方皓!」周旭捏緊拳頭快步上前,往東方皓下巴重重揮了一拳。

東方皓的舌頭抵著口腔內壁,一陣腥鹹的血腥味讓他充滿敵意緊瞪著周旭。

「你瘋了你?憑什麼打人?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都是瘋的!」蘇珊用力推了周旭一把,但發現他不動如山。

周旭推開蘇珊,雙眼充滿敵意的盯著東方皓,「這一拳是替紫萱七年的等待還你的。」

緊接著周旭向東方皓右臉又是一拳,「這一拳是為你再次傷害紫萱還你的!」

東方皓怔怔地望著已經緩緩站起身來的方紫萱,對周旭的兩拳沒有還手。

「你七年都可以等,你卻連婚禮上一個小小的插曲都不願意聽她解釋,還用別的女人來傷害她。」

「我不是在成全你們嗎?」東方皓不顧臉上隱隱的痛楚。

「什麼意思?」

「你在小酒館跟她摟摟抱抱也就算了,她為了你罵我,我也不在意,現在我不過是選擇退出了,這都有錯嗎?」

「如果她願意,我不知道多樂意照顧她一輩子,可是她心裡只有你,她拒絕過我,如果因為那件事你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你不接她電話、不聽她解釋就好了,你竟然還抱著別的女人來傷害她,我問你,你對得起她對你的一片癡心嗎?」周旭生氣地大吼。

聽到周旭的喊話,眼淚在方紫萱眼眶裡打轉,她努力將她的軟弱藏起,扶起周爸爸準備與周旭兄妹快步離開。

「請留步,這位先生因為企圖持刀傷人,所以我們警方要帶他回去。」

「他只是一時衝動並沒有惡意,請你們不要帶走我爸……」周艷緊握著父親的手不願意他被員警帶走。

「不要妨礙我們員警執行公務,有什麼就到警局去說吧。」

雙方一時之間爭持不下。

「算了,他沒有傷到我,讓他們走吧。」東方皓替他們解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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