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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處子甜郁的氣息有如浪潮般絡繹不絕地湧入他的口中、鼻腔,匯流入他虛弱的身軀裡,瞬間轉換成的能量強大得驚人,厲邪清楚的感覺到,體內原本流散的魔力正一點一滴地回復。

  潔玫迷迷糊糊地感觸著,他封緘著她的唇是那麼地冰冷,卻又異常的柔軟,伸入她口中的舌尖肆意地翻攪著,像在尋找著什麼,一遍又一遍地舔舐著每個角落。

  迷濛的意識教他狂肆的搜捕而轉為空白了。

  「厲——邪——」她輕輕喊了聲。

  「噓,別說話。」他沉溺在她甘甜芬芳的唇齒間,用力地吸入她身上散發的處子馨香。

  那絡繹不絕的美味氣息有如上等的瓊漿玉液,迅速修補了他體內流逝的力量。

  就這麼一吻,他原本渙散的魔力已然回復了三成,肩膀上的傷口不再出血,正快速地癒合著。

  少女甜美的生息讓他貪婪地大口吸食著,受傷的軀體本能的汲取修補的能源。

  厲邪大手攫緊她姣好的身子,讓潔玫更貼近他的懷抱,兩人的身體幾乎是密不可分,火焰般的舌尖加深在她口中的探索,狂野的掠奪著她所散發出來的氣息,品嚐著她口腔中每一吋的軟熱和蜜津。

  「唔——」女性嬌媚的吟哦在他放開她的唇時逸了出來。

  潔玫渾身無力,紊亂的腦子裡只有他霸氣的侵略攻佔,教她一顆芳心顫抖著。

  感受他硬實的胸膛正輾壓著她愈來愈膨脹的胸脯,她情難自禁地扭身欲退縮,卻反而讓他更加重手勁地箝緊了她,情勢曖昧的像是她在挑逗著他。

  厲邪低吼一聲,放開了懷裡的軟玉溫香,審視著已然星眸迷離、紅唇灩灩的潔玫。

  「厲邪?」她目光渙散,軟聲的呼喚聽起來像是不解他為何停止了親吻的動作。

  他看著她原本純真無邪的大眼,在染上了情慾的顏色後,氤氳著絕艷的妖媚。

  目光逐漸轉為濃濁,他大掌一個使勁兒,狠力扯開她上身的衣物,暴露出裡頭隱藏著的柔膩雪白玉膚。

  低下頭順著她仰起的頸項,他的吻一路蜿蜒而下,吮過了那細緻的鎖骨,舔上了那渾圓堅挺的蜜乳,含住了那頂峰上紅嫣的蓓蕾,以唇舌挑情地舔吮囓咬著她細緻如絲的稚嫩,盡情地嗅著處子馥郁的馨香,她比他所想像的要來得甜、來得誘人千百倍。

  「啊——」潔玫輕呼了聲,不禁臉紅心跳,不敢相信眼前撩人的畫面是真實的。

  陌生的歡愉從她那被囓咬住的乳蕾,傳達到全身上下的神經末梢,令她不自覺地背脊更向後彎,弓成一道美麗的弧形。

  「真是美味——」他讚歎著她那迷人的嬌軀,隱藏在粉嫩的肌膚底下是魔族向來最喜歡的聖品,少女純真的生氣正源源不絕地流入他口中,那清新的幽香讓他興奮難耐了起來。

  強勁的生氣從她泛紅的肌膚裡幅射而出,挾帶著處子特有的熱能,不斷地灌進他的四肢百骸,讓他一度幾乎斷絕的魔力瞬間達到了飽和狀態。

  潔玫無法言語,她只能感受著,感受他在她唇上、頸上、胸上的唇,釋放著冰藍色的火焰,像是水銀般冷冽又熾熱。

  他那冷涼的唇吻上她滾燙的肌膚,帶來了某種禁忌的情緒,教她全身都虛軟了,只能緊緊閉上眼。

  厲邪雙手捧握著她敏感的少女豐盈,揉捻捏弄著已然綻放的蓓蕾。

  「啊——」她難耐地縮起肩頭,埋首在他的頸窩,胸前帶電般的酥麻讓她幾乎燃燒了起來。

  她是這麼的甜美,讓他飢渴的想一口吃下去。

  指尖明顯地感覺到她那綻放的蓓蕾已然硬實如核果,他推開她埋在肩上的頭顱,捏緊一隻絲滑的蜜乳,大口吞噬掉另一顆甜美的紅莓。

  「唔——」她才正要尖叫出聲的嘴兒,卻被他伸入的手指給堵住,那嬌喘聲變成嗚咽的低泣。

  他不住地舔弄吸吮著那誘人的果實,兜在口中品味,直到他意識到忽略了另一顆蜜果,才轉移到被冷落的另一隻乳峰上,同樣地寵幸著、啃咬著,似永無饜足般地吞噬著。

  而在她口中肆虐的食指和中指則毫不停歇地翻攪著裡頭的濕滑柔軟,勾撫挑起著,放浪地愛撫她的絲滑甜蜜——

  「唔——唔——」

  像是被催眠了,潔玫只覺得腦子裡更暈更昏,她陶醉地閉上眼,不知不覺地開始吸吮起他的手指,慢慢的,愈來愈用力,甜甜軟軟的丁香舌本能地蠕動,舔舐他修長的手指——

  他虛弱的身體在從她身上吸取了足夠的生氣後,再度恢復生龍活虎般的猛勇。魔之心性讓他止不住掠奪的本能,索性一把抱起她放到腿上,讓她以跨騎著馬匹般的姿態,向他敞開了兩腿。

  他毫不客氣的翻起她的裙襬,兩手肆意地撫摸著潔玫雪白修長的大腿,霸道的探進敏感的內側上下游移,含吮住一隻在他眼前彈晃的乳首,火熱的手掌覆蓋住她兩腿間燠熱的私密處。

  隔著布料,他恣意妄為的手指摩弄著她最柔軟的花瓣,指尖稍稍陷入布料中,在幽密的花徑入口戲耍、逗弄著,直到泌出的潤澤蜜汁濡濕了絲薄的布料。

  厲邪放肆的手指滑過了微濕的布料,探入了她輕顫的瓣蕊間,那兒已是一片水汪汪的濕熱,掌風一掃,小小的褻褲瞬間成了碎布,處子禁地的火紅花叢赤裸裸地呈現在他眼前。

  他舞動五指狂野地搔弄著隱密的女性私處,食指抵住她脆弱濕軟的花徑欲進還退,拇指則揉搓著前端嬌嫩的花核。

  「啊——」潔玫弓直了身子,沁著薄薄香汗的身軀不斷地顫抖。

  在他挑情的掏弄之下,那花心蜜穴裡又湧出更多滑膩的蜜汁,淌濕了他的手掌。

  逗留花叢的手指撩劃著窄小的穴口,在觸及她癡迷的目光時,倏地送入中指。

  未曾被探訪過的緊窒小穴無法適應異物突如其來的入侵,痙攣地緊裹住那長指……

  「呃——」潔玫幾近崩解的思維完全潰堤。

  感覺好怪異——她握住他正侵犯著她的手臂,張口不住喘息,繃緊的肌理更是本能地吸附住他。

  「妳這兒好小、好熱、好緊——」他貼近她的頰畔,煽情地輕喃著。

  那濕熱的甬道像手套般牢牢地縛住他,等不及她適應他的存在,探進幽徑裡的中指緩緩抽動了起來,拇指藉著那片濕意揉搓著那顆核苞,引起她內部更激烈的收縮。

  眼見她的圓臀隨著他的指頭款擺,厲邪霸道的再加入一指,在她窄小的花徑裡忽快忽慢地撩弄著,挑勾著蜜汁汩汩流出,讓他的套插更是順利。

  潔玫在厲邪強悍的挑逗之下,意識一點一滴流離,直到她嬌喘吁吁,感到胸脯腫脹、全身灼燙,迷迷糊糊中,檀口張開,逸出春情蕩漾的呻吟——

  厲邪加快手上的抽送,享受著她的緊窒、甜美,直到她全身泛紅、痙攣,弓起的身子劇烈地顫抖,他更加瘋狂地飄快,滿意地看見懷裡的女人尖叫出她第一次的高潮,眼看著大量的愛液淌流著,紅腫的股間、白嫩的大腿內側淨是濕亮亮的水光——

  他忘情的釋放出早已火熱硬挺的巨龍,腰臀奮力一挺,狠狠地刺入那幽深的花徑裡,狂暴的在裡頭翻天覆地、興風作浪。

  「啊啊啊——」潔玫痛得尖叫扭動,她的下體似著了火一般。

  厲邪將自己完全埋進、抵達了她的最深處,而她將他牢牢地鎖住,像手套般裹緊著,他只停留了一秒,在她還來不及適應他的存在,便狂暴地抽退、再戳入,強烈而激動地刺穿她的稚嫩。

  不顧她激烈的掙扎,他邪笑著挺起腰桿,愈加剽悍地進出著,全然不念及她處子的緊窒是否會不適。

  「嗯——啊——」潔玫的小嘴裡發出細碎的泣吟,感覺到被他箝制住的下身,怎麼也躲不開他野性的進襲,那像火一般的貫穿,令她疼痛難耐,昏亂中只能喘吁吁地呼吸著,身體本能地推擠著他不斷的進佔。

  過了好一會兒,潔玫感覺到疼痛漸漸地變得微乎其微,他那不可思議的火熱深深地潛入她體內,而且似乎還在變大著。

  厲邪一再地抽退、刺入,保持著穩定而沉重的速度,他的指尖尋找到她脆弱的花核,上頭沾滿著她濕滑的蜜汁,更是方便了他揉擰的動作。

  潔玫弓起的身子彎成美麗的弧度,被觸及的那一處,幅射出千萬火花,流竄向她的四肢百骸,教她亢奮而渴望起來。

  感受著她內部一再的收緊、包裹住他的昂揚,厲邪衝撞的動作激烈而勇猛,他深入淺出的悠遊在她甜美的花徑裡。

  「厲邪——啊——我——」她嬌聲懇求著,拱高的身子表明著她的需要。

  「潔玫——我甜美的女孩——」

  他喘息地呼喊著她的名,唇舌攻向她仰高的頸項,不停地吸吮、親吻;雙手捧住她白嫩的臀瓣,讓她更加敞開地迎向他。

  在厲邪剽悍的衝刺下,她的下身溢出更多的愛液,同時潤滑了兩人之間緊密的結合;他仰頭嘶吼著,而她則癱軟地承受他一次次激烈的挺入,在她因為極致的刺激而喊叫出她的高潮時,厲邪展開密集而快速的戳刺。

  因他的衝撞以至於不住地在他眼前晃動彈跳著的雪白渾圓,形成另一股誘惑他的波動,使他忍不住張嘴含入那潑紅的乳尖,吞噬著那絲一般的滑膩。

  他高舉她圓滑的臀部,讓她稚嫩的穴口更貼向他,也讓自己徹底的頂進她花心的最深處,在強力的撞擊下,享受著她緊窒的包夾和顫慄的歡愉。

  「嗯——厲邪、厲邪——」

  每一次的充實飽滿都有著無比的愉悅,潔玫閉上眼,品嚐著他在她體內的強力震撼,她的心隨著他每一次的進佔便淪陷了一角,直到她的心滿滿都是他——

  「啊——」一陣翻滾的熱潮挾帶著如洪水傾注般的快感歡慰襲擊了她,她伸出小手攀緊他的肩,不教自己退縮,硬是承接住他傾洩在她身上的全部熱力。

  厲邪變換著不同的角度,在她柔嫩穴徑內的抽送速度越來越快,不停地翻攪戲弄她蜜穴裡的敏感之處。

  從她花穴裡不斷沁出的滑膩愛液,濡染著他的男性,方便他抽送得更順利,那重重的撞擊之間,細微的吟喊聲帶著蠱惑的迷亂,讓原本就激烈的節奏更是狂飆。

  厲邪突然抽離他幾乎要爆炸的熱杵,捧起她嬌俏的圓臀,以唇舌舔弄著花心裡那層層水亮的瓣膜,兜住上頭的珠核,瘋狂地舔弄著,教潔玫受不了地扭腰擺臀著,像是要逃離,卻只是更送近他的嘴邊。

  「啊——厲邪,不要了……我受不了了——」他的舌尖像一把火,熨燙著她最敏感的稚嫩,她的意識叫她快躲開,可身體卻背道而馳地迎向他。

  感覺到她花心穴徑裡源源不斷淌流出的甜蜜花汁,那挑情的味道教他情不自禁地啜飲著。

  「厲邪——不要了——」他執著於那腫脹充血的核苞,舌尖又是拍擊、又是狂舔,將她推向極樂的巔峰,卻又得不到解脫的爆炸,讓她一再盤旋再盤旋。

  他舌尖一挺,刺入她攏縮的小穴裡,在花徑中翻天覆地使她更加瘋狂。

  「啊——」她嬌喘著,感覺自己就要昏過去了。

  「妳好甜——」充沛的花蜜在他頑強的攪弄下有如泉湧而出。

  厲邪聽著她催情似的嚶嚀,一聲聲酥人心肺,他低吼了聲,強勢的壓下她,抬起她修長白嫩的雙腿纏繞住他的腰桿,一口氣挺進她的體內,再也無法自制地在她花蜜四溢的股間律動,肆虐著那嬌艷的秘密花園。

  快速的律動、狂野的掠取、霸道的刺穿,強烈的攻擊著潔玫已分不清是真是幻的心,只覺得整個人都沉浸在一波波迷魂的高潮中——

  一陣強過一陣,狂恣、猛烈而深沉的搗入,厲邪讓自己一次比一次更加深入她銷魂的花心。

  從她身上散發出的生氣強烈而濃郁,讓他忘我的貪婪吸食著。

  他像只飢餓的野獸,一再加快速度,不停地讓自己深深埋進她緊窒的體內,恣意妄為地享受著她美好的滋味,一次又一次。

  愈來愈緊繃的感覺兜住狂喜的二人,那份極致的愉悅重重包圍住他們,當那滿檔的高潮來臨時,潔玫首先抵達,隨後厲邪給予她最後一擊,並在她痙擎收縮的幽徑深處釋出他灼燙的菁華,他滿足地停留在她的內部,捨不得抽離,閉眼享受她狹窄的花徑緊縛著他的快感。

  那感覺——像是上了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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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他不該碰她的!

  看著安然在他懷裡熟睡的潔玫,厲邪蹙起了眉峰。

  奪去了原本該是主子的新娘的清白,他還有什麼顏面回去魔界覆命?

  向來冷靜的腦子因她而失常,居然連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

  可是,若就這麼帶她回去魔界,他……真願意將她獻給主子嗎?

  思及她在他危急時悍然地奉送上自己,只為救他的性命,他怎麼也無法欺騙自己,他的心沒有被她給震撼、感動,他再也不能假裝自己對她毫無一絲情意……

  是的,他對她動心了,任潔玫,這百年來唯一讓他萌生愛意的女人呵!

  可她卻是他準備帶回魔界獻給撒旦的女人。

  若是將她留在身邊,即意味著他對培德羅•墨裡耶塔的忠誠有了裂痕,他答應過永生永世要效命於他,如今卻為了個女人而猶豫不決了起來,他為難的凝望著一臉信任的酣睡在他懷裡的潔玫。

  心中的天平,頭一次上下不定著。

  被他吸取了大量「生氣」的她,再加上經歷了一場激烈的歡愛後,整個人幾乎都被他給掏空了。

  他懊喪的看著陷入了深沉睡眠狀態的潔玫,看來她沒有睡個兩三天是不會醒轉過來了。

  以往他在吸取人類的「生氣」時,是毫無節制的,只要他想要,一點也不會去顧慮到被他奪去「生氣」的人類有什麼影響,即使對方變得虛弱、病危,甚至是性命不保,他都絲毫不會在乎,可是現他卻有些懊惱,控制不住魔性的自己耗掉她太多的體力和「生氣」了。

  看著她原本紅潤的臉蛋因為他霸道的需索而變得蒼白如雪,他不禁自責何以控制不住魔之本性。

  可一見到她那嬌美雪艷的胴體,赤裸裸地呈現在他的眼前,就算時光倒流的再重來一次,他相信他仍然會克制不住自己,悍然地掠奪她的甜美。

  那處子的「生氣」蘊涵著強大的能源,他還記得從她紅潑的唇間哺入他口中的香郁,才一瞬間便填補了他虛脫的軀體,轉換成驚人的魔力,他眸光一暗,竟有種不想讓別人分享她甜美的私心。

  就算是培德羅•墨裡耶塔,他宣誓效忠的主子。

  心神一震,厲邪驀然驚覺自己怎麼會有這不該有的想法。

  這是背叛的行為!

  神色凝重的看向斜掛在西方天際,那已然恢復成如銀盤的一輪明月,他陷入了兩難的困局。

  為什麼他會游移不定?其實他是再明白不過了。

  除卻肉體上的迷戀,還有某種情愫在他的心底悄悄萌芽,它的名字叫做……愛情。

  重重的歎了一口氣,他知道,他是真的愛上她了。

  沒錯,他是愛上了她。

  ***

  夕陽的餘暉將天空染成了橘紅、暗澄、淺灰的色彩,杜塞爾小鎮裡的幾家餐館點亮了招牌燈,表示著已至營業時間了。

  其中一家附帶住宿的服務項目的店舖,在主屋的後頭白煙裊裊,顯示客房裡已經開始提供熱水,以便投宿的客人洗澡之需。

  在五樓的其中一間客房裡,寬敞舒適的雙人床鋪上,一名女子正沉睡其中,打從住宿進來後,她便一直熟睡著,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

  在房間面西的大片落地窗前,和她一塊兒同住這間客房的男子,持續著他不發一言的等待。

  直到黑夜完全遮蔽了光明,星光點綴在空中,他仍舊動也不動。

  「嗯……」床上的女子輕吟了聲。

  男子身形一閃,瞬間已來到床邊。

  他擔憂的目光緊鎖著她仍顯過分蒼白的臉龐,再次發現自己居然已經如此在乎她,自她沉睡的那一刻起,他一步也不曾離開過她的身邊。

  「厲邪?」水眸眨了眨,酥啞甜軟的聲音帶著一抹不解。

  「妳終於醒來了。」

  他鬆一口氣,懸空的心這才稍稍放下了些。

  撐坐起虛軟無力的身子,潔玫看了看這陌生的環境,心中納悶著自己怎麼會在這裡?

  驀地,昏睡前的記憶如海潮般湧進她停頓了些日子的腦子裡,她想起了他肩上的箭傷、不斷淌流的黑血、甘心付出自己的義無反顧、他霸道而狂肆的需索、一再沉淪於陣陣強烈歡愉的她——

  那一幕幕的情景像是走馬燈似地重複播放著,直到她的俏臉幾乎燃燒了起來。

  「這裡是哪兒?」拉起被褥,潔玫掩蓋著羞怯的面容。老天!她該怎麼面對他?在心中哀鳴了聲,她將臉埋得更深。

  「我們還在杜塞爾鎮裡,妳已睡了好些天,覺得餓嗎?」他收盡她不自在的動作,提出另一個較為實際的問題。

  「我——」

  還來不及回答,一陣暈眩讓她身形搖晃了下。

  「小心,妳躺下來休息吧!」眼看她睡了三四天了,卻仍顯得虛弱,厲邪自責不已。

  「不用了,我只是起身太急,才會這樣,過一會兒就好了。」潔玫佯裝輕鬆地道。

  她是怎麼了?竟連支撐著身體的手臂都在顫抖。這就是被吸取生氣的結果嗎?

  但就算是,她也絕不後悔把「生氣」給了他。她只求讓他平安無事。

  「真的嗎?別逞強,這樣吧!我先叫些吃的東西上來。」身著一套簡單的淺灰色休閒服,高大的身軀在房間裡自在地移動著,教隔著被褥偷覷他的潔玫差一點就要以為兩人是對正在度蜜月的新人。

  「妳要不要先去梳洗一下?」他強迫自己移開膠著在她身上的視線。

  她渾身不著寸縷,而他吃飽饜足,這畫面看起來就像是新婚中的夫妻模樣。

  哎呀!她想到哪裡去了……

  斥退心中胡思亂想的念頭,她以床單包裹著自個兒赤裸的身子,準備下床往浴室移動。

  「啊……」

  跌坐在白色長毛地毯上的潔玫,對自己何以虛弱得像初生嬰孩般而怔愣住。舉起空閒的左手,她難以置信地看著顫抖的手掌。

  厲邪不是說她已經睡了好些天?怎麼她會像是沉睡了千年般的渾身虛脫?這樣的她會變成他的累贅呀!

  打發了送來餐點的侍者,回到主臥室的厲邪就看見包裹著床單,狼狽且一臉尷尬的跌坐在地的她,小臉寫滿無助地仰望著他。

  「我……腿軟……」

  真是太丟臉了,實話實說的潔玫真恨不得有個地洞讓她躲起來。

  他眸色加深,不發一語,只是沉默的抱起她,走進客房附設的浴室,將她安置在豪華的按摩浴缸裡,將水流開到最大,再倒進有著櫻花香味的沐浴精,直到整個黑色的陶瓷浴缸裡漲滿了白色的泡沫,潔玫小小的身子幾乎快要被泡沫給淹沒了。

  「呃,我可以自個兒來……」她下意識地拉住他正準備抽離的床單。

  厲邪沒有說話,只是一個勁兒的直盯著她,犀利的目光好像泡沫根本不存在般地,教潔玫本能的以雙手掩蔽胸脯。

  濕淋淋的床單轉眼便可憐兮兮的被丟棄在浴室裡,那以黑白兩色磁磚相間貼鋪而成的地板上。

  「啊——你——我——」潔玫慌張了起來。

  啊,他怎麼也脫下了衣服!?

  啊,他怎麼也跨進浴缸裡來了!?

  雖然這浴缸大得足以容納三個人躺下……

  他的手、她的手,在雪白的泡沫堆底下你伸過來我推過去的糾纏著,然而最後她的阻擋還是徒勞無功,只能任由他如魚兒般的手撫遍她浸泡在水中更形滑膩柔嫩的肌膚。

  水溫並不高,可她卻像只煮熟的蝦子般,從頭紅到腳趾了。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他的聲音溫煦輕柔。

  她是不是聽錯了?厲邪說話的聲音似乎變得——溫暖!?

  「被魔族吸取過『生氣』的人類,輕者昏睡幾月,重者則變得體弱多病,那夜,我一時控制不住,讓妳累壞了。」他的話像是解釋,更像是在同她——道歉!?

  「我——」

  潔玫瞪大眼,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他。

  他對她的口氣和態度,柔和的教她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

  「這兒——還疼嗎?」他問得十分直接。

  意識到他手指正抵住她的腿間,潔玫的眼睛瞪得更大,臉更是紅透了。

  她猛搖著頭,像波浪鼓。

  她心跳急速,全身顫抖著,卻忘了躲開他挑逗的手指,只是被動的感覺著他極其溫柔卻又煽情的撥弄著幽密的瓣蕊,水波更是助長了那曖昧的氛圍。

  「呃——厲邪——別——夠了——」

  潔玫沙啞慵懶的拒絕聽起來反倒像是在渴求他。

  「百年不曾接近女色,我發現——我竟無法放開妳了。」

  他坐在她對面的身形高大如山,強勢的壓向她。

  「那——你——你想做什麼?」

  她被他灼燙的目光給鎖住了,無處可逃,只能傻傻回問道。

  全然不察他的靠近有多麼的親暱,潔玫昏眩於他握住她柔軟豐盈的大掌,只覺得乳蕾又硬又挺,熱燙的酥麻由他的指尖傳入她的體內。

  「妳認為我想做什麼?」他的指腹一再摩揉著椒乳上怒凸的紅莓果。

  「我——我——我不知道——」她慌亂的不斷喘息著,一顆心狂跳不已。

  「妳該知道的,潔玫——」厲邪喃喃地喚著她,那音調輕柔得像是用言語在愛撫她。

  「不——我不——」他該不會是——

  奇異的感覺慢慢地從心的底層一再湧現,她感覺到一股溫暖的春潮自她的花穴裡奔洩而出……

  「還不知道嗎?潔玫,我的天使——」邪惡的手掌潛入水底,精準的找到搜尋的目標。

  「厲——邪——」潔玫雙唇微啟,逸出嬌甜的低喊,整個心倏地揪緊。

  他的手——好邪惡,不停地揉弄著她那敏感至極的花核,閃電般的歡愉讓她不得不閉上眼睛,只能不斷地喘息嬌吟,又羞又甜的呻吟,瀰漫在白霧裊裊的浴室裡。

  「妳已經為我準備好了。」厲邪在她迷醉的耳畔低語。

  邪肆的五指在滑膩的花叢間逗弄著,在花心的中心點找到了她最誘人的穴口,指尖稍微探入,感受到她令人銷魂的緊窒,按壓在粉紅嫩核的拇指,輾轉揉弄著,勾動一陣強過一陣的快感,誘惑著她流淌出更多蜜津。

  「啊,不——不——」他的指在她羞人的腿間放肆的進出著,帶來磨人的快慰。

  水霧裡、空氣中混合著兩人動情的芬芳,火花四射,一個不小心,便會擴散成燎原大火。

  「潔玫,妳真是銷魂的可人兒——」濃重的喘息噴拂在她挺俏的椒乳,格外撩人感官。

  「啊——」她想反駁他,卻教他貫穿的長指給奪去了心魂。

  「妳有什麼意見嗎?」他惡意的攪和著花穴裡的一池春水。

  她左右甩動著向來束起的長髮,嗚咽的小嘴說不出半句抗議之辭,只能不斷地喘息,承受著他一次又一次令人窒息的深搗掏弄。

  「不說就表示妳也贊同了。」厲邪輕舔去她眼角沁出的水珠,獨裁的將她從水池裡撈了起來。

  渾身又濕又滑的潔玫像只落水貓兒,不住地嬌顫著,那白色的泡沫沿著她姣美的玲瓏曲線緩緩滑落,裸露出她如玉雕般的胴體。

  看在厲邪的眼裡更讓他血脈債張,他一個回身硬是分開她修長的大腿,讓她仰躺在浴缸邊的平台上,幾乎是馬上的,他封住了她驚呼的唇,雙手更沒一刻閒著,以指尖分開柔軟滑嫩的花瓣,用巨大堅硬的慾望,強勢的抵在春潮流洩處。

  「啊——不要再來了——」她軟弱的抗拒此時聽起來反倒像是愛嬌的呻吟。

  他又要吸取她的「生氣」了嗎?她納悶不已,心想眼前的厲邪看起來精力旺盛,一點也看不出來是失去魔法的虛弱模樣啊!

  「妳的甜美教我怎麼也要不夠——」粗嘎的低語讓身下的人兒緋紅了一張絕美的芙蓉臉。

  她心兒春情蕩漾,因他甜得似情人間愛戀的蜜語。

  「厲——邪——」她無肋的拱起了下身,因他一吋吋的沒入。

  眼裡、心底全是他專注的神情,彷彿她是他最珍貴的寶物,被他憐惜著、眷顧著……

  「接納我,接納全部的我——」他喟歎著,深深的進佔她,潛入她最深幽的密境,交出了自己。

  這一刻,他心滿意足,像是海上孤舟終於回到他依戀的港灣。

  「嗯——」

  潔玫嬌媚的吟哦,柔嫩的內部不斷地伸展開來,包容了頎長粗碩的他。

  他大掌掰開了她緊俏的圓臀,穩定而沉重的律動著,不斷地進出她柔膩的花心,一進一退地將她舉向自己火熱的硬杵。

  「啊——厲邪……」她喊著他的名,以熾熱的身體記憶著他在她體內的記憶。

  「潔玫,給我,把妳自己交給我——」他低啞地吼著,以滾燙的焰火一再貫穿她,烙印下屬於他的痕跡。

  他狠狠的刺進她嫩芽般的花心裡,大掌揉擰著兩團豐盈雪白,密集地戳刺著她水蜜滿溢的幽穴。

  「嗯——啊啊啊——」她幾乎呼吸不過來,感覺自己身體裡最為嬌嫩的花徑就要承受不住了。

  他一次次頂開她狹小的密道,直擊她柔濫的花穴兒,交合出最美妙的快感。

  「啊啊——不行了,我不行了——」她咬唇哭喊著,搖動得黑髮亂舞著,纖白的身子一個抽緊,下身湧現了強烈的痙攣,牢牢的吸附住他不斷來回的慾火。

  厲邪感受到她嬌柔的蜜穴裡緊密的縮合著,那狹窒的內壁似要吞沒了他,讓他更猛烈地進襲她脆弱滑膩的花心,在她水蜜滿溢的花心深處釋放出他所有的火力。

  他俯身在她耳邊喃喃道:

  「我愛妳。」

  ***

  在歡悅的高潮中差點又昏厥過去的她,被他輕幽細語的三個字給震回心神。

  潔玫瞪大著仍是迷濛的雙瞳,對於方纔所聽到的,懷疑是她自己產生的幻聽。

  「你——你剛才有說什麼嗎?」她的心怦然狂跳著,眼底漾著氤氳的水霧,怕是一場夢。

  「我愛妳。」他抱起了她,兩人仍是交合著。

  瞬間她的背部變成柔軟如棉絮的大床,而他依然佔領著她最私密的處所,她清楚的感覺到那兒還留有剛才狂野的激情所留下來的微微刺痛。

  「我——我在作夢嗎?」她用力的咬了下唇瓣。被人憐愛的感覺甜蜜得像是泡在溫熱的蜂蜜裡。

  那股老是在她心中騷動的情緒,因他的告白而突然變得清晰明白,原來是愛啊,她早就愛上他了,卻在他同她說出這句情愛密碼才完全顯示出來。

  不忍他孤僻冷漠、不願他心中淨是灰色的情結、希望他能重拾快樂的心情,只因她愛著他。

  「不是。妳——妳呢?妳願意愛我嗎?」他竟問得有些緊張,害怕只是一廂情願。

  「我也愛你,在你之前——」她主動的吻住了他,傾注心中滿滿的情意。

  像是兩個分開已久的半圓,幾經尋尋覓覓,終於聚合成一個圓滿。

  兩顆惶惑的心緊緊依偎著,再也分不開了。

  ***

  又昏睡了足足一天一夜,潔玫才又幽幽醒轉過來。

  而還未十足體驗厲邪愛上她這件事的真實感,他又給了她另一個震撼。

  「不回魔界了?」潔玫驚訝的水眸圓睜。

  「對,不回魔界了,至少,妳不用去。」他一派輕鬆的口吻。

  在兩人心裡都確認了深愛著對方的此時,他是決計不會帶她回魔界的,更別說是把她獻給培德羅•墨裡耶塔,他做不到。

  明知這等於是背叛的行徑,可眼前的他管不了任務,他只想守在她的身邊,就算下一秒會遭到主子最嚴厲的懲處。

  「可是,你的任務——」潔玫一想起他來到人間的目的,心中不免擔憂了起來。

  她是不清楚那位培德羅•墨裡耶塔的心性如何,可是,她瞭解厲邪的性情,這種形同叛變的舉動根本就是他最深惡痛絕的,如今他做出了這項決定,無疑是違反了他的意志。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她。

  「先不管任務,也許我會再找個更『合適的人選』,也或者就乾脆俯首認錯。」他說得輕輕鬆鬆。

  換作是之前的他,這種話是絕不可能從他口中說出來的,但是現在,擁有了她的愛,似乎讓他變了,變得無所畏懼,覺得所有的困局都能迎刃而解。

  「可是,放著不管可以嗎?撒旦會坐視不管嗎?而且,上哪兒再找個『合適的人選』?」她其實也很清楚,世人自私、恐懼的心情,沒有必然的覺悟,是無法完成厲邪所背負的任務。

  而愛上他的自己,也絕無可能再愛上別人了。

  「目前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他撫去她眉峰的輕愁,決定不管發生任何事情,都要保護她。

  「都是因為我——」她不能不自責,因為事實就是如此。

  「妳在後悔愛上我嗎?」怕受到他的牽連嗎?厲邪無法不做此聯想。

  畢竟這是他在百年之後重新付出的感情,那種不踏實的惶惑仍然留滯在他的心中。

  「不,我永不後悔愛上你。」她堅定的目光有著不容動搖的篤定。

  「那就不用擔心了,一切有我。」他給她一個放心的笑容。

  那笑意如同從烏雲遮天的黑灰中展露出的日光,溫煦和悅,教她看得眼睛一熱。

  「妳怎麼了,眼眶紅了一圈。」厲邪輕攬著潔玫柔弱的肩膀。

  「我——第一次看到你的笑臉。」她感動的幾乎要落淚了,這將是她今生最美的寶物。

  「這有什麼好哭的。」他取笑著。

  「我哪有哭,你看,我是在笑。」她臉上是朵幸福的笑靨。

  他吻去她感動的淚珠,給她一個結實的擁抱。怎麼也沒想到,在百年之後能覓得一顆與他相印的真心。

  「我們去把孩子們都給接回來吧!」他決定帶她往回走。

  他知道,她愛那些孩子們一如自己的親人,現在,他們既然決定在一起,那麼,那些孩子們和他們在一塊兒生活,絕對比寄養在別人的家庭裡還要來得快樂。

  快樂,他的快樂就是她的快樂,而她的快樂也將會是他的快樂。

  曾幾何時,快樂會重新降臨在他的身上,這種感覺彷彿他又重生了,可是這又和培德羅•墨裡耶塔賦予他靈魂可以寄宿的身軀時的感覺不一樣。

  那時的他,心中只有憎恨、毀滅;現在的他,心中滿是柔情與愛意。

  「把孩子們給接回來!?」潔玫怎麼也沒想到他會提出這個建議。

  他願意和孩子們、和她在一塊兒生活?這是她想都沒想過的,畢竟兩人連以後將會遇上什麼樣的狀況都不知道,而其中又以魔界的阻力最是難測,可他卻有這個心思,她不禁又淚花浮泛。

  「是啊!妳不是一直很捨不得他們。」他陪著她一路送走孩子,非常清楚她心底仍有著不捨。

  而他,覺得有那十個孩子的生活似乎也不錯。

  「謝謝你。」

  這教她如何不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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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決定了未來的方向,厲邪頓時感覺到自己的內心無比的輕鬆。

  從他的外表看起來,他和以前並沒什麼兩樣,仍是一樣的五官、身材,但是他的笑容總在凝望著潔玫的俏臉時,淡淡的顯露出來。

  例如,他的眉蜂不再老是不悅的聚攏著,僵硬的嘴角線條變得柔和許多,就連行進間的肢體動作都帶著細膩的呵護,一切只因為陪伴在他身邊的她。

  「還要些藍莓果醬嗎?」厲邪拿著盛裝著藍莓果醬的白色瓷罐體貼問道。

  陽光金燦的溫煦透過了玻璃天窗,拂照著餐廳的一角,兩人正享用著美味的早點。

  他們在這家旅館住宿了二十天,因為厲邪堅持等潔玫的體力完全恢復再去接孩子們。

  「不,夠了,謝謝你。」潔玫笑靨如花,心中盛滿著甜蜜的幸福。

  看著他啜了口黑咖啡,她含笑的咬了一口塗抹著藍莓果醬的土司,對眼前這美好的畫面感到有種不甚真實的虛幻。

  在她的催促下,厲邪勉強相信她已經恢復了精神,在吃完早餐後他們便要往回程走,接孩子們回去蘇活市居住。

  「妳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看?」他笑得如逮到一隻小老鼠的大貓。

  「有——有嗎?」她羞紅了粉頰,好糗!

  「別不好意思,我並不介意,事實上,我喜歡妳眼中只有我的感覺。」厲邪握住她絞扭的小手,臉上有著無比的欣悅。

  「我只是有點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切是真的,它美好得讓我感覺像是作夢般。」她怎麼也想不到兩人之間會有如此巨大的轉變。情人耶,這種關係她連想都沒想過。

  「這樣呢?這樣夠真實了嗎?」他傾身印上她錯愕的紅唇。

  閉上眼,潔玫感覺到自己的臉好燙、好燙。

  「夠真實了——」她漾開一抹滿足的笑痕,甜在心底。

  情侶間甜似蜂蜜的愛語、教人心神都為之忘我的眼波交流,呵!幸福啊!

  ***

  杜塞爾鎮火車站前的大型廣場前,旅客、小販來來往往著,露天咖啡座林立著,年輕的賣花女子穿梭其中,竹籃裡新鮮的花朵一一被人買了去,放眼淨是一片熱鬧的景象。

  「喜歡什麼花?」厲邪大掌攬著潔玫的肩頭,攔下了一個年紀和巧巧相仿的少女。

  她右手提著的竹籃裡,裝有向日葵、瑪格麗特、紫玫瑰、紅薔薇、黃海芋,色彩鮮艷而迷人,潔玫認真的細看著,為他突來的心思而驚喜不已。

  此刻,兩人就像是在幸福的雲端飄浮著,完全沒有注意到危機再度包圍、逼近。

  銀光一閃,厲邪銳眸一斂,快速的抱起潔玫避開了一枝欲取其性命的箭矢。

  「啊——」賣花女驚聲尖叫,被銀箭貫穿的竹籃翻飛,美麗的花兒在空中舞動著詭異的氛圍。

  原本悠閒的人群像是受到驚嚇的馴鹿,四下奔逃。

  又是狩魔人!

  護著懷裡的人兒,電光石火間,厲邪回身再避開另一枝直取心窩的銀色箭矢。

  正當他念動魔咒,準備瞬間移動到他處時,赫然發現廣場出現了一道半圓形的藍色光罩包圍住他們,魔咒被光罩的波動給反彈了回來。

  「別費力了,你是不可能逃出我施放的封魔咒。」冷凝的聲浪有著無情的淡漠。

  潔玫從厲邪的懷裡探出視線,驚懼的看著和他們分據著光罩兩端的另一人。

  他有著一雙銀眸,淡金色的長髮像是有生命般地飛舞著,身著黑袍,右手持弓,左手捧著一本聖經,在他胸口的十字架散發著聖靈的光芒。

  她想起來了!

  「厲邪,他是上一回攻擊你的狩魔人。」她擔憂的看著對方,害怕他又會再次傷害厲邪。

  「嗯,他還不死心。」他輕鬆的口吻讓她更為他提心吊膽。

  「他到底想做什麼?難道就因為你是魔界的一員,他就不能放過你?為何要如此苦苦相逼!?」潔玫不顧自己的虛弱,硬是要挺身護著他,她發誓絕不讓那狩魔人再次傷了她的愛人。

  「他要找的是我,妳退到後面去。」他笑了,不因眼前危機重重而皺起眉峰,反而教她護衛的行徑烘暖了心頭。

  「我要保護你。」她固執得像是一心要保護小雞的母雞。

  敵視的銀光又朝他們襲擊而來,這次卻被厲邪釋放出的黑煙給反彈了回去。

  「小姐,請妳讓開。」狩魔人冷冽的嗓音不疾不徐,挾帶著一股威嚴的氣勢。

  他冷眼看著護衛在魔族身前的女人,不明白她怎麼會站在邪惡的一方,雖然他不想傷了她,可是,一個與天神背道而馳的人類——

  哼!他是不會心軟的,必要的時候,他一樣會毫不留情的取其性命。

  「我不會讓開的,除非你放過他。」潔玫語氣堅定,絲毫不畏懼狩魔人渾身散發出的冷凝氣息。

  「他可是個惡魔,妳明白妳所袒護的是個什麼樣的異族嗎?」冰點的聲浪有著不耐煩的憎惡。

  「我知道、也明白,所以更不能眼看著你傷害他。」潔玫眼中蓄滿了濃濃的愛戀。

  「看來,妳已經被魔物給控制了心魂。」他不懂,她眼中何以會有教人炫目的光采,直覺地認定是那魔物懾住了她的靈魂。

  「沒有,沒有任何人或魔收押了我的意志,我完全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我愛他,所以不容許你傷他分毫。」她勇敢的迎視著狩魔人。

  「妳——妳這是鬼迷心竅,快讓開,否則我連妳也一塊兒誅滅。」從沒聽聞過,居然會有人類愛上一個惡魔的,因此他認定了她已然瘋癲。

  「你為什麼要追捕他?就因為他是魔族的一員?可他又沒有害過任何人,你又何苦相逼?」一回想起上一次他手中的銀弓曾傷了厲邪,潔玫怎麼也無法對這個打著教廷的號令,盲目獵殺魔族的狩魔人產生任何好感,就算他和她算是同族。

  「這是我的職責。」他完全不聽取她的辯駁,信奉的教條只有一個——凡魔族者必然誅殺。

  「凡事皆有變通的方法,厲邪雖然是魔族的人,可是他不僅不曾傷人,他還救過人類,你因職守狩魔而不分青紅皂白的便要殺他,那這世上還有什麼天理!?」潔玫義憤填膺地喊著。

  「潔玫,夠了,別再說了。」厲邪溫柔的笑了,因她袒護的言行而滿心愉悅。

  「不夠,我還說得不夠呢!我非得說到他腦子開竅不可。」她要道盡他的好,來讓那個狩魔人明白他拘泥於教條的愚昧。

  「魔族和狩魔人是宿命的敵對,不是妳一兩句話便能化解的。」魔、神向來是誓不兩立。

  「沒錯,妳若真的明白便快快讓開,否則我連妳一塊兒誅殺。」狩魔人張開銀弓,瞬間變化出數枝箭矢。

  「你——愚不可及!」她氣得痛罵。

  潔玫教這個固執的狩魔人不分是非,執意追捕厲邪的行為給氣得眼前又是一暗。

  「妳還好吧!?」厲邪接住她連站都站不穩的身子,擔憂的看著她。

  沒等潔玫回答厲邪,銀光閃閃,只見那狩魔人手中的箭矢正連續不斷地發射,破空而來,皆直取厲邪的要害。

  被困在封魔咒內,又要護著懷裡脆弱的人兒,以至於厲邪只能守備的閃躲著狩魔人凌厲的攻擊;換成是以前的他,恐怕老早就施展魔法,狠戾地回擊對手,而不是只能一味的躲避著,是潔玫化去了他身上噬血的魔性。

  但是這樣對峙下去也不是辦法。

  「小心!」潔玫驚恐的提醒著厲邪。

  動作快速的閃身避過了另一陣箭雨,厲邪念動縛身咒,只見一道黑影霎時困住了狩魔人拉弓的行動,他伸出右掌集結了強大的魔力,指尖化為修長的金色利爪,凝集著氣勢磅礡的紅光,瞬間將半圓形的光罩給撕開了一個大洞。

  他的動作必須快一點,那縛身咒無法困住狩魔人太久的時間,他只施用了七成的魔咒,因為他不想太過刺激對方。

  「抓緊我!」揮動的右掌施放出黑色的霧影,厲邪張開巨大的羽翼,準備帶著潔玫縱身離開。

  「別想逃!」狩魔人撥開了厲邪用來困住他的幻影,仍不放棄的追逐著兩人。

  「怎麼辦?他緊追不捨——」從厲邪的肩上探出小小的頭顱,潔玫氣惱著那緊迫而來的狩魔人。

  她心裡明白厲邪是因為她而手下留情,否則他大可放手與那狩魔人搏鬥。

  輕鬆地摟抱著懷裡的人兒,厲邪瞬間移動著,車頂、路燈、行道樹,他並不因身後的追捕而緊張,現在的他魔力正處於飽和狀態,真要打起來,他未必會輸,只是他不想打,不想讓她擔心。

  「別擔心,我不會和他起正面的衝突。抓牢,我要加快移動的速度。」他收緊手臂。

  給她一個放心的笑容,厲邪箝緊了潔玫纖細的腰肢,巨大的羽翼如鴻雁展翅,刮起了翻滾的氣流,在她小嘴發出驚呼下一飛沖天。

  「天呀!我們——我們在飛呢!」她驚訝的小嘴都忘了闔起來。

  屋宇房舍在他們的腳下變得如火柴盒般渺小,車輛和行人則像小螞蟻一般,多麼教人驚奇的畫面。

  然而危機仍然緊隨在後,那狩魔人同樣能凌空飛翔,顯然他的道行不容小覷。

  「魔物,這次你別想逃過!」銀箭再度齊飛而至。

  兩人東閃西躲著,怎麼也逃不開那狩魔人的追逐。

  厲邪思索著最佳的逃生路徑,看來只有那兒——

  「我想,我別無選擇了。」他輕輕歎了口氣。

  「你要和他開打嗎?」潔玫恐慌地攀住他。

  「沒有,不過可能得讓妳難過些時日。」他原本不打算如此的,可現下的情勢逼使他不得不做出這個決定。

  「沒關係,我無所謂,只要能幫上你的忙。」她心甘情願為他付出所有。

  「那麼——跟我來。」他眼神充滿愛憐。

  厲邪停下了身形,揮動的指尖畫出一輪五芒星陣,口中念動魔力高強的咒語,瞬間兩人四周的空氣突然凝滯縮緊著。

  「我們要去哪?」潔玫感覺到耳際正在嘶鳴著,周圍的空氣正朝著他們壓縮,滯礙難行的身體僵硬如石,放眼望去,空間彷彿正在扭曲、撕裂開來。

  「魔界。」

  ***

  「該死的,她人呢?」怒氣沖沖的嘶吼震耳欲聾。

  位於魔域的西方……寒冰城,雄偉的石砌建築像沉睡的巨龍,這兒是魔王撒旦賜給厲邪的殿宇。

  本來打算面見主子,據實稟報「尋找新娘」的任務宣告失敗,可沒想到培德羅•墨裡耶塔竟然接連五天都拒絕見他,讓他不由地擔心了起來。

  折返居住的城堡,心心唸唸的全是被他安置在主臥室的人兒。

  但是,當他衝進房裡時……

  床上是空的,原本在上頭休憩的潔玫竟然不見蹤影!

  一想到現在的她脆弱得一如初生的嬰孩,他就擔心不已。

  先前被他吸取的生氣還未完全恢復,在穿越時空時,她又因承受不住魔法強大的風壓而昏迷過去,此刻的她再也禁不起任何折騰了呀……

  「人呢?」他憤怒的抓住了一名鬼僕,噴火似的眼神像要在那倒楣的傢伙身上給燒穿一個大洞。

  「呃——小——小的不明白城主所問的人是誰?」口吃的回答讓厲邪更是火冒三丈。

  眼看著翻騰的怒焰就要烤焦了這個倒了八輩子楣的鬼僕,一道白色的清風徐徐吹至。

  「厲邪,手下留人呀!」

  清風散去,出現了一名斯文俊秀的少年,他嘴角噙著一抹淡然的笑痕,狀似無害,可眼底卻閃動著教人費解的光芒。

  「是你,伽嵐!」犀利的銳眸瞇起,不悅的看著這名主人派遣給他的狗頭軍師。

  「你把潔玫帶到哪裡去了?」

  他和伽嵐之間的關係相當怪異,似敵似友,名義上伽嵐是培德羅•墨裡耶塔派給他的手下,可實際上,許多事他都是在辦妥之後才告知他。

  而他一直並不在意,反正同樣是為主子效命,但是偶爾他那幾近完美的行徑,讓他心中有股不悅的惱意,像是他才是這寒冰城的主人。

  「別急,你知道我不會傷害她的。」伽嵐悠然自在地從厲邪的手中救下那名抖瑟如秋風落葉的鬼僕,換來鬼僕感激涕零的崇拜眼光。

  「她在哪裡?」他必須親眼見到她完好如初。

  「一個很安全的地方。」伽嵐仍是笑得一派輕鬆愜意。

  「該死,你究竟把她藏到哪兒去了!?」厲邪火氣上升,一把揪住伽嵐的衣領,恨不得朝他俊美的臉龐揮上一拳。

  「不就是咱們魔界的聖地……闇之谷。」他回答得理所當然,卻氣煞了厲邪。

  「你為什麼把她帶到那兒去!?」厲邪高舉的拳距離伽嵐車災樂禍的笑臉只剩下十公分。

  「因為她是主子撤旦的新娘,不是嗎?」他得意的看著一臉陰晴不定的厲邪緩緩地放下拳頭。

  「這是魔族的規定,撒旦的新娘得在那兒等候,直到培德羅•墨裡耶塔傳喚她,這點你該不會忘了吧!」伽嵐撫平教厲邪給扯亂的衣襟,眼中詭異的神色一閃而逝。

  「你——」厲邪一時語塞,他無法否認伽嵐的話。

  「然而,我比較好奇的是,你為什麼會將撤旦的新娘留置在你的床上?」伽嵐心中瞭然,卻硬是要厲邪說出事情的真相。

  「她——在我施展空間移動的魔咒時,身體因承受不住強大的魔力而昏了過去。」這是事實。

  原本他不打算用這方法帶她回魔界的,不,是他們根本就不打算回魔界,偏偏人算不如天算,遇上了個難纏的傢伙——狩魔人。

  在他緊追不捨而他又不打算回手的情況下,他使用了最後的一著棋,施展了空間移動的魔法,將潔玫帶來了魔界。

  左右為難的他在考慮了許久後,打算不再隱瞞主子有關潔玫的存在,選擇據實以告,誰知主子卻不見他,讓他不禁懷疑無所不知的培德羅•墨裡耶塔早已知曉一切了。

  擔心主子會為難潔玫,他心有所繫的趕回寒冰城,恐懼的事竟成真。

  伽嵐擅自作主的將潔玫送到闇之谷,向來魔域之王的新娘都被安排住在那兒,直到被傳喚才能離開。

  一想到潔玫一個人孤伶伶地待在那兒,雖然那兒同樣也有專司服侍的鬼僕,但是她初至魔界,又突然見不到他,想必此刻必然恐懼害怕著。

  「不行,我得去看看她。」他身形一轉,便要化作一陣疾風而去。

  「厲邪,你要去哪兒?」伽嵐很不識趣的出聲喊道。

  「闇之谷。」事到如今,再隱瞞似乎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

  「去闇之谷?你不放心我辦事?」噙著邪氣的笑容,伽嵐故意挑釁道。

  難得看到厲邪向來冰封的容顏有著激動的線條,伽嵐唇邊的笑意更是加深o

  「我不是不放心你辦事,而是放心不下她。」厲邪心中酌量著。伽嵐雖是他的手下,卻也是培德羅•墨裡耶塔的人,他……可以把實情告訴他嗎?

  「她?那個人類女子?」他眼中淨是好奇的光芒。

  「她——我愛上了她,所以不打算將她獻給培德羅•墨裡耶塔。」也罷,既然回來魔界,就不可能隱瞞得了他和潔玫相戀一事。

  「你!愛上了主子的新娘?」果然如培德羅•墨裡耶塔所料,厲邪動了凡心,真是看不出來呢!伽嵐笑得好不開心。不過,這下子賭輸的他可就倒楣了。

  「是的,連我自己都始料未及,竟會愛上一個人類。」

  溫柔的口吻教伽嵐難以置信的張口結舌。真是大新聞,魔界裡的大冰山被人間女子的熱情給融化了!

  「那你要怎麼向主子交代?」在忠誠和愛情之間,厲邪會如何選擇?

  「我打算據實以告,不管撒旦將會如何責罰我,我都毫無怨言。」這是他最後的打算。

  「這樣吧!我陪你去闇之谷。」伽嵐不再嬉皮笑臉了,換上正經的神色。

  呿,一切都在主子的估算中,這盤棋,贏家早就坐收漁利,只有他這個呆子跳進來攪局了半天,連好處都沒撈到半點,還倒貼賠了自己。

  誰教他有個凡事都難逃他法眼的精明主子。

  ***

  白雨映寒山,森森似銀竹。

  闇之谷,位於魔界的群山之間,四周終年傾盆大雨不斷,可奇怪的是雨都下在山坡上,谷底卻是半滴水都沒有。雨水沿著地勢在谷底匯流成一座湖泊;湖中有座水上別館,是專門用來安置魔王新娘的。

  「我何時可以見到厲邪?」攔住第五個僕役,潔玫客氣地問著。

  打從她醒過來後就沒見到厲邪,剛開始,她有些緊張,但是當情緒穩定下來後,她決定捺著性子等待,因為她相信厲邪不會丟下她不管的。

  這館邸裡的僕役除了不讓她出去之外,對她相當照顧,她心想人生地不熟的,也就這麼留在屋內。

  可是一直沒見到厲邪,弄不清目前的情況如何,這讓她不由地掛念著他,於是她每見著一名僕役便問上一問,可是連眼前走開這個都已經是第五個了,個個是一問三不知。

  魔界,這兒對她而言是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除了厲邪,她不知道她還能倚賴誰,可是,他卻不見蹤影。

  有誰能告訴她厲邪目前人在哪兒?

  眼前一片暈眩,潔玫攀住門柱,穩住體力不支的身子。

  自從厲邪第一次吸取了她的「生氣」後,這種情形便一再出現,經過空間轉移來到魔界後,情況更是嚴重,她常常不知不覺的昏睡過去,清醒的時間卻總是感覺渾身虛軟。

  不安的她此刻真的好想快見到他。

  眺望著山坡上的黑雲,思念的愁緒濃重的包圍著她。

  「妳想見厲邪?」親切的問句是她到這兒後的第一個回問她的聲音。

  倚門盼望的潔玫猛轉過身來,看到窗邊的長沙發上赫然出現一名男子,黑髮褐眼、俊偉不凡,氣勢沉穩優雅,帶著末代貴族般的憂鬱氣質,他是——

  「請問,你是——」眼見他噙著一臉和善的笑容,潔玫好奇的靠近了些。

  她很確定,方才屋子裡只有她一個人,他——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我是培德羅•墨裡耶塔。」沉穩的語調自有其威勢。

  培德羅•墨裡耶塔目光犀利地審視著向他走近的潔玫。

  出門才沒幾天,伽嵐便急忙使出「心靈傳音」要他回來,說是有「好玩的事」發生了,看來她就是趣事的導火線,一個厲邪從人間界帶回來的女子。

  像是一朵空谷幽蘭,沒有驚慌失措,態度沉穩而落落大方,由內在散發出聰穎的光芒,他在心中讚賞著厲邪挑人的眼光。

  培德羅•墨裡耶塔?這名字好耳熟,她好像在哪兒聽過——

  「啊!你就是撒旦!」她恍然大悟,

  「妳這麼說也沒錯,撒旦就是我。」培德羅•墨裡耶塔仍是掛著淺淺的笑意。

  「你——我——」潔玫心慌意亂了起來。

  頭一個竄進腦子裡的想法是:厲邪把她獻給他的主子了!?

  潔玫感到眼前一黑,幾乎又要昏厥過去,她連忙抓住椅背撐住自己。

  用力的猛搖著頭,她怎麼也不願相信這個可能。不,厲邪不會這麼對她的,他說他愛她呀!

  壓下教她恐懼的想法,潔玫告訴自己,要相信厲邪,她必須等見到厲邪,聽他怎麼說,而不是一個人在這兒瞎猜。

  「妳就是他在人間界幫我物色來的新娘?看來他是順利完成了我交代的任務。」他若有所思地睇了眼窗外,清楚的感覺到有人正試著穿越他所設下的結界。

  「我——厲邪他——」怎麼辦?她該否認嗎?

  可現下厲邪人不在這兒,她若否認了培德羅•墨裡耶塔認為的事,又擔心會連累厲邪,這教她進退維谷,她到底該怎麼辦?

  「妳——真的是心甘情願下來魔界?且願意真心愛著我?」培德羅•墨裡耶塔身形一閃,突然立定在潔玫的面前,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她,彷彿要看穿她的心思。

  「我——」潔玫面有難色,腦子昏沉沉的,心裡更是亂成一團。

  感應出有人正以極快的速度接近小屋,培德羅•墨裡耶塔更是肆意的戲耍著跟前的小女人,嚇得她小臉一片慘白。

  「回答我,否則我當妳是願意了。」他抬起她蒼白的小臉,作勢欲吻上她的紅唇。

  不,她不願意!

  潔玫恐懼的伸出柔弱無力的雙手,拚了命的用力推開培德羅•墨裡耶塔,慌亂地道出心中真實的情意。

  「不,我愛的是厲邪!」

  潔玫驚恐的看著面無表情的撒旦,渾身上下的肌肉防備的緊繃著。

  原以為她的話會掀起滔天巨浪,惹來狂熾的怒火。

  但是,下一秒,她被護進了一堵結實的胸膛,熟悉的氣味軟她放下了一顆惶恐的心。

  「陛下!」厲邪強壓下心頭翻騰的怒火,恭敬的喊道。

  當他一進到這裡,看到培德羅•墨裡耶塔正要親吻潔玫,他心中的魔性差點讓他衝動的釋放出攻擊的魔法,就算那人是他的主子。

  他絕不能容忍任何人意圖染指他的女人!

  培德羅•墨裡耶塔面無表情的對上厲邪金綠色眼眸中的狂怒。

  「若非對你瞭解甚多,我還真以為你想逆命,厲邪。」努力維持著面無表情,心底可樂透了。看來他的任務讓他得力的手下染上了戀愛這個絕症了。

  「陛下,請賜罪。」單膝下跪,厲邪懇求著,「尋找新娘的任務失敗,任憑處置。」

  「咦!難道她不是你為我找來的新娘?」佯裝不解,培德羅•墨裡耶塔邪肆的看著一臉驚恐的潔玫。

  「不,她不是,當初我是要這麼做,將她帶回來獻給您,但是,我卻愛上了她。」厲邪一臉深情的看著潔玫。

  「原本我是不打算帶她回魔界的,但因遇上狩魔人的獵捕,逼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會帶她回到魔界,還請陛下高抬貴手,放了她。」他的眼中沒有後悔。

  「撒旦先生,請您別怪罪厲邪,是我妨害了他的任務,要怪就得怪我。」潔玫抱住了挺身為她請命的他,淚汪汪地道。

  「不,愛上了妳,是我的幸運,是妳讓我重新獲得了快樂的心,我心甘情願受罰。」厲邪拭去她臉上的淚珠,給她一個溫柔的笑容。

  「可我不要你受罰,我不要。」她埋首在他寬廣的肩背啜泣著,不捨他因她而受責罰。

  兩人爭相為對方求情著。

  「唉,我有說要罰誰了嗎?伽嵐。」

  培德羅•墨裡耶塔撤去了戲謔的假相,半是無奈的問著尾隨著厲邪趕來的另一名手下。

  「沒有,至少我沒有聽到陛下說要處分什麼人。」伽嵐笑著附和道。

  被捉弄的兩人一臉疑惑。

  「哎呀!不好玩、不好玩了,現下弄得男的是一臉凝重的等著受領嚴刑峻罰,女的呢?哭得好不傷心,我的心腸可沒那麼壞吧!」好戲終場結束,他可不想背個捧打鴛鴦的罪名。

  「陛下——」厲邪疑惑著,在看到伽嵐臉上捉弄的笑意時,瞬間明白了一切。

  他早該想到,以培德羅•墨裡耶塔不愛興風作浪的善良心性,是不會太過責難他的。

  都是伽嵐誤導了他!

  「伽嵐!」他真想揍他一頓。

  「你也別怪他,誰教他賭輸了,才會故意戲弄你們出口氣。」培德羅•墨裡耶塔上前扶起蹲跪著的兩人,婉轉的幫伽嵐脫罪。

  「他和誰打賭了?」有什麼事是他所不知道的?厲邪狐疑的看著伽嵐,後者心虛的閃身躲到培德羅•墨裡耶塔的背後。

  「他賭你會幫我帶回新娘,我則賭不會的那一邊。」他早知道這賭局是十拿九穩。

  這兩個,竟敢拿他來作賭局!

  按下幾欲發作的脾氣,厲邪惡狠狠地瞪著在培德羅•墨裡耶塔身後吹著口哨的伽嵐。

  「撒旦先生,這麼說來你是不責怪厲邪任務失敗了?」這會兒終於弄懂情況的潔玫像要得到保證似的追問。

  「我早料到他是不可能完成任務的。」培德羅•墨裡耶塔笑得好不開心,「其實任務只是個幌子,我老早就想把他趕到人間界去,好好偷個空閒四處遊玩去。而現在,伽嵐賭輸了,願意接下我的代理人一職,我更是大可放上一百二十個心去玩個痛快了。」話才說完,地獄之子魔王撒旦,腳底早抹好了油,瞬間已不見蹤影了。

  「既然陛下放心的把魔界的大小事全權交給你,那我們也告辭了。」攬著潔玫,厲邪也學培德羅•墨裡耶塔,瞬間來個溜之大吉。

  「喂,你們別走呀!」伽嵐氣急敗壞地喊著。

  不過,沒人理他。

  ***

  雨幕在他們的四周狂洩而下,她卻一點兒也沒淋濕,只因為魔法所幻化變出的結界,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兩人世界。

  聆聽著他沉穩的心跳,她感覺到無比的滿足。

  「你要帶我去哪?」安穩的依偎在他溫暖的懷抱裡,潔玫輕聲問道。

  「妳會擔心嗎?」在她光潔的額上印下一吻,厲邪柔情無限。

  「不。」她搖搖頭貼緊他,眼中淨是綿綿情意。「我一點兒也不擔心,天涯或海角,人間或地獄,只要有你在,我一點兒也不擔心。」

  「那,我們慢慢決定要上哪兒好了。」厲邪對上她眼中的信任,笑意加深。

  不管上哪兒,有她陪伴,處處都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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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曲

  一陣奇怪的旋風瞬間捲進了地底七萬呎下的幽冥,待旋風散開,傑尼斯已經帶著他的新娘回到了地獄。

  這裡並不像世人所想像的那麼恐怖,亦不是人們所認為的那麼陰森黑暗;所謂的地獄居然是一座大莊園,到處是奇花異草、庭台樓閣,還有一些在莊園走動的幽魂……

  「這兒很漂亮……」雲萱忍不住發出驚歎。

  傑尼斯一笑,「沒妳想像的那麼嚇人吧?」說著,他輕輕攬著她的纖腰,

  「以後這裡就是我們的家了。」

  她嫣然一笑,溫柔地靠在他肩膀上,「嗯。」

  「走,我帶妳去見見撒旦陛下。」他說。

  雲萱臉上微帶憂色,「他會不會因為你沒幫他找新娘回來,而大發雷霆呀?」

  他蹙眉一笑,「他是個爛好人,絕不會生氣的,再說我沒達成任務,也還有其他人啊!」

  他們四個人一起出去找新娘,他相信總有人能圓滿達成任務的。

  正當他這麼打著如意算盤時,另一道黑色旋風亦捲進地底來……

  煙塵散去,驚破日帶著一名標緻的美人出現在他和雲萱面前;看著彼此身邊都帶著一個女子,一種「慶幸」的眼神流露在他們的眼眸之中。

  「傑尼斯,你這麼早就回來了?」驚破日睇著他,一邊暗暗竊喜著總算有人帶回來撒旦的新娘人選,看來……不差他這一個。

  「我也剛到。」傑尼斯回望著他,「你帶回來的新娘人選很漂亮,陛下一定會喜歡的。」

  驚破日急忙解釋著:「她是我的新娘,不是陛下的。」說著,他瞄了一眼傑尼斯身邊的女子一記。「你帶回來的人選也不錯,應該和陛下很相配……」

  傑尼斯神情奇怪的說道:「她……是我的新娘。」

  「什麼?」驚破日一臉驚愕,喃喃地道:「完了……」

  「不要緊,還有黑旭和厲邪他們……」傑尼斯樂觀的想。

  突然,兩道黑色旋風幾乎同時捲了進來,是黑旭和厲邪他們到了。

  四人面面相覷,當然也都看著彼此身邊的「新娘人選」;此時,他們心裡都在想著同一件事,那就是……總算有人完成任務了!

  黑旭看著早他和厲邪一步的傑尼斯和驚破日,「陛下看過你們為他找的新娘了吧?」

  傑尼斯和驚破日同時做出一個怪裡怪氣的表情,然後很有默契地選擇沉默。

  這一際,黑旭心頭有著一個不好的預感,「你們該不是……」

  「她們是你們的新娘?」一旁也萬分心虛的厲邪忍不住脫口就問。

  傑尼斯和驚破日訥訥地點點頭,「沒錯。」

  黑旭和厲邪互看一眼,異口同聲的說:「你的該不會也……」話沒說完,兩人已點頭如搗蒜。

  這會兒,他們終於驚覺到事態嚴重,一個個都笑不出來了。

  四個人一起出去,居然沒半個完成撒旦陛下所交代的任務,這……這該如何向陛下解釋呢?

  看著他們憂心忡忡的模樣,他們身邊的女子也都鬱鬱寡歡。

  正當四人面露憂色之時,一名僕役已來到他們眼前,「四位大人,陛下已經在大殿候著。」

  「怎麼辦?」驚破日皺皺眉頭。

  「看著辦吧!」其他人莫可奈何的說。

  ***

  培德羅高坐在殿堂之上,神情顯得有些嚴肅及沉重,感覺上似乎在擔心著什麼。

  也難怪他擔心,身邊已經有了一個心愛的女人,這會兒要是他們真「不負使命」地帶回四個新娘,那他……

  「陛下……」就在他思忖的同時,四位使者已經一字排開地進入大殿,而他們身後都各自跟隨著一名美麗的女子。

  培德羅在心裡暗叫不妙,但他沉穩個性卻沒教他一下子就露了餡。

  「你們都回來了?」他力持平靜地看著他們,試探性的問:「她們是……你們為我找的新娘?」

  四個人面面相覷,個個心虛且惶然。

  「陛下,我們……」傑尼斯身為四方之首,不得不挺身上前,「我們沒……」雖說有了被責備的準備,他還是忍不住支吾著。

  「出了什麼事?」培德羅敏銳的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他們四個人一進來就明顯一臉心虛的模樣,絕對有事情瞞著他。

  四人又互睇一眼,似乎在猶豫著由誰開口。

  「快說呀!」他眉心一擰,有點沉不住氣的吼道。

  厲邪隱忍不住地說道:「陛下,我們沒幫您將新娘找回來……」反正橫豎都得講,誰講或什麼時候講不都一樣。

  「什麼意思?」培德羅一愣。

  人都帶回來了,怎麼還說沒幫他找新娘呢?

  「陛下,」驚破日面有難色的說道:「我們找到的是……是我們自己的新娘。」

  驚破日一說完,所有人都面帶愧色的低下頭;說是去幫他找新娘,這會兒大家是真的都找到了新娘,但卻教原本要找新娘的撒旦成了唯一的單身漢……

  培德羅愣了好一會兒,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他們四個。

  「請陛下恕罪,我們……」說著,四人應聲跪下,而在他們身後的女孩們也跟著屈膝而跪。

  培德羅竊笑在心,卻未立刻點破。

  「是這樣呀……」好不容易逮到機會要要他們,他真是樂不可支。「這麼說來……你們並沒替我找回新娘囉?」

  「陛下,我等願意再上去一趟。」四人異口同聲的說。

  「不用!」開什麼玩笑?他哪可能還要他們去幫他找什麼新娘。

  「可是陛下,我們都有了新娘,而您卻……」黑旭愧疚的說。

  培德羅沉下眼,一副面有慍色的模樣,其實有幾次,他已經差點笑出聲音來了。

  見他沒反應,四人更是焦躁難安,「陛下,您……」

  「都不用說了……」培德羅板起面孔,正想對他們訓斥一番時,一名女子突然從外面進到了大殿,她就是撒旦的真命天女——柳映彤。

  「培德羅?」見大殿多了四男四女,她不覺怔了怔。

  四個使者打量著她,神情有點驚奇,她不像是幽魂,而像活生生的人類,但是……為什麼在地底七萬呎的地方會有人類?

  「陛下,她是……」傑尼斯疑惑的問。

  培德羅本想多要他們一下,卻沒料到映彤會在這時候進來。「映彤,他們是我的四位使者。」

  知道他們就是奉命去尋找新娘的那四個使者,映彤臉上有著一種極為複雜的表情,因為她看見他們身後正站著四位容貌出眾的美女。

  「映彤,妳過來。」培德羅覷出她眼底的憂心及不安,立刻將她喚到身邊。

  她神情怨懟地緩緩走向培德羅。

  才走近他,他便將她攔腰一抱,抱坐到自己腿上,這麼親暱的舉動嚇壞了映彤,也嚇壞了四個使者。

  「她是我的新娘。」他一臉幸福的說。

  「陛下?」四人張口結舌的望著他,「您說她是新娘?」

  「沒錯。」培德羅若無其事的一笑。

  厲邪眉頭深鎖,「陛下是什麼時候上去的?」

  這時,敏銳的傑尼斯已嗅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息,「陛下,您要我們去找新娘該不會是……煙幕彈吧?」

  「難道陛下您是故意調離我們四個?」驚破日一臉狐疑地睇著他。

  危機一解除,四人又恢復他們本來那「沒大沒小」、「尊卑不分」的德行。

  培德羅當然不會承認,自己是故意調開他們好去尋找上帝,「你們想太多了,我是不放心你們才會自己去找的。」他露齒一笑,表現的十分坦蕩。

  他雖作了解釋,但他們四人還是一副「你騙誰」的神情。

  怕他們疑心,培德羅下了劑猛藥,「看,要不是我自己去找,現在我豈不是成了這兒唯一的單身漢……」說著,語氣明顯有些怪罪起來。

  說到這個,他們四人不覺又心虛起來。說得也對,他自己找回來一個新娘,是夠教他們四個偷笑的了。

  「既然陛下已找到了最愛,那我們也就放心了。」傑尼斯瞥了身後的雲萱一記,露出了溫柔安心的笑容。

  原本的憂慮及擔心如今都已是喜劇收場,接下來應該是他們狂歡的時刻了。

  「陛下,得到真愛是一件快事,我們是不是該大大的慶祝一番?」厲邪提議著。

  「也對,你有什麼提議?」培德羅點點頭。

  厲邪一笑,「不如大宴七天吧?」

  他想了想,「嗯……這倒是個不錯的方法。」說著,他注視著厲邪,「這件事就交給你去打點。」

  「是。」厲邪點頭答應著。

  「好了,沒事的話,你們都回去吧!」培德羅非常「善解人意」的說。

  四人如獲恩典的應道:「是,陛下。」

  說罷,他們各自帶著自己的美嬌娘離開了大殿。

  此際,他們五人心裡都在盤算著一件事,那就是——在「當新郎」這件事上,他們是旗鼓相當;但「當爸爸」這件檔子事,他們可是誰都想「一馬當先」、「旗開得勝」……

  為了在當爸爸這件事情上「拔得頭籌」,他們可是非常努力的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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