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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6-26 0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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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決定了未來的方向,厲邪頓時感覺到自己的內心無比的輕鬆。
從他的外表看起來,他和以前並沒什麼兩樣,仍是一樣的五官、身材,但是他的笑容總在凝望著潔玫的俏臉時,淡淡的顯露出來。
例如,他的眉蜂不再老是不悅的聚攏著,僵硬的嘴角線條變得柔和許多,就連行進間的肢體動作都帶著細膩的呵護,一切只因為陪伴在他身邊的她。
「還要些藍莓果醬嗎?」厲邪拿著盛裝著藍莓果醬的白色瓷罐體貼問道。
陽光金燦的溫煦透過了玻璃天窗,拂照著餐廳的一角,兩人正享用著美味的早點。
他們在這家旅館住宿了二十天,因為厲邪堅持等潔玫的體力完全恢復再去接孩子們。
「不,夠了,謝謝你。」潔玫笑靨如花,心中盛滿著甜蜜的幸福。
看著他啜了口黑咖啡,她含笑的咬了一口塗抹著藍莓果醬的土司,對眼前這美好的畫面感到有種不甚真實的虛幻。
在她的催促下,厲邪勉強相信她已經恢復了精神,在吃完早餐後他們便要往回程走,接孩子們回去蘇活市居住。
「妳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看?」他笑得如逮到一隻小老鼠的大貓。
「有——有嗎?」她羞紅了粉頰,好糗!
「別不好意思,我並不介意,事實上,我喜歡妳眼中只有我的感覺。」厲邪握住她絞扭的小手,臉上有著無比的欣悅。
「我只是有點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切是真的,它美好得讓我感覺像是作夢般。」她怎麼也想不到兩人之間會有如此巨大的轉變。情人耶,這種關係她連想都沒想過。
「這樣呢?這樣夠真實了嗎?」他傾身印上她錯愕的紅唇。
閉上眼,潔玫感覺到自己的臉好燙、好燙。
「夠真實了——」她漾開一抹滿足的笑痕,甜在心底。
情侶間甜似蜂蜜的愛語、教人心神都為之忘我的眼波交流,呵!幸福啊!
***
杜塞爾鎮火車站前的大型廣場前,旅客、小販來來往往著,露天咖啡座林立著,年輕的賣花女子穿梭其中,竹籃裡新鮮的花朵一一被人買了去,放眼淨是一片熱鬧的景象。
「喜歡什麼花?」厲邪大掌攬著潔玫的肩頭,攔下了一個年紀和巧巧相仿的少女。
她右手提著的竹籃裡,裝有向日葵、瑪格麗特、紫玫瑰、紅薔薇、黃海芋,色彩鮮艷而迷人,潔玫認真的細看著,為他突來的心思而驚喜不已。
此刻,兩人就像是在幸福的雲端飄浮著,完全沒有注意到危機再度包圍、逼近。
銀光一閃,厲邪銳眸一斂,快速的抱起潔玫避開了一枝欲取其性命的箭矢。
「啊——」賣花女驚聲尖叫,被銀箭貫穿的竹籃翻飛,美麗的花兒在空中舞動著詭異的氛圍。
原本悠閒的人群像是受到驚嚇的馴鹿,四下奔逃。
又是狩魔人!
護著懷裡的人兒,電光石火間,厲邪回身再避開另一枝直取心窩的銀色箭矢。
正當他念動魔咒,準備瞬間移動到他處時,赫然發現廣場出現了一道半圓形的藍色光罩包圍住他們,魔咒被光罩的波動給反彈了回來。
「別費力了,你是不可能逃出我施放的封魔咒。」冷凝的聲浪有著無情的淡漠。
潔玫從厲邪的懷裡探出視線,驚懼的看著和他們分據著光罩兩端的另一人。
他有著一雙銀眸,淡金色的長髮像是有生命般地飛舞著,身著黑袍,右手持弓,左手捧著一本聖經,在他胸口的十字架散發著聖靈的光芒。
她想起來了!
「厲邪,他是上一回攻擊你的狩魔人。」她擔憂的看著對方,害怕他又會再次傷害厲邪。
「嗯,他還不死心。」他輕鬆的口吻讓她更為他提心吊膽。
「他到底想做什麼?難道就因為你是魔界的一員,他就不能放過你?為何要如此苦苦相逼!?」潔玫不顧自己的虛弱,硬是要挺身護著他,她發誓絕不讓那狩魔人再次傷了她的愛人。
「他要找的是我,妳退到後面去。」他笑了,不因眼前危機重重而皺起眉峰,反而教她護衛的行徑烘暖了心頭。
「我要保護你。」她固執得像是一心要保護小雞的母雞。
敵視的銀光又朝他們襲擊而來,這次卻被厲邪釋放出的黑煙給反彈了回去。
「小姐,請妳讓開。」狩魔人冷冽的嗓音不疾不徐,挾帶著一股威嚴的氣勢。
他冷眼看著護衛在魔族身前的女人,不明白她怎麼會站在邪惡的一方,雖然他不想傷了她,可是,一個與天神背道而馳的人類——
哼!他是不會心軟的,必要的時候,他一樣會毫不留情的取其性命。
「我不會讓開的,除非你放過他。」潔玫語氣堅定,絲毫不畏懼狩魔人渾身散發出的冷凝氣息。
「他可是個惡魔,妳明白妳所袒護的是個什麼樣的異族嗎?」冰點的聲浪有著不耐煩的憎惡。
「我知道、也明白,所以更不能眼看著你傷害他。」潔玫眼中蓄滿了濃濃的愛戀。
「看來,妳已經被魔物給控制了心魂。」他不懂,她眼中何以會有教人炫目的光采,直覺地認定是那魔物懾住了她的靈魂。
「沒有,沒有任何人或魔收押了我的意志,我完全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我愛他,所以不容許你傷他分毫。」她勇敢的迎視著狩魔人。
「妳——妳這是鬼迷心竅,快讓開,否則我連妳也一塊兒誅滅。」從沒聽聞過,居然會有人類愛上一個惡魔的,因此他認定了她已然瘋癲。
「你為什麼要追捕他?就因為他是魔族的一員?可他又沒有害過任何人,你又何苦相逼?」一回想起上一次他手中的銀弓曾傷了厲邪,潔玫怎麼也無法對這個打著教廷的號令,盲目獵殺魔族的狩魔人產生任何好感,就算他和她算是同族。
「這是我的職責。」他完全不聽取她的辯駁,信奉的教條只有一個——凡魔族者必然誅殺。
「凡事皆有變通的方法,厲邪雖然是魔族的人,可是他不僅不曾傷人,他還救過人類,你因職守狩魔而不分青紅皂白的便要殺他,那這世上還有什麼天理!?」潔玫義憤填膺地喊著。
「潔玫,夠了,別再說了。」厲邪溫柔的笑了,因她袒護的言行而滿心愉悅。
「不夠,我還說得不夠呢!我非得說到他腦子開竅不可。」她要道盡他的好,來讓那個狩魔人明白他拘泥於教條的愚昧。
「魔族和狩魔人是宿命的敵對,不是妳一兩句話便能化解的。」魔、神向來是誓不兩立。
「沒錯,妳若真的明白便快快讓開,否則我連妳一塊兒誅殺。」狩魔人張開銀弓,瞬間變化出數枝箭矢。
「你——愚不可及!」她氣得痛罵。
潔玫教這個固執的狩魔人不分是非,執意追捕厲邪的行為給氣得眼前又是一暗。
「妳還好吧!?」厲邪接住她連站都站不穩的身子,擔憂的看著她。
沒等潔玫回答厲邪,銀光閃閃,只見那狩魔人手中的箭矢正連續不斷地發射,破空而來,皆直取厲邪的要害。
被困在封魔咒內,又要護著懷裡脆弱的人兒,以至於厲邪只能守備的閃躲著狩魔人凌厲的攻擊;換成是以前的他,恐怕老早就施展魔法,狠戾地回擊對手,而不是只能一味的躲避著,是潔玫化去了他身上噬血的魔性。
但是這樣對峙下去也不是辦法。
「小心!」潔玫驚恐的提醒著厲邪。
動作快速的閃身避過了另一陣箭雨,厲邪念動縛身咒,只見一道黑影霎時困住了狩魔人拉弓的行動,他伸出右掌集結了強大的魔力,指尖化為修長的金色利爪,凝集著氣勢磅礡的紅光,瞬間將半圓形的光罩給撕開了一個大洞。
他的動作必須快一點,那縛身咒無法困住狩魔人太久的時間,他只施用了七成的魔咒,因為他不想太過刺激對方。
「抓緊我!」揮動的右掌施放出黑色的霧影,厲邪張開巨大的羽翼,準備帶著潔玫縱身離開。
「別想逃!」狩魔人撥開了厲邪用來困住他的幻影,仍不放棄的追逐著兩人。
「怎麼辦?他緊追不捨——」從厲邪的肩上探出小小的頭顱,潔玫氣惱著那緊迫而來的狩魔人。
她心裡明白厲邪是因為她而手下留情,否則他大可放手與那狩魔人搏鬥。
輕鬆地摟抱著懷裡的人兒,厲邪瞬間移動著,車頂、路燈、行道樹,他並不因身後的追捕而緊張,現在的他魔力正處於飽和狀態,真要打起來,他未必會輸,只是他不想打,不想讓她擔心。
「別擔心,我不會和他起正面的衝突。抓牢,我要加快移動的速度。」他收緊手臂。
給她一個放心的笑容,厲邪箝緊了潔玫纖細的腰肢,巨大的羽翼如鴻雁展翅,刮起了翻滾的氣流,在她小嘴發出驚呼下一飛沖天。
「天呀!我們——我們在飛呢!」她驚訝的小嘴都忘了闔起來。
屋宇房舍在他們的腳下變得如火柴盒般渺小,車輛和行人則像小螞蟻一般,多麼教人驚奇的畫面。
然而危機仍然緊隨在後,那狩魔人同樣能凌空飛翔,顯然他的道行不容小覷。
「魔物,這次你別想逃過!」銀箭再度齊飛而至。
兩人東閃西躲著,怎麼也逃不開那狩魔人的追逐。
厲邪思索著最佳的逃生路徑,看來只有那兒——
「我想,我別無選擇了。」他輕輕歎了口氣。
「你要和他開打嗎?」潔玫恐慌地攀住他。
「沒有,不過可能得讓妳難過些時日。」他原本不打算如此的,可現下的情勢逼使他不得不做出這個決定。
「沒關係,我無所謂,只要能幫上你的忙。」她心甘情願為他付出所有。
「那麼——跟我來。」他眼神充滿愛憐。
厲邪停下了身形,揮動的指尖畫出一輪五芒星陣,口中念動魔力高強的咒語,瞬間兩人四周的空氣突然凝滯縮緊著。
「我們要去哪?」潔玫感覺到耳際正在嘶鳴著,周圍的空氣正朝著他們壓縮,滯礙難行的身體僵硬如石,放眼望去,空間彷彿正在扭曲、撕裂開來。
「魔界。」
***
「該死的,她人呢?」怒氣沖沖的嘶吼震耳欲聾。
位於魔域的西方……寒冰城,雄偉的石砌建築像沉睡的巨龍,這兒是魔王撒旦賜給厲邪的殿宇。
本來打算面見主子,據實稟報「尋找新娘」的任務宣告失敗,可沒想到培德羅•墨裡耶塔竟然接連五天都拒絕見他,讓他不由地擔心了起來。
折返居住的城堡,心心唸唸的全是被他安置在主臥室的人兒。
但是,當他衝進房裡時……
床上是空的,原本在上頭休憩的潔玫竟然不見蹤影!
一想到現在的她脆弱得一如初生的嬰孩,他就擔心不已。
先前被他吸取的生氣還未完全恢復,在穿越時空時,她又因承受不住魔法強大的風壓而昏迷過去,此刻的她再也禁不起任何折騰了呀……
「人呢?」他憤怒的抓住了一名鬼僕,噴火似的眼神像要在那倒楣的傢伙身上給燒穿一個大洞。
「呃——小——小的不明白城主所問的人是誰?」口吃的回答讓厲邪更是火冒三丈。
眼看著翻騰的怒焰就要烤焦了這個倒了八輩子楣的鬼僕,一道白色的清風徐徐吹至。
「厲邪,手下留人呀!」
清風散去,出現了一名斯文俊秀的少年,他嘴角噙著一抹淡然的笑痕,狀似無害,可眼底卻閃動著教人費解的光芒。
「是你,伽嵐!」犀利的銳眸瞇起,不悅的看著這名主人派遣給他的狗頭軍師。
「你把潔玫帶到哪裡去了?」
他和伽嵐之間的關係相當怪異,似敵似友,名義上伽嵐是培德羅•墨裡耶塔派給他的手下,可實際上,許多事他都是在辦妥之後才告知他。
而他一直並不在意,反正同樣是為主子效命,但是偶爾他那幾近完美的行徑,讓他心中有股不悅的惱意,像是他才是這寒冰城的主人。
「別急,你知道我不會傷害她的。」伽嵐悠然自在地從厲邪的手中救下那名抖瑟如秋風落葉的鬼僕,換來鬼僕感激涕零的崇拜眼光。
「她在哪裡?」他必須親眼見到她完好如初。
「一個很安全的地方。」伽嵐仍是笑得一派輕鬆愜意。
「該死,你究竟把她藏到哪兒去了!?」厲邪火氣上升,一把揪住伽嵐的衣領,恨不得朝他俊美的臉龐揮上一拳。
「不就是咱們魔界的聖地……闇之谷。」他回答得理所當然,卻氣煞了厲邪。
「你為什麼把她帶到那兒去!?」厲邪高舉的拳距離伽嵐車災樂禍的笑臉只剩下十公分。
「因為她是主子撤旦的新娘,不是嗎?」他得意的看著一臉陰晴不定的厲邪緩緩地放下拳頭。
「這是魔族的規定,撒旦的新娘得在那兒等候,直到培德羅•墨裡耶塔傳喚她,這點你該不會忘了吧!」伽嵐撫平教厲邪給扯亂的衣襟,眼中詭異的神色一閃而逝。
「你——」厲邪一時語塞,他無法否認伽嵐的話。
「然而,我比較好奇的是,你為什麼會將撤旦的新娘留置在你的床上?」伽嵐心中瞭然,卻硬是要厲邪說出事情的真相。
「她——在我施展空間移動的魔咒時,身體因承受不住強大的魔力而昏了過去。」這是事實。
原本他不打算用這方法帶她回魔界的,不,是他們根本就不打算回魔界,偏偏人算不如天算,遇上了個難纏的傢伙——狩魔人。
在他緊追不捨而他又不打算回手的情況下,他使用了最後的一著棋,施展了空間移動的魔法,將潔玫帶來了魔界。
左右為難的他在考慮了許久後,打算不再隱瞞主子有關潔玫的存在,選擇據實以告,誰知主子卻不見他,讓他不禁懷疑無所不知的培德羅•墨裡耶塔早已知曉一切了。
擔心主子會為難潔玫,他心有所繫的趕回寒冰城,恐懼的事竟成真。
伽嵐擅自作主的將潔玫送到闇之谷,向來魔域之王的新娘都被安排住在那兒,直到被傳喚才能離開。
一想到潔玫一個人孤伶伶地待在那兒,雖然那兒同樣也有專司服侍的鬼僕,但是她初至魔界,又突然見不到他,想必此刻必然恐懼害怕著。
「不行,我得去看看她。」他身形一轉,便要化作一陣疾風而去。
「厲邪,你要去哪兒?」伽嵐很不識趣的出聲喊道。
「闇之谷。」事到如今,再隱瞞似乎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
「去闇之谷?你不放心我辦事?」噙著邪氣的笑容,伽嵐故意挑釁道。
難得看到厲邪向來冰封的容顏有著激動的線條,伽嵐唇邊的笑意更是加深o
「我不是不放心你辦事,而是放心不下她。」厲邪心中酌量著。伽嵐雖是他的手下,卻也是培德羅•墨裡耶塔的人,他……可以把實情告訴他嗎?
「她?那個人類女子?」他眼中淨是好奇的光芒。
「她——我愛上了她,所以不打算將她獻給培德羅•墨裡耶塔。」也罷,既然回來魔界,就不可能隱瞞得了他和潔玫相戀一事。
「你!愛上了主子的新娘?」果然如培德羅•墨裡耶塔所料,厲邪動了凡心,真是看不出來呢!伽嵐笑得好不開心。不過,這下子賭輸的他可就倒楣了。
「是的,連我自己都始料未及,竟會愛上一個人類。」
溫柔的口吻教伽嵐難以置信的張口結舌。真是大新聞,魔界裡的大冰山被人間女子的熱情給融化了!
「那你要怎麼向主子交代?」在忠誠和愛情之間,厲邪會如何選擇?
「我打算據實以告,不管撒旦將會如何責罰我,我都毫無怨言。」這是他最後的打算。
「這樣吧!我陪你去闇之谷。」伽嵐不再嬉皮笑臉了,換上正經的神色。
呿,一切都在主子的估算中,這盤棋,贏家早就坐收漁利,只有他這個呆子跳進來攪局了半天,連好處都沒撈到半點,還倒貼賠了自己。
誰教他有個凡事都難逃他法眼的精明主子。
***
白雨映寒山,森森似銀竹。
闇之谷,位於魔界的群山之間,四周終年傾盆大雨不斷,可奇怪的是雨都下在山坡上,谷底卻是半滴水都沒有。雨水沿著地勢在谷底匯流成一座湖泊;湖中有座水上別館,是專門用來安置魔王新娘的。
「我何時可以見到厲邪?」攔住第五個僕役,潔玫客氣地問著。
打從她醒過來後就沒見到厲邪,剛開始,她有些緊張,但是當情緒穩定下來後,她決定捺著性子等待,因為她相信厲邪不會丟下她不管的。
這館邸裡的僕役除了不讓她出去之外,對她相當照顧,她心想人生地不熟的,也就這麼留在屋內。
可是一直沒見到厲邪,弄不清目前的情況如何,這讓她不由地掛念著他,於是她每見著一名僕役便問上一問,可是連眼前走開這個都已經是第五個了,個個是一問三不知。
魔界,這兒對她而言是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除了厲邪,她不知道她還能倚賴誰,可是,他卻不見蹤影。
有誰能告訴她厲邪目前人在哪兒?
眼前一片暈眩,潔玫攀住門柱,穩住體力不支的身子。
自從厲邪第一次吸取了她的「生氣」後,這種情形便一再出現,經過空間轉移來到魔界後,情況更是嚴重,她常常不知不覺的昏睡過去,清醒的時間卻總是感覺渾身虛軟。
不安的她此刻真的好想快見到他。
眺望著山坡上的黑雲,思念的愁緒濃重的包圍著她。
「妳想見厲邪?」親切的問句是她到這兒後的第一個回問她的聲音。
倚門盼望的潔玫猛轉過身來,看到窗邊的長沙發上赫然出現一名男子,黑髮褐眼、俊偉不凡,氣勢沉穩優雅,帶著末代貴族般的憂鬱氣質,他是——
「請問,你是——」眼見他噙著一臉和善的笑容,潔玫好奇的靠近了些。
她很確定,方才屋子裡只有她一個人,他——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我是培德羅•墨裡耶塔。」沉穩的語調自有其威勢。
培德羅•墨裡耶塔目光犀利地審視著向他走近的潔玫。
出門才沒幾天,伽嵐便急忙使出「心靈傳音」要他回來,說是有「好玩的事」發生了,看來她就是趣事的導火線,一個厲邪從人間界帶回來的女子。
像是一朵空谷幽蘭,沒有驚慌失措,態度沉穩而落落大方,由內在散發出聰穎的光芒,他在心中讚賞著厲邪挑人的眼光。
培德羅•墨裡耶塔?這名字好耳熟,她好像在哪兒聽過——
「啊!你就是撒旦!」她恍然大悟,
「妳這麼說也沒錯,撒旦就是我。」培德羅•墨裡耶塔仍是掛著淺淺的笑意。
「你——我——」潔玫心慌意亂了起來。
頭一個竄進腦子裡的想法是:厲邪把她獻給他的主子了!?
潔玫感到眼前一黑,幾乎又要昏厥過去,她連忙抓住椅背撐住自己。
用力的猛搖著頭,她怎麼也不願相信這個可能。不,厲邪不會這麼對她的,他說他愛她呀!
壓下教她恐懼的想法,潔玫告訴自己,要相信厲邪,她必須等見到厲邪,聽他怎麼說,而不是一個人在這兒瞎猜。
「妳就是他在人間界幫我物色來的新娘?看來他是順利完成了我交代的任務。」他若有所思地睇了眼窗外,清楚的感覺到有人正試著穿越他所設下的結界。
「我——厲邪他——」怎麼辦?她該否認嗎?
可現下厲邪人不在這兒,她若否認了培德羅•墨裡耶塔認為的事,又擔心會連累厲邪,這教她進退維谷,她到底該怎麼辦?
「妳——真的是心甘情願下來魔界?且願意真心愛著我?」培德羅•墨裡耶塔身形一閃,突然立定在潔玫的面前,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她,彷彿要看穿她的心思。
「我——」潔玫面有難色,腦子昏沉沉的,心裡更是亂成一團。
感應出有人正以極快的速度接近小屋,培德羅•墨裡耶塔更是肆意的戲耍著跟前的小女人,嚇得她小臉一片慘白。
「回答我,否則我當妳是願意了。」他抬起她蒼白的小臉,作勢欲吻上她的紅唇。
不,她不願意!
潔玫恐懼的伸出柔弱無力的雙手,拚了命的用力推開培德羅•墨裡耶塔,慌亂地道出心中真實的情意。
「不,我愛的是厲邪!」
潔玫驚恐的看著面無表情的撒旦,渾身上下的肌肉防備的緊繃著。
原以為她的話會掀起滔天巨浪,惹來狂熾的怒火。
但是,下一秒,她被護進了一堵結實的胸膛,熟悉的氣味軟她放下了一顆惶恐的心。
「陛下!」厲邪強壓下心頭翻騰的怒火,恭敬的喊道。
當他一進到這裡,看到培德羅•墨裡耶塔正要親吻潔玫,他心中的魔性差點讓他衝動的釋放出攻擊的魔法,就算那人是他的主子。
他絕不能容忍任何人意圖染指他的女人!
培德羅•墨裡耶塔面無表情的對上厲邪金綠色眼眸中的狂怒。
「若非對你瞭解甚多,我還真以為你想逆命,厲邪。」努力維持著面無表情,心底可樂透了。看來他的任務讓他得力的手下染上了戀愛這個絕症了。
「陛下,請賜罪。」單膝下跪,厲邪懇求著,「尋找新娘的任務失敗,任憑處置。」
「咦!難道她不是你為我找來的新娘?」佯裝不解,培德羅•墨裡耶塔邪肆的看著一臉驚恐的潔玫。
「不,她不是,當初我是要這麼做,將她帶回來獻給您,但是,我卻愛上了她。」厲邪一臉深情的看著潔玫。
「原本我是不打算帶她回魔界的,但因遇上狩魔人的獵捕,逼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會帶她回到魔界,還請陛下高抬貴手,放了她。」他的眼中沒有後悔。
「撒旦先生,請您別怪罪厲邪,是我妨害了他的任務,要怪就得怪我。」潔玫抱住了挺身為她請命的他,淚汪汪地道。
「不,愛上了妳,是我的幸運,是妳讓我重新獲得了快樂的心,我心甘情願受罰。」厲邪拭去她臉上的淚珠,給她一個溫柔的笑容。
「可我不要你受罰,我不要。」她埋首在他寬廣的肩背啜泣著,不捨他因她而受責罰。
兩人爭相為對方求情著。
「唉,我有說要罰誰了嗎?伽嵐。」
培德羅•墨裡耶塔撤去了戲謔的假相,半是無奈的問著尾隨著厲邪趕來的另一名手下。
「沒有,至少我沒有聽到陛下說要處分什麼人。」伽嵐笑著附和道。
被捉弄的兩人一臉疑惑。
「哎呀!不好玩、不好玩了,現下弄得男的是一臉凝重的等著受領嚴刑峻罰,女的呢?哭得好不傷心,我的心腸可沒那麼壞吧!」好戲終場結束,他可不想背個捧打鴛鴦的罪名。
「陛下——」厲邪疑惑著,在看到伽嵐臉上捉弄的笑意時,瞬間明白了一切。
他早該想到,以培德羅•墨裡耶塔不愛興風作浪的善良心性,是不會太過責難他的。
都是伽嵐誤導了他!
「伽嵐!」他真想揍他一頓。
「你也別怪他,誰教他賭輸了,才會故意戲弄你們出口氣。」培德羅•墨裡耶塔上前扶起蹲跪著的兩人,婉轉的幫伽嵐脫罪。
「他和誰打賭了?」有什麼事是他所不知道的?厲邪狐疑的看著伽嵐,後者心虛的閃身躲到培德羅•墨裡耶塔的背後。
「他賭你會幫我帶回新娘,我則賭不會的那一邊。」他早知道這賭局是十拿九穩。
這兩個,竟敢拿他來作賭局!
按下幾欲發作的脾氣,厲邪惡狠狠地瞪著在培德羅•墨裡耶塔身後吹著口哨的伽嵐。
「撒旦先生,這麼說來你是不責怪厲邪任務失敗了?」這會兒終於弄懂情況的潔玫像要得到保證似的追問。
「我早料到他是不可能完成任務的。」培德羅•墨裡耶塔笑得好不開心,「其實任務只是個幌子,我老早就想把他趕到人間界去,好好偷個空閒四處遊玩去。而現在,伽嵐賭輸了,願意接下我的代理人一職,我更是大可放上一百二十個心去玩個痛快了。」話才說完,地獄之子魔王撒旦,腳底早抹好了油,瞬間已不見蹤影了。
「既然陛下放心的把魔界的大小事全權交給你,那我們也告辭了。」攬著潔玫,厲邪也學培德羅•墨裡耶塔,瞬間來個溜之大吉。
「喂,你們別走呀!」伽嵐氣急敗壞地喊著。
不過,沒人理他。
***
雨幕在他們的四周狂洩而下,她卻一點兒也沒淋濕,只因為魔法所幻化變出的結界,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兩人世界。
聆聽著他沉穩的心跳,她感覺到無比的滿足。
「你要帶我去哪?」安穩的依偎在他溫暖的懷抱裡,潔玫輕聲問道。
「妳會擔心嗎?」在她光潔的額上印下一吻,厲邪柔情無限。
「不。」她搖搖頭貼緊他,眼中淨是綿綿情意。「我一點兒也不擔心,天涯或海角,人間或地獄,只要有你在,我一點兒也不擔心。」
「那,我們慢慢決定要上哪兒好了。」厲邪對上她眼中的信任,笑意加深。
不管上哪兒,有她陪伴,處處都是天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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