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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6-26 0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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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當他們一行人抵達預定收養小風和卓克的善心人家時,屋子裡正發出喜悅的歡笑聲。
「瑪莎西點坊」的老闆和老闆娘正在為他們失蹤了三天後平安回來的老奶奶慶祝著,湊巧的是,那位老奶奶竟然就是潔玫在小巷裡,央求厲邪施法救活的老婦人。
老婦人在看到帶著孩子們來訪的潔玫時,把自己經歷的事件告訴了兒女和媳婦,一家人全都對潔玫感激不已,對孩子們更是愛護有加。
他們在玫瑰鎮停留了三天,受到「瑪莎西點坊」的老闆和老闆娘最熱情的招待。
雖然離情依依,小風和卓克都堅強的決定要留在玫瑰鎮上的「瑪莎西點坊」,成為老奶奶收養的孫子。
玫瑰火車站,人潮絡繹不絕,這裡正上演著一幕幕的重逢與別離。
火車開動的前一刻,小風私下同厲邪囑托著:「厲神父,請你好好照顧潔玫姊姊。」
「我可以說『不』嗎?」厲邪表情不甚喜色地問道。這個小鬼,膽敢命令他,他可是個惡魔!
「我只放心把她交給你。」
小男生眼中閃爍著一抹成熟的沉穩。
「我不能給你任何的保證。」睇睨著小風一臉認真的模樣,厲邪冷酷地回答。
「我不需要厲神父給我什麼保證,因為我相信你。」
離別的月台上,厲邪凝望著小男孩毅然轉身的身影,抗拒著他那雙信任的眼神在他心中刻劃下的痕跡。
***
直到玫瑰車站消失在眼際,潔玫才轉過身來準備進入車廂。可她甫一抬頭,便見到正以怪異目光凝視著她的厲邪。
他的樣子彷彿像是錯估了某件預料的事。
「怎麼?你的表情好像有些詫異?」
「我以為妳會哭得很傷心。」
「我原本也以為我會哭得一塌糊塗,但是在看到表現得遠比我這個大人都要來得穩健的小風和卓克,我就明白,我無須傷心,因為他們終於有個幸福的家庭和疼愛他們的親人了,我應該感到高興的。」潔玫娓娓道來。
「妳不會覺得付出的很不值,他們在尋得新的寄養家庭後,沒有任何的回報,毫不戀棧地就離棄了妳。」沒有人會不求回報的付出。
「為什麼我該覺得不值?我從來不曾要求他們對我付出的愛有所回報,所以一點也不覺得他們離棄了我,反倒有些擔心未來的日子裡少了他們的陪伴,生活的重心不知該如何調適。」微風吹拂著她黑亮如絲的秀髮,閃爍著炫目的光采。
「總有一天妳會後悔。」
厲邪瞇起眼,神情冷然的丟下這一句警告,瞬間消失身影。
「厲邪——」潔玫不解他為何如此氣憤。
人跟人之間的關心和付出若是要求一定的回報,那真愛何在?愛是永不止息的啊!
難道他不明白嗎?
或許他是真不明白,前世的他所遭遇到的背叛和傷害,仍然如影隨形地跟著他,讓他不再相信任何人,更別說去愛了。
她看到了他眼底那決絕的神態,那無情的冰冷不是對著任何人,而是對著他自個兒呀……
那些表現出來的冷漠和無情是他用來讓自己堅強的東西吧!
可是對自個兒這樣嚴苛,他的心裡必定是孤寂至深,一如剛到孤兒院時的拉娜,遭受的傷害讓他們把心靈封閉得滴水不漏,其所承受的痛楚是無可言喻的——
她好希望能化去他眼中深沉的陰霾,身為惡魔的他,內心必然空洞至極,因為沒有值得牽掛的人事物,連帶地自我存在的價值也變得薄弱,沒有人能忍受百年的孤寂。
她真的好希望他能快樂些,不再將自己隔離在旁人對他的關愛之外。
她能幫他做些什麼,好讓他快樂些呢?
潔玫轉動著單純的小腦袋苦思著。
***
乘載著各有不同目的地的旅人,列車來到了另一驛站,納皮爾市。
這兒住著預定要收容小月和奈奈兩姊妹的善心人家。
由於擔心孩子們會不能適應新環境,潔玫為她們尋找了可以一次收容兩個孩子的家庭。
「快到了,爬上這個小坡道後,就到達奧艾諾夫人的宅第了。」潔玫看了看信上的地址,奧艾諾夫人的住址就在這條路的盡頭。
「哇,好大的房子。」
「哇,好漂亮的花園。」
「哇,好多的——動物!?」
雙胞胎和兩個小女娃兒發出一聲又一聲興奮的驚歎。
小坡道的盡頭是一幢美麗的花園洋房,花木扶疏、綠草如茵;而草地上有好幾種動物,讓奧艾諾夫人的府邸看起來像動物園似的。
有孔雀、小豬、迷你馬在散步著,還有天鵝、水鴨和鴛鴦在水池裡悠遊著;高處的平台上,白色、黑色、虎斑紋的貓兒懶洋洋地休憩、曬太陽,大門口的兩側則被一大群的狗兒所佔據,各種名貴的品種齊聚一堂。
「潔玫姊姊,妳確定這兒就是奧艾諾夫人的宅第?」拉娜不以為然地問道。
「門牌號碼沒錯呀!」她再看一遍。
「請問——你們要找誰?」一名滿頭灰白的老翁以微弱的聲音問著。
潔玫一轉頭才發現美麗的花圃裡有位老爺爺正在整理著。
「我們是來找奧艾諾夫人的,請問這兒是她的家嗎?」她指了指富麗堂皇的洋房,有些不確定地道。
「唉,沒錯,這兒就是奧艾諾夫人的家,不過你們來得很不巧,夫人生病了,恐怕無法見客。」老翁惋惜道。
「奧艾諾夫人生病了!?她——生了什麼病?可有請醫生來瞧瞧?」潔玫焦慮地問著。
「夫人得的是心病,她的愛貓不吃不喝一個星期了,讓她擔心得也吃不下、睡不好。」
「心病——」潔玫苦惱地看向孩子們,不知該如何向他們解釋。
「可不可以讓我們看看夫人的愛貓。」一直沉默的厲邪開口問道。
他黝黑的瞳孔閃動著他自己明白的打算,這趟行程,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確保潔玫順利地將孩子們一一送離,好讓他快快帶她回魔界,現下遇上了困難,他勢必得幫她解決。
他可不容許她有任何的借口,來拖延和他訂下的交易。
「你們是——」
老翁來來回回地看著這群年輕男女和幼童的怪異組合。
「我是住在蘇活市的任潔玫,先前和夫人通過書信,表示近期會來拜訪她。」
她拿出奧艾諾夫人寫給她的信件。
「原來是任小姐,夫人交代過,如果妳來了得好好招待妳,快請進來。」
老翁連忙拉開鐵門。
進到美麗的洋房裡,許許多多的小動物佔領著屋子裡的各個角落,潔玫驚訝著奧艾諾夫人竟是個如此喜歡動物的女士。
起居室裡一張最舒適時沙發上,一隻肥碩的花貓正沒精打采地窩著,連潔玫一行人的到來都無法引起牠的興趣。
唯獨在看見厲邪時,花貓才發出一聲低啞的喵嗚。
老翁帶著兩名女侍端著茶點進來,一邊同潔玫說道:「這就是夫人最疼愛的貓兒,名叫把戲。」
「把戲?真是個有趣的名字。」潔玫看了看那慵懶的貓兒。
「我去請夫人下來,你們先用茶點,歇一會兒。」
孩子們一邊享用著精緻的點心,一邊和不同的小動物嬉戲著。
一待老翁和女僕們退下,潔玫急忙轉身詢問厲邪。
「厲邪,剛才你說要看貓兒,現在看到了,有什麼發現嗎?牠是真的生病了嗎?」
她期盼的目光緊緊鎖著他表情淡然的臉龐。
「牠根本就沒病,這隻大肥貓需要的只是減肥。」他瞭然的目光直直地盯著名叫把戲的肥貓。
把戲被厲邪森冷的瞳眸一瞧,頓時像被踩到尾巴似地彈了起來,不安的在屋子打轉著,最後躲到了奈奈的懷裡去。
「把戲!?你好了嗎?」
奧艾諾夫人一進到起居室裡,看到了愛貓正起身走動著,驚訝地高聲呼喚。
「奧艾諾夫人,妳好,冒昧來訪。」潔玫禮貌地點頭示禮。
「是任小姐吧!我才該說抱歉,把戲一病倒,我就跟著倒了下來,才會寫信告訴妳約定日得延期。」奧艾諾夫人客氣道,目光一直飄向奈奈懷裡的把戲。
「那個——把戲——牠不是生病。」潔玫把厲邪說的話重述一次。
「減肥!?」
貓也需要減肥!?奧艾諾夫人似乎對這個原因非常不能明白。
「把戲平常都吃些什麼?」潔玫婉言問道。
「牠呀!牠最喜歡的就是巧克力蛋糕。」奧艾諾夫人理所當然地道。
「那就難怪了,甜食吃多了,身體的營養自然失調,我想,把戲的飲食習慣得改一改。」原來把戲會這麼胖是因此而來的。
「我可以照顧牠嗎?」
這時奈奈細聲細氣地問,把戲正賴在她的懷裡,怎麼也不肯下來。
「把戲很少願意接近陌生人的,居然會讓妳抱牠。」奧艾諾夫人不可思議的看著奈奈,心中對她產生了莫名的喜愛。
就這樣,小月和奈奈便留在納皮爾市的奧艾諾夫人家裡,喜歡動物的她們一點也沒有離別的感傷,照顧著各種不同的動物,讓她們有了另一種歸屬感,最重要的是奧艾諾夫人對她們的關懷無微不至。
***
將孩子們一一送上床後,潔玫在火車的門邊找到了獨自一人陷入沉思的他。
「厲邪,你在仍是人類時,曾娶妻生子嗎?」她有一些好奇他的過去。
「沒有。」那時的他忙碌著領土的擴充,女人和小孩是他最不需要的累贅。
「那——愛人呢?」她的心怦然一跳,為自己問出口的疑惑。
她想知道,他是否曾經深愛過一個女人。
「做愛的女人很多,至於妳心中那種神聖的愛人——沒有,我不浪費時間在無益的事情上。」他不知道自己為什會回答她這個問題。
「你沒有傾心相戀的人嗎?愛人和被愛是世間最美好的感覺。」
她也曾有過愛戀的心悸,只可惜她最後決定把自己的小愛奉獻給那些需要她的孩子們。
「那種看不到、摸不著的東西我不需要。」
厲邪回過頭來,深沉的目光對上她的。
「難道你都不曾信任過別人,讓別人也信任你?」
她不知該如何才能幫助他,他把自己的心封閉得滴水不漏,不給別人有機會再傷害到他。
「我為什麼要去信任別人?而妳,妳信任我嗎?」他嘲諷一笑。
「我信任你。」她無畏的炯亮晶眸直直地迎視著他。
也許,就讓他從信任她開始,她想撤除他防備的心牆,讓他重新感受到人情美好的另一面。
「就算我要把妳帶回魔界,終生服侍我主,不再回到人間?」
他被她清澄的目光深深震撼,他的行為跟賣了她沒兩樣,她怎麼還能信任他?
厲邪高大的身軀圍住了她,強勢的氣焰圈攏著她,雖然他連一根手指也沒碰到她,卻清楚地感覺到她輕微的喘息。
「我答應你的事就不會後悔。」仰起堅決的俏顏,潔玫篤定地說。
她不會反悔的,就算——他是要她去愛上另一個男人,魔王撒旦。
執意壓住心中最深處的另一個吶喊,潔玫不讓自己失信於他。
可那個教她忽略的聲音不斷地叫著:問問妳自己最真實的心情,妳真能做到嗎?
對他,她有種莫名的悸動,每每在他接近她時,她的心就亂跳一通,那是為什麼呢?
「妳——為什麼沒有受洗,成為神職人員?」
這是他頭一次對她起了好奇之心。
「我還不夠資格,我的心還有牽絆,擺脫不掉世俗的誘惑,我很希望能擁有一個家,補償自己沒有享受過親人圍繞的感覺。」
潔玫想起自己從小就編織的天倫夢。
「妳——也是一個孤兒?」他問得狀似不在意。
「嗯,當我還是小嬰兒時,就被丟在小教會的門口。」她平靜道。
厲邪皺起眉頭,怎麼也無法想像平常樂於助人的她,是如何培養出無私的心性。
「妳不恨嗎?那個丟棄妳的人。」他光是想像便怒氣沖沖。
「恨,或許曾有過,不過,隨著年歲增長,漸漸淡了。」她仰望著他的臉上,顯露著諒解的神色,「恨又如何,它並不能減少我心中的痛苦,只會讓人更加難過罷了。」
「至少可以報復。」像他,便以得來的魔法毀滅了那些對不起他的人們。
潔玫搖搖頭,不同意道:「你是達成了報復的心願,可是,殺死了那些背叛你的人們之後,你仍然不快樂。」她伸出的手不由自主地想撫平他眉心的皺褶,「百年前如此,百年後的現在,你仍然被恨意所控制。」
厲邪被她晶瑩的目光中所蘊涵的關切給撼動了心中一角,一股熱熱的暖流似乎滲透了他向來封閉的心扉,她那擱在他額上的溫潤小手,奇異地撫慰了他沉淪魔界的黑暗靈魂。
她,是他百年來唯一碰上不懼怕他的人類。
「誰說我不快樂,滅掉那些亂臣賊子、奸人叛徒,我可是樂得很。」
他掉轉開視線,不讓她的凝望看穿他。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著她時,幾乎要以為她看見他了。
當她清澈如黑水晶的眼珠瞬也不瞬的盯著他看時,他差一點真要以為她看到他了。
「可是,從和你第一次見面至今,你的眉頭始終不曾鬆開,我沒見你笑過,你總是冷冰冰的端著一張臉,你雖然達成了復仇的願望,但你仍然不快樂。」潔玫燦動的靈眸直視著他,彷彿探進他魂魄的最底層,硬是照亮了他黝黑的心房。
「我快不快樂又與妳何干!?」他惱怒道,因為自己竟有一絲的動搖。
快樂?他曾經有過嗎?厲邪試著回憶快樂的感覺,卻發現自己一點也沒有任何快樂的記憶。
她誠心誠意地說:「我希望你快樂,發自內心真正的愉悅。」
「我快不快樂對妳來說似乎很重要?怎麼?妳想救贖我這個賣給撒旦的黑濁靈魂嗎?妳以為自己是神的使者嗎?少管閒事!」為什麼她的話字字句句直射他空洞的心口。
賣給撒旦的靈魂已經污穢不堪,如何能得到救贖?
他嘲弄著她的天真!
「我不是神的使者,我只不過是個平凡的人類,但是我卻有著最真實的感情,我不希望你再這麼不快樂下去——那讓我為你感到難過——」她終於將隱藏在心底的話說出來了。
「妳——」厲邪被她坦誠的言語給大大地震撼住。
沒有人,即使在他死去的那一刻,從來沒有任何人為他感到傷心,他所記得的只有被押赴火場上時那一個個幸災樂禍的嘴臉。
百年來,他記得的仍是那一張張醜陋的臉孔。
而此時,在他面前這張為他擔憂的面容純真如白紙,顯示著赤誠的情感,撼動了他平靜無波的心湖,敲開了他封閉的心靈。
「你何不試著敞開心胸,以嶄新的角度來看待人世間的一切,那樣或許就能鬆開你心中的桎梏。」潔玫雙手交握,期盼能化去他的心結。
「接下來妳是不是要勸我棄暗投明,捨去惡魔的身份,投入主的懷抱。」厲邪冷冷道。
拒絕為她的話敞開心房,他不願承認冷硬的心湖在崩裂,因為她溫暖的語調、殷切的目光,因為他早已習慣黑暗世界的一切了。
「我不會勸你放棄你的身份或教你該怎麼做,我只希望你能快樂。」
潔玫直視著他意欲抗拒的視線,澄澈的眸光像是一道日照,就這麼探進了他森冷晦暗的心靈裡。
***
將雙胞胎留在另一個小鎮上後,潔玫帶著剩下的四個小女孩往瓦倫那鎮而行。
她安排了巧巧帶著采心,拉娜帶著晨瑜,分別住進鎮上的兩戶寄養家庭。
「巧巧,拉娜,妳們要好好照顧采心和晨瑜,要相互扶持,要聽長輩們的話。」潔玫眼眶微紅,語帶哽咽的說道。
「潔玫姊姊,妳會再來看我們吧!」
抱著小采心,巧巧難忍別離的感傷頻頻落淚。
「會的,我會再來瓦倫那鎮看妳們的。」拭去巧巧頰畔的淚水,潔玫保證道。
抱緊懷裡酣睡的小晨瑜,拉娜激動地喊道:「潔玫,妳真的不願帶我一起走?」她只相信潔玫,只願跟著她,她才不要去新的寄養家庭!
「拉娜,妳該知道不我不願意,而是妳必須學著再去信任人們,而不是孤僻冷淡地過完這一生,不是有的人都是那麼壞的,懷特夫婦的家很適合妳和晨瑜的,我希望妳們在這兒能重新獲得從親人那兒失去的疼愛。」潔玫認真地說著。
拉娜眼中那抹倔強的神采和厲邪有著相似之處,同樣的冷漠,同樣的和人群保持著遠遠的距離。
「我只想跟著妳!」
她眼睛紅了一圈,卻不肯讓裡頭蓄滿的淚水湧出。
「我會再來看妳們的。」潔玫狠心的拒絕拉娜。
登上一班往南的短程巴士,潔玫揮手道別著。
「我該走了。巧巧、拉娜,妳們要相互照應,多多去瞭解、認識新的家人。」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相見了。
「再見……」
車行漸漸遠去,潔玫依依難捨的淚水不停地滑落下來。
她誠心祈求,孩子們在新的寄養家庭裡能得到妥善的照料。
***
短程巴士走走又停停,在市郊一處林野停靠了一會兒便又駛離,留下了拿著小小的行李,駐足在生銹站牌旁的潔玫。
她深呼吸了一口清新甘甜的空氣,像是在補充體內的勇氣般。
「厲邪,出來吧!我知道你在的。」她對著空無一人的林蔭說道。
起先是柔和的微風輕輕拂掠過青綠色嫩葉,緊接著原本靜默的空氣中瞬間轉出了一個黑色的漩渦,那圓錐形的旋風體積越轉越大,最後出現了厲邪狂猖的身形。
斂起了黑色的羽翼,在地上站直了身軀,他不甚高興的看著一臉平靜的潔玫。
他躲她兩、三天了,躲?是的,他竟然害怕單獨和她面對面的時刻。
所有的孩子們都被送到將會細心照料他們的寄養家庭了,這代表著潔玫的任務終於完成,接下來就只剩下她和厲邪的約定了。
按照他們當初的交易,潔玫得心甘情願地跟著他回到魔界,誠心誠意地侍奉培德羅•墨裡耶塔,愛他、照顧他,並為他生兒育女。
但他的心為何有一絲的猶豫?他——在躊躇什麼?
她那雙直視著他的眼睛有如一潭清澈的湖水,沒有半點退卻或是遲疑,僅有著堅定的神情。
他——無法面對她澄淨的目光,貫徹原本的約定,他,不想帶她回去了。
一想到她全身赤裸地依偎在培德羅•墨裡耶塔的懷裡,厲邪便渾身不對勁了起來,胸口似有一股憤怒在燃燒著——
他在嫉妒!
莫名其妙!真是莫名其妙!
他為什麼要這麼在乎著她的一言一行,他為什麼會有股被她震懾的悸動——
最近,他只要一見到她,心裡總會冒出一股安詳的感覺,彷彿記憶裡沐浴在春天的暖陽中,這樣算是一種快樂嗎?
如果——
如果她肯愛他呢?可能嗎?她會嗎?
這個疑問在他心中不斷地冒出來,逐漸形成了一份渴望。
被人類無情地背叛而墜入魔界裡的他,竟然還會萌生期盼之心。
希冀著她會愛上他,願意永生永世地守候在他的身旁。
他乾涸的心,因她的溫柔而微微濕潤了起來,不再冰冷如寒霜。
可以嗎?他可以相信她也會愛他嗎?那種情人間的愛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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