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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戀戀,你又失業了?」同樣是在PUB裡,某男的聲音清脆地響起。

  砰!一記拳頭,砸上了對方頗為英俊的面龐,「死吳正元,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失業了!」

  天,痛啊!居然完全沒有一點點手下留情。吳正元皺起雙眉揉著臉頰,「不然你幹嗎無緣無故地從海邊跑回來?」還累得他堂堂一個經理翹班陪她來泡  PUB。

  「我暫時請假離職不可以嗎?」隨手拿起了一杯啤酒,沈戀戀邊喝邊說道。

  「請假離職?」一旁的江辰微一側頭,這年頭快餐店也流行這一套?「戀戀,你沒什麼心事吧。」他看著沈戀戀問道。畢竟,這些日子沒見戀戀,再次見到她,總覺得她和以前有了些不同。宛若遠離塵世的精靈沾染上了凡俗。

  「沒……事。」沈戀戀嚥下啤酒,搖了搖頭道。

  「真的?」不光江辰有這個疑慮,雷浩也有。

  「真的。」基本上來說沒什麼大問題,只不過小問題倒是有很多就是了。沈戀戀放下啤酒杯,打了個酒嗝,然後像想起什麼似的看著面前的三個死黨,「對了,問你們一件事。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有人把你一件價值上千萬的東西弄丟了,你們會怎麼做?」

  「把對方的資產拿來賠償。」

  「上法院吧,直到對方有一個有個合理的賠償辦法。」

  吳正元和雷浩想了想說道。

  「但若是對方就算把全部的家當加起來,都湊不出一千萬呢?」

  「你在說具體的事情嗎?對方是誰?我們認識的人?」雷浩奇怪地看了眼沈戀戀。

  「不是,只不過是隨便想到而已。」她趕緊搖了搖頭,有時候,男人的直覺也是厲害得過分。

  「真難得你會想到這種事情,我還以為是你把別人價值上千萬的東西弄丟了呢。」

  這……她的確是把一塊價值1200萬的玉弄丟了啊,「呵呵,怎麼可能是我呢。」沈戀戀乾笑幾聲,「不過你們難道就沒有想過同情一下別人,讓債務就此做罷嗎?」畢竟她的三個死黨,家裡也都算有錢。

  「沒想過。」

  「這年頭哪還有這種人存在啊。」尤其還是價值上千萬的東西。

  是這樣嗎?  「那你呢?辰?」沈戀戀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瞥向了惟一不曾發表言論的江辰。

  「很簡單啊,無論男的女的,都可以來夜總會做,直到把債務還光而已。」

  「……」夜總會?!臉上剎時一片黑線條,沈戀戀死瞪著江辰。終於覺得自己會問他們此類問題簡直是愚蠢到了極點。「還有沒有啤酒了?」現在的她,只想喝個痛快,把能忘的事情全忘掉。

  「你還要喝?」雷浩瞥了眼已經放在桌上的5個空酒瓶。五瓶之中,有三瓶是戀戀一個人喝光的。

  「今天想多喝點兒。」沈戀戀揮揮手,一副準備大醉特醉的樣子。

  「那好,我……」雷浩剛想起身去吧檯邊要啤酒,便被一道陰鬱的視線盯住。太強烈的視線,想要做到忽略都不可能。

  不過嚴格說來,這道視線並不像是盯著他,更像是盯著他身旁的戀戀,「戀戀,你認識站在那邊的男人嗎?」雷浩壓低身子,問猶在喝著啤酒的沈戀戀。

  「男人?誰啊?」不能怪她警覺性太低,在想醉的時候,誰都不會有太大的警覺性。

  「就是那邊的。」他努了努嘴,點明方向。

  迷濛的眼眸緩緩抬起,向著雷浩所點的方向望去……一雙黑色的眸子印入了眼簾,接著,她看到了頎長的身子緩緩地向她靠近著。

  啪!腦中顯然有神經斷裂的聲音。

  她仰著頭,望著不知何時已經走到她面前的他。他的眼、他的眉、他的鼻、他的唇……再一次地看見他,心口中竟然會湧起一陣激動。他們明明才只有兩天沒見面啊,為什麼她突然覺得似乎是很久很久。

  「嗨,好巧啊。」他的一語不發,使得她不得不先發言。看著他一臉的陰鬱,她竟然會有心虛的感覺。

  薛君塵定定地看著沈戀戀。兩天沒見,她顯然活得比他好。當他心急如焚地四處找她,她竟然還有心情在這裡喝酒。

  他——可不可以不要用這種眼光看她啊。沈戀戀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心虛的感覺在此刻更加強烈,「你——」

  「戀戀,他是誰?」一旁的吳正元已然發出了疑問。

  「你朋友嗎?」江辰好奇地問。

  「還是你和他認識?」雷浩也同樣插著嘴問道。

  通常和戀戀認識的男人,他們都認識。而且看戀戀的表情,兩人之間恐怕還關係匪淺。

  「這——他是……」

  「這些人是誰?」薛君塵瞪著沈戀戀,直指著在她周圍的三個男人。看他們的相處模式,絕對不是普通的點頭之交。

  「我朋友啊。」也可以說是死黨、哥們兒。中國人造詞豐富,同一個意思,可以有N個不同的詞。

  「朋友?」他顯然在猜測著她話中的真實成分。

  「對啊,對啊。」真是的,自己點頭點得那麼勤幹嗎,「你來這裡幹嗎?」沈戀戀問道。該不會也是像她一樣是來這裡聊天喝酒的吧。

  「找你。」薛君塵懶懶地吐出倆字。

  「找我?!」是特意來找她索討那塊玉的嗎?她是真的賠不出啊,「呵,你……找我有什麼事嗎?」她費力地扯出了一個勉強能夠稱之為笑的微笑。

  「為什麼不說一聲就離開?」他的手一把捏上了她的臉,沒好氣地問道。她的離開,讓他的心像失了什麼似的。在他去餐館找她,而得到她根本沒有上班的消息的時候,他甚至有種窒息的感覺。

  這就是代價嗎?愛人的代價?因為喜歡,因為愛,所以勢必得承受這些?

  還好,不是玉。沈戀戀暫時鬆了一口氣,「我……只是突然想要散散心。」因為心虛,她竟然沒有如同以往那般的哇哇大叫。

  「散心?」

  「是。」

  「那好,現在跟我走。」他拉起她的手,準備離開PUB。

  走?「我為什麼要跟你走?」

  「因為你是我女朋友。」

  「女朋友?!」三個看戲的男人一致將視線轉向了女主角。沒聽錯吧,戀戀她……

  這……好像也對,她的確是他的女朋友。沈戀戀腳步邁起,就在感情即將要說出「好」字的那一瞬間,理性終於回來了。若是跟他走的話,那麼她未來的下場很可能是全家宣佈破產,償還那1200萬的巨款。

  「等等,我——不走。」沈戀戀急急地收住腳步道。堅定立場,一定要堅定立場。雖然心裡有著更大的聲音在鼓催著自己跟上他的腳步。

  「不走?為什麼?」他回過頭,雙手環胸地盯著她,「給我一個理由。」就如同她的離開,也必須要給他一個解釋。

  「我……」她蹙起了眉。理由,該說什麼理由好呢?

  「嗯?」他等著她的下文。

  對了!她靈光一閃,像是終於想到了什麼似的抬起了頭,「我有了新的男朋友了。」一個爛到極點的理由,不過卻是她現在所能想到的最好理由。

  「新的男朋友?」牙齒咯咯做響.薛君塵面色陡然一沉地問道,「是誰?」

  「是他!」她的手,直指著距離自己最近的吳正元。

  嗯?被某女親點的某男顯然一愣,「我是你男朋友?」

  「他是你男朋友?」

  幾道聲音,幾乎同時發出。

  不是吧,為什麼偏偏是他啊,迎向薛君塵那幾乎要將他除之而後快的目光,吳正元轉頭看著沈戀戀,反手指著自己,「我是嗎?」在他的記憶庫裡,怎麼不記得有這個事實。

  「你是。」她的眼睛「狠狠」地盯著他,而腳丫子,則踩上了他的大皮鞋。

  好吧,他是!強把眼淚往肚子裡灌,吳正元不甚情願地點了點頭,把頭回過來對著薛君塵,「不好意思,我是戀戀的新男朋友,我女朋友過去承蒙你照顧了。」

  壓根沒去理會吳正元的話,薛君塵只是定定地盯著沈戀戀,「他是你男朋友?」

  「沒錯。」她攤了攤雙手,「所以我沒辦法跟你走。」一般這種情況,男方再怎麼樣也會自行離開吧。

  「說謊。」他毫不客氣地戳穿謊言,「麻煩下次要說謊話,把草稿打好。」她根本不是說謊的料,一張臉上什麼心事都顯露了。

  「我沒有。」她底氣不足地力爭道,「你有什麼證據說我是說謊?」

  「證據?」他上下掃視著她,緊抿著薄唇。

  「對,證據。」

  「白癡都知道,這個世界上,會喜歡你這種笨蛋女人的只有我一個。」雖然明知道她在說謊,但是在初一聽見她指著別人說是她男朋友的時候,他依然有種受傷的感覺。

  她——明明該是他的。他向來不會輕易認定某樣東西,但是若真的一旦認定了,那麼便會是一生一世。對待料理是如此,對待她也是如此。

  「你……你……」吐血,她就知道他口中的證據絕對好不到哪裡,但是,也不用這樣回答吧,活像她沒人要似的。「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她朝著他吼道,絲毫不在意PUB內的人已經把眼光全都投向了這裡。

  「字面上的意思。」他輕彈了一下手指。

  「薛君塵,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唉,你拉我去哪裡啊?」吼聲未完,她整個人已經被他拖著向  PUB外走去。

  「去該去的地方。」這裡並不是談話的地方,他也無意供人參觀。

  「什麼叫做『該去的地方』啊,還有,你給我放手啊!」這樣子簡直是駝斃了。

  「閉嘴。」

  「……」

  「再不閉嘴我在這裡非禮你!」

  「……」

  遠遠地,三個男人望著遠去的兩道背影。

  「他們……是什麼關係?」

  「男女朋友吧。」

  「好像——是如此。」

  看來,戀戀也終於有了她的春天。

  ***

  「你拉我來這裡幹嗎?」飯店的房間內,沈戀戀費力地想掙脫開薛君塵的鉗制。這就是男人與女人先天體格上的差異。即使在女人中身手夠厲害,但是在他的前面,她依然很難做到打贏他。

  「談話。」他如她所願地鬆開了手,走到冰箱前,拿出了冰水喝著。

  「那這裡是哪裡?」她環視著房間內的擺設問道。忘不了當他拉著她猶如連體嬰兒一般地走進房間,周圍的眼光是如何的異樣。

  「我暫時住的房間。」

  暫時住?!這樣的一個房間,住一天起碼上千吧,果然是有錢人家的孩子,生活就是不一樣。沈戀戀聳聳肩膀,隨即把目光移向了薛君塵。「好吧,你說,你究竟想談什麼?」奪門而出不符合她的個性。既然他有話要談,那麼她大不了聽著就是。

  「為什麼要突然離開?」薛君塵放下手中的水瓶,目光緊盯著沈戀戀道。

  這……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只是突然想散散心。」她面有難色地搪塞道。

  「你以為這個解釋我會接受?」

  「你會嗎?」

  廢話,「當然不會!」他瞪了她一眼,「說,你真正的理由是什麼?」他執意要問出最真實的答案。

  真正的理由啊,應該是因為那塊玉的關係吧。「你——真的想知道?」她小心地看著他問道。晚死不如早死,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說!」

  「那個……就是……」沈戀戀支吾著。

  「你結巴什麼啊。」平時怎麼沒看到她這麼結巴過。

  1200萬,就算她想不結巴都難,她這輩子連  120萬都還沒看到過呢,「就是我……就是你……就是……」

  「就是什麼?」他現在有想要掐她脖子的衝動。

  說吧,反正他注定是會知道的,現在只不過是讓他早點兒知道,也讓她早點兒從提心吊膽中解脫。

  「就是你的那塊暖玉,已經不知道給我塞到家裡的哪個角落了。」心一橫,沈戀戀一鼓作氣地說著。

  「暖玉……沒了?」他的聲音在此刻顯得有些陰鬱。

  「不算沒有,只是暫時找不到而已。」她的眼睛不敢看向他的臉,只敢看著地板。

  「那有區別嗎?」

  好像……是沒區別,「那你想怎麼樣?我們家是絕對賠不起這1200萬的。」

  「你就是為了這事突然離開的?」

  「我只是想回來再找找看而已,只不過誰知道還是找不到。」她的眼睛,依舊還是在看地板。

  玉,比起知道玉找不到的事實,他更在意的是……

  「當然,你可以考慮讓我以後分批把玉的錢還給你,不過價格方面能不能打個折扣,畢竟1200萬對於我來說可能一輩子都賺不到……」渾然沒有發覺面前人越來越沉的眼眸,沈戀戀仍在拉拉雜雜地說著。

  「你……」

  「對了,如果你能夠打個一折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說夠了嗎?」陰冷的聲音,自她的頭頂上發出,打斷了她大片的發言。

  「嗯?」她一愣,第六感的直覺一直在響著警鈴。他現在的聲音,讓她渾身一顫。這種陰冷的聲音,竟然像是一種控述。

  「為什麼不和我說一聲就離開?」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壓低身子直視著她。竟然只是因為這個原因,她便可以毫無牽掛地離開他嗎?

  「我……」嘴唇突然開始變得有些乾澀。

  「只是一塊玉就能夠成為你不說一聲就離開的理由嗎?」

  「可是……」

  「難道我給你的愛沒有辦法讓你產生留戀嗎?」

  手——好疼。他的手緊緊地握著,不留一點點的空隙,像是要把她牢牢地扣在他身邊似的。不過,比起手腕的疼痛,更讓她在意的是——「你……愛我?」他愛她?這種強烈的稱之為愛的感情,他已經打算把它給她了嗎?

  「如果不是愛你,我又怎麼會來找你!」薛君塵—把把沈戀戀摟在懷裡。這個神經大條到極點的女人,根本不明白他心中的擔心。「你知不知道,我從你家裡出來後,找了你多久?」

  人被他摟在懷裡。他的體溫,明明是屬於偏低的那種,為什麼她此刻竟然會覺得那麼灼熱呢?「你去過我家?」沈戀戀訥訥地問道。

  「是。」他給了她一個肯定的回答,吸取著她身上的芳香,「你以為我找到你是一個巧合嗎?那你又知不知道我之前跑了多少個PUB!」從她家出來,他惟一得到的線索只有她去PUB了,而他,幾乎快把城市裡大大小小的PUB都找遍了,才找到在這裡悠閒喝酒的她。

  「你……」胸口有股熱流,像在證明著什麼。

  「我不會允許你的任意逃離,知道嗎?」他的吻,灑落在了她的脖頸上。

  心,在動盪。他愛她,他在以自己的方式付出著他的愛。而她,對於他,又是什麼樣的感情呢?也許,她真正要逃開的原因不是因為玉,而是因為他吧。因為害怕自己對於他越來越深的感情,所以她選擇了逃離,而今……

  是不是應該對自己坦誠一點兒呢,其實——她也是愛他的。

  手,緩緩地攀上了他的背,她選擇了相信自己的感覺。

  而月……無眠。

  ***

  好痛!女人的第一次,真的是好痛!皺了皺眉睜開雙眸,沈戀戀支起身子。

  怪只能怪昨夜氣氛太過美好,美好得她賠上了自己的身體。生平第一個男人,而且也即將是一生的男人,竟然會是薛君塵,若是有人一個月前對她說,只怕她死都不會相信。

  「醒了?」沙啞的聲音,帶著些微的感性。

  沈戀戀轉頭瞥了眼身旁的薛君塵,比起她的一身酸痛,他的精神顯然是好得多,簡直就是只能用「神清氣爽」來形容。可惡,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差別嗎?她痛得要死,他卻——真是越看——越不順眼。

  「還我清白!」她朝著他大吼一聲,把拳頭湊向他赤裸的胸膛。

  「做夢!」他白了她一眼,伸伸懶腰。

  這……會是初夜後的清晨,男人對女人說的話嗎?  「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是我的第一次耶,你居然弄得我那麼痛。」

  「我又有什麼辦法,你以為只有你是第一次嗎?」薛君塵翻身下床,找著衣褲穿上身。看她的樣子,也許等會兒該讓她泡一下熱水澡會比較好。

  只有?他話中的詞讓她一愣,「別說你也是第一次。」沈戀戀懷疑地看著薛君塵。

  他的臉猛然一紅,隨即把頭別開。

  絕倒!  「你真是第一次?」可能嗎?她的第—次,竟然也是他的第一次。他——他居然也會有臉紅的時候。

  「不許笑!」他看著她已經咧到耳根的嘴角.沒好氣地說道。

  「可是你……」真的是很好笑啊。

  「如果你再敢亂笑的話你就真的死定了。」他目露凶光,磨牙霍霍。

  「唔……」沈戀戀萬分艱難地止住笑,「你真的愛我?」他的純情,有點兒出乎她的意料。而她,喜歡這份感覺。

  「我不會和不愛的女人做這種事。」他算是給了她一個回答。

  「那麼我想知道你究竟有多愛我。」她眼珠—轉,對著他道。

  他挑起眉,等著她說出她的最終目的。

  「以後你什麼事情都要聽我的。」她張開嘴,吐出邪惡的要求。

  「不可能。」他沒得商量地一口打回票。

  什麼?  「那就一半吧。」她退而求次。

  「你白癡啊!」他白眼翻得厲害。

  「……」忍耐,忍耐,「那就四分之一吧。」

  「笨蛋。」

  「……」堅持,堅持,「八分之一,再低不可能了。」

  「……」

  新一輪的討價還價,在初夜後的清晨,正式開始。

  ***

  若是沒有吵架打鬧,那麼她和薛君塵大概也能成為合格戀人吧,只不過,就目前的形式來看,恐怕是很難合格。

  「餐館的菜譜呢?」

  「等你先吃完這些菜。」

  「為什麼你又要燒我最討厭吃的青菜啊。」他明明知道的。

  「誰叫你現在明顯的營養不良發育不全啊。」

  「薛君塵!」

  「閉嘴,吃菜!」

  「……」

  誰叫她一時倒霉,為了想要堅持守住她的第八份工作,不得不屈就於小人。想她那時候滿心以為沒有請假便擅自離開會被辭退,沒想到經理在知道她和薛君塵在一起之後,不但沒有辭退她、反而還要求她如同24小時的保姆一般隨時隨地在他身邊。

  工作逼死英雄漢,如今的她也只能認命。

  甩著皮包,沈戀戀閒來無事地壓著馬路,難得他有事,她才得空出來買點兒東西。

  「沈小姐。」幾個穿著黑衣的男子在車站前把她團團圍住。

  「你們是……」沈戀戀瞇了瞇眼眸,這種情景,她好像在哪裡見過。況且現在的熱天,穿著這一身易吸收陽光的黑色西裝,實在是很怪異。

  「我們是誰不重要,只不過是想請沈小姐幫個忙罷了。」為首的男人跨步上前,厚厚的雙唇扯出了一個笑。

  好……惡。沈戀戀渾身一顫。雖然不想隨意地評價別人,但是眼前的男人顯然不怎麼適合露出笑臉,尤其是這種比哭還難看的笑臉。相比之下,她不由得想起薛君塵的笑,只不過,他的笑容少得可憐就是了。

  「幫忙?幫什麼忙?」她不記得自己認識這幫人。」

  「為了能夠讓薛先生和高小姐比試廚藝,我們勢必得請沈小姐走一趟了。」

  比試廚藝?!幾個字猛然躍入腦海,沈戀戀終於記起在哪裡見過這些人了,「你們是上次在海灘邊遇見過的那群人?」

  「是啊,沈小姐記性真好。」

  那是因為你們的穿著太誇張,沈戀戀在心裡暗自嘀咕著。「那你們現在是什麼打算?綁架我?」她打量著面前的這一群人道。

  「這個……若是沈小姐肯自願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自願?自願我又什麼好處?」

  好處?一幫黑衣人全然愣住,沒聽過這年頭肉票還向綁匪要好處的,「這……」

  「沒好處?沒好處你也想學別人綁架?」柳眉一豎,沈戀戀手指直戳著為首男子的胸膛。

  「這……」現在的肉票,是越來越囂張了。

  「現在什麼都講究打破常規,你居然還用這種最老套的方法綁架!」門沫橫飛,尚不足以形容她的長篇大論。

  「這……」不至於吧,他們這可是標準的黑道綁架典範啊。

  「還有啊,沒好處誰願意讓你綁架啊,你當我白癡啊。」

  「……」這是一個身為肉票的人該說的話嗎?

  「我們高小姐想和薛先生比試一下廚藝,所以我想沈小姐最好是……」

  「哎,都說了,沒好處誰願意讓你們綁架啊。」沈戀戀擺擺手,一副沒得商量的樣子。

  「你……你……你……」掏出手帕,一幫黑衣男人擦著額頭上的汗珠,不是因為太陽的灼熱,而是因為某女的囂張。

  「沈小姐,若是你不肯自動跟我們走的話,就別怪我們無理了。」沒想到這年頭綁匪也難當啊。

  「就你們?」眼神一掃,擺明了不相信。

  嚴重藐視啊!「雖然我們也不想動粗,但是為了能保證高小姐的廚藝比試,所以只好先對不住沈小姐了。」手一揮,眾家男子已擺出姿勢,從周圍緩緩逼近。

  「等等。」他們的話,像是讓她想到了什麼,「你們的高小姐廚藝應該很好吧。」

  「是啊。」雖然不明白她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是為首的男子還是老實地點了一下頭,「高小姐是這一屆的美食皇帝。」

  「那麼——」沈戀戀眼眸一轉,「如果我願意被你們綁架,她會燒吃的給我吧。」肚子好餓,想來是該吃午飯了。

  「……應該會吧。」

  「那好,請你們綁架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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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一張紙條橫放在茶几上,白色的紙張上有著從報紙上剪接下的字樣:

  沈戀戀沈小姐已經在我們的手中,若是想讓她平安無事,請於明日正午到西南路XX樓105室。若是報警,則沈小姐性命堪憂。

  沒有落款人的紙條,卻並不難猜出對方是誰。

  男人抓起紙條,揉在手心之中。這個該死的女人,這次又惹上了什麼麻煩?!

  ***

  一筷子糖醋排骨,一勺蛋花肉絲湯,嘴裡還塞滿了好幾塊的雞肉,所謂的女性形象簡直降到了最低點。

  「哇……好吃,真的好吃,我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菜。」沈戀戀滿嘴的菜,含糊不清地讚歎道。尤其這些菜還是根據她的要求所做的。

  眼皮微微一抖,高莉瑩有些無法置信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你真的確定她平時是吃慣了薛君塵燒的菜的人?」她問著站在她身後的黑衣男子。

  「是啊,這個絕對不會有錯的,我們調查過,而且她也親口承認了。」雖然他也覺得奇怪,一個吃慣了料理天才所煮的東西的人,怎麼還會吃高小姐的菜吃得如此「熱情」,莫非高小姐的廚藝真的已經高出薛君塵太多了?

  「讓薛君塵今天來這裡赴約的信已經發出了嗎?」

  「早發出了,高小姐請放心。」

  「你說等會兒他會來嗎?」高莉瑩仍不放心地問道。距離正午,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

  「應該會來,這個女的似乎是薛君塵的女朋友。」黑衣男子恭謹地答道。說似乎,則是因為連他自己都不太敢相信,薛君塵的女朋友就是眼前這個狼吞虎嚥的女人。

  「是嗎?」她帶著研究的目光打量著沈戀戀。

  「這……是啊。」這廂剛回答完畢,那廂已經有人吃完了盤中的菜。

  「哇,不是我說,你燒的菜真的是太好吃了,果然不愧是美食皇帝啊。」拿起紙巾擦拭了一下嘴角,沈戀戀讚歎有加地說道。

  「你真的覺得我燒的菜好吃?」高莉瑩不確定地問道,若這個女人真的是吃慣了薛君塵所燒的菜的話,她的評價也許多少能讓她心裡有些數。

  「沒錯啊。比薛君塵燒的菜要好吃多了。」當然,這個菜所針對的,是那絕大部分的蔬菜。

  「可是……」太過乾脆的回答,反倒讓人有些不確定。

  「哎,你該對自己更有自信啊。」沈戀戀大咧咧地拍了拍高莉瑩的肩膀道,「而且我支持你,一定要比贏那個姓薛的傢伙。」誰叫他最近太囂張,老是逼著她吃那些噁心到極點的蔬菜。

  高莉瑩有些怔然,「你……真的是薛君塵的女朋友?」其實這個問題她早就想問了,雖然她承認沈戀戀長得不錯,但是也不至於能成為薛君塵的女朋友啊,畢竟在料理界,誰都知道薛君塵對於女人是出了名的挑剔。

  「我想這個白癡女人的確是我的女朋友。」慵懶中透著一絲性感的聲音在房門口響起,高大的身子斜斜地倚靠在門邊。

  「你……」高莉瑩一驚,剛想問對方是怎麼進來的,身旁已經有一道身影快速地奔向了門口,「姓薛的,你說誰是白癡女人啊!」沈戀戀仰著頭一拳揍向薛君塵的胸口。

  「說的就是你。」他不慌不忙地接下了她的拳頭,慢條斯理地說道。

  「好,你有種就再說一遍!」左手被他抓住,她換成右手。

  「說幾遍都一樣。有誰會像你那麼白癡,這麼輕易就被人綁來這裡。」害得他的心臟又一次地承受著衝擊。

  「什麼綁,我是自願來的好不好!」這點絕對要鄭重聲明,省得他看扁了她。

  「你自願的?」他的口氣有些微變,「你到底有沒有腦子啊,居然自願跟人走?難道你不怕別人把你賣了嗎?」他的手,同時攔截下她出拳的右手。

  「哪有!」她那麼聰明絕頂,怎麼可能上當被騙,「起碼人家會燒很多我喜歡吃的菜給我,你呢,除了炒青菜就是蒸蘿蔔,再不然就是來上一盤玉米,我都兩天沒看到大排了。」她掀著老底。他的惡劣行經,簡直不是普通級的,已經達到了折磨人不流血的境界。

  「那是為了要糾正你偏食的毛病好不好,你以為我是為了誰制定了一套營養菜單啊。」肉肉肉!她除了會想到肉還會想到什麼啊。

  「我偏食偏了24年,不也活得好好的。」她舉出例子,以證明偏食這毛病糾正不糾正根本問題不大。

  「你這叫活得好好的?你看看你渾身上下,哪點兒像是女人啊!」

  「哪點兒都像,而且你別忘了,是你先喜歡我的!」沈戀戀邊吼邊挺了挺身子。

  「你……」

  「怎麼樣?」打罵中的兩人,壓根沒注意到身旁的人已經看他們看得發呆。

  「他們……這是在幹嗎?」高莉瑩問著身後的黑衣男子,直覺聲音有點兒走調。

  「呃……是在吵架,還有……打架。」黑衣男子拭了拭汗,做著簡短的說明。

  「真的是這樣嗎?不是我眼花。」她懷疑自己看錯了。

  「您絕對沒有眼花,因為我也看得很清楚。」

  「那麼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

  「等。」

  等著這兩個吵得渾然忘我的人停下來,這似乎是最好的辦法。

  ***

  半個小時後,吵架終於有了停下來的趨勢。

  「和我回去。」薛君塵拉起沈戀戀的手,準備走人。

  「等等。」沈戀戀的腳步定在原地,硬是不肯往前邁出半步。

  「你還有事?」他回過頭來奇怪地看著她。

  「你忘了和人比試廚藝了。」沈戀戀指了指站在一旁呆若木雞的高莉瑩道。畢竟不能白吃別人那麼多道菜,所以這點兒願望她是一定會幫忙達成的。

  薛君塵的雙眉一蹙,「比試?」他向來最討厭這類事情,當初會參加美食爭霸賽,只是為了瞭解一下自己的廚藝到達了什麼程度而已。

  「對啊。」沈戀戀點點頭,同時轉頭看著高莉瑩,「你不是很想和薛君塵比試一下的嗎?」同為女性同胞,正好幫她出口怨氣。

  「是……是啊。」手下輕拍一下她的肩,高莉瑩總算是回過神來。

  那個以前在宴會上見到,在她的眼裡總是冷漠神秘的美食皇帝,如今算是徹底幻滅。這就是真正的薛君塵嗎?一個大家所不知道的美食皇帝,「若是薛先生願意的話,我希望能比試一下,以彌補在美食爭霸賽中沒能比試的遺憾。」她定下心神,望著薛君塵道。然後,她要經這次比賽之後,讓人徹底地知道,她才是真正的美食皇帝。

  「沒興趣。」對方儼然不怎麼給面子。

  「可……」

  「喂,你怎麼可以不比試。」不用高莉瑩開口,沈戀戀已經代為其問了。

  「我為什麼要比試?」他雙手環胸,等著她的回答。

  「因為我被綁架了啊。」她舉出理由。

  「你有嗎?」他眼角掃了掃她。

  好吧,她知道,這個理由是稍微薄弱了點兒。

  「那——就算是為了我好了,你就比一次啊。」她厚著臉皮道。高莉瑩肯給她做那麼多的菜讓她吃到飽,在她的印象中,已經等同於朋友一級的人物了。

  「為了你?」薛君塵的眸子一黯,「我有什麼好處?」

  砰!是黑衣頭頭摔倒的聲音,果然不愧是男女朋友,連說出口的話都有一致性。

  「你想要什麼好處?」沈戀戀咬了咬牙問道。

  「我想要……」他語音沙啞,然後在眾人的一片曖昧眼神中,把唇湊向了沈戀戀的耳邊,輕聲地低語著。

  沒有人聽到薛君塵所說的話,但是卻都看到了沈戀戀微變的臉色,「真的要——這樣?」

  「沒錯,你可以選擇不要的。」他輕聳著肩膀等著她的回答。

  沈戀戀蹙著眉狀似思考,然後再瞥向了一旁正等著答案的高莉瑩,「……好吧。」她一副壯士斷腕的表情。

  「那好。」薛君塵得到了滿意的答案,緩步走到了房間內早已佈置好的灶台,「沒想到東西倒準備得挺齊全的。」他隨手拿起了一把菜刀,熟練地掂著份量。

  「那個……不知道薛先生還需要準備些什麼?」一旁的黑衣男子走上前問道。

  「不需要了。」他隨手拿起了放在一旁的生菜,「比試是吧,那麼一道菜就夠了。」說話間,手已經飛快地揮舞著菜刀,蝦、魚、筍片……

  行雲流水,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彷彿只是看著他揮舞著菜刀也是一種美的享受,明明只是再簡單不過的燒菜,卻會讓人無端地覺得高雅……

  20分鐘後,薛君塵帶著沈戀戀離開了。而高莉瑩則面色灰白地望著盤中的菜。也惟有此刻,她才終於真正明白什麼是料理界的天才。

  他——薛君塵,確實是當之無愧的天才。

  而一個小時後,眾人開始議論起了薛君塵因為比試而對沈戀戀所提出的要求。猜測很多,卻沒有一個猜得準。

  他,當時在她的耳邊所說的是……

  「下個星期,給我老老實實地每天吃完兩盤素菜。」

  ***

  吃素菜吃得她快要受不了了。難得的星期天,沈戀戀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一群死黨抓來肯德基陪她一起吃到飽。

  「戀戀,你沒事吧。」雷浩關切地看著吃得狼吞虎嚥的沈戀戀。這種吃法,讓人懷疑會不會在食物下肚前先卡在喉嚨裡。

  「沒事。」沈戀戀搖了搖頭,只是這個星期素菜吃多了,現在急需要補充肉類而已。

  「真的沒事?」一旁的江辰插口道。

  」真的沒事啊。」真是的,她看起來那麼像有事的嗎?「你們幹嗎都擺出這副好像我生大病樣—產的臉色啊。」

  「因為你不知道你的臉色究竟有多難看。」吳正元忍不住地歎息道,「老實交代,你最近是不是老是熬夜?」

  「不是啊。」她最近吃得撐,睡得早,簡直就是米蟲中的一員了。

  「不是?」六道目光顯然都有著懷疑。

  沈戀戀放下手中的雞腿,抽了張紙巾擦了擦手,然後從皮包裡取出鏡子,「我的臉色真的有那麼差嗎?」

  「有。」異口同聲的聲音,連尾音都一直地向下拖。

  「真的?」她站起身子,打算左衛生間的鏡子照一下。不料才起身,隨即便覺得胃中一股熱流湧向喉嚨間,「唔……」一種反胃的感覺,讓她直覺想吐。

  「戀戀,你沒事吧。」三個大男人一下子手忙腳亂。

  「應該……沒什麼吧。」她勉強一笑,估計是剛才吃得太急的緣故吧。

  「我看你還是去醫院看看吧。」吳正元率先建議道。

  「我不……」:

  「我也同意正元的意見。」江辰彈了彈手指,盯著沈戀戀蒼白的面容道。

  「可……」只是反胃噁心,沒必要去醫院吧,吃幾顆藥就OK了。

  「好了,三票對一票,我也同意。」雷浩投下了贊成票。於是在幾分鐘後,沈戀戀便被三個男人推進了醫院。

  然後在半個小時後,當沈戀戀步出了診斷室,三個男人一哄而上。

  「戀戀,怎麼樣?」

  「沒事吧?」

  「要不要緊?」

  「我……」眾人關心的對象,臉上難得出現了猶豫的神色。

  「怎麼了?」三道聲音齊齊地問道。

  「懷孕了。」

  ***

  懷孕懷孕,懷孕就代表會有孩子,會有孩子就代表勢必得結婚。當然,若是她不想結婚的話也可以,只不過她那保守的老爸老媽估計會登報聲明和她斷絕家庭關係。

  所以——只能結婚。只不過一想到將要和君塵結婚,她的心中竟然沒有想像中的那般矛盾,反倒是有種說不出的期待。

  期待?多可怕的名詞,說明她真的已經中愛情的毒中得頗深,深到她甘願跳進婚姻這個墳墓。

  「薛君塵!」一掌重重地推開房間的大門,沈戀戀以雷霆萬鈞之勢衝到了薛君塵的面前。

  「嗯?」他停一下了手中的筆,抬頭看著她鼓起的雙頰,顯然她有話想要對他說,「你想對我說什麼?」

  「我懷孕了。」她宣佈著天字第一號的大新聞。

  啪!手中的筆呈垂直線掉落在地上。黑玉的眼眸緊緊盯著她,漂亮性感的雙唇輕輕抿起,良久,低沉得近乎沙啞的聲音從喉嚨的深處發出,「你——懷孕了?」

  懷孕,一個全然陌生的事情、但是她卻跑到他的面前,來告訴他這個事實。

  「對。」沈戀戀點著頭,給予肯定的答案,「所以,我想……」她深深地吸了口氣,目光直直地回視著他。

  「你想?」

  「我們結婚吧。」她鼓足勇氣說道。這可能是她這輩子所做出的最重大的決定吧。心情,說不緊張那是騙人的。他會答應嗎?還是會拒絕呢?如此匆忙而唐突的求婚,他究竟會怎麼選擇呢?

  修長的手指微微抬起,從她的髮上滑到了她的面頰上,然後再輕輕地滑到了她的唇上,薛君塵沉沉地望著沈戀戀。結婚嗎?從沒想過,兩人之間,竟然會是由她來求婚。

  她的懷孕,出乎他的意料,而她的求婚,則更出乎他的意料。

  意料之外,還有著愉悅。是啊,她懷了他的孩子,更將成為他的妻子,一生惟一的妻。

  如此之妻,除了她之外,只怕不會再有了吧。

  唇,緩緩地開啟,他含笑地凝視著她等待的神情,輕輕地吐出了答案:「好。」

  這是他惟一的答案。

  ***

  好,他真的說了好。

  再一次地瞥著站在身旁的薛君塵,沈戀戀不得不再次地確認道:「你真的打算去見我的父母,告訴他們我們要結婚了?」

  「對。」

  「不用再考慮了?」

  「你不覺得你這句話問得太多了嗎?」薛君塵甩了個衛生眼給沈戀戀。一路下來,她已經把一個問題問了他十遍以上,也讓他的耐心快要宣佈壽終正寢了。

  的確……是多了點兒。沈戀戀摸了摸鼻子,掏出鑰匙打開了自個家的家門。領著薛君塵走進門,來到客廳。

  因為事先已然通知,所以沈父沈母早坐在客廳等著了。

  「爸、媽,他就是薛君塵。」沈戀戀指著薛君塵介紹道,同時又轉頭對著薛君塵,「這是我爸媽。」

  「伯父伯母好。」恭敬有禮的舉止,把帶來的禮物放上桌子,讓沈戀戀簡直懷疑和平時與她相處的不是同一個人。

  「呀,這就是戀戀的男朋友啊,上次來找戀戀的時候我們已經見過了。」沈母含著笑說道。女兒有對象,她自然是最開心的。天知道她一直擔心著。畢竟戀戀的男性朋友雖多,但是能稱之為男朋友的卻是一個也沒有。

  「是啊,是啊。上次已經見過了。」沈父笑著附和著老婆道。對於女兒的這個男朋友,他倒是非常滿意。

  沈母點點頭,「戀戀,你帶男朋友來就好,何必還讓他買禮物呢。」

  「這算是結婚的第一份聘禮,一定要的。」薛君塵揚起了聲音道。而後面的幾份聘禮,他和父親母親會一起送過來。父母現在想必已經買好機票,估計明天就會到了。

  「聘禮?」兩老一愣,「什麼聘禮?」

  「兩件清朝的古玩而已。」

  古玩?!有這兩個字的,便宜的也要幾十萬,而貴的則上百上千萬。不過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戀戀,聘禮是什麼意思?」不是說今天是帶男朋友回家認識一下嗎?

  「爸、媽,其實呢……他不光是我的男朋友,還是我結婚的對象。」沈戀戀硬著頭皮,對著自個的父母解釋道。

  「結婚?」兩老的聲音保持一致,而炮口則對準女兒。

  「是啊。」她更顯不自在。

  「可是戀戀,有必要那麼急嗎?就算你們很相愛,也不用那麼早結婚吧。」沈母對著女兒道。況且他們只和他見過兩次面而已啊。

  這……不急不行啊,「媽,我……」

  「她已經有了我的孩子,我不希望孩子以後出生遭人非議。不過,即使戀戀沒有懷孕,我也打算過段時間向伯父伯母提出婚事。」薛君塵已經先一步開口道。

  「你……你怎麼可以說出來呢?」沈戀戀轉向身邊的薛君塵。完了完了,她努力想要隱瞞的事情,卻在他的一句話之下,全部都抖了出來。

  「你沒說過嗎?」他的眼睛微微瞇起。

  「當然,這種事情我怎麼可能會對我爸媽說啊!」老爸老媽的思想是屬於超級古董的那種,她簡直不敢想像……

  「戀戀,你……你們……」沈父沈母直覺一口氣喘不上來,衝擊波的力量一道比一道強,強到他們幾乎連站立著都很難。

  「爸、媽,你們先聽我解釋,其實是因為……」

  「不用解釋了。」四隻手使勁地搖擺.而後簡單明瞭地說著重點:「你們馬上去給我結婚!」

  ***

  一句話,決定一種人生。不過結婚歸結婚,工作卻還是得做。

  「這個星期的菜譜呢?」索討的聲音伴隨著牙齒咬牙齒的聲音。

  「你什麼時候才能不問我要菜譜?」

  「等泡泡龍快餐店4號分店打敗了隔壁的餐館再說。」想想她對泡泡龍快餐店也算是忠貞不渝了。

  「去把工作辭了,我養你。」比起被她每天沒命地催著菜譜,這種選擇顯然要好得多。

  「不要。」沈戀戀沒得商量地一口回絕。

  薛君塵死瞪著沈戀戀,「為什麼不要?」

  「現在新時代的女性哪還需要老公來養啊,當然是自己養自己了。」她振振有辭。

  「……」他猛翻白眼,「你現在每天催著我要菜譜,和我養你有什麼不同?」

  「當然不同了。我拿錢的對象是餐館的經理,不是你。」

  「……」他不知道是先掐死她,還是直接掐死自己。
尾聲

  搖搖擺擺的小身子一步步地走來,「媽咪,媽咪!」

  「怎麼了?」女人抱起搖晃著奔來的女兒,揉了揉女兒的髮,「剛才是不是一直在書房裡跟外公玩啊?」因為父母堅持不願意搬去大房子,說是老房子住慣了,所以依然還是住在了以前的老房子裡。

  「嗯。」小女孩重重地點了一下頭,「外公對我好好,陪我玩好多遊戲呢。」

  「那麼柔柔開不開心?」

  「開心!」小女孩咧著嘴大聲道,隨即像想起什麼似的從褲袋裡掏出東西,「媽咪,我在外公的書房發現一個好有趣的東西哦,摸上去暖暖的呢。」

  一塊翠綠色、玲瓏剃透的美玉呈現在了女人的面前。晶瑩溫潤,堅實而縝密。

  5分鐘後,一道響徹雲霄的喊聲爆炸在房間內,「薛君塵,你把我的鐲子還來!」

  一全書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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