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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封城

  清晨,天還濛濛亮,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子穿著一身丫鬟的衣裳,手中捧著一隻高大的花瓶,幾乎遮住了整張臉。

  在路過門口的守衛時,守衛好奇地問道:「小梅,楚小姐不喜歡這花瓶嗎?」

  「是……是啊,小姐讓我去那鋪子裡再換一個。」那小丫鬟含含糊糊地說道,快步走出了知府府。

  一直到出了府,登上了一輛馬車,那小丫鬟才長長地喘出了一口氣,從花瓶後露出的那張臉,赫然是楚珠玉。

  「小丫鬟,去哪兒啊?」車伕問道。楚珠玉雖然在知府府住了好一段時間,不過因為一直在內院裡住,所以府裡的下人,認識她的並不多。

  「聽說這城裡新來個手藝不錯的煮茶師父,你知道是哪家茶館嗎?」

  「哦,你說的是興源茶館吧。」

  「就去那家茶館!」

  「咦,小丫鬟,你去茶館做什麼?」車伕奇怪地問道。

  「呃……楚小姐讓我去那茶館看看煮茶師傅用的都是哪些茶葉。」楚珠玉編著理由。

  馬車一路駛到了茶館。楚珠玉跳下馬車,走進了茶館。

  「哎,客人是第一次來嗎?」小二迎了上來。

  「是啊。聽說你們這裡新來了個煮茶師傅,我想喝一下你們這裡的茶和別處有什麼不同。」她那雙好奇的眼睛四處張望著。難得蕭治之要幾天之後才回知府府,她當然要趁這個機會好好來這家茶館取取經。

  「好勒,姑娘可以先選茶,看你喝哪種茶!」小二拿著一疊茶單給了楚珠玉。

  這邊,楚珠玉忙著選茶,渾然未覺知府府中,掀起了怎樣的風暴。

  跪在地上的丫鬟小梅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道:「楚……楚小姐一定要我和她換了衣裳,還……還有,花瓶是楚小姐在將軍前天離開府的時候,讓我去鋪子裡買回來的。小姐還說……」

  「還說什麼啊?」一旁的知府大人急了。這才沒安靜多久的日子呢,怎麼又出狀況了!

  「小姐還說……將軍要幾天後才回來,不會有問題的……」小梅膽怯怯地看著那坐在主位上,一臉陰沉的將軍。好可怕!那模樣簡直像是要殺人一般。她懷疑自己等會兒會不會被將軍活活打死。

  轟!

  蕭治之原本左手搭著的那張几子,瞬間變得粉碎。

  身體中的那股憤怒,像是需要一個宣洩的渠道。

  當他回到房裡的時候,看到的卻不是她,那種失落,那種心慌,那種怒氣,他甚至不知道該怎樣來形容。她居然偷偷地離開了,她答應的話還在他的耳邊,但是為什麼她卻還是要離開他?

  還是說,她對他所說的一切,只是謊言?

  碎木扎進了蕭治之的手掌,鮮血一滴滴地順著掌心、手指淌到了地上。

  小梅嚇得癱軟在了地上,而其他在場的一些人,也都嚇得面色一變。

  「將軍,你的手!」劉山驚道。他跟隨蕭治之多年,即使上戰場都極少看到他流血,可是現在卻……情之一字,最是傷人,連將軍這般的人物也逃不過。

  渾然沒有在意手心的流血,蕭治之只是繼續問道:「在府外載過她的車伕找到了嗎?」

  「還沒找到。」劉山回稟道。

  「那知道她會去哪兒嗎?」

  「已問過所有的人,沒人知道楚小姐出府究竟是去什麼地方。」

  蕭治之垂下眼簾,抿著唇,像是在思考著什麼。所有人,幾乎都在屏息等待著。

  終於,他的唇緩緩開啟,吐出了兩個讓所有人心驚的字眼:「封城!」

  「什麼?」

  「將軍要封城?」

  「封城一事非同小可啊,可能會引起百姓恐慌!」

  一時之間,沒有人不為那兩個字感到震驚。

  蕭治之卻沒有任何的轉圜餘地,「馬上封鎖城門,然後一條街一條街地搜,直到把她搜出來為止!」他要把她逮出來,無論如何也不讓她離開。

  「蕭將軍,只是為了找一個女子,就封城搜街的話……」知府猶豫地道,卻在說到一半的時候,驟然收住了聲。

  那雙深邃的眼眸,像是染上了一層濃濃的黑色,幾乎要把人的思緒全部都吞噬一般。而他的嘴角,卻反而掀起了一抹弧度,「若是能找到她的話,即使是屠城又何妨。」

  清冷的聲音,重重地敲擊進人的耳內。

  而那笑容,或許該稱之為——怒極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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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深愛

  興源茶樓內,楚珠玉一杯接一杯地喝著茶,不過卻總覺得這茶味,她似乎曾經喝過,而且這茶館內所具有特色的茶,竟然和她在自家茶館所推出過的花茶一樣,老讓她覺得怪怪的。

  雖然不能說只她一家可以推出花茶,但是就連花茶的種類也一樣,就未免太巧合了。

  「小二,你們家這煮茶師傅去過洛陽嗎?」楚珠玉好奇地問著那店小二。

  「嘿,姑娘,你可真有眼光,我們這煮茶師傅啊,就是從洛陽來崇州的。洛陽可是天子腳下啊,那兒的茶館,可比崇州好多了。在這崇州,想嘗洛陽口味的茶,那可只有咱們這家茶館。」

  也許是洛陽的某位煮茶師傅在她家的茶館偷了師,又來到這崇州謀生,楚珠玉暗自想著,「那能我見一下這位煮茶師傅嗎?我也是洛陽來的。」

  「這……」小二面有難色,「我們這師傅為人古怪得很,從來不見外人的,就連煮茶,都會戴著斗笠。」

  「戴著斗笠?」

  「我家老闆說了,但凡有點本事的人,可能總有些怪癖。」小二壓低著聲音道。

  突然,這茶樓外的街道上揚起一陣陣的喧嘩吵鬧聲。喝茶的人,最忌諱的便是這些喧嘩吵鬧。

  「姑娘,我去看看出了什麼事!」小二急急地朝著茶館外奔去。

  楚珠玉拿起了剛端上桌的一杯花茶,喝了一口,雖然選料和她家的茶館是一樣的,但是因為沖泡手法的不同,所以入口的感覺也不同。

  而且這茶裡,總覺得除了花茶的味道,似乎還多了一些其他的……

  「不好了,不好了!官兵封城搜街了!」茶館裡已經有人叫嚷了起來。

  「什麼?」

  「難道流寇又開始作亂了?」

  「這命令可知是誰下的?」

  一時之間,茶館中議論紛紛。

  「聽說是蕭將軍下的,為了尋找一名女子。」有剛才出去過的書生模樣的人喊道。

  砰!

  楚珠玉握著茶杯的手一鬆,手中的茶水已灑了一桌。引得茶館內的眾人又朝她望來。

  她趕忙低下頭,把茶杯扶正了。是蕭治之下令封城搜街的?那他要找的女子,該不會是——

  「那女子難道是什麼重犯?」茶館內又有人問道。

  「倒也不像,我剛才看過官兵手中那女子的畫像,看上去倒不像是窮兇惡極之人。」剛出去過的那書生說道。

  「哦,那畫像中的女子長得什麼模樣?」眾人好奇。

  書生想了想後道:「那女子乃是圓臉,長眉,雙眸微圓,天庭飽滿,翹鼻,櫻唇,頭戴著一支黃木小簪,聽官兵說那女子身材嬌小,約莫只有五尺一寸左右……」

  隨著書生的細細描述,那茶館內的眾人目光不由自主地集中在了楚珠玉的身上,最後,甚至那本在描述的書生也望向了楚珠玉。

  「哎,她不就是……」

  「天哪!她就是官兵要找的人!」

  「快,快抓住她,把她送交官府!」

  茶館內亂成一團,眾人正準備動手時,突然外面的官兵們在小二的帶領下進入了茶館。

  小二正邊走邊恭敬地道:「小的絕對沒有看錯,這位姑娘正是在茶館內喝茶的客人。」

  不多時,那些官兵已經走到了楚珠玉的面前。為首的官兵在她的跟前拿出了一張畫像,比對了一下後問道:「請問小姐是否名喚楚珠玉?」

  楚珠玉早在官兵拿出畫像的時候已經呆住了。根本沒有想到自己小小的一次偷溜,卻會引得如此大的動靜。

  「小姐?」官兵喊道。

  楚珠玉回過神來,手指侷促不安地抓了抓衣襟,「……是。」

  得到了她肯定的答覆後,官兵們齊齊跪下,「請楚小姐在此稍等片刻。」

  「啊?」她一愣神,便看到那為首的士兵已經到了茶館的樓前,當空放出了一枚信號彈。

  紫色的煙花劃過了天際。時間一點點地過去,直到她看見了那抹黑色的身影,一步步地走進了茶樓。

  他——一身黑袍,紫金的腰帶繫在腰間,儒雅得像是那些舞文潑墨的文人,紫玉色的簪插在他的髮間,與那腰帶混成一體;墨黑的髮一縷一縷地垂落在他的頰邊、肩上,與那黑衣、黑眸,幾乎融在了一塊兒。他一步一步地朝著她走來,臉上的神色卻並非她想像中的暴怒,而是帶著慵懶的微笑。

  可是這笑容,卻讓她沒由來地寒毛豎起,感覺到危險無比。甚至覺得,這比他暴怒的樣子還要可怕。

  楚珠玉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後退著,直到退到了牆邊,脊背頂著牆壁。

  他站定在她的跟前,居高臨下地盯著她,那雙漆黑的眸子,讓她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麼。

  終於,他停在了她的面前,看很溫柔地抓起了她的手腕,只是那五指,卻捏得死緊,幾乎嵌入了她的皮肉之中。

  好痛!楚珠玉蹙起了柳眉,卻看到蕭治之笑語盈盈地道:「珠玉,玩累了嗎?該回去了。」

  「我……絕清,我……」她嚅了嚅唇,想要解釋。

  「不過,就算你不想回去,也來不及了。」他笑顏更甚,猛地把她抗上了肩頭,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茶館。

  ……

  沒人注意到,在茶館的角落裡,縮著一個女子,自始至終看著這一幕,手心中早已是一層冷汗。

  肚子被肩膀的骨頭頂著,楚珠玉整個腦袋朝下,像沙包似的被蕭治之一路抗回了知府府邸的院落。

  「絕清,你先放我下來!」她嚷道,只覺得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倒流到了頭頂。

  蕭治之不語,只是繼續往前走著。

  「好啦,我知道我的確是不應該瞞著你偷偷溜出去,不過我實在是很想去那茶館看看。」她努力地檢討這錯誤,只希望能夠擺脫沙包的命運。

  他依舊不語。

  倒是知府大人抖抖索索地迎了上來,「恭喜將軍找到了楚小姐啊……」

  「知府老爺,請你和絕清說一下,讓他快把我放下來!」楚珠玉求救道。

  說?他怎麼敢和將軍說哦!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蕭治之現在是處於極怒狀態。知府老爺扔了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給楚珠玉。

  啪!

  蕭治之一掌推開了寢臥的門,「沒有我的吩咐,不管裡面發出什麼聲音,都不許闖進來!」

  「是!」眾侍衛領命。

  蕭治之扛著楚珠玉進了房,關上門。下一刻,楚珠玉便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自己已經被他扔在了床上。

  痛、痛、痛、痛啊!雖然床上有著柔軟的被子鋪著,但是楚珠玉的脊背還是因為衝撞力而被摔得好痛。

  「我知道我這次偷偷溜出去是我不對,但是你也不能這樣對我啊!」她掙扎著起身,揉著摔疼的脊背。

  「或許就是因為我對你太好,太縱容了,所以你總是忘了答應我的事。」蕭治之站在床邊,俯下身子盯著楚珠玉。

  「哪……哪有啊。」她回答得心虛。

  「崇州這裡的流寇並沒有完全清除,你這樣出門,可知會遇到什麼危險?」他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她的秀髮。

  修長的手指,在撥著她秀髮的時候,那冰涼的指尖,會不時地碰觸到她面頰的肌膚。那涼涼的觸意,像是無心,又像是有意。那手指,更像是在散發著一種誘惑,讓人無法不被吸引。

  倏然,他的手拔掉了她插在頭上的木頭簪子。

  「啊!」她驚呼一聲,一頭長髮隨之披落下來。

  他卻平靜地繼續整理著她的髮絲,淺笑著道:「如果你不知道被流寇抓住了,會有什麼下場的話,那麼我來告訴你。可能會被毒打,或者會被一刀砍死,更有可能會被充當無數男人的玩偶,你可知道軍妓一詞是何含義……」

  隨著他的聲音輕輕柔柔地散在房內,他臉上的笑意也越來越濃,但是她卻聽得膽戰心驚。

  「我不知道會這樣。」她訥訥地答道。

  「也許,我早該讓你成為我的人,或許只有這樣,才可以真正地留住你。」絲竹般美妙的聲音,就像輕柔的羽毛,在耳蝸輕輕搖曳著,足以勾起人內心所有的遐想。

  他的左手不知何時環住了她的腰,而右手則在扯著她的腰帶。

  「不要!」楚珠玉沒由來地慌了,用力地推開了蕭治之,拚命地想要爬下床。

  他難道是想要把她……不!不!雖然她是喜歡他的,可是卻不想在這樣的情況下被佔有。

  但是他的手卻抓住了她的腳踝,把她抓回到了床上。

  「你放手!我要出去!」她掙扎著,但是卻敵不過他的力氣,他寬闊的胸膛壓在了她的身上,她身上的衣衫更是凌亂地散開著。

  「別抗拒我,珠玉。」他俯在她的耳邊輕輕地說著,呼出的熱氣卻讓她的身子不住地顫抖著,他的吻輕輕地灑落在她的頸子上,把她完全禁錮在自己的懷中,「可是只有這樣,才可以讓你留在我身邊,心甘情願。」

  「不是的,絕清,你不必這樣做,我就會心甘情願的。」她急急地道,但是雙手卻怎麼也推不開他。

  「是嗎?」他低低地笑著。

  她抬頭,卻在他的眼中看不到絲毫的笑意,「絕清,你聽我說,我是偷溜出去,可是我並不是想離開你!」

  「你以為你如今說的話,我還會相信嗎?」他扯下了她的衣衫,在她的身上印下了一個又一個細碎的吻。

  空氣接觸著柔嫩的肌膚,她不禁戰慄著,卻激起了他更大的慾望。

  「不……」她想要避開他,卻惹得他的慾望更加強烈。

  漆黑的雙眸染上濃濃的情慾,他的唇舌慢慢地上移,移到了她的耳垂邊。他的舌尖反覆地舔弄著她小巧的耳肉,沙啞的語音在她的耳邊低喃著:「珠玉,你可知道我有多愛你嗎?我離不開你,而你,也該離不開我才是。」

  她知道,她從來都是知道他愛她的,可是她不要他這般對她!楚珠玉拚命地推拒著蕭治之那堅硬的胸膛,即使隔著那衣衫,她也能感受到他不斷升高的體溫以及……狂跳的心臟。

  好燙!手心好燙!

  她的小手一縮,他卻趁勢壓得她更緊。他的唇壓上了她的,舌尖帶著不可抗拒的力量撬開了她的貝齒,如驟雨般狂捲著她的檀口。

  來不及嚥下的唾液,隨著他舌尖的攪動而一點點地流出了口腔,順著她的嘴角往下流淌,宛若那耀目銀絲。

  「唔……」她呻吟著,只能被動地接受著他的吻。

  那麼的強烈,強烈到像是要把她整個人給吞噬了一般。

  直到她臉漲得通紅,幾近窒息了,他才終於鬆開了口,舌尖退出了她的檀口,可是仍然捨不得她的唇。她渾身無力,只能任由他的舌尖一遍一遍地刷過她的唇瓣。

  「說,你是我的!」他呢喃著。

  她卻只是微微地喘著氣,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說啊,說你是我的!」他堅持著,大手向下移,眼看著就要扯掉她的裙子。

  楚珠玉猛然地大大倒抽了一口氣,雙眸祈求地看著蕭治之,「不要!不要逼我恨你好不好?」

  「你會恨我嗎?」她口中的恨字,像是一根鋒利的長矛,重重地扎進了他的心窩。心驀然地開始發疼,疼得他不知道該如何遏制!

  「我不知道!可是我不喜歡在這樣的情況下被你佔有。即使你以愛我為名,也不可以!」她不希望他是以憤怒的表情佔有著她,她所想要看到的是他發自內心的笑……

  「不喜歡嗎?」他喃喃著。

  楚珠玉繼續道:「也許我永遠也體會不到你現在的心情。可是我真的不會離開你的!在你那天用著那樣蒼白的臉色,顫抖著抱著我的時候,我就對自己說,不會離開你了!」

  是的,不會離開他了!僅僅只是她一句玩笑似的話,就可以讓他有那麼大的反應,她楚珠玉何德何能,可以得到他這樣的愛呢?

  「絕清,我不是傻子,你對我的愛,對我的寵,我都明白!全都放在心中。也許一開始,我只是同情你無法入睡,可是……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竟然愛上了你。甚至我很開心,你抱著我,可以安然入眠。」

  「你……愛我?」他的眼中迸發出了震驚與狂喜。

  「是的,我愛你。」她很肯定地說著,「所以,你根本不需要用這種強迫的手段,我也會心甘情願地留在你身邊,一生一世!」

  她許下了承諾,安慰著他不安的心。

  他定定地凝視著她,用著無比莊重的聲音一字一句地道:「縱然經過了一百大劫,所作的業力永不銷亡,等到那因緣際會之時,應得的果報仍自承當。珠玉,即使愛你,會讓我遭遇到任何的劫難報應,我也會甘之如飴。」

  她怔然著,這個男人愛她究竟有多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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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解毒

  一場外出的風波,總算有驚無險地度過。不過楚珠玉依然不甘心地和蕭治之討價還價。

  「如果等到流寇都平定了,你可不能再像關押犯人一樣老把我關著,哪兒都不讓我去。」

  「這……」蕭治之猶豫了。

  「哪,我是很愛你啦,如果你不那麼限制我自由的話,我就會更愛你。」

  「……」某將軍開始左右掙扎,過了良久後,終於艱難地點了一下頭。

  楚珠玉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嘻嘻,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不過……呃,絕清,我還有一件事要對你說。」

  「什麼事?」

  「我……我……」她「我」了幾聲,終於發現原來說實話還是需要莫大的勇氣的。

  「嗯?」他氣定神閒地等著她接下去的話。

  楚珠玉閉上雙眼,把心一橫,「我其實當初進將軍府是別有目的的。」這件事他遲早會知道,倒不如由她早點坦白地告訴他。

  「我知道!」蕭治之的聲音波瀾不驚。

  什麼?她猛然地睜開眼睛,「你知道?」

  他頷首。

  「你怎麼會知道?」她還一直以為自己瞞得天衣無縫呢。

  「你和我去觀音廟的時候,我發現你可能認識楚慕才,於是就派人調查了一下,才知道你原來是楚慕才的表妹,悅沁茶館老闆的女兒。」他彷彿在說著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楚珠玉訥訥地張大了嘴巴,天!那時候,他……他居然發現了!

  「那你知道我進府是什麼目的?」她問。

  「不知。」他搖頭。

  「不知道你還敢把我留在府裡?你難道不怕我是別人派來的殺手嗎?或者是要找你報仇什麼的?」楚珠玉哇哇大叫道,這天下間,要他蕭將軍命的人,有很多。

  「可是你不是。」

  「……」她被噎得無語,「你難道不好奇我進府裡的目的嗎?」

  「不好奇。」

  簡單的三個字,讓她的頭重重地垂下,就連想進一步坦白解釋她那不良「目的」的決心都沒了,「你確定你真的愛我?」

  「自然。」他伸手,把她拉近自己的身邊,「無論你有什麼目的,我都不在乎,若是你需要我來幫你達成的話,那麼我便幫你。」

  他聲音刷過她的耳際,那烏黑的髮絲因為風的吹拂,而時不時地碰到了她的臉頰。楚珠玉的臉驀地一紅。

  好吧,儘管兩人已經相處挺長時間了,但是對著他,她還是容易臉紅心跳。

  「別……別靠我那麼近啦!」她忍不住地抗議道。怪只能怪他長得太好看,而她對美人的抵抗力有限。

  「若是我非要靠近呢?」他的臉更加貼近著她的臉,鼻尖幾乎碰上了她的鼻尖。

  轟!

  楚珠玉只覺得臉上燙得要命,鼻尖只纏繞著他的氣息,他黑墨般的眼,光滑的皮膚,挺直的鼻樑,淡淡的唇色,全都讓她……

  鼻間,突然湧出了兩股熱流,滴答滴答地往下躺著。

  楚珠玉只看到蕭治之臉色一變,她馬上伸手朝著鼻子摸去。手指上,沾染著溫熱的血液。

  老天,不是吧,她居然看著他看到流鼻血?!

  「把頭仰起來。」蕭治之急忙道。

  「哦……好。」楚珠玉趕緊把頭仰起,隨即解釋道:「人其實很容易流鼻血的,我絕對不是因為你太美,看呆了才流鼻血的……」

  話一出口,她隨即想要咬掉自己的舌頭,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嘛!

  「我知道。」他的手搭上了她的脈搏。

  「你真的知道?」

  「對。」

  「呃……那就好。」她心虛地道。頭開始有些昏昏沉沉的了,是因為流血的關係嗎?眼皮也彷彿變得越來越沉重。

  身體像是變得很累似的,她忍不住合上了眼睛。

  好想睡……

  這崇州最有名的大夫此刻正滿頭大汗給躺在這床上昏迷不醒的楚小姐把著脈。

  這把脈得越久,大夫的面色便越難看,流的汗也越多。

  脈號完了,大夫跪在蕭治之的跟前,惶恐道:「小民只診斷出楚姑娘是中了毒,但是所中何毒,小民見識淺薄,無法診出。」

  蕭治之的臉色陰暗,走到床邊,看著昏迷中的楚珠玉。

  她的眼角、耳朵都已經開始滲出了血。中毒!到底是何時中的毒?在這將軍府中,她所吃的任何食物,喝的水都有專人驗毒,只除了……

  蕭治之的腦海中驀然想起昨日楚珠玉所呆的茶樓,「來人!」

  「在!」有侍衛應道。

  「馬上派人,把昨日出入興源茶樓的所有人都找出來!」

  「是!」侍衛領命下去了。

  蕭治之抬起手,微微地探著楚珠玉的鼻息,儘管微弱,但至少有。彷彿只有這樣,他才能確定她還活著。

  片刻之前,她甚至還和他有說有笑,僅僅只是過了那麼些時間,她卻一臉蒼白地躺著。若是昨日,他把她從茶館帶回來的時候便檢查過她的身體的話……

  「珠玉……」他彎下腰,手指眷戀地劃過她的眉眼,「相信我,不會讓你等待太久,便讓你醒過來!」而那害她的人,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

  「將軍饒命!將軍饒命!」慘叫的聲音,不斷響起在這間刑房內。各種刑具不斷地往身上招呼著,如果可以,發叔甚至想直接死了算了!

  「那你現在願意招供了?」蕭治之坐在一張大椅上,至始至終,眼睛都未看發叔一眼。

  「是、是!小的招……招!」發叔忙不迭地道,「小的本來只是洛陽城中悅沁茶館的一個泡茶師傅,因為豪賭,所以欠了一屁股的債,那天……那天賭坊逼債,有個女人幫我還了債,讓我來崇州的茶館,只說一旦我在崇州出名後,我以前所呆的那家悅沁茶館老闆的女兒楚珠玉就一定會上茶館來喝茶。那女人讓我到時候就把一小瓶藥水倒入那茶中。」儘管其中有許多讓他費解之處,他心中也隱隱感覺到那藥水恐怕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一想到能還清債,還能拿一大筆錢,他便也就狠下心來。

  「你和楚珠玉有仇怨?」蕭治之問道。

  「沒……沒有。」當初他在悅沁茶館的時候,那楚家父女對他也算是不錯了。

  「那你倒是夠狠得下心!」蕭治之眸中神色又冷了幾分。

  「小……小的只是受威脅,都是那女人的錯!」發叔只把全部的錯都推到了那個自始至終他都不知道名字的陌生女人身上。

  「那女人?是她嗎?」蕭治之手指一彈,一旁的手下便把一個渾身鮮血淋漓的女子拖了上來。

  發叔看得一陣陣後怕,只顫顫地道:「看這身形……有、有點像!只是小的從來沒見過那女人的面貌,她一直是戴著斗笠的。」

  「你們不要……抓、抓錯良民。」那女子趴在地上,艱難地張著口道。

  「良民嗎?」蕭治之盯著那女子,「若是良民,怎麼會匆匆出城,讓我的騎兵追了兩日才追到。」

  「我出……出城,並不犯法……」

  「可是你要回的地方,卻是洛陽。」蕭治之盯著那女子,聲音分外清晰地道,「如果你真的嘴硬什麼也不肯招的話,相信我,我有很多的辦法從你的嘴裡挖出我想要的東西。」

  那女子眼中閃過一抹恐懼,猛地一張嘴,想要咬舌自盡,但是下頜卻被一直看著她的侍衛快速地捏住。

  「卸了她的下頜。」蕭治之命令道。

  「是!」只聽得喀嚓一聲,那女子的下頜就被卸下,再也不能合上口,就連自盡也不能。

  「如果你不肯招出誰是幕後黑手的話,即使是死,都會成為你的一種奢望!」蕭治之的手輕輕地揮下,那刑房中只能聽到刑具的聲音以及痛苦嗚咽的聲音。

  崇州前往洛陽的近道上,一行人騎著快馬,向前疾行。

  沒有人會知道,這一行人中,竟然會有輔國大將軍蕭治之。留下了五萬大軍在崇州,他只帶著劉山校尉和幾個貼身侍衛,秘密返京。

  他的懷中,用厚實的裘皮披風小心地包裹著昏迷的人兒,即使是在昏迷中,那兩道柳眉也因痛苦而皺了起來。

  蕭治之低頭看了眼懷中的楚珠玉,小心地用身子為她擋住疾行時的風,「珠玉,我知道你現在很痛苦,再忍一忍,可好?」

  然後昏迷中的楚珠玉卻不能回答他任何的話。七竅之中,已經有五竅開始流血。

  每一處的流血,便讓他的心一顫。她的生命跡像在一點一點地消失,而他只能從她微弱的脈搏和呼吸中,知道她還活著。

  胯下的馬兒已經有部分開始口吐白沫。

  「將軍,馬快支持不下去了。」劉山喊道。

  「堅持到前方的驛站,換馬!」蕭治之冷靜道。

  「是!」

  三天三夜的疾奔,累死了數匹好馬,只是為了懷中女子……

  錦繡宮中,十公主戴瑞倩儘管已經躺在了榻上,卻遲遲無法入睡。那為她出宮辦事的宮女已經走了好些日子,最後那依靠信鴿傳回來的信中,寫著事情已經辦成,她動身回洛陽了。算算時間,也該到了,可是……

  不知道為什麼,戴瑞倩心神不寧,今晚的月,特別的昏暗,總像是在預示著會發生什麼事。

  「來人!」她起身喊道。

  「公主有何吩咐?」守夜的宮女上前問道。

  「去把燈點起來。」

  宮女依著吩咐下去拿蠟燭來點燈,卻久久沒有回來。

  「來人,快來人!」她不耐煩地喊道。

  無聲的腳步接近了她,一支紅色的蠟燭扔在了她的腳邊。

  「啊!」戴瑞倩一驚,抬頭卻望見那一張冷冽如冰山的臉,「你……你怎麼闖進來的?」

  蕭治之——這個她曾經有著無數期盼的男人,甚至於之前,她曾派過無數次,讓宮女請他來這錦繡宮,都被他所拒絕。但是現在,他卻就這樣無聲息地……闖了進來。

  一時之間,心思百轉。戴瑞倩努力地讓自己鎮定下來。原本應該在崇州的將軍,卻深夜來到了洛陽的宮中。難道是他知道了……

  壓下驚慌,她巧然一笑,展現著身為女人的柔美,「不知道蕭將軍深夜駕臨有何事?」

  「解藥。」蕭治之只簡單地說了兩個字。

  戴瑞倩心中慌亂,臉上卻依然掛著笑,「我不明白這話的意思,什麼解藥?」

  「我既然闖進你的錦繡宮要解藥,自然是一切都查清楚了。」蕭治之冷然道。

  她臉上的笑意一點一點地消失,「要是我現在大喊,你猜那些宮人見到了蕭將軍你深夜在此的話,會作何感想?」更甚至,他會連皇宮都出不去。

  「你不會有這個機會的。」他的眸中有著嗜血的光芒,那眼神彷彿只為了達到目的,即使不擇手段也在所不惜。遇人殺人,遇佛殺佛。

  「你難道……真的敢……」剩下的半句話,她竟然說不出口。堂堂的輔國大將軍,難道真的會在這宮中大開殺戒?

  「你不妨一試。」他的表情依舊冷然,沒有任何的變化。

  她恨恨地看著那張臉,這張讓她想愛卻又得不到的面孔,讓她嘗到了生平最大的挫折。她甚至惡毒地想要摧毀他的平靜,想要看到他什麼時候才會瘋狂!

  「你為什麼那麼肯定我有解藥?」

  「你主使的那位宮女已經把一切都招了。」

  「可是她卻不知道一件事。」戴瑞倩突然發出了笑聲,「這藥,根本就沒有解藥,哈哈哈——」

  笑聲突然噶然而止,蕭治之的手指已經掐上了戴瑞倩的脖子,「你說什麼?」

  「這藥是沒有解藥的,天下間,無藥可解!」她成功地看到了他臉色的巨變,但是卻只讓她的嫉妒更加加深,為什麼,那女人難道在他心中的份量就如此之重嗎?

  「只要是毒藥,都有解毒的方法,你一定知道方法!」他施加手指上的力道,使得她呼吸漸漸不順,臉憋得發紫。

  「你……咳咳,要是你掐死我,就什麼都知道不了了。」

  他睨了她一眼,鬆開了手指。

  戴瑞倩整個身子軟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良久,才道:「這藥,的確是有解的方法,不過這方法是——一命抵一命!」

  「什麼意思?」他瞇起了眸子。

  「蕭治之,你不是說你愛這個女人嗎?那麼就用你的命去救她的命啊!哈哈哈!你要救她,唯一的方法就是讓一個武功絕頂的人,把她身上的毒完全地渡到自己的身上,若是毒沒有完全渡乾淨的話,則兩者皆亡。天下間,武功絕頂的沒有幾個,你正好是其中之一。而渡毒的唯一方法是——交合!」戴瑞倩狂笑著瞪著蕭治之,「哈哈哈,到時候就算她得救了,可是卻也丟了清白的身子,而你救了他,你卻會沒命。你與那女人,終不可能在一起,而她將來更會因為你,而要活活守寡!」

  兩個人只能活一個嗎?蕭治之垂下眼瞼,彷彿在沉思著什麼。

  「蕭治之,你捨得用自己的性命去救一個女人嗎?」戴瑞倩嘲諷地道。就算一個男人再如何愛一個女人,但是真的論及性命的話,卻還是猶豫了……而她,就算會被殺,卻也要找個墊背的。

  蕭治之不語,掃了眼戴瑞倩,修長的五指捏緊、鬆開,直到平復了全身的怒氣後,才轉身朝著宮外走去。

  她詫異,「你要走?你不殺我?」她甚至以為他絕對不可能放過她。

  「珠玉不喜歡我殺皇家的人,那麼我便不殺,只是……你卻也要為此事付出代價,聽說最近需要有公主去和親,也許你適合。」他未曾回頭地道。

  和親?!戴瑞倩只覺得身子一陣發涼,已經跌坐在了地上。通常去和親的公主,十個有九個都沒有什麼好下場。這就是她要為此付出的代價嗎?

  而一直守在宮殿外探風的劉山,此刻屈膝跪在了蕭治之的腳邊。

  「將軍,你莫不是真的打算為楚姑娘解毒?」剛才殿內的對話,他也聽到了。

  「是!」一個縱身,蕭治之已經飛身躍起,身形隱沒在那黑暗之中。

  情劫,情劫!這是她的劫,卻也是他的劫。他終是明白,師父所說的情劫,是什麼了!

  嘎吱!

  沉沉的夜色中,寂靜無聲,房門被推開的聲音顯得尤為刺耳。

  蕭治之靜靜的,無聲地走進了房內,一步步地朝著那床邊走去。

  她——依舊是那般地躺著,蒼白的臉色,滲著血絲的五竅,額頭沁著薄薄的汗珠。

  「珠玉。」蕭治之抬起手,拿著一塊薄薄的絹布,慢慢地擦拭著她的薄汗和滲出的血絲,「你聽不到我的聲音吧,我明知道,你現在五感漸失,又昏迷數日,根本什麼都聽不見,可是……」

  蕭治之放下了絹布,摘下了頭上的玉冠,解開腰帶,把身上的衣物一件件地褪去。精瘦的身體慢慢地覆上了那虛弱蒼白的嬌軀,他愛憐地撫著她的臉,彷彿就想這樣看上一生一世。

  「珠玉,若是你醒了後,知道是這般失身於我,會生我的氣嗎?」他喃喃地自語著,大手解開她的衣衫。

  她的肌膚漸漸地露在他的眼前,與他的肌膚密密實實地貼在一起。

  他低頭,吻著她的眉眼,吻著她的唇,手掌不斷地摩擦著她的肌膚,讓她的身體一點點地溫熱起來。

  渴望著這副嬌軀,即使是在昏迷中,他卻依然無比地渴望著她!他的吻越來越深,逐漸移到了她形狀優美的頸項,不斷地吸吮著,留下一個個紅色的吻痕。

  他的喘息越來越粗,那雙黑冷的眸子中早已浸透著情慾。

  她被他摟著,手無力地垂在床沿邊。

  兩人的散發糾結在一起,猶如那理不清的情與欲。

  她在他的舔吻下,身體開始慢慢地發燙,蒼白的面頰上,出現了一抹潮紅。

  他的眼神幾近貪婪地看著她臉上的緋紅,「珠玉,你知道嗎?從來我都只知道自己而已,師父、皇上、百姓對我而言,只不過是一種稱謂。師父說過,我的性子太過清冷,若這清冷可以一生一世,未必不是一種福氣。但是我卻遇到了你,遇到了我這一生唯一的情劫。劫嗎?卻原來這劫,可以讓我來選擇。我不救你,你便不會是我的劫。但是我卻想讓你成為我的劫。」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為了另一個人,他居然可以連自己的性命都捨棄。憐惜地舔弄著她的唇瓣,他的大手撫上了她的翹臀,「會有些痛,你便忍一忍吧。」

  「唔……」

  蕭治之溫柔地把楚珠玉的呻吟吞入了口中,體內的內力急轉,逼到一點,把她體內的毒素盡數地吸到了自己的身上。

  慾望,在生死邊緣中反覆地掙扎,沉淪,那一夜,房裡不停地傳出男人的粗喘和女人低低的吟聲。

  直到天明,蕭治之才步履蹣跚地踱出了房間。

  「將軍!」劉山跪在門邊,那模樣似是守了一夜。

  「你找人好生伺候著珠玉。」蕭治之面色煞白,唇色都已變成了青色。

  「是!」劉山領命道,卻看到那地上有血滴落了下來。順著那血滴抬頭望去,才發現蕭治之的眼角正滲著汩汩鮮血,如同兩道淚痕,「將軍,你的眼……」

  「無妨。」他揮揮手,「不要告訴珠玉,是我替她解的毒。」

  若是她知道的話,一定會哭吧,他不想見到她落淚,那會讓他比起現在,更加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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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尾聲

  好累!累得她幾乎不想睜開眼睛,只想一直這樣沉沉地睡著。

  可是卻似乎又有些疼痛,痛得她好想喊出來,但出了口的聲音卻如同呻吟。

  耳邊,依稀聽到了絕清的聲音,他在說著劫……在說著其他什麼。她想要聽清楚些,卻怎麼也聽不清……

  直到那疼痛慢慢地散去,她能聽到的聲音也越來越多。可是卻不再有絕清的聲音。

  「大夫,你看,楚小姐的眼皮好像在動了!」

  「莫不是小姐恢復了知覺?」

  「大夫,快檢查一下!」

  不停地有聲音在響著,吵得她頭快要裂了。

  「唔……」乾澀的唇發出了吟聲,楚珠玉費力地睜開了眼睛。

  入目的熟悉的雕樑刻柱,這房間……是將軍府!她什麼時候回洛陽了,不是應該在崇州嗎?「我怎麼會在這裡?」

  「楚小姐,你可醒啦!你在這裡已經好些天了!」一個丫鬟上前道。

  大夫幫楚珠玉把了脈,開了方子讓丫鬟跟著去抓藥了。

  楚珠玉只覺得連下個床,都需要花費許多時間,「我是怎麼了?好像很累似的,我睡了很多天嗎?」

  「聽大夫說,楚小姐是中了毒,現在毒解了,再喝些藥,就能恢復了。」

  「中毒?」她什麼時候中毒的?她只記得自己看絕清看得流鼻血而已。

  「小姐現在已經醒了,就不必擔心了。」丫鬟以為楚珠玉是擔心餘毒不清。

  「對了,將軍呢?」她問道。

  「將軍一直呆在內院禁地,除了慧悟禪師,沒人可以進去。」

  「內院禁地?」  將軍府有這地方?她怎麼沒有印象。

  「是將軍前些日子回來的時候,把內院的園子列為了禁地,不准任何人進入呢。」丫鬟道。

  怎麼回事?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園子會變成了禁地?絕清為什麼不來看她呢?她有太多的問題想問,卻不知道先問哪個!

  當楚珠玉真正地站在了那禁地前的時候,只看到了那一片圍牆以及守在園子入口處那些穿著盔甲的侍衛。

  「楚小姐,將軍吩咐過,如果沒有他的吩咐,誰都不能入內。」鋒利的兵器,把她攔在了園外。

  「我也不行嗎?」曾經她以為,當她到了這裡,就一定能見到他。

  「是,即使是楚小姐也不例外。」

  她一窒,「那慧悟禪師呢?」記得丫鬟說過,慧悟禪師可以進入這園子。

  「禪師正在和將軍講述佛法,恐怕還要過好些時辰才能出來。」侍衛答道。

  「楚小姐,這裡風大,不如回去先休息著。」攙著她過來的丫鬟提議道。

  楚珠玉搖搖頭,心中的不安在越來越擴大著,她想要弄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醒來的時候,有些事情都不同了呢?

  「楚小姐!」丫鬟急了,「要是你再受風寒的話,那……」

  「我要在這裡等,即使等不到將軍出來,也要等到劉校尉出來!」孱弱的身子就這樣站在風中,她的臉被風吹得死白。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著,楚珠玉只覺得身體也在一點點地僵硬著,身上的血液似乎在漸漸地停止流動,直到她看到了那花白鬍子的禪師,穿著藏藍色的僧袍出了園子。

  「禪師。」她叫道。

  移動的腳步停了下來,那雙彷彿能看透一切事事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她。楚珠玉用盡所有的力氣,不讓自己昏過去。也許現在昏了,她的身體反倒會舒服些,可是……她有太多的問題想要問,她有太多的不明白。

  雙眸的對視,楚珠玉眼中滿是疑惑,而慧悟的眼中卻是一片瞭然。

  良久,慧悟禪師終於幽幽一聲歎息:「一切,皆是命中注定。」

  「小女子不明白,但求禪師指點!」她雙膝跪下,視線卻依舊盯著慧悟禪師。

  「你是他的劫,他卻是你的貴人,你現在已經無須明白什麼。」慧悟淡淡地道。

  劫?貴人?這些話又是什麼意思呢?「我想見絕清,求禪師帶我去見他!」

  「既然他不想見你,你也不必強求去見他。」言罷,慧悟禪師不再看楚珠玉,轉身離去。

  強求?這便是強求嗎?楚珠玉怔怔地望著自己那跪下的雙膝。當初……那個口口聲聲不許她離開他的男人,現在卻對著她避而不見。

  心為什麼如此的空落呢?那怎麼也說不清的悲傷,又是從何而來?

  對她來說,只是睜眼與閉眼的瞬間,為什麼……天與地都變了色呢?

  眼睛好燙,彷彿有什麼東西要流出來般。耳邊,只聽到丫鬟的驚呼聲:「小姐,你怎麼哭了!」

  哭了嗎?她哭了?!

  原來,僅僅是他不見她,便可以輕易地讓她落淚。

  嬌小的身子,就這樣站在了園外,不曾移動一分。

  一旁的丫鬟面上滿是擔憂,卻也知道自己無力勸阻。而劉山和蕭管家更是早就奔了過來,只恨不得能架著楚珠玉回房休息。

  「楚小姐,你這樣不利於養病!」劉山道。雖然心中萬分的想把實情告訴楚珠玉,但是想到將軍那夜的話,話到了嘴邊,又嚥了回去。

  「是啊,要是將軍見到你這樣,會擔心的。」管家蕭仁也接口道。

  楚珠玉只是怔怔地望著那園子的入口,「他一日不見我,我就站一日,他十日不見我,我就站十日,直到他見我為止。」她想要一個答案,而那個答案只有他可以告訴她。

  「楚小姐,你這又是何苦呢……就當是將軍負了你吧。」劉山歎了口氣道。

  「那麼便讓他親自來對我說這話吧……」頭越來越昏,疲憊的身子,早已不堪重負,麻木得隨時會倒下。楚珠玉死命地用指甲掐著自己的掌心,似乎只有用這樣的疼痛,才能刺激自己清醒些。

  指甲掐破了掌心,血順著指尖,慢慢地蔓延到了整隻手掌。

  「小姐,你的手!」一旁的丫鬟最先發現這一狀況,驚叫了起來。

  蕭仁和劉山一見這滿手的血,皆是嚇了一跳,趕緊讓人取了棉花紗布,順便把大夫找來。

  「不用包紮!我還想更痛一些,否則,我怕我會睡過去。」楚珠玉靜靜地道。

  「這怎麼可以?若是將軍知道了,會怪罪我們的!」

  「他如果真的負了我的話,又怎麼會怪罪你們呢?」不行了,即使手心被掐破,但是頭腦的昏沉卻還在加劇著。楚珠玉搖晃了一下身子,晃了晃頭,努力地不想把雙眼合上。是痛得還不夠嗎?若是再痛一些的話,是不是就可以清醒了?

  「對了,我怎麼沒有想到呢?」她喃喃著,在眾人的目光下,拔下了插在發中的簪子,朝著自己的手腕狠狠地戳去……

  修長的五指,牢牢地捏住了她下墜的手,黑色的身影不知何時來到了她的身邊,低低的聲音中,充滿著一些無奈:「為何要這般傷害自己?」

  「將軍!」周圍的人齊齊跪下。

  楚珠玉抬頭,那一頭黑髮印入了她的眼簾,他依舊穿著一身黑衣,卻更加清瘦了,臉上沒有絲毫的血色,而眼底的青痕卻比她昏睡前,深了不知多少。

  他的氣息環繞在她的鼻尖,那種熟悉的味道,一下子讓她不由得放鬆了。

  「絕清?」這吐出的二字,竟是不確定的。

  「是我。」蕭治之垂眼,看著那幾乎要倒下的人兒,滿是血的手,還有那紅腫的眼,他終究還是讓她難受了。

  她怔怔地看著他,看得很仔細,甚至連他眉宇間那疲憊都看得一清二楚。

  絕清,可否告訴她答案?

  絕清,為什麼不見她呢?

  絕清,若是真的負了她,為什麼最後又出來了呢?

  在她昏迷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為什麼不見我?」她喃喃地問著。

  「只是不想見罷了。」他垂下眼瞼,強迫自己不去看她的臉。只怕這一看,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便會隨之瓦解。

  「又為什麼不想見?」

  「因為我對你已經膩了,乏了。」他的聲音平淡得沒有起伏,像是對著一個陌生人說一般。

  明明知道他說的不是真的,可是她的眼淚卻又不自覺地淌出了眼眶。一滴……一滴,滴落在了她染血的手上,也滴落在了他抓著她手腕的五指上。心,像是被無數的針蟄了一般,密密麻麻地痛著,痛得她的淚模糊了視線。

  像是被她的淚水燙著了一般,他猛然地縮回了手。

  她的耳邊只響起他淡淡的聲音——「若是明白了,以後便不要再來這裡。」

  明白嗎?是啊,她明白的,她從來都是明白的!楚珠玉盯著蕭治之,緩緩地張口,一字一句地道:「縱經過了一百大劫,所作的業力永不銷亡,等到那因緣際會之時,應得的果報仍自承當。」

  他高大的身軀猛然一震,雙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

  楚珠玉繼續道:「你是修佛的人,這四句話的意思,你自然該明白。」是啊,這四句話,本就是那時候他說給她聽的,「一切的命運,都有前因後果,今生的遭遇,不論幸與不幸,都是種因於往事,今生的行為,不論善與不善,都將受報於來世!慧悟禪師說,我是你的劫,而你是我的貴人,那麼這因果,是因前世而來,可是我卻不希望我們之間的因果,就這樣在今世銷亡。我還想要繼續下去,還想要那份因果纏著生生世世。你不正也是因為這樣,才會對我說這四句話的嗎?」

  她的淚滴落得更凶,「我只相信你那時候對我說的話,因為那時候,你看著我的眼,所以我知道你沒有說謊。」

  他的身子踉蹌了一下,像是在隱忍著什麼,又像是在壓抑著什麼,「那麼,只要我再看著你的眼,對你說話,你便會信了吧!」

  楚珠玉愣愣地看著蕭治之,他輕輕地抬起眼簾,那如墨玉般的眸子就這樣直直地望著她。可是——卻也只是望著,如同一潭死水一般,沒有絲毫的感情。

  「我對你,已經厭倦了,所以你也不必再來找我。」清晰的語音,卻像是寒冰般凍人。

  「那麼你再告訴我,你已經不愛我了。」她的身子雖然孱弱,但是此刻脊樑卻挺得筆直。

  他握拳的手青筋爆出,瞪著她良久,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甚至咬破了嘴角。

  「說不出來了嗎?」她同樣瞪著他,目光沒有一絲退卻。

  「我蕭治之——」他深吸一口氣,明知道這是最後的一步;明知道他應該徹底地斬斷那曾經讓他無比奢望想要獲得的東西;明知道以他的能力,只能再把毒壓制住一個月,一個月後,他便會七竅流血而亡。所以,他要斬了這份情,也許只有這樣,以後她才可以活得好。可是……在她的眼神下,他卻發現,原來要說不愛,是如此之難。

  她的唇緊緊地抿著,表情倔強而悲傷。

  「今生不再愛……」他的聲音一點一滴地擴散在了那風中。蕭治之用盡全部的力氣,努力地想要說出這最後的三個字,「楚……」胸口的氣血在不停地翻湧著,即使用那內力,也壓制不住了。

  噗!

  一口鮮血從蕭治之的嘴裡噴出,直直地噴到了楚珠玉的臉上。

  血腥的氣味,籠罩在了全身,她的臉上,脖子上,全都是他的血!

  然後,她只看到他那高大的身軀向著她倒來。可即使在貼著她一起倒下的時候,他卻還是硬生生地折過身子,把她護在了懷中。

  他倒在了地上,而她,卻倒在了他的懷中。

  她知道,他愛著她,從來沒有變過。即使說了再多的謊言,依舊還是愛著的。

  她和他的因果,今生沒有銷亡,來生也將繼續。

  她看到他噴著血,眼角而耳朵開始在一點點地滲出血來。

  她看到他虛弱地躺在床上,儘管疲憊卻始終無法睡去。

  她看到劉校尉跪在她面前,一個七尺男兒,眼中有淚地對她說出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她看到慧悟禪師為她搭了脈搏,那看透世事的面容上難得露出了一絲驚喜。

  「你真的想要救絕清?」慧悟禪師那如同洪鐘般的聲音響起在她的耳邊。

  「無論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她很肯定地回答著。

  「可是救了他,你和你的孩子卻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孩子?」

  「你已經有月餘的身孕,想來是絕清為你渡毒的時候,令得你懷上了孩子。可是正也因為你懷上了他的孩子,有了他的血脈,所以只有你,才能救他。」慧悟禪師說道。一切因果皆注定,也許絕清,本就命不該絕。

  楚珠玉的手撫上了自己的小腹。她……懷了絕清的孩子?!

  慧悟禪師繼續道:「本來,這毒只能渡一次。可是你有了他的骨肉,因此你便能透過血蠱,把毒渡回到你身上。而這毒,可一分為二,一半由你承擔,一半由你肚子裡的孩子承擔。」

  「不能全部都由我來承擔嗎?」她急急地問道。

  他搖首,「若是你一個人擔了這毒,那便是死!可是即使一分為二,將來你也需要長年服用藥物,身體虛弱,易染病。而這孩子,胎內帶毒,只怕將來的成長,會遠比其他人更加艱辛,即使這樣,你也願意?」

  楚珠玉貝齒咬著下唇,手按在了腹部。這裡有著一個小生命,還未出生,卻會比別人活得更坎坷,「是的,我願意。而這個孩子……我和絕清也會傾盡全力,即使他(她)出生便帶著毒,也要讓他(她)和常人一般幸福快樂!」

  堅定的語氣,沒有絲毫的退縮。慧悟禪師看著楚珠玉,心下感慨。看來徒弟並沒有選錯人,這個女子儘管看起來柔弱,但是內心的堅強,遠超出他的想像,「既然如此,那麼我便告訴你救絕清的法子吧。」

  「我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楚珠玉走到床邊,看著蕭治之因無法入睡而睜大的眼睛。

  他沉默著,而她瞪著他。良久,他才歎了一氣,「劉校尉對你說了?」

  「是!」

  「那是我心甘情願的。」他別開頭,不再去看她。

  「你心甘情願為我解毒,但是你卻想過沒有,我是不是心甘情願地願意讓你解!」楚珠玉雙手夾住蕭治之的臉龐,強迫他再度看向她,「我告訴你,我一點也不心甘情願,一點也不開心!」

  「你可是怪我強佔了你的身子?」他恍然大悟地問道。

  哇咧!誰在怪這個了!楚珠玉氣得磨牙霍霍,「你以為你死了,我就真的能心安理得地活著?」

  「難道你想……」他的眼中霍然閃過驚慌。

  「你害怕了?」她聳聳鼻子,惡狠狠地道,「姓蕭的,你知道你最最可惡的是什麼嗎?就是你在給我解了毒之後,還拚命地瞞著我,甚至不讓我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

  「我什麼我!是你說過你離不開我的,結果你現在卻拚命地想和我撇清關係!」

  「我只是……」

  「你是希望我做寡婦,還是希望我帶著我們的孩子嫁給別的男人?」她沒好氣地使勁瞪他。

  「孩子?」他當場呆愣成了木頭狀。

  「是啊,慧悟禪師幫我把過脈,說我肚子裡已經有了孩子。」可見她昏睡了有多久。

  他的臉上繼呆愣之後迸出了狂喜,隨之又是震怒,「該死的大夫,一直給你調理身子,居然沒診出你懷有身孕!」

  「我懷孕的日子短,也只有你師父這樣有高超醫術的,才能診出吧。」她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刮著他眼底的青痕,「你幾日沒睡了?」

  「記不清了。」他的眉宇間儘是疲憊與虛弱。

  她脫下鞋子,爬上了床,把自己埋在了他的懷中,「那好,你現在就乖乖地睡覺!」

  懷中的柔軟嬌軀,他又有多久未曾碰觸過了呢?蕭治之呆愣地看著那倚進他懷裡的可人兒,他用盡生命在呵護的人兒。

  情不自禁地,他的雙手環抱著她,習慣性地把頭埋在了她的肩窩處,聞著他所熟悉的體香。

  清清的,淡淡的,不濃烈,卻可以讓他感覺安心。

  「珠玉……即使沒有我,你也可以好好地活著吧……」他合上眼眸,近乎呢喃地道。

  怎麼可能!楚珠玉翻翻白眼,看著已經漸漸入睡的蕭治之。

  睡著的他,不像是清醒時候的清冷模樣,反倒是多了一絲稚氣。她的手指細細地劃過他的眉眼,他的鼻子,他的唇角……將來他們的孩子,會有幾分像他,又會有幾分像她呢?

  孩子……楚珠玉的手又漸漸地移到了自己的腹部。她有千萬個對不起想對這個孩子說。將來,她會千倍萬倍地補償這個孩子。

  但是現在她卻必須做一件事,只有做了這件事,才會……

  楚珠玉小心翼翼地把蕭治之的手從身上移開,掏出了身上帶著的盒子和匕首,那盒子裡,是禪師給她的血蠱。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用匕首劃開了自己的手心,把血蠱放到手心中。蠱吸食著她的血,慢慢地鑽入了她的皮膚中。

  微微刺痛的感覺從手心蔓延至全身,卻沒有她想像中的那般疼痛。

  手中的匕首再慢慢地移到了他的左手心上,她迅速地劃上了一刀。

  蕭治之猛然驚醒,手心中的鮮血汩汩地流著,「珠玉,你怎麼……」

  未等到他把話說完,她已經手心對手心地貼上了他的手。兩人的手心頃刻間像是有吸引力一般牢牢地吸附在了一起。

  「你這是做什麼?」蕭治之皺眉,手心中的吸附力以及那種刺痛感,讓他驀然明白了什麼,「是血蠱?」

  「猜對了,是禪師給我的血蠱,用來救你命的。」她的五指扣著他的手指,交叉相握。

  他的面色一下子變得極為難看,「你知不知道這樣你會死的?」

  他不要她死!他好不容易才救活了她,絕對不是為了看到她死!蕭治之只想著把自己全部的內力匯聚到掌心,以抵抗自己體內的毒通過血蠱渡到楚珠玉的身上。

  「不會的!只有這樣做,我們才可以都活下來!」她用力地握著他的手,任由他身上的毒,一點一點地流回到她的身上,「你可以活,我和孩子也可以活下來。如果我沒有懷上你的孩子,我就救不了你。可彷彿就像是命中注定似的,我有了孩子,所以我能夠救你!雖然沒有辦法把這毒清掉,雖然我和孩子可能此生都會帶著這毒,會比常人更加虛弱。可是……我想救你,無論如何都想救你!」

  「你知道你做的是什麼樣的決定嗎?」手心中濕熱而黏膩的觸感,像在不斷地提醒著他——她是他的劫,卻也在救著他。

  「我知道。」她緩緩一笑,「縱然經過了一百大劫,所作的業力永不銷亡。」

  一個眼神,一個笑語,瞬間便能明瞭。他怔怔地凝視著她,慢慢地把那交握的手移到了自己的唇邊,輕輕地吻著,「等到那因緣際會之時,應得的果報仍自承當。來世,我定當再來償還今世和你的因果報應。直至糾纏生生世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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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她真的……很久很久沒有回到茶館了。發生了那麼多事情,等到她把身體調理好了,已經又是幾個月後了。

  楚珠玉挺著懷孕六個月的肚子,回到了楚家。

  「楚珠玉,你居然敗壞我們楚家的門風!」

  敗壞門風?她有嗎?唔……好像本來是打算有的,不過最終還是無疾而終。

  「雖然你是我堂妹,但是你這等淫女,未婚便已懷孕,即便是被拉去浸了那豬籠,我也不會幫你說上半句好話。」

  哎,他們當然不會幫她說好話了,他們的目的只是要侵佔茶樓而已嘛。楚珠玉雙手搭著下頜,努力地看著那對楚家父子在她面前一唱一和。

  「呃……可是,我馬上就要成婚了哎!」今兒個早上,絕清據說是去皇宮請旨賜婚了。

  「成婚?你和誰?」楚家大伯道。

  「你挺了個大肚子,還會有人娶你?」楚家堂哥道。

  「和孩子的父親成婚。」她如實地回答道。

  楚家父子一聽,對視一眼。楚大伯隨即道:「珠玉,當初你可是和我們說好的,你得找男人入贅,不然的話,這茶樓就得一千兩賣給我們,省得讓楚家的家業落到了別人的手中。」

  一旁的楚父把女兒拉到身邊,小聲地道:「阿玉,既然你已經找到了婆家,孩子也有了,這茶樓他們要便給了他們吧,為父只求你日子過得好就行。」

  「父親,沒事的。」楚珠玉安撫著父親,轉頭對著楚家父子,「入贅的事情嘛,我得和孩子的父親商量一下。」

  「那人難道肯入贅?」兩人急了。

  「不知道,還沒問過他這事……」楚珠玉才說著,便聽到家門口響起了馬蹄聲。

  不多時,一道身影已經大咧咧地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干將領。

  這……這不是蕭大將軍嗎?楚家父子和楚父瞬間瞪大了眼睛。

  這廂,三個人還想不明白怎麼蕭大將軍來到了這裡,那廂,大肚婆已經做出了飛奔的姿勢。

  「絕清!」楚珠玉挺著大肚子撲進了對方的懷中,「和你商量個事兒怎麼樣?」

  「說說看。」蕭治之小心翼翼地摟著楚珠玉,生怕她磕著碰著。

  「你入贅我家如何?」一句話說出,在場的所有人,除了那說話的人和被問話的人,所有人都一臉下巴掉地的模樣。

  「入贅?」

  「要是你不入贅的話,我家的茶樓可能保不住。」她非常非常「哀怨」地說著。

  「那明日早朝的時候,我去請示皇上,讓他把賜婚的聖旨略微改動一下。」蕭治之本人倒是對入贅與否不甚在意。

  一旁的楚家父子反而是連連大叫:「入贅不得!」

  要是讓當今聖上知道堂堂輔國大將軍入贅民間女子的原因是因為他們的話……那、那、那還焉有命在!

  至於那茶樓嗎……這會兒已經是燙手山芋了,當然是要不得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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