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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發表於 2015-4-29 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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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 陰謀與流言
特納子爵最近總是淺眠,每天睡的時間比醒的時間長,但是,每次睡覺的時長卻都極有限,感覺似乎才剛剛閉眼不過一個打盹的功夫就已然醒來——如果不是旁人例證,以及身體狀況一向保持良好,恐怕,子爵自己也得懷疑自己究竟是否擁有睡眠。
雖然作息時間被完全打亂,但是,基本的一些生理鐘習慣還是存在的——例如每天中午一點前後準時的午覺時間,以及每天晚上十點左的預備入寢。
就算真正進|入睡眠的時間不長,但是,這兩個時間段的休息卻關係特納子爵一整天的精神狀態。
這日午覺初歇,特納子爵精神大好,難得好心情地坐到臥室的陽台,享受著陽光、微風以及特製的藥草茶——這種黃綠色的液體時常容易讓人產生極不|良好的聯想,但是,不可否認,它的味道不壞,並且,調養身體效果更是絕妙!所以,特納子爵每天都是閉著眼睛自我催眠著將它喝下。
弗蘭克整理了桌面茶盞,將特納子爵最近比較喜歡的點心放到子爵最順手可以取用的位置,與此同時,將一塊白帕遞給子爵——
子爵擦了擦嘴角,慢悠悠問道:「弗蘭克,今天又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了嗎?」
如非必要,弗蘭克一般是不會在這個時間遣離其他侍從,單獨服侍特納子爵。
但聽弗蘭克用他那似乎萬年不變的沉穩聲調陳述道:「有人向佩蘭城貴族議會提交眾議案,對赫蒂小姐的繼承權提出質疑,並要求議會組織權威成員對赫蒂小姐的經營能力與償還能力進行復議。」
「議案執行情況如何?」特納子爵一挑眉,顯然對這個消息備感興趣——他倒是沒想到,原來,在自己沒注意到的時候,居然有人對特納莊園心存覬覦,並且,還如此大膽地在自己還沒死的時候就迫不及待地行動起來!
「議會如此十分關注,正在進行單庭審議,預計將於一週之內派出復議成員對赫蒂小姐執行復議程序。」弗蘭克的說明再次證實了這次提案是有人在背後暗中施力,要不然,以貴族議會一向能拖就拖的行事風格,哪裡可能這麼快就進|入單庭審議階段?要知道,依慣例,一件事從申請到執行的正常時間短則半年,長則三五年,甚至三五十年都有可能!
特納子爵用小銀勺在茶水中攪啊攪,攪了一圈又一圈,等到糖塊徹底融化了,一杯香茶也徹底變成了甜得足以膩人的甜茶之後,他才慢悠悠地喝下,以帕拭唇的同時,說道:「暫時不用管它——嗯,或許,你可以向赫蒂稍加提示,不過,不用干涉議程。」
弗蘭克行禮應諾,收拾了桌面,退身離去,只餘特納子爵一人擁被而臥。
陽光暖暖地照在臉上,輕風柔柔地在身周環繞,頗有幾分歲月靜好之感,特納子爵微微一笑,開始再一次期待赫蒂的解決之道——她既然能想出將糧食賣給矮人這樣的奇妙主意,那麼,這一次是否也能另闢蹊徑地解決復議危機?
當然,這一次的考驗只是純粹的一時興起,如果赫蒂當真無法應對,他自然也不會袖手旁觀就是了……
可憐的赫蒂自然不知道陽光燦爛的日子背後有這麼一個、兩個、三個,都在算計著,謀劃著,此時的她,大部分的精力都投注在貴族法的基礎學習——這項學習任務原本應該排在半年之後的計畫當中,只不過,某天,她不知哪根筋不對了,拿著自己的繼承契約向卡米爾-梅達請教帝國繼承法,結果便被黑臉卡米爾佈置了一堆書籍的閱讀任務,與此同時,還密密麻麻地寫了一整頁的各種問題。號稱,只要赫蒂將那頁紙上的所有問題都用貴族法的法律條文完整論證,就能掌握貴族法的奧義!
這樣的安排令赫蒂痛並快樂著——痛則自然是閱讀的痛與解疑的痛,而快樂則是因為卡米爾-梅達的關注與重視,畢竟,如果卡米爾不把她放在心上,大可以幾句話就把她打發了,沒必要用這樣的方式教導她。
是的,教導。
自從進|入莊園之後,卡米爾一直在有意無意地教導著赫蒂,她的所做所為界於教養師與普通家教之間,卻又與這兩個角色都不相同——首先,教養師是一個非常神聖的角色,要經過特別的儀式向上流社會宣告,並在法律上與宗教上都留下權威認證,此後,教養者與教養師之間的關係,甚至比子女與父母還要更親密,教養師對教養者也將傾注全力,絲毫不敢懈怠;與之相比,家族就輕鬆許多,當然,與此同時,家教的地位也與教養師天差地別。
家教往往是一些落魄的貴族女性承擔,抑或是在高貴的貴族女性身邊擔任過重要職位的平民女性,她們所能教授的範圍十分有限,不過是禮儀、文學、藝術等一些基本的貴族修養,而無法深|入涉及到異族語言、古今語法、貴族法令、宗教哲學教義等更深刻影響貴族驕傲的領域。
卡米爾對赫蒂的教導既超出了家教的範圍,卻又未曾達到教養師的用心,不過,赫蒂還是十分惜福的,從來是人家給多少,她就拿多少,而不會得寸進尺——就算得寸進尺,那也一定是在對方默許或是絕對不會被揭發的情況下進行的!
理解冗繁貴族法的奧義是一個浩大的工程,赫蒂決定以愚公移山的方式,每天進行一點,用時間去對抗時間——貴族法這種冗長繁複的特點與它漫長的「成長期」休戚相關。
「赫蒂,親愛的,可以打擾你一下嗎?」維爾莉特敲開赫蒂的門,輕聲問。
「當然,姐姐,我隨時歡迎你的『打擾』。」赫蒂將厚達五公分的法典推開,起身繞過書桌,與維爾莉特一併坐到沙發上,等待她說出打擾的理由。
維爾莉特捧著熱茶,只是捧著,沒有喝,正襟危坐的模樣比任何一位淑女還要規矩:「赫蒂,青麥馬上就要收割,你覺得,我們是否需要聯繫一下艾文大叔?」
「這個,你不需要擔心,我已經和艾文大叔說好了,只要一收割,立馬就可以轉手販賣——姐姐,你想要回帕布里奇亞了嗎?」赫蒂瞭解維爾莉特如同維爾莉特瞭解赫蒂一般,聽話聽音,維爾赫蒂這一問,重點明顯不在於青麥或是艾文。
維爾莉特點點頭,猶豫了一下,又搖頭解釋:「我更想問的是,特納小姐是否已經回到帕布里奇亞的——你知道的,往常,就算『旅行』,她也不會離開帕布里奇亞超過兩個月的。」
「弗蘭克有安排人照顧老宅,如果母親已經回去,我們早就得到消息的,」赫蒂面色淡淡地應道。
維爾莉特見狀,猶豫了一下,說起話來,更加小聲了一些:「或許,特納小姐只是還沒回老宅?」
赫蒂「嗯」了一聲,點點頭,算是同意了她的猜測,不過,卻對此並不太在意:「我會讓弗蘭克注意這方面的事的——姐姐,你怎麼突然想起母親來了?」
維爾莉特微低下頭,盯著手中的茶杯微怔——赫蒂也不急著問,只是慢悠悠地用小勺在茶中打圈,看水痕圈圈。
良久,才聽維爾莉特說道:「我聽說,如果是特納小姐回來的話,你的繼承權有可能被剝奪——當然,我不是想挑撥你們母女的關係,也不是想惡意猜測什麼……」
赫蒂放下茶杯,起身向前兩步,蹲坐到維爾莉特身邊,枕在她膝上,說道:「噓,沒關係的,我才不會亂想。這個世界上,我知道的,沒有一個人比你更愛護我,也沒有一個人比你更善良美好,我也知道,你是擔心我聽到流言會傷心——不會的,姐姐,你要相信,我們曾經在那樣一無所有的艱難日子裡都能快樂生存,那麼,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能夠難倒我們?」
維爾莉特聽著,遙想著,輕撫赫蒂的發鬢,微笑著——是啊,她愛這個孩子,從赫蒂出生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自己將一直愛護著她,直到自己生命的終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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