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言情] [總攻大人]先生有吻[全文完]

蕙心

先生有吻（短篇）作者：總攻大人

「何必非要期待著我會回來呢，絕大部分好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何必要求一個殺手做到呢？」

不明白先生&不解釋小姐

——記一個職業殺手和酒店服務員小姐的故事。

蕙心

第1章

　　富麗堂皇的奢華酒店裡正在進行一場舞會，這場舞會邀請的都是那些寫倆字兒就幾百萬的大老總們，仔細看看應該可以看到很多常在電視或者雜誌上見到的熟面孔。

　　那個……當然了，我不是來參加舞會的名媛，我只是這家酒店裡的一個服務員。

　　手忙腳亂地換上雪白的短裙制服，將黑髮全部綰在腦後，我跟著領班目不斜視地走進會場。事實上我已經完成了從女屌絲成長到女神的蛻變，但為什麼我還屈居在這裡當女傭那是因為……

　　看！原因來了！

　　不遠處的樓梯上緩緩走下來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棕髮男人，他的風衣領口立著，衣袂隨著他下樓的動作微微搖曳，依稀可見裡面正統的三件套西裝，以及淺灰色的單薄襯衫。他下樓的動作非常優雅，像是計算好了每一步的跨度一樣平穩而沉靜，不論走多遠脊背都挺得筆直，看上去輕盈淡然，就彷彿沒有任何事可以讓他慌亂和彎腰。

　　會場裡忽然響起了音樂，輕慢悠揚的曲調是提琴曲《Por Una Cabeza》，中文翻譯名為【只差一步】——來自卡洛斯加德爾，阿根廷探戈無冕之王。

　　如同曲子的名字一樣，聽這首曲子，永遠也只差一遍。猶如一場沒有盡興的舞蹈，永遠只差最後一步，總是悵然若失。

　　真希望他走路的時候西裝扣子可以崩開三顆啊，那樣也不枉我千辛萬苦跟別人換班爭取到這次舞會的服務權了！

　　「林薇，我想你應該知道今天這場舞會來了多少名人，你最好不要做任何讓酒店丟臉的事，否則我會現在就解雇你！」領班凶神惡煞地瞪著我，兩撇小鬍子顫抖的那速度跟奔騰處理器似的。

　　我立刻忠貞地舉手發：「哦，當然，頭兒，我絕對不會讓你有這個機會的。」

　　領班懷疑地瞥了我一眼，帶頭朝會場最裡面走去。

　　我鬆了口氣，一邊跟上隊伍，一邊尋找那個熟悉的身影，很輕易地便在璀璨星光中找到了他。

　　這不是我第一次見到他，我知道他叫秦修，是一名出色的警察，他經常會來這家酒店參加會議或者舞會，每一次見到他我都會在角落偷偷觀察他，這絕對不是因為我有偷窺癖呦，我只是很簡單很真誠地像看看他而已呦！

　　不過……話說回來，像他這樣的美食我也只能看看而已了，永遠不可能真的吃到嘴裡，誰讓咱一窮二白除了一張臉長得還不錯之外什麼都沒有呢？人生啊，真是寂寞如雪。

　　我像往常一樣躲在角落做著自己的工作，順便偷偷打量著他，哀歎著自己的幸與不幸，可誰知道正在我YY的起勁的時候，秦修居然朝著我的方向走過來了！

　　……啊啊他來了啊！他居然朝我走過來了！我驚呆了，訥訥地看著他越來越近，然後……然後他就在我前面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住了！

　　……我祝和他談話的那個戴著黑色禮帽的臭男人一輩子討不到老婆！我願永生吃素，換他十年不舉！

　　說起來這個時代的女人真的是好苦逼啊，不但要和女人搶男人，還要和男人搶男人，哎……我慢慢轉身，朝洗手間的方向走去，費力地平復著自己因為激動而紊亂的呼吸。

　　我想我的大腦很可能已經被言情小說給佔領了，那些庸俗夢幻的想法接連出現在我腦中，讓我居然產生了他會注意到我這個平凡人的幻想，這真是荒謬而不切實際的行為。

蕙心

第2章

　　在洗手間洗了把臉，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制服，我看著鏡子裡那個稱得上精緻的漂亮面孔，緩緩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然後慢慢朝會場走去。

　　離會場越緊，我這心跳得就越快，老妹兒你說這是為什麼呢？因為我看見了斜靠在會場邊緣的秦修啊！

　　他越來越清晰的身形讓我辛苦平復好的心再次劇烈跳動起來……太、太糟糕了，果然不愧是當警察的，用氣場就能震懾犯罪分子啊！

　　……不過我好像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啊，他懾我幹嘛呀？……咦？好像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混進來了？。

　　秦修在抽煙，夾著煙的兩根手指秦修長白皙，骨節分明，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主兒，而我……悄悄地背過手去，不希望被他看到那有些粗糙的雙手。

　　「請問您有什麼需要嗎，先生？」我克制著情緒，禮貌地問。

　　秦修瞥了我一眼，掐了煙站直身子，一米九多的身高足以將我籠罩在他的影子之下，我的心猛地揪了一下……這算是種族優勢嗎？高個子總會給帶來死神的既視感啊！

　　他就在我這種十分不淡定的狀態下開口了，聲音一如我所想的那般低沉富有磁性，那是屬於成年男性特有的魅力，帶著一種暗啞的誘惑：「你一直盯著我看什麼？」

　　是了……他是警察嘛，懷疑一切質疑一切是人家的本能，那麼懷疑始於何處？反正不是方舟子教給他的！

　　我額頭微汗，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太緊張，僵硬地回了一句：「是您先一直盯著我看的吧？」我指的是自我從洗手間出來到目前為止，的確是他先一直盯著我看的，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你啊，果然看人不能只看長相啊，真高貴啊！哼！

　　秦修看起來不太在意這個，他淡淡地說：「把你的視線從我身上移開。」

　　我忍不住挑挑眉，這種「把你骯髒的視線從本少爺臉上挪開」的感覺是怎麼一回事！背在身後的手緊緊握拳，我皺著眉道：「那也請你先移開吧，先生！」

　　秦修微微一怔，開口想說什麼，但我打斷了他的話：「我還有工作要忙，如果您不需要什麼服務的話我就先走了。」說完，頭也不回地越過他走了。

　　你是要說再見嗎？可我一個字都不想聽。與其你來說，不如我先離開。

　　我低著頭匆忙朝前走著，意亂心煩到撞了人才停下。我詫異抬頭，一張陌生的臉映入眼簾，他黑色的禮帽下是一頭比外國人還要黃的金髮，精緻得過分的五官帶著一股邪氣，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性感。

　　他微微一笑，似乎並不在意我的失禮，但他卻伸出手臂攬住了我的腰，長長的手臂圈過我太過纖細的腰肢，一個硬物抵在了我的腰畔，我整個人頓時一僵，緊張地屏住了呼吸。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是槍。

　　啊啊啊！我在心裡大叫，對不起我不敢開口呼救，我特別害怕他一開口就蹦出火星文，畢竟他的頭髮明晃晃地閃瞎了我的眼，而且他長得太好看了，我怕我不夠超前屍茬ě迤掱裡，不過幸好他沒有……囧。

　　「聰明的小姐，我想那位先生不需要服務，但我需要。」他不由分手地攬著我一路離開了會場，我一動不敢動地跟在他身邊，長長的風衣掩蓋了他抵在我腰間的槍，但我仍感覺到有一股視線若有似無地跟隨著我們，直到我們離開了會場。

　　一路被帶到了一間套房，他將我推進房裡，然後關上了門，摘掉帽子，脫掉風衣，坐到一邊的沙發上，從西裝口袋抽出手帕，淡然地擦拭著手槍。

　　我眉目一凝，顫顫巍巍地從沙發上爬起來：「其實您有什麼吩咐可以直說，作為酒店的服務員我有責任為您服務，您完全不需要……用這種激烈方式。」

　　「哦。」

　　我想我在他眼裡腦子只有一元硬幣那麼大，否則他也不會用那種哄小孩的語氣敷衍我。

　　我深吸一口氣：「這位先生……」

　　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噓，別出聲，乖一點，否則我的槍可能會走火。」他抬頭衝我一笑，「還有，你可以叫我何安。」

　　靠……嚇唬誰呢！不過還真被他嚇唬到了！

　　我緊張地平復呼吸，小心翼翼看著他，輕聲問：「好的，我可以配合您，但是何先生，不知道有沒有那個榮幸直到您這麼做的目的……我是說……」我摸了摸自己冒冷汗的後背和腰，意有所指道，「你懂的！」

　　何安淡定地點頭：「當然，不過難道林小姐沒發現嗎？我在綁架你啊，綁架——K i d n a p」

　　我想我現在的表情一定很難看。每次遇到這種明明普通話很好卻非要跟我將英文的人我都很想一巴掌拍過去，能不能好好說話！

蕙心

第3章

　　何安「綁架」我的原因我很快就知道了，因為在他說完那句話之後房門就被人從外面踹開了，秦修拿著槍面無表情地走進來，在看到和諧相處的我和何安後，他又轉身把門關上了，這才不緊不慢地朝我們靠近。

　　「放她出去。」秦修進來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何安忽然將我拉到了懷裡：「如果我說不呢？」

　　……老子的身體早就屬於黨了啊！是什麼讓你們有這種幼稚的想法以為可以隨意處置我？

　　我麻木地掙扎著：「是啊，放我出去吧，您要是想玩綁架遊戲那也挑個大人物吧，我只是個小服務員啊！」

　　何安抱著我往後撤，一直到離秦修三米遠才停下，樂呵呵地說：「別掙扎了，我要綁的人就是你，不會放掉你的，趁早死了那條心吧。」

　　「……」我發現我跟他完全不是一個次元的，於是帶著求證的表情望向了不遠處的秦修。

　　秦修一根手指壓著唇瓣，點點頭。

　　……請不要對一個暗戀你的女性做出這種誘惑的動作！

　　我不可思議地問何安：「意外啊，我都不知道我還有被綁架的價值？」

　　何安開心地說：「當然了，我們沒有弱點的秦警官總是不厭其煩地參加某一個特定地點的宴會，這本身就是一件值得注目的事不是嗎？那如果他這麼的原因是因為你呢，林小姐？」

　　「……我在做夢吧？」我訥訥地冒出這麼一句，讓何安和秦修都愣了一下，然後秦修的臉色比剛進來的時候好看了很多。

　　雖然我覺得我目前的行為讓人特別無語，但跟他們的所作所為比起來，我的存在真得叫人感激上蒼。

　　「那麼，如果秦警官肯把槍對準自己的頭崩了自己的話，我一定會放了這位無辜的小姐。」何安煞有介事地將槍口抵在了我的太陽穴。

　　……我的世界崩塌了！完蛋了好嗎我一定會被殺掉的！是什麼讓這位貌似反派的何先生產生了秦修會為了我自殺的想法？這不科學！

　　我劇烈掙扎起來：「何先生你錯了，我根本都不認識前面那位拿著槍的先生，你這麼做……」

　　「別動，我會分心的，你給我安靜點。」何安的身子緊緊貼著我的後背，我幾乎可以感覺到他腰帶盤扣的硬度，以及……槍口的冷度。

　　於是我不淡定了。

　　可憐的姑娘獨自在大城市打工艱難度日也就算了，現在又要莫名其妙死在兇殺案裡，我的人生總結出來就是八個字——生的荒唐，死的窩囊！

蕙心

第4章

　　為了不讓自己今天就交待在這，我趁著兩大高玩用眼神PK的時候開始了自救行動，等兩大高玩發現的時候，現場已經因為其他人的介入變得不利於何安，於是何安高玩迅速挾持著我從窗戶跳了出去。

　　……我……我能說什麼？這是五樓啊！你就這麼跳出去真的大丈夫嗎？我們……哦不，是我會死掉的！

　　我緊閉著雙眼死死地摟著何安的腰，他帶著我輕盈地跳躍著，我似乎還聽見他在我耳邊發出的戲謔笑聲……

　　……這位先生，您在這冰天雪地裡只穿著小馬甲跳來跳去已經很彪悍了，請不要還這麼輕鬆地對著我的耳朵吹氣好嗎？這會讓我懷疑你給自己打了雞血。

　　我在這種懷疑下睜開了眼，然後我就後悔了。

　　為什麼！！我為什麼要睜眼！為什麼要自作聰明！為什麼要擁有自尊心強這個美德！！

　　這是要多恐怖啊！！整個市區都一覽無餘了好嗎！！公交車我都看到啦！！什麼淡定什麼節操都是浮雲啊！恐高症一下子爆發出來的我只感覺自己全身發軟，這是滿清十大酷刑嗎他要是再抱著我繼續在這些高樓大廈上跳來跳去我一定會死在上面吶！！！

　　「請不要這樣先生！不要再跳來跳去了！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會死掉的！」我驚訝地高呼著，死死地摟著他的腰，整個人八爪魚似的纏在他身上。

　　何安似乎有些不滿地掙了一下：「好的，那麼我不會再跳來跳去了，但是小姐，請你鬆開我的右手，你的行為已經讓我拿槍的方向無法掌控了，這樣下去我不保證槍會不會對著你發射……」

　　我迅速鬆開了摟著他手臂的胳膊，換做綁著他的腰，他逃跑中抽空低頭看了我一眼，嘴角似笑非笑地勾著，我一望向他，他立刻低頭在我唇上落下一個吻。

　　「我可以認為你這是在邀請我嗎？」他戲謔地問。

　　…………忍無可忍無須再忍！！！！

　　不怕死地使勁掐了一下他的腰，那結實的肌肉幾乎讓我無從下手，於是暴力在力氣的劣勢下變成了曖昧舉動，他貼著我的耳邊低聲道：「別擔心，我們有很多時間。」語畢，他開始上下飛來飛去啊我去！！！！

　　我勸了，嚎叫著勸也沒用，於是我沉默了。人既然非得喜歡玩刺激那我也沒辦法，所以我很適時地昏過去了，在失去意識那一刻我還在想，這個叫何安的男人除了過分性感和基因不像正常人一樣強大之外，所有人類所可以具有的缺點以及討人厭的成分他都佔全了，還是翻倍的，真牛。

蕙心

第5章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公寓的床上，而那個帶我來到這的罪魁禍首正在廚房煮咖啡。

　　我之所以可以一眼就望見他，完全是因為這間公寓的設計太彪悍了，這裡的所有房間都是開放式的，不論是在哪個角落都可以輕易地看到房間的任何蛛絲馬跡，窗戶上不僅有窗簾，還有像是精鐵一樣的加固窗框，關上後可以隔絕一切陽光和視線，現在它就正死死地關著。

　　這一切的特別裝潢讓我對何安的身份有了一個驚人的猜測，他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端著兩杯黑咖啡走了過來，淡然地朝我遞來一杯，性感的薄唇微微上鉤，邪氣的五官帶著難以言喻的誘惑：「親愛的，要不要喝咖啡？」

　　……誰是你親愛的？我面無表情地接過咖啡，冷靜地看著他：「你是殺手？」

　　他似乎有些驚訝我會這麼說，愣了一下，隨即大大方方承認：「是的，林小姐真是慧眼如炬，我沒用錯成語吧？」

　　我嘴角一抽，您文化程度那麼高怎麼可能用錯成語：「沒有。」

　　他高興地靠著我身邊坐下，迷人的雙眸微微瞇起，近距離觀察著我的臉，幾乎和我鼻尖貼鼻尖。我尷尬地後退，他又毫不害臊地貼過來。

　　我忍無可忍：「你到底想幹什麼？不要告訴我你想挾持到殺死秦修為止。」

　　何安這才後退身子，與我拉開距離，但還是一樣躺在床上，襯衫下精瘦有料的起伏幾乎讓扣子快要崩開：「不，我改主意了。」

　　我一愣，不解地看著他。

　　「我決定留下你直到我死為止。」

　　「……？？？」我瞪大眼睛看著他。

　　他奪過我手裡的咖啡，然後和他的一起放到床頭櫃上，接著拿出槍朝房中的燈上開了一槍，房間立刻陷入黑暗。而裝了消音器的槍，卻沒有發出任何響聲。於是……一室曖昧。

　　「你想幹什麼啊？」黑暗讓我很沒安全感。

　　何安貼近我，精緻的雙眼在黑暗中閃閃發光：「為了將秦修一擊即中，我觀察你很久了。秦修對你很另眼相看，為了你經常去那個酒店，但我也有去啊，為什麼你就不理我，不看我，不愛我呢？」他整個人壓在我身上。

　　我被他居高臨下地控制著雙臂，雙腿被他死死地壓著，我能感覺到他褲子口袋裡那個槍的弧度和堅硬。

　　「……那是因為你身上每一個部分對寫著『我的名字上面一撇，然後加一個S』。」

　　「嗯？」他發出一個低沉富有磁性的疑問，接著開始吻我的脖頸。

　　我沒想到他會突然這樣，忍不住輕吟一聲，他滿意一笑，繼續向下，我惱羞成怒道：「沒學過英語啊！連所有格都不知道！」

　　他微微一愣，隨即笑得更開心了：「啊，說起來我英語的確很差勁。」他蹭蹭我的脖頸，「不過我是中意混血，意大利語我說得可好了。」略頓，他冷靜地換了語言，用意大利語道，「io。」（你好的意思）

　　……！！說謊話是要吞一千根針的朋友！我努力瞪大眼睛嚇唬他，可連控訴他的言語都來不及就已經被他接下來的行為驚呆了。

　　「你可真是個流氓啊。」幾乎是呢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短促而燃著□□的呼吸。

　　我整個人都僵住了，我成流氓了？？？被人撩了裙子我成流氓了！！！！我低下頭，看著褪到腰部的制服裙子，劇烈掙扎起來，但很可惜……我的力道完全敵不過他。

　　於是，我的雙腿被分開，他壓低聲音擠在我身下，笑了笑說：「以後恐怕要花很多時間和金錢在你身上呢，養一個女人很麻煩的，所以我現在先索要點報酬。」

　　「……」誰要你養了！！！我驚呼一聲，劇烈的疼痛感傳來，如果不是雙手被控制著無法掙扎，我一定會掐死這個混蛋！

　　前戲呢！！！還中意混血呢！紳士啊紳士啊！我看你混的是中路菜市場跟意城大街的血吧！

蕙心

第6章

　　我被這個混蛋綁架了一個月了。

　　站在廚房裡，我一邊煎蛋一邊為自己的適應能力感慨。

　　自從那一晚之後我的待遇從被綁架者上升到了殺手的情人的這個位置，這可是質的飛躍。回頭望了望淡定地坐在桌子邊看報紙的男人，我的嘴角狠狠抽了一下，他隨即放下報紙，優雅地朝我走來，細碎的金髮被陽光一照，仿若世上最美的鑽石。

　　如果當年我第一眼在舞會上看到的人是他而不是秦修，或許我暗戀的對象就會改變了。

　　這個該死的殺手，金髮大混混，可惡小雜毛！

　　「能不能不要露出一臉嫌棄的表情，殺手也是有職業操守的，不殺小孩，不殺孕婦，當然，拿著武器的女人例外。如有違背，必受懲罰。」何安從身後抱住我的腰，我淡定地拍掉他的手，把煎蛋裝盤，「那麼你之前挾持我算什麼？」

　　「你又不是孕婦。」他瞄了一眼我的肚子，「當然了，現在我不太確定是不是了。」

　　「……」跟他說這些我還不如去看電視。

　　是的，看電視。這是他這間公寓裡唯一的媒體接收系統，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和外界聯繫，他的手機除外。

　　正這樣想著，他的手機就響了，我看了他一眼，他放下筷子，淡定地接起電話，然後嘴角勾起一個遺憾的笑容。須臾，他放下電話，起身穿上風衣，戴上黑色的禮帽，壓低帽簷對我說：「我要出去一下，可能要很久才可以回來，如果我沒有回來的話，廚房櫃子的第三個抽屜裡的隔層下面有錢和槍，你到這個地址去找你愛的人，他會很樂意幫助你回歸正常生活。」

　　我接過他遞來的名片，上面是秦修的聯繫方式和地址，我一愣，呆呆地看向他：「你這是什麼意思？」

　　何安轉過身，蹲下身打開電視櫃下面的抽屜挑選著順手的槍支：「我不是對你說過，殺手也是有職業操守的麼？因為違背了客戶的指定，我現在需要去幹掉他，否則他就會來幹掉我。」選了把槍塞進風衣裡面的口袋，何安轉身頭也不回地朝門口走，似乎不想再說什麼。

　　我不知道抽了什麼瘋，站起來脫口道：「我和你一起去！」

　　何安的背影一怔，緩緩轉過來，壓低了禮帽的帽簷，我只能看到他嘴角似笑非笑地勾著：「哦？為什麼？」

　　「不知道，但你說完這些話我就會不由自主地想要這麼做。」我連忙跑到床邊穿好衣服，從他剛才說的地方取出他打算留給我的手槍，面無表情地走到他身邊仰視著他。

　　他太高了，我只有這樣才能看到他臉上的表情。

　　他的神情有一半被帽子下的陰影遮掩著，我看不見，但我聽見他說：「你一定是愛上我了。」

　　我點點頭：「也許吧。」

　　或許是傳統意識太強，或許真的是命中注定，我對這個男人產生了一種微妙的感覺，就像是愛。我願意和他一起赴湯蹈火，因為他是拿走了我第一次並與我一起生活了一個月的男人。

　　就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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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何安最終還是不肯帶我一起去，他強硬地將我留在了公寓，我透過窗戶看著他頎長清瘦的背影鑽進一輛跑車，迅速消失在了清晨霧濛濛的街道中，然後跑下樓，找了個公用電話亭，撥通了秦修的電話。

　　電話一通，聽到秦修的聲音之後，我只說了一句話：「我在何安家樓下，他現在很危險，我需要你的幫助，我要救他。」

　　[為什麼？離開他難道不才是你該做的嗎？]。

　　這是秦修的問話，但我沒有回答。我抱著雙臂站在公寓樓下等待著秦修。他很快就來了，我二話不說上了他的車：「我想你一定知道他去了哪裡，想要殺你的人因為他拒絕再接這件生意惱羞成怒，他去處理這件事了，我希望在他之前到達那裡。」

　　秦修看了我一眼，面無表情地開車：「你為什麼要去？」

　　「……」我愣了愣，冷靜地看著前方，「我一定是愛上他了。」

　　秦修沒有再說話，一路沉默地將我帶到了一處豪華的二層別墅外。他坐在車裡，點了根煙，稍稍打開了一點窗戶抽了起來。

　　我檢查了一下口袋裡的槍，想要推開車門下車，但發現車門鎖著，於是看向秦修。

　　秦修面無表情地和我對視：「你覺得你進去能有什麼結果？你有能力幫忙麼？你去了也只是添麻煩而已。」

　　我一怔，沉默了一會，算是默認他的話，但還是堅決地說：「但我至少要陪在他身邊。」

　　秦修瞇著眼看我：「你不該是這樣的。」

　　「一個月的時間足夠讓很多東西改變，包括人的感情。」

　　秦修呵了一聲，轉動方向盤帶著我到了一個隱蔽的角落，停下車後他拉著我朝一處樹林走去，我雖然不解，但還是沒有反抗。

　　須臾，我看見了正在整裝的何安。他似乎有些驚訝我會和秦修一起出現在這裡，愣了片刻後笑了起來：「你們在一起了？」

　　我真想扒開他的腦子看看那裡面是什麼，憤怒地上前：「我猜想如果我等在公寓一定會等不到你，所以我找到了秦修，請他帶我過來見你最後一面，如果你死了的話，順便替你收屍。」

　　何安看著我，迷人的眸子眨了眨，抬手輕撫著我凌亂的黑髮：「何必非要期待著我會回來呢，絕大部分好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何必要求一個殺手做到呢？」

　　「如果中途要丟棄我的話，一開始你就不該背上我這個包袱。」我一字一句道。

　　他一怔，彎著眼睛笑了，精緻的面容配上那抹笑容，我幾乎睜不開眼……然後我就真的睜不開眼了。

　　「看看，一下子就把她搞定了，還真是脆弱。那麼，請你照顧好她，作為我不殺你的報酬。」

　　這是我昏迷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蕙心

第8章

　　這一次我醒的很快，因為何安並沒有用多大力氣。

　　詢問過秦修之後，我發現我只昏迷了不到一個小時，但這對一個殺手來說已經足以做很多事了。

　　「他……怎麼樣了？」我不帶希望地詢問眼前的秦修。

　　秦修斜靠著車，看著那座方纔還豪華無比，如今破破爛爛顯然經過了槍林彈雨的房子，眼神掃過倒在地上的一具具屍體，「你可以進去找找。」

　　找找。

　　找？。

　　我麻木地重複了一遍這個詞，抬步朝別墅裡面走去，跨過一具具屍體，那些人皆是一槍斃命，很明顯是何安的傑作。我強迫自己往好處想，稍稍鬆了口氣。

　　我慢慢打開別墅的門，秦修的手出現在我眼前，他拿著槍，擋在我身前：「我走前面，你跟在後面。」

　　我沒有拒絕，乖巧地跟在他身後。想著呆會看見何安該怎麼嘲笑他。

　　他是個特別臭美的男人，有很嚴重的潔癖，小到領帶夾，大到風衣外套，全都是精挑細選，從不重樣。即便是最簡單的白襯衫，一旦沾染了污漬，立刻就會丟掉不要了。

　　這對於一個收入高昂的殺手來說不是什麼大的負擔，所以他一直這麼生活著。

　　我想這一次槍戰一定會讓他很狼狽，我到時一定得抓住機會好好嘲笑他。

　　而當我看到他時，他的現狀也證明了我的想法是正確的。

　　以一敵百毫髮無傷這種事畢竟只會出現在電影裡，他能做到活著回來已經很不容易。

　　何安步履蹣跚地從樓上往下走，見到我和秦修正往他的方向走去，精緻的臉上露出了與身處環境毫不相符的輕鬆笑容：「……啊，這次的確浪費了點時間，久等了。」

　　……我覺得眼眶濕了，但什麼也沒說，越過秦修想要上樓，但我卻在上樓的間隙看到二樓的角落有一把黑漆漆的槍對準了他的後背，拿槍的是個大概十一二歲的女孩子，漂亮，高貴。

　　何安總說殺手也是有職業操守的。不殺小孩，不殺孕婦，拿槍的例外。這個小孩一定是在他離開後才拿起槍的，從他的角度完全看不到那個女孩的槍。

　　而由於受了傷，又或者是心裡在想什麼，何安的反應比平時慢了半拍，眼看那把槍就要朝他發射，我幾乎下意識朝樓上奔去，將他拉到了身後。

　　一陣刺耳的槍聲響起，我只覺得肩膀處傳來一陣劇痛，接著便如破布娃娃一樣朝後倒去。

　　何安愕然地扶住了我，秦修的槍對準了準備再開第二槍的女孩，槍聲響起，女孩被一擊斃命。

　　我倒在何安懷裡，艱難地扯出一抹笑容。

　　何安的聲音自從我認識他以後第一次變得緊張混亂：「你沒事吧？」

　　「……我想我是真的愛上你了。」我用盡力氣吐出這句話，歪在他懷裡呆呆地看著他如畫的臉龐，「你可真英俊……可惜我再也看不到了吧。」

　　何安先是一頓，接著臉上露出憂傷：「你會沒事的。」他的聲音似乎充滿痛苦。

　　我無力地笑笑，身子軟軟地偎著他，還記得在舞會時第一次見到他，他和秦修在談話，我只看到了他的背影，那時放的曲子是《只差一步》，現在這種狀況，我和他，的確只差一步。

　　「能說你愛我嗎？」我想我現在的樣子一定像個祈求愛的乞丐，我不認為一個殺手會只有一個情人，也不認為他會這麼快愛上我，我只希望在我再也見不到他之前能有個好的假相。

　　何安凝著我的雙眸，他的手上沾滿了我的血，他輕輕撫過我線條尖俏的下巴，帶出一道血痕，低聲道：「我愛你。」

　　我微微一笑，他緊緊抱著我，不發一語。我看到秦修站在他身後，神色複雜地望著我，但我已無心顧及那麼多。

　　我費力地抬手撫了撫何安的下巴，帶著些許鬍渣，有些刺手，卻十分性感，一如他給人的印象，沖滿了誘惑。

　　「真好聽。」我低聲呢喃著，「我喜歡。」略頓，「我也愛你。」

　　秦修像是終於忍受不了一樣擠到了我們面前，咬牙切齒地說：「夠了吧？！只是肩膀被子彈蹭破了皮流了點血，又不是真的要死，演習演完了就趕緊跟我去做筆錄！」

　　……好吧，我尷尬地從何安懷裡站起來，看著忍笑忍得很難受的何安面無表情道：「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只是劃破點皮，我以為我要死了呢。」

　　何安特瀟灑地一笑，開口說話時聲音低沉遲緩，如涓涓流水，悅耳動聽：「為了聽你說愛我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