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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1胎動X預產期
  
  薄濟川送走了驚魂未定的司機,便和那位圍觀的交警隨意地交流了一下。
  
  對方是認識他的,畢竟這麼常出現在電視上的身影很難不認識,薄濟川被他纏得有點煩,乾脆也不維持風度了,隨便敷衍了一句,就帶著方小舒離開了。
  
  方小舒上了副駕駛之後,薄濟川就繞到駕駛座打開門準備上去。
  
  在上去之前,薄濟川再次警告了卓曉。
  
  「我不管你來這兒是想幹什麼,但如果下次我再看見你為難我的妻子,我會直接報警。」薄濟川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身高矮小的卓曉,一臉冷冰冰道,「你在市政府門口亂轉的事兒,我也會一字不漏地報給公安局,你自己看著辦。」
  
  卓曉聞言不由愕然,原來他知道自己那陣子總在市政府外面轉?那他為什麼不趕她走?怕打草驚蛇??
  
  卓曉驚疑不定地看著薄濟川,對方說完話便頭也不回地上車走了,黑色的奧迪車消失在拐角處,卓曉忽然感覺心裡一陣酸澀。
  
  為什麼,為什麼兩個人明明長得那麼像,她還要比方小舒年輕,而方小舒如今懷著孩子身材臃腫美貌不再,自己卻還是比不過她?
  
  卓曉咬著唇,轉身快步跑出小區,打車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她需要好好考慮一下她下一步要怎麼走,既然高亦偉那麼無情,那她也不稀罕了,與其去追逐一個方小舒並不在意的男人,她更想奪走她孩子的爸爸,好讓她體會一下自己的痛苦感受。
  
  方小舒知道今天卓曉出現在這裡來者不善,但她並沒放在心上,因為她知道薄濟川會處理得很好。
  
  她已經學會不去操心那些不會發生的事,因為現在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去費心。
  
  薄濟川將車停到車庫,便牽著她的手進了屋,兩人一路回了臥室,關上了門,才好說起那些私密的話。
  
  薄濟川坐到方小舒身邊,替她把鞋脫掉,換上輕便的拖鞋,又在她脫掉外套後幫她把頭髮扎上,她大大的肚子在他做這些的時候忽然鼓了一下,接著便好像裡面有什麼在踢她的肚皮一樣,不斷地鼓出來。
  
  薄濟川愣了一下,驚訝地看著方小舒的肚子,方小舒卻好像已經習以為常了,懶洋洋地躺到床上哀嚎道:「薄濟川你兒子和你閨女又踢我了!」
  
  薄濟川茫然地看著她:「我兒子……和我閨女?」
  
  他的手撫上她的肚子,清晰地感覺到手下有什麼鼓出來,他驚得猛抬起手,又意猶未盡地再次撫上去,小心翼翼的樣子逗得方小舒咯咯直笑。
  
  薄濟川有些尷尬道:「抱歉,第一次,我……有點緊張。」
  
  方小舒舒服地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瞇眼望著他:「可你兒子和閨女欺負我卻不是第一次了。」
  
  薄濟川皺眉問道:「以前有過?」
  
  「當然。」方小舒坐起來,踢了拖鞋上床躺著,「這是胎動,都七個月了,這很正常。」
  
  薄濟川神情有些複雜地垂下頭,喃喃道:「都七個月了……」
  
  「是啊。」方小舒疑惑地看向他,「怎麼了?」怎麼一副很失落需要摸頭的樣子?
  
  薄濟川忽然抬手摀住了臉,半晌才悶聲道:「對不起,我最近太忙了,沒好好陪你。」
  
  「……」
  
  「你懷著我的孩子,那麼勞累,我卻……」
  
  「夠了濟川。」方小舒打斷他的話,將他拉進懷裡,盯著他的眼睛道,「是我該對你說抱歉才對,因為我你無法做自己喜歡的工作,因為我你要周旋在你不喜歡的環境裡,因為我你要和你不喜歡的繼母住在一起,而我所有的忍耐和艱辛,所有的改變和努力全都是因為你,是你讓我變成了一個更好的人,如果沒有你我根本不知道我現在還活不活的下去,你又有什麼錯呢?你如果有錯,那就是錯在對我太好。」
  
  薄濟川很少聽見方小舒說這麼多話,而且還是心裡話,他抬手撫過她圓潤的臉龐,嘴唇貼在她臉上,額頭貼上她的額頭,先是沉默了一會,才重重地「嗯」了一聲。
  
  見他如此,方小舒忍不住想開玩笑,於是她吊兒郎當地後撤身子,挑起他的下巴笑瞇瞇道:「不過如果你一定覺得愧疚,想要彌補我的話,等我生下這兩個小祖宗,你就……」她說到這裡一頓,視線忽然迅速下移,定在了薄濟川的雙腿之間,嘴角勾起意味深長的笑意。
  
  薄濟川很給面子的僵硬了,方小舒滿意地看著他彆扭的反應,忽然說起了卓曉:「今天那個女孩兒看你的眼神不對勁,你救了她一命,也得到了人家的芳心。」
  
  薄濟川聽她這麼說不由皺起了眉,思索一番,沉聲道:「那個女孩兒年紀還小,也不是無藥可救,只是跟著高亦偉學壞了而已,好好教育還是有救的。」
  
  方小舒不屑道:「有什麼可救的,見人就劈腿的女孩兒配上見縫插針的男人不是正好麼。」
  
  薄濟川一開始沒反應過來方小舒說得是什麼意思,等他反應過來之後不由敲了一下她的頭,不贊同道:「不要老是說這些奇怪的話,以後你就是當媽媽的人了,小孩子的求知慾和模仿能力很強,你會教壞孩子的。」
  
  方小舒撲到他身上,重重的身子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但他已經學會了不說,因為一說只會被壓得更窒息。。。。
  
  方小舒趴在薄濟川身上,看著他臉漸漸憋紅才滿意地後撤,托著腮靠在他旁邊道:「我還有更多教壞孩子的本事,你要試試嗎?」
  
  薄濟川神色沉重地陷入沉思,方小舒見他如此不由開口問道:「怎麼了,想什麼呢那麼出神?」
  
  薄濟川認真地看向她,嚴肅地說:「我在想,你總是這樣,那以後孩子就要靠我的基因力挽狂瀾了。」
  
  「……薄濟川你今兒晚上睡地上吧!!!」
  
  ……
  
  小夫妻倆的生活很甜蜜,也很順當,但偏偏有人看不得人家順當,老是給人家添堵。
  
  這個堵兒方小舒倒是不知道,因為人家沒找她,找的是薄濟川。
  
  薄濟川發現,最近他上下班常會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四周,對方也不躲著他,被發現後就微笑著朝他打招呼,幾乎每天都背著畫夾到檢查院門口寫生,時間長了,連檢察院的人都知道有個漂亮的小姑娘看上了薄檢察長,每天都在門口蹲點兒。
  
  薄濟川是個潔身自好的人,尤其是現在方小舒還懷著他的孩子。
  
  他不會讓為他辛苦生子的妻子受到任何傷害,所以這些不好的傳聞也該到此為止。
  
  薄濟川整頓了一下檢察院那些八卦的人,檢察院的大喇叭嘴巴一個個都封了起來,而原本和高亦偉有關係的吳紹祺副檢察長,早就在他上任之前就被革職審查了。
  
  紀委已經介入了他的案子,等過不久,準備和高亦偉的案子一起提起公訴,數罪並罰。
  
  處理好了自己身邊的人,薄濟川便開始處理門外那個外人。
  
  他算是個說話算數的人,卓曉既然不識好歹,那他也必須讓她明白她這麼做會有什麼後果。
  
  薄濟川給顧永逸打了電話,公安局很快就派了人過來,做了這種本該由派出所來做的工作。
  
  卓曉被公安局的人沒收了畫夾帶回公安局之後,才後知後覺地明白自己被薄濟川舉報了。
  
  她被公安局以擾亂公務罪罰了一筆錢,因為她已經滿18歲,顧永逸又打了招呼讓他們罰的重一點,所以他們乾脆又拘留了卓曉幾天。
  
  高亦偉從眼線那裡得知卓曉是為什麼被拘留的,只覺啼笑皆非。
  
  女人果然都靠不住,不管是老的還是小的,現在唯一靠得住的人,似乎就是那個正懷孕待產的女人。
  
  高亦偉對方小舒非常感興趣,但他不急,他還沒有變態到去騷擾懷孕的女人,也沒有無恥到對孕婦出手的地步,他在等,等方小舒生完孩子再說。
  
  他很期待薄濟川的速度,看他是否可以在方小舒生產前將他送進監獄。
  
  事實上這件事的確很難,高亦偉的案子牽扯到的人太多,其中又不乏正在政府任職的人,所以想要對他提起公訴,必須是證據確鑿並且豐厚才可以。
  
  薄濟川不得不將日期一延再延,一直拖到方小舒預產期到了,都還沒能順利開庭。
  
  方小舒的預產期是9月12號,和薄濟川的生日是同一天,方小舒十分悲觀地發現,他們家裡將再添一位處女座的男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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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2生產X陪床
  
  方小舒預產期這天,薄錚本來打算趕回來的,但無奈政務纏身,只好作罷了。
  
  他拍了視頻給方小舒,很用心地祝福了她,並且將自己斟酌出來的兩個名字告訴了他們。
  
  薄錚說得很清楚,這只是提供參考,他們可以不按照他說的來。
  
  輪到他們孩子這一輩兒,是單字名了,薄錚選了兩個字,男孩兒是翊,意在輔佐和幫助,希望這個男孩可以輔佐他的父親,幫助這個世代傳奇的家族繼續走向壯大。而女孩則比較簡單,取了一個悠字,希望她可以繼承父母的聰明才智與禮貌文靜,一輩子長長久久平平安安。
  
  視頻中的薄錚氣色很不好,但說起話來精神頭兒不錯,他錄視頻的背景有點熟悉,一時之間也想不起是什麼地方,但那背景總讓人覺得是他們最近常見到的地方。
  
  方小舒一邊看視頻就一邊兒疑惑,接著她忽然一怔,迅速地掃了一眼四周,那視頻背景可不就是醫院麼?
  
  雖然已經避開了那些具有特徵的擺設和床鋪,可鏡子裡的反光卻讓人發現了蛛絲馬跡。
  
  方小舒立刻就想跟薄濟川說這個發現,可是肚子忽然一陣劇痛,她頓時如臨大敵,憋氣道:「不行了濟川我要生了——」
  
  是的,方小舒要生了,劇痛面前,饒是向來鎮定的方小舒也有點把持不住,剛才想說什麼的念頭早就拋到了九霄雲外,此刻只記得咬牙忍住,手下緊緊地捏著床鋪的邊沿。
  
  薄濟川見此,立刻將她的手拉開讓她捏著自己的手臂,和匆忙趕到的醫生一起推著她朝產房走。
  
  方小舒跟著大夫的指導呼吸吐納,看著薄濟川的眼神非常慌亂,她雖然握著他的胳膊,卻還沒有失去理智到掐疼他,在她下意識裡,這個男人的一切都比自己重要。
  
  薄濟川察覺到她的想法,又對上她這樣的眼神,心中不由一澀,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與她交換了一個眼神,便讓醫生將她推進了產房。
  
  他們沒有多說什麼,因為他們所有的話都在那個眼神裡了,而且這些日子以來,他們已經說得夠多了。
  
  現在,只等著她生下他們的孩子,養好身體,和他一起上法庭,看著他如何將方家的仇人送進監獄,甚至送上償命的路。
  
  高亦偉的罪的確很重,判死刑也不為過,只是現在國家判死刑越來越慎重,他也不敢完全保證可以讓他以命償命,所以不敢給方小舒什麼承諾,只能說是盡量幫她滿足她最大的願望。
  
  對於罪有應得的人,他素來沒有任何多餘的同情心。
  
  時間在一分一秒中流逝,薄濟川緊張地雙手握拳等在產房外面,看著產房上面亮起的紅燈,有點後悔為什麼自己沒跟進去。
  
  雖然生產時規定親屬不可以進去,但如果他堅持,也不是不可以。
  
  薄濟川忐忑地在產房外面來回踱步,偶爾有方小舒壓抑的痛呼從裡面傳出來,他只覺在外面的每一秒都是最痛苦的煎熬。
  
  如果可以,他寧願在裡面承受這些的是他。
  
  方小舒在他心裡一直都只是個故作堅強脆弱敏感的女人,根本就沒她表現出來得那麼厲害,她那麼脆弱,好像輕輕戳一下就會全部破碎,現在卻要承受這麼劇烈的痛苦,他實在是……
  
  「哥你別急,一定會沒事兒的。」薄晏晨不忍看薄濟川那麼難受,於是便開口安慰了他一句。
  
  薄濟川回眸看了他一眼,神色雖然依舊忐忑不安,卻還是點了點頭。
  
  雖然他很擔心,但他也不希望別人為他擔心,因為他最能體會的就是那種為別人傷心忐忑的感覺了。
  
  也許因為是龍鳳胎吧,方小舒生得很辛苦,生了很長時間,她是下午兩點被推進產房的,卻在晚上十一點十三分才被推出來。
  
  幸運的是,雖然過程長了一點,但母子平安。
  
  得到這個消息,薄濟川大大地鬆了口氣,他看著被推出來的方小舒,她緊閉著眼睛,一臉憔悴,往日的精神不再,直看得他恨不得朝牆上打一拳。
  
  好在醫生的話安撫了他躁動的心,否則薄濟川將是薄家有史以來唯一一個在公共場合做出這種暴力舉動的繼承人了。
  
  病房裡,方小舒依舊睡著,點滴不停地輸著,一瓶接一瓶。
  
  兩個孩子很健康,經過一些處理後被放進了嬰兒床裡,安靜地躺在裡面陪伴著他們的母親一起睡。
  
  薄濟川坐在椅子上,左手邊是躺著一雙兒女的嬰兒床,右手邊是躺著方小舒的病床。
  
  他看了看表,讓顏雅和薄晏晨先回去休息了,自己一個人守在病房裡,靠在方小舒的病床邊,幫她暖著輸液的手。
  
  他恍惚想起,似乎去年他也曾經這樣幫她暖過手,那個時候正是她怕連累自己而要離開他卻犯了胃病住院的時候。
  
  想起這些往事,薄濟川忍不住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
  
  其實他們的回憶有很大一部分是灰色的,但那些灰色的東西現在回憶起來仍然讓他覺得十分甜蜜。這種反應讓他有些出神,連日來的疲憊使他有些犯困,可他卻不允許自己打瞌睡。
  
  他時刻觀察著點滴,每次都準確地在輸完之前按下護士鈴,讓護士及時給方小舒換藥,因為他知道他不能懈怠,一會兒方小舒會很痛。
  
  生產真的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尤其是順產。
  
  在沒有打麻藥的情況下清晰地感覺到醫生在自己身上動剪子,清晰地感覺到孩子生出來之後醫生再一針一針將開口縫上,只要想想就連死的心都有了。
  
  不過,除了順產之外,剖腹產恢復太慢,對孩子不好,與順產相比,只不過是一個先受罪一個晚受罪罷了,實在沒什麼可挑剔的。
  
  薄濟川看著方小舒從不安穩的夢中醒來,她緊緊皺著眉,嘴唇動彈,似乎在說著什麼,他湊近她唇邊,聽到她說:「好疼……」
  
  薄濟川心疼得不行,可是又不敢給她怎麼揉一揉,只能這麼無助地聽著她的痛呼聲一點點變大。
  
  這雖然不如她昏睡之前的那種痛苦嚴重,卻也不好受。
  
  方小舒始終沒睜開眼,只是雙手不自覺地想要握拳,聲音從小到大,一直喊著疼。
  
  薄濟川自然都沒發覺自己的眼眶紅了,他阻止著方小舒輸液的手握拳,以免串針,薄唇微啟,卻不知該對她說點什麼。
  
  許久,薄濟川開始不停地道歉,一遍又一遍,不斷句地說著對不起,他低低沉沉的聲音讓喊疼的方小舒眉頭皺得更緊了,她費力地睜開眼,視線模糊了很久才慢慢清晰。
  
  她看著自己身邊眼眶發紅彷彿隨時可以掉眼淚的薄濟川,有些錯愕和震撼,但她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她吸了口氣,露出了一個虛弱的笑容,強忍著那些痛笑著說:「濟川,你別擔心,我不疼了……」
  
  不疼?怎麼可能呢?不疼為什麼皺眉,不疼為什麼手會顫抖?
  
  薄濟川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可是看著在忍痛中還想著安慰自己的方小舒他就覺得沒有任何理由讓自己再脆弱了。
  
  他鼻音很重地「嗯」了一聲,將她額頭的碎發撩開,吻了吻她的額頭,低聲道:「我愛你。」他的唇瓣蹭著她的臉頰,男人富有磁性的熟悉嗓音輕聲說著真摯的話語,「小舒,我愛你。還有謝謝,但是對不起。」
  
  方小舒忍不住輕笑出聲,這一笑就帶動了縫針的地方,她忍不住輕哼一聲,薄濟川立刻問道:「怎麼了?哪疼?我幫你看看?」
  
  方小舒臉一紅:「有什麼好看的……還有你剛才客氣什麼,咱們倆這關係你還這麼客氣,那你記得你之前答應我的,等我好了,你可要……」
  
  方小舒的話還沒說完,薄濟川就打斷了她,慌亂卻又認真地說:「我知道,我記得,我會的,現在你別說那麼多話了,你快睡覺,睡著了就不疼了。」
  
  方小舒為難地看著他:「可是我睡不著……我已經睡了很久了。」
  
  薄濟川有些無措,第一次當爹的他雖然做過很多功課了,可到了正式上場的時候還是有點緊張。
  
  方小舒笑了笑,提醒他道:「讓我看看孩子。」
  
  薄濟川立刻回神,將嬰兒床推到她旁邊,自己呆在嬰兒床的另一邊,與她隔著一張嬰兒床遙遙相望。
  
  好吧,其實也沒多遠,可是薄濟川的表情卻顯得有些失落。
  
  方小舒看了一下睡的很香的兩個小嬰兒,心裡說不出的滿足與高興,她覺得自己受了那麼多的苦全都是值得的,在這一刻她終於深刻體會到了母愛有多偉大。
  
  方小舒緩緩收回視線,輕聲對薄濟川道:「濟川,其實我也該謝謝你,給我一雙兒女……」
  
  薄濟川僵硬地站在那,抿著唇不知道該說什麼,是的,他怕說錯話惹她不高興,或者又讓她說很多話跟他解釋,他真的很怕她疼,因為他總覺得她一疼,他就比她更疼。
  
  男人真的不該對自己的妻子有任何不好,更不應該背叛自己的妻子,絕對不能三心二意。
  
  男人一生不需要遭受任何痛苦,第一次時不會痛,更不需要生孩子,也不需要洗衣服做飯做家務,一切的操勞都是女人。
  
  身為一個女人,一天的公主,一個月的皇后,一輩子的操勞,她們就該被捧在手心。這種感覺如果你身為一個丈夫時體會不到,那麼當你身為一個女孩的父親時,你就能體會到了。
  
  方小舒到底還是痛的,沒說幾句便閉上眼開始努力催眠自己,期間護士來換了一次點滴,這次的點滴裡不知是不是有什麼催眠的成分,總之換了點滴之後,方小舒就睡著了。
  
  薄濟川見她睡著了,長長地舒了口氣,繼續靠在旁邊幫她暖手。
  
  他無意識地抬頭,拉著窗簾的外面依稀可以看見微微的白色,天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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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3出院X薄錚回家
  
  順產的好處就在於,恢復得快,出院快。
  
  方小舒生產完第二天已經感覺好了很多了,掛水還是要繼續掛,但已經不會像一開始那麼疼了。
  
  薄晏晨還在上學,白天要上課沒辦法趕過來幫忙,所以便只有顏雅和薄濟川在醫院守著她。
  
  其實只要薄濟川一個人在這裡就夠了,因為薄濟川還請了個月嫂,實在不需要顏雅在這裡忙裡忙外了。
  
  方小舒看著她任勞任怨地幫忙送飯拿衣服,心裡也不是滋味。
  
  醫院病房裡很暖和,需求品一應俱全,顯然薄濟川做過了全面的準備。月嫂將孩子看得很好,孩子餓了,方小舒也可以稍稍動一下自己給孩子餵奶,估摸著再有一兩天她就可以出院了。
  
  今天中午的飯是顏雅做好了送過來的,劉嫂也跟著來了,兩個都生過孩子的女人自然都很懂什麼可以吃什麼不能吃,送的飯是不會有錯的。她們給方小舒帶了易消化和下奶的湯水,方小舒想要接過來吃一點兒,可薄濟川卻搶先接了過去,皺著眉頭在那仔細檢查。
  
  方小舒尷尬地看著顏雅和劉嫂,想讓薄濟川別做得那麼明顯,可薄濟川一點面子都不給她,仔細檢查了一遍所有送來的食物,確定和醫生囑咐的沒有出入之後,才自己喝一勺,然後給她喝一勺。
  
  「幹嘛呀?你餓了?那兒不是有你吃的飯嗎?」方小舒斜睨了一眼桌子上豐盛的飯菜,看得她直流口水卻不能吃。
  
  薄濟川一邊餵她吃東西一邊兒道:「誰知道有沒有問題,我先喝一口,沒事兒你再喝。」
  
  「……」方小舒窘迫地瞟了一眼顏雅,顏雅僵硬地站在那,裝作全神貫注在看孩子。
  
  吃完了飯,薄濟川將碗筷放回食盒裡,提到顏雅對面的桌子上,看都不看她一眼道:「您回吧,我請了假,我自己看著小舒就行了。」
  
  顏雅沉默地點了點頭,收拾了東西就和劉嫂一起離開了。
  
  月嫂在一旁悄悄圍觀著,很快便收到了薄濟川刻薄的冷眼,於是什麼也不敢看了,安靜地幫忙照顧孩子。
  
  「讓月嫂也回去吃飯吧,你在這兒就行了。」方小舒小聲對正在吃飯的薄濟川道。
  
  薄濟川夾了口菜,頭也不抬道:「成吧,也行,那孫女士您先回去吧,需要您來了再給您打電話,錢照算。」
  
  「誒!好勒!」月嫂巴不得趕緊走,薄濟川這人看上去很好相處文質彬彬,可一到了這病房裡面兒就難伺候到家了,各種挑剔各種不滿,看她幹什麼都不順眼,很多事情到最後都是他親力親為的,因為她實在無法達到他的要求,簡直龜毛死了。
  
  方小舒看著月嫂對薄濟川唯恐避之不及地樣子,在對方離開後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靠在床頭望著熟睡的兩個小嬰兒,溫柔地說:「你看你把人家嚇成什麼樣兒了,我發現你這公務員越幹毛病就越多,年紀不大,官威倒是不小。」
  
  薄濟川吃完了飯,收拾碗筷拿去洗,站起來的時候朝她一笑,眼睛裡透著一股精明與沉著:「你沒聽說過新官上任三把火麼?」他轉身朝洗漱間走,一邊走一邊道,「等你出院了做完月子,我就讓你看看這三把火會燒在誰身上。」
  
  方小舒自然不會聽不出來他指的是誰,她忽然有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就好像前一天她還在苦苦掙扎於水火之中,今天卻到了一個溫暖如春的天堂。
  
  沒有絕望到死過的人永遠不會明白幸福的真正滋味兒,現在她堅信過去所有一切的困難潦倒都是必經之路,是為了今天的幸福快樂做鋪墊。
  
  薄濟川收拾完了東西,就坐在病床邊給方小舒看點滴,為了好得快點,薄濟川讓醫院用得都是最好的藥,也不介意多用,掛完這瓶水還得再掛一瓶,第三天再掛一瓶,不出意外的話明天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看著方小舒手上的針孔,薄濟川莫名歎了口氣,他靠在病床邊的櫃子上,雙腿交疊望著她陷入沉思。
  
  「想什麼呢?」方小舒用沒掛水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薄濟川悶頭道:「還餓不餓?吃飽了沒?我沖點藕粉給你喝?」
  
  方小舒搖了搖頭:「我不餓了,我看你就吃了一碗飯,要不再吃點?看你這幾天都瘦成什麼樣了。」
  
  薄濟川歎了口氣道:「你那是沒看見你自己。」
  
  方小舒輕笑一聲:「我不看也知道自己是什麼樣兒,生之前每天都吃那麼多,生完了這身上的肉估計很難減下去了。」她突發奇想道,「你說我要不要吃點減肥藥什麼的?」
  
  薄濟川臉色立刻沉了下來:「不要亂吃那些東西!」
  
  見他反應如此強烈,方小舒升起了一股逗弄的心思,笑瞇瞇地看著他說:「我從淘寶上偷著買,買完了偷著吃,你會知道?」
  
  薄濟川忽然傾身靠近了她,只穿著黑色真絲襯衫和西褲的他顯得愈發單薄瘦削,皮膚也被黑色襯得更白了,這男人長得實在有點好看過頭了,總讓人覺得沒有安全感。
  
  「你儘管買,儘管吃,我不知道就沒事兒,要是我知道了,我就查他們水表。」他貼著她的耳朵說完這一句略顯陰沉的話,說完了就撤回到椅子上,把視線轉到嬰兒床上,親暱地用手指貼貼他寶貝女兒的臉。
  
  至於躺在另一邊的兒子,就沒有這個榮幸了。
  
  方小舒忽然想起了生產之前薄錚的事,於是便把自己的發現告訴了他:「對了,我和你說,之前爸發的那個VCR你還記得嗎?」
  
  薄濟川沒回頭,彎下腰用額頭蹭蹭他閨女的小臉兒,輕聲發出一個「嗯」字。
  
  方小舒忽然有一種被冷落的感覺,有些不悅地收回視線不搭理他了,也不把話說下去。
  
  薄濟川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老婆在跟他鬧脾氣,有些發懵地回過了頭,納悶地問:「怎麼不說了?我是不是又犯錯誤了?」
  
  方小舒冷笑一聲:「你對自己總是犯錯誤這件事認識得還挺深刻。」
  
  薄濟川從善如流地點頭:「是的,在工作上我從來沒犯過錯誤,但在你這裡我稍不留神就會犯錯,就算不是我的錯,到最後我也得承認錯誤。」
  
  方小舒挑起眉毛望著他:「你聽起來似乎有怨言?」
  
  「沒有。」薄濟川嚴肅地說,「真沒有,你別胡思亂想,你看你臉色多不好。」他抬頭看向點滴,隨即轉移話題道,「該換藥了。」他按下護士鈴,眨眼的功夫護士就衝了進來,嚇了方小舒一跳。
  
  護士小姐紅著臉打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拿著藥瓶過來幫方小舒換好,換藥期間不停地給薄濟川拋媚眼,那模樣要多煩人有多煩人。
  
  方小舒忍不住當著護士的面問薄濟川:「你是湯姆蘇嗎?」
  
  「什麼蘇?」薄濟川不解地反問,隔著護士跟她遙遙對望。
  
  方小舒斜睨了一眼護士,又看看他,薄濟川將她的眼神盡收眼底,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在護士換完藥依依不捨地一步三回頭離開以後,薄濟川立刻掏出手機撥通了堯海市醫院院長的電話,倒也沒什麼大事兒,就是換了個有資歷的年紀大一點兒的已婚護士。
  
  醫院院長很痛快,乾脆直接把護士長派來給他們服務,於是直到第三天出院,方小舒都沒再看見那位心懷不軌的女護士。
  
  坐上寬敞的越野車後座,方小舒小心地接過薄濟川抱給她的孩子,孩子現在還小不能見風,抱進了車裡暖和了,才敢把孩子的臉露出來透透氣兒。
  
  薄濟川把兒子和閨女都交給坐在後座的方小舒,隨後自己便跨上了駕駛座,顏雅和劉嫂也來幫忙了,但一輛車坐不下,所以他乾脆讓她們倆自己開了一輛。
  
  薄濟川迅速關好駕駛座的門,傾身到後座看了看孩子,見他們都睡的很香不哭也不鬧,便放下了心。
  
  他抬頭望著認真將孩子放到一個舒服位置的方小舒,她剛剛生產完畢,臉上還有一些懷孕時攢下來的肉,但那肉分佈的很均勻,不但不顯得人胖,反而比以前更漂亮了。
  
  柔軟的長髮,水嫩的皮膚,豐胸細腰……
  
  「咳咳。」薄濟川忽然掩唇咳了兩聲,抽出手帕裝模作樣地擦了擦鼻子。
  
  方小舒緊張地看向他,連忙道:「你是不是感冒了?感冒了可離孩子遠點……」
  
  「沒有。」薄濟川嘴角抽搐地解釋道,「只是忽然想打噴嚏。」說完顯然言盡於此,打斷她欲說出口的話,直接道,「走了,看好孩子。」
  
  見他要開車了,方小舒也不再說什麼,將孩子抱好,讓他可以專心開車。
  
  回家的路程還算順利,沒堵車,也沒什麼意外,到家門口,薄濟川直接把車橫在了大門旁邊兒,打開房門之後才打開後車座門,接過方小舒遞來的兒子抱在懷裡,快步走進屋裡,避開外面的風。
  
  其實九月份的天氣已經不冷了,還很溫暖,是個好時節,但薄濟川這種不但對自己要求很嚴格對自己身邊的人要求更嚴格的傢伙自然不會違背規定,更不會拿自己孩子的身體開玩笑。
  
  方小舒很快也抱著孩子進來了,她抱著女兒走在後面,抬眼間就發現客廳裡還有另外一個人。
  
  「爸?」方小舒驚訝地看著坐在客廳裡的薄錚,對方此刻已經站了起來,面上帶著明顯的激動和高興朝他們迎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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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4轉逆律師
  
  薄錚較之去首都工作之前黑了一點兒,也憔悴了一點兒,但並沒什麼明顯的不妥之處。
  
  方小舒內心的疑惑被驅散了不少,心想著大概他當時是在體檢,或者是有什麼不舒服,但已經治好了吧。
  
  薄濟川本來打算等方小舒坐下之後把孩子交給她,然後去車上拿東西,聽到方小舒喊了一聲「爸」,才發現屋裡還有一個人。
  
  薄濟川轉了個身看向了沙發的方向,薄錚正從那邊兒走過來,走到他面前停下之後,朝他伸出了手,道:「我來吧,你去把東西都拿進屋,然後趕緊關上門。」
  
  薄濟川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將孩子交到了薄錚手上。薄錚抱著薄家下一代繼承人在懷裡,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好像整個人都被填滿了一樣,再也沒有一丁點空隙。
  
  顏雅在薄濟川從車上卸東西的時候也回到了家裡,她停好車之後和劉嫂一起幫薄濟川拿東西,兩人把嬰兒車推下來,由薄濟川推進屋裡,然後關上門,全家都回到了屋裡。
  
  「你回來了?!」顏雅顯然也沒料到薄錚會在家,站在門口有些發怔。
  
  薄錚頭也沒抬地「嗯」了一聲,全身心都投注在了他的寶貝孫子上。
  
  方小舒微笑地看著薄錚,慢慢走到他面前,對他說:「這是小悠。」她將懷裡的女兒往薄錚眼前湊了湊,薄錚看見小姑娘水嫩嫩的臉蛋兒,臉上的笑容更加深刻了。
  
  「你們用了我起的名字?」薄錚和方小舒交換著抱孩子,方小舒接過兒子後點了點頭。
  
  薄濟川把東西都放好回到樓下時,就看見這一幕祖孫三代共享天倫的美好畫面。
  
  他的腳步有些遲疑,似乎不太擅長處理這種局面,好在大家很快就全都湧到了沙發邊,幾個人全都坐了下來。
  
  薄濟川見此,立刻走過去關上窗戶,避免孩子吹風,可其實天氣挺熱的,孩子估計都出汗了。
  
  方小舒身體還沒恢復太好,不能久站和久坐,在客廳和他們說了幾句話,便由薄濟川扶著去臥室休息了。
  
  躺在床上,方小舒任由薄濟川幫她脫掉衣服換上舒適的睡裙,看著他在此過程中耳根發紅的樣子,忍不住微微一笑。
  
  薄濟川尷尬道:「笑什麼?」
  
  方小舒搖了搖頭,沒有和他談論這個,而是說起了別的:「在醫院的話還沒和你說完呢,之前爸錄得那個VCR,背景是在醫院,你發現沒?」
  
  薄濟川直起身,手上掛著她的衣服,神情有些怔愣,半晌才吐出兩個字:「是嗎。」
  
  方小舒點點頭,輕聲道:「你說爸會不會是身體哪不舒服,瞞著咱們呢?」
  
  薄濟川微微蹙眉,似乎在仔細思考這件事的可能性,他很久都沒得出結論,乾脆先把衣服掛到了衣帽間,回來後坐在床邊沉思了一會兒,起身道:「我先去把孩子接過來。」
  
  方小舒也知道這種事兒一時半會得不出個結論,於是便點頭讓他去接孩子了。
  
  薄濟川下了樓,沒一會兒就推著孩子的嬰兒車回來了,方小舒掀開被子想起來,薄濟川立刻將她按了回去,厲聲道:「躺著!」
  
  方小舒被他忽然嚴肅起來的樣子嚇了一跳,呆呆地看著他,嘴巴長得大大的。
  
  薄濟川眨眨眼,然後頭疼地揉了揉額角,低聲道:「抱歉,習慣了。」
  
  「……」方小舒有點好奇,在檢察院薄濟川每天做的到底是什麼工作,於是她就趁著薄濟川給孩子換尿布的間隙,用手機查了查關於檢察院工作的東西。
  
  ……
  
  檢察院,顧名思義,職能便是對於直接受理的國家工作人員利用職權實施的犯罪案件進行偵查;對於叛國案、分裂國家案以及嚴重破壞國家的政策、法律、政令統一實施的重大犯罪案件,行使檢察權;對於公安機關、國家安全機關等偵查機關偵查的案件,進行審查;決定是否逮捕、起訴或者不起訴,並對偵查機關的偵查活動是否合法實行監督。
  
  對於人民法院的民事審判活動以及行政訴訟,檢察院需要實行法律監督,而對於人民法院已經發生效力的判決、裁定,發現違反法律、法規規定的,檢察院可以依法提出抗訴。
  
  總之,這是個權力很大的部門,而且也是個可以直接將高亦偉所有犯罪證據梳理完全,提起公訴,將他送進監獄甚至送去槍斃的地方。
  
  雖然說最後下判決書的是法院,但如果沒有檢察院提起公訴和提供證據,那麼法院想要判決也只能是乾著急。
  
  方小舒緩緩放下手機,看著化身超級奶爸的薄濟川幽幽地說:「法院什麼時候開庭啊?」
  
  薄濟川動作一頓,回眸不知何意地看了她一眼,道:「等你出了月子,差不多就是開庭的日子了。」
  
  方小舒點點頭,眼神更幽怨了:「你把時間算得都很精準,這段日子搜集高亦偉的犯罪證據,去調查他,是不是見到很多特別噁心的東西?」
  
  薄濟川聽她這麼說,又看著她那麼幽怨的眼神,無奈地坐到了床邊將她攬進懷裡,低聲道:「所以我才會選擇去做入殮師,而不是進入公職部門。」
  
  是啊,面對死去的人,總要比面對這些醜陋的東西舒服的多。
  
  於是,這就是方小舒眼神幽怨的原因,要不是她,他也不用這麼累,這麼辛苦。
  
  「抱歉。」方小舒低頭訥訥道。
  
  「我倒是不會說什麼『我不需要你道歉』這類的客套話。」薄濟川淡淡地說,「我只希望你可以不要像我一樣,希望你可以保護好自己最原本的樣子。」
  
  很少有人可以極力與現實對抗,最終成功保護好自己的稜角與鋒芒。
  
  這種人在社會上很難生存,時間一長早晚會被殘酷的現實磨平所有稜角。
  
  人之所以稱之為人,便是因為人有著非常強的適應能力,只是這種稜角雖然對我們生存在社會上而不利,但一旦失去了它們,我們更會無所依靠。
  
  天真遲早會破滅,讓社會去適應我們很難,但在你去適應社會的時候,也希望可以保留一點兒最原本的東西。
  
  薄濟川不希望方小舒變得和自己一樣。
  
  今年已經二十六歲的方小舒看穿了薄濟川的擔憂,眼睛裡有一瞬間似乎閃過了母愛般的光芒,薄濟川不記得她是否揉了揉他的頭,但那眼神已經給了他很大的安撫。
  
  方小舒在這時忽然再次開口,語氣裡透著些揶揄:「其實我道歉,更多的是因為另一件事。」
  
  「什麼事兒?」薄濟川疑惑道。
  
  方小舒一邊兒對手指一邊兒說:「就那個……你生日那天我正好生孩子,所以……生日快樂,雖然晚了幾天,禮物我會補給你的。」
  
  薄濟川看著她小心翼翼的樣子,慢慢緊了緊抱著她的力道,沉聲道:「孩子就是你給我最好的生日禮物,這輩子都不可能有什麼比你們更讓我高興和幸福了。」
  
  人生總有一些人和一些事,是不管發生什麼都無法忘懷的,有的人會記得遺憾終生的事,而有的人則會記下最幸福的時刻。後面這種人無意是最幸福的,因為他的人生已經沒有遺憾。
  
  ……
  
  坐月子的時間過得很快,方小舒身體恢復得很好,一個月後,法院開庭審理高亦偉的案子,薄濟川以檢查長的身份親自出庭,方小舒坐在旁聽席,望著法庭上屬於公訴組和被告人的位置,心裡莫名升起一絲忐忑。
  
  她不知道薄濟川會不會勝訴,更不知道高亦偉會不會束手就擒,法庭上的氣氛很嚴峻,單是旁聽席她就已經看見不少三清會的人,而且她還看見了卓曉。
  
  方小舒現在有些慶幸薄濟川的慎重了,因為他請了顧永逸和她一起坐在旁聽席,坐在她四周的人全都是公安局和檢察院的,三清會的那些人離她很遠,也靠近不了。
  
  方小舒坐在旁聽席第一排,有些緊張地握緊雙拳,看著審判長和審判員進入法庭,接著公訴組和辯護人入席,她總覺得自己在做夢。
  
  薄濟川帶著兩個助理,全都是男性,他們坐在公訴組的位置,放好電腦之後,薄濟川便回眸看向了旁聽席,準確地找到了坐在第一排的方小舒。
  
  方小舒抿著唇和他對視,他一身黑色檢察服,紅色的檢察徽別在西裝外套的左領子上,紅色的領帶系得非常整齊,沒有一絲褶皺的黑色長褲襯得他雙腿筆直修長,他端坐著,回頭時腰身線條美好,身段極佳,吸引了不少女孩的視線。
  
  審判長掃視法庭一周,見人員到齊,與審判員一同起立,高聲道:「全體起立。」
  
  整個法庭的人頓時全都站了起來,審判長敲下法槌,威嚴道:「庭審開始!」
  
  ……
  
  國家法庭是個非常莊嚴嚴肅的地方,坐在這裡面,似乎不用擔心任何違背法律和社會的人會逃掉,但也不是沒有過明明有罪,卻判無罪釋放的人。
  
  這個時候,被告人如果想要脫罪,就需要一個好的辯護人。
  
  高亦偉的辯護人是一位看起來三十出頭兒的女士,對方落座時臉上帶著十分自信和勢在必得的表情,而她也的確有這個得意的資本,因為她是國內知名的逆轉律師,紀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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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5庭審現場
  
  開庭之後,紀若的視線就總是似有若無地盯著薄濟川,她的眼神十分諱莫如深,纖細的手指轉著手裡的筆,與法庭的嚴肅相比,未免顯得有些閒適。
  
  對於這種不舒服的盯視,薄濟川的反應大大出乎了紀若的意料,她以為這人要麼會蔑視她,要麼會被她看得不自在,但人家卻根本就無視了她……
  
  薄濟川筆直地站著,按照法庭的順序將自己的證據、證人一件件擺上檯面,數量之多,內容之震撼,完全出乎了在場所有人的預料。
  
  紀若顯然也有些不可思議,開庭之前她已經找高亦偉交過底了,她原本以為檢察院能拿出來的東西也就那麼多了,可沒想到對方藏起來的證據居然那麼多。
  
  紀若的臉色漸漸變得難看起來,站在被告席的高亦偉盯著出來作證的人,其中不乏他如今還在用的屬下,以及曾經賄賂過的官員。
  
  除卻這些證人之外,薄濟川還拿出了他行賄受賄的錄音、照片,以及他進入該部門的監控錄像等等。
  
  高亦偉的臉色漸漸變得很難看,這些事雖然是他意料之中的,但那數量眾多的證人一個個出庭作證,讓他的臉面一點兒都掛不住了。
  
  最後出庭作證的居然還有污點證人,正是他最得力的屬下燕肅,那個他被抓捕之前還在幫他開車的人。
  
  紀若見到這一幕也愣住了,她原本以為這場官司怎麼也得打幾個月才能結束,可檢方居然有這麼多的證據,實在是顛覆了她的認知,她從業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看見檢方拿出真正可以稱之為鐵證如山的證據。
  
  審判長和審判員聽著證人的證詞,以及薄濟川的講解,臉色越來越難看。
  
  旁聽席上三清會的人隨著庭審時間的加長變得越來越少,走得時候小心翼翼的,似乎是怕被抓起來。
  
  在薄濟川終於稍稍告一段落之後,辯護人紀若立刻就向法官申請休庭十分鐘,法官冷淡地詢問對方原因,紀若沒什麼好理由,只說她需要時間詳細梳理一下她手上的材料。
  
  法官與薄濟川交換了一下眼神,最終通過了對方的休庭申請。
  
  休庭期間,薄濟川和公訴組其他人呆在公訴組辦公室,他打了個電話讓顧永逸帶方小舒過去,於是方小舒便跟著顧永逸朝公訴組辦公室去了。
  
  顧永逸在前面帶路,方小舒便隨意地打量著四周,接著她就發現卓曉也跟著他們過來了。
  
  方小舒立刻拉住了顧永逸的衣袖,將身後的情況用眼神示意給了對方,顧永逸皺眉回頭看去,拿出手機發了個短信,不一會兒就有兩名便衣出現,將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卓曉帶走了。
  
  方小舒無奈地笑了笑,不知道自己該說點什麼,顧永逸也是一臉揶揄,顯然對薄濟川的魅力深有感觸,應該是這段合作時間沒少見識到這一點。
  
  休庭時間只有十分鐘,顧永逸將方小舒帶到辦公室門外就離開了,方小舒敲了敲門,開門的是薄濟川。
  
  薄濟川側身讓出路把她拉進來,給同事介紹道:「我太太,方小舒。」隨後又給方小舒介紹,「這兩位是同事,易周、劉胤。」
  
  易周和劉胤是薄濟川的助理檢察官,他們早就很好奇那位能把薄濟川搞到手的傳奇女士長什麼樣子了,當他們看見披肩發,白色連衣裙的方小舒時,終於算是可以瞑目了。
  
  方小舒不得不說是個難得一見的美女,否則一開始對薄濟川那麼豪放地耍流氓,薄濟川也不會沒有那麼嚴正地抗拒。
  
  畢竟,一個軟軟的美女對你耍流氓,跟一個膀大腰圓的女鬥士向你索吻,實在是有很大差距。
  
  當然了,漂亮是個前提,氣質才是主要的。
  
  方小舒往那兒一站,自有一股冷艷疏離的氣息瀰漫在她身上,她一顰一笑都透露著這是個學識豐富,談吐優雅的官太太。
  
  不過事實上,應該大多數人都無法相信,方小舒其實只有高中學歷而已。
  
  跟同事打過招呼之後,薄濟川領著方小舒讓她坐到椅子上,然後從帶來法院的小文件箱裡拿出一個保溫杯遞給她,一本正經道:「早上劉嫂煲的湯,你沒吃早飯,又剛出月子,還是喝點兒比較好,今天沒準兒幾點回家。」
  
  方小舒接過來點了點頭,若無其事地擰開杯子用薄濟川緊接著遞來的勺子喝湯,彷彿這種事情十分常見,無需驚訝一樣,實在是讓圍觀的兩名助理檢察官大開眼界。
  
  今天他們的證據很豐厚,做了快一年的準備,已經有了完全打贏這場長的把握,所以他們倒是不緊張呆會開庭高亦偉那邊兒能翻出什麼浪來,於是就全都好奇地開始圍觀薄濟川了。
  
  薄濟川在工作時總是十分嚴謹的,他的紀律性很強,這種紀律性既是針對他自己,也是用來約束別人。
  
  他擁有一種讓整個團隊軍事化服從他的本事,相當注重規則,擅長隱形牽引,很容易獲得取證與人際交往方面的成功。
  
  檢察官這個工作簡直像是天生為他量身定做的。
  
  他們很少見到這樣的薄濟川,平易近人得就好像是自家的兄長一樣,而且某些瞬間還可以發現他的眼神甚至帶著些溫柔的色彩。
  
  易周和劉胤可謂是大開眼界了,原來人真的可以很多面化,他們再也不黑處女座了。
  
  十分鐘很快就過去了,法庭警察敲響辦公室的門,易周連忙打開門,警察朝他們敬了個禮,道:「庭審即將開始,請公訴組進入法庭。」
  
  薄濟川起身應下,收拾東西準備進入法庭,方小舒聽他囑咐了幾句便先一步離開了,循著來時的路回到了法庭上,坐到了屬於自己的位置。
  
  她若有所思地掃了一眼卓曉的位置,那裡已經沒有人了。
  
  這樣兒的人如果再出現在她面前,那她就該好好想想辦法怎麼處理一下了。
  
  畢竟,看著一個長得像自己,又比自己年輕的女人整天纏著自己的丈夫,一臉「我要倒貼!誰也別攔著我!」的無下限表情,真的很難不讓人產生生理性厭惡。
  
  沒有了礙眼的卓曉,方小舒看庭審的精神也更加專注了。庭審再次開始後,高亦偉和紀若的表情比休庭之前更加難看。
  
  薄濟川站起身,嚴肅地陳述道:「審判長,合議庭……」
  
  ……
  
  庭審的過程其實是挺精彩的,看著自己多年來一直記恨著的仇人即將被繩之以法,方小舒實在是無法不激動。
  
  她幾乎熱淚盈眶地看著薄濟川在最後的時間段裡,將十幾年前高亦偉參加三清會後對方家的所作所為依次陳述,雙手緊緊地握著拳,眼睛無法控制地瞪向了高亦偉,而高亦偉對上她的視線,反而情緒淡漠了下來。
  
  他也回望著她,但卻似乎在透過她看著別人。薄濟川陳述完畢,審判長看向了辯護人紀若,開口問道:「辯護人,對此你是否反對。」
  
  紀若緊緊地抿著唇,看著高亦偉的神色十分為難和無奈,半晌才道:「……不反對。」
  
  薄濟川沒有笑意地勾了一下嘴角,慢慢走到被告席前,站在換下了光鮮亮麗的華服、沒有了小弟簇擁的高亦偉面前,淡淡地看著他,語氣平靜地問:「被告人高亦偉,請問案發當年,你是否有主動向犯罪組織三清會的頭目章文華主動提出過殺害被害人方漸鴻一家的建議?」
  
  高亦偉緩緩抬眼與薄濟川對視,薄濟川也沒有移開視線,只是彷彿看著螻蟻一樣的眼神看著他。
  
  當然了,也可以說是連螻蟻都不如,他看著高亦偉的眼神更像是在看著一盤渣滓。
  
  高亦偉面無表情,那是些他不太喜歡回憶的過去,而走到這個地步,他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高亦偉緩緩開口,清晰地吐出一個字:「有。」
  
  滿場嘩然。
  
  薄濟川這次是真的笑了一下,但那笑容稍縱即逝,他的眼中帶著和方小舒如出一轍的仇恨,也許,那是因為眼前這個男人殺死的是他最愛的人的父母與舅舅吧。
  
  「那麼,這之後,你是否有親自執行章文華對於這件事所下達的犯罪指令,即殺害被害人方漸鴻一家?」薄濟川接著問,聲音沉著穩定,不帶一絲多餘的感情。
  
  高亦偉將視線轉向法庭,睨了一眼擺在法庭上的證據,因為十幾年前沒有像現在一樣密集的監控網絡,所以不存在什麼監控錄像來做證據,這件案子的證據是人證、一些不便出庭之人的書面口供,但他更想看見的,卻是被害人的女兒親自來指證他。
  
  察覺到高亦偉的視線有向方小舒那邊兒轉移的意圖,薄濟川厲聲道:「被告人高亦偉,請你回答我的問題!」
  
  高亦偉被薄濟川打斷,只好收回視線看向了他,淡淡道:「有。」
  
  「很好。」薄濟川點點頭,推了一下眼鏡再次開口,「然後,你帶領三十一名犯罪嫌疑人前往被害人方漸鴻家中,是不是?」
  
  高亦偉道:「是。」
  
  「你到達被害人方漸鴻家中後,與被害人家中保安人員發生激烈交火,造成被害人方漸鴻與妻子中槍身亡,以及七名保安人員死亡、五名保安人員受傷,是不是?」
  
  高亦偉繼續道:「是。」
  
  薄濟川收回在他身上的視線,轉頭看向法官:「審判長,合議庭,我申請我的九號證人出庭,他將告訴我們,被告人高亦偉,是如何在去年十月二十七日親手殺死方漸鴻妻子何悅的弟弟何書宇的。」
  
  審判長很快批准了薄濟川的申請,接下來走上法庭的是方小舒很熟悉的人,當年負責方家案子的公安人員,林隊長。
  
  方小舒抿唇看著林隊長走上證人席,一身警察制服昭示了他的身份,他將何書宇在十八年前幫警方臥底在三清會,又在去年十月二十七日被發現死亡、由三清會人員拋屍野外的全部過程告訴了法庭,詳細並具有說服力。
  
  何書宇臥底期間搜集到了很多強有力的證據,包含三清會販毒、走私、殺人、行賄受賄的視頻和文字材料,這些證據一直因為沒有一個合適的契機和合適的人來將它公諸於眾而被雪藏,如今終於得見天日,林隊長的表情也變得十分欣慰和輕鬆。
  
  何書宇在天之靈,也算是可以安息了。
  
  方小舒忍不住落下眼淚,她從口袋抽出一包紙巾撕開抹掉眼淚,心裡想著,幸好她向來不喜歡化妝,否則這一哭還得把妝哭花,好丟臉。
  
  面對如此強有力的證人和證詞,高亦偉臉上慢慢浮現出了懷念之色,與林隊長交手這麼多年,沒想到居然還真的被送上了法庭,而且很快就會被送進監獄,實在是……哎。
  
  證人陳述完證詞,審判長詢問辯護人:「辯護人,你對證人的證詞是否有疑問?」
  
  紀若長長地吐了口氣,這大概是她從業以來打得最窩囊的一個官司了,她真心祈禱,以後再也別碰上檢察院檢察長親自帶隊出庭的情況了。
  
  紀若睜開眼,靠近話筒,淡淡道:「我沒有疑問。」
  
  這案子已經沒什麼必要再審下去了,事實都擺在眼前了,也沒什麼需要狡辯的了,連被告人都一臉認罪伏法的表情了,大家還要費什麼心思呢?
  
  毫無疑問的,庭審結束,法庭宣佈將在一個半月之內宣判結案,被告人收押,其他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事情全都做完了,薄濟川終於有了一種無事一身輕的感覺,這好像是自他認識方小舒開始,感覺最輕鬆的時刻了。
  
  他終於完成了對她的承諾,現在只需要等宣判結果一出,徹底了結這件事了。
  
  這件事走到目前這個地步,已經不會再什麼變數了。
  
  薄濟川從側門離開法庭,走出法院,與同事告別後走到停車的地方,看見了站在車旁邊等他的方小舒。
  
  方小舒接過薄濟川手裡的公文包,丟進車後座之後就轉身環住了他的脖頸,深深地吻上了他的唇。
  
  雖然知道這是光天化日,有很多人圍觀,但薄濟川還是情不自禁地攬住了她的腰。
  
  他聽見了周圍似乎有什麼人在議論,但他這次難得沒有在意,只因他此刻的心情就和方小舒一樣激動得無以復加,久久不能平靜。
  
  輕鬆,一種徹徹底底的輕鬆,一種對妻子和孩子,以及未曾謀面過的岳父岳母和舅舅有了交代的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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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6喜帖X婚紗X保姆
  
  事情暫時告一段落之後,薄濟川申請了半個月假來給孩子辦滿月酒。
  
  其實他們已經遲了些日子了,因為法院開庭的事情實在是忙不過來,所以就延後了。
  
  方小舒和薄濟川結婚時沒有舉行婚禮,也沒有拍什麼婚紗照,在這件事上薄濟川一直對她心存愧疚,所以他決定這次趁著辦滿月酒的時候,把婚禮和婚紗照也一起辦了。
  
  方小舒起初以為他只是辦滿月酒,可當他拉著她去設計喜帖時,她才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麼。
  
  一時之間,方小舒心裡五味陳雜,望著薄濟川的眼神變得十分難言。
  
  薄濟川拉過一本畫冊仔仔細細地看著上面的喜帖款式,全身心都投入在這件事上,並沒發現方小舒看著他的眼神有多「深情款款」。
  
  因為破獲了高亦偉的案子,薄濟川在堯海市甚至全國都享有很高的讚譽,他的新聞在報紙和電視上都播爛了,而網絡媒體則更喜歡拿他的外貌說事兒,那個「最帥公務員」的稱呼已經換成了「最帥檢察長」了,所以設計喜帖的設計室員工們自然不會不認識他。
  
  他們在薄濟川認真看畫冊的時候悄無聲息地打量著夫妻倆,有的甚至還拿出手機想要偷拍。
  
  那個想偷拍的人離方小舒很近,所以她拍下來的角度也會更清晰,方小舒在她拿出手機時就開始盯著她了,見她打算偷拍,立刻抬手奪過了她的手機,冷眉厲目地等著她。
  
  薄濟川被這動靜吸引了注意,抬眼疑惑地盯著眼前快要打起來的兩個人,皺眉問道:「怎麼回事兒?」他說話時不自覺帶出了工作時才有的威嚴與官架子,方小舒是早就習慣了,可那位被抓包的小姑娘卻被嚇到了,眼眶一紅,險些就要哭出來了。
  
  薄濟川庭審的錄像有一部分是公開的,在播新聞時有一段播出了,現在他這語氣讓小姑娘不由產生一種被他當成被告人的感覺,她兩手顫抖,一轉身就朝隔壁房間跑去了。
  
  方小舒拿著對方的手機隨便看了看,發現相冊裡面已然存了幾張他們從外面進來時的照片,從角度看是那個小姑娘在裡面偷拍的。
  
  方小舒默默地將手機遞給薄濟川,算是交代自己剛才為什麼那麼做。
  
  薄濟川接過手機,看到裡面的照片後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設計室的老闆知道這件事急忙趕過來道歉,他本來是去取更多的畫冊樣板,接過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就惹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他已經在考慮什麼時候解雇那個店員了。
  
  薄濟川將手機裡關於他和方小舒的照片全部刪掉,然後面無表情地站起來拉著方小舒就走,方小舒被動地被他拉著,覺得他的反應有點過於激動了。哦不,當然也可以理解為是她適應能力太強,這些日子以來她已經可以很淡定地接受這些以前完全不能容忍的事了。
  
  設計室的老闆緊張地攔住薄濟川,說了一溜兒的好話,就差給他跪下了,薄濟川這才收回了腳步,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他到底還是心軟的。
  
  他一邊看一邊沒什麼情緒地對設計室的老闆說:「我知道你們也許會認為我有點太小題大做,但這件事關係到我太太,不管外面怎麼寫我怎麼拍我都可以,但我希望不要牽扯到我太太,她每天需要照顧孩子和我,已經很勞累了,我不希望她再有什麼不愉快。」
  
  聽了薄濟川這話,在一邊兒看熱鬧的其他店員和設計室的老闆全都愣住了,皆是十分詫異,像是沒料到他會跟他們解釋,又像是沒想到薄濟川這樣一個要地位有地位要相貌有相貌還非常有能力的男人,會是個如此看重家庭和自己夫人的人。
  
  是的,在人們看待政府官員以及官二代都戴著有色眼鏡的今天,他們很少看見有哪個好的典範是與髮妻白頭到老,恩愛一生的。
  
  有了錢拋棄下堂妻的例子比比皆是,這個社會已經不像過去那樣相信「愛」這個字了。
  
  其實不光是設計室的人,連方小舒都有些詫異薄濟川說出的原因,她原以為他是被最近的新聞搞煩了,沒想到是因為她。
  
  方小舒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薄濟川一本正經地舉起畫冊給她看,商量道:「這個不錯,把寶寶的照片放在中間,你和我的放在兩邊,然後下面寫邀請信息,你覺得怎麼樣?」
  
  方小舒順著看去,只見他選的是一款傳統的正紅色請柬,請柬上方是放畫像的地方,下面是填寫具體信息的地方,整個款式大氣簡單,乾乾淨淨,的確是他的風格。
  
  方小舒點點頭:「挺好的,就這個吧。」
  
  薄濟川將樣式交給設計室的老闆,定下數量和款式後就帶著方小舒去看禮服了。
  
  方小舒和他一起到達婚紗店的時候,忽然有點望而卻步,站在門口不太敢進去。
  
  她一是怕剛才的事情重演,二就是……她真的沒想過自己有一天可以穿上婚紗。
  
  她完全沒想到會有哪個男人會讓自己心甘情願一輩子為他洗衣做飯生兒育女。
  
  以前的她只想著有生之年把父母和舅舅的仇報了,然後能活下來就隨便敷衍一下,活不了就乾脆去下面和爸媽見面,根本沒想過結婚生子這種事。
  
  方小舒的情緒感染了薄濟川,他是個對感情很敏感的人,自然不會不明白她此刻的猶豫。
  
  他已經不再糾結她是否愛他,因為他已經得到了答案,在她為他生下兩個健康可愛的孩子的時候。
  
  薄濟川攬住方小舒的肩膀,低頭吻了吻她的臉頰,惹來婚紗店內一陣尖叫。
  
  最終方小舒還是跟他一起進去了,婚紗店的老闆是早就預約過的,他們一進來對方就熱情地迎上來招待他們了。
  
  薄濟川帶著方小舒將這家堯海市最好的婚紗店裡的婚紗全都看了一遍,最後選擇了一件沒有肩帶的抹胸婚紗。雪白的婚紗後背開得很大,直到腰際才剛剛收住,只是穿在假模特上就已經十分美麗,可以想見如果穿在方小舒身上會多漂亮。
  
  方小舒從店員手裡接過婚紗,有些緊張地一步三回頭走進了試衣間,她拿著這件抹胸露背婚紗,看著拖地的裙擺,柔軟的輕紗與蝴蝶結以及流暢的線條全都無可挑剔。
  
  她覺得自己就好像在做夢一樣,雙腳都踩在雲彩上,整個人都快失重了。
  
  方小舒吸了口氣,將衣服脫下來開始換婚紗。
  
  這件婚紗對胸圍的要求很高,對腰的纖細度要求也很高,好在她剛剛生產完,胸部完全無壓力,倒是腰部讓她穿的時候稍微有點費力,不過還是穿上去了。
  
  因為是露背的款式,所以在婚紗兩邊腋下有一條非常隱形和精緻的帶子,由十字形交叉在後腰,以防止婚紗掉下去走光。
  
  方小舒穿好婚紗,對著試衣間裡的鏡子整理了一下頭髮,鼓足勇氣走了出去。
  
  她一抬眼便對上了轉過身朝她看來的薄濟川,這真是十分韓劇的情節。
  
  女主角換好婚紗出來,男主角轉過身看過來,眼神驚艷而微微發怔。如此不真實的劇情就這麼真實地發生在了她身上。
  
  薄濟川看著她慢慢走近,然後當著眾人的面將她抱起來轉了一大圈。婚紗寬大的裙擺隨著她雙腿飛起來的動作而輕輕飄蕩,薄濟川緊緊抱著她,在某個瞬間裡連呼吸都屏住了。
  
  當方小舒好不容易掙脫了他的懷抱得以喘息,便聽到他十分痛快地對店員說:「腰圍改松一點,其他都可以,就這件。」
  
  ……
  
  「等等……」方小舒苦惱地拉住薄濟川。
  
  「怎麼了?」薄濟川轉頭疑惑地望著她。
  
  方小舒有些尷尬地看了看周圍,壓低聲音問:「你怎麼知道腰圍有點緊?」
  
  薄濟川聽完她的問題,臉上一點不自在的表情都沒有,非常理所當然地說:「抱你的時候感覺到的,這不是很明顯嗎?你都不敢喘氣了。」
  
  「……薄濟川。」
  
  「怎麼了?」
  
  「沒什麼,該你了。」方小舒氣呼呼地轉身回到試衣間,快速換下婚紗,穿著自己舒服的裙子走出來,雙臂環胸一臉看好戲的表情挑釁道,「快去吧?」
  
  薄濟川微微眨眼,也沒多說什麼,接過那套與婚紗配套的男式禮服走進試衣間換衣服。
  
  他很快就換好出來了,方小舒看見他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心裡的計劃已經沒有實施的必要了。
  
  其實本來她打算讓他把所有的男式禮服全都試一遍的,以報復他剛才那讓人無力吐槽的話。可是當她看見他穿著那套黑色天鵝絨西裝走出來後,就覺得再也沒有比這件更適合他的了。
  
  她一直都知道薄濟川很英俊,但即便認識了這麼久,連孩子都有了,她還是覺得每次見到他的感覺都不一樣。
  
  他站在夕陽昏黃的光暈下,室內不算太亮的柔光照耀在他身上,他高挑修長的身材被黑色的天鵝絨西裝襯得筆直挺拔,白襯衫的領口處繫著黑色領結,他甚至都可以直接去走紅毯了。
  
  「可以麼?」薄濟川有些拘謹地整理了一下領結,皺著眉問她。
  
  方小舒忽略掉眼神花癡的店員,對他說:「轉一圈兒我看看。」
  
  薄濟川很聽話地轉了一圈兒,方小舒將他前前後後裡裡外外全都看仔細,才點頭說:「就這套,去換回來吧,我們回家。」
  
  薄濟川立刻聽從指揮去換衣服,換好衣服出來後和她一起打道回府。
  
  方小舒在路上忍不住問他:「我們這次辦這個爸知道嗎?」
  
  薄濟川擰眉看著前方,十分認真地開著車,他每次開車都是這樣,好像在戰鬥一般嚴肅。
  
  於是方小舒只好又問了一遍:「我們這樣做爸會不會生氣?」
  
  薄濟川這次回答了她,他情緒內斂,聽不出真意,但答案總是讓人放心的:「他知道這件事兒,而且會親自回來參加。」
  
  畢竟孩子的滿月酒也會一起辦,作為孩子的爺爺他怎麼會不回來呢。
  
  「另外我已經和他說過了,等高亦偉的案子結束,就和你搬回碧海方舟住。」薄濟川緊接著道。
  
  這件事方小舒是再贊同不過的,雖然已經在一起住了很久,可方小舒和顏雅相處時還是會有些不自在,尤其是當薄濟川不在的時候。
  
  能回碧海方舟自然是好的,這樣做其他事情時也不用刻意壓抑某些聲音,以防被人聽見。
  
  方小舒喜形於色,但薄濟川卻潑了她一臉冷水:「別激動,還有一個多月呢,搬回碧海方舟後我給你請個保姆,幫你一起照顧孩子。」
  
  「我自己就可以了。」方小舒斜眼看了看他,嘟著嘴說。
  
  「兩個孩子,還要打掃衛生和做家務,你確定你一個人可以?」薄濟川懷疑地看了她一眼。
  
  方小舒有些語塞,其實她也不是不希望有個保姆幫忙,可是……萬一再來一個像她這樣心懷不軌的保姆可怎麼辦?
  
  方小舒仔細思考了一下,高聲道:「請吧,請個結了婚的,像劉嫂那樣有經驗的,年輕人我怕照顧孩子會出錯。」她把理由想得很充分,也全都說了出來,不怕薄濟川懷疑她那點不足為外人道的心思。
  
  可是她有點小看如今的薄濟川了,薄濟川做了這麼久檢察院檢察長,見過的人精實在太多了,她如今這點兒段數兒他一眼就能看出來,只是他通常都不會說出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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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7婚紗照X浴室
  
  薄濟川的動作很快,不到一周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請柬也發出去了,婚紗和禮服也全都安排妥當,這就要帶著方小舒和兩個寶寶一起去拍婚紗照了。
  
  方小舒和薄濟川人手一個,抱著自家孩子從車上下去,進入婚紗店,惹來一陣駐足圍觀。
  
  漂亮的孩子是十分招人喜歡的,尤其是這對兒漂亮的孩子還是龍鳳胎,而他們的父母又是那麼登對。
  
  薄濟川抱著早就換好拍照時要穿衣服的兒子坐到椅子上,這間婚紗店雖然已經是堯海市這種第一直轄市裡最好的了,但他還是不夠放心。大人也就算了,沒那麼多講究,小孩兒,尤其是剛滿月,一切都還很嬌嫩,所以須要格外注意,婚紗店的東西能不用則不用。
  
  薄濟川和方小舒輪流換衣服,換得差不多的時候薄晏晨也放學趕過來了,他是來幫忙的,放下書包後便幫著方小舒抱起了一直在鬧騰的小少爺,兒子跟薄晏晨很親近,雖然薄晏晨因為要上課而見面機會不多,但每次見到都會找他要抱抱。
  
  方小舒欣慰地看著跟小叔叔玩得很高興的兒子,手裡輕輕拍著自己的寶貝女兒,等著薄濟川換好衣服出來拍照。
  
  薄濟川應該也是擔心孩子,換得很快也很匆忙,出來之後還是方小舒幫他整理的領結。
  
  一切準備就緒,攝影師便開始給兩個大人一雙兒女拍內景。
  
  因為有剛滿月的孩子,所以不能開閃光燈,於是拍照的過程就有些慢和嚴謹,為的是照片出來效果好一點兒。
  
  這一折騰,就直到晚飯時間才結束。
  
  孩子早就累了,得虧出來之前餵過一次,否則估計得在婚紗店鬧起來。
  
  其實他們已經夠聽話了,拍照的時候沒哭沒鬧,很配合攝影師的吆喝,讓他們倆看哪兒就看哪兒,可有鏡頭感了。
  
  回去的時候,方小舒坐在後座上帶孩子,薄晏晨就坐在副駕駛和薄濟川聊天。
  
  他似乎有說不完的話給他哥哥聽,說得素來對開車十分如臨大敵的薄濟川很懊惱,直接一句「閉嘴」就把他所有的話給堵了回去。
  
  薄晏晨怏怏地閉嘴,可憐兮兮地瞥了他一眼,坐在副駕駛委屈地對手指。
  
  方小舒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薄濟川從後視鏡瞪了她一眼,那眼神包含著很多東西,她讀出了一個最令她亢奮的,那就是:走著瞧。
  
  走著瞧?什麼走著瞧?薄濟川能有什麼事兒讓她瞧的?無非就是……
  
  想到可能是自己察覺到的事兒,方小舒反而高興起來,朝後視鏡裡拋了個媚眼,這下薄濟川可淡定不能了,方向盤猛地轉了一下,車裡的人全都晃了一晃。
  
  「哥看路啊!」薄晏晨緊張地提醒他。
  
  薄濟川十分罕見地翻了個白眼,乾脆不再理那個十分擅長惹他生氣的女人,將車並道,然後拐彎兒。
  
  很快就回到了家裡,一回家薄濟川就直接把孩子全都交給了薄晏晨。身為一個大二的學生,薄晏晨已經有能力看好兩個孩子了,何況樓下還有顏雅在,不會出問題。
  
  薄晏晨是很喜歡兩個孩子的,完全沒有拒絕他哥的指派,興高采烈地接受了這個任務。
  
  薄濟川交代完了兩個孩子,就轉頭看向了方小舒,他戴著眼鏡,鏡片之後漆黑的眸子有些尖銳,方小舒覺得整個人好像火山一樣燒得非常激烈,一步也在這呆不下去了,匆忙地朝樓上跑去。
  
  薄濟川緊隨其後跟著她進了房間,方小舒忽然有些害怕,於是進屋就鑽進了浴室,頭也不回道:「好累啊我去洗個澡!千萬別找我!」
  
  薄濟川眼疾手快地從後面環住了她的腰,被她挺大的力道帶進了浴室,於是乾脆直接用腳把門兒踢上了。
  
  「你……」方小舒掙扎著,為難道,「我要洗澡你也跟著啊,快出去快出去。」
  
  薄濟川脫掉風衣掛在浴室門後的衣架上,隨後便開始解領帶,然後是襯衫、皮帶,最後……
  
  「薄濟川你身材真是越來越好了……」方小舒紅著臉看著他敞開的襯衫裡面那線條優美的小腹,以及微微拉開的褲子拉鏈裡特別的象徵,無意識地吞了吞口水。
  
  薄濟川動作一僵,總覺得自己好像被調戲了……
  
  方小舒忽然不躲了,熱情地上前摟住他的腰仰頭深深地吻住了他那雙有些微涼的唇。
  
  薄濟川閉上眼輕輕地「唔」了一聲,被動地被她吻著,整個人靠在浴室的門上。
  
  方小舒踢掉鞋子踩在他鞋尖上,兩人的舌頭纏綿悱惻著,很快他們便全都呼吸急促起來。
  
  尤其是方小舒,作為主動的一方,方小舒的反應要比他強烈很多,那種從懷孕到現在一直壓抑著的慾望全都襲上了她的大腦,她呼吸沉重地喘息著,柔軟豐盈的胸部一起一伏,隔著衣料與男人的胸膛摩擦在一起,她只覺身體下面有個地方空虛地需要他填補。
  
  薄濟川只覺小腹發緊,一股熱流從腳尖湧上頭頂,又全都匯聚在小腹。
  
  他情不自禁地將她雙腿分開,托起她的屁股,讓她敏/感的三角地帶與自己的重合,然後緊緊抱住她的身體將她的外套和毛衣全都脫掉,接著驚訝的發現她竟然連內衣都沒穿……
  
  方小舒得意地輕笑出聲,曖昧地喘息著說:「沒想到吧,其實我是故意氣你的,你看,你走進了我的陷阱啊薄檢察長。」
  
  薄濟川咬住她的唇瓣不讓她再氣人,垂眼睨著她得瑟的小臉兒,一手托著她的屁股,一手摩挲著她柔軟的小腹。
  
  方小舒生產後身體變得更敏感了,人家說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是對的……雖然她還沒到三十歲,但也二十六歲了,不遠了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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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8與薄錚攤牌
  
  薄錚是在給孩子辦滿月酒的前一天回來的,他這次回來看起來瘦了很多,以前的西裝穿在身上顯得有些大了。
  
  顏雅沒說什麼,只是默默地給他定了幾套新的,倒是方小舒忍不住再次想起了上次的VCR事件,於是她又跟薄濟川提了一下這件事。
  
  薄濟川思索了一下,道:「我去跟他聊聊。」
  
  方小舒點頭,神情不太自然地說:「嗯……爸他以前可能有很多做錯的地方,但畢竟是我們的爸爸,他如果真的生病了,還是要趕緊去治啊,別瞞著咱們,要不到時候……」她抿起唇沒再說下去,下面的話不說薄濟川也能明白了。
  
  其實她倒不是有多聖母,她只是希望薄濟川將來不要留有遺憾,如果薄錚真的有什麼問題,而他是最後一個發現的話,以薄濟川那樣的性格,就算是對薄錚也會十分愧疚吧。
  
  薄濟川自然明白她的用心,沉默地應下之後便起身出門了。
  
  方小舒在房間裡忐忑不安地等著,電視上裡正在播新聞聯播,國內歡天喜地國外恐怖襲擊的各種新聞接連不斷,卻不能讓人高興一點。
  
  要是薄錚真的出事兒了怎麼辦呢?
  
  其實方小舒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但她嫁的人是薄濟川,他家裡如何跟她關係不大,而且他也不是那種靠著父親來完成一切的男人。
  
  他花的每一分錢,以及如今贏得的身份地位,全都是靠他自己的努力。
  
  即便一開始他可能是借助薄錚的便利踏板而有了一個好的施展才華的機會,但走到這一步他已經是被所有人都認可的合格檢察長了。
  
  方小舒這些擔憂,薄濟川也不是沒有。
  
  他雖然在心裡始終無法徹底原諒這個父親,但自從他忽然轉了性子開始接納方小舒,還幫助他把那件事攬到手中解決掉的時候,他就已經沒有當初那麼記恨他了。
  
  薄濟川下樓的時候,薄錚還在客廳裡收拾東西,他不會停留太久,參加完滿月酒便會飛回首都,首都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處理。
  
  薄濟川看著他明顯比去之前消瘦很多的身形,又聯想到方小舒發現的問題,忍不住抿緊了唇。
  
  如果薄錚真的離開了,薄濟川恐怕不會太好受。方小舒的擔心是絕對有必要的,因為這畢竟是給了他生命,辛苦養育他幾十年的父親。
  
  薄錚整理東西時,聽到有腳步聲便回過了頭,他看到是薄濟川從樓上下來了,便又轉回了頭,很隨意地問:「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明天還有的忙活呢,可別出錯兒。」
  
  薄錚向來如此,在任何事情上都囑咐他慎重小心,不要出錯,從而養成了他如今三思而後行的好習慣。
  
  薄濟川心裡五味陳雜,雙手抄兜走到他身邊,幫他整理需要帶走的東西,沒頭沒腦地問了句:「最近身體怎麼樣?在那邊兒吃得不好麼?看你好像是瘦了。」
  
  薄錚動作一頓,隨即十分自然地回答道:「這不是響應國家號召,勤儉節約不剩菜嘛,每次做得都不多,一個人住,也懶得太費事兒。」
  
  薄濟川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薄錚,他的氣色並不好,但他強撐著那種很有精神的說話聲給人一種他只是稍微有些累了,但其實很好。可具體好不好,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薄濟川覺得跟他薄錚這種久經官場的人比還是嫩了點,於是也沒什麼好拐彎抹角的,直接地說出了自己的來意:「你是不是身體哪不舒服?上次你傳過來的那個錄像是在醫院裡錄的吧?」
  
  薄錚頓時停下整理東西的手,有些尷尬和不知所措地愣在了。
  
  薄濟川見他如此反應,自然知道方小舒的顧慮是真的成為事實了,他不禁有些煩躁地說:「你要是生病了就去治,不要硬挺著,要不然身體誇了是想讓誰心裡不舒服?!」
  
  薄濟川的話有些沖,說完了他自己就先後悔了,立刻改口道:「對不起,我有點激動,我不是那個意思……」
  
  薄錚安撫地拍拍他的肩,低聲道:「我知道。」
  
  薄濟川疲憊地捂著臉坐到一旁的沙發上,薄錚乾脆也放下東西坐到了他對面,他靠在沙發背上看著自己的兒子,神色帶著一股懷念和留戀。
  
  「既然你已經察覺到了,我也就不瞞你了。」薄錚緩緩說,「去年檢查出來的,還是心臟的問題,也沒成想能堅持這麼久,在首都發作過一次,住了一段時間的院,治療效果不錯,所以現在出院了。」
  
  薄濟川怔怔地望著他,半晌後才問:「醫生怎麼說?」
  
  薄錚雙手交握,仰頭看著天花板:「沒事兒,說是配合治療,不要勞累,就沒什麼大事兒。」
  
  薄濟川有點想發脾氣,他很少控制不住自己脾氣,無非也就是面對兩個人時才會這樣,一是方小舒,二就是薄錚。
  
  這兩個人總是可以很輕易地讓他喪失所有風度。
  
  「你說清楚點兒,支架兒了沒,在哪個醫院看的?」薄濟川面無表情地問道。
  
  薄錚將視線轉到他身上,笑得有些傷人自尊:「我以為你巴不得我趕緊死呢。」
  
  「說的那叫什麼話!」薄濟川站起來有些焦躁地看著他,「我是你兒子不是你的對手,我為什麼要讓你死?!」
  
  薄錚見他生氣了,急忙站起來安撫,他將薄濟川按回沙發上,放緩聲音說:「我沒騙你,支架兒了,當時搶救時給支的,醫生說了,好好養著,活個二十年不成問題。」
  
  「是麼。」薄濟川冷笑一聲。
  
  薄錚回到沙發上,歎了口氣道:「其實我一開始也沒料到自己還能活這麼久。」他似乎有些恍然,「我本來沒想治,我倒是挺希望自己趕緊死,哪想到當時開著會發作了,人家送我去了醫院,居然趁著我昏迷給我心臟支架……」
  
  「發生這麼大的事兒你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為什麼不讓人通知我?」薄濟川依舊有些憤怒,他的眼眶紅紅的,顯然氣得不輕。
  
  的確,再也沒有老人生病卻不肯治療也不告訴你這種事讓人糟心了,一旦發現之後,不但會承受那種擔心父母因為生病而離開自己的恐懼,還要承受不被信任與被排除在外的難過。
  
  薄濟川雙手撐著額頭沉默下來,薄錚靜靜地看著他,很久很久都沒說話。
  
  客廳裡很安靜,兩父子誰也沒有再主動開口,薄濟川想,他不告訴自己,大概是想自己一個人安靜地死在外面的吧。當時他出事兒的時候他應該正在醫院陪方小舒待產,估計薄錚也是怕事情傳過來會影響方小舒生孩子。
  
  想到這些,薄濟川便不知該如何跟他繼續交談了,他站起身,欲言又止地望著薄錚,最終只是道:「明天滿月酒完了我陪你去醫院複查,如果跟你說得有出入,你……」他想說什麼,卻最終什麼也沒說,轉身快步上樓去了。
  
  方小舒終於等到他回來,連忙想要詢問他事情如何,可看見他眼眶紅紅的,一副難得不淡定的樣子,就什麼話都問不出來了。
  
  事情很明顯地擺在那了,如果她再開口問那不是戳他痛處嗎?
  
  方小舒沉默地掀開被子,攬著薄濟川上床躺好,替他脫了鞋,蓋好被子,將他擁在懷裡。
  
  薄濟川難得沒抗拒她這麼母性光輝的行為,側身靠在她溫暖柔軟的懷裡,聞著鼻息間屬於她的味道,沉默半晌,嚴肅地說:「你以後要是身體出了什麼問題必須告訴我,如果你不告訴我,我就……」
  
  方小舒感興趣地問:「你就怎麼樣?」
  
  薄濟川遲疑半晌,來了一句:「我就也不告訴你。」
  
  ……這個威脅還真是……非常管用。
  
  方小舒連忙認真地應下來:「好的,沒問題,你放心吧,就算是感冒發燒我也告訴你,長痘痘也告訴你,內分泌失調也告訴你。」
  
  薄濟川被她這副認真的模樣逗笑了,笑得有些酸澀和無奈。
  
  她雖然看不見在她懷中的他是什麼樣的笑容,卻可以聽見他笑聲中的苦澀,她心疼地摩挲著他的後背,柔軟的襯衫下是他挺拔的脊背,她歎了口氣,柔聲道:「爸爸會沒事兒的。」
  
  薄濟川窩在她懷裡,沉默了很久才輕輕地「嗯」了一聲。
  
  方小舒其實挺好奇的,但現在問這個不是時候,等明天早上他冷靜一點再問吧。
  
  她有些自己的猜測,她之前見過薄錚生氣,那時薄錚都是捂著心口,這是不是說明,他可能是心臟方面出了問題?
  
  心臟出了問題,可大可小,心臟方面的權威很多,因為它是人類最重要的器官,治療條件也相對完善,不過這種地方的病變一旦發生,就很容易要了命。
  
  有的時候你甚至來不及治療就已經沒命了,所以這事兒還真的不好判斷。
  
  看薄濟川的反應,他雖然挺難過,但還沒有真的崩潰,那說明薄錚的問題應該是可以解決的。
  
  估計,他已經想好了接下來該怎麼辦吧,她所需要做的,就是在此刻給他一個溫暖的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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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9滿月酒X婚禮
  
  薄家的滿月酒,請的自然不會是一般人。
  
  公安局、檢察院、市政府方面都來了不少人,甚至還有一些和薄錚一起從首都回來的中央領導。
  
  這場滿月酒的桌數雖然不多,來得人卻全都身居高位,方小舒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會有機會跟這些人打上交道。
  
  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更讓她深刻體會到自己傍上大人物。
  
  方小舒抱著一臉新奇地望著外面的閨女,眼神充滿愛意地凝視著薄濟川,薄濟川一邊招呼客人一邊兒哄著不停吵鬧的兒子,煩躁之於瞥見方小舒那讓人臉紅的眼神,乾咳一聲再也沒敢埋怨他兒子吵了。
  
  吵有什麼啊,再鬧能鬧到哪去?總比他媽好伺候多了!他媽那是快了不行、慢了也不行、力氣大了不行、力氣小了更不行,每次都弄得他精疲力竭恨不得第二天下不了床,他都不忍心回憶。
  
  薄濟川看著客人來得也差不多了,便讓方小舒把孩子交給了薄晏晨,自己地交給了薄錚,準備和她一起去換衣服。
  
  薄錚抱著自己的孫子,那小孫子臉上滿是稀奇地望向了他,一點都不哭了。
  
  薄濟川膛目結舌地看著這個小祖宗,人在爺爺懷裡嘟嘟嘟笑得可高興了,哪還有半分在他懷裡哭時的樣子?
  
  薄濟川猛然想起,這小子似乎只有在他懷裡的時候才哭,為什麼?
  
  方小舒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疑問,立刻認真地告訴他說:「你太帥了,他嫉妒。」
  
  這話實在太順耳,薄濟川聽完了便情不自禁勾出一抹淺笑,他牽著她去隔間換衣服,換好了衣服之後,便是司儀主持的環節,方小舒一開始還好,還很淡定,可等到兩人要上台的時候,她終於還是緊張起來了。
  
  「我萬一踩到裙擺怎麼辦?」方小舒握著拳問。
  
  薄濟川自上而下俯視著她,那表情要多冷淡就有多冷淡,目光犀利到了一定程度,於是方小舒悟了。
  
  「我沒事兒了,我不緊張,我不緊張。」她舒了口氣,和薄濟川一起走出了隔間。
  
  因為是滿月酒和婚禮一起辦,所以不會像辦婚禮那樣什麼環節都有,但也基本上不缺什麼。
  
  薄濟川和方小舒在眾人的掌聲中重新互換了一次戒指,喝了個交杯酒,隨後感謝了一下大家來捧場,然後便回到隔間換衣服了。
  
  方小舒一換完衣服,就坐在椅子上不肯出去了,她表情十分賴皮地看著薄濟川說:「我不想出去了,我感覺糟透了,你跟我說說話吧,不然我治癒不了。」
  
  「怎麼了?」薄濟川不解地問,「為什麼感覺那麼糟?」
  
  方小舒摀住臉,懊惱地說:「我剛才上台的時候忍不住提婚紗了,我老覺得那婚紗往下掉啊,總覺得自己被看光了,可是我提裙子的動作更明顯,人家……人家該怎麼想啊……」
  
  原來是因為這個( ̄_ ̄|||)
  
  薄濟川汗了一下,坐到她旁邊安慰道:「沒事兒,請的都是長輩,同齡人不多,你不用太在意。」
  
  「易周和劉胤他們可都來了!人家還隨禮了呢!」方小舒紅著眼睛看著他。
  
  薄濟川低頭吻上她的唇,親暱地蹭蹭她的額頭說:「沒事兒,他們怎麼看你都不重要,關鍵是在我眼裡你今天很美,那就足夠了。」
  
  方小舒半信半疑道:「真的?」
  
  薄濟川:「真的。」
  
  方小舒開心地環住他的脖頸,在他嘴上重重了啵兒了一個,可啵兒完了,卻聽見薄濟川繼續一臉正經地說:「不過知道害怕了,也是一件好事兒。」
  
  「………………」
  
  方小舒二話不說站起來就走,薄濟川跟著她離開隔間,走到主坐上和她坐在一起,只見方小舒理都不理他,接過閨女哄著,開始悶頭吃飯。
  
  薄濟川眼巴巴地看著,也不好當著外人的面兒說什麼,只好也悶頭吃飯了。
  
  兩人磨磨唧唧的,直到回了家也沒能成啥事兒。
  
  倒是因為薄錚,兩人再次有了個詳細地交談。
  
  薄濟川把要和薄錚一起去醫院的事兒告訴了方小舒,方小舒主動要求陪同,薄濟川現在可不敢惹她,生完孩子的女人啊,就是個火藥桶,一點就著。
  
  薄濟川開車帶著薄錚和方小舒一起去堯海市市醫院,方小舒坐在副駕駛閉目養神,還是不理他,於是他為了避免尷尬,就放了點音樂。
  
  這樣一路表面融洽暗裡折騰的到了醫院,薄錚優先下了車,明顯是感覺到他們倆之間氣氛不對,人家那是什麼眼睛,能看不出來這些麼?
  
  薄錚勾著嘴角心情不錯地在外面等著,果然看見方小舒和薄濟川也很快下了車,方小舒和他打了招呼便在前面帶路,薄濟川怏怏地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尷尬地和他一起走進了醫院。
  
  他們兩個實在是堯海市太出名的人物,人們看見他們都不自覺地放慢了腳步,有幾個年輕人似乎還想上來要簽名。
  
  薄濟川眼疾手快地打開電梯,自然沒人會和他們搶電梯,他也樂得輕鬆,進了電梯就關上了門兒,避開了那幾個妄圖來要簽名的人。
  
  把他們當什麼了,歌星嗎?還簽名。。。。。
  
  薄濟川的情緒和薄錚如出一轍,方小舒夾在兩個男人中間,不免有些尷尬,於是她無意識地朝薄濟川那邊兒挪了一下。
  
  薄濟川見她主動靠近自己,以為事情有轉機了,正想低頭和她耳語幾句,就聽見她壓低聲音道:「我現在一點兒也不想和你講話。」
  
  薄濟川聞言,表情變得有些傷心,方小舒心裡都快樂瘋了,面兒上卻一點兒都沒表現出來,其實她是故意跟他鬧著玩兒的,她怕他太專心想著薄錚的病情會過於壓抑,這樣找點兒別的事給他轉移思路,他就不會太鑽牛角尖。
  
  顯然她的工作是有用的,當薄錚開始做檢查的時候,薄濟川便緊張了起來,方小舒無奈地歎了口氣,握住他的手安慰道:「沒事兒的,爸精神不錯不是嗎?你看醫生表情也沒什麼不妥。」
  
  薄濟川舒了口氣,點了點頭,忽然道:「你不生氣了?」
  
  方小舒撓撓他的手心兒說:「我壓根兒就沒生氣,你真以為是火藥桶啊?」
  
  薄濟川有些遲疑地看著她,似乎在判斷她在說謊還是說真話,方小舒乾脆任他觀察,隨後問道:「你能判斷出來我是真的不生氣還是強顏歡笑?」
  
  薄濟川皺起眉,給出一個十分矜持的答案:「不一定。」
  
  「那你還看?」方小舒有些不解。
  
  薄濟川別開視線望向做完檢查回來的薄錚和醫生,輕聲說:「我不能判斷出來,但不管你是不是真的不生氣了,我都會把你哄到真開心的。」
  
  方小舒無法不被他看似不在意實際卻很認真的話感動,她和他一起站起來跟醫生仔細詢問了一下薄錚身體的情況,醫生所說的信息和薄錚告訴薄濟川的基本一致,看來薄錚沒有說謊。
  
  得到這個回答,薄濟川大大鬆了口氣,薄錚已經不年輕了,能再活個十幾二十年也不算是少了,而且就算想讓他永遠長命百歲,那也不現實,與其為了不可能實現的幻想難過,還不如為可以得到的東西高興。
  
  現在只要薄錚不過於勞累,或者太激動,隨身帶著藥,那麼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檢查結束之後,薄濟川開車帶著薄錚和方小舒回了家,顏雅等在客廳,神色有些憔悴。
  
  她看見跟在薄濟川身後的薄錚,表情複雜而凝重地走上前,咬唇道:「我有些話想跟你說,你有時間嗎?」
  
  薄錚掃了她一眼,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拒絕道:「我和中央幾個同事一起回來的,飛機馬上就要到時間了,不好讓人家等著,你有什麼事兒等我下次回來再說吧。」
  
  他完全沒提打電話的事兒,那是因為他自從離開堯海市去首都工作之後,就沒再顏雅打過一通電話。他會經常給薄濟川打電話,薄晏晨也常常接到他的電話,唯獨她,從來沒有。
  
  顏雅知道薄錚不愛她,卻沒料到他對她竟然連一點親情都沒有。她忽然發現自己這麼多年來的付出都是無用的,就算她為薄家做再多,薄錚也不會稀罕。在他心裡,薄家的媳婦永遠都是徐恩,是他在房間裡每天都要祭奠,就連去堯海市也要隨身帶著照片的女人。
  
  顏雅發現她在薄錚心裡就是個污點,是個導致徐恩去世導致他與薄濟川關係不和的污點。
  
  這麼多年了,她總覺得自己在他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有一點兒位置的,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
  
  「我知道了。」顏雅有些恍惚地轉身朝臥室走去,背影比過去消瘦了不少,再也不像方小舒第一次見到她時那麼精神靚麗了。
  
  是的,薄錚沒有離開時還感覺不到,可他走了之後,顏雅就發現了他們之間的差距。
  
  即便是朝夕相處十幾年,她也走不進他的心,他放在心尖上的,始終是那個人。
  
  
  60女僕X餐桌
  
  薄錚很快就回首都工作去了,解決了他的問題,離法院宣判的日子也不遠了。
  
  這段時間,公安局將三清會等黑幫徹底打壓了一遍,其中不乏周郡汝等躺著也中槍的黑歷史大戶。
  
  其實方小舒已經不記得這人是誰了,只是偶然一次出去買菜的時候在街上碰見,被強行搭訕之後她才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
  
  「你是誰?」方小舒戒備地看著他,左右掃視周圍,這裡是菜市場,他看起來是一個人,應該不敢亂來,亂來她就叫人!
  
  周郡汝無奈地看著滿臉防備的方小舒,低聲道:「我是周郡汝,你不記得了?以前你去酒吧街找薄檢察長的時候……」
  
  方小舒猛地回憶起來,原來這個就是領著一幫流氓小弟的那個混黑道兒的啊。
  
  她想起來之後看著周郡汝的視線更不善了,對於做這種不乾淨買賣的人,她向來沒什麼好印象。
  
  周郡汝見此,有些後悔告訴她自己是誰了,他摸摸鼻子笑著說:「就是碰上了您,出於禮貌來打個招呼而已,這不是最近薄檢察長組織打/黑激情四射,我那邊兒日子也不好過嘛,我都被逼著學好了。」他攤開手掌,一副十分無奈的樣子。
  
  「您和我說這個幹什麼,我先生的事兒是他的事兒,跟我有關係嗎?」方小舒抗拒地斜睨著他,「抱歉,我還得回家做飯,沒什麼事兒就先走了,再見。」她說完就快步離去,心裡不斷告訴自己一定要抽時間去學個駕照,這樣跑也跑得快一點兒!走路變數實在太多了。
  
  回到家裡,方小舒一邊兒做飯一邊尋思,顏雅這幾天是怎麼回事兒啊,感覺總是怪怪的,魂不守舍的,難道是和薄錚吵架了?
  
  她這邊兒正想著顏雅呢,顏雅就出來了,她扶著額頭,看見方小舒在廚房,不由露出疑惑的表情。
  
  方小舒連忙道:「濟川早上說想吃我做的糖醋排骨,所以我就去買了點兒來,想給他做點兒。」
  
  顏雅聽完她的話沒有很快回應,她神情有些恍惚,沉默半晌來了句:「你真幸福。」
  
  方小舒剝蒜的手一頓,若有所思地凝視著她,顏雅虛弱地離開臥室門口,緩緩走向沙發區。
  
  她坐下之後給自己倒了杯茶,望著窗外的景色凝眸喝了起來。
  
  說實在的,最近顏雅老了很多,好像一瞬間漲了十歲,方小舒印象裡那個會偶爾張羅著打打麻將,十分注意包養和形象的女人似乎不見了。這一切改變都是在薄錚第二次離開後發生的。
  
  回想起薄錚離開前拒絕和顏雅談話的情景,方小舒大概猜到了發生了什麼,薄錚大概是……對她態度很不好吧,要不然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不過這些都是人家二老的事情,與她無關,等這個星期高亦偉的案子結束,她和薄濟川就要帶著孩子回碧海方舟住了,到時候應該也不會再和這邊兒有什麼聯繫,顏雅怎麼樣,那都是她年輕時候造的孽,她應該早就料到自己會有這一天,做了錯事總是要遭報應的。
  
  不屬於你的,你強求不來,就算勉強對方娶了你,你的後半輩子也不會幸福。
  
  強扭的瓜不甜,這句古訓是對的。
  
  方小舒這邊兒正在切蔥花,那邊兒門鈴就響了,劉嫂正在樓上幫她帶孩子,顏雅又那麼虛弱,所以方小舒就很自覺地洗了洗手自己出去開門了。
  
  這個時間,這個日期,約莫著是送婚紗照的人來了。
  
  方小舒打開門,果然看見婚紗店的人大包小包地等在外面,她立刻把大門全都打開,讓店員將大包小包搬進來,又簽收了相冊,這才禮貌地將他們送走了。
  
  再次回到屋裡時,方小舒發現顏雅不知何時蹲在了那堆照片兒旁邊,拿著其中一本相冊一張張翻看著。
  
  方小舒關好門,禮數周全地走到她旁邊陪伴著,微笑著說:「拍得不是好,孩子太鬧,效果很一般。」
  
  顏雅搖搖頭,笑得很淡,整個人看上去都有些飄:「不,很好,俊男美女,拍出來的婚紗照自然是最好看的。」她笑著笑著忽然咳嗽起來,方小舒忙接過相冊扶著她坐回沙發上,給她倒了水讓她喝下去,幫她順著背,顏雅擺擺手,喝下水後輕聲道,「我沒事兒。」
  
  都這樣兒了還說沒事兒呢?她跟薄錚到底怎麼了,難不成是鬧離婚呢?不能夠啊,薄錚那樣的身份,鬧離婚那就是醜聞了,怎麼可能呢?
  
  方小舒心裡想法千遍萬化,把顏雅送回屋裡休息之後就回廚房繼續做飯了,外面那一攤子東西她是搬不動,還是等著薄濟川回來再挪吧。
  
  薄濟川中午回來吃飯的時候,一進門兒就聞見了糖醋排骨的味,往裡邊兒走一點又看見婚紗照送來了,照片上他和方小舒一人抱著一個孩子,他笑得矜持有度,方小舒笑得花枝爛顫,孩子們則一臉好奇地望著鏡頭,拍得那叫一個有譜兒。
  
  薄濟川失笑地放下相冊,心情很好地脫掉外套掛好,又將空調溫度開得低一點,拿出手帕擦著額頭的薄汗慢慢走向餐廳。
  
  餐廳裡,餐桌上已經擺了一桌子菜,全都是他愛吃的,這可真是難為方小舒了。
  
  方小舒一轉頭就看見他一臉讚許地站在那,忍不住道:「你想得對,是挺難為我的,你這人兒哪兒都好,就是太挑剔,吃個飯就跟強迫症似的,很難讓人發覺你到底喜歡吃什麼。」
  
  薄濟川眼睛微微睜大,對於方小舒這麼明顯的指責有些接受緩慢,半晌才道:「我有嗎?」
  
  「你沒有。」方小舒矢口否認,「我剛才瞎說的,你最好伺候了,給什麼吃什麼。」她越過薄濟川想去拿碗筷,可薄濟川卻抬起手臂攔住了她。
  
  方小舒不解地抬頭,一臉疑惑地看著他,薄濟川望著她認真地說:「我這樣的如果算是挑剔的話,那你應該也挺挑剔的,而且跟我還是一個級別的。」
  
  「什麼意思?」方小舒皺起眉。
  
  薄濟川彎腰湊近她耳邊,低低沉沉地說:「你每次不是嫌我太快,就是嫌我太慢,要是速度適中了,又嫌我力道輕重不好,你不是和我一樣難伺候麼?」
  
  「……」方小舒瞬間紅了臉,十分難為情地瞪著他,薄濟川那一臉勝利者的姿態實在討厭,惹得方小舒接受無能,於是方小舒也豁出去了,從一開始她就是個女流氓了,現在她難道還會輸給他嗎?
  
  方小舒乾脆不去拿碗筷了,直接關上餐廳門將他推到了門上,低頭去解他的皮帶。
  
  「你做什麼!……」薄濟川驚呼出聲,堅貞不屈地拉緊自己的皮帶,方小舒見此路不通,乾脆停止進攻,開始脫自己的衣服。
  
  餐廳的窗戶是馬賽克的,開在左邊兒,從他們這個角度外面看不見什麼,而且就算看見了方小舒也不在乎,有什麼啊,沒見過人家夫妻感情好喜歡玩各種PLAY嗎?
  
  方小舒此刻還繫著圍裙,這會兒剛入秋,天氣還很暖和,所以她穿得還是短裙。
  
  這會兒她輕巧地透過圍裙把裡面多脫光,只穿著粉紅色的棉布圍裙站在他面前,叉著腰怒視著他,一副你不讓老娘脫你衣服,老娘就脫自己衣服的流氓架勢。
  
  薄濟川口乾舌燥地看著她,腦子都亂了,解開襯衫扣子想要脫下來披在她身上,但對方卻趁機將襯衫奪了過去直接丟到了一邊兒,然後跳起來雙腿夾住他的腰吻上了他的唇。
  
  薄濟川「嗯」了一聲承受著她突如其來的攻擊,無奈地托著她的身子朝前走了幾步。
  
  他把餐桌旁邊的椅子拉到一邊兒,將擺在餐桌上的菜全都拿下來扔到椅子上,然後將椅子再朝一邊踢了踢到,最後把方小舒放到了餐桌上。
  
  方小舒只穿著一件圍裙躺在餐桌上分開雙腿,咬著食指雙眼迷濛地看著他:「濟川快點兒,我要……」
  
  薄濟川崩潰地瞪著她:「你知不知道這是哪兒!現在是吃飯的時間,隨時可能會有人來!」
  
  方小舒一臉無辜地甩了甩一頭黑髮,表情嫵媚地說:「濟川快去鎖門,快去關窗,濟川快回來。」
  
  「……」
  
  薄濟川必須承認,她這個樣子殺傷力真的很大。平常她凶的時候他都沒辦法拒絕她了,現在她故意扮乖巧,裝作天真無邪的溫柔樣子,他就更沒有辦法拒絕她了。
  
  薄濟川有些羞恥地轉身將餐廳門鎖上,然後一聲不吭地把餐廳的窗戶關好,轉過身時方小舒已經從長方形的餐桌另一頭兒爬了過來。
  
  她雙臂撐在餐桌上,雙腿跪著朝他爬過來,只穿著一件粉色圍裙,及腰的黑色長髮如春泉般從肩膀滑下來,薄濟川整個人僵在了原地,連呼吸都給忘記了。
  
  「濟川,你硬了。」方小舒趴在餐桌這頭兒,翻了個身躺在那,分開雙腿之後屬於女性的私密位置一覽無餘,「快來!」
  
  現在這種時候如果不去的話,那薄濟川就得改名叫薄下惠了,自從他認識方小舒,他的廉恥心就已經離他越來越遠了。
  
  他現在算是明白了,她的目的就是要讓他變得和她一樣沒下限!
  
  薄濟川咬著牙上前,迅速解開皮帶抽出早就勃/起的慾望,快速推進方小舒的體內。
  
  方小舒被他猛然地進入刺激得挺了一下腰,圍裙背帶下面挺/立的雙峰無比誘人,薄濟川不自覺地揉捏著她柔軟的胸部,然後俯□一邊親吻那嬌嫩之上的凸起一邊快速進行著身下的動作。
  
  劉嫂下樓來想問問做飯的人需不需要幫忙,卻聽見了餐廳裡的可疑聲音,老人家有什麼沒經歷過?自然知道那是什麼事情,於是劉嫂立刻原路返回上了樓,感歎大少爺夫妻感情好的同時,又不由在心裡暗歎了一下這白日宣淫真是世風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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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錚很快就回首都工作去了,解決了他的問題,離法院宣判的日子也不遠了。
  
  這段時間,公安局將三清會等黑幫徹底打壓了一遍,其中不乏周郡汝等躺著也中槍的黑歷史大戶。
  
  其實方小舒已經不記得這人是誰了,只是偶然一次出去買菜的時候在街上碰見,被強行搭訕之後她才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
  
  「你是誰?」方小舒戒備地看著他,左右掃視周圍,這裡是菜市場,他看起來是一個人,應該不敢亂來,亂來她就叫人!
  
  周郡汝無奈地看著滿臉防備的方小舒,低聲道:「我是周郡汝,你不記得了?以前你去酒吧街找薄檢察長的時候……」
  
  方小舒猛地回憶起來,原來這個就是領著一幫流氓小弟的那個混黑道兒的啊。
  
  她想起來之後看著周郡汝的視線更不善了,對於做這種不乾淨買賣的人,她向來沒什麼好印象。
  
  周郡汝見此,有些後悔告訴她自己是誰了,他摸摸鼻子笑著說:「就是碰上了您,出於禮貌來打個招呼而已,這不是最近薄檢察長組織打/黑激情四射,我那邊兒日子也不好過嘛,我都被逼著學好了。」他攤開手掌,一副十分無奈的樣子。
  
  「您和我說這個幹什麼,我先生的事兒是他的事兒,跟我有關係嗎?」方小舒抗拒地斜睨著他,「抱歉,我還得回家做飯,沒什麼事兒就先走了,再見。」她說完就快步離去,心裡不斷告訴自己一定要抽時間去學個駕照,這樣跑也跑得快一點兒!走路變數實在太多了。
  
  回到家裡,方小舒一邊兒做飯一邊尋思,顏雅這幾天是怎麼回事兒啊,感覺總是怪怪的,魂不守舍的,難道是和薄錚吵架了?
  
  她這邊兒正想著顏雅呢,顏雅就出來了,她扶著額頭,看見方小舒在廚房,不由露出疑惑的表情。
  
  方小舒連忙道:「濟川早上說想吃我做的糖醋排骨,所以我就去買了點兒來,想給他做點兒。」
  
  顏雅聽完她的話沒有很快回應,她神情有些恍惚,沉默半晌來了句:「你真幸福。」
  
  方小舒剝蒜的手一頓,若有所思地凝視著她,顏雅虛弱地離開臥室門口,緩緩走向沙發區。
  
  她坐下之後給自己倒了杯茶,望著窗外的景色凝眸喝了起來。
  
  說實在的,最近顏雅老了很多,好像一瞬間漲了十歲,方小舒印象裡那個會偶爾張羅著打打麻將,十分注意包養和形象的女人似乎不見了。這一切改變都是在薄錚第二次離開後發生的。
  
  回想起薄錚離開前拒絕和顏雅談話的情景,方小舒大概猜到了發生了什麼,薄錚大概是……對她態度很不好吧,要不然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不過這些都是人家二老的事情,與她無關,等這個星期高亦偉的案子結束,她和薄濟川就要帶著孩子回碧海方舟住了,到時候應該也不會再和這邊兒有什麼聯繫,顏雅怎麼樣,那都是她年輕時候造的孽,她應該早就料到自己會有這一天,做了錯事總是要遭報應的。
  
  不屬於你的,你強求不來,就算勉強對方娶了你,你的後半輩子也不會幸福。
  
  強扭的瓜不甜,這句古訓是對的。
  
  方小舒這邊兒正在切蔥花,那邊兒門鈴就響了,劉嫂正在樓上幫她帶孩子,顏雅又那麼虛弱,所以方小舒就很自覺地洗了洗手自己出去開門了。
  
  這個時間,這個日期,約莫著是送婚紗照的人來了。
  
  方小舒打開門,果然看見婚紗店的人大包小包地等在外面,她立刻把大門全都打開,讓店員將大包小包搬進來,又簽收了相冊,這才禮貌地將他們送走了。
  
  再次回到屋裡時,方小舒發現顏雅不知何時蹲在了那堆照片兒旁邊,拿著其中一本相冊一張張翻看著。
  
  方小舒關好門,禮數周全地走到她旁邊陪伴著,微笑著說:「拍得不是好,孩子太鬧,效果很一般。」
  
  顏雅搖搖頭,笑得很淡,整個人看上去都有些飄:「不,很好,俊男美女,拍出來的婚紗照自然是最好看的。」她笑著笑著忽然咳嗽起來,方小舒忙接過相冊扶著她坐回沙發上,給她倒了水讓她喝下去,幫她順著背,顏雅擺擺手,喝下水後輕聲道,「我沒事兒。」
  
  都這樣兒了還說沒事兒呢?她跟薄錚到底怎麼了,難不成是鬧離婚呢?不能夠啊,薄錚那樣的身份,鬧離婚那就是醜聞了,怎麼可能呢?
  
  方小舒心裡想法千遍萬化,把顏雅送回屋裡休息之後就回廚房繼續做飯了,外面那一攤子東西她是搬不動,還是等著薄濟川回來再挪吧。
  
  薄濟川中午回來吃飯的時候,一進門兒就聞見了糖醋排骨的味,往裡邊兒走一點又看見婚紗照送來了,照片上他和方小舒一人抱著一個孩子,他笑得矜持有度,方小舒笑得花枝爛顫,孩子們則一臉好奇地望著鏡頭,拍得那叫一個有譜兒。
  
  薄濟川失笑地放下相冊,心情很好地脫掉外套掛好,又將空調溫度開得低一點,拿出手帕擦著額頭的薄汗慢慢走向餐廳。
  
  餐廳裡,餐桌上已經擺了一桌子菜,全都是他愛吃的,這可真是難為方小舒了。
  
  方小舒一轉頭就看見他一臉讚許地站在那,忍不住道:「你想得對,是挺難為我的,你這人兒哪兒都好,就是太挑剔,吃個飯就跟強迫症似的,很難讓人發覺你到底喜歡吃什麼。」
  
  薄濟川眼睛微微睜大,對於方小舒這麼明顯的指責有些接受緩慢,半晌才道:「我有嗎?」
  
  「你沒有。」方小舒矢口否認,「我剛才瞎說的,你最好伺候了,給什麼吃什麼。」她越過薄濟川想去拿碗筷,可薄濟川卻抬起手臂攔住了她。
  
  方小舒不解地抬頭,一臉疑惑地看著他,薄濟川望著她認真地說:「我這樣的如果算是挑剔的話,那你應該也挺挑剔的,而且跟我還是一個級別的。」
  
  「什麼意思?」方小舒皺起眉。
  
  薄濟川彎腰湊近她耳邊,低低沉沉地說:「你每次不是嫌我太快,就是嫌我太慢,要是速度適中了,又嫌我力道輕重不好,你不是和我一樣難伺候麼?」
  
  「……」方小舒瞬間紅了臉,十分難為情地瞪著他,薄濟川那一臉勝利者的姿態實在討厭,惹得方小舒接受無能,於是方小舒也豁出去了,從一開始她就是個女流氓了,現在她難道還會輸給他嗎?
  
  方小舒乾脆不去拿碗筷了,直接關上餐廳門將他推到了門上,低頭去解他的皮帶。
  
  「你做什麼!……」薄濟川驚呼出聲,堅貞不屈地拉緊自己的皮帶,方小舒見此路不通,乾脆停止進攻,開始脫自己的衣服。
  
  餐廳的窗戶是馬賽克的,開在左邊兒,從他們這個角度外面看不見什麼,而且就算看見了方小舒也不在乎,有什麼啊,沒見過人家夫妻感情好喜歡玩各種PLAY嗎?
  
  方小舒此刻還繫著圍裙,這會兒剛入秋,天氣還很暖和,所以她穿得還是短裙。
  
  這會兒她輕巧地透過圍裙把裡面多脫光,只穿著粉紅色的棉布圍裙站在他面前,叉著腰怒視著他,一副你不讓老娘脫你衣服,老娘就脫自己衣服的流氓架勢。
  
  薄濟川口乾舌燥地看著她,腦子都亂了,解開襯衫扣子想要脫下來披在她身上,但對方卻趁機將襯衫奪了過去直接丟到了一邊兒,然後跳起來雙腿夾住他的腰吻上了他的唇。
  
  薄濟川「嗯」了一聲承受著她突如其來的攻擊,無奈地托著她的身子朝前走了幾步。
  
  他把餐桌旁邊的椅子拉到一邊兒,將擺在餐桌上的菜全都拿下來扔到椅子上,然後將椅子再朝一邊踢了踢到,最後把方小舒放到了餐桌上。
  
  方小舒只穿著一件圍裙躺在餐桌上分開雙腿,咬著食指雙眼迷濛地看著他:「濟川快點兒,我要……」
  
  薄濟川崩潰地瞪著她:「你知不知道這是哪兒!現在是吃飯的時間,隨時可能會有人來!」
  
  方小舒一臉無辜地甩了甩一頭黑髮,表情嫵媚地說:「濟川快去鎖門,快去關窗,濟川快回來。」
  
  「……」
  
  薄濟川必須承認,她這個樣子殺傷力真的很大。平常她凶的時候他都沒辦法拒絕她了,現在她故意扮乖巧,裝作天真無邪的溫柔樣子,他就更沒有辦法拒絕她了。
  
  薄濟川有些羞恥地轉身將餐廳門鎖上,然後一聲不吭地把餐廳的窗戶關好,轉過身時方小舒已經從長方形的餐桌另一頭兒爬了過來。
  
  她雙臂撐在餐桌上,雙腿跪著朝他爬過來,只穿著一件粉色圍裙,及腰的黑色長髮如春泉般從肩膀滑下來,薄濟川整個人僵在了原地,連呼吸都給忘記了。
  
  「濟川,你硬了。」方小舒趴在餐桌這頭兒,翻了個身躺在那,分開雙腿之後屬於女性的私密位置一覽無餘,「快來!」
  
  現在這種時候如果不去的話,那薄濟川就得改名叫薄下惠了,自從他認識方小舒,他的廉恥心就已經離他越來越遠了。
  
  他現在算是明白了,她的目的就是要讓他變得和她一樣沒下限!
  
  薄濟川咬著牙上前,迅速解開皮帶抽出早就勃/起的慾望,快速推進方小舒的體內。
  
  方小舒被他猛然地進入刺激得挺了一下腰,圍裙背帶下面挺/立的雙峰無比誘人,薄濟川不自覺地揉捏著她柔軟的胸部,然後俯□一邊親吻那嬌嫩之上的凸起一邊快速進行著身下的動作。
  
  劉嫂下樓來想問問做飯的人需不需要幫忙,卻聽見了餐廳裡的可疑聲音,老人家有什麼沒經歷過?自然知道那是什麼事情,於是劉嫂立刻原路返回上了樓,感歎大少爺夫妻感情好的同時,又不由在心裡暗歎了一下這白日宣淫真是世風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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