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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0 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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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又是量身又是討論的過了漫長的一星期,莎莎發現自己擁有一系列的禮服,美得超乎她的想像,五顏六色的絲綢、天鵝絨、錦緞、細小的腰帶、蓬鬆的裙擺,深深的V字領口繡著蕾絲花邊,禮服下是薄得近乎透明的燈籠褲,只及膝蓋。
她還同時買了幾頂誘人的帽子,縫著只達眼睛高度的薄罩紗,帽檐鑲著絲緞,還有瑞克非常不喜歡的頭巾。
“它把你的頭髮全蓋住了,”他靠在床上,看著她試戴,忍不住抱怨。“看起來很笨拙。”
莎莎站在穿衣鏡前面,一一將不聽話的鬈髮塞進帽檐底下。
“問題在於我頭髮太多了,帽商說如果我前額的劉海剪掉一點,背後的頭髮剪掉幾掉幾吋,那頭巾會更合適。”
他斷然地搖頭。“你不可以剪。”
頭巾底下又掉出一小綹鬈髮,垂在肩上,莎莎挫敗地歎了一口氣o
“如果剪成短髮,戴帽子會更合適,羅夫人說我的骨架剛剛好,剪成短髮最俏麗。”
瑞克的臉色真的發白。“如果你全剪掉,我就拿鞭子打你。”
他猛地從床上一躍而下,伸手奪走她頭上那刺眼的頭巾,她閃避不及。
“看看你做了什麼,”她驚呼一聲,頭髮全披散下來。“我剛剛才整理好,把頭巾給我。”
瑞克搖頭以對,抓緊那一團布,逕自退開。
莎莎十分耐心地說:“請你把頭巾還我。”
“答應我,你不會剪頭髮。”
莎莎無法相信他會這樣荒謬。“就算剪掉,它還是會再長回來。”她逼近,迅速伸出手去抓他,他的手舉到空中,使她觸不到頭巾。
“答應我。”
“如果你知道那條頭巾的價錢,就不會這麼漫不經心地把它揉成一團!”
“只要你答應,我願意花上百倍的價錢。”
她難以置信地笑了。“為什麼?”她問道,用手梳理頭髮。“我的外表對你如此重要嗎?”
“不是那樣,是……”瑞克把頭巾丟在地上,慢慢地圍著她繞圈子。
“是我喜歡看你編髮辮的模樣……還有你盤起頭髮以後,留幾綹髮絲垂在脖子上……夜裏你梳開來,我知道自己是唯一的男人,能看見你披著秀髮的模樣,那部分的你,只有我能擁有。”他咧嘴微笑,補充一句:“還有其他方面。”
莎莎凝視他半晌,他的告白深深觸及她的心坎裏,雖然他還不能夠大聲承認他愛她,他卻用比較微妙的方式來表達……例如他的溫柔、他經常的讚美,以及他的體貼。
“什麼是其他方面?”她喃喃地問,退到床邊坐下來。
瑞克不需要更進一步的邀請,就來到她身邊,邊解開她上衣的鈕扣,邊回答道:“你的肌膚……尤其是這裏,純潔雪白有如月光。”他的手指溫柔地遊移。“還有這裏……美極了……我想用鑽石和親吻讚美它們……”
“親吻就夠了。”她急急地回答。
瑞克為她寬衣解帶,莎莎心甘情願地配合他。“還有這部分……單單獨屬於我。”
他垂下濃濃的睫毛,呼吸不穩而急促地吹向她的喉嚨。
“有時候,”他再次呢喃。“我深深在你裏面……但仍然覺得還不夠,我想分享你每一次的呼吸……分享你每一次的心跳。”
莎莎感覺到他突然移動身體,忍不住渾身輕顫,瑞克雙手捧住她的頭,嘴巴熱熱地貼在她脖子上。
“有時候,”他呢喃。“我想小小的處罰你。”
“為什麼?”他富含目的的衝刺令她呻吟,仰頭靠在枕頭上,他雙手穩穩扶住她的肩。
“因為你讓我強烈的渴望你,直到我為此疼痛,因為我在夜裏醒來,只為了觀看你的睡態。”
他的表情專注而熱切,綠色的眼睛閃閃發亮。“每次和你在一起,我都更加想要你,就好像我染上一種熱病,獨處時,我總是忍不住納悶你在哪裡,我何時能再擁有你……”
他的唇既野蠻又溫柔地吻住她,她急切地分開雙唇迎接。
他從來不曾如此的需索,她拱起身子迎向他,努力配合他迅速的步伐,在狂亂的需要當中,呼吸更加急促,她的血液急切地輸送著,當她尋求釋放時,她的感官變得更加的敏銳,一遍又一遍回應他的節奏和旋律,直到她的肌肉疼痛顫抖。
他伸手緊緊地攫住她的臀,拉她貼得更緊,他們的肌膚濕滑的摩擦,挑起他們的感覺逼向折磨人的高峰,在一刹那間,一股強烈的、歡愉的痙攣自莎莎體內擴散,她忍不住貼著他的肩膀呐喊。
她內在波動的回應緊緊地裹住他,瑞克的激情終於爆發開來,眩目而燦爛,在激情過後的餘暉裏,他摟緊她的身體,雙手來來回回地撫摸她的背。
他有滿腹的千言萬語,暗暗掙扎著想要說出來。她似乎能明白,因為她挨在他肩窩處,徐徐歎口氣。“沒關係,”她低語。“只要抱住我就好。”
“我從來沒看過你氣色這麼好。”
莎莎走進木屋時,凱蒂評論道,上前協助她脫下高領的長外套。伸手摸摸她衣裳的上好布料。
“這布料真美,像珍珠似的發光呢!”
莎莎笑著轉個圈,展示她的新衣裳。“你喜歡嗎?我請人再做一件給你。”
凱蒂狐疑地看著天竺葵顏的絲緞。“對綠林角的村民而言太奢侈了。”
“不,星期天穿去上教堂剛剛好。”莎莎惡作劇地微笑。
“你可以穿金戴銀地坐在金太太的前面一、兩排,她會以耳語告訴每一個人,你和你女兒愛慕虛榮,真該死!”
凱蒂不安地摸摸頭上的白髮。“如果新衣服還不足以說服眾人,一幢新房子絕對可以叫人相信!”
莎莎微笑地回想,瑞克花了一整個下午來說服兩位老人家,接受一幢新房子當禮物,他運用魅力和固執的天性,終於贏得同意。
“隨你們選擇,”他愉快地告訴艾克和凱蒂。“要在這裏或在倫敦。”
第二天下午,瑞克最喜歡的建築師就登門造訪,為他們設計了一幢古典風格,可愛又舒適的新房子,這房子就成了綠林角村民茶餘飯後的話題。
敏銳的凱蒂私下告訴莎莎,她認為瑞克是蓄意把房子蓋得比金家的大。莎莎沒有爭辯,心知肚明他的確有這樣的企圖心。
“瑞克打算為你們雇一位廚娘和一位園丁,”莎莎隨著母親進廚房。“我告訴他,你或許想從村裏找個熟面孔,否則就從倫敦派人過來。”
“老天!”凱蒂驚呼。“告訴你的柯先生,我們不需要幫手。”
“你們有需要,”莎莎強調。“如果爸爸的關節炎又痛得不能出門呢?現在我無法再分擔家務,你們會需要某人協助,不是很好嗎?”
“莎莎,全村的人已經在期待我們充闊擺架子,何太太說她每次想到我們的新房子,她就頭暈,我們在這裏住了四十年,從沒想到要離開。”
“每個人都知道你和爸爸不是擺架子的人,何太太終會習慣的,木屋又小又舊,下雨天還浸水。你還得面對另一個驚喜,因為昨天我告訴瑞克,希望你們來倫敦看我們,他打算給你們馬車、馬匹和車夫,使你們可以隨時出遊。”
“哦,天哪!”凱蒂無力地靠著桌子。“想像我們可憐的老騾子旁邊是兩匹漂亮的駿馬!”
“和上流人士交往對它有好處!”
她們倆相視大笑,然後凱蒂表情一變,充滿母性的關懷。
“你過得如何,莎莎?有時候想到你和他住在……那種地方,我實在忍不住擔心。”
“那種地方是個賭博俱樂部,”莎莎嘲弄地說。“我住得很舒適。不過為了使你不擔心,洋房很快就會完工,我將住在合宜的家裏。”
“柯先生呢?”凱蒂問道。“他是怎樣的丈夫?”
莎莎一臉儘是笑。“獨特是最適合形容他的話。”她在熱水里加了一點茶葉。
“瑞克個性很複雜,無畏無懼……只怕他自己的感情,他還無法承認他愛我,然而我可以在他臉上看到,彷佛這句話就要從他內心爆發出來!”
凱蒂有些困擾。“你們之間有相似點嗎,莎莎?有什麼共通的?”
“有,可是難以形容,”她深思地微笑。“我們都有與眾不同的地方,但似乎又能契合在一起,我很確定一般的婚姻不會適合我們倆。我們經常彼此陪伴,卻又有各別的興趣,我看書、寫作,瑞克則忙於俱樂部和他的計畫——”
“計畫?”
“哦,我經常感到驚奇,有三教九流的人隨時來拜訪他,前一刻我看到他和街頭的頑童及無賴交談,下一刻他在和法國大使聊天!”
凱帶驚奇地搖搖頭。“我開始瞭解你所謂的複雜是什麼意思。”
莎莎遲疑了一下,決定說出來。
“還有一件事,媽媽,可是這些話不能傳出去,否則瑞克會要我的人頭,前天我正好看見他抽屜裏有慈善捐款的收據和記錄,那個數位簡直使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捐出大筆的金額給學校、孤兒院和醫院,那還不包括他花在推動法案上的錢!”
“你有問過他嗎?”
“當然!我問他為什麼要秘密的捐,故意讓大家誤會他只關心自己,似乎是他要人們對他有壞印象,如果他們知道他做了這麼多好事……”
凱蒂聽得好入迷。“他說什麼?”
“他大笑說,如果告訴人們,他捐錢給慈善機構,無論金額大小,他們會說他在沽名釣譽,而他的確有一段時期,是為此捐錢給孤兒院——確使人們對他改觀,他說這輩子他已做過太多拍馬屁、諂媚的事,現在他終於可以隨心所欲,不管天殺的……呃……別人怎麼說。他有隱私的權利,身為他的妻子,我也有責任不說出去,”她揚揚眉毛。“現在你對他有何看法呢?”
凱蒂皺眉。“如果你問我,我覺得他似乎很怪異。”
莎莎哈哈大笑。“就我所知,社交圈的人認為我和瑞克是很怪異的一對。”
“村民也有同感。”凱蒂直截了當地說,莎莎再次哈哈大笑。
假如柯氏夫婦有意討好社交界,社交圈的人無疑會很輕視這一對,他們夫婦沒有一絲一毫的貴族血統、沒有顯赫的家庭、沒有輝煌的歷史……什麼都沒有,唯有建立在富人嗜賭的習慣上所累積起來的一大筆財富。
然而,柯氏夫婦毫不在乎社交界的接納是出於勉強和被迫。誠如瑞克一針見血的看法,金錢是社會接納的潤滑劑。
然而當社交圈勉為其難地容忍他們參與上流階層時,大眾卻對柯氏夫婦讚賞有加,這令眾人極其驚訝,甚至包括他們自己。
“天真的下紅雨了。”泰晤士報評論道。
“一個東區無賴和一位鄉下姑娘成了倫敦社交界的新寵。”。
一開始瑞克也很困惑,然後以嘲諷的態度認命了,接受每當他們出現必引起小騷動的事實。
“下個月他們就會對別人感興趣。”他向莎莎保證。
“他們只是暫時對我們好奇。”
而他沒有預期到的,是公眾對兩個生活如貴族的平民的好奇程度,有的認為他們“形象清新”,其他人則說他們是“暴發戶”。更有一篇評論形容柯氏夫婦是一扇窗戶,透過這扇窗,普通人可以一窺上流階層的生活,並且想像自己置身其間。
當大家知道莎莎是《梅娜妲》一書那位隱遁的作家時,他們更加感興趣,街頭巷尾都紛紛議論,柯太大是不是梅娜妲的化身。
某一晚,他們出門欣賞歌劇,竟然有人公然喊叫她梅娜妲,還稱讚她的美麗。
瑞克陪著莎莎上歌劇院的臺階時,忍不住低聲咕噥。
“不久,人們就會認定你是公共財產。”
莎莎忍不住笑了。“我猜他們只不過想相信真的有梅娜妲的存在。”
他們來到大廳,和一些熟人招呼致意,場面相當愉快,直到一個很熟悉的聲音從旁邊傳過來。
“這如果不是梅娜妲,就是我眼睛瞎了!”
莎莎警戒地轉身,面對艾奇納的笑臉。
“艾先生。”她禮貌地點點頭。
他狡獪地打量著她。“你可真可人,老柯真是走運的雜種,夜夜有你在他床上,他實在配不上你。”
“柯先生是位模範丈夫。”她呢喃,想要閃身避開他。
“你丈夫故作紳士,”艾奇納輕蔑地說。“告訴他,他不過是個無名小卒,餡媚的貧民區雜種——”
“如果你現在不離開,”莎莎打斷他的話。“就有機會親自告訴他!”
艾奇納隨著她的目光,看見瑞克正排開眾人走過來,反而笑得更粗鄙,可是當他來到她身邊時,奇納早已溜進人群裏。
瑞克抓住莎莎的手臂。“他對你說了些什麼?”
他的粗暴令她大吃一驚。“沒什麼重要的。”
“告訴我。”
“沒什麼,”她疼得瑟縮,用力掙脫開來。“瑞克……求求你別惹人看笑話。”
他似乎沒聽見。“那混蛋敢碰我的東西,我要叫他好看!”他咆哮。
莎莎氣惱地抿緊雙唇,他就像一隻搶骨頭的野狗,她明白為什麼奇納可以如此輕而易舉地激怒他,奇納的虛張聲勢讓瑞克想起自己不堪的往日。
“我不是你的財產或東西。”她說。
雖然莎莎的語氣仍然很溫柔,卻有一絲冷淡引起瑞克的警覺心,他尖銳地看她一眼,以前她不曾用那樣的語氣對他說話,他不喜歡。
“你不是才有鬼!”他陰沈地說,諒她不敢爭論。
她不看他。“我想現在去包廂。”
接下來的整個晚上。她冷淡的態度令瑞克火冒三丈,她簡直對他視而不見,全副的注意力都放在歌劇上,顯然在生他的氣。
莎莎用這種不理不睬的方式來懲罰他比爭執或吵架還糟,他也控制自己一樣的冷淡,如果她想叫他道歉,那就等到惡魔變好人吧!她是他的人——他有權利保護她。避開艾奇納那種無賴的騷擾。
他們回家之後,上床就寢。各自躺在床的一邊,這是他們結婚以來的第一個晚上,兩人沒有燕好。瑞克淒慘地感覺到她柔軟的身體就在附近,他強烈地渴望她,而且更糟的是,他需要她的柔情。
第二天早上,莎莎醒來時。已經恢復她慣有的幽默感,瑞克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顯然她已經忘記昨夜的不愉快。
瑞克懶洋洋地躺在浴盆裏,莎莎則坐在附近的椅子上,讀當天的新聞給他聽,泰晤士時報描述了莎莎那件象牙白的禮服,和她手指上五克拉的藍鑽、柯氏夫婦對歌劇的評語,同時推測柯瑞克是否真的成了一個“改邪歸正的浪子”。
“那裏面沒有一絲一毫的事實,”瑞克說道。“只除了他們說你美得耀眼。”
“謝謝你,好心的先生。”
莎莎放下報紙,伸手去搔弄他搭在浴盆邊緣、滿是肥皂泡沫的腳,嬉戲地拉拉他的腳趾頭。
“有關你是改邪歸正的浪子的那部分呢?”
“我才不是,我還是做我以前常做的那些事……只不過現在是和你一起做。”
“而且令人印象深刻。”她故作嚴肅地回答。
她可以看得出來他喜歡那樣。
他的綠眸閃閃發光,把腳放回浴盆裏。“水還是熱的。”他伸手邀請。
莎莎微笑地搖搖頭。“不要。”
他滑進水裏,定定地凝視她。“我需要幫忙,有個部位洗不到。”
“哪裡?”
“你進來,我就告訴你。”
莎莎無法抗拒他無賴的魅力,動了憐憫的心,從椅子上站起來,脫掉袍子和睡衣,丟在潮濕的瓷磚上,在他興致勃勃的目光下羞紅了臉。
她小心翼翼地踏進浴盆裏,瑞克伸手扶住她,溫柔地拉進溫熱的水裏面,他的濕滑和強壯,肌肉虯結的雙手和腳纏住她,莎莎不禁渾身一陣輕顫,她濕濕的黑髮就像海豹的毛皮。
“香皂在哪裡?”她問,伸手撥開他下巴的肥皂泡。
“我掉了。”他遺憾地說,把她的手拉進濛濛的水裏面。“你必須找找看。”
她格格嬌笑,撥水濺他,他們的嬉戲使浴室的地板上積了一灘一灘的水珠,莎莎雙手懶懶地勾住他的頸項,在他唇上印下潮濕的吻。
“恐怕我找不到香皂。”她耳語,身體輕飄飄地貼著他浮動。
“繼續找。”他沙啞地鼓勵著,再一次吻住她的唇。
私下一個人的時候,瑞克向自己承認,雷莉莉所說有關婚姻的一切都是真的,單單是婚姻的便利程度就很驚人。他的妻子總是近在咫尺,家裏處處存在她的倩影。每當他們出現在公共場合時,她的手總勾住他的臂膀;兩人分開時,她的香水味甜甜地縈繞在他身旁,令他留連回味。
他知道自己永遠不可能對她厭倦,因為她已經重要得有如他所呼吸的空氣,然而他也發現隨著自己在她前額印上的每一吻,自己也更被綁住了。
瑞克發現自己專注地研究莎莎,等候一些跡象顯示他犯了大錯,他還沒有傻得以為自己像大部分的丈夫一樣——不管那是怎樣。可是她所給他寶貴的指引實在很少,因此他只能盲目地沿著一條陡峭而陌生的小徑獨行。
瑞克經常有一股深深的不安,仿佛有某種看不見、巨大的債務正在他的名下累積,當他察覺到她已經變成他所有的喜悅、舒適和安寧的泉源時,偶爾會產生一絲忿恨感。她是他今生所需要的第一個人。在他從沒料想到的某方面而言,他已經喪失了自由,被她的愛緊緊地系住,遠超過一哩長的鐵鏈。
清晨醒來,瑞克不在床上,莎莎下樓去找,發現他一個人在中央的賭廳,少了平常得顧客和員工,那裏靜得很怪異,而且空洞。
瑞克坐在伍斯放在角落的桌子邊,光滑的桌面上小心翼翼地排了好幾副紙牌,他察覺她的存在,扭過頭來,不確定地嗯了一聲。
“你在做什麼?”莎莎打個呵欠地問,縮進附近的椅子裏。
“伍斯懷疑我的發牌手之一耍老千。我想看看他今晚所用的牌,確定一下。”瑞克不悅地撇撇唇,指指其中一迭。“那正是做了記號的。”
莎莎困惑極了,她見識過賭桌上那精心設計、開新的一盒牌的儀式。
“發牌手怎麼可能做記號呢?根本沒有時間和機會……有嗎?”
瑞克拿起一副新牌,流暢熟練地洗牌,發了一手牌給她。“告訴我哪張是Q。”
莎莎斜睨了一下。“我看不出來,每張牌的花色都一樣。”
“不,不一樣,我只在Q上做記號,”瑞克拿起牌,叫她看自己用指甲在紙牌邊緣刻下的小凹痕。
“還有其他方法可以做記號,可以用指尖點墨水,可以有凹痕,或是袖子裏放鏡子。”
“鏡子?”
他點點頭。“如果是職業手法。可以把紙牌互切看牌的背面,就能看出端倪,”他示範了一下。“動作必須流暢,最好對著鏡子練習。”他修長的手指巧妙地操縱那些牌。
莎莎敬畏地觀看著,她沒見過任何發牌手像瑞克這樣的收放自如,這樣的技巧再加上他對數位的天分,他可以成為一位難以匹敵的對手。
“你為什麼從不下場賭?”她問。“我沒見過你和雷爵士或其他朋友一起玩牌消遣,是因為你知道自己一定會贏嗎?”
瑞克聳聳肩。“那是理由之一,”他毫不自滿地說。“另一個理由是我不喜歡玩。”
“真的?”
“我從來不喜歡賭博。”
“可是你怎會這麼精於此道而又不喜歡?”
“這倒是個疑問。”他笑著說,把牌放在一邊。瑞克牽著她走向大賭桌,抱她坐上去,她坐在桌沿,兩腳叉開,瑞克站在中間,他傾身向前,雙唇柔軟而溫熱地貼在她耳邊。
“這不像你的寫作,甜心,每當你坐在桌前,心思意念都放進文字裏面,而它也給你滿足感,可是撲克牌只是圖形和規則,一旦學會規則,它就變成機械似的,如果某種東西無法讓你付出一點心思,你就不會喜歡。”
莎莎撫摸他的黑髮。“那我有沒有得著你一點心思呢?”
她才說出口,就立即後悔這麼問,她向自己承諾過,不逼他、要求他付出尚未預備付出的。
瑞克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視著她,眼睛顏色變成陰暗的綠,他傾身向前,尋索她的唇,挑起她體內的暖意迅速化成火焰。莎莎輕顫的感覺他掀起裙擺,身體更加貼緊她的膝間,他們火熱地擁吻,拉扯拘束的衣物,匆促而笨拙地寬衣解帶。
他們親昵地貼在一起,莎莎忍不住倒抽一口氣。
“別在這裏……有人會看見……”
“他們全離開了。”他輕輕地咬齧她的頸項。
“可是我們不能……”
“現在。”他堅持道,拉下她的頭靠在他肩上,使她在歡愉中無助的輕顫。
莎莎一個人在俱樂部樓上的公寓裏,對著穿衣鏡審視自己,她正著裝打扮,預備去參加雷亞力十七歲的弟弟亨利的生日餐會。在這樣的場合裏,雷家只邀請三五好友,會中一定充滿機智和笑語,瑞克已經先陪亞力去取生日禮物——一匹駿馬,趕在亨利從伊頓學校回來之前到達。
她撫平綠色天鵝絨的裙身,上身是低領,剪裁簡單大方,以一排六顆的金扣子點綴,把開叉的裙擺固定在一起。
莎莎正要戴上瑞克送給她的項鏈,那是紀念他們結婚滿一個月的禮物,金鏈子上綴滿耀眼的鑽石和翡翠,貼在她胸前,莎莎欣賞著鏡中那光華璀璨的項鏈,微笑地轉身,從另一個角度來欣賞。
那一刹那間,她的心臟停了一下。鏡子裏反射出還有一個人站在她後面。
莎莎大驚失色,猛地轉過身來,目瞪口呆地瞪著那個金髮女子。
她手裏握著槍,直指她的心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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