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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穿越] [雨水] 凶獸時代【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阿敏 於 2015-2-24 00:43 編輯

凶獸時代  作者:雨水
 
簡介:
這裡我們的狩獵場。
沒有人能夠逃脫,凶獸的咆哮會在每一寸土地上響起。
它們獵殺你們,而我們,則是獵殺它們……
當地球海洋裡被未知因素而改變的時候,無數各種形態與能力的生物登陸海岸線的時候,你能夠做些什麼?
生存、發展與對抗,誰才是地球上最後的霸主?
是它們,還是他們,或者是??

(11年雨水新作,講述未知隕石攜帶而來的異變基因,造就了地球凶獸時代的來臨,到底是浩瀚宇宙中的一個偶然現象,還是一種未知的行為災難,精彩將一一呈現,請享受雨水帶給大家的全新視覺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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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最佳男主角: 很棒的文章分享!給您掌聲鼓勵! ...威望 + 50 金錢 + 50

第一章 異變降臨

  2013年6月7日凌晨3點,國家海洋生物研究所。

  若大的解剖室裡一片雪白,十幾名持槍的士兵分別站在解剖室的四周。在解剖室的中央,是一張合金解剖台,一排排的解剖工具排放在上面。負責解剖的五名解剖人員,站在解剖台前,沉著氣,有條不紊地進行著解剖前的各項準備工作。

  十幾分鐘之後,其中一名解剖人員轉頭對著解剖室邊上的觀察室點了點頭。

  負責著整個解剖指揮的任智剛拿起內部電話,說道:「可以開始了!」

  解剖室的傳送通道裡,兩名工作人員將推車推進入到解剖室裡。鋼化玻璃水槽裡裝滿了海水,裡面一個直徑達半米的黑色球體正在海水裡漂移沉淪著,正隨著推車的移動而上下浮動。

  很快,在機械的幫助下,黑色球體擺上到瞭解剖台上,被固定。

  離開了海水的黑色球體,有了反應,激烈地抖動著,黑色的薄膜不時突起一個個撞擊點。

  整個觀察室裡站著十幾人,有無一不是權威的生物專家,也有海陸軍將領,全都嚴肅地盯著這一顆黑色球體,氣氛顯得非常鄭重。小小的一次解剖,但是背後隱含著的,卻是一場席捲全球的浩劫。一個個國家的一份份研究分析報告,無一不是在國家的上層中引起了十級地震。

  黑色球體的外表只是一皮黑色的薄膜,似乎一碰就會破掉。但實際上解剖室裡,卻動用到了切割器。早期的幾次解剖,早就證實了這一層薄膜的堅韌性,已經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第一次解剖的時候,鋒利的手術刀,硬是不能動其分毫。

  在切割器之下,薄膜只是切開一小點口子,就停了下來。

  巨大的動靜,讓整個黑色球體變得急躁起來,小小的一點口子裡,猛地伸出一隻綠色的四指爪子來,瘋狂地揮動著,似乎想掙扎著通過這一道口子擠出來。

  解剖人員早就料到這種情況,並不慌張地拿起旁邊的一支麻醉針,快速地紮在這支伸出來的爪子上,將裡面的麻*醉藥注射進去到爪子裡面。這種麻醉量,哪怕是大象也會瞬間就被放倒,但是被注射的主人,卻反應更加兇猛,堅韌無比的薄膜,竟然被掙裂好幾條裂縫。

  持續了半分鐘,黑色球體才漸漸地安靜下來,麻*醉藥終於起了作用。

  解剖在繼續,但是觀察室裡的眾多人員,全都是眉頭緊鎖。

  任智剛微微歎了一口氣,說道:「相比起昨天來,更加的兇猛急躁,它們的成長,已經超出了我們對生物的認識。通過研究,它們從出現到形成目前這個狀態,短短是七天的時間。目前還無法判斷它們成長完成的時間,希望這一次解剖實驗能夠為我們提供最準確的時間數據。」

  身穿著海軍少將軍裝的陳國兆說道:「難道就沒有辦法阻止它們的成長嗎?」

  旁邊的周元濤在海洋生物研究上,並不比任智剛差上多少,他將眼鏡摘下來,輕輕地擦拭了一下,搖頭歎息道:「恐怕沒有任何辦法,整個四大洋裡,這種黑色的球體數以億萬計數,已非人力可以阻擋。更何況,我們發現的時間太晚了。」

  只要想到推算的後果,在場的人,全都是忍不住渾身顫抖。

  交談間,解剖室裡的解剖人員,已經將黑色薄膜全部去除,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隻捲起來的綠色怪物形態生物。渾身綠色的身軀,在解剖人員將它的身體展開之後,可以看到胸部和腹部有著一層類似人類腹肌一樣的白色鱗甲。它的頭有些像蜥蜴,嘴巴一整排鋒利的牙齒外露,兩隻眼睛正無意識地張張閉閉。

  它的四肢強壯有力,特別是它的爪子,堅固鋒利,渾身有著一種讓人感覺到壓抑的危險氣息。通過對它的腳趾觀察之後,很快就得出結論,這只綠色怪物,它可以像人類一樣直立行走。通過解剖,發達的肌肉和強勁的筋骨,推斷出它的奔跑速度,將會非常的驚人。

  有些像鱷魚的大尾巴,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綠色小細鱗甲,偶爾動彈間,可以預見這條尾巴的強有力。

  整個怪物形態的生物一經展現在眾人的面前,哪怕是幾慣了前面幾次解剖中出現稀奇古怪怪物生物的人們,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僅僅是一些解剖數據上,就可以想像出,一但這隻怪物成長狂暴起來,絕對有能力片刻間就將在場的所有人硬生生撕碎。

  臉色慘白的眾人,在觀看完這一場解剖之後,無一不是冷汗透濕了衣裳。

  解剖數據很快就送到了觀察室裡,望著計算機上的強悍數據,每一個人都是一陣沉默。數名生物研究人員首先清醒過來,開始對數據進行整理分析,半個小時之後,一份最終的完結報告,出現在觀察室的巨大液晶屏幕上。

  報告一完成,任智剛還有一眾權威生物學家,馬上就帶著這一份報告,乘坐早就等待在外的一架武裝直升飛機,消失在夜空當中。

  兩個小時後,任智剛站在了某處秘密會議大廳的液晶屏幕前,臉色蒼白地望著下面數十位咳一聲都可以令整個國家抖上幾抖的首腦級人物,沉聲說道:「一個星期前,也就是6月1日,於5月25日發現的隕石帶正式與地球相撞。經過十幾個發達國家大量專家的計算模擬,這一條小巧擁有1867枚最大直徑只有35公分,最小只有10公分的隕石帶,將會在與大氣層的摩擦中,完全燃燒,不會對地球造成任何的影響。」

  「根據這條隕石帶長度、速度與飛行軌道計算,從第一枚與地球相撞的隕石開始,將會持續一整天與地球相撞,這與地球的自轉完全吻合。更重要的是,經過各國的努力,經過一系列複雜的計算,最終確定,哪怕有隕石與大氣層的摩擦未能燃燒一燼,也不會對地球構成威脅。因為從計算結果顯示,這些小隕石塊的落點,分佈在地球的四大洋上。」

  「正是這些原因,導致了我們對這一波人類歷史上罕見的隕石雨,當成了一場持續一天的大氣層煙花。」

  「然而,6月1日所發生的結果,完全與科學家們的計算結果有著很多不同之處。首先就是我們推斷這些小隕石塊與大氣層的摩擦,會燃燒掉。實際上,從我們得出來的數據上來看,1867枚大小隕石塊,哪怕最小只有10公分的小隕碎片,也成功地穿過了大氣層,散落入了海洋當中。」

  說到這裡,任智剛停頓了一下,讓下面的大人物們將消息消化掉。

  「另外一個變化,就是我們推斷出這些隕石碎片不會對地球產生影響。然而,如今我需要說的,正是問題所在。這些外太空進來的隕石碎片,攜帶著一種我們至今也沒有辦法研究出來的異變基因,在進入到海洋中,與海洋的浮游生物產生了異變,演變出了不屬於我們地球生物的生物現象。」

  液晶屏幕上,出現的是一個拳頭大小的球體,正以肉眼可以看見的速度在成長著。

  任智剛知道現在時間緊迫,說道:「我們無法確定這些球體的數量到底有多少,它們分佈於地球的四大洋,遍佈全世界,也就是說,發生在我們海域的這種現象,並不是偶然事件,而是波及到了全世界範圍。從情報上反映,沿海各國,都已經發現了這一種情況。」

  「我們發現這種異常的時間,是6月4日,由漁船在近海作業時,在53米的海深處捕撈到這種黑色的球體,5日由海軍潛艇在深海海域發現了數量龐大的黑色球體。」

  「三天的解剖研究,從一系列數據表明,每一枚黑色球體裡都養育著一隻怪物形態的生物。它們的各類形態,初步發現多達了七種,這個數量正在快速地增加著,各類無法估算。這種怪物形生物,極具攻擊性,危險度非常高。」

  下面的各級首腦們,儘管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看到液晶屏幕上一組組錄像,無一不是露出吃驚的表情,不斷地交談著。

  趙海杉站了起來,直接問道:「我們只想知道,有什麼辦法可以阻擋它們的演化,或者說它們對我們的影響有多大。」

  任智剛表情嚴肅,說道:「趙總司令,它們的演化已經無可阻擋,從種種推斷上來看,它們的成長時間,只需要七天就可以從無到成長完畢,進入到成熟期。剛剛也提到了,它們極具攻擊性,一但它們成長完成,就會破體而出,湧現沿海陸地。至於影響會有多大,目前還需要進一步研究。」

  恰恰這時候,負責著中央情報處的吳昕哲的手機震動,他接通之後,僅僅是幾秒鐘,臉色就變得慘白,沉聲說道:「剛剛收到消息,隕石碎片最早登陸的印度洋,出現了大批的怪物登陸……」

  工作人員將液晶屏幕上切換,出現的是通過軍事衛星傳播回來的鏡頭。

  海岸上,無法計算的黑色球體浮出水面,在漂移到海岸邊上時碎裂,出現了一隻隻形態不一的怪獸,它們發出漫天的巨吼,快速地向著內陸推進。建立在海邊的村莊,城鎮,城市,頓時陷入到怪獸狂潮當中。

  一個個根本不明真相的人類,在凶殘的怪獸面前,直接被撕成了碎片,然後被吞食掉。

  吳昕哲的手機裡的信息冒個不斷,無一不是分佈於各國的情報人員將最新的消息給傳了回來。不需要看,他也知道這些消息到底是什麼。

  不需要吳昕哲提醒,從發現怪獸沒有遲疑地將人生撕吞食掉之後,在場的人已經是呼地站起來,開始散場奔向各自工作的沖涼。現在已經不需要再瞭解任智剛的一系列研究數據了,因為結果已經出來了。

  沿海地區有危險……

  幾乎是片刻之後,中央最高命令就傳送一個個沿海城市裡,接到指令的部隊,在最嚴厲的命令下,用最快的速度向著目的地移動。時間的短暫,根本不需要研究,也不需要通過參謀部,更不需要確定什麼行軍路線,命令只有一個,就是用最快的速度抵達沿海佈防。

  只是如此之短的時間裡,又怎麼可能完成數以百萬計的軍隊調動?

  當清晨的一縷陽光穿透雲層,照射到大地的時候,海面上浮起了一隻隻黑色的球體,密密麻麻,鋪滿了海面,然後在裡面怪獸的掙扎中,將薄膜撕裂,一隻隻不同形態的怪獸出現,爭先恐後地向著城市撲去……

  甚至在這時候,發達的沿海城市,還沒有一絲發覺。令人摸不著頭腦的城市撤離命令,城市管理者們還沒有弄清的意圖……大部份市民還沉睡於睡夢中,早起的人們和往常沒有什麼兩樣,繼續按著他們已經固定的生活路線走下去。

  似乎是一個信號,全世界的沿海裡,出現了一個個浮出水面的黑色球體……

  淒慘的警報聲,茫然無知的人們,構建了一幅世界末日降臨時的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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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無妄之災

  對於將要告別高二,進入高三這個魔鬼訓練場的周立明來說,不僅僅意味著人生分水嶺的到來,更多的是一種對未來的迷茫。

  或許對於許許多多的人來說,高三考不上大學,還可以復讀;對於班上的許多同學來說,大學並不是唯一的路,他們的父母,早就為他們鋪好了一條人生的道路;更有一些富二代們,他們的人生,其實從開始,就已經注定他們會富貴一生。

  但身為孤兒,從小就以孤兒院為家的周立明能有上面的選擇嗎?

  當然沒有……孤兒院的規定,年滿18歲之後,就必需離開孤兒院,獨立生活。這就意味著,周立明哪怕考上大學,如果沒有申請到助學金的話,和高考失利沒有什麼兩樣。

  周立明的性格有些孤僻,孤兒的身份,從小學,初中,再到現在的高中,班裡的人全帶著有色的眼鏡來看待。

  明白自己與其他人差距的周立明,幾乎沒有在學校交到過什麼朋友。孤僻帶著一點兒自卑的心理,讓他選擇了鴕鳥式的生活,每天在學校的時間,全是深埋於書本當中,這也導致了全班人的眼裡,周立明是一個非常古怪不可理喻的人。

  有時候周立明總是自諷,既然自己的父母不要自己,為什麼還要將他生出來?

  隨著知識的累積,對這個五光十色世界的認知,周立明自己也渴望像其他同齡人一樣,可以吃上父母每天做的飯菜,每個星期天可以在父母的陪同下,到公園、海邊去玩,住著在自己眼裡高不可攀的房子,上下學有小車接送。

  然而這一切周立明卻沒有,僅存於偶爾的夢境裡。

  談不上對社會有什麼不滿,人生原本就不可能得到公平。

  周立明唯一的朋友,就是孤兒院裡的玩伴們,只有回到孤兒院的時候,才是周立明最開心的時候,只有在這裡,周立明才會忘記自己的身份,享受著自己熟悉的空氣。

  孤兒院的院長姓周,周立明的姓與名,都是院長幫忙取的,隨了她姓。

  對於周院長,周立明還是很感激的,如果沒有她,自己恐怕初中就要早早進入到社會了,又怎麼能夠比其他人多享受幾年的學校生活?勤奮好學,是周立明給孤兒院工作人員的印象,無論做什麼,總是任勞任怨,從來沒有抱怨過什麼,是一個老實乖巧的孩子。

  孤兒院距離周立明就讀的高中不算遠,加上孤兒院這些年來被領養的孤兒人數比較多,自然空出不少的房間,讓周立明不至於寄宿於學校。

  周立明最喜歡的,其實就是孤兒院內一處湖泊邊的小樹林,只要有空,他都會趟在樹林邊上的草地上,望著小湖泊上一圈又一圈蕩漾開來的波紋。在周立明的心目中,這一個小湖泊與小樹林,就是自己兒時不可能忘懷的記憶。

  「除非考上重點大學,否則到時候申請的助學金不可能獲得批准!」

  周立明趟在樹林邊的草地上,注視著湖泊上倒映出來的點點燈火。今天六一,正好是星期六,讓高中的自己也享受了一回六一兒童節,可以放下越來越繁重的學習任務,一但到了高三,星期六與星期天,恐怕要與自己絕緣了。

  抬頭望著天際,點點的星光在閃爍。

  突然間,周立明想起了昨天同學們討論人類將遇上的罕見隕石帶,不就是今晚會登陸太平洋區域,能夠看到璀璨的隕石帶與大氣層摩擦產生的燃燒盛宴嗎?可惜自己沒有電腦,否則今早就可以從新聞門戶站上目睹從印度洋開始的燃燒景象了。

  看了看手腕上的電子錶,時間指向九點,周立明似乎記得,隕石帶進入太平洋上空,就是這個時間了。

  果真不久之後,星光點點的天空中,開始出現了一點橙色的亮點,眨眼的時間,這個亮點猛地擴大,像是一團燃燒著的火焰突然間砸在地面上,飛濺出無數的點點火光,照亮了整個天際。

  周立明知道,這是隕石塊恐怖的飛行速度在與地球撞擊時,經過大氣層產生的摩擦力,導致了隕石塊的表層燃燒起來。

  「大氣層就是地球最後一道保護層,無數的小型外星異物,連大氣層也沒有辦法突破,就會被燃燒一燼。」

  從報紙上瞭解到,將會有多達527塊大小不一的隕石碎片出現在太平洋的上空。這將是持續三小時的一聲天空異樣景象。或許人類想要再一次目睹這一次視覺上的盛宴,專家估算至少需要上千年。所以此時有空的人們,幾乎全站在天空下,抬頭盯著天際。

  這一個橙色的亮光帶出一大片燃燒著的天空,但還沒有等這一個亮點消逝,第二個橙色光點又陡然炸出來,再一次將整個天際染成燃燒的橙黃色,像是一輪出現在天空中,被薄雲所遮擋的驕陽,染出一片金黃。

  一塊塊敲擊在大氣層上,摩擦摩擦燃燒的隕石碎片,像是雨點落到湖面上,蕩起一圈圈的波紋,唯一不同的,就是這些波紋實際上是一圈圈燃燒的大火。超高的溫度,肆間席捲著大氣層,形成的火浪,鋪滿了天際,彷彿整個天空都在燃燒著。

  「真是壯觀啊!」

  周立明感歎著,像極了雨點落到地面上,然後飛濺散開的景象,根本就沒有辦法用言語來形容,沒有親眼目睹的人,是永遠不會想像到這種壯觀的程度,到底有多麼的浩大。燃燒的天際,因為摩擦而發出來隱約能夠聽到的尖嘯聲,不斷地衝擊著人的視覺,敲擊著人的心靈,彷彿靈魂也要脫殼而出一樣。

  持續不斷的隕石碎片,滾滾向著亞洲大陸衝過來。它們在今天凌晨開始在印度洋登陸,最後在九點抵達太平洋,持續三小時後,正好是一整天的時間。

  天空中雖然很壯麗,但周立明看了大半個小時,就感覺到視覺上的疲憊,搖著頭說道:「可能我沒有什麼藝術上的細胞吧,像這種人類經歷上萬年也未必看到的盛況,對我的吸引力卻沒有多少。」

  當周立明收回眼光的時候,誰又能夠注意到,在大氣層外,一塊拳頭大小的隕石碎片在高速撲向地球的時候,非常巧合地與一顆運行的衛星產生了一點點的碰撞。巨大的衝撞力,哪怕只是一點點,整顆衛星也被凌空打爆,在太空中化成了一團燃燒起來的火焰。

  一點點的力量,足夠改變一切。

  原本按著軌道衝入大氣層的小隕石碎片,卻因為這個小小的意外,而產生了一點偏離。數百公里的距離,哪怕只有一絲一毫的偏離,也會和目的地產生天與地的差別。偏離了預訂目標的小隕石碎片,經過衛星的一阻,巨大的衝擊力已經少掉了一半,在進入到大氣層中,已經不足以摩擦產生燃燒的效果。

  在壯觀場面刺激下的一個個天文愛好者們,又有誰注意到這只有拳頭一樣大小,並沒有燃燒起來隕石碎片的蹤跡呢?

  這小塊隕石碎片,並沒有像科學家們所推斷的一樣出現在太平洋上空,而是成一條斜線,快速地向著亞洲大陸衝過來。如同一個隱形的幽靈,無聲無悄。

  「轟」地一聲巨響,小塊隕石撞擊在厚厚大理石鋪設的小道上,哪怕減弱了一半的撞擊力,依然產生著可怕的衝擊力。像是被一發炮彈擊中,這一段小道上的大理石被擊個粉碎,向著四周飛濺,形成了一個直徑一米多的大坑。

  巨大的聲響,周立明僅僅是來得及轉過頭,還沒有看清楚怎麼回事,只感覺有東西砸向自己,眼前一黑,然後就是腦袋一震,劇烈的疼痛陡然刺激著神經,一股粘稠稠的液體從腦袋上流下來,延著脖子流向,染濕了衣領。

  周立明瞪大著眼睛,腦袋甚至還沒有轉過彎來,意識就漸漸地模糊,然後陷入無盡的黑暗後,重重地倒回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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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鱗片

  「明哥哥,周立明哥哥,醒醒,快醒醒……」

  耳朵裡傳來有些飄渺的叫喊聲,讓周立明陷入黑暗的意識漸漸清醒過來。身體的搖晃,使得周立明吃力地睜開眼睛,然而腦袋傳來撕裂的疼痛,讓周立明才睜開還處於迷茫的眼睛,一陣發暗,不斷地冒出金星來。

  下意識地用手捂著腦袋上撕裂疼痛的地方,觸摸到的,卻是變得有些粘稠稠的液體。

  觸碰到腦袋上的傷口,撕裂的疼痛更加強烈,讓周立明「絲」地倒吸了一口冷氣,將手放到眼前一看,滿手都是烏黑凝固到有些粘稠的血液。脖子間也傳來了一陣難受,衣領上也粘滿了鮮血。

  「轟」地,周立明悸了,他根本就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剛剛一直帶著哭腔搖晃著周立明的十三四歲小孩見到周立明清醒過來,小孩的心性,頓時間將剛剛的恐惶化成了歡喜,開心地說道:「明哥,真是太好了,沒有事了。」從來沒有碰上過這種事情的他,剛剛除了嚇傻了之外,只知道搖晃著周立明,讓他醒過來。

  好不容易周立明才回過神來,嘴唇有些乾燥到發裂,喉嚨像冒出煙來,用極為沙啞的聲音說道:「我,我,我怎麼了?」

  一說到這個,小孩鄭樂頓時有些結巴起來:「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和……和路露她們正在看著天空上的火焰,然後……然後就聽到院裡傳來了一聲很大聲的聲音。當時我們也沒有在意,只顧著看火焰……」

  磕磕絆絆中,周立明總算是聽明白了。

  說白了,鄭樂和路露她們還是十三四歲的小孩子,和自己差不多,天空中的異樣只要新鮮感一過,就會變得無趣。孤兒院裡能玩的地方,就是這湖泊和樹林和不遠處的小樂園。他們無聊之下,自然會到這地方來。然後發現了小道上的坑,還有暈倒的自己。

  當時的情況,確實是嚇了他們幾人一大跳,周立明也不知道暈迷了多少,地上一大灘快要凝固的鮮血,腦袋和上衣,全是刺目的血液。面對這種情況,膽小的女孩子們,尖叫地哭著去找孤兒院裡的工作人員了。

  只有鄭樂平時經常跟在周立明身後轉,才忍著內心的惶恐,拚命地搖著周立白。

  原本這麼大的動靜,不可能沒人發現,偏偏院長帶著一些工作人員去出席今晚的一場小型慈善拍賣會去了。當時天空中的異象,大多是將注意力放到了天空中,加上隕石帶摩擦出來的聲響遮掩下,又怎麼會注意到只有一聲的聲響?也該周立明倒霉,誰讓在這兒呆著也會有這一場劫難?

  搖晃著腦袋,周立明算是明白了,自己被飛濺的東西給砸中了腦袋。

  摸了摸腦袋上的傷口,鮮血已經止住,只是流血過多,讓周立明感覺頭有些暈沉沉的,特別是看到草地上粘在草上烏黑一片的血跡,一種暈眩就湧上來。不知道應該哭還是笑,哭的是自己受到的無妄之災,笑的是自己在腦袋上開了一指長的口子,流了這麼多血,竟然沒有死。

  可是失血過多的後遺證還是有的,周立明站起來都感覺自己的腳發軟。

  得到通知的孤兒院工作人員很快就趕來了,也沒有追究到底是怎麼回事,而是扶著周立明向著孤兒院的醫療室走。等到了醫療室,負責著醫療室的院醫先是看了看傷口,見到已經癒合止了血,說道:「還好,已經癒合了,不必縫上幾針,清洗一下傷口四周,再消消毒,包紮住傷口處就可以了。」

  他搖了搖頭,也感覺不可思議,這麼大的一道傷口,竟然能夠自然癒合。而且聽人形容的情況,流了這麼多血,人還這麼清醒,實在是讓他想不明白。按道理來說,流了這麼多血,應該早就變為失血過多,休克陷入到昏迷當中,哪兒還能像現在一樣,只是臉色有點蒼白,身體有點發軟?

  不過他也沒有往別處想,而是麻利地清洗好傷口,消了毒,將生肌粉撒在傷口上,然後拿沙布給包紮好。

  這麼折騰下來,回到小宿舍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了。

  考慮到周立明失血過多,工作人員又是去食堂裡煮了一碗肉湯過來,在看著周立明喝完,吩咐周立明好好休息,這才放心地離開。

  周立明趟在床上,腦袋還隱隱傳來疼痛,雖然身體有些發軟,但是神智卻極為的清醒,特別是腦袋包成個粽子一樣,又怎麼睡得著?

  孤兒院有些老舊,但是佔地卻非常的大,有好幾排房屋,能夠供上百人居住在這裡。是浙B市在八十年代修建的,屬於一家非常專業的孤兒院機構。最大的經濟來源,就是依靠政府的補貼,還有各界人士的捐款。只是最近周立明聽到一些傳言,好像孤兒院將要搬到浙B市的外郊上,因為這幾年來的房地產熱,開始有房地產公司盯上孤兒院這若大的一塊地皮了。

  這些似乎並不是周立明能夠關心得到的,但至少現在這一間單人的小房間,就像是自己的家一樣。

  房間外面有一小盞路燈,藉著燈光,可以看到房間裡除了一排單人床,桌椅和一個小櫃子外,什麼也沒有。趟在床上的周立明,才閉上眼睛胡亂地想了些事情,就感覺自己的腦袋漸漸地變得發沉,疼痛也漸漸地變得強烈起來。

  周立明微微呻吟了一聲,這種疼痛一經發作,像是有人撕裂著自己的腦袋,深入到骨骼裡。

  「傷口不是癒合了嗎?怎麼這麼痛?啊……」

  劇烈的疼痛,很快就超出了周立明的承受,讓堅強的周立明也忍不出發出一陣陣微弱的叫吼,用手不斷地敲打著自己的腦袋。

  然而這種辦法根本沒有用,周立明感覺自己的腦袋有人在裡面不停地攪拌著,腦漿像建築工人攪拌的水泥漿。因為疼痛而被刺激到的神經根根突起,血液像沸騰了一樣,在血管裡奔騰著。心臟瘋狂的跳動起來,完全亂了節奏。

  「啊……」

  周立明猛地抱著自己的腦袋發出一聲吼叫,從床上滾落下來,在地板上拚命地打著滾。

  並不算強壯的他,此時的肌肉卻像是膨脹起來一樣,將衣服和褲子撐了起來。一條條猙獰的血管,幾乎要頂破表破。

  周立明感覺自己一輩子碰到過的疼痛加起來,也沒有現在一秒鐘承受的痛。彷彿連靈魂也要顫抖被撕裂,他感覺有一股強大到極點的力量從頭部開始,一直向著下體湧散開來,隨著血液,滲透到身上每一個細胞。像是打了興奮劑一樣,每一個細胞都活了過來,它們想反抗這一股力量,然而這一股力量太強了,強到細胞根本就沒有抵擋,就被碾了過去……

  「吼……」

  剛剛還僅僅是腦袋,現在卻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好像被人撕裂。

  汗水片刻就染濕了衣服,周立明死死地咬著牙關,堅強無比的意志力,讓他哪怕忍受不住,也僅僅是發出沉沒的吼叫。他必需忍著,因為他不想給孤兒院增加麻煩,這僅僅是傷口的疼痛而已,很快就會好的,很快就會過去的。

  抱著這種念頭,周立明只感覺疼痛越來越激烈,就好像自己的靈魂被剝離了軀殼。

  昏暗的絲絲燈光下,周立明並沒有發現,他全身的每一寸皮膚,漸漸出現了一層母指大小的墨綠色鱗片,正隨著疼痛的加劇而越發的清晰,更可怕的是,他的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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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微妙的變化

  週日的一縷陽光從陽光照射進來,落到周立明的臉上。

  隨著臉上的肌肉彈動了一下,周立明猛地睜開了眼睛,然後在陽光刺激下,又是一下子閉上。直到睜開幾次適應了陽光的強度,這才發出一聲呻吟,腦海裡又不由映出夜晚地獄式的夜晚。

  周立明只知道自己被疼痛折騰昏死又被疼痛給痛醒……如此反覆,直到神經再也承受不住,徹底地陷入到昏死中。

  現在清醒過來,腦袋上的疼痛已經消失一空,如果不是渾身像是散了架一樣,連周立明也不相信昨夜自己承受了非人可承受的折騰。房間裡一團糟,床上的被單被扯到地上,處處破裂,應該是自己太過於疼痛而撕破的。

  桌椅倒在地上,上面放著的地東西,散落了一地。

  周立明苦笑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然後吃力地掙扎起來,然後開始收拾起房間來。這麼亂的房間,可不能讓人看到。

  夜晚不知道什麼時候,頭上的沙布被撕扯下來。周立明用手摸了摸自己腦袋上的傷口,令他動作停頓表情傻傻的是,手指長粗的傷口竟然消失不見了。如此靈異的事件,讓周立明呆呆地用手按了按,卻一點兒疼痛也沒有感覺得到。

  「怎麼回事?」

  周立明找到鏡子,照了照,傷口果真是消失了一樣。

  「不應該啊,這麼長一條傷口,就算癒合也應該有個疤痕在,可是現在什麼也沒有,像是沒有受過傷一樣。」周立明真的蒙了,拿著鏡子變得傻傻的,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根本就沒有人能夠解釋清楚。

  整個早上,周立明都是有些恍惚,他根本想不起來,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午飯的時候,周院長聽人談起周立明受傷的事情,抽了個空過來。年紀已經六十歲的她,如果不是放心不下整個孤兒院,早就退休在家了。從建院就在孤兒院工作的她,在這裡傾注了太多的心血。

  「立明,感覺怎麼樣?」

  周院長的問話,讓揣著飯碗的周立明顯得侷促不安,對於尊敬的院長,周立明一直當成自己的奶奶一樣,他的性格又不太會說慌。但是自己一夜之間,這麼大的傷口就完好如初,說出來誰會相信?

  正是有這種擔心,今天周立明出門的時候,將沙布重新纏回頭上。畢竟自己受傷的事情,在孤兒院這個小空間裡,所有人都是知道的,如果讓他們看到自己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的腦袋,應該怎麼向他們解釋這種詭秘的事情?

  周立明侷促不安的樣子,讓周院長笑了起來,說道:「不用怕,你已經是個男子漢了,這點傷算什麼,要學會堅強。」

  「院,院長,我……」周立明咬著嘴唇,最終還是隱瞞自己傷口已經好了的事實,說道:「謝謝院長,傷口,傷口已經不痛了,真的,一點兒也不痛了。」

  周院長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沒事就好,等會找黃師傅,我讓他給你燉了份的湯,聽李醫師說,你昨晚可是流了不少的血。」她用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周立明的頭,這個動作讓周立明眼睛淚水打轉,差點就落下來,幾次忍不住告訴敬愛的院長,自己的傷口已經好了。

  「對了,立明,要不等會我給你班主任打個電話,給你請個假吧,受傷就不要去學校了。」

  周院長的建議,讓周立明更加顯得不安,猛個搖頭說道:「院長,我已經沒事了,真的,不相信你問鄭樂,今天我可是陪了他一個早上,就要進入高三了,很多課我……我不想缺……」說到後面,頭已經是低了下去。

  鄭樂在旁邊猛個點頭,證明周立明說的沒有錯。

  周院長心裡微微歎息了一聲,也沒有在這件事情上多說什麼,而是吩咐周立明一但有什麼不舒適就要找李醫師後,這才是離去。她何嘗不知道周立明的心思?在孤兒院裡工作了快三十年了,像他這樣的孩子太多了,但……

  吃過午飯的周立明,推脫掉了幾位夥伴出去玩的建議,周立明又是獨自一人回到屬於他自己的房間裡,然後重重地倒在床上,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腦海裡不斷地回憶昨夜的事情。然而當時的自己,意志早就模糊了,怎麼可能記得起來什麼?除了疼,還是疼。

  想了半會,周立明不知道怎麼地,感覺渾身有些發熱,整個人也變得有些急躁起來。

  這是一種很奇異的情緒,讓周立明煩躁難安,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心頭更是堵得慌,好像有一種要狠狠發洩一場的錯覺。

  周立明很少碰上這種情況,所以他馬上坐到床邊,拿起書本,想用這種方法以前常用的方法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才看了幾眼,非但沒有冷靜下來,反而更加的煩躁,讓周立明有一種要打人的衝動。

  「啊!」

  突然間,周立明狠狠地將書本給一撕成兩半,用力砸到牆上去,只有這樣,他才感覺到舒服。

  然後他將眼光盯著桌子,他有一股要砸碎的衝動,而且是沒有辦法控制。像是無比誘惑的毒品,周立明只是猶豫半秒,然後幾步走到桌子前,發出低沉的咆哮聲,抓起桌子的一角,狠狠地甩飛砸到旁邊的牆體面上。

  「碰……嘩啦啦」的聲音響起來,整張桌子變得支離破碎。

  周立明絲毫不覺得不妥,這種破壞的感覺,讓他有一種快心遂意的感覺。

  「我砸,我砸,我砸……哈哈哈哈……」

  像是發瘋了一樣,周立明連椅子也提起來,狠狠地砸在牆上,望著四分五裂的椅只剩下自己抓著的兩個凳腿,發出快意的笑聲。只有這樣,他才感覺到堵得慌的心神暢快,急躁變得安穩。

  彷彿身體不聽指揮一樣,心裡只有一個聲音在響,砸……砸……

  沒有意識到什麼的周立明抓著自己睡了十幾年的鐵架床床頭鐵管,手臂上的血管在用力下根根突起,淡淡幾乎不可見的鱗片浮現。一股恐怖的力量,讓周立明一聲吼叫下,將焊接好的鐵管硬生生從鐵床上扯下來,斷裂的刺耳金屬聲,刺激著周立明更加瘋狂,快速地將整根鐵管擰成一團團捲曲的麻花。

  整張床片刻間,就被擁有怪獸力氣的周立明給變成了一堆零碎的廢鐵。

  直到連房間裡用來裝衣服的櫃子也被拆成礦粉之後,周立明急躁發熱的腦袋才漸漸冷靜下來,直到發現整個房間像是經歷了一場大地震之後,周立明才猛地打了一個冷顫,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的一切。

  「這……這……這是我幹的嗎?」

  周立明不敢相信,特別是見到麻花一樣的鐵床時,他拚命地搖著頭,嘶吼著:「不,不,不會的,不可能的,這一定是幻覺,人怎麼可能將鋼鐵當麵團一樣地揉捏呢?」他拍了拍自己的頭,「是不是我的腦袋出了問題,怎麼會有這樣的幻覺,怎麼會這樣……」

  然而剛剛的一切,像是電影一樣,在周立明的腦海裡出現,證明著造成這一切的兇手,正是自己。

  周立明惶恐地盯著自己的手,他怎麼也無法接受自己這並不強壯的手,竟然會將鋼鐵也擰碎。

  「不,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無法接受這一切的周立明,猛地奪門而出,逃避著這不真實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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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滾開

  週一在學校的時候,周立明整個人有些恍惚,好在他平時像木頭一樣,也沒有人注意到他的異樣。

  六月的天,天氣炎熱,最是讓人感覺到煩躁。周立明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肯定跟週六受傷有著很大的關係,就好像有什麼東西潛伏在自己的軀體裡,遍佈在每一個細胞,蠢蠢欲動。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無法自制的情緒會什麼時候暴發,所以只要自己稍微有些感覺到心煩意亂的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跑到廁所裡,擰開水龍頭,任由冷水淋在頭上。

  呆在教室裡,任課老師在講台上講解著,但是聽在周立明的耳朵裡,不再是平時引人入勝的學習,而是像有只蒼蠅在耳朵邊上發出「嗡嗡」的響聲。總是不經意間,就讓周立明變得急躁起來。

  以前在教堂上只會認真聽課的周立明,在老師和同學的眼裡,開始變得古怪起來,有時候一堂課,竟然會上三四次廁所。如果說只有一二節課是這樣,可以理解為肚子不舒服,可是周立明倒好,一整天都是如此。更讓人不理解的是,上個廁所有必要每一次都是將頭淋得濕漉漉的嗎?

  一連三天,全是如此,而且變得更加變本加利,幾乎沒在過課堂。

  周立明再一次整個上身濕透地回到教室,頭髮上「嘀嗒嘀嗒」地嘀著水滴,臉色有些慘白,遠遠地,連喘氣的鼻息也能夠聽到。就好像在廁所裡幹了一翻什麼樣驚天動地的大事……每個人都湧起奇怪的念頭,到底周立明每次到廁所去幹什麼?

  望著板著臉回到教室的周立明,任課物理的佟文苑眉頭擰起來,不滿地問道:「周立明,不舒服就請假回去休息,你這樣影響了自己的學習,也同樣影響了其他同學的學習。」

  周立明什麼也沒有說,像是沒有聽到一樣,回到自己的坐位,一言不發地拿起課本。

  等到下課的時候,周立明又是感覺到自己渾身燥熱,細胞又開始漸漸燃燒起來。週日的時候還好些,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發熱的次數越來越多,軀體內就好像是一座火山一樣。偶爾間,還會覺得身上的細胞被人用針一下一下地刺痛著。

  課間整個學校變得非常活躍,周立明走到廁所前,他開始覺得自己的身體非常的不妥當,在考慮著是不是應該找個時間去醫院檢查一下。

  上廁所的學生很多,進進出出,很多男生正在廁所邊上吐雲吐霧著,廁所唯一的水龍頭前,正有七八個男生蹲在哪兒,一人一根煙地抽著,不時發出對不遠處出來的女生評論著什麼,時而發出一陣巨大的笑聲。

  有這夥人在,上完廁所的男生,見到他們蹲在那兒,竟然沒有一個人敢去叫他們讓開,全都是默默地反回教室。

  換了平時的周立明,絕對會像一個孫子一樣,乖乖地回教室裡,不可能和這些人有任何的交集,整個學校裡,誰不知道他們這一夥人惡劣的行事風格。但是周立明感覺自己每一個細胞都變為燥熱而冒出汗來,急需要用冷汗降降溫,他站在不遠處,捏緊著拳頭,以前有些木訥懦弱的性格,讓他舉旗不定。

  但是內心裡,卻像是有一個聲音在嘶吼。

  咬了咬牙,周立明捏著拳頭直直向著水龍頭位置走去。

  見到竟然有人看到自己一夥人在這裡佔著,還敢來,抽著煙的幾個男生,有些發愣。然後發出一陣笑聲,其中一個個頭有些高的男生站了起來,將煙頭扔掉,用腳狠狠地磨個粉碎,發出「喲呵」地一聲。說道:「那班的?」

  周立明這一刻難受到死,衣裳都被透出來的汗給染濕了,眼裡只有水龍頭。

  「嗯,小子,***還真是有點橫啊。」

  見到周立明一言不發,所有人都有些惱火了,全都是站了起來,圍著周立明,一些人還將煙霧吐到周立明的臉上,發出怪笑聲。

  「水……」周立明因為忍耐而讓自己變得喘氣起來,輕輕地唸了一聲,噴過來的煙霧似乎挑釁著他的忍耐度,他可是非常明白,現在自己就在失控的邊緣,一但暴發,誰知道會幹出什麼事情來?「讓開,讓開,我要水。」

  只是片刻,周立明的喘氣聲變得更加大了,氣喘如牛,身體的血液,像是沸騰起來。

  「要水是嗎?」剛剛的男生冷臉著,伸手拍了拍周立明的臉,發出啪啦啪啦的聲音,說道:「知道我是誰嗎?你小子有種啊,問你話也不回,水你媽個頭啊水。」對於他來說,欺負一下學校裡的人,簡直就是家常便飯,拍拍臉算什麼,不高興還打上一頓。

  周立明只感覺對方每拍一下自己的臉,就將自己的忍受力拍掉一分,幾下間,已經讓周立明快要暴發出來。

  「滾開!」

  低聲咆哮一樣地吼了一聲,周立明猛地一手抓住對方的衣領,手臂上的青筋突起,單手將對方給舉了起來。像是一隻怪獸,周立明的兩隻眼睛充血變得猙獰,扭曲著臉死死地盯著對方,咬著牙說道:「馬上給我滾,滾,否則我撕了你!」

  然後手一送,上百斤的男生,像是落葉一樣,被周立明送出幾米外,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這男生驚慌地掙扎站起來,也顧不得身上發痛,像是見到鬼一樣盯著周立明,剛剛周立明的眼神太可怕了,像是被毒蛇盯上的感覺,讓人渾身發冷。更多的,像是一頭野獸,隨時將人給撕個粉碎。只要觸及到他的眼神,如墮冰窟。

  「打他!」

  一聲叫吼,對於高中生來說,很多時候,根本就不需要什麼理由。他們甚至不去想周立明能夠單手將人舉起來的恐怖力量代表什麼,沒有經歷過社會錘煉的他們,又怎麼會有一種危機性的意識。荷爾蒙刺激下的青春,有著說不清道明的衝動。

  最靠近周立明的男生,在這一聲吼叫下,抬起腳,狠狠踢向周立明的後背。

  瞬間就打起來的騷動,讓來上廁所的人全都是圍了過來,開始對著被打的周立明指指點點起來,幸災樂禍的有之,同情的有之。

  這一腳結結實實地踢在周立明的後背上,讓沒有什麼防備的周立明打了一個踉蹌,差點就撲倒下去。他向前跑了幾步,將穩住自己的身體。後背上一點兒也不覺得疼痛,但是周立明原本扭曲著的臉,漸漸放鬆下來,臉上掛著一個古怪的笑容。

  「既然忍得如此辛苦,為什麼還要忍?」

  青筋和血管開始突起來,沒有了節制的力量,像寒潭裡的冷水,讓炎熱的身體變得暢快冰爽。周立明突然想要做一件事情,自己十八年來從來沒有幹過的事情,就是像壞學生一樣,無視學校的紀律,狠狠地打上一架。

  是的,周立明明白,自己唯有發洩,才能夠平息自己煩躁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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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惶恐

  什麼狗最危險,其實是不出聲的狗。

  看似整天嘰嘰歪歪滿臉囂張的人,他們不過是一群表面風光的草包。隱忍了十八年的周立明,他在放縱之下,可以想像是何等的瘋狂。基因內部突變產生的力量,讓沒有任何打架經驗的他,在這七八名高大的男生面前,也變得像隻獅子。

  這幾人的力氣不算小,但打在周立明身上,像是打在一塊鐵板上,周立明像沒事兒一樣。可是只要被周立明打到……只要聽到一聲聲骨頭斷裂的聲音,你就可以知道,他們的下場有多麼的淒慘。完全不知道輕重的周立明,只知道將他們全打趴下。

  只是兩三分鐘,七八名男生全部倒在地板上,一個個抱手抱腳,捂著胸膛發出慘嚎。個別還直接被打昏,像死豬一樣躺在地上。

  圍觀的人全都傻眼了,周立明瘦不拉幾的樣子,誰能夠想到單挑七八個似虎如狼的男生,還在眨眼間就將他們全都幹趴下了?更讓人渾身發冷的是,他下手完全是死手,像是和他有深仇大恨一樣。兩個被打中鼻子的,滿臉都是鮮血,深陷進去的鼻子,不用猜也知道,鼻樑骨距離粉碎性骨折相差不遠。

  不知道為什麼,周立明這一刻處於非常的興奮的情緒當中,絲毫沒有第一次打架起的惶恐。

  然而,等到興奮的情緒冷卻,他先是露出一陣迷茫,然後張大著嘴巴,愕然的神情,讓他呆滯地望著這一切。

  「怎麼會這樣,我只想給他們一個教訓……我……」冷汗從腦門上冒了出來。眼前的一切,超出了周立明能夠接受的底線,自小就遵紀守法的他,在老師和院長的眼裡,都是一個好孩子好學生。只要想到院長得到這個消息時的失望的表情,周立明頓時感覺自己被無盡的惶恐給淹沒了。

  周立明拚命地搖著頭,「不是我幹的,不是我幹的……」然後逃一樣的衝破圍觀的同學。

  這裡是學校,打架是常有,但最多是皮肉傷。但哪怕是皮肉傷,也會受到嚴厲的處罰。周立明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可能像一些富家子弟們一樣,會被學校給壓下來。像自己這種普通甚至有些低微的孤兒身份,又是將人打成這樣,結果只有一個,開除並且移交給派出所。

  周立明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會有這樣的一天,剛剛骨頭斷裂發出聲響時的快感,此時化成了無盡的惶恐。

  逃似地回到教室,周立明臉色蒼白到可怕,渾身有些微微地發抖,坐在座位上屁股如同針刺,像熱鍋上的螞蟻。說白了,周立明還是當初的性格,只是血液裡不知名的力量,讓他變得暴躁迷失心竅。等到這股力量一但退去,還原了自我的周立明,又怎麼有勇氣去面對這一切?

  「怎麼辦,怎麼辦……」

  內心亂成一團麻的周立明,根本就沒有聽到上課的鈴,連副班長喊起立,他也沒有發覺,整個人傻傻地愣著。還好任課老師並沒有發現,在說了聲:「同學們好!」之後,開始打開書本,講起課來。

  片刻之後,操場上傳來一陣人聲鼎沸,隨後就是兩輛急救車尖銳地響起,從校門衝進來,進奔向廁所的方面。

  聽到這些尖銳的急救警報聲,周立明身體一陣僵硬,臉色如同白紙一樣。堅持到高二的苦讀,就是為了能夠考上大學,擺脫掉自己的命運。可是誰能夠想像得到,命運卻和自己開了一個玩笑,以前夢想著的未來,像是陽光下的雲霧,片刻間就消散。

  救急車很快就離開了,見到沒有什麼情況,周立明暗自輕了一口氣。

  但還沒有等他緩上幾口氣,樓梯裡傳來一陣亂糟糟的腳步聲,教導主任還有班主任的聲音響了起來,正向著教室而來。

  周立明只感覺自己的汗毛根根豎立,喉嚨在挪動中吞著唾液,口中不斷地念著:「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不全……」

  腳步聲不顧現在還在上著課,直接就是進了教室,周立明只感覺有數道眼光集中在自己的身上。然後班主任粗獷的聲音響了起來:「周立明,你給我出來。」他的表情充滿了不可思議,還有因為恨鐵不成鋼的一種憤怒。

  條件性的反射,讓周立明「騰」地站起來,慌亂過大的動作,頂得桌子一陣搖晃,擺在上面的書本「嘩啦啦」地掉到地上。

  班上知道的同學沒有幾個,全都是眼睛好奇地盯著站起來的周立明。在他們眼中老實木訥,沒有什麼印象的周立明,怎麼會惹班主任如此大的火氣?而且連學校的教導主任也帶著兩名保安過來,絕對不會是什麼小事情了。

  教異主任是一個精瘦的中年人,樣子很和藹,眼睛裡也是一片柔和。但只要被他訓過的人才知道,笑面虎指的就是他這一類人。

  「周立明同學,請跟我到教務處去一下。」

  周立明只感覺無限的悔恨,為什麼自己會這麼衝動,為什麼不能管制住自己。稍微顫抖著,周立明帶著懊悔與惶恐,從座位上走出來,像做錯了事的小孩,跟著教導主任他們走出教室。最好的結果,也會是記大過,留校觀察……

  周立明一走,剛剛靜得落針可聞的教室,轟地發出「嗡嗡」聲,全都是在交頭接耳,發表著自己對這件事情的八卦看法。

  「他週一的時候,我就看出問題了,天天向廁所跑,也不知道幹什麼。」

  「你看到他剛剛的臉色沒有,嚇得跟白紙一樣,肯定是犯了很大的錯誤。」

  「剛剛教導主任堆起來的笑容好可怕,你們不知道,上次……總之,這一次有人要倒大霉了。」

  「……」

  這些周立明當然是聽不到了,他的腦海完全是一片空蕩蕩的,只知道跟著教導主任到了教務處,然後教導主任開始說些什麼,不時班主任會插上幾句,旁邊還有幾個作證的學生。但周立明完全沒有聽到他們到底說什麼,只知道不斷地點頭。惶恐的心理,讓他原本自卑的心,更加不知所措。

  「這樣吧,陳老師,事情也瞭解清楚了,雖然錯不完全在周立明同學身上,但是你也看到了,剛剛送到醫院的學生,幾乎人人帶傷,而且醫生也說了,粉碎性骨折的有三個,胸骨斷了幾根的,還有鼻子骨折的。這件事情影響非常的惡劣……」

  說了一通話,教導主任慢悠悠地說道:「最輕的結果,也會開除出學校,如果對方的家長追究起來,可能還要負法律責任。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意見,還需要學校會議通過,但我想這並不會是什麼問題!」

  輕描淡寫間,已經決定了一個學生的命運。

  周立明聽到教導主任說要開除出學校時,腦袋就「轟」地一下,變得一片空白,什麼也聽不進去了。腦海裡只有一個聲音不斷地響著:「開除出學校,開除出學校……」原本蒼白的臉蒼白到了極致,變得一片鐵青色。

  「不……」

  毫無徵兆的咆哮聲響了起來,周立明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猛地跳起來。無法接受這一切的他,發出瘋狂的大笑,情緒有些失控的他,只感覺血液裡不知名神秘的力量又開始湧現,血液被點燃,渾身散發出一股喋血的氣息,像是被激怒的野獸。

  血管與青筋像蜈蚣爬在手臂上,隱隱間墨綠色的鱗片一片接一片地出現。

  「啊……」周立明怪叫著,腦袋裡傳來的撕裂疼痛,讓他抱著腦袋。

  還有一絲清醒的意識,讓周立明強忍著這股疼痛,轉身就衝出教務處,見識過自己在孤兒院房間裡破壞力的周立明,不敢擔保自己在失控這下,會不會將這裡的人撕個粉碎。所以他只能逃,逃出學校,找一個地方讓自己冷靜一下。

  發足狂奔的周立明,幾乎是眨眼就消失在眾人的面前。

  目瞪口呆的教導主任,反應過來之後變得氣急敗壞,猛地一拍桌子,吼道:「真是太不像話了,這樣的學生,應該馬上就開除出我們的學校,真是目無紀律,不思悔改,公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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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失控的手

  瘋狂向著校門沖的周立明,速度很快。

  現在還是上課時間,門衛見到有穿著校服的學生向著校沖,當然不願意。退伍兵出身的門衛,卡在小門上,想將周立明給攔下來。

  「給我滾開!」

  深沉的低吼,根本不給門衛反應的機會,周立明已經是狠狠從門衛的打邊肩膀上撞過去。

  門衛原本也沒有當周立明當一回事,瘦小身板的一個學生,還可以威脅到退伍不久的自己?然而一股巨大的力量從肩膀上傳來,他的擒拿手還沒有啟動,肩膀就如遭重擊,整個人被撞飛,狠狠地摔到兩米開外,發出「哎喲」的呻吟聲。

  周立明衝出了校門,隨便選了一個方向,就是在人行道上狂奔。

  身上潛伏下來的力量,像是被激化了一樣。手背上的鱗片越來越清晰,根根突起的血管,讓人懷疑會不會擠破,噴出數米遠。青筋顯得無比的猙獰,力量的澎湃,讓周立明整個人都哆嗦顫抖發狂。別人永遠不可能體會這種感覺,就好像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卻擁有了可以輕易將一輛汽車掀翻的力量,這會是什麼感覺?

  陷入到狂熱狀態的周立明,只感覺用不斷的奔跑,才能緩解自己身上這一股令人無法承受的疼痛。

  在道路上的人們,全都是驚訝地望著身穿著校服的一名學生,用百米衝刺……不,比百米衝刺還要快上很多很多奔跑速度在人行道上奔跑。很多時候只感覺一陣風吹來,人影在眼前一閃,還沒有看清楚,人已經遠去。更像是一隻精靈,在人行道上穿梭,快速的奔跑,卻又總可以恰到好處地躲閃開迎面而來的行人、

  像風一樣的奔跑,微風拂面而來,讓周立明幾乎感覺飛起來一樣。他不知道自己奔跑向什麼地方,只知道不停地跑,加速,加速,再加速,發洩出身體內沒有辦法發洩出來的力量,減輕自己身上的負擔。

  也不知道多久……繁華鼎沸的聲音,讓周立明意識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覺就來到了繁華的市中心地帶。

  血液像燃燒起來一樣,讓站在人群中的周立明整個臉蛋由蒼白變得紅濕。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滑過,嘀嗒地掉到地上。迷茫望著川流不息的行人,不知所措的周立明,真的想放聲大哭一場。被開除的命運,還有自己身上未知的變化,如何讓不過是個大孩子的周立明懂得如何去做?

  「啊……啊……啊……」

  仰天咆哮著,脖子冒起的青筋與血管根根可見。

  無數行人用怪異的眼光望著這個當街咆哮的學生,各種表情豐富,但周立明恍若未聞。

  睜著腥紅的眼睛,周立明不斷地問著自己:「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我怎麼面對院長,叫我怎麼有臉面對所有關心我的人?」他甩著頭,因為汗水而變得濕漉漉的頭髮不斷地甩出水汗珠。

  這一刻,周立明就傻傻地站在人行道的中央,一片的迷茫。

  彷彿過了很久,周立明只感覺自己在一片迷茫中,突然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沒有防備的他,直接被人給撞倒。耳朵邊上傳來一個聲音:「***找死啊你,擋老子的道?」只是這個聲音匆匆而過,還略帶著一點喘氣聲。

  而後,不遠處又有人在喊叫著抓小偷,還隨便著站住的聲音。

  周立明掙扎起來,身邊兩名治安巡警奔跑而過,不停地喊著前方逃跑的小偷站住。片刻後,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帶著一股香氣從周立明的身邊跑過,嘴巴裡喊著:「抓小偷啊,我的包,還我的包……」

  聲音漸漸遠去,而周立明掙扎地站起來,在迷茫中回過神,然後像激怒的野獸。

  周立明無法控制住自己,從週六受傷到現在,自己的情緒一直波動很大,容易暴躁,容易失去理智,不經意的事情,就可以刺激到自己。像是一種本能,周立明開始奔跑起來,向著剛剛小偷逃跑的方向飛奔。

  「抓住他,我要抓住他……」像是靈光一閃一樣,「我要將功補過,對,只要抓到小偷,就沒有人會怪我了,就不用被開除出學校!」

  有了這個念頭的周立明,在沸騰還沒有冷卻的力量下,全力激發出來的情況下,像是一隻豹子,用超越人類可以達到極限的速度更多更多的速度在奔跑著。而這股力量隨著周立明越來越強烈的念頭,變得更加狂暴起來。

  兩名治安巡警感覺自己的速度夠快了,但是小偷的速度更快,然而身邊傳來的一陣風,一個身影閃電地越過他們,向著小偷追上去。

  「啊……我靠,超,超人?」

  兩人同時張大著嘴巴,吃驚地盯著這個只留下一個背影的校服學生,他所表現出來的速度,讓兩人以為見到了超人。如果不是超人,又怎麼可能跑得這麼快,看看街道上因為他奔跑而揚起來的塵土,還有被捲起來的落葉。

  這名狂奔不時回過頭的小偷,臉上露出笑容,兩個傻鳥治安巡警就想追上自己?也不看看自己為這一條門道,專門練過逃跑的工夫,大話不敢說,但這一帶想要追上自己的人,還沒有出生呢。如果不是剛剛太急撞到了一個學生身上,擔擱了一點時間,現在早就將兩個治安巡警給甩到沒影了。

  可是當他再一次回頭的時候,頓時感覺魂飛魄散,一個快……快如閃電的人影從警察身上跑過,向著自己追上來。

  「我的媽呀,***是什麼怪物?」

  剛剛還洋洋得意的小偷,開始拿出吃奶的力氣。但是周立明的速度太快了,只是一眨眼的時間,已經到了他的身前。

  「站住!」周立明依然低沉的低吼響起來,同時承受著這股強大力量帶給自己的壓力,失控的壓力。

  「**的當我傻啊,說站住就站住?」

  小偷根本就不賣賬,一咬牙間就是折向旁邊的小巷,想憑著市中心少有的一處人流密集的小巷甩開他們。熟悉這一帶的他,有把握在進入到小巷裡用人流和複雜的商店甩開後面的追兵。

  周立明嘴角抽*動了一下,受到刺激的意志讓他吼道:「找死。」

  沒有任何的是徵兆,周立明想著的,就是一拳將他給打倒,不讓他逃跑。

  然而他猛地揮出的拳頭,在途中呈現了一片片將皮膚覆蓋的鱗甲,更恐怖的是手背上出現的一根墨黑色的尖刺。周立明根本沒有發現這一切的變化,他只感覺自己的手背上傳來一種微弱的刺痛,然後就是有一點點麻麻的。去勢不減的拳頭還沒有觸碰到小偷的後腦勺處,但是尖刺已經無聲地刺進了他的後腦勺,像是筷子插進了豆腐花裡,沒有一點阻礙。

  但還沒有完,尖刺在刺入到腦袋之後,發出淡淡的「嗡」一聲,無法計算的震動頻率,直接將他整個腦袋給攪震個粉碎。

  在行人看來,周立明是一拳打在小偷的後腦勺上,然後整個腦袋爆炸碎裂,腦漿伴隨著碎肉與血液在飛濺。小偷連哼一聲的機會也沒有,就慣性地向前跑了幾步,直接撲倒在地上,抽搐幾下便不動了。

  失去腦袋的脖子處,碗大的碎裂傷口不斷地噴出鮮血來。

  「啊,啊……」無數的尖叫聲在小巷口上響了起來。

  還帶著淡淡熱量的血液,還有腦漿因為飛濺而粘在周立明的臉上,但他絲毫不覺,他睜大著眼睛,死死地盯著自己前面的無頭屍體,那一灘還在擴散的鮮血,讓他如墮冰窟,渾身發冷,一顆心不斷地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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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形態

  「記錄一下,2013年6月6號下午2時17分,市中心發生一起……」

  漸漸遠去的聲音,用來關押著重刑犯的房屋裡一下子安靜下來,只有外面隱隱傳進來的汽車飛馳聲。

  周立明就這麼像失了魂任由警察帶回到了警局裡。由於現場過於血腥恐怖,又是在大公廣眾下,情節有些惡劣,屬於影響惡劣的一種命案。還好公安局的處理非常極時,大批記者聞風而來的時候,周立明已經呆在這間加固過的臨時關室間上。

  由於案件還需要進一步采證,周立明只能是暫時性的關押,等待采證完畢後,才會提審。

  周立明身上的學生證,將他的身份抖得一乾二淨,不需要審問,初步的資料已經掌握。警方已經給周立明所在的學校去了通知,相信進一步資料會稍後傳到警方手裡。至於有沒有通知到孤兒院,周立明無法得知。

  如同行屍走肉一樣的他,失了魂一般,從進到這間關押室之後,他就呆呆地坐在房間地板上。

  空蕩蕩的房間裡,什麼也沒有。外面還是酷熱的炎夏,但在這房間裡,卻帶著一股陰冷的氣息,周立明不知道是房間早就有的,還是自己的心理在作怪。此時的他腦袋空白一片,今天所發生的一連串事件,像是一部戲劇,充滿了不可思議和不可意料。

  腦海裡似乎回放著的,就是今天自己揮出的那一拳,然後整個腦袋化成了滿天的血雨。

  周立明傻傻地盯著自己的手,渙散的眼光終於是集中到伸出來的手上,然而讓周立明失望的是,自己的手基本和以前沒有任何的變化,皮膚完好,還是有著屬於讀書人的白淨。無論他怎麼看,上面一絲破綻也沒有。

  「怎麼會這樣,今天我明明見到它從我手背上冒出來的。」

  周立明喃喃地說著,突然神經質地甩著自己的手,吼道:「出來啊,你給我出來,你不是想害死我嗎?你出來啊,出來連我也殺了。」

  聲音在空蕩蕩的關押室裡迴盪,但是手背上卻沒有任何的響應。

  外面的警察聽到房間裡的咆哮聲,只是向著房間張望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什麼也沒有說,繼續著自己的工作。像這種事情,他在這裡工作五年間見得多了,多少殺起人來那個利索,但是被抓到這裡之後,全都後悔發狂。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大吼大叫的周立明,持續了十幾分鐘,終於感覺到累了,又是一屁股坐到地上,眼淚無聲地流了出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直發呆的周立明突然爬起來,發出一陣笑聲,又是吼道:「我怎麼這麼笨,一但我急躁起來,它不就出來了嗎?哈哈哈哈……」他仰天狂笑著,然後整個人調整著自己的情緒,將心思放到自己目前的處境來。

  僅僅是片刻,周立明感覺自己的身體漸漸熾熱,情緒也如同他所想的一樣,變得煩躁不安,好像有人激怒了自己一樣。那一種想要將一切毀滅撕碎的感覺是如此的強烈。身體也隨著這一股燥熱,被徹底點燃。

  「為什麼我無法控制住我自己的情緒,為什麼,為什麼。」

  周立明咬著牙,努力控制著自己,不甘心地捂著頭:「我要冷靜,我要冷靜。」他是身體內的力量根本就沒有聽從他的指揮,撕裂的疼痛再一次出現,然後他每一寸的皮膚出現了細小龜裂的痕跡……

  還保持著一絲清醒的周立明,忍著疼痛,舉起自己的手。

  龜裂浮現出來的一片片鱗甲,在窗口一絲光亮照射下,反射出一陣墨綠的光芒。這些鱗甲最初只是淡淡的一層,隨著血液裡這股力量的加劇,從而變得越來越清楚,直到雙手的皮膚完全被鱗甲給覆蓋住……

  「啊,啊,啊……不……」

  周立明慌神了,這種渾身發麻,一片片一層一層浮現的鱗甲,雙手五指漸漸地附上了細小的鱗甲,轉換成了一雙野獸一樣的爪子。

  「不……啊……」

  隨著鱗甲的浮現,周立明的形態也在發生著改變,手臂變得粗壯,鱗甲下的青筋根根突起,肌肉溫含著一股毀滅天地的力量。下肢同樣在變化,類似於霸王龍一樣強壯的下腳,硬生生將褲子給擠裂,只留下一條彈性比較好的內褲。那一雙地攤運動靴,直接被腳趾擠個四分五裂。

  更讓周立明感覺到恐怖的是,尾椎骨上一陣劇烈的疼痛傳來,像是有什麼東西給冒了出來。這冒出來的東西,正隨著周立明的意念而動彈了一下。不用轉頭去看,憑著與自己血肉相連的關係,周立明已經明白,這是一條同樣粗壯的尾巴,上面同樣覆蓋著一層層厚厚的鱗甲。

  形態的進一步形成,周立明只有一米七的個頭,硬生生撥高到一米八幾。

  雖然他的面容並沒有變形,但是整個臉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鱗甲,讓他整個人成了一隻人形的墨黑色鱗甲怪獸。

  「噗」「噗」的兩聲,手背上的鱗甲縫隙裡,兩柄墨黑色的骨刺陡然冒了出來。

  這一系列的變形,不過是眨眼間,因為變形而產生的撕裂疼痛,讓周立明發出不斷的慘嚎聲,連靈魂都顫抖的疼痛,不要說一個大半孩子,就是經受過特殊訓練的特種兵來,也無法忍受這種疼痛的折騰,彷彿是身體每一寸地方都被人撕裂。

  周立明還保持著清醒的腦袋,目睹自己的變化,再一次傻了。

  剛剛沒有出來時,他拚命地想讓它出來,但是當它用這一種形態出現的時候,又超出了周立明的承受範圍。

  變形看似快,可是所需要消費的精力太大了,大到第一次出現這種凶獸形態的周立明,在發傻中,只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的,眼睛一片發黑,渾身的的力氣被抽掉了一樣,意志與大腦失去聯繫,出現的斷點,讓他軟軟地倒了下去。

  周立明剛剛的慘叫聲太過慘厲,被驚動的值班民警還是走過來看一下情況。

  透過鐵門的小窗口,只見到周立明席捲在地上,衣服破碎地掛在身上,發出輕微的呼吸聲,似乎是睡過去了。

  這名值班民警也沒有在意,認為是嘶吼累了,像大多數人經歷這種都是這樣,對還是一個高中生,能夠有反應,還知道大吼大叫,已經算不錯了。有些直到槍斃,還是渾渾噩噩的,如同行屍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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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荒唐的命令

  「什麼,動員所有人撤離城市?」

  6月7號清晨五點多,正是人最沉睡的時候,可是整個大陸沿海城市的一二把手們,全都是被秘書或者電話從被窩裡叫了起來。還處於渾渾噩噩中的他們,腦袋還沒有清醒。接到這個直接越過省級,由中央直接發出來的命令,每一個接到電話的市領導們,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城市撤退,四個字普普通通,但是它所代表著的含義,卻會牽動著一個城市數百上千萬人口,還有無法估算的財富。

  「是的,馬上執行!」

  沒有任何其他話語,電話就掛斷了。其實從印度出現怪獸生物登陸陸地的時候,中央已經意識到,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沿海城市不可能撤離,甚至有些城市,中央的命令還得不到貫切落實。畢竟這個命令太過於驚世駭俗,唯一能夠抱著的,就是能夠挽救多少是多少這個念頭了。

  依靠地方政府的領導班子,以他們的慢效率,似乎有些不現實,所以挽救沿海城市最大的依靠,還是軍隊。

  電話裡傳來的盲音,讓接到電話的領導們全都是愣住了。如果電話上顯示著的號碼,正是中央上熟悉的某個號碼,還真以為對方在開玩笑,或者說被黑客給入侵了軍方的通信系統,給自己這些人亂下指令。

  但是想到城市撤退這個命令,沒有人會相信,這是真的。

  幾乎接到電話的人,全都是感覺到荒謬,真當城市撤退是兒戲?先不說城市裡的數以千萬級別的人口,就是想要統一協調好整個市裡領導班子的工作安排,沒有一二個星期,根本不可能現實。再說了,像這種事情,先不說個人,一家家企業,想要說服他們撤離,需要用什麼樣的理由,難道說中央的命令,就強行讓人家撤離,這將私人財產當成了什麼?

  亂彈琴,簡直是亂彈琴。

  哪怕是再小的官,也敢在這時候向中央叫板,這讓他們如何處理這些事情?沿海城市多則有十幾數十家上市公司,少則也有一二家。一家搬遷,就要用數年來完成。何況現在是整個城市,這不是亂彈琴,是什麼?

  只要是人,在面對這個匪夷所思的命令時,都會產生懷疑。

  於是毫無睡意的他們,又是將電話打到上一級的領導,以確認這個消息的真假。令他們震驚的是,幾乎所有的內陸城市都沒有收到撤離的命令,就是省委裡也有很多人被吵醒之後,感覺到莫名其妙。個別脾氣不好的,將打擾自己清夢的人罵了個狗血淋頭……動員所有人員撤離城市,夢還沒有醒嗎,還是好萊塢科幻電影看得太多了,以為是世界末日?

  清晨5點到早晨7點之間的時間,沿海城市幾乎是一片混亂中渡過的。

  並不是指市民們的混亂,也不是指城市裡,而是城市的領導們。正是這一種短暫的混亂,只有少數幾個城市執行了這個命令。但又有什麼用處?兩個小時的時間,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將通知傳達到了下屬部門,然後給下屬部門造成無盡的混亂。

  到頭來,整個政府部門全是陷入到混亂當中,什麼也做不到。

  只有反應速度極快的快反部隊,在接到命令之後,在短短半小時後,就開動著戰爭機器,向著沿海地區趕去。對於軍隊來說,沒有什麼對與錯,只需要知道服從,再服從……正是這樣,中央實際上最倚重的,還是軍隊,寄希望於他們能夠多挽救一些城市裡的市民。

  但真正速度最快的,還是空軍。

  在**的直接命令下,所有軍區的空軍部隊,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起飛,向著沿海城市呼嘯而去。

  渾然不知道危險降臨的城市市民們,還是在鬧鐘的鬧鈴中醒來,然後懶了一會兒床,才掙扎起來,渾渾噩噩地走向衛生間洗漱,再回到臥室裡換好衣服,提著公文包,出門去吃早餐。城市裡的車流,又變得川流不息,發動機與鳴笛聲,再一次成為城市的主題曲。

  只有一些昨天夜裡充當夜貓子的,這時候正是補覺的時候。

  發現鄰居印度異變的人,在城市裡並沒有多少,哪怕是觀看了國際頻道新聞的他們,對於滿天出現的凶獸狂潮,也僅僅是哈哈大笑,有些還幸災樂禍地叫喊著:「咬死印度阿三,咬死他們,哈哈哈哈!」在他們看來,這完全是一個荒唐到了極點的新聞,世界上太平一片,哪兒來的怪獸?

  少量擁有著大量國際情報能力的富豪們,獲得到了真正的情報,然後他們沒有一絲猶豫,連衣服也沒有換,穿著睡衣,將貴重的物品收拾一下,叫上妻子兒女,然後坐進到一輛輛汽車裡,發了瘋地離開城市。

  對生命最為敏感的他們,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如果大陸的城市沒有發生還好,要是萬一發生呢?在知道,太平洋與印度洋是相連著的,怪獸們出現並無不可能。到時候城市一動亂,想要逃跑,在混亂之下,根本不可能。

  相比起這些消息靈通的富豪和擁有國際親戚的人來,市領導們的消息並不算慢,真相的消息,終於是姍姍來遲。

  「什麼,這怎麼可能,這不可能!」

  看著中央傳過來的衛星錄像,每一個看到的人全都是目瞪口呆,陷入到一種如夢境般的感覺。但是印度沿海城市在凶獸面前淪陷,一個個沒有來得及逃離的人們,被凶獸撕碎,不斷地吞食著,街道上一片血跡,處處是殘碎的肉碎。通過錄像,還可以看到一個個小巧的凶獸正伸出舌頭舔食著街道上的碎肉與鮮血……

  地獄一樣的場景,刺激著人的視覺感官,讓人有一種發狂的感覺。

  看到這一份錄像的人,全都是哆嗦起來。死已經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了,更何況是這一種殘忍被吞食的方法,更是讓人無法接受。

  一個個領導們,他們似乎已經忘記了撤離城市的命令,什麼指揮,什麼其他人,全被他們拋到了腦後。腦海裡唯一的一個念頭,就是逃,逃離城市,逃離沿海,逃離這快要來臨的地獄。

  沒有猶豫地,「備車,馬上,我們離開這裡。」至於其他人的死活,誰還能夠顧及得到?他們在這一刻,已經忘記了他們的身份,是一個城市的父母官,是一個城市的指揮者。

  對於這一切,普通市民又怎麼會知道?他們唯一奇怪的,就是今天城市裡處處是警報聲,大批的警察湧出來,像是執行什麼命令一樣。而且天空中,開始出現了大規模的戰鬥機群,在城市的上空飛掠。個別思想活躍的,已經是聯想到是不是什麼國家要打過來了,要發生戰爭了。

  只有一個個城市外的關卡收費站上的收費員們,奇怪於今天城市裡動動腳就會抖上幾抖的大人物們,怎麼像喪家之犬地逃離城市。

  此時的雲層,再也沒有辦法阻擋升起的太陽,火紅的晨陽在海面上升起來,散發出萬道的光芒,照射在一座座城市上。

  近海海域裡,似乎有一種低沉的咆哮聲在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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