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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你舒服嗎,女主人?」
「坐在水裡?全身都濕答答?我該舒服嗎?」
黛娜的語氣譏誚十足,但嘉拉臉上的痛苦表情不是因為她這句話才出現的,早在她端來食物,併力勸黛娜泡水時便已掛在臉上。
「據說受了處罰之後,泡泡水會比較舒服。」
黛娜的眉峰蹙起,「我受處罰的事,大家都知道?」真是個愚蠢的問題,昨晚她叫得那麼大聲,而且不止一次,除非是聾子才會沒聽見。「太好了,太好了,我正需要讓大家知道我受了怎樣的屈辱。沒你的事了,嘉拉,你何不走開?你很擅於消失的,不是嗎?」
嘉拉的表情更加淒苦了,連眼眶都紅了,「我知道是我的錯。你罰我吧。」
「別神經了。」黛娜失聲說,她氣自己遷怒於嘉拉,「我自己做的事,我自己承擔,如果我昨天沒有出去,遲早也會找機會出去。所以,收起你那張苦瓜臉,你那麼自責有什麼用,說吧,你昨天為何跑掉?也怕被人罰沒晚餐吃?」
「洛丁•李聖泰沒有恰丹寬大。在未來的七天,我將做我最不喜歡的工作。」
「就這樣而已?」
「女主人,在三更半夜就得起床做早餐要用的麵包,可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太陽還沒升起時,你就已被水潑得渾身濕淋淋,而你的兩條手臂會
像要斷掉那麼難過,更別提你的腰和腿有多酸、多痛。烤緬包是那些有肌肉的達拉夏男人愛做的事。我們被罰去做他們的工作,他們還不開心 呢。」
黛娜只能搖頭,這裡的人的思考方式,真是匪夷所思。一個想法掠過她的腦際,她的唇不由得彎起,「如果有那麼一個工作是大家都深惡痛
絕的,那不就空下來,沒人做了?」
「女主人,宮內有許多達拉夏人,還有許多受恰丹保護的女人,所以工作永遠都有人做,不是這人,就是那人。」
「看來我們的家用型機器人,別想打人你們的市場了。」黛娜大笑。
查倫走進他的臥室,看到這一幕。
那不是他所能預料的;但當黛娜發現他時,她的笑容馬上消失。他的心整個往下沈,因為黛娜像沒有看到他似地轉開頭。
他以為她會如電腦所猜測,會向他發脾氣,他已經準備好要任她把怒氣發洩在他身上。結果,她所表現的反應是冷淡、沈默。像重重的大石壓住他的兩肩,簡直要把他壓人土中。
嘉拉在他頜首示意下,迅速離開臥室。
他本已準備好要舒解她的需要,她很可能仍處於亢奮狀態.那兩劑哈亞汁的效力可能已完全消褪。但從她的神情判斷,她顯然已不需要,而且對他深惡痛絕,現在就算加裡石失去它們的光輝,他都不會將自己的需要強迫在她的身上。
「你打算整個晚上都待在浴池裡嗎?」
「我正考慮如此。」她的背朝他,聲音淡漠。
他走向放著食物的桌子,「我知道你不喜歡水。出來吧。」
「那是個命令嗎,主人?如果是,我當然服從。如果不是……」她將水澆在她的胸脯上。
「那不是命令,你喜歡怎麼做隨你的意。」
「今晚可真好商量。我看我還是上去好了,抱歉我這個人不擅言詞,總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沒有關係。」
她轉過來,眼睛瞪著他,「好讓自己又被處罰?免了。謝謝。」
她警戒地看著他走過來,但他只是拾起一條乾布巾遞向她。
出了浴池,她接過布巾。怒火燒得她五臟六腑都在吱吱哀叫,她氣,氣一旦她擦乾了身體,便不能再擁有這條寬大的布巾。因為昨晚他告訴她,在未來的七天,她將不得出他的臥室一步,而且也不許穿衣服。
如果她的赤裸會令他血脈憤張,會令他情慾氾濫,她會很高興總算有機會可報復他。但昨晚他已經證明她並不會對他有影響。他命令她不得穿衣服,不過是要羞辱她,令她覺得難堪。
現在,他就站在那裡,眼睛緊緊盯著她,彷彿在等待什麼事發生。是了,他一定以為她會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氣,經不起刺激,一旦她中了計,他又有理由處罰她,直到她學會完全的服從為止。
她不會幫助他改造自己。今天就算會噎死她,她都會咬緊牙關克制住她的脾氣。
丟下布巾,她大步走向更衣室,不願再與他共處一室。
「陪我一起用餐。」
「我已經吃過了。」
「那你就坐在我的旁邊陪我。」
她轉過身,微微挑高左邊的眉毛。「命令,主人?」
他的下巴抽緊,「是邀請。」
「我婉拒。」
「那它變成命令。」
「那我當然得服從了。」她的聲音或許夠甜、夠脆,但她走路的動作既僵又直,顯示出她的心中有多憤怒不平。
查倫一把攫住她的手,把她轉向他,「如果你真的那麼衷心服從我,那就把你心中所想的全部說出來。我已經允許你說了。」
他眼中是挫折嗎?如果是,那也與她昨晚所經歷的無法比較。「給了我許可?好吧,既然主人這麼想聽,我只好聽命行事。我以前從不需要別人的許可才能說出心中想講的話,甚至在面對我的上司時,都不需保留。但在這裡,你們不允許,你們的女人只能講你們想聽的話,只能做你們高興的事。從現在起,我也只說你要我說的話。」
「我不會要求你這麼做。」
「不嗎?沒有嗎?你不是一直要我一定得尊敬你、尊敬你們的律令嗎?難道你沒有想到過真正的尊敬不是靠命令得來的嗎?必須出於內心,否則只是假象嗎?」
「你所說的,大家都知道。大家也都知道若是一個女人的利舌把一個戰士惹人到他失去控制,他會打她,使她住嘴。若是發生這樣的事,那個女人會受重傷,而戰士會因為傷了她而內疚。要女人心存尊敬,是為她們好。」
「失去控制?惹火?你一定是在開玩笑。」她冷哼,「你們對控制力的掌握,已經精確到可以申請發明專利。需要證人時,我可以幫你作證,提供他們第一手資料。」
「戰士的自制力是靠後天訓練的,」他含笑的說,「因此,自制能力喪失並非他們所能控制。」
「是嗎?」他的笑容,使她氣得沒了理智,遺忘了她不久前立下的誓言。「那你何不示範給我看。」她使盡全力打了他一巴掌,「現在讓我看看你能把我傷得多重。」
他撫著被打的臉頰,「我不是能被輕易惹怒的初生之犢。」
笑容不見了,但他的眼底還是有某種東西,某種看起來好笑、愉快的東西。她不確定,那到底是什麼意思?但那又如何,反正現在他已無法阻止她脾氣爆發了。
「讓我再試一下。」
這一巴掌,打得他的頭盪開。
「現在你會回手了吧?」
「你盡量打吧,我不會還手。」
「即使我要你還手?」
「你想要的無非是我還手之後產生的罪惡感。」他輕聲的說,「其實你不必浪費這麼多力氣的。因為我的罪惡感已經很深了。」
「撒謊,」她大吼,甩了他兩巴掌。「你撒謊!你根本不曉得什麼叫做罪惡感!」他的胸膛中了兩拳。「就算你碰上了,你也不認得它!」她不停的槌打。「你內疚什麼?你不過是執行你的職責罷了!你自己說的!」她推開、拍開、打開他圈過來的手臂。「不要碰我;你以為我還會要你碰嗎?」
「是,」他頗自信的道。「你要的,如果不為別的,也為了安慰。是你太固執了。」
「我不需要安慰。」她辯白,但聲音已沒先前那麼尖銳。她的怒氣已在槌打中發洩掉了。「我想要離開這裡,再也不要見到你。」
「不。」
他沒有吼,也沒有提高聲音,可是他的語氣中有著以前所沒有的緊張。
「哦,別擔心,我沒有忘記我欠你一個月的役期。曾經,我以為我可以置之不理,但是榮譽感不允許我這麼做。我會留下來的,會待到役期結束,你叫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但我會痛恨每一分每一秒。」
「不。」
「又不了?你今天怎麼了?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我再也不喜歡你了,戰士。我是不是還得多打你幾下,你的大腦才會轉過來?」
「你為什麼不用你的那些———功夫?」他在說這句話時又露出另一個笑容。
黛娜的火氣又衝上來了,「因為你的所作所為,是對我,不是對一等衛士,你知道嗎!」
「而你,是個女人?」
「我恨你。」這是她所能想到的唯一對答。但那三個字梗塞在喉中,連她自己聽來,都覺得有氣無力。
「恨到想要我的命?」
「別神經了。」她立即罵道,「如果我要你的命,我早就動手了。」聽到自己的話;她的眼睛圓睜。她終於知道她的話為何缺乏說服力。她還不恨他!
當然,她並沒有忘記他昨晚使她的肉體受到怎樣的折磨,甚至到令天仍然敏感得連被微風吹到都受不了,只能關在更衣室裡,躺在凳子上。她更難以忘記他昨晚如何使她哀求、哭叫,甚至將她的自尊完全撕毀。
然而那種折磨只有在它的後續力仍殘留體內時,才會覺得它是可怕的,一旦它消逝,卻又覺得它沒有那麼嚴重。
而現在,她甚至可以客觀地重新看這件事,可以瞭解他覺得他那麼做是正常的、沒有什麼不對的,因為夏卡尼人的處理方式向來如此。至於她能不能接受,則是她自己的問題。他那麼做,是否摧毀了她對他的感情,也是她的問題。她只希望她的心不要這樣難受。
「聽著,我雖然恨你,但也沒有到深惡痛絕的地步。你是個少根筋的混蛋,恨你又有什麼用?反正我也不是十全十美。既然我欠你一個月的服務期,我會待到期滿。這段時間,你盡可以予取於求。但是從此你將不再擁有我心甘情願的服務了。」
他只是揚揚眉,「你不會忘了你的服務方式吧?凡事都需服從我,是重點。如果我命令你心甘情願,你會不給我嗎?」
「心甘情願跟被迫之間,可有很大的差別。以前我給你是因為我……因為我要你。但我現在不再要你了,所以你現在開始必須要靠命令才能得
到我,噢,我不會反抗你的。是的,我不會。我會服從你,就像我會服從你們的那些鬼規矩——你昨晚已經使我瞭解到它的重要性了,事實上你在第一個小時內便已經辦到了,以後的那五小時只使我慶幸我是生在奇斯坦那麼文明的國家,更慶幸那裡的婦女不是男人的玩物和附屬品,也使我看清楚我這些年來,急於找個我打不敗的男人的信念有多可笑、多愚蠢。其實我該感謝你,若不是你,我恐怕至今仍在作夢。若不是你,我不會知道要是有人想對我做同樣的事,我會折斷他的手指頭。下一次我不會弄錯了。」
「你的意思是說你會試著折斷我的手指頭?」他笑嘻嘻的問。
「笨瓜,不是你的。我是在說敢再如此對待我的人。」她重歎了口氣。
「我認為你所講的話,大部分不是真的。」
她翻翻眼球,「你那顆簡單的原始腦袋,怎會有這種想法?」
「我認為你仍然要我。」
她瞪著他,楞了一秒後,她的腦子才恢復過來。不,不可能,他不可能知道。他是猜的。「我不——」
「你要我的。」
「不!」她大叫。
她後退,她搖頭。當他的手臂抓住她,當他的唇猛烈地捕捉住她的,她仍在搖頭,仍在掙扎……
在數小時的激情狂歡之後,黛娜才冷靜下來思想。在她懊悔自己竟然如此輕易投降之前,查倫轉向她。他臉上的神情是疲倦的,也是滿足的,更是嚴肅的。
「事實被他證明了。「
她不必問什麼被證明了。受傷的感情,受傷的尊嚴全抵不過他的一個吻。更別提決心和怒氣了。
她簡直是個女色情狂,她該羞慚,但羞慚並不能抹煞事實的存在,她只意外查倫並沒有洋洋得意。她原以為經過昨夜之後,他只會更得意、更猖狂。可是他的臉上沒有自得、反而有一種類似勉強的神情。他似乎有什麼不想說,卻又覺得不得不說。
「該是坦白我的想法的時候了,我會盡量說的清楚些。」他微微牽動唇角。
「好吧,我聽。」她歎氣,「首先我要強調的是我的身體。它喜歡分享性,並不代表我講話口是心非,只代表它對事情的輕重緩急有不同的次序。」
「通常戰士會覺得好笑、有趣,因為他知道他的女人說那些話只是在氣他,所以她不要他好過。我真希望我也能覺得有趣。」
「你覺得有趣、好笑。」她提醒他。
「是鬆了一口氣,而且高興。高興我沒有闖下不能彌補的錯誤。」
「潑出的水是無法回收的,查倫。你把一項簡單的懲罰變成野蠻人「仁慈」的表現。你做得太過火了。」
「我知道。」
黛娜皺眉。她肯定她沒有聽錯,同時,她也覺得他似乎話中有話,「什麼意思,你知道什麼?」
「懲罰的時間過長了。」
「你承認你是個性虐待狂,對吧?」她嘲諷,「我早就猜到了。」
他皺眉,「我承認我很不願意執行那項職責,但為了徹底執行,不得不藉助外力,我不曉得那玩意兒會有那樣的效力。」
「等等。什麼?你是指藥物?會改變人的性格?你服藥?」
「是的,可以這麼說。」
她瞪著他,不知道該笑還是該生氣。這個高大、勇敢的大男人居然需要求助於藥物才「能」懲罰她這個小女人?這未免太好笑了。
但也很感人,如果真如他所說——等等,她可不能這麼輕易就放過他。「你說你不喜歡執行那項職責。我差一點就被你瞞騙過去,你說你不喜歡,你的不喜歡可沒有妨礙你執行,我還是被你懲罰了。」
「我遺憾必須懲罰,並不就是我可以漠視它。」
「夠了。你是恰丹,你想做什麼就可做什麼。」
「我希望你安全無虞。如果能使你確實遵守規矩,就可以肯定你的安全——」
「我聽夠了。」
「你得聽,」她的態度惹惱了他,使得他的聲音變得嚴厲,「我還沒有請求你的原諒。現在請你原諒我。」
「這是你們蠻夷式的幽默?你剛剛才說你不覺得後悔、既不後侮,幹嘛要求人家的原諒?你必須「原諒」我,因為我不覺得好笑。」
他伸手按住她的嘴巴,「先聽我說完。」他等著她點頭。
她不想點頭,但除非她點頭,否則他顯然不會放手。而且他的耐性似乎和她一樣,已到極限邊緣,所以她點頭。但他並沒有收回他的手,他大概不想冒險。
「一個戰士得做他必須做的事,無論他對那件事有什麼感受。所以你千萬別再犯錯,否則你是在自找罪受,不過它不會再像昨晚那樣無情而沒有節制。關於這點,我無話可說,我只能說當時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才會使得事情演變成今天這樣。我錯了,我很後侮。我不該逃避現實而使用藥物,更不該這樣傷害你。我想就算你會原諒我,我心中也會有愧疚感。不過我還是要請求你的原諒。你能原諒我嗎,心愛的黛娜?」他抽回他的手,等著她的反應。
黛娜說不出話。他在承認他不是完人,承認他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而那個錯誤在苛責著他的良知。他在向她道歉,而且是那麼地真誠。
可是他也說以後還是會有責罰,如果她又犯了他們的規矩的話。前一秒他警告她,後一秒卻乞求她的原諒。
乞求。
昨天他才要她一遍又一遍的哀求、乞求、哭求。他這是在補償他昨天所做的?還是在預鋪後路——如果她在這樣的事上都能原諒他,那以後無
論做了什麼事,他只需在事後向她道個歉,一切便可煙消雲散。他是否在打這種算盤?
可是——可是他叫她的名字,他叫她心愛的。當然,它可能不具實質的意義,而只是一個暱稱。可是她還是喜歡它,喜歡他的語氣……
一句心愛的,你的氣就消了?
「你怎麼可能會不曉得你在做什麼,卻有記憶?」她的聲音又硬了起來。「你不覺得這句話有點奇怪嗎?」
「我沒有什麼記憶。我是在今天清晨時從你的反應和時間上判斷,才發覺事情有多嚴重。」
「你的意思是說你對我做了什麼你都不記得了?」她難以置信的問。
「我不……但是我猜得出,我想我應該做的,都做到了。」他只是在陳述一件事實。
黛娜忍著氣,「讓我換個方式問。你的意思是說你對於我的反應全都不記得了?」
「我只記得你餵我吃完最後一口,和之前你的憤怒,以及其他的一點一滴,我都有印象。之後的事,由於我所服的東西已生效,所以全無記憶。我記不起我是在什麼時候開始做的,也不記得其間任一件事。」
黛娜暗暗冷笑,「那你不記得我曾威脅要跳樓自盡?也不記得我曾威脅要閹掉你那無用的——」她沒有說完,他驚訝的表情證明了他的確不記得昨天晚上她說過什麼,做過什麼,假使昨晚那些想法曾閃入她狂亂的腦海,她會說出來威脅他,或許真的會那麼做,但是她連想都沒有想到,只是一直哀求他跟她做愛。
她覺得——覺得像是被人一拳打得呼吸困難,她的憤怒、她的憎惡;使她突然支持不住。
他沒有記憶,對她曾如何哀求他,曾如何不顧廉恥、不顧尊嚴的哭求他全無記憶。他只能想像,但他所想像的只怕與事實相差十萬八千里。
她現在可以挽回她的尊嚴,告訴自己她的耐力有超人之處,竟然能熬過一整夜,外加一整天。但相反的,由於查倫擔心他不能克盡職責,便服用能使他改變個性的藥,以求能夠做到他「必須」做到的。倘若他沒有吃藥,恐怕他只能捱到她哭著求他的地步,便再也忍耐不住。
看來她真得慶幸他服了那種藥。但一件只有自己一個人有記憶的醜事,能維持得了多久呢?
她能這麼輕易就放過他嗎?他們兩人都有錯,她的錯已獲得懲罰了,他的呢?誰懲罰?她。她可以。她可以利用他的罪惡感使他受點教訓。
但是她實在不忍心折磨他。
「你分不清楚氣話和真心話嗎?我昨晚並沒有那樣說,我甚至連想都沒有想到。」
「你那麼說,是想加重我的罪惡感嗎?」
「不,是為了想知道你說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
「如果你還是不能原諒我——」
「我沒有那麼說。」她惡狠狠的道。
但他自動把她的意思翻譯成:她沒有說她不能原諒他,那便是說她原諒他了。
黛娜一直不知道他有多麼緊張——他半躺的姿勢、說話的神態,始終都從容不迫——直到現在他整個倒在她的身旁。不過她一點也不喜歡他臉上那種笑容。
「你的要求未免太多。」
「所以我準備了禮物要給你,作為小小的補償。」
她不禁好奇了。會是什麼禮物?「小小的禮物或許能買動你們康斯特拉女人的歡心,但買不了我的。我們那裡流行的是以牙還牙。」
「什麼是以牙還牙。」
「意思是以同樣的方式復仇。我要以改變位置作為接受的條件。」
「你要我平躺,換你側躺?」
他困惑的表情幾乎使她捧腹大笑,「不是,不是指姿勢。」
「啊,」他笑了,「你想作恰丹。」
「也不是,我想的是——換我作勝利者,你作挑戰失敗者,換我擁有一切的權利和服務。」
他動也不動,彷拂連呼吸也停止了。
「你要我聽從你的命令?」
「你終於懂了。如果你同意以這個方式作為補償。你不得叫停,無論我要你做什麼,對你做什麼,你都不可以耍賴。而且得像是真的戰敗者那樣服從我。」
「這樣你就會原諒我了?」
「完全的。」
「並給我心甘情願的服務。」
「無條件的。」
好半晌,他只是瞪著她,「好,我同意。」
「你……」黛娜瞠目結舌,她沒聽錯?「同意?」
「你不希望我同意嗎?」
「啊……是,不是,我——」她閉上嘴巴。剛才若是有人與她打賭,她絕對以她未來十年所賺的每一分錢,賭他會粗魯地拒絕,再不然就是要 她換一個要求。結果——「你真的知道這件事的規則嗎,查倫?你必須無條件的服從,無論我叫你做什麼,你只能照辦,不能拒絕,也不能用你的力量來對抗我,使我無法對你發號施令。你知道嗎?」
「是。」
「還是同意?」
「是的。」
他的回答沒有猶豫,但一個男人怎會有那麼悲慘的聲音?而且除非她是瞎子,不然不會看不見他臉上被擊敗的神情。
他知道她會羞辱他、屈辱他,用同樣的方式回敬他,但他還是給了她權力。老天、他的罪惡感真有那麼深嗎?還是他希望他們能回復以前那種和諧,因此願意做任何犧牲?
他已經低聲下氣乞求她的原諒了,他真的認為他必須這麼做她才可能原諒他?
唔,嚇嚇他也好。讓他以為她會做些什麼可怕的事,反正對他不會有何傷害。
「我想我的第一個命令,得為自己要求些保障。我要你保證你不會在明天,或是在以後另找名目報復。」
他的表情彷彿她的話是一種侮辱,「我連想都沒想過。」他僵硬的說。
「或許你不會,但為了以防萬一,你答應嗎?」
「我答應。」
他咬牙切齒的模樣令她笑了起來。「可憐的寶貝,」她逗著他,明知他有多討厭她叫他寶貝。「如果光是這短短的一句承諾,已教你如此痛苦,今晚結束之前,你只怕會有置身煉獄之感哦。躺下,寶貝,躺平。」
有一秒鐘,她以為他會叫停,但他想必記起他答應的事中,也包括了這件事。
她起身,推了他的胸膛一把。他躺了下去。
現在她俯視著他,她所看到的是一個全身僵硬充滿防備的男人,是一個害怕她的命令的男人。
她不想教他失望。「打開你的腿,不用很大,只要一點點就好,甜心。」
有幾次,他幾乎想叫停,但他忍住了。他的下巴繃得像要制開,拳頭握得發白。而後他抬起腿,再重重放下。
她幾乎大笑。他痛恨,真的非常痛恨。任何男人到了這個地步一定會發火,但她的蠻子沒有。除了緊繃著臉、緊繃著下巴、緊繃的軀體和握緊拳頭的手外,他的眼睛沒有冒出火焰,只是一點表情都沒有,她真想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你今晚不可以碰我,除非我答應。為了防止你忘記又伸手碰我,你現在把雙手放在頭下。」
這一次他沒有絲毫的遲疑。很可能是他已經在想把手給放在她的——脖子上。
老天,她真是喜歡看他這模樣。就算看他七天七夜,也不會厭倦。而且,她的身體早已準備好再次要他,她一點也不訝異。事實上,只看到他走進臥室,便能對她產生這樣大的影響力。
有了三次的滿足後,他現在是疲憊而柔軟的.一點也沒有她現在所感受到的亢奮。她惱怒了起來。
她知道她不會對他做他昨晚對她做的事,不會以同樣的方式懲罰他。命令他準備好再做,是可笑的且荒唐的。男人不像女人,他必須感受到慾望,他身體的那一部分才能有反應。
在這種狀況下,他無法反應是理所當然的,但她沒有忘記她的蠻子比一般的男人多了一項本事:他能完全控制他的肉體。
老天,她不會畫虎不成反類犬,變成是一場自我虐待吧?
「放鬆,戰士。」
她突生的怒氣嚇了他一跳。「這個我沒辦法做到。」
「我不許你使用你超人的自制力,一點點也不可以。我要你最誠實的反應,而不只是那些你肯讓我看到的。」
他開始大吼,而她只是瞪眼。就這麼簡單?她的一句話就去除了他的自制力?她俯下身——咬他的乳頭,不很輕柔的。大吼聲變成了呻吟。她
眼睛往下方一瞄,發現他已經有了反應,而且迅速異常。往上瞥視,他的眼睛表現出了他的不高興,不高興她奪走他唯一的防禦。
她低笑,一面親吻他的胸膛,一面注視他的表情,但他卻閉上了眼睛。她笑著改變了姿勢,整個人趴在他的身上,兩手輕輕扶在他的頸下,
臉距他只盈寸。
「看著我,寶貝。」
當他睜開眼,她笑了。他的眼睛火光熊熊,但是她無法確定那是慾火還是怒火。「現在給我一個吻,要熱得足以燒斷我的電路。」他的手臂開始動了起來,她搖頭,「不行,你還不能碰黛娜。」
「那我要怎麼吻你?」
「用你的嘴、你的唇,甜心。」
他對她蹙眉。
她笑得愈發起勁,因為她的腦裡已經想好了她的下一步,以及下下步要做什麼了。
他抬起頭,捕捉住她的嘴。那是一個纏綿至極、煽情至極的吻。她一點也不自知的,把手伸到他的腦後支撐住他的頭,而他的手也悄悄滑至她的腰。
許久之後,她終於有力量結束這一吻。而後,她才發現到他的手是放在什麼地方,而她的手又是在什麼地方。她立即鬆手,他也是。
坐起身,她轉開頭,感覺到查倫的目光在盯著她,但她置之不理。當她的呼吸平穩後,她才又把頭轉回去看他。那一眼差點使她的喉嚨堵塞。
他現在的表情非常明確,他的身體也已提供最確實的證據。
她向他邪邪一笑,「我不知道你怎麼樣,寶貝,但我非常快樂,事實上,下次我向你挑戰時,我會更盡力些,因為我不知道原來高高在上的感覺是這麼的好。」
她不理會他沈默的抗議,略略挪移身軀後,將臉頰貼在他的胸膛上,手指輕撫在她眼前的乳頭。當他發出呻吟,她的兩手開始在他身上游移。
「老天,摸你是這麼大的享受。」
她無意說出來,更無意說得那麼大聲,但當她聽到他更大聲的呻吟,她便不感到懊惱了。她轉過臉,在他胸膛上親了一下,在抬起頭看他時又舐了一下。
他並不好受,她看得出來。他的眉間汗珠粒粒,他的面孔隱隱泛紅,他兩臂的肌肉訓結,看得出他有多努力地壓抑著。這一次他沒有閉上眼睛,他筆直的注視她,而他眼神使她必須轉開臉,否則恐怕會立即向他投降。
她還沒準備向他繳械,即使她的身體已發出信號。不,她要他嘗嘗昨晚她經歷的那種挫折感。但她不會過分到令他非常不舒服,令他狂亂到不顧自尊的地步。她不能,也不會,更不願那樣做。她只是要他再多難受一會兒。
「經過了昨夜,」她開始從他的胸膛親吻向他的腹部。「我發現我的耐力原來比我想像的還要強。」
「女人——」
「不!」她在他的下腹咬了一口,強調她的不悅。她知道他是要警告她不得再朝那個方向,但他不該那麼做,如果他真的不希望的話。他應該
已經知道愈是不被允許的事,她愈是會去做。「你不許說話。我先前不是已經說過?這一次你要完全服從我。」
她再咬,但咬不下去。他的腹部繃得非常的緊、非常的硬。於是她改變策略,改用舐和親吻,並一面愛撫他的身體。
她聽見他半呻吟、半咆吼。她笑了。他也許正在自問他還能忍受多久?
「別擔心,」她朝他最敏感的地方吻下去,「我不會做你沒對我做過的事。」
他所發出的聲音,很像是在咳嗽,如果她的呼吸不是已快難以負荷的話,她知道她一定會笑出來。
她的手覆在他柔軟的部分,人靠向他堅硬且灼熱如鐵的部位。他變得非常的靜止,宛如連呼吸也停止了似的。他在緊張。
她著迷極了,他此時的感覺就跟他的人一樣,平常,他只對自己的意志服從,只對他的意志反應,今晚則對她反應,而且反應得那麼完全。
「我喜歡你的身體,查倫。我喜歡你蘊藏的力量和溫柔,你令我驚歎你居然從未傷害過我。我知道你能,但你在跟女人在一起時,卻非常小心,對不對?你唯一會不太溫柔的時候,是在做愛的時候,還有就是你故意不溫柔的時候。而有時候會嚇著我,會令我害怕你竟可以如此——不溫柔。不過也會令我興奮。但我想你知道,所以你才會那麼做……」她俯下頭細細咬他,他驚跳了起來。她微微笑,「放輕鬆,寶貝。你該知道我還沒有玩夠。」這一次她用她的舌。
他的呻吟已不成呻吟,簡直變成巨咆。
他的身體變得非常僵硬,然後顫抖,然後又變為僵硬。
他的反應瘋狂了她。
她跪直身,無助地望著他,撫摸著他。她再也無法多忍受半秒,她需要他。她可以命令他,但她不想。她要他摟她、抱她是因為他「想」,
而不是由於她的命令。
「我……我想我……玩夠了,查倫。謝謝你將優勝權借給我,現在我把它還給你。你可以——」
她還沒說完,才一眨眼,他們的位置已經互換,她的人已被他緊箍在他的臂中。「你原諒我了?」他質問。
「是——」她驚喘,因為他已經進人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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