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論壇 繁體 | 簡體
Sclub交友聊天~加入聊天室當版主
分享
返回列表 發帖

[都市言情] [喬安娜.林賽]狂嘯佳人(全文完)

狂嘯佳人 作者:喬安娜.林賽

先是長輩們在夏威夷群島無心地演出了一段愛恨分離,而沒想到這段糾纏綿延及下一代,又牽扯出醜惡的仇恨是非。

男女主角要如何去除心中障礙、突破萬難而結合呢?

楔子

  一八六三懷俄明州

  桑瑪驕傲地站在山崗上,俯視著自己那座被群樹遮掩,在山谷中若隱若現的牧場。雖然那只是棟木造的小屋,卻也足夠抵禦凜冽嚴寒的冬季。蕾雪從來不曾抱怨過他們簡樸的房屋,畢竟他們經營這個牧場才不過二年而已,但是,桑瑪知道,在不久的將來,他一定會讓蕾雪有一棟巨大豪華的房屋,使她驕傲地站在這塊土地上。

  想到自己美麗溫柔的妻子,桑瑪不禁輕輕地歎口氣,經過這麼多年的奮鬥,他終於擁有了頗具規模的牧場,而且蕾雪是這麼的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看起來他似乎擁有了令人羨慕的一切,只可惜,他還缺少一個活潑可愛的兒子……

  桑瑪凝視若山谷,靜靜地回憶,八年前,從他知道蕾雪懷孕起,就一直認定他是個兒子,甚至還取好了一個名字──凱尼.傑西。一切的事情都進行得十分順利,除了蕾雪因為難產,以至於身體非常虛弱外,其它的,都如預期般的理想。直到小凱尼出生一個禮拜後,強森太太再也忍不住地告訴他們,原來小凱尼只是一個女嬰!桑瑪完全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他一直沒有認真的再看過這個小嬰兒一眼,拒絕給她一絲父親的溫暖。因為,他不能原諒她不是個兒子。而可憐的蕾雪,在遍嘗痛苦的失望後,仍然深深地愛著這個不被父親憐惜的女兒,為了彌補她的遺憾,蕾雪以凱尼的縮寫作為小女兒的名字──凱.潔西卡。

  儘管蕾雪完全不能想像墾荒的日子有多艱苦,但為了安撫桑瑪失望的心情,決定鼓勵他賣掉店裡的產權,去西部開墾,完成桑瑪多年以來的心願。雖然蕾雪並不喜歡那種粗野的日子,但是,為了愛桑瑪,她決定犧牲一切,跟隨他到天涯海角。經過了長久的努力,他們終於擁有了自己的牛群、馬匹,開始經營這個坐落在洛磯山谷的牧場。

  只有潔西卡仍然留在聖路易,接受她的淑女教育。一想到潔西卡,桑瑪就情不自禁地皺著眉頭。每當他一看到潔西卡,就不能控制的想到,自己有多渴望一個兒子。因此,桑瑪總是離潔西卡遠遠的,深怕觸痛自己多年的心事。

  然而,現在一切都改變了,桑瑪輕哼著音樂,愉快的想著,蕾雪又再度懷孕,而且,二年前艱苦的創業已經過去,現在他有更多的時間,可以仔細地照顧她,說不定這次上帝真的賜給他一個兒子呢!再說,這趟到維吉尼亞的生意非常成功,賺了二倍多的錢,他們的夢想就快實現了,桑瑪興奮地抽動馬鞭,疾速地向山谷奔馳,他幾乎迫不及待的想見到蕾雪,告訴她自己的成功。

  他要給蕾雪一個驚喜,所以才提前在拉曼和三位夥伴分手,他多渴望能再看到蕾雪那美麗動人的微笑,和完美誘人的胴體,已經整整一個月沒有回家,這回,他要好好的享受蕾雪的身體,完全不受干擾地,和她做愛,好舒解他長久壓抑的慾望。

  桑瑪閃著光輝的眼神,幻想著蕾雪見到他的驚喜,和種種甜蜜的景象。但是,沒有人在外面,也許威爾和賈伯,都出去查看休尼族遊牧的情形,而凱特,這個有一半休尼族的混血兒,一定正在廚房裡忙著準備晚餐。

  屋子裡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凱特也不在廚房裡,桑瑪只看到一個吃剩的蘋果派在爐台上,整個屋子幾乎寂靜得沒有一點聲音,他想蕾雪一定在床上睡覺,於是,桑瑪解下自己的槍,擱在前廳,輕輕地走向房間,慢慢地推開房門,希望不要吵醒他可愛迷人的妻子。

  但是她並沒有睡著,桑瑪看到了一幅令他不敢置信的景象,他驚愕地瞪大眼睛,僵硬地楞在門口,所有剛才甜蜜的幻想,都已經粉碎了,他一心盼望的妻子,正在和威爾做愛!

  「慢一點,女人。」威爾輕浮地咯咯笑著,扭動他的身軀,「別這麼著急,哦!老天,妳真是飢渴,是不是?」

  一陣低沉的聲音從桑瑪喉頭發出,使床上的二個人驚惶失措,停止的任何動作。

  「我會殺了你!我要殺死你們二個人!」

  威爾迅速地跳下床,顫抖卻敏捷的穿上他的衣服,看到桑瑪轉身離去,他知道桑瑪一定是去拿槍,再不逃,他一定會被打死。

  「沒有什麼好跑的,威爾,他只要瞭解──」

  「妳瘋了嗎?女人!」威爾叫道,「他會先殺了我們才查看,如果妳想死的話,就留在這裡跟他解釋,我可要先逃了!」他一邊講話,一邊已經跳出窗外,向黑暗中奔逃。

  帶著憤怒的火焰,桑瑪漲紅著臉,回到了臥房,對著雙人床,猛開二槍。當他看到床上什麼也沒有時,忽然聽到有馬匹奔馳的聲音,桑瑪迅速地從窗口追射二槍,一槍打中了威爾的坐騎,另一槍卻飛逝而過。

  「蕾雪!」桑瑪憤怒地狂喊,「你不會一直這麼幸運!」他在院子及房子周圍,四下尋找,「不要想在我面前躲藏,蕾雪!」桑瑪快步地走向馬廄,猛地打開大門,但是他什麼也沒有發現,桑瑪發狂似的在裡面東翻西找,最後,他毫不遲疑地,冷冷的舉槍,射殺了二匹馬,再衝回前院,把自己的坐騎一槍射死。

  「我看妳能往那裡逃,蕾雪!」他朝著漆黑的天空怒吼,粗暴的聲音,在寂靜的山谷中迴響,「沒有馬匹,妳絕不可能離開這裡,妳聽到了嗎?我要妳死在我的手上!」

  沒有一點蕾雪的蹤跡,桑瑪忿忿的走回屋中,拿起酒瓶,一陣狂飲之後,他頹喪的坐倒,所有的憤怒,都已經變成絞碎的心痛,桑瑪想到,每一個夜晚,他都對著月色凝思,一心盼望早日回到蕾雪身邊,而她竟然……憤怒再度湧上心頭,他瞇起眼睛,閃著仇恨的火焰,繼續的猛灌威士忌。難道這就是他千里迢迢、日夜馳騁所盼望的結果嗎?桑瑪猛地將酒瓶擲向牆壁,東倒西歪的縱聲狂笑,他不會輕易地放過她!絕對不會!

  當賈伯回來的時候,已經快要黃昏了,他正想查看是誰殺了二匹馬時,卻看到滿臉仇恨的男主人坐在屋中。桑瑪什麼都不說,只一味堅持賈伯前往拉曼,接回他的三位夥伴,看到他奇異的神情,賈伯不願意和一個酒醉的人多做爭執,尤其是桑瑪手中還握著一支來復槍,他順從的離去,儘管不瞭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畢竟已認識桑瑪三十年,太瞭解他的個性,只要蕾雪一回來,他就會煙消雲散,不再生氣。

  桑瑪獨自坐在屋中,只是不停地喝酒,他瞪大了眼睛,等待著蕾雪的出現,果然,當月亮升起的時候,蕾雪匆匆推開大門,桑瑪立即由坐椅中跳了起來,一拳又一拳的,不停地痛打蕾雪,不給她任何開口的機會。直到她的唇邊淌血,伏倒在地上,不能說話為止,看到蕾雪痛苦的神情,桑瑪的眼睛迅速地湧上模糊不清的淚水,但是,當他看到蕾雪匍匐地爬向門邊時,又衝動地上前,一腳踢開蕾雪,在一陣短暫的凝視後,他緩緩地放下舉起的拳頭。

  「滾開!」蕾雪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忽然停止,「如果你不死的話,別讓我再看到你!在我還沒活埋妳以前,給我滾!永遠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TOP

第1章

  一八七三懷俄明州

  派克多情的凝視她漸近的身影。就在去年,她騎著這匹高大的阿波羅回到牧場,所有的人都被她火爆的脾氣震住。不過,潔西卡有的時候卻像個甜蜜的姑娘,渾身上下充滿了令男人無法抗拒的魅力,派克陶醉的遐想著。

  當派克第一次看到潔西卡的微笑時,就知道自己的心已經完全被擄獲了。二年前,他成為桑瑪的助手時,就已經約略地瞭解潔西卡,只不過沒有想到自己竟會無法自拔的愛上她──雖然,有的時候他也深深恨她,尤其是當潔西卡蠻橫不講理的時候,她會拒絕任何人的好意,甚至包括她的父親。派克幾乎有點懷疑她是故意的,他真心希望自己能改變她。可是,當他滿懷希望的向潔西卡求婚時,她卻以為這不過是玩笑罷了。

  潔西卡的身影愈來愈近,派克屏住呼吸,希望她能停下來。這一陣子──自從桑瑪死後──他幾乎沒再看過潔西卡。果然,她勒緊馬韁,停在派克身旁,給他半個笑容,「賈伯在南邊小河,發現一群沒有烙印的小牛,幫我個忙吧,派克?」

  派克高興的點頭。看到他臉上閃耀著欣喜的神情,潔西卡展開笑容,揚起眉毛,大膽的挑釁,「我們來比賽,如果我贏了,你就欠我一個吻。」

  「沒問題!」

  這條小溪只有幾哩遠,而且,當然是潔西卡羸了這場比賽,她興奮地笑著,放鬆了平日緊繃的心情,開心地躺在河床邊的草叢裡,派克緊緊地跟隨而至,熱情的吻著潔西卡。

  潔西卡快樂的環著派克,這就是她一直希望的,她喜歡派克的吻。自從春天的時候,他吻過自己以後,她就一直期待第二次的來臨。從來沒有人敢吻她,因為她是老闆的女兒。當然,他們更害怕她火爆的脾氣,可是派克卻敢大膽地吻她,潔西卡不但不在意,反而更喜歡被吻的感覺。

  派克是個英俊的男人,他的眼睛流露出濃濃的愛意,牧場裡有不少的男人也都是這樣盯著她,不過,沒有一個人敢真正的付諸行動,而父親……潔西卡又不滿的想起:他為什麼會寫那封信,要那個他最恨的人來當自己的監護人?現在,父親死了,他們就快到這個牧場,剝奪自己剛剛獲得的自由,這真是討厭透頂!我根本不要人照顧,父親已經教給我夠多的技能──打獵、騎馬,甚至比男人還要好的射擊技術。

  派克察覺到潔西卡的反應,他坐直了身子,讓她靜靜的沉思,潔西卡憶起了自己的童年,雖然父親不在身邊,而且總把她當男孩對待,自己依然深深地愛著他,父親的死訊,給潔西卡很大的打擊,她發誓要殺了那個暗殺他的人。而在悲痛之餘,不可否認的,她獲得了新生的自由,不必要像以前一樣,活在桑瑪的意志裡,可以真正的為自己而活。現在,這一切都將被破壞,就快有人來控制我的行為。

  潔西卡冷酷的笑著,她決定要讓那個女人相信,她是個狂野、放蕩的女孩,讓她產生罪惡感,後悔沒能親自教誨她。潔西卡決定收藏起一切漂亮的衣服,以最惡劣的形象出現。所以當她看到派克時,她就立刻決定要和他做愛,這一定會使那個女人震驚的,不是嗎?

  想到這裡,潔西卡不禁得意的冷笑。於是,她轉向派克,伸出熱情的雙手。這回,派克再也壓制不住心頭的慾火,他激烈地吻著潔西卡,撫摸著她起伏不定的胸口,輕輕地解開她的鈕扣,潔西卡感到一雙溫熱的手正慢慢地撫探著自己的胸部,她正在考慮,是否該停止派克的舉動。

  一個男人清喉嚨的聲音,使派克停止了動作,潔西卡發現自己居然高興派克不再繼續。但是她也知道,這幅景象被人看到的結果,小心翼翼地,潔西卡抬頭看了這個男人一眼,她迅速地羞紅了雙頰,他是個陌生男人,騎了一匹非常漂亮的馬,正用一種嘲諷的神色望著她,他相當年輕,而且是她所看過最英俊的男人。潔西卡忽然感到一股莫名的羞恥:哦,為什麼他要不停地盯著我!

  派克非常窘迫的,想要站起身,不意被潔西卡一把抓住他的襯衫,投給他憤怒的臉色。因為他幾乎使她裸露的胸部暴露在這個不速之客面前。派克不好意思地羞紅了臉,潔西卡生氣的盯著他,一邊整理自己的襯衫。當他們同時站起來時,派克看著這個陌生人,等待他說話。

  「我很抱歉打擾了你們,」這個男人用低沉的聲音表示他誠摯的歉意,但也流露出饒有興味的神情,「我很需要幫忙,所以,我停下來打擾你們。」

  「什麼樣的事?」派克問道

  「我要到洛磯山谷,找一位文文夫人。但是,我似乎迷路了,你們能告訴我正碓的方向嗎?」

  「你已經──」

  「你已經非法侵入,先生。」潔西卡捏了派克一把,搶著回答,她原先羞澀的眼神,已經被憤怒所取代,「而且,你還有很長的路,才能到洛磯山谷。」

  契斯對站在派克背後的潔西卡吃了一驚,由於潔西卡站出來答話,他才看清楚她的模樣,沒想到她居然這麼年輕,大概只有十四、五歲,因為大一點的女孩是絕不會穿著和男孩一樣的衣服,不過他發現這個女孩有一雙美麗且令人暈眩的大眼睛。

  「我不知道已經侵入你們的土地,」契斯解釋著,「妳只要告訴我正確的方向,我馬上就會離開。」

  「只要繼續朝北方走,」潔西卡用充滿敵意的眼光看著契斯,她尖刻的警告,「而且不要再回頭!我們不喜歡陌生人經過我們的土地。」

  「我會記得的。」契斯平靜的回答,然後點頭致謝,繼續向北方走去。

  潔西卡盯著契斯遠去的背影,察覺到派克正用一種不解的眼神,生氣的看著自己,她立刻彎腰撿起槍帶,避開派克的目光。

  「等一等,」當潔西卡準備上馬時,派克抓著她的手臂問,「為什麼要這樣做?」

  她試圖甩開派克的手,「我不喜歡陌生人。」

  「難道就必須說謊?」他堅持的繼續說道。

  潔西卡用力掙脫他的手,用充滿仇恨的眼神,瞪著派克,她的長髮隨風飄散,右手緊握著手槍,派克從來沒有看過潔西卡這麼憤怒的眼神,他幾乎畏懼她會開槍射死自己,便不敢再伸手抓住她。

  「潔西卡,我不瞭解什麼事情,使你這麼憤怒?」

  「每一件事!」她大聲地吼道,「你!他!」

  「我知道我做了什麼,可是──」

  「你最好不要再嘗試剛剛的舉動!」

  派克皺了皺眉頭,她一定不是這個意思,「那麼,他呢?妳為什要騙他?」

  「你以為我猜不出他尋找『她』的目的?」潔西卡暴躁地大聲說道,「他一定是『她』的情人,因為他長得太英俊了,如果讓『她』在我的屋簷下進行這種事,我就該死!」

  「如果他發現你在說謊,回到這裡,你又該怎麼辦?」

  潔西卡怒火沖天,不顧一切的大吼,「誰說他會回來?我敢說他跟『她』一樣,都來自城市。」她不屑地補充,「難道你沒看到他精緻的旅行袋?這種人才不可能在原野中生存,他會乖乖的回到城市,等『她』去找他。」

  派克歎息的搖搖頭,「妳真的很恨她,但是,這不是天性,她是妳的母親,潔西卡。」他溫柔的說。

  「她不是!」潔西卡後退一步,像一隻受傷的野獸,她大聲的吼道,「我恨她!她不是我的母親!我的母親不會拋棄我,也不會讓父親像對男孩一樣的教育我,我的母親早就死了!那個女人什麼也不是,她從來就沒關心過我!」

  「妳也許受傷太深了。」派克溫和的望著她。

  受傷?潔西卡真想放聲大哭,有多少個夜晚,她獨自一人飲泣,只為了沒有人給她適當的溫暖,從八歲開始,她就得在這種痛苦的生活中受煎熬,父親不讓她學習任何有關女性的事,只因為這是她母親的心願。為什麼自己要過這種日子,難道這不是母親的錯?如果當初她對父親忠實,自己就不會受這麼多折磨。

  潔西卡咬咬牙,平靜地說,「受傷,已經離我很遙遠。我從來就不需要她,當然,我現在更不會需要她!」

  當潔西卡回到牧場時,太陽已經下山了,她偷偷地從後門溜進廚房,看到凱特正忙碌的準備晚餐,陣陣的香味,誘引著飢腸轆轆的潔西卡,她拿了滿滿一盤的食物,正開心地準備大吃時,忽然聽到前面傳來她母親和一名男子的聲音。潔西卡疑惑的想著,這個熟悉的聲音是誰?倏地,她滿臉羞紅的跳起來。一定是那個陌生人!該殺的,為什麼自己要對他撒謊?

  潔西卡躡手躡腳的,慢慢走向前廳,她悄悄地從門縫中偷看,那個陌生人脫下了帽子,露出他黑亮的頭髮,背對著潔西卡,坐在沙發上。

  「我真的想不出那個女孩是誰,契斯。」蕾雪輕輕的說著,「我才到這裡一個禮拜,大部分的鄰居都還很陌生。」

  「如果她們都是些亂搞的黃毛丫頭,我想她們一定不會干擾你,不過,如果不是遇到一個好心的人,我恐怕早就離開洛磯山谷,不曉得什麼時候才能找到你。」

  蕾雪微微地笑著,「別生氣,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幫忙,才會拍電報給你。」

  這句話使潔西卡立刻陷入緊張的情緒,她更仔細地注意他們的談話。

  「是關於殺死桑瑪的事。」

  「是誰殺了妳的前任丈夫?」

  「一個叫波德的人。前幾天我去銀行的時候,發現桑瑪欠他很大的債務,而桑瑪讓我監護潔西卡的目的,就是不希望牧場在潔西卡手中失去。」

  「老天,」契斯不平地說,「妳打算如何幫她?妳根本對牧場管理一無所知。」

  「桑瑪並不要我管理牧場,只要我能保護潔西卡,在她廿歲或結婚以前,不受到任何傷害。」蕾雪慢慢地解釋,「可是情況比我想像的更糟,潔西卡根本缺乏教養,而另一方面,我又找不出波德謀害桑瑪的證據,他還緊逼著潔西卡在三個月之內,償還桑瑪遺留的債務。」她憂慮的看著契斯,「我真正擔心的,是波德根本不在意潔西卡的金錢,他一心一意想吞併這個牧場!」

  「為什麼你不償還這筆債,我知道你有能力的。」契斯不解的問。

  「你以為我不想嗎?但是,潔西卡根本就仇視我,像她父親一樣的恨我,她不要我的一分錢!」蕾雪黯然地低下頭。

  契斯沉默了半晌,開口問道,「我什麼時候,才可以看到這個頑劣的女孩?」

  潔西卡不想再聽下去,她溜回臥室,拿了幾件衣服,再到廚房,抓了一堆食物,就悄悄地騎上阿波羅離去,她帶著滿臉的怒氣,向前奔馳。這個混帳男人,居然說她頑劣?關他什麼事?居然敢干涉自己的行為?只要他在牧場一天,我就絕不回來!

  ◇◇◇

  蕾雪在屋中焦急得踱著方步,不知如何是好,她慌忙的把賈伯找來。

  「賈伯,如果你知道她去那裡,請你──」

  「她暫時不會回來的。」

  「什麼?你說她會二、三天不回來?」蕾雪不能控制的尖叫。

  「是的,她時常這樣,尤其是當她和父親吵架的時候。」賈伯平靜的解釋,「而今天晚上,我從來沒有看過她這麼憤怒,好像噴火一樣,我想這次她會比較久才回來,或許她會去拜訪一些印第安朋友。」

  「印第安?我……我不知道這裡有印第安人!」蕾雪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不要緊的,他們都對潔西卡很好,不會有什麼傷害。」賈怕還是很平靜的回答。

  蕾雪無助的轉向契斯,「你會去找她回來吧,是不是?她才出去幾個小時,你可以在今晚找到她的。」

  契斯皺著眉頭,但是看到蕾雪焦急的樣子,只好勉強同意。他真有點討厭這個潔西卡頑劣無知,缺乏教養。等找到她以後,一定要狠狠地修理她一頓!

  當潔西卡到達遊牧區時,沒有看到任何一個白雷的族人。畢竟,現在還不是季節,她穿過小溪,決定在河床邊紮營露宿。她生起了一堆營火,不禁想起自己童年時,常常溜到白雷的族人裡,由於父親和白雷維持著良好的貿易關係,使他們很快地接受潔西卡,而她也喜歡待在帳篷裡,和印第安女人學習縫紉、烹調的技巧。因為她一直以小男生的姿態出現,白雷的族人還譏笑她是「女勇士」呢!

  正當她沉溺於美好的回憶時,忽然發現阿波羅不安的嗅著鼻子,潔西卡立刻警覺地站起身子,用友善和平的語調大聲地說,「如果你願意現身的話,請你到火邊來,我願意接受同伴,分享我的食物。」

  沒有任何回答,雖然她只會幾句,潔西卡還是盡量用夏安族的語言,再重複一遍,「我是白雷的朋友──女勇士。請你出來,我會和你共享食物。」

  還是沒有任何聲音,潔西卡開始感到恐懼,深怕隨時有一支冷箭,射中她的後背。

  就這樣靜靜地過了幾分鐘,潔西卡屏住呼吸,一點都不敢移動。忽然間,從草堆裡跳出一個人,站在她背後,潔西卡嚇了一跳,回過頭來看這個印第安男人,她驚訝的發現,他居然很年輕,而且有和白雷相似的刺青,看到他並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潔西卡魯莽的脫口而出,「你是個英俊的男人,是不是?」

  看到他盯著自己不放,潔西卡開始意識到自己太過輕率。但是他並沒有進一步的行動,難道他不懂英文?潔西卡漸漸地移動雙腳,當她慢慢地站起來時,身上的毛毯滑落地上,露出她的緊身長褲和誘人的曲線。

  在潔西卡還沒瞭解他的動機時,這個印第安男人已經一把扯開她的夾克,看著她被緊身襯衫包裹下渾圓飽滿的胸部。片刻之後他緩緩放開她,潔西卡鬆了一口氣,盡量保持平靜的問,「你認不認識白雷?他是夏安族人。」

  這個印第安人一直用奇怪的語調說著,潔西卡沮喪的發現,他不是夏安族的人,但是,慢慢地,她忽然有點明白他的意思,「你叫小鷹,是不是?」

  不管他懂不懂英文,至少沒有傷害自己的意圖,潔西卡放心地微笑,開始準備食物,並且分給他一半。當她回到營火旁邊,用毛毯包好自己時,發現小鷹的眼睛,一直凝視著她不放,潔西卡不敢亂動,以免改變目前的和平局勢,她向後躺好,面對著小鷹,他們的眼光,彼此相遇,他的眼神,明顯的燃起慾望。派克就從來沒有用這種粗野的眼光看她過。正當潔西卡陷入沉思時,她驚訝地發現,小鷹正拍著他身旁的草堆,表示他想要她!潔西卡輕輕地搖頭拒絕,她知道剛剛曾施惠給小鷹,他絕不會違背自己的意思。果然,小鷹聳聳肩,深深地看她一眼,就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潔西卡仍然凝視著他,被一絲奇怪的感覺困擾著,她居然有點渴望,他那種射出強烈慾望的眼神。不過,當潔西卡朦朧的快要睡著時,她看到的不是小鷹的雙眼,而是契斯那雙黑亮的眼神。

  潔西卡在第二天,就提前返回牧場,而契斯卻在五天以後才帶著滿身的疲憊回來。該殺的!是誰害他跑了幾百哩的路,深入印第安族區,歷經各種危險?當他驚訝的發現,潔西卡就是那個騙他的女孩時,憤怒得不能自持,「沒有教養的小鬼!」他大聲的咆哮,「我應該好好的打妳一頓!」

  潔西卡後退了一步,用手扣緊了扳機,「如果我是你,先生。」她用冷漠的口氣,緩緩地說,「我絕不會這麼做。」

  契斯警覺地望著潔西卡,他一直沒注意她會帶槍,他盡量控制自己憤怒的情緒,「妳不會真的射殺我吧?潔西卡?」他用最溫柔的聲音慢慢地說。

  潔西卡不明白為什麼會改變主意,她只知道自己無法抗拒這誘人的聲音。但是她仍然盡力保持冷靜,「請你離我遠一點,你懂嗎?」

  「我想我會保持適當的距離。」他向復退了一步,「不過,你一定同意,我們該有一次坦白的談話吧?」

  「不!」她斷然地拒絕,「我絕不和你做任何談話,先生。」

  「很好。」契斯緊迫盯人的問,「我只想問你,為什麼騙我?」

  潔西卡憤怒的瞪著他,「因為我不要你在這裡!」她大吼著,「這就是你要知道的原因!」

  她冷漠地轉身,準備離去。契斯卻飛快的拔槍,冷冷地警告著,「妳給我站好,不要動!」

  潔西卡有點不敢相信地轉身望著契斯。當她看到冰冷的手槍正對著自己,不禁有點害怕。但是她立刻不屑的冷笑道,「你不會殺我,否則你怎麼對你親愛的蕾雪交代?」

  聽到潔西卡尖酸無禮的話,契斯氣得衝向前,一把抓住她,在她還沒反應以前,先解開她的槍,扔到前院去,「我們今天要說個清楚。」契斯粗魯的說。

  「鬼才要和你說話。」潔西卡大叫的瞪著他。

  契斯不說一句話,伸手攔住她的腰,任憑潔西卡不停地踢他,仍然緊緊地摟著她,「我不射死妳,是因為我不想殺害一個女孩!」他尖刻的說,「如果妳再不安靜,我就不知道會如何對妳!」

  潔西卡慢慢地停止了反抗,契斯仍然抱緊她,以免她再度發作。他清楚的感覺到她成熟的軀體。老天,他想起蕾雪的話,潔西卡已經十八歲!即使她的穿著這麼男性化,現在,他可以完全的感覺到她柔軟飽滿的胸部,在高低不平的起伏著,契斯輕輕地鬆開了潔西卡,溫柔的摟住她,讓她站在自己胸前,他仔細地看著她,發現除了一張美麗的臉孔外,在緊身褲下,還有他上次忽略的誘人身材。

  「你弄痛我了。」潔西卡低下頭,輕輕地說。

  契斯放開了她的手,潔西卡卻拚命地往回奔跑。當契斯再度抓住她的時候,她已經跑到台階旁。這回,他不再留情,用力地把潔西卡拖住,壓在膝蓋上,不顧她拚命的反抗,和尖銳的叫聲,契斯狠狠地打她的屁股,這只潑辣該打的小野貓!

  ◇◇◇

  「你有沒有看到我姊姊?」比利找頭望著契斯。

  「沒有,從昨天晚上起,就一直沒有看到潔西卡。」

  比利低下頭,失望的說,「我還想和她一起去騎馬。」

  「你好像很喜歡她,對不對?」契斯不解的問。

  「當然,我從來就不知道我還有一個姊姊。而潔西卡,她看起來那麼美麗,那麼與眾不同,幾乎沒有事情可以難倒她。」比利崇拜的眼瞳中忽然閃過一絲落寞,他小聲的繼續,「我真希望她能喜歡我一點點。」

  契斯皺著眉頭,「難道她對你也發過什麼脾氣嗎?」

  比利有一點害羞的看著遠方,「我希望她會。但是,她總故意的忽視我。」他很自信的繼續說,「不過,我瞭解她。她才十八歲,就已成為一個牧場主人,未免太年輕了一些。所以她才故意表現粗魯、無禮的態度。」

  契斯不再說話。這個小男孩講得一點都不錯,他憑什麼這樣對待潔西卡?為什麼不多瞭解她的處境?畢竟,要做一個牧場主人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況對一個孤單的年輕女孩而言?忽然間,契斯似乎開始瞭解潔西卡堅強的另一面。

  ◇◇◇

  當潔西卡在深夜回到馬廄時,已經筋疲力盡地,幾乎支持不住。她抱著沉重的腳步,慢慢地把阿波羅牽入馬廄。

  「妳願意接受別人幫忙嗎?」

  潔西卡吃驚的回頭,看到契斯高大的身影瀟灑的站在門邊。他穿了一件寬鬆的棉布襯衫,低敞的領口,露出他性感的胸毛,潔西卡被他迷人的魅力深深震撼著,但是,也有一種很痛苦的感覺。因為,她絕對不能喜歡這個男人。

  「我睡不著,才出來散步,沒想到會發現妳。」契斯友善的解釋著。

  潔西卡冷冷的斜睨著他,不說一句話。她永遠不會忘記昨天的事。如果下次有機會,她發誓一定要狠狠的反擊回去。她轉過身去,默默地鬆開馬鞍,希望他會識趣的走開。但是契斯卻走過來,輕易的就幫她卸下馬鞍。潔西卡不想開口道謝,甚至連看也不看一眼,就逕自走出馬房。

  「妳今天很疲累,是不是?」契斯走在她旁邊,溫柔的問。看到她緊閉著嘴,契斯繼續說道,「潔西卡,我知道我們有一個糟糕的開始。但是,也用不著這樣吧?如果妳接受的話,我希望能向妳道歉?」

  「你是真心的嗎?還是那個女人叫你這麼做的?」

  契斯雛了皺眉頭,不明白為什麼她這麼恨蕾雪,他一定要找出原因,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為了避免激怒潔西卡,他小心的回答,「如果不是出自我的自願,我絕不會向別人道歉。請妳相信我。」

  「那麼,你什麼時候離開這裡?」

  契斯停下腳步,目不轉睛地瞪著潔西卡,「妳能不能接受我的道歉?」

  「當然可以。」她輕輕地說,繼續往前走,「但是,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契斯默默不語,跟著潔西卡走到廚房。看到蕾雪留下的一盞燈,便把火苗轉弱。潔西卡卻伸手把燈火調到最大,西無表情的吃著一盤冷豆子。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先生。」她犀利的眼神投向契斯。

  「什麼問題?」契斯微笑的問,想化解這僵硬的氣氛。

  潔西卡用力地把盤子一摔,「你是故意要激怒我嗎?少跟我來這一套,先生。」

  「為什麼你不能放輕鬆一點?難道妳不覺得妳的生活太刻板了嗎?」契斯一把抓住正要離去的潔西卡,「可不可以多留幾分鐘?」

  她冷冷的盯著他的手,契斯只好無奈的把手鬆開。

  「你要說什麼?」她不高興的問。

  「我知道妳不喜歡我留在這裡,可是蕾雪卻很希望我留下來幫忙,我沒有辦法拒絕。」

  「為什麼?」

  「因為沒有任何人會幫她,」他嚴肅的回答,「妳顯然並不是好夥伴。」

  「我可沒叫她來受這個罪。」潔西卡不屑的說。

  「你為什麼這麼恨你母親?」契斯關心的問。

  「閉嘴!」她臉色大變,憤怒的雙眼幾乎要噴出火焰,「我聽到過你們的談話。我告訴你,我有能力獨自對付波德,不用她操心。至於你,這裡的一切都不關你的事!」

  契斯看著潔西卡憤怒的衝出去,不想留住她繼續這個尖銳的問題。他無奈的歎口氣,今天是來道歉的,他根本不想和她爭執,只想表現得友善一點,緩和一下彼此之間的僵局。誰知道會意搞愈壞。他媽的!契斯氣得踢了梯子一腳,究竟是什麼原因把事情弄得這麼糟?

  ◇◇◇

  潔西卡伸了個懶腰,沒想到已經快要中午了,她從沒有這麼晚起過。顧不得飢餓的肚子,她匆匆地換好衣服,準備到馬廄去。忽然,她聽到前廳傳來蕾雪的聲音,還有契斯生氣的叫聲,不禁悄悄地躲在門邊偷聽。

  「就算妳還給我錢,我也絕不會和那個任性暴躁的小鬼結婚!你怎麼會有這麼瘋狂的想法?」

  「是你說的,」蕾雪冷靜的回答,「昨天你不是建議我該替她找個丈夫,好約束她的行為嗎?」

  「不錯,隨便妳找哪個傢伙都可以。但是,我絕不可能跟那個小鬼沾上關係!」契斯停頓了一會,繼續道,「蕾雪,我可以盡全力幫妳,卻絕不能犧牲自己的一輩子。」

  「可是,我該怎麼辦?」蕾雪開始掩面哭泣,她輕喊著,「她甚至仇視我。我相信,只有我離開,她才會感到快樂。但是誰來做她的監護人?她畢竟只有十八歲,脾氣又這麼壞,我根本找不到可以信賴的人──」忽然,她帶著欣喜的眼神,「也許,契斯,你能不能──」

  「不,絕不可能。」契斯打斷她的話,「每當我和她說話時,我都無法控制自己的脾氣。如果我做她的監護人,一定會把她的脖子扭斷。」

  潔西卡再也聽不下去,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的難過。一股極端的羞辱壓迫她的胸口。契斯算什麼東西!她含著滿眶淚水,暗自咬牙,「只要有機會,我一定要報復!」

  潔西卡默默地走到馬廄,幾乎忍不住的流下眼淚。但是當她看到比利時,她就告訴自己,絕不能哭,更不能讓蕾雪知道。

  「怎麼回事,潔西卡,我能幫忙嗎?」比利好心的問。

  「不要!我只是用水沖洗眼睛裡的沙子而已。」

  「我可以和妳一起去騎馬嗎?」看到潔西卡整理馬鞍,比利不禁興奮的問。

  「不!」

  「我一定聽話,不會妨礙妳的,好不好?」

  看到比利這麼渴望的懇求,她不禁心軟的答應,「好吧!」還幫他掛好沉重的馬鞍。

  比利快樂的微笑,「妳並不是真的恨我吧?潔西卡,我想妳至少有一點喜歡我吧!」

  她有點吃驚的看著比利,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想。

  「當然不是,我從來沒說過喜歡你。」她輕輕的回答,只想逗一下比利。沒想到比利卻真的紅了眼睛,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哦,比利,我只是開玩笑,老實說,我很喜歡你。」潔西卡急忙補充的說,「不過,我警告你,不准告訴你媽咪我剛剛說的話。聽到了嗎?」

  潔西卡閉上眼睛,靠在台階上。帶著比利騎了一下午的馬,東問西問的,真令人吃不消。她只想好好的睡一下,卻被一個低沉的聲音吵醒,「比利在那裡?」

  潔西卡懶懶的睜開眼睛,斜瞄了契斯一眼,「他在馬廄聽賈伯講故事。」

  「我不是要找他,只想知道他在那裡。妳以後還會帶他去騎馬嗎?」契斯微笑的看著她。

  「我不知道,」潔西卡聳聳肩,「因為我明天就要離開這裡。」

  「哦?」

  一股憤怒湧上心底,潔西卡又想起早上所受的羞辱,「哦?關你什麼事?我的事用不著你管,先生。」

  「我想妳可以叫我契斯,不是比較親切?」他友善的說。

  「我並不十分認識你,先生。」她冷冷的轉過頭去。

  他笑一笑,「這很容易,你想知道我什麼事?」

  「不必。」潔西卡搖搖頭,再度閉上眼睛。

  「這真太糟糕了,因為我發現我對妳很好奇呢!」

  她迅速地張開眼睛,質疑地看著他難道他故意在諷刺我?

  「你是這麼不同,和別的女孩都不一樣,不過,我很懷疑,你真的喜歡這種生活嗎?」

  「有什麼差別嗎?」潔西卡盡量保持尖酸刻薄的語調,「我就是這個樣子,跟你有什麼關係?」

  「當然與我無關,」契斯平靜的說,「不過,妳不能阻止一個男人好奇吧?」

  「既然你有興趣,我就告訴你。我不但喜歡這種生活,而且我明天就要出去,雇幾個人手來幫忙趕牛。」

  「妳介意我和妳一起走嗎?」

  「是不是為了你答應那個女人要照顧我?我告訴你,不要浪費時間。」

  「如果我不完成妳母親托付的事,就永遠不會離開這裡。」契斯盡量冷靜的說。

  「好吧,你愛去就去。」潔西卡迅速地回答。

  契斯搖搖頭,大笑起來,「妳真的刺傷了我,潔西卡。妳知道,大多數的女人都認為我長得相當迷人又富有機智,她們都希望我留在她們身邊呢!」

  「我可不是一個女人,對不對?」潔西卡非常冷靜的看著他,「我只是一個任性暴躁的小鬼,這就是你覺得我與眾不同的原因。」

  契斯忽地沉下臉,皺著眉頭。她怎麼會這麼說?難道她聽到了什麼?不可能,那個時候她已經不在屋子裡。難道是蕾雪?不,更不可能。也許,這只是巧合。

  「如果你一定要跟我去,那明天黎明以前就得出發。晚安,先生。」

  雖然她並不想這麼快就結束和契斯的談話,卻也不想再爭執下去。潔西卡坐直身子,伸了個懶腰。她發現他的眼睛,正盯著自己的身體,尤其是被襯衫緊緊裹住的胸部。原來這就是他覺得我還是個女人的原因。潔西卡並不討厭契斯率直的眼光,她挺起胸部,對他點點頭,就慢慢地走回臥室。

  契斯望著她的背影,不禁從心底泛起一陣遐思,她會穿什麼衣服睡覺?睡衣?還是什麼都不穿?男性化的裝扮掩飾不住她那噴火的曲線。他發現自己居然在幻想她裸體的模樣。

  她的胸部和腰真的像看起來那麼迷人?她的臉和手臂無疑的常常曬到太陽。但是他可以想像她其它的部分一定是非常的光滑晶瑩。至於她的腿可能很糟糕,雖然,比例十分勻稱修長,偏偏她一天到晚騎馬,所以一定很堅硬粗糙,他十分確信這雙腿一定能夠有力的和自己在床上的配合。她一定能夠完美的和自己做愛……

  老天,我在幹什麼?

  契斯甩甩頭──快忘了她誘人的身體,她只有十八歲。而且,自己絕不可能喜歡這種潑辣的女孩,絕不可能。
  

TOP

第2章

  潔西卡到馬廄的時候,發現契斯已經在整理馬鞍。她很高興讓他一起同行,至少,這是個機會。也許在這幾天,他會發現自己不是一個小孩。

  為了要在下午以前抵達小鎮,潔西卡和契斯都保持沉默,盡量的趕路。經過三小時的奔馳之後,他們決定在小溪旁休息,以補充體力。潔西卡懶洋洋的躺在石頭邊,她的姿勢,使得飽滿的胸部更高的聳起,幾乎快衝出緊繃的襯衫。她知道契斯在盯著自己。所以她用帽子遮住臉部,好讓他盡情的欣賞。

  「你什麼時候開始認識那個女人?」她大聲的問。

  「我已經認識她快十年了。」

  潔西卡感到背脊一片冰涼。她忘記契斯那時候只有十五歲、六歲。因此她認定他是蕾雪的愛人,「那你還愛著她嗎?」

  「什麼意思?」契斯不解的問。

  潔西卡故意裝作不在乎,「你不是她的愛人嗎?」

  契斯放聲大笑,「真想不到你有這麼惡劣的想法,潔西卡。或者妳只是故意在歪曲妳媽媽的形象?」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她固執的說道。

  「妳根本誤會了,我喜歡妳母親,因為她嫁給我繼父之後,對我非常好。」

  潔西卡大吃一驚,原來全不是自己想的那回事。

  「那個混蛋之所以娶蕾雪,完全是為了她已經懷孕。我敢保證,如果她生下的不是兒子,他一定會把她趕出去。」他停了一會,才繼續的說,「他是一個很有錢,但是不能生育的男人。所以才需要一個兒子,來接管他的產業,這也是他娶我母親的原因。不過,我討厭他那種勢利小人,除了金錢以外,什麼都不重要。雖然我不知道我的親生父親在那裡,可是,我也不會接受他,因此我們之間的關係非常惡劣。直到蕾雪出現以後,她給了我很多安慰和愛心,使我還能生活得快樂一點。這就是我為什麼會來這裡的原因。」

  潔西卡沉默不語。忽然間,契斯低聲的說,「似乎有一個人很注意我們,顯然是妳的印第安朋友。」

  潔西卡抽出望遠鏡,看了半晌,疑惑的自言自語,「為什麼會在這裡?」

  「據我所知,他們不會離開自己的區域,除非有什麼重大原因。我認為他們一定不只一個人。」契斯憂慮的說。

  「我不這樣想。前幾天,我遇到小鷹的時候,他就是一個人獨來獨往。」

  「什麼?」契斯懷疑的問。

  潔西卡收起她的望遠鏡,很高興能引起他的注意,「那天晚上,我一個人露宿,碰到小鷹,他分享我的食物和營火,並不是很友善的態度,不過他們一向看起來都很粗魯、傲慢,」她對著契斯微笑,「而且,他的碓表示想要我,不過我不肯答應。」

  契斯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他要妳?我想這就是他來這裡的原因吧?」

  「我不認為他會四處的找尋我。」潔西卡冷淡的回答。

  「萬一他是這個意思,怎麼辦?為什麼我們不告訴他,你已經有男伴了?」

  潔西卡還沒聽懂他話裡的意思,契斯已經伸手擁住她,緊緊地吻著她溫熱的嘴唇。潔西卡感到一陣暈眩,她放鬆自己,盡情享受契斯貪婪的嘴唇。她喜歡這種感覺,還熱情的試著吸吮他的舌尖,潔西卡發現這才是自己心裡所要的,派克從來沒有給她這種感覺。

  當然,這是因為契斯有過太多女人才會這麼有經驗,潔西卡悲哀的想著。儘管她有點不滿,卻仍然不願意推開契斯,因為她期待這種感覺已經很久了。

  他們二人逕自陶醉著,忘了小鷹的存在。當契斯警覺到小鷹已經在他背後時,已經被他擊中一拳,摔到石頭上,潔西卡被這突來的意外嚇得瞪大眼睛。當她看到小鷹拔出短刀,緩緩地走向契斯,不禁失聲尖叫:

  「不!小鷹,停止!」她急忙跑到契斯身旁,擋住小鷹,緊張的盯著他,「不要殺他,他沒有對我做什麼。」

  「那你為什麼要吻他?」

  潔西卡吃驚的看著小鷹,「你,你這個混蛋!原來你會說英文。」她大叫著,「那天晚上,你還裝著不懂,害我那麼緊張──」

  小鷹不高興的打斷她,「為什麼你要吻他?」

  「我沒有,是他──」潔西卡生氣的瞪著他,「我為什麼要向你解釋?我還想問你,為什麼要攻擊他?」

  「妳喜歡他的求愛嗎?」

  「不,可是──」

  小鷹不打算聽完,他跳上馬,看著潔西卡,「今年冬天白雷會回來,我們會再見面的,女勇士。」

  「該殺的!」她低聲詛咒著,急忙轉身檢查契斯的傷勢。幸好沒有什麼大傷,只有一點擦傷。她走到溪邊,用帽子盛了一點水,潑在他臉上,看到契斯慢慢地搖頭,喃喃的自語著,潔西卡不禁鬆了一口氣。

  「那個瘋子攻擊我,是不是?」契斯皺了皺眉,感到嚴重的頭疼。

  「他可以殺了你,」潔西卡嚴厲的說,「你並不是一個好戰士。」

  他看了她一眼,「為什麼你這麼憤怒?我還以為妳會給他一槍。」

  「我不會拿他的生命跟你交換。」

  她的尖刻刺激了契斯,「妳真的很恨我,對不對?」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吻她,不過這似乎是件愚笨的事。無論如何,他告訴自己:永遠不要再做這種蠢事,永遠!

  當他們抵達小鎮的旅館時,天色已經不早。潔西卡冷冷的看著契斯,「你最好去看看醫生,溫室裡的花朵。我要去找鎮長,可沒時間陪你。」

  「我陪妳一起去。」

  「你能做什麼?鎮長會告訴我,什麼人有空替我趕牛。這樣明天我們就可以回到牧場,準備東西。你還是照顧自己吧!我的監護人。」

  契斯望著她遠去的身影,盡量壓抑自己的憤怒。誰教他答應了蕾雪。為了避免再看到潔西卡冰冷的態度,契斯來到一間酒吧,沒想到居然看到波德!這個老奸巨滑、心懷狡詐的傢伙。他立刻決定加入他們的賭博,一方面觀察他的為人,一方面也為了不想再看到潔西卡那個沒有教養、潑辣的女孩!

  ***

  潔西卡穿好靴子,正準備下樓時,忽然聽到敲門聲。

  一定是契斯!為了昨天的無禮,她決定要對他溫柔一點,「早安。」她和善地說。

  他看起來真糟糕。沒有刮的鬍子,縐得亂七八糟的襯衫,還有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看起來好像一整夜都沒有睡覺。

  「我想,妳已經雇好人,準備離去了吧?」他沒注意到潔西卡的改變。

  「沒有,我只找到一個合適的人。因此,我們可能要晚一點才能回去。」潔西卡微笑的看契斯。

  契斯從來沒有看過這麼迷人的笑容,不禁立刻衝動的說,「如果你找不到合適的人,我可以充當一名。」

  潔西卡不以為然的回答,「你根本不瞭解牛群。」

  「誰說的?我曾經趕過牛群,從德州到肯薩斯。雖然只有一次,總比新手好吧?」

  潔西卡沉吟半晌,終於點頭笑道,「好,你被錄取了。嗯──契斯。」

  他高興的笑著,「給我幾分鐘洗臉,我們可以早點回牧場。」

  契斯輕鬆的吹著口哨,今天似乎一切都特別順利。尤其是潔西卡,他從來都不知道,她笑起來這麼美、令人無法抗拒。想到自己昨天晚上居然贏了波德的借據──桑瑪生前欠下的借據,不禁更感到得意。但是,潔西卡會高興嗎?他有直覺,如果告訴她已經不用償還牧場的債務時,她一定會大發雷霆,說不定會更加的恨他。為了維持目前的關係,契斯決定隱藏這個秘密,暫時不告訴潔西卡。

  ***

  即使已經筋疲力盡,契斯還是輾轉難以入睡,他沒有辦法不想潔西卡,這是怎麼搞的,為什麼會對她有這麼強烈的慾望?

  潔西卡的確已經不是個孩子,但是她是蕾雪的女兒,所以即使她願意,他也不能在婚前就和她發生關係。

  契斯強迫自己別再想著潔西卡,他還有很多事要做。至少他要先找到親生父親,也許應該到西班牙,但是西班牙這麼大,父親會在那兒?這是個令人困擾的問題,不過,總比一直煩惱那個十八歲的小女人要好得多。

  冷靜持續不了多久,契斯的腦海裡又浮現了那雙明亮清澈的大眼,挺直高傲的鼻子,和固執的下巴,還有那曲線玲瓏的惹火身材。

  他媽的!他跳下床,不能再沉溺於這些無聊的幻想,他需要一些新鮮空氣,也許去溪裡游泳,是最好的發洩方法。

  胡亂的在黑暗中穿上幾件衣服,契斯摸黑的走出臥室,卻感到什麼東西撞到自己懷裡,他幾乎以為是在作夢,可是這個溫暖的感覺卻是真的。

  「我很抱歉,」她小聲的低語,「我沒看到你。」

  「沒關係,這裡太黑了。」契斯喃喃的回答,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我睡不著。」潔西卡輕聲的解釋,「今晚的月色很明亮,我想出去騎馬。」

  「我也有同樣的煩惱,為什麼我們不一起出去溜溜?」

  「只要你願意。」她輕輕的回答,自顧自地走向後門。

  契斯沒有立刻跟上,他只想打自己一巴掌。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提出這種建議?他所需要的是盡量遠離她,而不是接近她,但是他又不能讓她一個女孩獨自的在深夜亂跑,只好趕快地追上潔西卡,一起騎向小溪。

  「這裡的景色真迷人,是不是?」契斯輕輕地跳下馬,溫柔的說。

  「在月光下的小溪,看起來像銀色的緞帶一樣,」她用手指著前方,「你可以看到那邊,還有好幾條小溪,最右邊那條,就是我常去游泳的地方,一個充滿了陽光、可以使人完全放鬆的好地方。」

  「妳不會想去游泳吧?」契斯驚訝的問。

  潔西卡溫柔的笑著,「當然不是,現在它太冷了。」她關心的看著他,微微的皺眉,「看你,為什麼不帶件夾克出來?」

  「我不覺得冷,真的。」他勉強的說。

  「才不是,」她走向馬鞍,抽出一條毛毯,「你可以包著它,才不會著涼。」

  潔西卡走到契斯身旁,輕輕地把毛毯披在他的肩膀。契斯感到一陣顫抖,這麼親近的距離,是他不能忍受的,儘管他的意識警告他不許這麼做,可是他的手卻不聽使喚的,緊緊地環住她,他飢渴地尋找她的嘴唇,直到他們熱情的互相吸吮,契斯控制不住自己燃燒的慾火,只好希望潔西卡,期待她憤怒的打他一巴掌,也許這樣能讓他冷靜下來。

  潔西卡卻什麼也沒做,她幾乎完全的被征服。除了享受這種飄浮的感覺,什麼也不想做,慢慢地,她發現自己的慾望一直不斷的上升,再也沒有比這個時刻,更迫切渴望他!

  當他溫暖濕熱的舌頭輕輕地舔舐她的舌尖時,潔西卡不禁一陣戰慄,她微微的呻吟著,更親密的環住契斯。她可以明顯地感到他的興奮和難以控制的慾望,而契斯早已放棄任何念頭,只除了得到她以外。

  他擁著潔西卡,躺在地上,身上的毛毯剛好合適的散在他們下面,她的身體完全的壓著他,使契斯感到輕微的震撼,他粗野的轉過身,把潔西卡緊緊地壓在身體下面。

  潔西卡感到他正鬆開自己的皮帶和襯衫上的鈕扣,他的手溫柔的愛撫她的胸部,潔西卡不禁發出了輕微的呻吟,這使得契斯的動作變得更加狂野,他太興奮激動,以至於忘了什麼是溫柔,他熱情有力的雙手在潔西卡身上忘情地揉搓著,而她的手也溫柔的解開契斯襯衫上的鈕扣,試著去撫摸他強壯的身體,他溫熱的皮膚激起了她的慾望,潔西卡不禁緊緊的,用手指掐住他堅硬隆起的肌肉。

  一個微細的聲音在潔西卡的腦子裡斥責她不該這麼做,可是她已經不能控制自己,她的手慢慢地撫過他結實的胸部和茸茸的胸毛,還有他寬闊的肩膀,最後,她的手愛憐的滑弄他黑亮的頭髮,緊緊地抓住不放。

  契斯的嘴唇開始不安分的四處吸吮,從小巧的耳朵,圓潤的肩膀,到豐滿的胸部,當他的嘴貪婪的吻著她柔軟的腰,潔西卡不禁敏感的扭動身體,發出一陣低吟。契斯感到無法遏止的衝動,他粗暴的拉開潔西卡的長褲,讓它完全的滑落,他激烈地喘息著,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完美身體,當他試著脫掉她的靴子時,潔西卡卻阻止他。因為,她已經太激動,她要他完全的屬於自己。

  潔西卡拉著契斯朝向自己,「我要你……」她急促的低語,「現在就要……」

  他的嘴吻過她的喉嚨,慢慢地移向她的耳朵,「可是,我要感覺妳──」

  「現在,契斯!」

  他的慾火高張,雖然他想在月光下仔細地欣賞她的每一吋肌膚,可是他無法抗拒她誘人的請求,契斯很快地脫掉身上的衣服,完全的壓在潔西卡身上,她用膝蓋緊緊地夾住他的身體,等待他。契斯極力控制自己,期待著最完美的時機與她結為一體。但是他發現了一件他作夢也沒有想到的事。

  「哦,老天!」他喘息著,再沒有比這更令他難過的事,「我很抱歉,潔西卡。」

  他已經沒有辦法控制自己,慢慢的,溫柔的進入她的身體,潔西卡感到一陣痛楚,可是卻覺得自己更為興奮。

  她沒有注意他在說什麼,繼續扭動她的身軀,她急促的喘息,沒有人告訴她會這麼痛,不過,痛已經漸漸減退。另一股慾望又重新升上來,更熱情的渴望契斯。

  「太完美了!」潔西卡喃喃的夢囈著。

  他揚起頭,深情的凝視她,「比妳想像的還要完美!」他溫柔的說。

  契斯輕輕地吻遍她的全身,恣意的享受每一吋光滑的肌膚。他滿足的把頭埋在潔西卡柔軟的肩膀,他從來沒有感到這麼喜悅過,雖然很想躺下來,好好的睡一覺。可是他更想多留住這令人留戀、難以忘懷的滋味。

  他從來不知道一個女人的熱情會這麼強烈。她同自己一般的狂野,即使她是一個處女,也能和自己完美的配合。她是處女!哦,老天,他做了什麼事?

  潔西卡發現了契斯的改變,「怎麼回事?」她問道。

  「沒什麼。」他回答得太快了。

  潔西卡立刻皺著眉頭,「你覺得很後悔,是不是?」

  「難道妳不會?」他不解的問。

  「為什麼要後悔?」

  「可是,妳是一個處女!」他有點痛苦的說。

  潔西卡微笑著,「當然我是處女,難道你以為我不是嗎?」

  他有點結巴地回答,「你知道,我第一天看到你的時候,你的行為……並不像一個處女。」

  「哦,那件事,」潔西卡想起來了,「什麼事也沒發生,我只是沒有警覺到派克想做什麼而已。」

  「我想妳也會對今晚的事,有同樣的說法。」

  看到契斯酸酸的口氣,潔西卡微笑著說,「那不一樣,你在我身上做的每一件事,我都很清楚。」

  他繼續保持緘默,凝視著前方,這使她感到相當困惑,「我不明自,你為什麼這麼沮喪?」

  「妳是一個處女,我沒有權利……我應該停止的。」

  「我知道,」她溫柔的望著他,「不過,我很高興你沒有真的停止。」

  「妳真的這樣確定……」

  她吃吃的笑出聲來。

  「我不覺得這有什麼好笑,潔西卡。」

  「我真不曉得這有什麼不對,我也想要你,不是嗎?如果我不覺得有什麼好沮喪,你為什麼要難過呢?」

  「妳該不會因為這事,就指望我……」他一邊艱澀的說話,一邊開始穿上衣服。

  「你是什麼意思,指望你什麼?」她警覺地問道。

  「別這樣,潔西卡,妳知道我的意思,雖然妳和其它的女孩不太一樣,可是如果蕾雪知道的話,她一定會要我們──」

  「結婚,對不對?」潔西卡替他說完,眼裡忽然閃著憤怒的火焰,「當然,我不夠資格當你的理想妻子。」

  「我沒這樣說啊!」

  她用力的賞他一巴掌,生氣的站起來,「混帳,我根本就不在乎這件事,但是,你卻開始害怕負任何責任,因為你認為這不值得,對不對?」

  「潔西卡,我──」

  「我恨你!」她帶著受傷的眼神,大聲的咆哮:「你讓我覺得骯髒、下流,還有無恥,我恨你!」

  契斯趕緊向她表示歉意,「潔西卡,我很抱歉。」

  他後悔自己的錯誤已經刺傷了她,潔西卡一點也不想聽他的解釋,迅速地穿好衣服,躍上馬背。

  「你不必擔心什麼,」她冷冷的看著契斯,「即使你求我,我也絕不會嫁給你,放心吧,我不會告訴蕾雪這件事,任何後果,我都可以一人承擔。」

  ***

  契斯在天剛亮的時候,就已經醒來,這一整夜,他都翻來覆去,睡不好覺。想到自己昨晚的態度,不禁皺起眉頭憂慮著,要如何才能補償她受傷的感覺?他跳下床,決定出去散步。也許呼吸一點新鮮空氣能幫助他的思維,想出一個妥善的解決辦法。

  「早安,契斯,你看起來精神不太好,幾乎像通宵熬夜似的。」蕾雪關心的問著。

  他無奈地笑一笑,摸摸自己的下已,「我是沒睡好,昨天晚上我去騎馬,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快要天亮時才回來睡覺。」

  「你今天要開始工作嗎?」蕾雪輕輕的問。

  契斯有點不好意思,他都忘了這件事,「真抱歉,潔西卡一定已經出去工作了吧?」

  「我不曉得,」蕾雪搖搖頭,「她從來不跟我講話。」

  正當他們走向馬廄的時候,賈伯已經拿了一張紙條,遞給蕾雪,「又一次的戰爭。」他安靜的說。

  蕾雪疑惑的接過紙條,看了一會,大驚失色的叫道,「老天,這一回比上次嚴重多了!」

  契斯趕緊的抓過紙條。上面寫著:

  賈伯:

  我需要離開這裡一段時間,替我照料一切事情。告訴米奇,開始準備東西,如果我趕不及回來,請他帶人一起趕牛,不用等我。

  潔西卡

  「她去那裡,賈伯,你一定知道她在那裡。」契斯著急地問。

  賈伯平靜的看著他,「等她想通了,自己會回來,如果去找她,只會使事情更糟。」

  蕾雪焦急的向契斯求助。「好吧,」他低聲的說道,「不過,妳的女兒不會喜歡我去追她的。」

  ***

  潔西卡高興地來到白雷的遊牧區,她又可以穿上印第安女人的衣服,學習做各種家事,和他們愉快的生活在一起,但是,這一次似乎跟以前不一樣,她始終不能放開自己,盡情地歡樂,總會有一些陰影不時的浮現。

  令人驚訝的,小鷹並沒有回到北方,反而跟隨著白雷的族人活動,如果他一直跟蹤自己,潔西卡不禁有點害羞起來,他會不會看到自己和契斯在小溪旁做愛?為什麼他一直跟隨自己,究竟有什麼企圖呢?

  潔西卡試圖忘掉小鷹的煩惱,她和白雷在帳篷裡談了很久,告訴他父親死後的一切事情。她忘情的大哭著,長久積壓的痛苦在一瞬間發洩出來,這使她舒服多了,只有在白雷這裡,她才能完全地放鬆自己,表白自己的感情,但是潔西卡卻沒有告訴白雷,自己和契斯之間的事。

  小鷹默默地走進白雷的帳篷裡,穿了一件最隆重的衣服,白雷皺著眉頭,他知道小鷹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表示,而且似乎和潔西卡有關,雖然他不太高興,卻還是接納小鷹,讓他坐下。

  潔西卡完全聽不懂他們二人的談話,但是她也意識到小鷹的手勢和表情似乎和自己有關,難道他想……她開始有點憂慮,該如何解決這個麻煩的問題。

  「他要求和妳談談,」白雷面色凝重的看著潔西卡,「還要我做你們的翻譯。」

  「為什麼?他會說英文啊!」她不解地問。

  「在正式的場合裡,我們只用印第安話交談。」

  潔西卡有點生氣,「那他為什麼要學英文?」

  「不要用這種態度說話,」白雷平靜的警告著,「也不可以這樣看他,這很危險,妳明白嗎?」

  「好吧,也許我們可以開始了。」她面無表情的看著小鷹。

  二個男人明顯的在爭執什麼,潔西卡疑惑的望著他們。當二個人都陷入沉默時,她忍不住的問白雷,「到底是什麼事?」

  白雷轉過頭來,簡短的回答,「他要妳成為他的女人。」

  潔西卡訝異的望著小鷹,他緊緊地盯著她,直到她把眼神移開為止。

  白雷靜靜的看著潔西卡,「還有一點,妳必須瞭解,他已經有了一個妻子。」

  「他有一個妻子?」潔西卡喃喃自語,隨及堅毅的望著白雷,「請你告訴小鷹,我很高興他的求婚,雖然我不能接受。因為一個白人是不能忍受和另一個女人共同分享一個丈夫。」

  小鷹深深地看了潔西卡一眼,和白雷簡短的交談幾句,就退出了帳篷。

  「他說接受妳第一次的拒絕,」白雷凝重的說,「但是他不會放棄,因為他相信可以改變妳的想法。」

  潔西卡沉默不語,她開始煩惱小鷹的問題。他是一個固執的男人,要如何才能擺脫他的糾纏呢?
  

TOP

第3章

  契斯出來已經整整四天了,他從來沒有這麼疲累過,不過他知道這次一定能找到她,只要一直往白雷的部落前進。

  這個部落看起來似乎很平靜、安詳。契斯在小河邊遙望著,難道潔西卡會住在這裡?他順著河岸慢慢地走,忽然,他看到一個女人在河裡洗澡。多麼熟悉的身影!他立刻可以肯定,她就是潔西卡。契斯小心翼翼地躲在大樹後面,仔細的觀察。

  絕對沒錯,這就是她!那頭瀑布般的頭髮,鬆散的披在她裸露的上半身。老天!她真是美極了,一身古銅色的肌膚,在陽光下閃耀著,圓滑的臀部,襯托出她纖柔的細腰,還有她的胸部,高高的在陽光下聳立著,比他前天在月光下看到的,還要豐滿誘人,契斯陶醉的欣賞著,為什麼她總是這麼與眾不同,讓人難以忘懷?

  但是,當他看到潔西卡在跟別人說話時,不禁嫉妒得握起拳頭,她居然和一個印第安男人在說話,雖然他背向她,但是,無疑的,他一定看過她的身體,一股莫名的差辱使契斯氣得滿臉通紅,他握緊了拳頭,正想衝出去斥責潔西卡,卻忽略了黑熊──白雷的弟弟,早已經偷偷地站在他的背後,準備襲擊這個偷看部落的白人!

  契斯慢慢地醒來,一陣惱人的頭痛使得他步履蹣跚,東倒西歪的站起來,他的雙手被反綁而不能動彈。老天,這到底怎麼回事?他茫然的望著四周,只看到一個個帳篷和一大群印第安人,正圍著一團烈火,高興的歌舞著。

  「你違反我們的協議,白人,」一個高大的印第安男人走過來,「你將會接受處罰,不過你必須先告訴我們,是誰派你來當偵察的?」

  契斯並沒有發現這個男人就是剛剛陪潔西卡在溪邊洗澡的那個人,他只注意到那雙藍眼睛,「你是半個白人,對不對?」他鼓起勇氣的說。

  「回答問題。」

  「這真是荒謬,」契斯不耐煩的回答,「我不知道是誰攻擊我,不過他顯然搞錯了,我不是本地人,根本就不清楚什麼協議,況且,我也不是偵察者。」

  那兩個印第安男人討論了一會之後,那個高個子轉過頭,生氣的瞪著契斯,「黑熊說你在撒謊,他發現你在河床邊偷窺我的部落,他肯定你是軍隊派來的。」

  契斯有點緊張,他急忙解釋道,「你們全都誤會了,我是來找潔西卡的,她一定在這裡,不相信的話,你們可以問她。」

  那兩個男人又開始爭執,而那個名叫黑熊顯然非常生氣,但是,高個子卻走過來,將契斯身上的繩索鬆開,「你應該早點說明。」

  「我不知道,」契斯回答,「不過,你的朋友似乎很不高興。」

  「不錯,他希望能殺掉你。」

  契斯臉色蒼白地問,「這就是違反協議的下場?但是你們卻准潔西卡在這裡,她也是白人,不是嗎?」

  這個男人皺著眉頭,「她是我們的朋友,」他不苟言笑的看著契斯,「你到底是她什麼人?」

  「她認識我,如果你告訴她契斯──」

  「契斯,」他瞇起眼睛,生氣的說,「我相信她情願將你交給黑熊。」

  契斯嚇了一跳,他試圖繼續跟這個男人交談,但是他卻生氣地向帳篷走去,契斯有點擔憂:該不會是潔西卡說了什麼吧?老天,為什麼我總是碰到這麼不如意的事?

  一直到太陽下山,都沒有人來看他,契斯開始擔心,潔西卡難道已經離開這裡?

  好不容易,潔西卡終於出現了,還有那個藍眼的印第安人,契斯幾乎不敢相信這會是她,穿著印第安女人的衣服、皮靴,還紮了二條辮子,看到潔西卡的眼神,他幾乎開始懷疑,她是來救他,還是會幸災樂禍的譏笑他?

  「也許妳該早點來!」契斯故作輕鬆的說。

  潔西卡仍然冷冷的看他,「我在睡覺,白雷認為沒有必要為了這種小事就搖醒我,而且,你根本那也不能去。」

  「謝謝。」

  潔西卡瞇起眼睛,「你少來了,是你自己把事情弄得這麼糟。」

  「什麼意思,我來這裡,難道是為了別人嗎?」契斯生氣的大吼。

  白雷立刻向契斯走來,潔西卡連忙伸手抓住他,央求地把他拉到一邊,二人低聲的爭執,最後潔西卡緩緩地走過來,「他不喜歡你對我大吼,你最好注意一點,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不過,我建議你保持溫和的能度。否則,出了什麼事我就無能為力。」

  「你到底告訴他什麼事?」

  「都是事實,一些你不能否認的事實。」

  「妳從不給我機會解釋,潔西卡。」

  「沒有什麼好解釋!」她犀利的看著他。

  契斯低頭不語,他知道潔西卡的脾氣,只要她認定的事情,根本就不會聽別人的解釋,他只好轉移話題,「我能不能知道,這個印第安男人是誰?」

  「一個非常要好的朋友,你現在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你要來這裡了吧?」

  「有多要好?」

  「不干你的事,」潔西卡大聲的吼道:「牧場發生了什麼事,你才會到這裡來?」

  「沒什麼事。」

  「沒事,」她的眼睛充滿了怒火,「別告訴我,是那個女人叫你來的!」

  「蕾雪很擔心妳的安全。」

  「少來,」潔西卡咆哮的大罵,「你是什麼東西?一個木偶,受她的擺佈,聽她的指揮,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因此喪命。」

  「冷靜一點。」契斯有點不安,因為白雷愈來愈靠近,還皺著眉頭,盯著他們。

  「你聽清楚,」潔西卡壓抑自己的音量,「你沒有權利跟蹤我,這個地方是我的第二個家,而對你,卻是一個死亡的陷阱,你該慶幸沒被黑熊殺死,而且,你最好祈禱自己的好運能繼續,因為你將一個人離開這裡,我不會幫助你的。」

  契斯望著白雷的背影,忽然想起今天在小河邊的事,他不禁怒火中燒,「在妳還沒叫他放開我以前,先回答我一件事。」

  潔西卡忽略了契斯冰冷的語氣,她不解地問,「回答你什麼事?」

  「什麼叫做很要好的朋友?」契斯冷酷的質詢,「是不是偶爾在他面前,展示一下自己?」

  「你胡說些什麼?」潔西卡後退一步,有點訝異地望著他。

  「我看到他在河邊,跟妳在一起。」契斯尖刻的瞪著她,「當黑熊發現我的時候,我並不是要偵察他們的部落,我是在看妳在河邊洗澡!」他故意諷刺地問,「當然,不只我一個人在看妳。我想問妳,是不是已經和他──」

  潔西卡不等他說完,就狠狠的賞他一個耳光,「你這個混帳,你怎麼可以這樣侮辱我們,他像哥哥一樣的對我,你知道嗎?」

  白雷生氣的看了契斯一眼,轉頭望著潔西卡,「妳希望我殺了他嗎?」

  契斯沒有聽到潔西卡的回答,只是看著他們漸漸消失在前面的帳篷裡,他緩緩地閉上眼睛,這真是瘋狂的一天,為什麼他總是對自己關心的女人,採取敵對的態度?為什麼所有的事,都要被自己搞得一團糟?他真是愈來愈不瞭解自己。

  潔西卡半蹲在契斯旁邊,她帶了食物、刀子,還有一些其它的東西來看他,她小心翼翼的看著契斯熟睡的臉龐。為什麼這個男人會使自己難以忘懷?除了父親,他是第一個有能力使自己為他哭泣的男人。

  「妳在這裡有多久?」

  潔西卡看了契斯一眼,迅速地把眼光移開,冷冷的說:「我剛剛才來。」

  契斯看了潔西卡一眼,有點自嘲的說,「看起來我最近總是把事情弄得一團糟,不過,我仍然很懷疑妳會來幫我。」

  「幫你?」她冷靜的看著契斯,「我只是來告訴你,最好在明天早晨離開,他們有一個狩獵會要舉行,因此他們可以護送你離開這個區域,當然啦,如果你現在要走,很可能……」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會,才開口道,「我跟妳在一起更安全,對不對?」

  「是的,不過,我不打算離開。」

  「不,妳要跟我一起走,我不能就這樣空手回去。」

  「我不想跟你爭辯,」她冷漠的看著他,,「我絕不會跟你一起走,因為,我不想讓別人以為你是我的同伴。」

  契斯走向她,還想說些什麼,但是,潔西卡卻迅速地向後退一步,堅毅的望著他。

  「好吧,妳贏了,我明天就獨自回去,」他無奈的看看她,「我的馬呢?沒有它,我怎麼離開這裡?」

  「我會借阿波羅給你。」她小心的望著他。

  「什麼意思?」他揚起眉毛,大聲地問,「難道我的馬出了什麼意外?」

  「沒有,可是──」看到契斯盛怒的眼神,她趕忙抓住他的手,「你要去那裡,如果你去要回那匹馬,黑熊會殺了你。」

  「如果要不回我的馬,我絕不離開這裡。」契斯倔強的說。

  「你瘋了嗎?」她大叫著,「你想和他決鬥嗎?你知道,黑熊──」

  「我將和他決鬥。」他打斷她的話,堅定的回答。

  「你要搞清楚,這不是玩遊戲,黑熊恨所有的白人,包括我在內,你有多少機會,可以打贏一個印第安勇士?他會殺了你。」

  「妳是真的關心我嗎?」

  她有點驚訝地看著他,「不,契斯,我只是不想看到有人傷亡而已。」

  「很好,那妳就去安排這場決鬥吧,潔西卡。」

  「為什麼你不聽我的話?」

  他諷刺地看著地,「妳好像還是有點關心我吧,是不是?」

  「關我什麼事,」潔西卡生氣的大叫,「你最好跟他決鬥!」

  潔西卡大步的離去,契斯看著地的背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除非他的馬和潔西卡跟他一起走,否則他絕不離開這裡!

  ***

  廣場上聚集了全族的人,印第安人最喜歡這種爭鬥的場面,尤其是和一個白人決鬥。黑熊早就期待這場爭鬥,他冷酷的微笑著,雖然潔西卡一再懇求他不要殺了那個白人,但是這是不可能的,他又不是一個慈悲者,只要有機會,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白人。

  「你還來得及改變主意。」潔西卡緊張的對契斯說。

  但是,契斯的臉色卻忽然間變得僵硬起來,他冷冷的問,「他來這裡幹什麼?」

  順著他的眼光,潔西卡看到小鷹也站在群眾中,等待這場決鬥,「別管這麼多,不要這樣盯著他。」她有點焦急的說。

  「這算是警告嗎?」契斯生氣的反駁,「誰知道他會不會再一次的偷襲我?」

  潔西卡迅速的把契斯拉到一邊,「能不能閉上你的大嘴巴?小鷹聽得懂英文,惹火了他,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但是──」

  「別再想他,我只想要求你,不要殺了黑熊。」

  「哦,那麼,你是要我被他殺了嗎?」契斯大吼著。

  「當然不是,」潔西卡不耐煩的皺著眉頭,「黑熊是白雷的弟弟,如果你殺了他,我就永遠不能再回到這裡,所以我要求你別殺他,只要讓他屈服就可以,你明白嗎?」

  「我當然明白。」契斯冷冷的回答。

  黑熊充滿仇恨的眼眸冷酷的凝視著契斯,白雷已經走到場子中間,在他們二人的腰上綁上一條特別的帶子,分別對他們二人低低的說了幾句話,然後退出場外,準備開始這場決鬥。

  黑熊怒吼一聲,首先開始了行動,他高高的舉起短刀,向契斯撲去。他們二人緊緊地糾纏一起,當潔西卡看到契斯失去了重心,不禁緊張得快要昏倒,黑熊早已經逮住這個機會,狠狠的在契斯手臂上刺了一刀,契斯倒也不差,立即很技巧地站起來,用力的扳倒黑熊,他們在地上互相翻滾,始終分不出勝負。

  片刻之後黑熊用力的大吼一聲,準備用刀子劃破契斯的喉嚨,契斯奮力抵抗著,反而把黑熊摔在地上,乘機踢了他幾腳,在黑熊沒有完全恢復平衡以前,契斯又衝上去,狠狠的出拳,攻擊他的臉部。

  一旁的潔西卡緊張得都快窒息──契斯真的贏了!但是看到他盛怒的走向黑熊,她幾乎要尖叫出來。他會殺了黑熊!他會忘了剛剛答應過的事!看到他舉起小刀,刺向黑熊,潔西卡不禁閉起眼睛,不敢想像即將發生的事。

  然而,她只聽到群眾的歡呼聲,潔西卡驚訝的睜開雙眼,看向場子中央──黑熊沒有死?

  原來契斯並沒有真正的刺向他,只是用刀把他腰上的那條帶子切斷而已。潔西卡不禁高興的大笑。

  「潔西卡,」契斯興奮的跑過來,「快收拾妳的東西,我們現在就回家。」

  潔西卡堅定的看著他,「我不跟你一起回去。」

  「如果妳不自願和我一起回牧場,那我就會留在這裡,直到妳同意為止。」契斯也不妥協。

  「你最好走,否則他們會殺了你!」

  「妳忍心看我被殺死嗎?」契斯緊緊地盯著潔西卡。

  「好吧,我跟你回去,雖然你的生死根本與我無關,」她冷冷的回答,「我只是不願意看到白雷再為我煩惱。」

  契斯微笑地看著潔西卡生氣的離去,她終於肯和自己一起回去了。想到今天和黑熊驚險的決鬥,不禁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真希望趕快離開這個鬼地方。

  他們離開白雷的部落才三小時,就聽到小鷹急急的在後面追趕,大聲的叫著潔西卡的名字。

  「白雷告訴我,小鷹是為了妳才在這裡出現。」

  「是的,他一直在跟蹤我,而且還要我做他的妻子。」潔西卡不以為然的回答著。

  契斯轉頭凝視她半晌,「所以那天他因為我吻妳才偷襲我?」

  「沒錯,不過當時我並不知道他喜歡我。」

  契斯諷刺的大笑,「這真荒謬,他居然向妳求婚,別忘了,他是個印第安人。」

  「那又怎麼樣?」潔西卡不悅的說,「我最親近的朋友都是印第安人,我瞭解他們的文化背景,當然我也能適應他們的生活,何況我的生命中最快樂的日子,就是在那裡度過的,我不會因為他是印第安人,就拒絕他的求婚。」她生氣的掉轉馬頭,朝小鷹的方向騎去。

  「你為什麼不跟我說一下,就離開這裡?」小鷹掩不住的憤怒。

  「我很抱歉。」

  「我不喜歡看到妳和那個白人在一起,如果他敢碰妳──」

  「不要再說了,」潔西卡迅速地打斷他的話,「我有能力處理自己的事。希望你要明白一點,我絕不會嫁給你的,小鷹,我不會改變我的主意,你還是回家去照顧你的妻子吧!」

  小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仍然堅持著問,「妳會再回到白雷這裡嗎?」

  潔西卡皺著眉頭道,對他說,「你不准再跟蹤我。」

  「可是,女勇士──」

  「不要這樣,別讓事情變得這麼困難,」她有點哀求的看著小鷹,「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你有你的妻子,回去好好的對待她,我不適合你的,你懂嗎?我們根本就是二個世界的人。」

  潔西卡掉轉過馬頭騎回契斯身旁,她知道這樣太刺激小鷹,不過如果再任其繼續發展下去,只會使小鷹受到更多的傷害,她咬咬牙,決定不再回頭,默默的跟著契斯,向山區走去。

  ***

  他們趕了一天的路,直到天黑時,才在河邊紮營,準備露宿,由於早上和黑熊的決鬥消耗了太多體力,契斯疲倦得恨不得立即倒頭大睡,手臂上的傷口偏偏又開始隱隱作痛。

  「怎麼回事,」潔西卡西無表情的看著他,「如果你早說傷口痛的話,我們可以不用趕這麼多路。」

  「我只是不想讓妳擔心。」他有點虛弱的回答。

  「火邊有一些食物,趕快去吃。」

  「我只想先睡一覺。」

  「你一定要吃東西,」她堅定的看著契斯,「你需要熱量,才能應付明天的路程。」

  契斯不解的問,「為什麼要這麼急迫?」

  「因為我不想一直看到你,愈早回家意好。」她冷冷地回答。

  「好吧!我會吃的。」契斯無奈的笑一笑,慢慢地吃了幾片肉和一些乾糧。忽然,他感到自己的手臂已經痛得不能再支持下去,「潔西卡,我的手臂很痛。」他看著一臉不友善的潔西卡,不敢碓定她會不會幫忙。

  「很嚴重嗎?」

  「我看不太清楚。」他勉強地把夾克脫掉一半,才看到血已經染紅了整只袖子。

  潔西卡跳了起來,急忙幫他脫掉夾克和襯衫。解開傷口上的繃帶,仔細地檢查,「還不算太糟,只是傷口又裂開而已,我會替你包紮好。」

  契斯靜靜地凝視著潔西卡,看著她溫柔的替自己清洗傷口,仔細的包紮。她是這麼的親近,契斯幾乎不能控制的,又開始想到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我幫你洗襯衫,你有沒有替換的衣服?」

  「在我的背包裡還有一件,妳可不可以順便洗一下我的長褲,它似乎也被血漬弄髒了?」

  「你需要長褲來保持溫暖,」她冷冷的回答,「這裡晚上會很冷。」

  契斯微笑的望著她,「我想,我更需要的是一條毛毯和一個溫暖的女人。」

  「你只會得到一條毛毯!」她生氣的瞪著他。

  契斯用一隻手,笨拙的拉著毛毯。潔西卡只好走過來,慢慢地幫他蓋好毛毯。當她準備離去時,卻被契斯一把拉住,深情的吻著她的嘴,「謝謝妳。」然後他才閉上眼睛,緩緩地睡著。

  ***

  經過一天一夜的休憩,昏睡的契斯終於慢慢的醒轉。他緩緩坐起身子,一眼就看到在營火邊忙碌的曼妙身影。

  潔西卡熟練的煮著豆子,毫無設防契斯的突然出聲,「你到底告訴小鷹什麼?妳總該有個決定吧?」

  潔西卡稍稍整理被驚嚇的心緒,冷淡的看了契斯一眼,「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話我拒絕了他,因為小鷹已經有一個妻子,我不能和另一個女人分享我的丈夫。」

  「如果他沒有結過婚呢?」

  「我大概會同意吧。」她面無表情地站起來,拿了一些衣物,準備到河邊洗澡。

  契斯不發一言的,凝視她消失在樹叢中,他不住的在心中反問自己:為什麼我要這麼在意她和小鷹的事?就算她真的嫁給他,又跟我有什麼關係?

  潔西卡回到營火邊,整理她濕潤的頭髮,「你已經睡了一整天,耽誤很多行程,你最好整理一下,明天一早,我們就抄小路趕回牧場。」

  契斯沉默不語,只是靜靜地凝視她那頭烏黑的長髮。潔西卡不願意面對契斯深情的目光,她轉過身去,甩動她瀑布般的長髮,再慢慢地梳理。契斯看著她的頭髮在火光中閃耀著黑亮的光芒,不由得想起那天晚上,在月光下的情景。他克制不住自己的激動,緩緩地走向潔西卡,跪在她的身旁,抓起一束長髮,輕輕地吻著。

  「你──」潔西卡驚覺的回頭。

  「我要妳……」他喃喃的低語,一隻手撫摸她的長髮,另一隻手卻緊緊地摟住她的後背。潔西卡沒有推開契斯,因為她知道已經太遲了。她心裡的慾望正熱烈的燃燒,無法遏阻。契斯狂野的吻著她,直到她幾乎失去知覺為止。他的嘴唇開始吻著她修長的頸項,使她發出了一陣陣低吟。

  當他們倒向地上的毛毯時,潔西卡擁著契斯,試著更親密的撫摸他。而他卻推開她,迅速地脫掉自己的襯衫。看到他結實強壯的身體,潔西卡不禁貪婪的凝視他身上每一吋的肌肉。她用手指輕輕地撫弄他濃密的胸毛,這使契斯感到一陣興奮,幾乎難以忍受的,他立刻褪下自己的長褲,緊緊地摟住潔西卡。

  在一陣激情的狂吻和愛撫後,契斯再不能忍受潔西卡身上的衣服。很快的,他脫下了她身上所有的東西。看到她完美誘人的曲線,契斯的眼睛充滿了火焰,他愛憐的伸出雙手,恣意的撫摸她身體的每一部分。

  「妳太完美了,潔西卡。」他低沉的呢喃著。

  潔西卡感到一陣驕傲,她相信他的話出自真誠,只有在這個時候,她才能完全的感覺到自己是個女人。

  契斯貪婪的愛撫她的大腿,他驚訝的發現,她的大腿並不像自己想像的那樣粗糙。雖然略有肌肉,可是當她放鬆時,卻是那麼的柔軟、富有彈性。

  他的手慢慢地從大腿滑向她豐滿、堅挺的胸部,他微微用力地來回撫摸,輕輕地咬著她如蓓蕾般的乳頭。直到她不能忍受的叫著,「契斯,不要……」

  潔西卡緊緊地將契斯摟住,等待他熱情的進入自己。

  一陣令人心悸的顫抖包籠著她,「太美了……」她不斷的低語著。從來沒有感到這麼快樂過,潔西卡陶醉地閉上眼睛,盡情的享受這美好的每一刻。

  看到她甜美的睡臉,契斯不禁輕輕地吻著她的面頰。他拿來一條毛毯,慢慢地把自己和潔西卡蓋好,滿足地摟著她,漸漸沉睡。

  潔西卡醒得很早,她望著身旁的契斯,心裡一陣迷亂。

  這到底怎麼回事?他並沒有強迫,是我自己要他!為什麼不阻止他,難道……她搖搖頭,悄悄地起身,穿好衣服。牽著阿波羅,偷偷的朝牧場奔馳,她要藉著忙碌的工作,來忘掉這惱人的一切!

TOP

第4章

  契斯醒來時候,已看不到潔西卡的蹤影,不禁氣憤得破口大罵,「這該死的女人!」一股被羞辱的感覺湧上他的心頭:難道她把我當成貨物,用完了就丟掉?在她的心裡,我就那麼沒有份量?也許,我只不過是另一個派克!

  他的怒火隨著接近牧場而上升。真感謝上帝,他還認得這條小路。他已經受夠了這個女人!契斯忿忿的走進屋子,他決定告訴蕾雪一切事實,讓她自己去照顧潔西卡,他還要把贏來的借據,現在就還給她。再也不要和這裡有任何牽連。

  「潔西卡回來了嗎?」才一進門,契斯立即急急的問。

  「沒有。」蕾雪奇怪的看著他,「不過,派克告訴我,她已經在幫忙準備趕牛的東西。怎麼回事?你看起來不太對勁。」

  看到契斯氣呼呼的坐在椅子上,蕾雪輕柔的問,「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是不是為了潔西卡生氣?她不會真的在印第安人那裡吧?」

  契斯抬頭看了她一眼,平靜的說,「妳錯了,蕾雪,她從小時候起,就每年去拜訪那些印第安人。」

  「什麼?」蕾雪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妳還沒聽到更糟的事,我在夏安族區找到她。雖然他們不歡迎任何白人,但是妳女兒顯然是個例外。妳知道嗎?我差點被殺死,如果不是潔西卡,我可能被當作間諜而處死。怎麼樣?妳的女兒很不錯吧?」

  蕾雪驚訝的看著契斯,她知道他還有很多話要說。

  「妳女兒最要好、最親近的朋友,是一個半白人血統的印第安人──白雷。他們親近到可以讓白雷站在幾碼外,陪她在河邊洗澡的程度。」

  「我不相信。」蕾雪搖搖頭,一副訝異的模樣。

  「我親眼看到的,不過,還有一件更糟的事要告訴妳,有一個別族的勇士向妳女兒求婚,而她拒絕的理由是,因為他已經有一個妻子。」契斯停頓了一會,皺著眉頭繼續說,「她告訴我,只有在那裡,她才找得到快樂。真是天曉得,誰知道會不會有另一個武士向她求婚?妳最好先有心理準備。蕾雪,我想妳該不會在乎有一個印第安人的女婿吧!」

  蕾雪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沉默了半晌,才無助的問,「我該怎麼辦?」

  「妳是她的母親,」契斯生氣的回答,「不是一個監護人而已!妳有權利限制她的行動,不可以這樣任性胡為!」

  「我知道,可是──」蕾雪懇求著。

  「我已經受夠了,妳必須自己來管教她。我不想再做妳們的中間人,她是妳的女兒,不是我的!」契斯漲紅了臉,憤怒的說,「妳不必要求我留在這裡,我已經決定離開。至於波德,妳更不用煩惱,他已經不能再對牧場有任何威脅。」

  「為什麼?」蕾雪不解。

  「我在一場賭博中贏回桑瑪的借據。」他驕傲地回答,「我會在離開以前,把它拿給潔西卡。我保證這場牌局是公平的,就算波德要找麻煩,我也已經不在這裡了。」

  蕾雪歎了口氣,溫柔的看著契斯,「如果你一定要走,我不會自私的要求你留下來,可是,我真的很彷徨。潔西卡這麼恨我,根本就不聽我的話。我甚至相信,如果我叫她遠離懸崖,她會毫不猶豫的跳下去。」

  「她為什麼會這麼恨你?」契斯決定找出原因。

  「我告訴過你,她父親恨我。」蕾雪凝視窗外,沉默良久,才幽幽的說道,「有一天晚上,我從外面回來,被桑瑪狠狠的毒打一頓,就被他趕出家門。」

  「為什麼?」

  「他指責我對他不忠實。」她痛苦的皺著眉頭,「而且不給我任何解釋的機會,只是不斷地毒打我。如果不是賈伯在山邊發現我,我可能早就死了。」

  「妳離開這裡,就嫁給了艾文,是不是?」

  「是的。」

  「比利是桑瑪的兒子,對不對?」他目不轉睛的看著蕾雪,她微微點了點頭,「你從來都沒有告訴他,為什麼?」

  「他已經奪走我一個孩子!」蕾雪輕輕地回答,「比利是屬於我的,而且,他根本不會相信比利會是他的孩子。」

  「你為什麼不告訴潔西卡這些事?」

  「她不會相信我的。」蕾雪憂愁地說,「在她的心裡,我只是一個卑鄙、遺棄她的女人,她甚至連看都不想看到我!」

  契斯靜靜的坐著,心中納悶著桑瑪究竟是如何教育潔西卡?但是──他咬咬牙:管他呢,這根本不關他的事。

  「我不會再介人你們之間,蕾雪,你得自己決定該做什麼事。」他堅定的看著她,下定決心離開這裡。

  ***

  晚餐之後,潔西卡才從牧場回來,當她推開廚房的門,看到蕾雪獨自坐在桌旁,立刻皺起眉頭,露出厭惡的表情。

  「我正在幫妳熱晚餐。」蕾雪溫柔的說。

  潔西卡含有敵意的瞪著她,「不必,我不餓。」

  「妳必須吃一點東西,」蕾雪態度堅定的,「我知道妳沒有吃晚餐,而且,我要和妳談一談。」

  蕾雪站起來,為潔西卡盛了滿滿一盤食物,她不想再多爭辯,因為她太疲倦,而且,她真的十分飢餓。

  潔西卡粗魯的拉開椅子,像騎馬一樣的,跨坐在椅子上,用冷漠眼光瞪著蕾雪。

  「妳是不是為了激怒我?」蕾雪平靜的說。

  「什麼意思?」

  「這麼粗魯的坐在椅子上。」

  「這有什麼不好?」潔西卡不屑的抗議。

  「妳應該學習一個女孩應有的品德及行為。」

  「跟誰學?妳嗎?」

  看到潔西卡一副輕蔑的語氣,蕾雪不禁有點生氣,「難道妳覺得這是一個女孩子該有的態度?」

  「這又怎樣?」潔西卡反駁道,「我活在我自己的世界裡,關別人什麼事?而且,我又不是一隻社交活動上的花蝴蝶!」

  「我先不跟妳討論這個問題,」蕾雪看著她,「我還有別的事要說。」

  潔西卡頭也不抬的開始吃東西,「我不要聽。」

  「無論如何,我今天都要和妳講清楚。」蕾雪絲毫不讓步。

  潔西卡有點驚訝的看著她,「好吧,隨便妳。不過,我可不想聽妳嘮叨個沒完。」

  「很好,」蕾雪站起來,「我會直截了當的說,從現在起,妳不准再去拜訪妳的印第安朋友。」

  蕾雪原以為潔西卡會憤怒的抗議,沒想到她卻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最後才慢慢地開口,「這就是你要說的嗎?」

  蕾雪十分驚訝,她還以為會引起一場戰爭,「既然你這麼明理,我想就不必再提它,只要你聽話就好了。」

  「隨便。」潔西卡尖銳的看著她,「只要妳喜歡,妳可以隨時下命令。但是,我只做我要做的事。」

  蕾雪後退一步,臉孔漲得通紅,「這一次你一定要聽我的話,潔西卡。」

  「是嗎?」她輕視的微笑,不屑的問。

  「不錯,我是妳的監護人。」蕾雪明白的說,「如果妳不聽話,我可以接管妳的牧場。」

  「為什麼?」潔西卡失去控制的大叫,「你到底為什麼原因要管我?」

  「這個月妳已經有二次離家出走的經驗,妳居然還到印第安人區去,這真是令人難以想像。」

  「這有什麼關係?我在那裡非常安全。」

  「但是,他們不歡迎其它的白人,我絕不允許妳的朋友都是印第安人──尤其是恨白人的印第安人。而且,他們會給妳壞的影響,妳知道嗎?」

  「我不這樣認為。」潔西卡冷冷的反抗。

  「老天!潔西卡。妳在這裡的行為已經夠糟了。但是再沒有比妳允許一個印第安男人陪妳在河邊洗澡的事,更讓我震驚!」

  潔西卡迅速地推開椅子,憤怒的站起來,大聲的吼叫,「那個混帳告訴妳的,對不對?我想他也有告訴妳小鷹的事,是不是?」

  「冷靜一點,潔西卡。」

  「我為什麼要冷靜?就為了這個混帳歪曲的事實,妳就想接手牧場?」

  「潔西卡──」

  「我在河邊洗澡有什麼不對?白雷是為怕別人干擾我,才在河邊陪我。妳知道嗎?他從來沒有看過我,他就像我的哥哥一樣!」

  「小鷹對你可不像哥哥。」蕾雪固執的說。

  「那又怎麼樣?我沒有答應他,不是嗎?如果你想瞭解更多我的事,為什麼不問問你的好朋友,難道他沒告訴你?」

  「如果還有更多我不知道的事,我相信那也只能更加肯定,妳不適合再去印第安區的事實。我絕不允許妳再去那種地方。」

  潔西卡憤怒的眼神,狠狠地瞪著蕾雪,她正準備說話時,看到契斯推開了房門,「怎麼回事?需要我幫忙嗎?」

  潔西卡不加思索的,伸手抓起了餐盤就往契斯頭上砸去,「你這個卑鄙下流的東西!你故意挑起她的生氣,好來整我,是不是?為什麼不告訴她,你對我做了些什麼事?」

  「夠了!潔西卡。」契斯陰鬱的警告著。

  「夠了?」她尖叫著,「如果她應該知道我在印第安區『不道德』的行為,那她也應該知道她最信任的朋友,曾經不只一次的引誘我跟他做愛!」

  潔西卡粗暴的一把推開契斯,頭也不回地衝到臥室。蕾雪靜靜的望著契斯,希望他能開口解釋。但是,他卻默默的站在門邊,什麼話也沒說。

  「這不會是真的吧?」她期待的望著契斯,希望他會否認潔西卡的話。

  契斯慌忙地將目光避開。老天,這該怎麼辦?事情都已經發生了,難道還有什麼可以挽回的餘地?

  看到他臉色陰沉不定,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蕾雪再也控制不住地,傷心的掉下眼淚。

  「契斯,你不可以……不可以對我的潔西卡……」

  她哭泣地奔回臥室,留下契斯一個人默默地站在廚房,凝視著窗外柔美的月色。

  ***

  「若換成是你,你會怎麼辦?老金。你會因為罪惡感,就和女人結婚嗎?」契斯拿著半瓶威士忌,跌坐在馬槽旁,對著一匹馬喃喃自語,「真抱歉,我忘了你不叫老金。不過,這並不重要,是不是?」他舉起酒瓶,咕嚕咕嚕地一飲而盡,「看來我需要清醒一下。不過我很快就會回來,帶你離開這裡,我可不能和這樣惡劣的女人結婚,那就像把自己扔到龍捲風裡一樣!」

  他踉踉蹌蹌地來到屋後小溪,毫不考慮的就跳了下去,不斷地用冰冷的溪水沖洗自己的臉部。過了一會兒,才微微喘息的躺在溪邊的石頭旁。潔西卡的影子依然不斷地浮現在他的腦海裡。難道和她結婚真有那麼糟糕?他從來都不曾遇過這麼熱情、美麗的女人,再說經過這麼多年的漂泊流浪,他不也想要找個地方安定下來?也許他該試著去馴服這個潑辣倔強的小女人?

  ***

  潔西卡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左思右想,一種窒息的感覺,使她一直保持清醒。忽然傳來一陣輕柔的敲門聲使她不悅的跳下床,穿著一件寬大的男性襯衫,她才不在乎蕾雪會怎麼想,她一向都穿著這樣睡覺。

  潔西卡不高興的打開房門,當她看到外面站的不是蕾雪而是契斯時,立刻用力地把門摔上。只是契斯已經用肩膀擋在門口。

  「出去!」

  「給我幾分鐘就好。」他轉身把門關上。

  「現在就滾!」

  「妳能不能小聲一點?如果蕾雪聽到了,事情會更糟糕!」

  「沒有什麼事會更糟糕的。」她冷冷的說,「你這個醉鬼,這就是你三更半夜跑到我房裡來的原因嗎?」

  「我沒有喝醉!至少我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她點亮了床邊的一盞燈,看到契斯只穿了一條長褲,頭髮濕濕的在滴水,不禁諷刺的問,「怎麼搞的,你掉到河裡了嗎?」

  「不錯!」看到潔西卡仍然恨恨的看著自己,他只好趕快解釋,「為了怕把妳的房間弄濕,我先去換了一條長褲。」

  「哦?你好像忘了把頭髮也擦乾,」她不屑的瞪著他,「你以為這樣的穿著很禮貌嗎?」

  契斯微笑的看著潔西卡,「是有點不禮貌,不過,妳好像也跟我差不多吧?」

  潔西卡低頭看看自己只到大腿的襯衫,不禁生氣的說,「我可沒有請你來這裡,你已經惹來夠多的麻煩,請你現在就走。」

  「我惹麻煩?」契斯有點光火,「難道妳沒有?」

  「你以為只有你一個人受到傷害嗎?」潔西卡的眼中閃爍著憤怒,「就因為你的多話,使她想要收回牧場,還不准我去找我的朋友!告訴你,你給我仔仔細細聽好──如果一定要我失去那些印第安的朋友,我也要讓你們二個永遠再不能成為朋友!」

  「妳只有想到這樣嗎?」

  「我還能怎麼樣想?」她不滿的輕哼著。

  「就因為這樣,妳才告訴她我們的事。」契斯忍不住生氣的說,「難道妳沒有想到,這會刺傷到她嗎?畢竟她還是妳的母親!」

  「但是,這不也是事實?」潔西卡駁斥道,「難道我是和別的男人做愛?而且,我記得每一次都是你先開始的,這又是誰的責任?」

  「我警告過你,如果她知道話,會發生什麼事。」

  潔西卡一陣冷笑,她揚起眉,不屑的看著他,「原來這就是你來這裡的原因。」

  「我不是來和妳爭吵的,我要向妳求婚!」

  潔西卡覺得一陣暈眩,但她立刻控制住自己,冷淡的看著他,「你還是照著那個女人的話,來向我求婚?你真是她聽話的好孩子!」

  「她沒有叫我來這裡,潔西卡,這是我自己的意思。」

  「那你來做什麼?表示你的高貴?」她不齒的問。

  「難道我們結婚有什麼不對嗎?」契斯不解的看著她,心想他永遠也摸不透這個小女人。

  「你以為我是傻瓜嗎?」她憤怒的抗議,「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根本不想和我這麼惡劣的女人結婚?」

  「那是以前。」他溫和的承認。

  「現在也一樣!不要因為喝醉酒,就拿這些無聊的話來煩我,請你現在就出去。」

  「這不是無聊的話,而且我也沒有喝醉,蕾雪一定希望我們能結婚,為什麼我們不先給她一個驚喜?」

  「驚喜?我想那種女人根本不會在意我們結不結婚。」

  「你為什麼不正經一點,潔西卡。」他不滿的看著她。

  「因為這件事不值得!」她冷哼著,「也許我會對某些事很認真,不過絕會不是和你結婚這件事,我不願意被她強迫嫁給一個我不喜歡的人!」

  「但是,那天晚上,我不覺得妳討厭我。」

  「那天晚上我是個傻瓜!」

  這句話刺得契斯怒火中燒,「也許我們兩個都是傻瓜,但妳絕不能否認在我們之間的碓存在著某種微妙的感覺,潔西卡。」

  「不要自我陶醉了,那只不過是因為你是第一個碰我的男人而已。而且──你不可能是最後一個!」她微挑眉毛,故意尖酸的諷刺。

  契斯黑亮的眼睛充滿了憤怒,他大步向前,伸手抓住潔西卡,「我們兩個人之間存在的任何感覺,都絕不可能在別人身上發生,」他略帶沙啞的說,「妳可以不承認。但是,妳心裡明白妳需要我,潔西卡,嫁給我!」

  他緊緊地抓住她不放,潔西卡只好使勁地捶打契斯,卻只使得他更加用力。情急之下,她伸手就賞了一個重重的巴掌給他。

  「這夠證明我不需要你了吧?」她大叫著,胸部不斷地起伏,「我絕不會和你結婚,更不要這種強迫的婚姻!放開我,你這個混帳東西!」

  「很好,我今天定要好好的教訓妳這個頑固的女人!」契斯咆哮著,眼裡充滿了恐嚇的意味。

  潔西卡嚇了一跳,她從來沒有看過他這麼生氣,還沒來得及反應,契斯已經抱起她,重重地把她扔到床鋪上。

  「我早就想這麼做了,今天非讓你痛哭,知道自己錯了不可!」

  他粗魯的坐在床邊,把潔西卡放在自己大腿上,用力地打她。潔西卡努力忍住尖叫,她絕不讓契斯這麼快就滿足,她拚命的努力,企圖脫離他的控制。然而契斯卻更用力地抓緊她,由於她的不斷掙扎,使得她的襯衫往上滑動,於是契斯的每一掌,都打在她光滑柔軟的臀部上!

  潔西卡悲憤地咬住下唇,以免流下眼淚。她絕不能在他面前低聲求饒,即使是掉下一滴眼淚,也絕不可以!

  「我必須承認這麼做,我比你更痛心。」他繼續的打她光滑的身體,「可是早就該有人這麼做,那麼你就不會像今天這個樣子──蠻橫、無知!」

  契斯看不到她滿眼淚水的可憐模樣,他只看到她火紅的臀部。帶著一點歉意與不忍,他彎下腰,輕輕地吻著每一吋他打過的地方。

  潔西卡並沒有察覺到契斯的吻,她只感到臀部像灼傷一樣的疼痛。最後,他輕輕地鬆開手,緩緩地把她放在床上。潔西卡不顧身後的痛楚,氣憤的坐直身子,背對著契斯,表示她的不屈服。

  「我還有一樣東西要給妳。」他把一本冊子扔在床上。潔西卡仍然動也不動地不理他,「原來打算送你的結婚禮物,我想現在已經沒有這個必要。」看到她的冷漠,契斯故意刻薄的說,「也許,可以算是妳給我二次快樂的代價吧?」

  他原希望潔西卡會因為他的冷酷而有所反應,那怕只是一陣怒罵也好。但是,什麼都沒有,甚至連看一眼,她都不想看。他只好默默的離開。無論如何,他們之間已經結束,不再有任何牽扯不清。

  是該離去的時候了──

  ***

  潔西卡幾乎有一個禮拜不能舒服的騎馬。契斯在第二天早晨離去,她一直留在房間裡,直到他離開為止。在他臨走以前,她曾聽到他和蕾雪的一段爭執。

  「我向她求過婚,可是她堅決的拒絕我。老天!我還能做什麼?難道用槍去逼她嗎?」

  「你怎麼可以就這樣留下她一個人?」蕾雪尖聲的叫喊著,「我一直都這麼相信你。」

  「你到底要我怎麼樣?蕾雪,它已經發生了,誰也不能挽回。當我發現她是處女時,妳以為我不後悔嗎?可是,要停下來已經太遲了。」

  「你根本沒有想過要停下來!」

  他們爭吵的聲音逐漸微弱,潔西卡什麼也聽不清楚,只聽到最後契斯猛然地摔門離去。她有點奇怪,為什麼他不對蕾雪解釋他之所以不能停下來,是因為她要他繼續?也許,是為了表現他的高傲而已。真是笨蛋!這樣只會讓蕾雪更加的誤會他。

  而最令潔西卡不解的是,蕾雪居然表現得那麼憂愁,甚至比她還悲袁。這真是荒謬!以她過去對父親的那種行為,居然會覺得這種關係可恥,未免太可笑了吧?但是蕾雪真的變得更加脆弱,她不再提起契斯的名字,即使是潔西卡不小心稍微地提到,她也會突然的面色陰鬱,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日子就這樣相安無事地過去,似乎大家都忘了誰是契斯。直到十月下旬,潔西卡忽然莫名其妙的感到不舒服。頭兩天,她還裝作若無其事。當她發現情況並沒有絲毫好轉時,不禁開始擔心。她極力控制自己,不讓蕾雪知道她的異樣。一個禮拜之後,她決定去看醫生,卻又沒有把握可以單獨騎馬到鎮上,只好假裝自己扭傷了足踝,好使用那輛四輪馬車。

  潔西卡並沒有想到比利也要去,偏偏她又不忍心拒絕他的懇求,況且只要隨便編個理由,他就會乖乖的在旅館待著,又有什麼關係呢?

  當她單獨一人來到曼迪醫生的診所時,不禁有點畏懼,如果真是得了什麼可怕的瘟疫,她該怎麼辦?而更糟糕的是,曼迪醫生意聽到她的病情就愈皺著眉頭,她幾乎快要說不出話來。

  「它是不是……」她有點吃力的問,「是不是傳染病?我快死了嗎?」

  曼迪醫生帶著迷惑的表情說:「別緊張,我只是不知道你得的是什麼病。它應該是懷孕的徵兆。但你的年紀又這麼小……不過,你只有在早上才會覺得腸胃很不舒服,我想你休息一段時間,自然會好一點。」

  潔西卡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說,「什麼,懷孕?這未免太快了吧!才只有幾個月而已?」

  曼迪醫生被潔西卡的態度嚇了一跳,他清清喉嚨,力持鎮靜地說,「你放心,這不會有什麼麻煩。嗯,不過,大多數的婦女都會和先生一起來這裡,我不知道,妳……」

  「你真的認為我懷孕了?」

  「如果妳已經結婚,我可以保證妳已經懷孕。」

  潔西卡慢慢地推開診所的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不知該如何是好。老天為什麼不讓她靜一靜?她才剛剛試圖忘掉契斯,居然又出現一個孩子──一個在她肚子裡的孩子!

  她幾乎毫無意識的慢慢地走回旅館,比利正在房裡等她。

  「你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潔西卡。」

  她諷刺的笑了起來,倒向床上,「我什麼事也沒有。」

  比利皺著眉,怯怯的喃喃,「我還以為你聽到契斯也在這裡的消息,才會臉色這麼難看。」

  潔西卡慢慢地坐起來,「這裡?你是什麼意思?」

  「他仍然留在鎮上。我們都以為他回到加州,其實他一直都住在鎮上的旅館裡。」

  「你看到他了?」

  「沒有。」

  「那你怎麼知道?」她不相信的冷哼著。

  「有二個客人告訴我的,」比利聳聳肩,「他們看到我們兩個人進城,他們也知道契斯曾經為妳工作。還告訴我,如果妳要找他的話,可以到對面的酒吧去。」

  她跳下床,疑惑的說,「已經這麼久了,他沒有理由還留在這裡。」

  「妳要去找他嗎?」

  「不!」

  比利有點害怕的後退一步,最後還是鼓起勇氣的問她,「你確定自己沒有不舒服嗎?」

  「不……是的……,我只是忽然有點頭痛,只要安靜一下就好。為什麼你不到樓下吃點晚餐,再回來睡覺。」她又有點不放心的問道,「你一個人可以嗎?」

  比利挺起胸膛,自信的說,「當然可以,不過,妳也需要吃點東西。」

  「不,我想我只需要睡眠,明天一早我就會沒事。如果你看到契斯,盡量別讓他看到你,好嗎?我不想讓他知道我們也在這裡。」

  「妳真的確定不喜歡他嗎?潔西卡──」

  「誰會喜歡一個傲慢、愚蠢──」她趕快停下來,免得在比利面前失去控制,「不,我真的不喜歡他。」

  「這真是太糟了。」

  「為什麼?」潔西卡懷疑的看著他。

  「因為……我覺得你和他可以成為……哦,不說這麼多,我明天早晨再來看你。晚安,潔西卡。」

  「等一等──」

  但是比利已經關上門,跑到樓下了。

  ***

  契斯拿著酒瓶,無聊的坐在酒吧裡,自從他離開洛磯山谷之後,就一直留在鎮上。雖然大多數的時間都很難以打發,使他不得不靠酒精來麻醉自己。不過,鐵路已經通過這裡,很快就會有更多的人來到這小鎮。一定有很多人需要玩牌來打發時間,這正是他最擅長的,只要湊足了錢,他就能到西班牙,也許永遠都不再回來。

  只不過無論用多少酒精,似乎都不能清除潔西卡的影子。有好幾次,他都按捺不住地想衝回洛磯山谷。一想到蕾雪和潔西卡都不可能原諒他,只好一個人繼續沉溺於酒精中,尋找暫時的解脫。

  現在,他又像往常一樣的坐在酒吧裡,只是心情有點激動難安。為什麼一聽到潔西卡進城的消息就變得這樣衝動!她不是早就應該從自己的腦海裡永遠的消失嗎?從沒有一個女人會讓他這樣魂牽夢繫,難以忘懷!他已經喝了整整一瓶的威士忌,但是,又有什麼用呢?潔西卡就近在咫尺,他心裡很清楚的明白一件事──他要她!

  他揚起眉,斜睇著酒吧的另一頭,那兒坐著查爾和克裡,就是這兩個波德的走狗跑來告訴他潔西卡的消息,害他現在這麼難過。他們一定是故意的想刺激他。因此,契斯決定站起來,向他們挑戰,好好的修理他們一頓。就在這時候,酒女安妮的聲音傳入他的耳膜中,他轉頭,若有所思地瞅著她,也許她更能讓他發洩自己的情緒。

  畢竟安妮是酒吧中最漂亮的陪酒女郎。她總是把一條繡有名字的絲帶,繫在自己的脖子上,她的眼睛,永遠塗著一層艷麗的色彩,對每一個男人嫵媚地招搖。看到安妮曖昧的朝自己微笑,契斯一點也不覺得迷人。是誰說過可以在一個女人懷裡忘掉另一個女人?

  他不斷的繼續喝酒,直到他發現自己已經在安妮的房間。他發現自己沒穿衣服,也聞到了安妮身上那股廉價的香水味。但是,她在那裡?

  「安妮!妳在那裡?」他大聲的叫著,「少跟我來這種捉迷藏的遊戲。」

  他聽到兩個男人竊笑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但是他分辨不出這是誰的聲音。

  「你認為他從那對母女身上能弄多少錢?」

  「混蛋!你最好小聲點,否則會把他吵醒。」其中一個低聲咆哮著。

  「你以為我怕他嗎?」

  「閉上你的大嘴巴!」

  契斯帶著濃濃的酒意,掙扎著從床上爬起,「誰?」

  一陣突然來的疼痛穿過他的後背,使他動彈不得。他想奮力起身,卻已經無法支持的昏倒在安妮的床上。

  「你這頭蠢驢!」查爾咆哮著,「你看你幹的好事?」

  「我怎麼知道?」克裡自衛的解釋,「萬一他帶了槍怎麼辦?」

  「你知道波德不要我們惹麻煩,只要我們盯住他,等那個潑辣的潔西卡被我們騙來這裡,她自然會憤怒的開槍射死他,一切的問題不就解決了?瞧你把事情弄得一團糟!」

  「別管這麼多,沒有人保證那小孩會真的殺死他。無論如何,他是波德的眼中釘,刺傷他,也不算什麼壞事。」

  「可是,安妮怎麼辦?」

  「很簡單,如果她不敢保證不洩漏半點消息,我們就宰了她。是不是,安妮?」

  安妮可憐的縮在一旁,她真後悔害了這個英俊的小子。不過,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她給巴的說,「這……這裡很暗,我……我什麼也沒看清楚。」

  「這才是好女孩。」克裡陰陰笑著。

  查爾卻不十分高興,「夠了。我們最好拿走他的錢包,鎮長才不會懷疑。」

  「別蠢了,你以為一個強盜在女人尖叫之後,還能從容的找出錢包?我們現在應該把他的褲子脫掉!」

  「好吧,不管如何。我們總得立刻離開這裡!」

  不多時,查爾急迫的握著克裡,迅速地消失在安妮的房間。
  

TOP

第5章

  「妳知道他是誰嗎?」曼迪醫生一臉嚴肅。

  「他自稱是契斯,可是,這有什麼關係嗎?」安妮著急的問著。這個醫生怎麼慢吞吞的,一點也不急。

  「為什麼你不出去散步,我都快被你弄得也緊張起來。」曼迪醫生溫和的建議著。

  「什麼?一個男人在我床上被殺傷,你還叫我不要緊張?」安妮大聲的尖叫,「我絕不走,你最好快點把他搬走,我今天晚上還要做生意呢!」

  「無情的女人?」曼迪對身旁鎮長的助理奈德搖頭歎息。

  「他住在那裡?」

  「旅館裡,醫生,拜託你快一點!」安妮生氣的回答。

  「奈德,你能找到鎮長嗎?」

  「不必叫醒他,我可以處理這件事,反正這個男人也沒死,只是受了刀傷而已。」

  「不過,他需要有人照顧他,恐怕要好幾天呢!」曼迪醫生慢條斯理的說。

  「他認識洛磯山谷的潔西卡。」安妮急急的說出來,她可不管潔西卡是誰,只不過剛剛偷聽到查爾他們的談話,也許這可憐蟲跟她是仇家也不一定。不過,管他呢,先把他弄走再說。

  「奈德,去問問她在不在旅館裡,然後──」曼迪醫生仔細的清洗契斯的傷口。

  「快點把她帶來!」安妮尖叫著,「最好快點把他帶走!」

  「可是──」曼迪醫生吃驚的說,「這種地方不太適合年輕小姐來。」

  「有什麼關係,我聽說她很凶悍,隨身還帶著槍呢!」

  「好吧,事情也是迫不得已,奈德,你快去吧。」曼迪醫生緩緩的點點頭。

  然而潔西卡早就離開旅館,也聽到別人談起這件搶劫,她才不管這些雜事,一心只想快點找到契斯。她來到比利所說的酒吧,但是整個酒吧裡沒有一點他的影子,她決定再等一會,也許他會出現也不一定。於是她無聊的聽著三個男人的談話。

  「上帝,這真是倒霉!如果你正想跟一個女人……」

  「說得也是,誰會在那個時候注意到背後有人暗算你?」

  「不過,我們也該慶幸一下,聽說那小子最近贏了一大筆錢,我卻連翻本的機會都沒有呢!」

  「我以前看過那小子,他替洛磯山谷的牧場工作,誰知道他為什麼不幹?」

  潔西卡不再想聽下去,她急忙跑到樓下,尋找安妮的房間,看到很多男人圍在一間打開的臥室門口。她慢慢地走近,卻聽到曼迪醫生的聲音。

  「妳有沒有男人的長褲?安妮?」

  「我怎麼會有男人的長褲?每一個男人走的時候,都不會忘記穿走他們的褲子。不過,我可以給你一條毯子。」

  潔西卡從曼迪醫生的移動中,緊張的瞧著屋內的情形。可是除了安妮那頭耀眼的金髮以外,什麼也看不到。她用力地踮起腳尖,終於看到了床上躺的那個男人。

  「他死了嗎?」潔西卡不顧一切的衝進來,尖叫著。

  「沒有,潔西卡!」曼迪醫生嚇了一跳,連忙溫和的解釋,「不過,他需要仔細的療養和照顧,妳可以負起這個責任嗎?」

  潔西卡幾乎快要崩潰了,她還以為契斯已經死了呢!忽地,她想起一件事:他為什麼會躺在這裡?難道──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冷冷的問著曼迪。

  「搶劫。」

  「他跟人家打鬥了?」

  「這件事妳該問我,」安妮諂媚的笑著,「我是唯一和他在一起的人。」

  「是這樣的嗎?」潔西卡緊迫盯人,毫不放鬆的盯著安妮。

  「真……真的。」安妮結巴的回答,但是立刻又堅定的表示,「這個人喝得爛醉如泥,根本不可能跟人家打鬥。我猜強盜並不知道這點,才會從後面偷襲他。不過是我用力地尖叫,才讓強盜趕快跑走。」

  「誰能證明妳說的不是謊話?」潔西卡犀利的逼問安妮。

  「這就是全部,妳愛聽就聽!每天有那麼多男人出入,我又怎麼會注意這種事!」安妮不高興的大叫。

  「那麼請你告訴我,強盜長得什麼樣子?有沒有任何特殊的印記?」

  「我看不清楚,光線太暗了。」

  「是嗎?請你再說明一下,為什麼你的身上一點血跡也沒有?」她繼續追問。

  「我……我不知道。」安妮氣喘的回答,「我不想回答妳任何問題。」

  潔西卡生氣地關上房門,用槍指著安妮,「告訴我事實,我絕不會告訴別人。」

  「告……告訴你什麼?」

  「你就是那個賊,否則,你為什麼身上沒有血跡?」

  「不,我發誓不是!我當時不在他旁邊,我……」

  「妳騙人!是妳把他誘上來的,還敢否認!」潔西卡憤怒的說。

  「我沒有!是他自己要的。我已經注意他很久了,可是他從來都沒找過我。誰知道今天第一次就──」安妮看到潔西卡噴火的眼睛,嚇得大叫,「醫生!她──」

  忽然,一個粗壯魁梧的男人撞開了大門,「如果妳繼續待在這裡,擾亂我店裡的生意,別怪我──」

  潔西卡正要發作,卻被曼迪醫生輕輕地抓住,「回去吧,帶著妳的朋友盡快離開這裡!小女孩。」

  她不情願的點頭同意,臨去前,不忘深深的望著安妮,警告這:「如果讓我發現妳在騙人,我一定會在妳身上補一槍!」

  ***

  直到次日早晨,曼迪醫生才穩住契斯的傷勢,並同意他可以上路,潔西卡立即帶著比利,一起運載契斯回洛磯山谷。她輕輕地托住他的頭部,雖然他仍沒有恢復清醒;不過曼迪醫生保證,再過不久,他一定慢慢恢復知覺。由於他喝了太多酒,才會甦醒得這麼慢。

  潔西卡看著契斯昏迷的臉,不禁懷疑自己為什麼要救他;這個男人竟然跟酒女扯在一起,而且,就在自己想要告訴他已經懷孕的這個時刻。真是混帳!她的孩子絕不能有這種卑鄙的父親。她暗自下決定,永遠都不要告訴契斯這件事。只要住在山谷不出來,沒有人會知道她已經懷孕。

  潔西卡聽到契斯在緩緩地呻吟著,趕快把他平放在墊子上,將他的頭面向另一邊。

  契斯緩緩地睜開雙眼,又痛苦的趕緊閉上。這到底怎麼回事?他在什麼地方?為什麼他一直感到有人在搖他?搖得他頭痛得都快裂開了。他試著再睜開眼睛,居然發現自己好像躺在一個大盒子裡。東搖西晃的,使他的胃翻攪得十分厲害,真希望這不過是場惡夢。

  當他的意識稍微清醒了一點,不禁想搞清楚這是什麼地方。他迷惑的轉動頭部,驚訝的呻吟著。

  「潔……潔西卡?」

  潔西卡沒有回答他。一大清早就起來趕路,一路的顛簸使得她的胃比往常更加難過。她幾乎快要忍不住了,幾度想要大哭出聲。最後,她終於緩緩地開口。

  「如果你想舒服一點的話,就閉上你的嘴,少說兩句話。」

  契斯又慢慢地張開眼睛,幾乎有點口齒不清的說著:「我怕……我會麻煩妳很多事。」

  「不必。」潔西卡冷冷的回答,「如果我不去帶你回來,人家還以為我害了你。你這個醉鬼!」

  「我……我不明白妳的意思。」

  「哦!老天,你可不可以安靜一點?」她咆哮著,「你需要多休息,而且,我也不想和你多說話。」

  契斯真希望能有個醫生向他解釋一下,不然,就算是再來一瓶威士忌也好。可是,他什麼也不能要求,只能閉上眼睛。或許,睡眠能幫他脫離痛苦。

  馬車的空間這麼狹窄,潔西卡忍不住陣陣的噁心,想要躺下來休息一會。卻又不想再碰到契斯,只好縮在馬車的另一個角落。

  契斯發現她遠遠的躲著自己,不禁得意的微笑起來,「怎麼了,這麼怕我?又不是傳染病。」

  潔西卡真想大聲叫罵,但是她已經難受得沒有力氣吼叫。事實上,她真有點想笑,她當然看得出來契斯眼中不可遏阻的慾望,而在這種惡劣的情況下,他們二個人都像病貓一樣,他居然還有熱情,真令人不可思議。

  她還是決定要躺到契斯身邊,因為她實在忍受不了胃部的不適,「我只不過是有點疲累,需要休息。你現在最好轉向側邊,背向我躺著。」

  「為什麼?我這樣很好啊?」

  「我不想浪費時間同你解釋。你最好躺著不要亂動,否則──」潔西卡忿忿地躺下來,不再說話。

  契斯生氣的慢慢轉過身去,緩緩地睡著。而潔西卡在一陣痛楚後漸漸地好轉。她默默的躺在馬車裡,不想起來。畢竟她不能否認,這是她期待已久的事。

  直到比利不停的叫喚逐漸清晰刺耳時,潔西卡才慢慢地睜開雙眼,發現他們已經回到了洛磯山谷。契斯仍然睡得很沉,她伸手摸摸他的額頭,發現他有一點發燒的現象,還好不是很燙。她輕輕撫摸他的臉龐,契斯忽然枕向她的手上,喃喃的不知在說些什麼。她幾乎快壓抑不住心中激動的情感,但是她知道這只是他的自然反應而已。

  潔西卡立刻控制住自己的情感,往事又一幕幕的浮現出來。一股莫名的羞辱毫不留情地啃噬她,為什麼這樣可恨的男人還會讓她禁不住的渴望他?他根本就不可能再對自己有什麼留戀。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她真後悔認識了他。

  當潔西卡發現自己只不過是在浪費時間,想這些無法挽回的往事時,馬車已經停在家門口了。蕾雪高興的迎了出來,她一瞥見車廂裡躺的居然是契斯,便不發一言的走回屋中。潔西卡聳聳肩,反正她不知道他受了傷。如果她知道的話,一定會改變剛剛的態度。她也最好能接受他,潔西卡想著:我才不可能一個人去照顧這個傷害她這麼深的男人。

  「快去找賈伯來,比利。順便看看還有什麼人在,好把契斯搬到屋子裡去。」潔西卡命令著,「還有謝謝你,比利,一路照顧我們回家。」

  聽到潔西卡的讚美,比利一陣歡喜,趕快跑到馬房,找來賈伯。

  「有什麼東西要我幫忙搬嗎?」賈伯故意的調侃潔西卡,「我還以為這輩子再也看不到他呢?」

  「他受傷了,否則我也不會帶他回來。」潔西卡不知怎地,居然溫和的對賈伯解釋,「曼迪醫生知道我們以前曾經認識,便把他扔給我。」

  賈伯微微的笑著,不發一語。

  「這沒有什麼好笑的。」潔西卡有一點不高興。

  「我只是很好奇,他一直留在小鎮做什麼呢?」

  「賭博、醉酒,還有跟酒女鬼混!」潔西卡冷冷的回答,「其它的人呢?快點把他抬進屋子裡吧。」

  「他們都已經走了,潔西卡。」比利憂慮的說。

  「我們二個人就足夠了,」賈伯看著潔西卡,「他一點都不能行動嗎?」

  「他現在必須自己行動。」潔西卡淡淡的回答,「而且,他的腳又沒有受傷。比利,賈伯和我會扶著他,你先去把他的床鋪好。」

  「他的傷勢嚴不嚴重?」賈伯關心的問。

  潔西卡慢慢地從頭解釋,最後,她說道,「曼迪醫生說他需要完全的休息幾天,否則,我也不會把他帶回這裡來。」

  潔西卡輕柔的搖著契斯,他似乎有點清醒,但是,當他轉身時,又開始低低的呻吟,「你最好抓緊一點,我想他一定很痛的,賈伯。」

  「難道他被人從背後襲擊?」賈伯不可置信的問,他還以為傷在前面呢。

  「有空我再告訴你酒吧的事,先把他弄出來再說吧!」潔西卡實在不想再提到有關安妮的事。

  他們兩人費了半天勁,才把契斯從馬車裡拖出來。幾乎等他的腳碰到了地,他才痛苦的張開眼睛,試著自己移動。但是他還十分虛弱,根本不能行走。潔西卡只好和賈伯吃力地架著沉重的契斯,慢慢走回屋子。

  他們把他安置在桑瑪以前住的房間,比利早就把一切準備好,興奮的等待契斯。

  「還好這張床很低,我們把他放到床上吧。」

  「哦!不!我的胃都快翻過來了。」契斯無力的叫著。

  「閉嘴。」潔西卡不耐煩的說著,「從來沒聽過一個病貓還會挑剔他的床。」

  契斯故意裝作愁苦的樣子,「奇怪,我記得妳今天也是胃痛得要死的樣子。為什麼不多同情我一點?」

  潔西卡氣得臉色發青,她絕不能讓別人知道她不舒服。賈伯和比利看到她暴怒的眼神,互相望了一眼,就悄悄地退出房間。

  潔西卡把她憤怒的眼睛,瞪向契斯,「我開始懷疑,曼迪醫生說的話是否有點誇張。」她冷漠的說,「如果你不像他說得那麼嚴重。明天一早,我就叫賈伯送你回小鎮。」

  「又要忍受像今天一樣的顛簸?」他大叫著,「老天,我可不要再試一次。那個醫生說我什麼?我只不過是宿醉,還沒恢復罷了,用不著看什麼醫生。」

  「你是真的不記得,你發生了什麼事嗎?」

  契斯聽了潔西卡的話,閉上眼睛,開始慢慢的回憶:「我有一點酒醉,或者是有一點酩酊大醉,不過,這又怎麼樣?我最近時常這個樣子。」

  「也許,安妮這個名字,可以幫助你回憶起來?」

  她生氣的聲音困擾了他!安妮?好熟的名字,她好像是……

  契斯舉起手壓著太陽穴,這個動作使得他的背後疼痛不堪。他也不知道究竟怎麼回事,只要一想到安妮,他的頭和後背都會像撕裂般的疼痛。老天,他怎麼會去安妮的房間?這根本不可能!他唯一渴望的女人,只有潔西卡!可是……難道他真的去了安妮的房間?

  迷亂的睜開雙眼,他可以看到潔西卡的眼中,不僅是一點點的生氣,而是像火山快要爆發似的,充滿了盛怒。

  「我可以解釋的,潔西卡。」契斯鼓起勇氣,希望她給他一個機會。

  「你可以嗎?」她冷冷的看著他,「你想從那裡開始解釋?」

  「別這樣,妳又沒去過酒吧,也不瞭解那兒的情況──」

  「我去過裡面,幾乎全鎮有一半的人都在裡面!」她不耐的打斷的他,「我也看到一塊很大的標語,『小心酒醉和酒女的房間,你會損失自己的金錢和財物』。」

  契斯瞇起了眼睛,「這有什麼,每一家酒吧都貼了這種類似的標語。」

  「這就是你發生的事,先生。你難道不記得,你的背後被人插了一把小刀?」

  他試著翻身,但是毫無力氣,「這就是我疼痛的原因嗎?」

  「我想是的。」

  「它很嚴重嗎?」

  潔西卡淡淡的說,「曼迪醫生說你要完全的休養幾天,才能恢復體力。你最好安分一點。」

  「既然我需要休息,為什麼你要趕這麼遠的路,帶我來這裡?」

  「因為我在鎮上找不到人來照顧你!如果不是曼迪醫生堅持,我才不會帶你回到牧場。」她生氣的回答,「再且,蕾雪可能會照顧你。如果你有什麼想對她解釋的,你現在又有機會了。」

  契斯皺著眉頭,「我懷疑蕾雲還會不會照顧我。她一定恨透了我。」

  「難道你以為我會照顧你?」

  「不,妳當然更不可能。」他自嘲的笑了起來,好像想起什麼似的,他不解的問著她,「你到酒吧去做什麼?」

  「我去那裡找你。」話一出口,她便後悔自己的衝動。

  契斯幾乎不敢相信他所聽到的話,「為什麼?」

  「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潔西卡不再多說,冷冷的轉身離去。契斯並沒有立即疲倦的呼呼大睡,反而躺在床上,不斷的想著潔西卡說過的話。

  ***

  晚餐的氣氛非常僵硬,蕾雪面色沉重的不發一言,比利匆匆吃完,找了個藉口,就一溜煙的離開這個不愉快的晚餐。

  潔西卡則盡量的大吃。因為每天早晨她的胃都會翻騰得令她不能下床,晚餐是她唯一能補充養分的時刻。

  她不願意多面對蕾雪,吃完以後,就準備離去。但是一看到蕾雪那種欲言又止的表情,她不禁不耐煩的說,「他不會留在這裡太久,最多只有一個禮拜,只要他一康復,我立刻請他離開牧場。」

  蕾雪毫不表同情的問,「但是,你為什麼一定要帶他回來?」

  「難道我想嗎?妳知道我比妳還恨他。但是整個小鎮都找不到人肯來照顧他,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他為什麼會受傷?」

  「強盜從後面偷襲他,還搶了他的錢包。」

  蕾雪不禁垂下眼瞼,「我想這還可以考慮讓他留在這裡,不過──」她有點嚴厲的說,「他的職業和嗜好──」

  潔西卡不解的看著她,「妳以前就知道他的。而且,妳似乎也並不在意。」

  「他已經不再是以前我所認識的那個契斯了。」蕾雪冷淡的回答。

  「他早就已經和我們沒什麼關係。我只不過不忍心棄他不顧罷了。妳放心,我早已經恨透他。」

  「這樣我就放心了。」蕾雪放心的點點頭。

  「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難道你真的那麼恨契斯?他一直對妳很好啊?」潔西卡依然滿腹疑雲。

  「難道妳不恨他?你又為什麼拒絕他的求婚?」

  「他問得太遲了。」潔西卡尖酸的回答,「事實上,他根本不是真心想和我結婚。只不過想表現他的高貴而已!」

  蕾雪的聲音霎時變得溫柔而興奮,像是乍見曙光般的,「你……你是說,如果他真心愛你,你還是會嫁給他?」

  潔西卡搖搖頭,驚訝的看著她,「你怎麼會有這種古怪的想法?那個男人,他根本不愛我,我的意思是,他一直不停的在找女人,不同的女人,妳懂嗎?」

  「妳確定嗎?潔西卡。也許,他非常愛妳,只是自己還不曉得罷了!不然,他為什麼不回到加州,反而一直留在小鎮?」蕾雪明白的指出。

  「他自己願意。在那裡,他可以找到大量的酒精。」

  「但是,總得有個原因吧!除非他愛妳很深,否則──」

  「你在說些什麼?難道你要代他要求什麼?」

  蕾雪低下頭來,「我只是忽然發現一些事實。我並不是在替他說情。」

  「最好是這樣。因為我絕不會嫁給一個品性不良,酗酒──」

  「妳看妳還是在乎他的!」

  潔西卡感到十分憤怒,語調也不覺提高,「我不在乎!即使他在屋子裡餓死,我也不會在乎。我才不要去照顧他,我不想再看到他一眼。當初是妳把他請來的,所以妳要負起照顧他的責任,我再也不要插手!」

  蕾雪卻出人意料的堅決拒絕,「我絕不照顧一個毀了我女兒一生幸福的男人!」

  潔西卡瞪著蕾雪,咆哮著,「誰說我被他毀了?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我根本不在乎!」

  「妳可以小聲一點!」蕾雪還是一樣的堅定,「不管你說什麼,都不能改變我的決定。我絕不去照顧他!」

  「但是,他是妳的朋友!」

  「以前是。」蕾雪固執的回答,「如果一定要有人照顧他。去找凱特,我相信她不會介意。」

  「當然她會介意,」潔西卡抗議著,「妳不能把燙手山芋,硬交給別人。」

  「那妳也不應該把他扔給我,潔西卡。」

  蕾雪冷靜的回答,然後不發一言的走出餐廳。
  

TOP

第6章

  二十分鐘以後,潔西卡拿了一盤食物來到契斯的房間。看到他仍然熟睡著,她輕輕地把盤子放在床邊的小茶几上,再溫柔的替他蓋好被子,才悄悄地離去。

  契斯很高興能在這裡療養。雖然只有比利才給他溫和的笑臉。可是不能否認的,這裡真是比在旅館要舒適得多。比利每天早上都會帶新鮮的早餐和開心的笑容來和他聊天。當然,他每天晚上也都看得到潔西卡冷漠的臉色,不過他還是非常高興能天天見到她。

  他覺得這真是上帝公平的安排。他因為潔西卡而日日買醉,也引來了這場災難。所以她當然應該來服侍自己,畢竟她也可以算是這件事的肇始者啊。

  但是潔西卡可不這樣想,她總是盡量想辦法暗示他自己有多厭惡他。不知道為什麼,契斯總是不生氣,難道他有什麼不對勁嗎?

  契斯心裡一直覺得奇怪,為什麼每天早晨都看不到她。即使是比利,也都見不到她。難道她比以前更加勤奮的工作?每天他都期待她的腳步聲,如果她很晚才到家,他會覺得有點焦慮;當然,如果潔西卡回來得早,他也會覺得心情特別好。

  自從他生病以來,蕾雪從來沒有出現過,充分的表現出她的不滿。甚至,有一次,他還聽到她和潔西卡在爭執他該什麼時候離去。想不到潔西卡居然會堅持,一定要他完全康復才可以離開牧場。這真令他感到驚訝。不過,他也有點憂慮,蕾雪好像真的恨透他了。

  經過了一個禮拜的休養,契斯感到自己的傷口已經癒合得差不多。他已經可以伸直後背,甚至還可以自己騎馬。是該離開牧場的時候了。潔西卡已經把他的行李和一些財物全部從旅館搬來這裡,他可以直接的從牧場前往到加州、西班牙,或是任何地方。

  可是,這並不是他真正想要做的事。他心中唯一想望的,是每天都能看到潔西卡。雖然只有短短的一個禮拜,他幾乎已經習慣天天面對她,不管是不是和言悅色。契斯覺得她已經屬於自己的生活一部分,他盼望能更進一步的瞭解。

  從開始認識的第一天到現在,契斯漸漸發現潔西卡其實是一個非常脆弱的女孩。雖然她總是刻意的表現出獨立,不需要任何人幫忙的堅強形象,在她的內心裡,卻是那麼的敏感、脆弱。記得有一晚,潔西卡來看他,在微弱的燈光下,他幾乎忍不住的想要摟住她,永遠的保護她。可是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無論在什麼樣的狀況下,她都永遠戴著厚厚的盔甲,不讓別人接近。他幾乎有點懷疑,有那一個男人能真正獲得她的心!

  契斯迷亂的想著自己和潔西卡之間的種種恩怨。他真不明白,為什麼他倆之間會搞到今天這種情形?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了?不過,他卻明白的知道一件事──他現在還不思離開這裡。

  他想盡了各種理由,拖延自己離開的時間,潔西卡也似乎並不急著要他走。可是只要他一健康的踏出房間,蕾雪就會毫不遲疑的請他走路。真是奇怪,他以前從來都不知道蕾雪是這麼不容易寬恕別人的人。也許問題就出在她太愛潔西卡,因之無法忍受任何人「欺負」她。天曉得,在那個時刻,他和潔西卡都能強烈的感到彼此的熱情、渴望。那種快樂,是那麼的深刻、自然。從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讓他有這種奇跡似的「完美」感覺。

  契斯已經完全康復的事實,只有比利和賈伯知道,他倆都在幫他隱瞞。他們偷偷從
  窗戶送熱水給他,好讓他在臥室中的木桶裡洗澡。但是,很不幸的,今天潔西卡特別早回來,還立刻跑來看他。

  他痊癒的事情也終於曝光了

  「蕾雪知不知道這件事?」潔西卡指著木桶,面無表情的問。

  「不知道。」

  「看來你已經完全康復了。你這樣自己洗澡已經有多久了?」

  契斯覺得有點困窘,自己居然偷偷的洗澡,還被人抓個正著,他有點吃力地回答,「不是很久。」

  她走過木桶邊,伸手試了試水溫,「無論如何,都已經夠久了。」

  「別這樣,潔西卡。這不過是第一次而已。」

  「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騙人?如果,今天我像平常一樣回來,不就被蒙在鼓裡?」

  他有點罪惡感,至少他原來是打算欺騙她的,而且他這樣尷尬的一絲不掛泡在浴盆裡,她卻像審犯人似的站在旁邊。他清清喉嚨,「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水也不會碰到我的傷口。而且,洗個澡對我又沒有什麼重大的傷害?」

  「我可不這樣想,」潔西卡看著他,「你已經把繃帶都拆開了,顯然你打算清洗後背。」

  「潔西卡──」

  「向前彎。」她不由分說的命令道,「你既然想要洗澡。我可以幫你清洗後背,以免傷口沾上過多的水。」

  他幾乎不相信會這麼容易就結束這場爭執。潔西卡表現得不太正常。她既沒有罵出尖刻的話,也沒有故意諷刺他。她太冷靜了,一定有問題!但是契斯卻抓不著頭緒。

  沒想到潔西卡真的站在他的背後,「站起來,我好幫你沖水。」

  「我自己會做。」他迅速地回答。

  「你會弄得滿地是水。這個桶子這麼小,我真懷疑你怎麼縮在裡面的?」

  「我沒有打算要任何人幫忙。」他覺得一個大男人居然讓個女孩子來幫忙洗澡,真是有點不好意思。

  潔西卡輕輕的笑著,「你該不會不好意思展示你完美的身體吧?是不是?我可不覺得你以前會這樣害羞?」

  「那不一樣!」

  「為什麼?因為我現在有穿衣服?別再多說了,趕快站起來。」潔西卡笑著說完,還故意開玩笑,「我保證不會佔你的便宜。」

  契斯有點吃驚的回頭看著她,她真的很高興,他很少看到她的眼睛會有這麼幽默頑皮的神情。不過這令他感到興奮多了,至少她沒有生氣的樣子。

  契斯慢慢地站起來,一股溫水緩緩地流過他的全身,這種感覺真是舒服極了。

  當他轉過身,想要看她時,她已經走到床頭,拿起契斯的繃帶,「如果你覺得有必要,我可以幫你重新包紮。」

  契斯聳聳肩,她表現得這麼溫和,一定有某種理由。等她包紮好了,大概就會叫我收拾行李,準備上路吧?

  他用毛巾裹著腰部,坐到床邊,靜靜的等她替自己包紮。這很可能是最後一次他們接觸的機會。看著潔西卡溫柔的替自己纏繃帶,不禁鼓起勇氣的問,「為什麼對我這麼溫柔?」

  她奇怪的看他一眼,「溫柔?」

  「妳知道我的意思。」

  她什麼也沒說,只是在他後背,做最後的整理,「我想,也許是因為這是最後一次吧?我相信你已經開始準備離開這裡了吧?」

  契斯搖搖頭,「就為了我洗一次澡,妳就戲弄我大半天?」

  她尖銳的看著他,「別這麼荒謬。我只是以為,你好了以後就會要走自己的路,離開牧場。」

  「所以我們就盡量友善的分手,是不是?告訴我,有多友善?」他微笑著,用食指輕輕地撫摸著她的大腿。

  潔西卡一巴掌揮開莫斯的手,立刻站開了好幾步的距離。「還沒到這種地步。」

  契斯搖頭笑著,「別這樣,潔西卡,我又不會吃了妳,過來,妳必須知道一些事情。」

  「是嗎?」她的眼睛立刻閃著防衛的光芒。

  他皺著眉頭,「我以為你已經原諒我了。」他一直為自己走前曾痛打過她,而深深自責。

  「我沒有,也不可能忘記。」

  「妳不是真心的。」

  「難道要我殺了你,才相信?」

  「妳絕不會殺我的,潔西卡。」他自信滿滿的。

  「我希望你趕快死掉!」她生氣的看著他。

  「我很抱歉,那天晚上,我太行動了。」

  「不要再說了!」

  「好吧。」他也不想引起一場無謂的爭辯,「你為什麼這麼早回來?」

  「告訴你,我已經討厭再照顧你,請你離開這裡!」

  「妳真的生氣了,是不是?」

  「我已經有三十頭牛渴死,水源又被別人下毒。我沒有時間照顧你,也沒有時間跟你生氣!」

  「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將要離開這裡好幾天,把牛群趕到離家裡近一點的地方,牠們現在需要仔細的照料。而且得日夜提防著,避免又遭人下毒。」

  「可是,妳剛剛回來的時候,一點也沒有沮喪的樣子?」他驚訝的問。

  「你讓我暫時忘了煩惱,」她承認地回答,「何況,沮喪又有什麼用?該做的還是要做。我現在必須盡力看好牧草和水源,才不會有更悲慘的下場。」

  「我很抱歉。」

  「這跟你無關,」她平靜的說,「我想也該是我們說再見的時候了?」

  「為什麼?」

  「我有好幾天不能回家裡來,因此你沒有任何理由留在這裡。」

  「可是,我可以幫妳忙。」

  「我不會要求你的,蕾雪也絕不可能同意。」她淡淡的回答。

  「真是麻煩,」契斯皺著眉,「難道妳沒有想到這可能是波德幹的好事?他一直很不高興桑瑪的借據被我贏回來。」

  「我知道。但是,我沒有任何證據。」潔西卡無奈的望著契斯。

  「我相信波德不會這麼快就罷手,你需要所有可能的幫助?」契斯急急的努力。

  「如果還有任何麻煩的話,」她堅強的說,「我只需一名殺手,而不是你這種會賭博的人。」

  潔西卡看了契斯一眼。這幾天以來,她已經更加沉醉於他的言行舉止,這是絕不可以發生的。

  「你已經算是幫忙了,契斯,這根本不是你該介入的戰爭。」

  「聽著,」契斯再也捺不住性子,「除非妳的人統統趕回來。我可以充當一名妳的幫手。至於看管水源和牧草,我相信還難不倒我!」

  「你為什麼要幫我?」她有點遲疑的問。

  「因為是我贏回那些借據,我最初以為這樣做是正確的,」他坦白的說出,「卻沒想到它可能為妳帶來更多麻煩──」

  潔西卡迅速的打斷他的話,「波德從來就不要我的錢,他只要牧場!如果我還錢給他,他一定會想盡辦法讓我不能立足。」停了一會,她才繼續說,「別管這麼多。總之,你自己看著辦。不過,如果你受了什麼傷害,可別怪我沒警告你!」

  潔西卡匆匆離開房間,契斯卻開心的微笑著。因為他又有理由繼續留下來,可以再繼續看見令他朝思暮想的潔西卡──他從來都沒有這麼高興過。

  ***

  一陣沖泡咖啡的聲音吵醒了熟睡中的契斯,他凝視著還有點黑暗的天空,這已經是第三天的早晨,他從來沒有這麼早起過,其它的人都笑他是株溫室裡的花朵。這些人早已習慣天沒亮就起床,誰教他自願要留下來幫忙呢?

  只是他一定得加入他們的行列,所以沒什麼好抱怨的,他喜歡想像自己是個英雄,勇敢的披荊斬棘,去救心愛的美人,不過他也發現理想和事實通常差得很遠。

  自從他加入牧場的行列以後,反而很少看到潔西卡。看管牧草和牛群的工作並不特別艱難。只有在晚上,他才可以看到她疲倦的坐在火邊吃晚餐,當然大家都累得什麼話都不想說,晚上還要輪流守夜,可是不管是誰最早起,從來都沒有人看過她。每天早晨,她都會消失得無影無蹤,到中午以後才會出現。

  契斯坐了起來,找了一條毛毯包在身上,這兒真是寒冷,在加州,就很少有這種天氣,他真懷疑桑瑪以前怎麼支持過來的,也許喝一杯咖啡會溫暖一點,他決定起身弄一杯咖啡來暖和暖和。

  不自覺地,他瞥向潔西卡處,卻發現她的位置是空的。她會去那裡?為什麼每天早上都看不到她的蹤影?這一定有什麼原因!正在他懷疑的當兒,她忽然從樹林裡走了出來,契斯疑惑的問她這麼早能跑去那裡,潔西卡只是聳聳肩,什麼都不說。

  契斯搖搖頭,開始回想前天晚上的事情,他一定要找出她失蹤的真正原因。

  前天晚上,當不幸的事件傳來時,她表現得相當不錯,雖然剛開始有點過分激動,可是很快地她就冷靜下來。記得當米奇氣急敗壞的衝過來,表示他看管的牛群都被人偷走時,大家都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我根本不知道誰偷襲我,」米奇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著,「他並不想殺死我們,只是偷走了所有的牛!」

  這絕不是單純的事件。偷牛賊必須趕在他們報案之前,把牛群分批送到每一家潔西卡簽約的礦區去,否則沒有人會要這些打上烙印的牛。而有最大的嫌疑者,就是經紀人,只有他才知道合約的內容,令人困惑的是,潔西卡從來不曾和經紀人打交道,她一向都是自己和礦區簽約的。

  「他們怎麼可能知道合約的內容?」她不敢相信的問著,眼裡充滿了怒火,契斯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她的憤怒,雖然這只是一部分的牛,但是她已經欠下銀行一筆為數可觀的貸款,任何一點損失,都足以使她還不出債務,甚至還有可能發不出工錢。

  當潔西卡聽到派克在守衛時竟然不見人影的消息,便變得特別憤怒,米奇也表示派克在這回趕牛的行動中,表現得十分怪異。沒錯,一定是他!只有他才知道合約的內容。潔西卡十分震怒於派克居然會背叛她,她生氣的咆哮著,大罵派克的無情和波德的陰險。但是,她很快的就冷靜下來。契斯知道她不想再提到派克,卻又禁不住自己對這個人的好奇,因為在他初到洛磯山谷時,潔西卡曾和他表現得那麼親密,他不禁有點嫉妒起來,他們之間到底有沒有感情?這個謎團,擾得他一整晚都闔不上眼,無法安眼。

  為了驅走身上的寒氣,他只好起來,弄了杯咖啡。當其它二個人看到他站在火邊,冷得有點發抖時,不禁微笑起來。

  「如果你多趕幾趟牛,就不會這麼不習慣寒冷的天氣。」南迪好心的建議著。

  「那只會更糟,」巴比──一個留了鬍子的中年人略帶譏諷的說,「他可不像我們一樣的粗野,是不是?」

  契斯有點不滿的嘟嚷著,更逗得這兩個男人開心得哈哈大笑,這裡只剩下他們三個人,米奇已經趕牛去拉曼,如果順利的話,潔西卡就用不著擔心會發不出工錢,然而居然還有一個混蛋,為了她不讓他請假休息就辭職不幹,逼得潔西卡一個人騎馬回去,拿出僅有的一點錢付給他當工資,他真想狠狠的打他一頓。不過,這是她的事,自己若真的介入,恐怕又要爆發另一場戰爭。

  「你們今天早上有看到潔西卡嗎?」契斯若無其事的問著,「她什麼時候走的?」

  巴比搖搖頭,「我只看到地上的痕跡,才知道她已經走了。」

  「朝那個方向走?」契斯繼續小心地問著。

  南迪在一旁接口,「她昨晚告訴我,今天她要到西邊的山腳去,可能兩、三天才會回來。」

  巴比聳聳肩,「如果她真的一個人走那麼遠的路,可能會有住宿的麻煩,她應該早些告訴我,我昨天才從那邊回來,比較瞭解情況。」

  契斯聽了他們的話後,感到非常的沮喪,居然要連著好幾天都看不到潔西卡,他現在幾乎已經不能忍受有一天看不到她。

  「今天幫我看顧一下,好嗎?」契斯忽然衝動地站起來。

  南迪驚訝的望著他,大家都知道他最近受過傷,「你確定自己能支持得住?」

  「我想沒有問題,」契斯肯定的點頭,「我已經休息太久了,也需要多運動一下。」

  ***

  契斯離開營地後,便沿著潔西卡留下來的痕跡而行,他才不在乎他們會不會猜測自己的行動,也許他們現在就正在猜測他和潔西卡之間的關係,他已管不了這麼多,他一定要找到潔西卡。

  契斯穿過一片寬闊的斜坡,冰冷的寒風刺在他的臉上,他把夾克的領子立了起來,還帶著一條賈伯借給他的大圍巾,但是,這些都沒有什麼大用處,天氣依然這麼寒冷,他不禁有點想責怪自己,就為了一個女人,很可能浪費他一整天,而且除了刺骨的寒風,似乎什麼也得不到。

  他再往前走了半哩路,到達一個小丘,意外地發現對面的草地上站著那匹高大的阿波羅,那個教他牽腸掛肚的人兒則躺在旁邊的草地上。

  難道她從馬背上摔下來?

  契斯感到胸口一陣抽緊,立刻騎著馬,像衝鋒似的飛馳過去。當他看到潔西卡聽到馬蹄聲,轉過頭來看他時,才放下了緊張的心情,他迅速地躍下馬背,快步的跑向前,跪在地旁邊,關心的看著臉色蒼白的潔西卡。

  「老天!潔西卡,發生了什麼?」

  「沒什麼事。」

  「沒事?」

  「沒事。」她有一點生氣的回答,「你跑到這裡來幹什麼?」

  他皺著眉頭,「潔西卡,我──」

  她不快的打斷他,「請你走遠一點!」

  「當然不可以,妳受傷了。」

  「我沒有!」

  潔西卡試圖坐起來,可是她的臉色卻更加蒼白,只好又慢慢地躺回草地上,閉上她的眼睛休息。

  老天!為什麼讓他看到自己這個樣子?潔西卡不情願的想著。每天早晨,她都會到這裡來,直到令人難以忍受的噁心感消失後,才回到牧場。

  「潔西卡,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聽到他焦急的聲音,她不禁感到一陣溫暖,她必須告訴他一些理由──當然不是事實。否則,他一定不會安心的。

  「我剛剛覺得很不舒服,大概是工作過度、太疲累了吧。」

  「但是躺在這麼冰冷的地上,有什麼用?妳反而更容易生病!」契斯語帶責怪。

  「這裡本來有一座搭好的小棚子,可是今天我卻找不到。」太晚了,潔西卡知道她已經說溜了嘴。

  「今天?」他懷疑的看著她,「原來這裡就是你每天早晨來的地方,為什麼?」

  「我喜歡來這裡,不行嗎?」

  「我要帶妳回家。」契斯關心的說。

  「不!」她大叫著,「我只要躺一下就好,你何時看到我體力不濟過?」

  「不管怎麼樣,你絕不能躺在這裡,我帶你去前面的小木屋休息。」他堅持的看著她。

  正當他要扶起她時,潔西卡突地忿然大叫,「不要,契斯,不要碰我!」

  契斯不顧她的反抗,伸手把她抱起來,但是,他並不知道,即使是一點點的移動,潔西卡的胃都會翻騰令她不住作嘔。果然,她的胃又開始令人難以忍受的作怪著,她撫著胃,幾乎快要失去知覺般的虛弱無力,契斯溫柔的把她放在馬背上,自己再跨上去摟住她的腰,慢慢地騎向山邊的小木屋。

  契斯輕輕地把虛弱的潔西卡放在火爐附近,幫她脫下夾克、靴子,還有手槍,好使她完全放鬆。然後極其溫柔的問她:

  「你想不想吃點什麼?」

  「不!」她迅速的回答,隨即又輕輕的加上一句,「如果可以的話,你最好煮點開水,我的馬鞍裡有些野生薄荷,它們會讓我的胃舒服一點。」

  契斯立刻照著她的話去做,在他燒開水時,發現潔西卡已經慢慢地睡著了,他不打算叫醒她,薄荷水可以待會兒再喝,因為睡覺是最好的治療方法。看著蒼白的潔西卡,他幾乎想立刻衝出去找醫生,但那至少也要一天的路程,他怎麼能夠拋下她一個人獨自的留在這裡。

  契斯走到屋外繫好馬匹,發現天空居然飄著細微的雪花,不禁擔心起天氣的寒冷,但是,如果繼續下雪的話,波德就暫時不會來騷擾牧場,想到這裡,他還有點高興的笑了笑,至少,大家不用再這麼緊張,可以靜下來,仔細思考一個對付波德的辦法。
  

TOP

第7章

  潔西卡緩緩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躺在火爐旁邊,身上蓋著一條厚厚的毛毯,這種溫暖的感覺,令她舒服得不想起來。

  一陣陣烤肉的香味撲鼻而來,她不禁從木床上坐起來,才發現契斯居然在弄東西吃。

  「原來你還會煮菜。」她輕輕的說。

  契斯回頭溫和的微笑,「還勉強可以。」

  「聞起來好像很不錯。」

  「謝謝妳,小姐。」他走到床邊,顯然因為潔西卡的友善態度而高興,「妳現在要不要喝薄荷水?」

  「我現在不要喝,可是,我想你可以給我一盤你煮的東西。」

  「妳真的確定妳完全恢復了嗎?」

  「我真的好了,契斯,事實上我根本沒什麼,只需要休息一會就沒事的。現在我確定我快要餓死了。」

  他露出頑皮的笑容,「沒問題,甜心。」

  潔西卡皺著眉頭,她不希望契斯這樣親暱的叫她,也不希望他這麼關心自己,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麼做才是正確的,畢竟他們之間有太多糾纏不清的恩恩怨怨。

  當她走到桌子坐下來的時候,她的眼睛一直凝視著契斯,他的每一個動作,都那麼靈活自然,可見他背上的傷口一定完全癒合了。她注視著他寬闊的後背,有力的臀部,還有他修長的雙腿,看起來那麼誘人,真令人想要……

  潔西卡紅著臉把頭轉開,為什麼老是想到這些事?有什麼用呢?她也許能擁有他的身體,可是她心裡很明白契斯不喜歡屬於固定的女人。而且他根本不在乎她!潔西卡嚴厲地告訴自己:絕不在乎他!

  「這裡是不是太熱了?」契斯關心的問著。

  潔西卡的臉更加紅了,幸好他不知道自己臉紅的原因。

  「有一點點。」她輕輕的回答。

  他們默默地吃著晚餐,契斯困惑於她忽然轉變的情緒,他專注的看著她,潔西卡看起來似乎像一整天都未吃過東西似的,把盤子裡的東西吃個精光,她看起來是這麼健康、紅潤,真是令人難以相信幾小時以前她是那麼蒼白、虛弱。

  看到潔西卡仍然保持著沉默,契斯立刻安慰她說,「不要再自尋煩惱,失去一些牛,並不表示到了世界末日,妳還有很多機會。」

  「當然不是。」她喃喃自語著。

  「那你為什麼不說話?」

  「沒有什麼好說的,」她聳聳肩,然後恨恨的說,「如果,我再看見他,我非一槍殺了他不可。」

  契斯搖著頭,笑道,「妳不會的,潔西卡,我是跟妳說正經的。」

  「我的確很正經。」

  「那你打算怎麼做?向他挑戰?」

  「為什麼不可以?」她不屑的輕哼著。

  「因為他可以拒絕妳,而且沒有人會說他沒有膽量,妳知道,即使是波德這種小人,也絕不會跟一個女孩決鬥。」

  「難道我們只能眼睜睜地看他就這樣逍遙法外?如果我有證據,當然可以讓他關起來,問題是我沒有,當然只好自己想辦法來對付他。」她嚴肅的看著他。

  「我可以對付他。」

  「你要向他挑戰?」

  「當然。」

  「不可以!」

  她的拒絕激怒了契斯,「只有我出面,他才會接受挑戰!」

  「我說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也許波德已經打退堂鼓,」契斯沒有辦法,只好另想法子說服潔西卡,「至少,他賣了你的牛,已賺了一大筆錢,遠遠超過桑瑪欠他的債務,說不定他已經滿足,不再打算騷擾牧場,你還是努力經營牧場,別再想這些報仇雪恨的事吧。」

  「我希望他不會!」潔西卡滿臉的鄙夷。

  「流血並不能解決一切問題,潔西卡,妳的牛已經被偷走,但這不表示妳已經被擊潰,只不過是損失一部分而已,還是有辦法繼續經營下去的。」契斯繼續努力說服。

  「你說得可真容易,先生,你根本不瞭解,我的牧場還沒有大到不在乎這些損失!」潔西卡迅速的反駁道,「擁有一個牧場,只是我父親生前的願望,但他並沒有擴展業務的野心,因此牧場是在自給自足的情形下生存,只要有任何一部分損失,都會造成它的危機!」

  潔西卡的話教契斯十分驚訝,他一直以為經營牧場很賺錢。「我想妳也很清楚,蕾雪非常希望能幫助妳度過難關。」他試著建議。

  「算了吧!」她不屑地哼著。

  契斯不想再多勸她,想來這對母女之間的鴻溝不是他所能化解的。

  「那妳總可以向我借錢吧?我手上有一筆為數不少的資產。」

  潔西卡搖搖頭,「你到底怎麼回事?契斯,打從一開始你和我就一直處於敵對狀態,現在你又想借錢給我,你是不是因為我……才產生罪惡感,想要補償我?」

  契斯的臉忽然陰沉下來,「我說過是『借』給妳的。」

  「不必!」潔西卡立刻冷冷的拒絕。

  沉默了半晌,契斯才慢慢地說,「事實上,在我沒碰妳以前,妳的確是個處女。」

  「這又怎麼樣?」她不滿的叫著,「如果因為這樣,你就得借錢給我,那你就錯了!難道你忘了,我也要你嗎?」

  潔西卡感到十分憤怒,他根本只是為了歉意才對自己這麼溫和,她尖刻的再補上一句,「當然,那純粹是肉體上的自然反應。」

  契斯被激怒了,他也刻薄的反擊,「對我而言,很難區分有什麼不同。」

  「你不需要因此而犧牲自己。」

  「那妳也不必一直強調妳對我毫無感覺。」他冷靜的反駁,「我很瞭解妳的慾望,拋開這些不談,就算妳真的不在乎失去處子之身的痛苦,但是,當妳嫁給某人不是我的時候,就會發現妳會很在乎它。」

  潔西卡突然大笑出聲,契斯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不覺得這有什麼好笑,潔西卡。」

  「的碓不好笑。」她極力控制住自己的笑聲,勉強說出這句話。她多想告訴他,如果她真的結婚,那個倒霉的丈夫不但要接受她不是處女的事實,還得接受一個小嬰兒呢!這不是很可笑嗎?

  「我很抱歉。」她盡量使自己冷靜,免得露出端倪。

  「沒關係,」他有點奇怪的回答,「為什麼我老是忘記,你和其它的女孩是不一樣的?」

  「我才不是那麼不一樣!」潔西卡抗議的說。

  「不是嗎?」

  「我只是有自己的看法,你想,有多少個男人在結婚以前沒和別的女人發生關係?如果,我可以接受我的丈夫以前有過愛人,那麼為什麼女人就不可以被接受呢?只要兩人之間彼此互相忠實,過去的事又何必在乎?」

  「只有你才這麼想,男人通常不會這麼寬大。」

  「這表示印第安人和白人之間的不同,小鷹就說過他不在乎我是不是處女。」

  契斯有點不自在,黑亮的眼眸盯著潔西卡,「他怎麼知道的?」

  潔西卡站起來,用手撐著桌子,「小鷹是個正人君子,他要我做他的妻子,而不是暫時的激情。」

  這句話敲中了契斯的心坎,他不再生氣,心中反而充滿了罪惡感,他不知道是否真的想要潔西卡做他的妻子,但是,他又強烈的渴望她、需要她。

  契斯慢慢地站起來,採取和她同樣的姿勢,他低沉的聲音輕輕的低語著,「妳知道妳現在的樣子,有多美嗎?」

  潔西卡立刻警覺的向後退,「我們不是在討論這件事嗎?」

  「可是,當我看到妳閃亮的眼睛,就沒有辦法討論別的事。」他毫不放鬆的凝視她。

  潔西卡幾乎不敢迎向他的目光,他的聲音是這麼沙啞急促,還有他那令人無法抗拒的微笑……

  她急忙轉身,想要開門出去透氣,卻被他的手緊緊接住,「妳不是真的想出去外面,而且天空已經開始飄雪,我們必須在這裡避風雪。」

  他輕柔的將潔西卡轉過身來面對自己,「這裡不是很舒服、很溫暖嗎?你什麼都不要做,只要讓我好好的愛你。」

  在潔西卡還沒開始覺醒以前,他已經深深的吻著地,潔西卡努力抗拒著──這次絕不能再讓自己有任何感覺,他是個混帳,是個……然而,她又清楚地知道他是唯一能燃起自己慾望的男人。緊繃的嬌軀不覺漸漸放鬆,慢慢地貼緊契斯,而她的腿,幾乎已經虛弱得快要支持不住。

  契斯溫柔的愛撫她,用身體觸碰她,好激起她隱藏已久的熱情,他的腹部緊緊地壓著她的,使潔西卡變得更加狂野激動,她伸手環住契斯,熱烈的吻著他。

  「妳會讓我熱情的愛妳,是不是?」

  「是的。」

  「一整天?」

  「是的。」

  「還有一整晚?」

  「不要再說了……」她喃喃的低語。

  契斯微笑著,深情的望著潔西卡,他摟著她來到木床邊,眼裡燃著火樣的熱情,他迅速除掉身上的衣服,再迫不及待的幫忙潔西卡,她幾乎不能移開她的眼睛,契斯強壯的身體,總像一股巨大的吸引力,不斷地讓她激動興奮!

  她伸手托著他的臉,輕柔的吻著,當她鬆開了手,契斯站直了身子,這和以前的吻不同,沒有熱情激烈的動作,卻讓他有一種異樣的感受,他定定的看了潔西卡一會,才輕輕地抱她上床,躺在她的旁邊,他喜歡這種感覺,靜靜的躺著,溫暖的皮膚互相貼緊,再沒有比這種感覺更令他舒暢。

  潔西卡轉過頭來凝視著他,用手微微的撫弄他的胸部。

  「妳會不會對每一個要妳的男人都這樣呢?」他故作若無其事的問著。

  「那還是以後的事。」

  「但是,這不表示妳不會。」

  「是的。」

  他轉身看著地,帶著十分嚴肅的表情,「潔西卡──」

  她用手緊緊抓著他的手臂,「閉嘴,愛我,契斯。」

  ***

  契斯醒來時,潔西卡還在一旁睡著,溫暖的陽光已經灑遍木屋,昨天晚上的積雪也差不多快融化光了,他不想這麼早就起床,他用手肘支撐著身體,靜靜地凝視著潔西卡,她甜美的臉龐正面對自己,他真希望他們現在是在一張柔軟的雙人床上,好更舒服的摟著她誘人的身體。

  想起昨天早上她的虛弱,他開始有點擔心,今天她會不會感到疼痛?他覺得他有點過火了,從昨天下午開始一直到晚上,他和她不曾須臾分離,而他還覺得意猶未盡。如果不是因為她太疲累,他真希望能和她不停地做愛,他已經整整想了她好幾個月了。

  她真是個令人述惑的女人,每一次都能和他完美的配合,盡情地發洩彼此的熱情,讓他幾乎無法控制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渴求她,永遠不會厭倦。

  望著耀眼的陽光,他真希望太陽不要出來,最好一直下雪著,好讓他們永遠無法離開這間小木屋。

  潔西卡忽然輕輕的呻吟起來,她皺著眉頭,抿緊嘴唇,一副痛苦的神色。

  「潔西卡?」

  她又再度的呻吟著,他以為她是在作惡夢,趕快伸手搖她。

  「不要……搖……我!」她痛苦地咆哮著。

  「醒一醒,潔西卡。」

  她不想起來,也根本起不來,這股惱人的不適,為什麼總是這麼準時的出現?

  「我很抱歉。」契斯關心的說著,「我想妳到外面走走,伸展一下四肢,可能會舒服一點,現在外面的天氣很好,早晨的太陽也許對妳有點幫助。」

  早晨?哦,她還得忍受多久?才能熬過這討厭的噁心感!但是即使只有短短的時間,也不能讓契斯知道,他一定會產生懷疑,她必須假裝沒什麼事,絕不能讓他發現自己的不適。

  「我,我還想再躺一下。」潔西卡極力控制著。

  「你讓我產生罪惡感,潔西卡,昨天我雖然有點過火,不過應該不會這麼難過吧?」

  她慢慢地睜開雙眼,勉強的點點頭,「沒有那麼糟。我只是有點疲倦,想多躺一會而已,你不用在這裡等我,趕快回去牧場工作,我這是以老闆的身份命令你。」她試著微笑,「你必須聽老闆的命令工作。」

  契斯知道潔西卡存心隱瞞,但是他不想追問,她一定不會告訴他。他站起來,憂慮的凝視她一會:也許她有自己的私事要考慮,不願意告訴他。他真希望她能說出來,那怕只有幾個字也好,這樣他就不會覺得自己像個局外人,和她距離那麼遙遠。

  他很快地穿好衣服,把火燒得更旺盛,使屋子裡更加溫暖。潔西卡仍然躺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我現在走了。」契斯不情願的說,看到她還是不說話,忍不住走過來,「潔西卡,別這樣,到底有什麼事,為什麼不告訴我?」他伸手扶住她。

  「不要……碰……我!」潔西卡連忙別過頭去,並躺回木床上。

  看到她慢慢地躺回去,契斯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沉思起來。昨天早晨她痛苦的躺在山坡上,也是同樣的情形,蒼白的臉,不能移動的身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潔西卡?看看我,我有話想告訴妳。」

  「請你回去工作,好嗎?」

  他坐在床邊不肯走,而且他發現,只要他一碰她的肩膀,她就會開始痛苦的呻吟。

  契斯有點手足無措,他焦急的叫著,「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可能會又生病?昨天晚上妳還睡得很好,而且我們吃了同樣的東西,不可能我沒事,而妳卻痛苦得這個樣子,潔西卡,看看我。」

  「我沒有生病。」她不肯轉過頭來面對他,因為,她還是覺得很難受,「我只是……只是胃有點不舒服。」

  契斯皺著眉頭,這不是真正的原因,她到底想隱瞞什麼?

  「我現在要幫妳穿上衣服,帶妳去小鎮,找個醫生,我不能就這樣丟下妳。」

  「我只是有點不舒服而已,別這樣大驚小怪。」潔西卡試著輕鬆的回答,可是聽起來,卻更令人肯定她正嚴重的病著。

  契斯迅速地坐向前,扳轉她的身體,使得潔西卡的臉漲得通紅,幾乎快要忍受不住。每次,只要她稍微的動一下,她的胃就會上下翻攪,吐得人都快昏倒。現在契斯的一番好心,卻使她痛苦得難以忍受,她只覺得一陣噁心,苦苦的膽汁不斷的壓迫她,她只好用力地推開契斯,往屋子的角落跑去。

  看到她發瘋似的跳下木床,跌跌撞撞的跑到木桶旁邊,跪在地上,不斷的嘔吐,幾乎像要把五臟六腑,全吐出來一樣!契斯趕緊拿著毛毯包住潔西卡,心裡滿懷歉意,只是她幾乎已經吐得沒有知覺了。

  契斯等了一會,發現她緊閉著雙眼,沒有惡化的現象,才輕輕地離開木屋。聽到他離去的聲音,潔西卡不禁暗自咒罵契斯,為什麼不在自己發作以前早點離開?當她確定他已經走遠的時候,才放心的慢慢睡著。

  ***

  潔西卡再次緩緩的睜開眼睛,腹部依然有點酸痛,但是很快的就感到漸漸放鬆,沒有任何不快的感覺,她舒了一口氣,這真是最難過的一天。

  她躺在床上,想著契斯:不知他有沒有去工作?還是他會去找個醫生來這裡?以他的個性,他一定會先去找醫生。反正他現在不在,她還有時間思考,她該怎麼解釋?說她生的病只會在每天早上發作?還是告訴他這是一種過敏?問題是他會相信嗎?

  她坐起來,伸個懶腰。還是等看到他再說吧!但是當她轉過頭時,卻瞪大了眼睛,幾乎不敢相信,餐桌旁邊坐的人──

  「我以為……你已經離開了。」她不太愉快的說著。

  「是嗎?」

  她不喜歡他這麼冷靜的態度。

  「我因為有點好奇,所以又折回來,」他率直的看著她,「我想看看你是不是會像昨天一樣,奇跡般的全部恢復。」

  她瞇起眼睛,「你好像還有一點同情心。」

  契斯站起來離開桌子,走到木床邊站著,安靜的凝視她。潔西卡覺得一陣緊張,她低下頭來,不敢看他犀利的目光。

  「妳懷孕了。」

  「我沒有!」潔西卡立刻大叫,她發現自己反應得過於迅速,連忙冷靜下來,慢慢地說,「真的,我沒有。」

  「妳當然有。」

  契斯慢慢地坐在床邊,拉下蓋在她身上的毛毯,「妳有一個很美麗很迷人的胸部。」他靜靜的說著,還用手溫柔的撫摸潔西卡不斷起伏的胸部。潔西卡慌亂不已,心裡直想著:他到底想做什麼?

  「不過,很奇怪,」他仍然不斷的輕輕摸著她的胸部,「好像和我前幾個月看到的不太一樣,妳的胸部,有點高脹起來,而且,比以前更加豐滿挺起……」

  潔西卡再也忍受不住,伸手推開契斯的手。「別碰我!你不要亂猜!」

  「妳在試驗我的耐心,潔西卡。」他托住她的下巴,強迫地看著他的眼睛,「我這一生有很多時間都是和女人相處在一起。當我還是小孩,我的母親幾乎有一半以上的顧客都是孕婦,在她們量身或換衣服的時候,從不避諱我在旁邊,她們還公開討論各種特殊的狀況,你以為我不明白為什麼你每天早晨都消失的事嗎?」

  潔西卡憤怒的推開他的手,為什麼他要知道得這麼多?

  「我想一個人在這裡。」

  「妳根本不打算讓我知道這件事對不對?」契斯繼續逼問著,「你原來想獨自面對這件事?」

  「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當然與我有關!」

  「是嗎?」潔西卡坐直了身子,挑釁地說道:「你知道了,又有什麼分別?事情不會改變的!」

  「我們必須結婚。」

  「不。」她慢慢地搖搖頭,「我剛知道懷孕的時候,曾經想過和你結婚,不過,在發現你躺在一個酒女的床上以後,我就決定不告訴你這件事。」

  「我們之間沒有發生什麼,我只是喝醉了。」

  「我知道,只是你能否認你有過這個想法嗎?如果我要嫁人,那個人絕對不能對我不忠實,就好像──」她不想提起自己的父母,改而說道:「你總是不斷地追求想要的女人,所以你到處拈花惹草──」

  「不要這樣說,潔西卡。」契斯溫柔的說,「自從有了妳,我就不再需要過其它女人。」

  在他冷靜的凝視下,潔西卡亂了所有頭緒,「一切都已經結束,不要再說了。」

  「為什麼,這關係著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潔西卡大叫著,「是我忍受各種痛苦才能有他,他是在我身體裡成長,所以我是唯一要撫養他長大的人。」

  「在妳的計畫裡不需要一個爸爸?妳只要獨自的撫養他,不可以!潔西卡,我的孩子絕不可以沒有爸爸。」

  「你沒有否決的權利!」

  「我們可以等著瞧!」

  他們兩人互相瞪視對方,誰也不肯認輸。潔西卡憤怒異常,她可不希望他會這麼多事,為什麼他總是不斷的在找麻煩?

  契斯也是一樣的憤怒,這個女人想盡了各種辦法不讓他知道這件事,差一點就成功的騙過他。

  「穿上衣服。」契斯首先打破僵局,拿來她的衣服。

  「謝謝。」她冷冷的回答。當她穿好衣服後,卻發現東西不見了。「我的槍在那裡?」

  「在我背包裡。」

  「為什麼?」

  「因為,我記得有個女人隨時隨地都可能拔槍對著我。」契斯一派的輕鬆,他心裡很明白潔西卡火爆的個性,「妳必須跟著我,潔西卡,只有這樣,才能使妳安分、聽話。」

  「跟你去那裡?」

  「到鎮上去,我說過,我們將要結婚。」

  「契斯,」她真想大叫出來,只是目前的情勢不適合發脾氣,「你不可以強迫我嫁給你,你只是在浪費時間,我絕不會答應你。」

  「我可不這樣想,妳是要自己騎馬,還是要我帶著妳一起?」契斯依然不妥協。

  潔西卡沒有辦法,如果她騎馬奔逃,契斯會追上來,現在她又沒有槍,只好乖乖的跟著他騎向小鎮。

  ***

  一路上,潔西卡都保持沉默。當他們抵達教堂時,她生氣得不想下馬,於是契斯掏出手槍對著地,她只好跟著他走進教堂。真是諷刺!那天晚上,她還滿懷希望去找他,想要結婚,而今天,居然是他用槍逼著她,她才站在神壇前,進行婚禮儀式。

  契斯站在潔西卡的右邊,緊緊地靠著她,這樣神父才不會發現他的槍,否則他一定會拒絕主持婚禮。

  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當神父最後詢問他倆的意願,契斯有點緊張的說著,「是的,我願意。」

  潔西卡則依舊保持沉默,不發一言的站在一旁,神父納悶的看著他們,契斯氣得咬牙,他用槍微微使力的抵向她的後背,希望她點頭同意。潔西卡只得非常大聲的回答:

  「我願意!」

  契斯嚇了一跳,但是她已經轉身,大步走出教堂,他趕忙追上去,輕聲的解釋。

  「我很抱歉,我是不得已的。」

  「別騙自己了。」她一點也不給他辯白的機會,「我們都很清楚,你根本不會真的開槍,如果我不願意的話,誰也不能勉強我。不過你不必過於興奮,我們絕不會住在一起,我要自己照顧我的孩子,而你可以隨便去任何地方,沒有人會管你。當然,你也可以隨時來看孩子,總之,我絕不要和你生活在一起──明、白、了、嗎?」

  不等契斯回答,潔西卡就跳上馬背,騎向鎮上的旅館,契斯靜靜的站在後面,凝視著她遠去的背影。也許她只是不想看到他睡在她旁邊而已,他搖搖頭,決定先不管這些事,至少他們已經正式結婚,很多的問題,都可以慢慢解決。

  ***

  契斯沒有直接回到旅館,反而跑到最近的一家酒吧,他發現裡面的人沒有一個是他認識的,而且他沒想到自己居然已經是個名人,似乎每個人都在談論那次在安妮房間的事,慢慢的,他終於瞭解整個事情的經過。也聽到了潔西卡潑辣的行為。

  契斯覺得十分高興,想不到她為他做了這麼多事。當他回到旅館,看到登記簿上簽著契斯夫人時,不禁更加興奮。他興匆匆的跑到樓上的房間,想要親吻他的妻子,卻看到地板上鋪好了一床毛毯和一個枕頭,他立刻把它們拾起來,放回床上。

  「是妳從酒吧把我救出來的吧?」

  潔西卡轉過身來,驚訝的看著他,「你已經聽到別人說了?」

  「一個很有趣的故事。」

  「你不要搞錯,契斯。」她立刻冷冷的說,「就是那天,我發現自己已經懷孕,正想要去找你,我還沒有瘋到從洛磯山谷出來,只為了救你!」

  「所以妳才到酒吧來找我?」

  「是的,也因此我才打消想跟你結婚的笨主意,不過我還是很生氣,居然有人想殺了你,你至少是我孩子的父親。」她避開契斯凝視的目光,有點不好意思。

  契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他覺得這件事並不能改善他們目前的關係,只會使她又想起安妮那個酒女。

  「這件事已經過去了,我們最好把它忘掉,沒有什麼好提的。」

  潔西卡驚訝的看著他,「你在開玩笑吧!你難道不想找出刺傷你的兇手?」

  「不是非常想。」契斯微笑的看著她。

  契斯一點也不想報復那個人。他甚至有點感謝他刺的那一刀。如果他沒有受傷,潔西卡不會把他帶回牧場,而他就永遠不會知道自己將會有個孩子。

  過了半晌,潔西卡有點不情願的說,「你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回牧場。」

  「我本來就打算跟妳一起回去。」

  她瞇起眼睛,「而且至少要待到蕾雪走了以後,你才可以離開。」

  「哦?」契斯有點生氣的說,「我總是忘了妳只是不斷的在利用我,對不對?」

  「你不要說得這麼難聽。」

  「是嗎?我很抱歉。」他冷冷的反問,「但是我敢說,妳現在一定迫不及待的想告訴蕾雪,好刺激她,是不是?」

  「你錯了。」她平靜的說,「我要你親口告訴她。事實上,我只想回到牧場,只要我結婚,她就必須離開牧場,不再是監護人的身份,我根本不想再看她一眼。」

  「甚至連再見也不說?」

  「我沒有必要對她說再見。」她固執的回答,「我從來沒有請她來這裡。我也不會因為她要離開,就裝得假惺惺的樣子。」遲疑了一會,她溫柔的請求他,「你能不能代我說一聲再見?」

  「如果她知道,我只是個暫時出現的丈夫,那該怎麼辦?」

  「你根本不必告訴她這麼多!」

  「為什麼不?萬一她打算多留幾年,再觀察你一陣子,才離開這裡怎麼辦?畢竟你還這麼年輕。」

  潔西卡生氣的瞪著他,不知該說些什麼。契斯卻慢慢地脫下外衣,躺到床上。她有點不高興,他卻顯然對這種關係很感興趣。

  「潔西卡,妳不覺得我們之間的這種新關係很令人高興嗎?」

  「如果你覺得這種威脅叫做高興的話,這是你自己的想法。」他微笑著,而她卻冷淡的說,「這種情形,只能持續到蕾雪走後!」

  「沒錯?可是蕾雪什麼時候才會走?難道妳打算回家,告訴她立刻收拾行李?」

  「如果你不說,那我只好自己去告訴她。為什麼你總是一直和我作對?」她大叫著,「你根本不希望定居下來,我們都很清楚你強迫我嫁給你的原因。這是你的慷慨,而且我也真的很感謝你。你為什麼不也感謝我讓你獲得自由?難道你不記得,你還要去找你的父親?去西班牙吧,契斯,去找他。你不可能跟我在一起,又找到你的父規。」

  「為什麼不能?」他微笑著,「只要孩子生下來以後,我們就可以一起去找他。」

  「我絕不離開牧場,契斯。」

  「也許妳忘了一件事──我娶了妳,牧場就已經屬於我的管理。」他迅速地回答。

  潔西卡感到一陣冰冷,「你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要留下來,我就可以留下來。」

  「隨便你!」潔西卡冷冷的,一個字一個字說道,「但是,你會發現,你將過得很不快樂。」

TOP

  第8章

  契斯和潔西卡默默的往回家的路上騎去,誰也不想先開口,打破這緊張的氣氛。當他們回到家裡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潔西卡在心底不住地慶幸:終於結束了這段陰沉鬱悶的路程。她只想好好的洗個澡,放鬆自己緊張的情緒。

  她並不想看到蕾雪。希望她已經離開這裡,永遠不要回來。很不幸的,蕾雪卻一個人靜靜的坐在廚房裡等她。

  潔西卡有自信能冷靜的處理這件事。為了加強她的決心,她努力假想當年桑瑪的情況:一個人孤獨憤怒的喝著酒,等待他不忠實的妻子歸來……她愈想愈是憤怒,決定立刻跟她攤牌,她不想再看到這個女人。

  「妳回來了?麻煩已經解決了,是不是?」蕾雪關心的問,「妳已經把牛群都安頓好了,是不是?」

  潔西卡沉默不語,來回的在屋子裡走動;她覺得自己有點緊張。

  「他是不是現在就離開這裡?」蕾雪小心的問。

  潔西卡堅定的看著蕾雪,「妳所有問題的答案,都是沒有!」

  「為什麼?妳說過,除非一切事都安定下來,才會從牧場回來。」

  「我們明天就會去牧場。事實上,我剛剛才和契斯從鎮上回來。」

  「哦!你們──」她若有所思的喃喃。

  「我們什麼?」

  「賈伯帶著比利去找妳。因為我要把他送回芝加哥,我不能讓他荒廢學業。」她著急的解釋,「可是他一定要和妳說再見。我真怕他們會聽人家的話,到處去找妳,萬一──」

  「妳太過於緊張,」潔西卡不耐煩的打斷她,「賈伯經驗豐富,不會帶他去太遠的地方。」

  「帶比利去那裡?」契斯突然出聲問著。為什麼他總在最不適當的時候出現,潔西卡和蕾雪都不想看見他。

  「去城裡找我說再見,」潔西卡盡量使語氣溫和,「她打算送比利回去唸書。」

  契斯懷疑的看著潔西卡,「妳還沒告訴她嗎?」

  「告訴我什麼?」

  「潔西卡會告訴妳的,夫人。」他說,「我來這裡看看她是否需要幫忙。有什麼麻煩嗎?潔西卡。妳不知道如何開口嗎?」

  潔西卡投給他一個不高興的眼光。「我們今天在鎮上的教堂舉行過婚禮。契斯現在是我的丈夫。」

  蕾雪驚訝的看著他們,不能確定潔西卡剛剛的話是真是假。

  「我知道了,」最後她微笑著說,「契斯,從你離開的那一天起,我就這麼希望。現在一切的問題都沒有了,不是嗎?」

  看到蕾雪居然很高興的樣子,潔西卡真有點不敢相信。「你是什麼意思?」

  「我當然瞭解,它一定會發生的──我是說你們結婚的事。」蕾雪平靜的回答。

  「這不可能!」潔西卡生氣的嚷嚷。

  「是嗎?我難道看不出二個能夠互相吸引的人嗎?我真高興你們能瞭解自己的感情。」

  屋子裡一片沉寂。潔西卡終按捺不住滿腔不滿的叫道,「你現在怎麼會這樣說?妳不是一直反對他嗎?」

  「是的。」蕾雪笑了一下,「但是,當每次我反對他的時候,妳卻總在保護他。難道從這裡我還看不出妳的心理?」

  「真是荒謬!」潔西卡輕哼著。

  契斯故意揶揄地望著她,「妳真的曾經保護過我嗎?甜心。」

  潔西卡生氣地瞪著契斯和蕾雪。沒有任何字眼可以形容她此時的憤怒。她氣沖沖的轉頭就走,離開廚房。

  契斯則有點不滿的回頭看著蕾雪微笑,「妳一直在愚弄我,還有潔西卡,是不是?妳很瞭解她倔強的個性,故意反對她的意思,好使她不知不覺的聽妳的話。」

  「我當然瞭解她,」蕾雪高興的承認,「我也許不該故意這麼做,可是,除了這樣,我沒有其它的辦法。」

  「當然。」

  「不過,我想你和她結婚,對潔西卡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但是她看起來還是很生氣。」

  契斯笑不出來了,如果蕾雪知道他們結婚的原因,不知道還會不會這麼高興?

  「別這樣擔心,」他試圖安慰她道,「她會冷靜下來的。」

  「會嗎?在我離開以前?」

  「你什麼時候要走?」

  「我想明天就帶著比利搭火車回芝加哥。這裡已經沒有讓我留下來的理由,是不是?」

  契斯有點驚訝,「這麼快?」

  「是的,所以我現在就要告訴潔西卡這件事,我不能帶著她的不滿離開這裡。」

  「好吧。妳最好也把其它的事一起告訴她。這很可能是妳最後一次和她說話的機會,妳應該把誤會澄清。」

  蕾雪的笑容漸漸消失,「也許我真的該再試一次。說不定她知道我要離開這裡以後,會願意聽我慢慢地解釋。」

  ***

  蕾雪敲敲潔西卡的房門,然後逕自開門入內,堅定的站在她旁邊。但是當她接觸到潔西卡冰冷的臉色,便開始慌亂,不知道如何開始。

  「……凱特已經開始準備晚餐,妳要不要加入我們,一起晚餐。潔西卡?」

  「不必了!」

  「我希望你再考慮一下,」蕾雪繼續努力著,「這是我們最後一次像個家庭似的聚在一起,明天一早我就要帶著比利離開這裡。」

  潔西卡猶豫了一會,才開口說道,「我從來不認為我們是一個家庭。而且,我也不能說為了妳的離去,會感到絲毫難過。我不能送妳,因為我得在牧場工作,希望妳不要介意。」

  蕾雪覺得自己好像被人重重一擊,她幾乎想要轉身而去。但是,她若不努力把握這最後一次機會,她將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

  「為什麼你總不聽我的話?」

  潔西卡轉身望著窗戶,「為什麼?難道妳的行為值得我尊敬?父親雖然是個脾氣暴躁、缺乏愛心的男人,可是,他是我僅有的。不管這十年來我過的是什麼生活,我仍然愛他。而妳呢?──」喉頭一陣緊縮,她微微搖頭,不想再提起過去的不堪,「我當然相信他的話,所以你不要想能挽回什麼。」

  「那是他相信的事實。如果他自以為是的事情和真實情況不一樣呢?」

  潔西卡轉過身來,不耐煩的看著蕾雪,「我知道,妳剛來的時候就已經說過一遍了。我不想再聽一次,請妳出去。」

  「我沒有對妳父親不忠實,潔西卡。」

  「當然。然後妳是不是要告訴我,比利也是桑瑪的孩子!」

  「他本來就是。」

  「胡扯!如果這是事實,你為什麼不在離開以前告訴他?妳明知道他一直渴望有個兒子。」

  「即使我有力氣告訴他,那也太遲了。」

  「是嗎?」潔西卡不屑的說著,「我不會相信妳的!他親眼看到妳和威爾在床上做愛。比利會是誰的孩子,只有妳心裡清楚!」

  「老天!」蕾雪臉色變得十分蒼白,她坐向潔西卡的床鋪,「那天晚上,桑瑪提到過威爾,但是他沒有明白說出使他憤怒的原因。天哪,在我的床上──」

  「妳表現得真好,」潔西卡冷冷的看著她,「太棒了!妳該不會是真的失去記憶力吧?」

  潔西卡的諷刺,激怒了一向溫和的蕾雪。

  「如果你父親看到的男人是威爾,那麼那個和他做愛的女人一定是凱特!不是我!潔西卡。那天,我一整天都不在家,」她停了一會,才繼續說道,「有一個牧場的工人跑來找我幫忙,因為她的太太難產昏倒,附近又一時找不到醫生,等我匆匆趕去的時候,她們都已經奄奄一息;最後,還是死了。那天晚上,我又害怕又疲累的回到家,誰知道──」

  蕾雪幾乎不願意再說下去,但是,她仍然勉強自己,「桑瑪的毒打,居然沒有讓我流產,這真是個奇跡。他沒有給我任何機會解釋這件事。而且我根本弄不清楚他為什麼這麼憤怒。我當時痛苦得失去了知覺,根本無法開口說話。潔西卡,去問凱特,她是唯一的當事人,她會告訴妳實情的。」

  潔西卡什麼也沒說,只是冷冷的看著蕾雪。當她終於開口說話,她的聲音卻是充滿了不信任,「妳有十年的時間,可以完美的編織這個故事。有誰可以證明它?桑瑪、威爾都已經不在了。而凱特我相信她會駁斥妳的話。畢竟她只是一個印第安人,妳我都知道她的地位,有誰會相信她的話?」

  「但是妳必須問她,才能瞭解事情的真相。」

  「我怎麼能問她這種事?你知道你要問的事暗示什麼嗎?」潔西卡揚起聲音,「妳是暗示凱特故意隱瞞事實。她為什麼要這麼做?根本沒有任何理由!妳不要再說了。」

  「我不知道為什麼她不說,但是──」

  「不要再說了!」

  潔西卡別過頭去,不願再看到蕾雪。

  「如果我說的是事實,那該怎麼辦,潔西卡?」她喃喃低語,準備離去,「難道我就應該一直無辜的被冤枉嗎?妳仔細的想想吧!」

  ***

  蕾雪看著攤了一床鋪的零亂衣物,不禁深深的歎口氣。離開這裡比她想家中的要困難多了。

  「契斯,你能幫我把這些箱子先搬到走廊嗎?床上的東西我很快就會整理好,如果我們再不離開的話,恐怕會趕不上火車。」

  契斯無言的點頭,昨天蕾雪已經把潔西卡的事告訴他。他真不明白為什麼她會這麼恨蕾雪,根本一點都不肯相信她。很顯然的,蕾雪受到很大的傷害。今天早上,當他決定親自詢問凱特時,她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為什麼她會突然消失?這能不能證明什麼?

  契斯歎口氣,這個譴團恐怕永遠也解不開。他懷疑潔西卡不會來和蕾雪道別,這一定會令蕾雪深深難過。他提著兩口沉重的箱子,還夾了一個大提袋。老天!為什麼女人總是帶這麼多東西出門?如果他有個僕人就好了。忽然提袋從他手臂中滑落,東西散出來一大半。他咒罵的把東西胡亂的塞回提袋。不知怎麼搞的,就是有本日記塞不進去。他用力的硬把它擠進去。提袋卻又關不起來。契斯氣得直想大罵,又不想讓蕾雪知道,免得增加更多麻煩。看看這本日記,反正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他決定先把它收起來,也許,以後再給蕾雪──如果她還想要的話。

  忙亂了半天,他和賈伯終於把蕾雪的行李全部都安頓好。他決定去找潔西卡,勸勸她,別那麼固執。他走進客廳,驚訝萬分的站在原地。老天!這會是潔西卡嗎,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居然穿了一套玫瑰紅的衣服,還綴有美麗的蕾絲花邊。她那頭瀑布般的長髮,也整齊柔順的披在肩上,還綁了一條銀色的緞帶。契斯看得呆住了,他從來沒有看過這麼美麗的女孩子。

  「哇!」比利興奮的讚美潔西卡,「妳會讓東部的女孩全部失色,妳好美麗,真的!」

  潔西卡站起來,牽著比利,她本來想摟住他親熱一點。但是,當她看到蕾雪,就立刻鬆開他的手,開始後悔自己的舉動:她根本不該來這裡,她應該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等蕾雪走後,再出來。

  「我會想妳的,潔西卡,我可以再回來這裡看妳嗎?」比利懇求的說。

  她彎下腰,輕輕的低語著,只有比利才聽得到,「如果你不回來,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她輕輕的吻了一下比利紅潤的面頰,比利高興的大叫著,「我會回來看妳的,潔西卡。」他一溜煙的跑出屋子,去跟賈伯道別。

  蕾雪滿懷希望的看著地,「潔西卡,我──」

  「再見。」她面無表情的打斷她可能說出的任何說辭。

  蕾雪留戀的看著這個漂亮的女兒,這才是她一直想望的女兒。為什麼她又對自己這麼遙遠、冷漠?蕾雪無奈的輕輕歎口氣,不論如何,她今天總算為自己穿上這套衣服。

  「謝謝妳,潔西卡。」

  潔西卡仍然面無表情的點點頭,轉身離去,聽到蕾雪的馬車聲音漸漸地消逝,不禁用力地握住椅子。

  「妳隱藏了自己的感情,潔西卡。」

  她嚇了一跳,不知道契斯什麼時候進來的,「你說什麼?」

  「妳聽得到我的話。」契斯走過來,站在她旁邊,「雖然妳不相信比利是妳的弟弟。妳仍然對他表示了感情。卻對妳的親生母親──妳太過分了。」

  「我根本不在乎她。」

  「騙人!」

  潔西卡冷冷的望他一眼,轉身就想離去,卻被他抓住手臂,強迫她坐向沙發,「妳不能一直這樣錯下去。」

  「你根本不清楚這件事。」

  「是嗎?凱特失蹤了,妳知道嗎?」

  「失蹤?」她重複著。

  「這夠不夠證明蕾雪的話是對的?凱特昨晚也許聽到你們的爭執,今天才悄悄溜走。」

  「也許她在附近,馬上就會回來。」她依然固執的反駁。

  契斯盡量控制自己的脾氣。「妳坐好,我有一樣東西要給妳看。」

  他很快的就回來,拿著一本冊子,扔到沙發上。

  「我不知道這裡面寫些什麼,這是從你母親提袋中掉出來的東西,你最好仔細看看它的內容,也許對你會有點幫助。」

  契斯說完後立即邁步離開,留下潔西卡一個人,獨自的坐在客廳裡。她緩緩地拿起那本日記。也許蕾雪可以欺騙大家。但是她絕不可能欺騙自己,日記裡的記載,或許可以找出一點蛛絲馬跡,她急急的開始閱讀。

  一八六三、十一、十二

  我從來不敢想像,我的手指能夠完全的復原。當醫生告訴我,利用寫作當作復健運動時,我幾乎大笑出來,我根本不會寫作。於是,他建議我寫日記,身體上其它的部位,也好得多了,真感謝上帝,我居然又能夠重新活過來。

  一八六三、十一、十三

  我還是不能寫下在洛磯山谷發生的一切。那就像是一場惡夢,我不願意去回憶這場可怕的往事。雖然醫生建議我寫下這場經過,可以發洩我心中的憂鬱。可是我還是不能。

  一八六三、十一、廿三

  我的身體終於完全康復了,真是令人萬分高興,要不是醫生臨行前給我一點錢,我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上帝保佑他,他肯相信我,將來一定會還錢給他。但是,我到現在還沒找到工作,該怎麼辦?

  一八六三、十一、三十

  真高興上個禮拜找到一份工作,我要把每一分錢存起來。只要再三個禮拜,我就有足夠的錢到學校去接回潔西卡,我一直不能寫下桑瑪的事。為什麼?我的確深愛他,可是他為什麼會這麼無情?可笑的是,就在我剛被自己心愛的男人逐出家門時,居然會有另一個男人願意追求我?

  一八六四、一、廿六

  我開始恨桑瑪,為什麼他不問理由,就不分青紅皂白的毆打我?不管我的死活也就算了,他居然還把潔西卡搶走。我到學校去,接到的唯一東西,竟是他的一封信,宣佈我們已經離婚;而且──如果我再回去看潔西卡一眼,他就會把我殺了。賈伯一定已經告訴他,我還活著。否則,他絕不會帶走潔西卡。

  我該怎麼辦?上帝。

  一八六四、二、八

  我從來沒遇過這麼好的人,艾文,他救了我的一生。如果不是他,我可能已經餓死街頭。桑瑪早就通知他所有的朋友,根本沒有人肯幫我。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這麼恨我?

  潔西卡再也看不下去,她抱著這本日記,衝出客廳。
  

TOP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