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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7 1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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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贊恩持著手槍,繞過成堆的垃圾和碎石,悄悄地穿過這幢殘舊建築。他們都在頂樓,那麼,除了屋頂外他唯一的路是下去。他已知道出口在哪裡,但還不確認那些壞人的位置。這個建築只是他們臨時的避難所,當受害人逃脫了就放棄它?還是這裡是他們例常開會所在?如果是這樣,這裡有多少人,分別在哪裡?他對此一無所知,只有冒險帶著尹小姐離開。還有一個小時天就亮了,天亮前他得把她帶到一個安全之處。
他停在走廊的拐角處,身體緊貼牆壁,微微探出頭以察看情況。他悄無聲息地沿著走廊而下,並小心翼翼地檢查少數開著門的房間。
之前他已經拉上頭罩,並用灰塵抹黑自己裸露的手臂,以避免皮膚反光暴露自己的行蹤,把襯衫給了尹小姐多少會提高自己的被發現可能,但是他覺得自己曬得黝黑的手臂比她的裸露軀體要好得多。當他進入尹小姐被關的那個黑漆漆的房間時,由於她一絲不掛,他很快就通過她皮膚反射的微光找到了她,把襯衫給她是唯一能做的。這個夜晚很暖和,但她因驚嚇而顫抖,而且如果他把她赤裸裸地帶出去,她肯定會變得徹底抓狂。他已經準備好必要時把她敲暈,但她不像一般的女人,當他中黑暗中突然逼近時,她甚至沒有尖叫。然而贊恩敏銳地感覺到,她的神經繃得跟琴弦一樣緊,一觸即發。
這是可以理解的。她似乎被強暴了,而且自從被綁架之後不止一次。在這危急時刻過去後,她可能會徹底崩潰,但她現在努力控制自己。她的勇敢使他的心被溫柔揪緊,誓死保護她。他的第一考慮使把她救出利比亞,而不為為了她被綁架復仇——一但如果那些混蛋碰巧被他遇上,那就等瞧吧。
樓梯間就像怪獸朝他張大了黑洞洞的嘴。黑暗反而令人放心,這不僅意味著沒有守衛,還能掩護他。人們仍然保留有穴居人的原始本能,他們醒著時需要光亮的安慰,這樣他們可以看到敵人的逼近。黑暗是審問者用來摧毀俘虜的武器,因為黑暗會加重俘虜的無助感,輾碎他們的神經。但他是一名海豹,黑暗只是他可以加以利用的環境。他背貼著牆避開碎石,小心地走進樓梯間。雖然因為綁匪們還沒有使用過,他相當確認樓梯的安全,但他不能冒險。這些白癡在樓梯堆滿了東西,堵住了他們自己的出路。
上方有一點變亮,他意識到已經接近樓梯底部。他停在可以保護自己的陰暗中,傾聽每一絲動靜。哦,他聽到有人在搜尋他,遠遠在傳來他們咒罵和解釋的對話聲。雖然贊恩會說阿拉伯語,但距離太遠了他聽不清楚。這無關緊要,他本想知道他們的位置,現在他如願了。他努力遏制住想為尹小姐復仇的強烈慾望,他的任務是拯救她,而不是使她陷入更大的危險。
建築的兩頭都有一個樓梯間,既然已經知道綁匪在底樓的東頭,贊恩開始走向西面榜樣,他沒有碰到任何守衛。正如他希望的,他們肯定認為既然俘虜已經被救走了,就沒有必要安排守衛。
根據他的經驗,能完美完成的任務很多,他能用一隻手數出一切能按計劃進行的任務。他設法為機械故障,意外事件、自然環境做好準備,但人為因素進行的任務。他設法為機械故障,意外事件、自然環境做好準備,但人為因素難以預料。他不知道綁匪如何會得知SEAL的到來,但他一開始便考慮到了這個可能,並為萬一出岔做好了替代方案。的確出岔了一但稍後才知道是什麼。他只和手下進行了短暫聯繫,告訴他們撤退並啟動替代方案,他們已經不用無線電通知。
可能這只是環運氣儼然,某個夜歸的放民偶遇了他的一個冒失手下,一切就發生了。當他們前往這幛建築的路上,他就有種有不安,所以他已經部署了以防萬一的B計劃。當贊恩決定聽從自己的直覺時,兔子斜睨了他一眼,說,「頭兒,你比那臥底還要神經質。」但他們信任他的直覺,因此在他進入建築之前,他們一聽到他的命令可能已立即切換到計劃B。
考慮到尹小姐,他選擇了安全。這就是為什麼他獨自穿過窗戶,進入建築。經過縝密偵察,他已經知道綁匪在一樓各處安排了守衛,之前有報告小姐關在四樓,所有房間都沒有光亮,所以這似乎說明她所在的房間沒有守衛。守衛可不想坐在黑暗中。
綁匪無意中告訴了他尹小姐關在哪裡,只有一個窗戶垂掛著窗簾。當贊恩到達房間時,他小心翼翼地撥開沉重的窗簾,以確認房間裡是否有燈,房間裡黑漆漆一片,而且尹小姐正如他所期望地在裡面。
現在,表面上守衛一個不剩,綁匪們都已經集中在一起。贊恩像貓一樣踮著腳穿樓下的房間,直到他到達另一個樓梯,然後悄悄爬上來,感謝臥底,他找到了一個似乎安全的地方讓尹小姐等著他們尋找另一個機會逃脫,他要做的是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她帶出去。這意味著他必須在這天亮前完成,因為一個半裸的紅髮西方女人在伊斯蘭國家太過醒目。他也沒法隱藏自己,罔顧他的黑頭髮和黝黑皮膚,他的黑色迷彩服,戰鬥勞動保靴和武器就夠醒目的了。大部門人都會注意到一個臉上塗著偽裝油漆,肩挎自動自福槍的男人。
他回到剛才離開尹小姐的房間,就像離開時一樣悄聲進入。房間是空的。驚慌席捲而來,每一塊肌肉都繃緊了。直到他看到地板上的小黑堆,才意識到她用殘餘的毯子蓋著自己。她沒有離開,贊恩聽著她低不可聞的平衡呼吸,意識到她在熟睡。他再次感到那微妙的以及揪緊。她度過了令人駭怕,生死攸關的數個小時,顯然筋疲力盡卻無法入睡。他給予她的一線安全感,他的襯衫,一塊毯子和一個臨時的不穩定的藏身之處,已經足夠讓她放鬆焉。他憎恨叫醒她,但他們得離開。
他輕柔地用手摩擦她的背,使她緩慢恢復知覺而不是搖醒她,這樣她不會嚇到。過了處片刻,她在他的觸碰下醒來,他可以感覺到她醒時突然的恐慌,然後靜靜地恢復自制。
「我們要去更安全的地方,」他低聲說,看到她的警惕時立刻移開手。在她經歷過那些事之後,她肯定受不了男人的碰觸。這個想法使他暴怒,因為他本能地想要安慰她。他家裡的女人、母親、姐妹、弟妹都受到男人們的愛護和珍視。他想將尹蓓瑞擁入懷中,低聲承諾他會肢解每一個傷害了他的混蛋,但她不想做任何會破壞的自製事情。更情況,他們現在沒有時間進行安慰。
她站了起來,仍然用毯子裹著自己。贊恩伸手去拿毯子,她一開始緊抓不放,然後慢慢放鬆。她沒有解釋自己不情願放開這聲遮身布。贊恩知道她仍然情不自禁地發冷,而且因為自己的半裸羞窘不已。
「這樣穿。」他低聲說,將毯子像紗籠裙一樣裹在腰間,直到腳上。他將毯子一頭綁在了她左側髖骨,然後彎腰檢查是否裹得腳太緊,這樣如果他們需要奔跑她才有足夠的活動空間。
當他直起身,她輕觸他的手臂,又很移開手,然而這短暫的接觸也已足夠「謝謝。」她低語。
「看著我,」他指示道,「看我的手勢。」他向她解釋基本的手勢,握拳舉高代表「停」,而張開的手代表僅僅是「暫停,」還有前進和躲藏的手勢。考慮道她目前的心態,以及顯然的勞累,他懷疑她是否能記住這四個簡單命令之外的東西。畢竟他們不用走太遠,如果他需要更多的命令,他們是deep ca-ca。
她尾隨他走出房間並走下西面的樓梯,雖然他能感覺到她不是很願意走入那如地獄般的漆黑中,他向她示意如何緊貼著牆壁,如何用雙足感覺樓梯邊緣,兩人開始拾階而下。他感覺到她被絆了一下並銳聲抽氣,迅速轉向想要穩住她。她從兩個台階上的高處差點摔下,他石手拿槍,左手伸出摟住她的臀部。這個動作使她雙腳離地,倚在他的左側。懷中的她如此柔軟,臀部嬌小卻曲線優美。肌膚散發出的溫暖甜美氣息使他不禁鼻孔賁張。
她幾乎是坐在他的臂彎裡,雙手扶在他肩膀上。他很不情願地彎腰放下她站好,然後她立即離開他站直。「抱歉。」黑暗中傳來她的低語。
贊恩對她的好感加深了,因為她雖然差點墜落而且他如此抓著她,她都沒有害怕地尖叫。她很好地控制著自己,專心致志地為一個目標努力:自由。
這次失足之後她的舉動更為小心謹慎,導致他們的距離超過了他想要的。最後一段樓梯前他停了下來,等著她跟上。知道她看不到自己,他發聲說,「在這,」這樣她就不會撞上他。
他悠閒地走完最後的兩級台階,進入微弱的光亮中。看不到任何人,他簡單地做個手勢示意她繼續,她走出黑暗的樓梯間站在他身邊。
兩扇巨大的大門朝街道大開著,但贊恩清楚聽到外面的聲音隨著黎明到來而變大,從這個門品出去太冒險了。從他們離開的地方傳來一聲阿拉伯語的大喊,他可以感覺到她的緊張。在這個綁匪的聲音使她失控之前,他迅速拉她走進一個雜亂的儲物間。房間的牆壁高處有一個小窗戶。」我們要從這個窗戶出去,「他低沉地說,」從窗戶到地面有四英尺高,沒有借力處。我會推你上去,當你跳到地面,離開街道並等在建築的旁邊。盡量縮小自己的身形,明白嗎?」
她點點頭,然後他們爬上亂七八糟的箱子以及碎片,站在窗戶下,贊恩探身用手指扒住石膏窗台,用力起身,一條腿跪在窗台上,另一隻腳踩在一堆搖搖晃晃的箱子上。窗戶顯然很久沒用了,玻璃上積滿灰塵,生銹的鉸鏈非常緊。他用力推開,刺耳的喬擦聲他一縮,即使他知道這聲音不會傳到綁匪的耳中。新鮮空氣湧入這個充滿霉味的房間,他像隻貓一樣跳到地上,對她說。
「你可以踩在我的手上,或爬到肩膀上,你喜歡哪樣?」
隨著窗戶打開,房間更為明亮。他可以看到她遲疑地看著那個窗戶,而且也是第一次可以欣賞她的容顏。他已經知道她玲瓏甜美的曲線,但現在他知道,尹小姐相當養眼。
「你可以從這出去嗎?」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看看他寬闊的肩膀又看看狹窄的窗戶。
贊恩已經進行了目測,「有一點小,但我可以通過更小的窗戶。」
她凝視著他抹黑的臉,然後堅定地點點頭,告訴他自己已經做好準備。他可以看出她在思量裹著毯子爬出窗戶的難度,然後看到她做出決定。她挺直肩膀,下巴微抬,泰然自若地解開毯子並把它像一條長圍巾一般纏在脖子上,尾端垂在後背。
「我想最好爬上你的肩膀,」她說,「這樣我更容易保持平衡。」
他跪在地板上,雙手舉高以供她支撐。她走到他背後,優美地把右腳踩在他的右肩上,然後身體往上形成半蹲,當她左腳也站好而且雙手穩穩地握在他手中,他緩慢穩妥地站直身。與他在訓練搬過的物品相比,她簡直輕如鴻毛。他靠近牆壁,然後她放開右手,扒住窗台,「我走了,」她低聲說,用力起身穿過窗戶。
她的頭先鑽了出去,這是最快的方法,但不輕鬆,因為她在那邊將難以著地,他抬頭看著她白皙光潔的雙腿和赤裸的臀部曲線,然後她消失了,接下來是她摔到地上的砰然大響。
贊恩很快也爬了上去,嚴厲地低聲問,「還好嗎?」
沉寂了片刻,一個聲音虛弱低柔地回答,「也許吧。」
「接著來福槍,」他遞出武器扔到地上,接著解開他的防護裝置也扔了出來,最後是他自己,首先是雙腳,然後斜著肩膀穿過窄小的窗口,屈身跳到地上。她很聽話地坐在牆壁旁邊,再次裹著毯子,接著他的來福槍。
天很快就要亮了,殘餘一絲黎明前的黑暗。「快,」他聳肩挎上蛛絲防彈背心,並從她手中接過來福槍。他再次拔出手槍,掌中熟悉的沉重槍把讓他安心。他右手持槍,左手拉著她,跑進最近的一條小路。
貝里斯是個現代化城市,相當西方化,而且是利比亞的主要港口,空氣中充斥著濃郁的海洋氣息。就像大部分的海濱城市一般,這裡是城市中較為破落的區域。根據他已經被告知的,即使炮火的事情可能已經被上報,也沒有權威人士表態要調查此事。利比亞政府不算友好——利比亞和美國沒有外交關係——但這不意味著,政府就可以對大使的女兒被綁架視若不見。當然,事情似乎就是這樣,這就是為什麼沒有考慮外交渠道。最好的辦法就是盡量快地進入把尹小姐帶出來。
海邊有大量的被廢棄的破房子,隊裡的其他人撤退到了其中的一棟中,拖延任何可能追捕贊恩和尹小姐的人。贊恩和蓓瑞躲在另一棟房子裡,他們將在明天早上的oh-one-hundred hours會合。
臥底為他們選好了位置,贊恩相信他們相當安全。現在他和尹小姐正穿過一條老鼠四竄的小巷。她曾發出一聲厭惡的抽氣,他想她可能踩上了什麼討厭東西,但其他時間,她都像軍人一樣保持沉默。
他們只花了幾分鐘便到達那個指定的安全區域。房子看起來搖搖欲墜,但臥底已經做過調查並報告裡面有一個完好的房間。外面的圍牆已經倒塌大半,滿地碎石。贊恩跨在上面民,摟住尹小姐的腰,輕而易舉地把她抱過碎石堆,把她放到另一邊。然後他也過來,帶她穿過半掉的橫樑,繞過他希望保留的蜘蛛網。他也能看到那些蜘蛛網,這說明他們得趕快隱蔽起來,越快越好。
裡面房間的門掛在僅存的一個鉸鏈上,而且上部的木頭已經腐爛了。他把她拉到可以保護她的房間裡,「待在這兒,我要去處理我們的腳印。」他低聲說,屈身跳下,然後回到外牆處。從那裡開始,到處撤塵土以掩飾他們一路走來的腳印。在地板上的碎石上,有不少暗色,濕潤的斑點。他眉頭打結,知道這些暗色斑點意味著什麼。該死,為什麼她沒有說?是不是一路都留著這血的痕跡,指引著他們的藏身之處?
他小心地抹去這些印記。這不全是她的錯,他本該注意到她的赤足。事實上,他的思緒大都集中在她裸露的臀部和他已經看到的其他身體細節上。他太過意識到她的性感,這些使他的鼠蹊部緊繃。畢竟獲救是她所需要的最後一件事,因此他該忽視自己的渴望,但它們沒有離去。
當處理好回到房間,他沉默地抬起那扇門,將它重新裝回門框上,並用力擰緊以防再次掉落。直到此時他才轉身面對她,「為什麼你沒有告訴我你割到了腳?什麼時候發生的?」他聲音低沉,異常平靜。
她仍然站在剛才他讓她待著的地方。在百葉窗透入的陽光下,她臉色蒼白,大大的雙眼充滿疲勞和緊張,使她看起來就像一個被遺棄的,滿身泥污的小貓頭鷹。她看著自己的腳,迷惑不解地蹙眉,「哦,」她檢查左腳上的黑色斑點,語帶驚奇地說,「我沒有想到這是個傷口。應該是走在……什麼地方……小巷上發生的。我記得有點疼,但我以為只是一塊尖銳的石頭。」
至少發生得不是太早,他們現在的位置應該還算安全。他通過無線電告訴隊裡他在安全區域,並接受到了兩個回復,表示他的手下在他們的區域也很安全。他們將定時聯繫,而現在主要的時間將用於休息,贊恩放心地把思緒放到其他事情上。
「坐下讓我看看你的腳,」他下令道。他要做是的最後一件事就是檢查她的腳,儘管他們走了那麼遠,她沒有發出一句怨言,即使是跛行也盡量快地跟上。
地上沒有地方可以坐,於是她坐在地上的斷石上,一邊小心地用毯子裹著自己。她的雙腳很髒,像他的靴子一樣沾滿污垢,左腳足弓處的傷口正緩慢滲出血液。
贊恩脫掉他的黑色頭罩和耳機,卸下蛛絲防彈背心和手套,然後解開求生裝備,裡面有一個小而齊全的急救工具箱。他盤膝坐在她對面,把她的左腳放到他腿上。他撕開一小包消毒濕巾,徹底清潔創口和旁邊皮膚。她因為疼痛而下意識地退縮,又迅速控制住自己,贊恩假裝沒有注意到。
傷口相當深,可能需要縫上兩針。他取出另一包消毒濕巾壓在傷口上,直到沒有血再流出。「最近一次打作風預防針是什麼時候?」他問。
沒有什麼能比他的聲音更讓人安全了,蓓瑞想。現在她可以把他看個清楚,因為她的神經似乎無法承受這種壓力,所以她沒有提前做這件美好的事情。她清清喉嚨設法平靜地說,「我不記得了,好幾年了。」但她的思緒不在自己的回答上。
他濃厚的黑髮因出汗而打結,臉上塗抹著黑綠交錯的油彩。他身上的黑色T恤因為泥土和汗水骯髒不堪,但她身上那件也好不到哪裡去。緊繃的衣料下,他的肩膀有一碼寬,下面是寬闊的胸膛和平坦的腹部,糾結著雄壯有力的肌肉。他的手臂上也是發達如鋼鐵般的肌肉,手腕幾乎是她的兩倍粗。手指修長的大手形狀優美。結滿了老繭,比任何男人都要堅硬,卻無比輕柔地在清理她腳上的傷口。
他在埋頭工作。她一一看過他又濃又黑的睫毛,粗長的眉毛,狹窄驕傲的高鼻樑、輪廓分明的頰骨。然後是他的嘴,刀削般硬朗和嚴厲,似乎他從不笑。塗著油彩的下巴上,冒出無數胡茬。突然他抬頭看了她一會,冷淡而帶有打量的意味,彷彿他在看她對於消毒蒸藥水帶來的刺痛如何反應。而她身上震驚於他藍灰色眼眸中的清澈淡然。他曾安靜有效地殺了那個守衛,並且踏過他的屍體有如不存在。一把十英吋長的鋒利匕首插在他大腿的刀鞘裡,他對手槍和來福槍的使用得心應手,顯示著他非同尋常地熟悉這些武器。他是她從未見過的最野蠻、危險、致命的物品——男人或野獸——但她在他身邊卻感覺到無比的安全。
他曾從身上脫下襯衫給她,禮貌和溫柔地對待她,是她從震驚和恐懼中放鬆下來。他看過她的裸體,當他們還和綁匪在同一屋簷下時,她還可以忽略這個事實,但現在他們相對安全,而且單獨在一起,因此她有如火燎般感覺到了他強烈的男性氣息和自己在他襯衫下赤裸。她的肌膚變得異常敏感,熱燙緊繃,而乳頭對衣服的摩擦幾乎敏銳到發痛。
她的腳在他的大手中顯得特別嬌小。當他往傷口上抹抗生素藥膏時,因為認真而皺眉。他開始打一種漂亮的蝴蝶形繃帶,動作敏捷,充滿自信鎮定,很快就打好了。之後,他溫柔地放下她的腳,「好了,你走路應該沒有問題,但一量我們把你帶到船上,要找醫生疑縫線而且打一針破傷風。」
「Yes,sir。」她柔柔地說。
他抬頭露出一個短暫模糊的微笑,「我是海軍,應該是,『Aye,aye,sir。』」
那個微笑使她幾乎窒息,如果他真的笑起來,她想自己可能會心力衰竭。為了掩飾自己的反應,她朝他伸出手,「尹蓓瑞。很高興認識你。」
她握住她,鄭重地握握手,「麥贊恩中校,美國海豹特勤隊。」
一個海豹隊員。她的心在胸腔裡怦然作響。這解釋了一切。海豹特勤隊以最危險,最熟知戰爭技巧而聞名於世,他們獨立而且驍勇善戰。他並不只是看起來致命,他的確致命。
「謝謝,」她低語。
「我很榮幸,小姐。」
她看著自己只用毯子裹著的雙腿,雙頰緋紅,「請叫我蓓瑞。畢竟,你的襯衫是我唯一……」她的聲音變小了,輕咬自己的下唇,「我的意思是,在這種情況下,正式禮節……」
「我明白,」他溫柔地說,打斷她結結巴巴的解釋,「我不想讓你難堪,如果你喜歡,我會守口如瓶。但為你的健康著想,我建議你告訴船上的外科醫生,或你的私人醫生。」
蓓瑞困惑朝他眨眨眼,不明白她的健康與他看到自己的裸體到底有何關係?然後恍然大悟,如果不是那麼累,她肯定會立刻明白他從當時的境況得到了什麼結論。
「他們沒有強暴我,」她低語,雙頰變得更為火熱通紅。「他們——他們觸摸我,傷害我而且做了一些……別的事情,但他們沒有真的強暴我。他們把這個留到今天,他們組織裡的某個重要人物可能要來,而我猜想,他們可能策劃著某種派對。」
贊恩的表情保持著平和凝重,而她知道他不相信自己。他怎麼會相信呢?他發現捆綁而且全身赤裸,而且她已經落到綁匪手中差不多一天時間。他們的字典中可沒有「騎士精神」這個詞,只有頭目的命令才能使他們不實施強暴,因為他想要先親自享受她,然後才輪到他們。
他一語不發,而蓓瑞忙著用用過的消毒濕紙巾,清潔自己滿是泥垢的雙腳發。她渴望洗一個澡,但這個願望實在遙不可及,所以她沒有說出來。
當她忙著清潔自己時,他檢查這個小房間,因為四壁空空,他沒有花多久時間,他關上窗戶已經壞了的百葉窗,上方的木板條已經有一些腐爛了,這樣可以有光透進來,又不會讓路過的人看清裡面。
隨著房間再次變得幾乎全黑,這裡就像一個溫暖私密的洞穴。蓓瑞抑制住一個哈欠,與自己沉甸甸的疲倦抗爭。她唯一的一次睡眠就是當贊恩尋找出路時的那個小盹,她實在太累了,相比起來飢餓還在其次。
不放地任何小事的他當然注意到了這點,「為什麼不睡一覺?」他建議著,「兩個小時內,還不會有很多人,我也不會引起太大的注意。我要去弄點吃的,以及弄幾種衣服給你。」
蓓瑞盯著他臉上塗抹的油彩,「化妝成這樣,我想你在街上的人群中不可能不引起注意。」
他嘴邊又露出那種模糊的笑容,然後消失不見,「我會先擦掉這些。」
這個笑容幾乎使她醒過來,只是幾乎。她感覺到自己的肌肉緩慢放鬆,彷彿也允許睡覺就是她全身所有器官想要聽到的。她的眼瞼重得再也睜不開,整個人像慢慢地墜入黑暗之中。她最後的一絲知覺告訴自己,他摟著她,溫柔地把她放在了地板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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