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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5 2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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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這一天烏雲密佈,隨時可能會下雨,悶熱得令凱莉覺得自己快要融化了。汗水佈滿她的胸前,沿著身側滑落。她的衣服雖然薄且是短袖,但終究是黑色的,她覺得衣料一直在吸收熱量。
她努力將注意力集中於身體的不適及遠處傳來的悶雷聲。她去想草地是多麼青翠,她傾聽鳥兒鳴唱,為鞋跟不斷陷入軟泥地中而懊惱。嗯,她從未見過這麼黑的泥土,肥沃得令她讚歎。
她看著濃密的樹木和花朵。這個鄉間的小墓園比珍妮所埋葬的大型人工化“安樂園”要漂亮且寧靜得多。也許她會將母親移葬到這裏,而不是把戴克移到俄亥俄州。
她的胃糾成一團。她傾全力不去想現在所發生的事,但她的思緒卻還是導回葬禮。她不要去想躺在棺木中的那個男人。羅戴克,她的父親。不論他做錯了什麼,不管有什麼魔鬼在糾纏他,此刻她必須承認對他的回憶並不完全是負面的。
他也曾坐在地板上陪她玩洋娃娃,盤起雙腿好似一點也不在意到長腿扭曲起來的不舒服的姿勢,全神貫注地傾聽她敍述洋娃娃正在做些什麼事。它們通常都是生病著,而由她來照顧它們,顯示出她看顧病人的傾向。
戴克亦曾帶她到樹林裏兩、三次,教她如何藏在樹叢裏端坐,好讓松鼠和小鳥們忘了他們的存在。這些短暫的光明片斷,應該比一生的黑暗更重要嗎?她該忘記她母親哭濕了枕頭,渴望一個不在家的男人嗎?
珍妮和戴克的生命被浪費掉了。悔恨在她胸口腫脹,令她窒息,也許只是該死的濕熱令她無法呼吸。它不可能是悔恨,她為什麼要為一個一點都不在意她、只有 在他需要的時候才打電話或上門的人而哭泣呢?然而他卻保存了結婚戒指,將它縫在安全的地方。如同齊警官所指出的,它對他有重要的意義。她無法讓自己去想 象,它所代表的是他所拋棄的正常生活,還是那正常生活中的人?
她不會為他哭泣。她拒絕為他哭泣。但是棺木的輪廓開始模糊,牧師的言辭成了背景雜音,她胸口的壓力大得令她幾乎無法承受。
樹林在擺動呼吸著,一陣意外的涼風吹拂著她的雙腿,灌入她的頸部。一陣寒意竄下她的脊柱,令她的精神為之一振。她皮膚上的汗水被吹乾了,令她歎口氣。她很感激能夠擺脫熱潮,即便隨在涼風後面就是疾雨。
不一會兒風勢增強,大雨傾盆而下,她便從過熱變成冰冷澈骨。齊警官撐開雨傘,往她身旁移動好同時遮住兩個人。她麻痹地想道,這兩天若是沒有他的協助, 她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他不只是帶領她辦好該辦的手續,還幫她安排葬禮,擺脫官僚手續,在事情變得無法忍受之前便結束它。他甚至記得訂購棺木上的花飾, 幫她一起整理。
她不知道他為何這麼做。她只是一個平常的人,但她開始以為他們首次見面時他的厭惡是自己想像出來的,因為從那個時候開始,那一絲敵意便不曾再出現。也 許疲憊和震驚令她的想像力過度。然而就算她對他的頭一個印象是錯誤的,齊警官所做的已遠超出他的職責範圍。也許這是馳名的南方紳士對女士的禮貌態度,但他 做的不只是替她開門或是在她進門時起身。
對了,就是這樣。去想齊警官或是南北方的差異,而不是牧師握住她的手喃喃致哀,或是葬儀社的人員等著她離開,好將棺木置入墓穴中好覆土。墓穴甚至還鋪上綠色地毯,以免過於刺激喪家。
但是她無法離開,她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戴克。應該有個人在這時刻陪著他,記下一切細節,免得他不留一絲痕跡便消失無蹤。不論他做過什麼事,他依然是她的父親,他們的基因將兩人永遠地聯繫在一起。
“你們儘管進行。”她控制住自己,沙啞地說。她手臂上起了雞皮疙瘩,便抱住雙臂以抵擋風勢,懷疑熱氣這會兒又跑去哪裡了。雨滴敲擊著傘面,濺在她的背部和腿上,令她全身顫抖。
她看見葬儀社的人望向齊警官,好象他才是做決定的人。也許這是實倩。如果他決定拉她離開墓地,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抗議或是反抗。一旦她試圖爭辯,她的自製力便會瓦解,崩潰地哭成一團。沒有人會向崩潰的人尋求決定。
但他只是點點頭。她想用眼神傳達她的感激,不只是這件事,還包括所有的事。葬儀社的人轉過去低聲吩咐手下,棺木便被緩緩降至墓穴中。
凱莉的身體再度顫抖,而且發現她停不下來。她的全身都在搖晃,她緊緊咬住牙齒,抑住梗在喉中的啜泣。
齊警官一言不發地站至她身後,用身體替她擋住風雨。她僵硬地直立著,努力控制著自己,但是他靠得更近,溫暖而強壯地抵住她。他打開外套將她包在裏面, 衣料溫暖地裹住她的雙肩和裸臂,好象是再自然也不過的事。他仍然用左手撐著傘,但是右手滑過她身前圈住她,將她固定在他結實的胸前。
這個姿勢令她震驚。除了她母親之外,沒有人曾替她撐開全世界。齊警官出乎意料的動作,顯得親密……和保護。儘管他意圖保護的動作支持著她,但也摧毀了她。
熱淚再度令她的視線模糊,讓她看不見工人彎著腰鏟土的影像,但是她聽見泥土落在棺木上的聲音。他們不顧傾盆大雨有條不紊地工作,她挺直地站著等到他們結束,而齊警官一直站在她身後,給予她溫暖和力量,令她得以繼續站得筆直。
凱莉早已習慣獨自奮鬥。從小她就盡力不用自己的問題去煩她的母親,因為她總是認為珍妮的負擔已經夠多了,護校給她更多的責任,則更增強了她的獨立性。 許多年來她從未倚靠過別人,如今卻在精神上及身體上倚靠著一個認識才兩天的人,這個發現令她裂成碎片。
她努力想眨去眼中的淚水,想要說些話,卻發覺胸口緊得發不出任何聲音。她將身體挺直,但是內心卻因突如其來的寒冷,和失去接觸而想哭喊出來。她轉身面對他,然而他的臉孔在她眼前浮動,突然她再也承受不了了。
自她的喉中逸出的啜泣,宛如受傷動物的哀嚎。她不知道是自己癱倒在他的懷中,或是他伸手擁住她,但是驟然間她已經倒在他懷裏,臉埋在他的肩上。她無法自主地哭泣著,全身顫抖地攀住他,手指陷入他的背部。
齊警官讓雨傘落在泥地上,低下頭喃喃地說些安慰的話,儘管那些話沒有什麼意義,但只要有聲音就夠了。她想要再靠得更近,模糊地為自己的需要和無助而震驚,卻無法克制。一隻大手罩住她的頸背,按摩、撫慰,在她細嫩的肌膚上顯得熾熱。
她幾乎無法忍受這種痛苦,悲傷懊悔和孤獨感將她撕裂。
儘管在戴克生前,她對他有著深沉的怨恨,然而他仍有可能克服他的問題、驅走他內心的魔鬼,想要重新建立與她的關係。
現在這個希望再也不可能實現了。她仍只認得一小部分的他,而所有的可能性都已經結束了。她哀悼希望的喪失,也哀悼這個她不曾真正瞭解的父親,他的離棄塑造了她的生活。
現在她將再也不能告訴他,無法接觸到他以感受家庭的聯繫,使她有多麼憤怒與傷心。她為此哭泣,為了她母親,也為了他。
不過這種極端激烈的情緒十分耗費心神,她逐漸平靜下來,安全地倚在齊警官懷中,臉仍埋在他肩上。她聽見他對某人說了些話,幾分鐘之後便聽見泥地上離去的腳步聲。只剩下他們了,她因此而更感激他:她需要隱私,而他提供了獨處的機會。
暴風雨稍歇,傾盆大雨只剩下細細的雨絲。風勢也停了,她可以感覺到熱力逐漸增強,土地散發出蒸氣。他的心臟在她耳邊穩定地跳動著,胸膛隨著呼吸起伏,他溫暖的體香混和著刮胡水的清新氣息。他聞起來十分怡人,她模糊地想道,就像男人該有的味道。
她的思緒飄散了,試圖記起上次這麼靠近男人是什麼時候?但是她想不起來,似乎她不曾這麼接近過男人。其他人也擁抱過她,卻不像這樣。
她從不曾接受男人的安慰,從未讓她的男朋友看見她哭泣。她不讓自己有這種需要,然而此刻她需要齊警官。她需要感受到他擁住她,只有在此刻。她需要他高 壯身軀的力量,毫不費力地支撐她的重量,緊緊地抱住她。她需要傾聽他蜜糖般的低沉嗓音對她喃喃低語,需要有人在這幾分鐘之內向她保證,她不是獨自一人。
情緒上的風暴令她筋疲力竭,怪異地疏離。“我很抱歉。”她埋在他肩上喃喃地說。
“這是妳的權利,”他移動一下,用一手抱住她,另一手伸進口袋。“來,手帕給妳。”
她頭也不抬地伸手摸到手帕,用它擦拭雙眼並擤擤鼻子,然後尷尬地想到在擤鼻涕之後怎麼能夠還給他。她將手帕捏在手中。“我會把它洗乾淨。”她喃喃地說。
他低聲地笑著,再用雙臂擁住她。她把頭重新靠在他的肩上歎口氣,感受到臉頰下他潮濕的外套。頭頂上的樹梢開始有小鳥在鳴唱暴風雨的離去。
“我從未真正地認識他,”她低聲說道,覺得必須要說些話。“每一、兩年他就飄回我們的生命中,媽媽會開始期望這一次他會真的留下來,但是不久他又離開,她就哭上好幾天。我恨他。”
強壯撫慰的雙臂抱緊她。“妳想要他留下來嗎?”
“起初我也希望。每次他回家,我就跑到房間拚命地祈禱他不要離開,媽媽就會快樂起來不再哭泣。好時光總是很短暫。然後我開始許願,我對著流星和幸運骨許願,在每個池塘裏丟一分錢,我不知道哪裡有正式的許願池,不過我想任何池塘都應該會有效。”
他再度經笑,她發覺自己似乎也對著他的外套微笑。他輕輕地抱著她搖晃,好象把她當成小孩子。“感覺好一點了嗎?”
她點點頭。“哭泣會將恩多芬釋入體內,自動提振精神。”
“那麼妳一定是把所有的恩多芬全部釋放出來了。”他揶揄著,這一次她笑了起來。她的笑聲震驚了自己,令她全身僵直。她怎麼能夠笑得出來?她正站在她父親的墳邊。
“別擔心,”他輕晃著她說道,立刻明白她為什麼僵立在他懷中。“人們總是在葬禮中笑出來,有時甚至是家屬。我外婆總是說那是天使在減輕人們的負擔。那不是不敬,而是療傷。”
他說得對。她憶起曾經參加過的葬禮,偶爾會冒出一、兩次壓抑的笑聲,她又放鬆了。“我十一歲的時候,我們回去維吉尼亞州參加我外公的葬禮。我記得外婆 坐在搖椅上,捏著一條小手帕,和一些老人談起外公。他們說著古老的故事笑了起來,起先他們試圖壓抑著,不過外婆開始笑了出來,抱著肚子前後搖晃著,笑到幾 乎喘不過氣來。後來他們全都笑得像瘋子一樣。”
“那會幫助他們記起美好的時光。那麼妳是南方女孩嘍?我還以為自妳口音中偶爾聽到拉長的音調,是我自己的想像。”他在說話的同時,巧妙地鬆開她的抓捏,但未放開她。他移至她身側,一手摟住她的腰,帶著她一起移動。她若不跟著走,就得被拖著。
凱莉還不想露出她的臉孔。她知道自己的雙眼浮腫,鼻子通紅,臉上的妝已經一塌糊塗,只希望能夠掩去糟糕的模樣。但齊警官決定是她該離去的時候了,所以她心甘情願地跟著走。也許他還有工作,得回紐奧良去。她因霸佔住他的時間而感到愧疚。
“我沒有耽誤你的事吧?”她問道,再一次感到尷尬。他提議給予協助,然而那或許出自禮貌,沒想到她會真的接受。
“當然沒有。”他摟了她一下,帶她走上通往停車場的石徑。“我今天休假,沒有什麼重要的事。”
“約會呢?”她問道,並不喜歡這個想法。她對自己感到驚訝。她突然變得如此需要別人的幫助,而不願失去他的支持嗎?她最好趕快回復正常,因為明天一早她就得飛回家了。
“沒有約會,”他輕鬆地說。“我們何不到法國區走一走,然後去吃晚餐?妳還沒有好好地看過紐奧良,也需要放鬆一下。”
她突如其來的緊張消失了。他想要和她共度今天剩餘的時光。嗯,也許他不是真的那麼想,可能只是覺得有責任,但是她太感激有這個機會,不必把今晚花在自憐的情緒中,而這個邀請使她鬆了一口氣。“謝謝,我也很想去。”
午後的陽光突然灑在她臉上,風雨已經遠去了,但是西南方又堆起層層的烏雲。熱氣和陽光強得不得了,她覺得自己又開始冒汗了。因強光而瞇著浮腫的眼睛,她錯估石徑的寬度,擦到小徑旁的灌木叢,短而粗硬的樹枝緊緊勾住她的絲襪。
“糟糕!”她停下來,低頭查看損壞的情形。尼龍絲勾住一根樹枝,上面已經有個錢幣大的破洞,往上下兩邊抽絲。黑絲襪上的抽絲顯得特別醜陋,她低頭望著裸露出來的蒼白肌膚想道。
她正要彎下腰來處理,但是他已蹲了下來,一手握住她的小腿,另一手將絲襪從樹枝上解開。她的皮膚上有個微微泛血的小傷口,在破洞中特別明顯。他用拇指揉著傷口以紓解疼痛。
“妳可以在車子裏面把絲襪脫下來,”他起身說道。他用燦爛的灰眸對她露出笑意。“我保證會站在車子的另外一邊,不去偷看。”
儘管他會站在另一邊,想到要在他的車子裏面脫絲襪,仍覺得太過於大膽和親密。親密。又是這個字眼。她整天——嗯,事實上是自第一天開始——雖然他沒有做出特別性感的動作,但好象就以一張“親密”的網裹住她。
他經常地碰觸她,把手放在她的手臂或是背部,扶持她、支撐她,若是沒有這些接觸讓她瞭解她不是孤單一人,她可能沒有辦法度過這些難關。
也許只有她才察覺到這親密的感覺;也許南方的紳士平常對仕女就是這麼多禮。她以前沒有碰過南方人,所以無從比較。如果齊馬克代表著典型的南方人,她想道,那麼其他地區的女人實在不知道她們錯失了多少機會。
他們抵達汽車旁,馬克走到駕駛座那邊,如他保證地轉過身去。烈陽照在他們的頭上,他把外套脫掉拿在手上等待著。
他被雨淋濕的黑髮在陽光底下閃閃發光。他的白色襯衫很薄,寬肩的熱力透過布料展露出來。凱莉隔著汽車望向他,胃沉了下去。她呆呆地站在那裏好一會兒, 無法把視線從他身上抽離。每個細節突然間變得十分清晰,他高大的身材,寬闊的肩膀,黑髮整齊地貼在腦後。那把手槍仍然掛在腰間,她猜測他是不是到哪裡都帶 著它。
她從未這麼敏銳地感受到另一個男人的存在,而且幾乎因感官上所受的衝擊而無法呼吸。
“我可以轉過去了嗎?”他懶洋洋地問道,而那神奇的一刻過去了。
“等一下。”她說道。他靠在車上,仍然耐心地等待著。
凱莉低頭望著雙腿。扯破的絲襪鬆垮下來,比光著腿還難看。虛榮心驅使她照著他的話去做。她有點好笑地拉起裙子,匆匆脫下破絲襪,卷成一團塞在皮包裏。
她驚訝地發現她立刻覺得好多了。空氣又熱又潮濕,沒有被尼龍絲襪裹得緊緊的,她是舒服多了。
她才直起身,他已繞過車子替她開門。那種碰觸又來了,這次是在她的背部,輕柔地引導她進入車中。不知道從哪裡湧起一陣渴望,使她想要投入他的懷中,將頭靠在他的肩上,感覺舒適及受到保護。
這種無力感對她而言是陌生的,凱莉自動地挺起肩膀,心理上退縮回去。是的,她最近承受了許多壓力,雖然她是可以倚靠這個強壯肩膀一會兒,但是她不能允許自己養成這個習慣。
當他坐進駕駛座,他朝她習慣性的淺淺一笑,他的眼角瞇起,嘴唇微微揚起,令他看起來慵懶而……還有別的她不太能夠確定的什麼。
“不過想想,看起來又要下雨了,不該去法國區散步,”他說道。“去我家吧。我們可以坐在陽臺上,喝杯酒、看看行人。妳不必一個人孤單地坐在旅館裏。”
散步和共進晚餐是一件事,但去他家又是另一件事。“我已經太麻煩你——”她開始說道。
“別跟我爭論。”
“你今天休假,我不——”
“我說別跟我爭。”
他輕鬆的語調令她不能生氣,卻無法不注意到他的決心。他已經決定要她到他家去,她去就是了。
因為他是個員警,她將頭靠在椅背上時想道。當他下命令,他期望別人遵從他。醫生也是這個樣子。護士不必贊同這個命令,只要遵命辦理就是。但那是她的工作,這卻不是。這也不是員警的業務,她可以拒絕他。
問題是她並不想拒絕。她想要坐在他的陽臺上喝杯酒,它聽起來十分具有南方味道,十分紐奧良。她想要讓自己享受一下觀看行人的樂趣,可絕不想要一個人待在旅館裏面。
在回城的半個小時車程裏,兩人並沒有說太多的話。她覺得全身無力,有種奇異的疏離感,幾乎像在作夢一樣。她知道這是情緒風暴的後遺症,和葬禮過後的鬆懈,好象她完成了一項壯舉,可以休息了。這種漂浮的感覺相當愉快。
直到他轉入聖路易街,她才明白他住在法國區。她本來以為他只是抄快捷方式,不過後來一想,才覺得有些荒謬。若不是住在法國區,他為什麼要在狹窄的街道 裏穿梭呢?他減速按一下遙控器一扇藍色大門開始緩緩往上拉。他將車子駛進開口,幾乎要撞到尚未完全開啟的車庫大門,令她驚呼一聲低下頭去。
他輕聲低笑。“對不起。在這裏出入太久了,所以時間抓得很准。”他關掉引擎下車,繞到她的那一邊。凱莉覺得坐在那裏不動十分尷尬,但她還是等著。這只需要幾秒鐘的時間,而他似乎需要表現他的禮儀。
他打開車門,她便下了車。他又把手放在她的背部,溫暖輕柔的壓力引領著她走向樓梯。在樓梯頂端,他打開一道木門,領她走進去。
她踏入一片俯視庭院的寬敞陽臺。庭院中央有一座古老的石砌噴泉,四周種滿了各式各樣的花草。巨大的羊齒植物和高大的棕櫚樹疏影搖曳。玫瑰、天竺葵和其他不知名的花草浮動在空氣間。
她確信聞到茉莉的香味,卻見不到星狀的小花。她著迷地往前走,雙手扶在鐵欄杆上。這真是神奇。她俯視著被樹蔭遮住的石椅,猜想他是否利用花園來逃避工作上的壓力。
“好美的花園。”她深深吸一口花香。
“謝謝。有位房客把這個地方維持得像個溫室,我就少收她房租。有個庭院的確很好,不過我沒有時間照顧植物。要不是傅太太,底下就會是一堆石頭和泥土。”
“上帝祝福傅太太。”她說道,不想離開這個小天堂。
“阿們。”他一邊說話一邊打開一道門,一手伸向她。她離開欄杆往內走,感覺好象把二十世紀拋在腦後。
這個房子是個不同的世界。石膏板制的天花板至少有十二呎高,傢俱都是骨董,但卻是每天使用的那一種,而不是在玻璃櫥窗後擺著好看的。有些褪色的地毯在她腳底仍然豐厚,十分舒適。唯一的現代化物品是張巨大的休閒椅,足以容納高大的他。
她想要問他,以一個員警的薪水,怎麼負擔得起這個地方,不過這個問題過於莽撞,她還是沒問出口。
“房子是外婆留給我的,”他說道,看著她環顧四周。“閣樓裏還有不少兩百年以上的骨董傢俱呢。布料當然會腐爛,不過我照顧著木頭的部分,偶爾拿一件去重新翻修。”
“住在這地方一定很過癮。”
“我在這裏長大的,所以有時候視為理所當然,不過它的確很不錯。”他再度伸出手來要她過去。“往這邊走。”他領她經過小餐廳走進廚房,再穿過法式雙扇門,進入另一處俯視著街道的陽臺。“請坐,”他邀請道。“我去倒杯飲料。妳餓了嗎?”
“不,我----”
“妳一定沒有吃午飯,”他瞇起眼睛說道。“對不對?”
“對。”她承認道。
“妳是護士,”他平穩地說。“應該知道不可以不吃東西,坐。”
凱莉坐了下來。他走進屋裏,她則輕鬆地坐在襯有軟墊的鐵椅子上,帶著好奇觀看下面街道上的活動。她疲累空虛,仍然有點麻木,坐在這裏還勉強能應付。
她看著懸吊著的羊齒植物,兩旁的法式門,再次覺得好象置身於另一個世界。午後的太陽又將溫度提升至九十度,人行道上的積水都被蒸發了,不過遮棚令熱氣稍可忍受。然而她需要電扇,好讓空氣流通。她閉上眼睛,對這個想法微笑。
她一定是打了瞌睡,直到他把盤子放在她身邊的桌上才醒過來。盤子裏裝了火腿三明治、一小碟餅乾、兩個空杯子和一瓶紅酒。
“居家男士。”她說道,聽見自己作夢般的語氣,好象還沒有完全清醒。
“別太捧我,”他以特有的慵懶語氣說道,坐在小桌子的另外一邊。“餅乾是店裏買的,隨便哪個笨蛋也都會做三明治。”
她注意到他換了衣服,除去領帶,把西裝褲換成牛仔褲。他打著赤腳,雖然仍然穿著白襯衫,縐巴巴的下擺卻放在外面。他還鬆開了幾個鈕扣直到胸前。一個寬闊多毛的胸膛,她依然困盹地注意到。很好。
他把光腳架在石欄杆上,歎口氣放鬆全身。“把鞋子脫掉吧。”他邀請道。
她照做了,在這個悶熱的天氣裏打赤腳的主意實在太好了。她也學他把腳架在欄杆上,心想底下的行人最多只會看到她裙子上幾吋而已——假如真的有人會往上看。街上的活動太多,人們不會在意天氣或是她露出一點大腿。
她學他歎口氣,因為能在大熱天擺脫鞋子,把腳蹺起來,讓脊椎鬆弛的感覺真好。她很少有機會無所事事地坐著,這對她來說是十分奢侈的事。
馬克不曾改變他鬆弛的姿勢,伸出一隻手熟練地將兩隻酒杯倒滿酒。“吃吧。”他說道,等她拿起一個三明治,自己才伸手去拿。
她安靜地咬著三明治,啜飲著紅酒,望著底下的行人漫步。不知從哪裡傳來街頭藝人的表演音樂,還有人彈奏流行歌曲的琴音。片段的談話聲飄上來,變成了背景音樂。她不知道世界上有哪個地方會像紐奧良這麼悠閒,這麼具有異國情調的魔力。
他們的腳並排地架在欄杆上,她很有興趣地觀察它們,對於它們的差異感到既好玩又驚訝。她的腳比較小而且纖細,絕對地女性化。他的腳則大而多骨,上面覆蓋著一些毛髮,相當的男性化。真有趣。
“你知道,”她仍然像作夢般地說道。“為什麼男人的腳跟女人的腳看起來差這麼多嗎?”
他移動他的左腳去碰她的右腳,注視著它們,微偏著頭說:“指甲油。”
要是他在她身邊,她一定用手肘撞他。“才不是呢。那是因為男人光腳跑來跑去,追逐野鹿和動物。”
他大聲笑起來,低沉悅耳的男性聲音令她的腳趾蜷起。“那麼女人的腳依然纖細,是因為她們只需要到處漫遊采果子嘍?”
“還要抱著孩子四處跑。”她想要再聽到他的笑聲。這一次她幾乎因為喜悅而顫抖起來。
他把寬肩更舒適地往椅中靠。“嗯,想要一手抱著娃娃,一手拿著箭矛去追野獸,的確是挺困難的。”
“藉口,全是藉口,你們只是想擺脫看孩子的任務。”這瓶酒很好,她想道。通常她不喜歡喝紅酒,但是這一瓶相當醇美。她喝光了酒杯裏的酒,把它放在桌上,滿足地歎口氣。
他們靜靜地坐著好一會兒。吱吱作響的熱力令談話似乎是多餘的。一陣雷聲宣示著雷雨的到來,紫色的烏雲開始掩住了太陽。馬克把盤子端進去,留下那碟餅 乾。幾分鐘後他才回來,屋內響起一陣慵懶的藍調音樂。任何事物都會飄到這裏來。她閉上想道,要做其他的事則太花力氣。
“還要酒嗎?”
“嗯,謝謝。”
“然後再吃塊餅乾。”
“奴隸頭子。”不過她微笑地拿起一塊咬了下去,香味在她舌尖擴散。“嗯,真好吃,”她喃喃地說。“這是什麼口味?”
“白巧克力、胡桃,和其他的東西,我最喜歡的一種。”他興高采烈地吃了一塊,接著又吃一塊。
他真是個奇特的混合體,她有趣地想道。有些地方像是舊時代的人,其他地方又像是典型的美國男人。他可以穿著牛仔褲和T恤,輕鬆地坐在古老的客廳看球 賽。更複雜的是,他還是個員警。更認識他之後,他還有什麼特質會浮現出來?不過她瞭解那不重要,她不會有機會去發現,因為明天早上她就要離開了。她的胃中 奇異地糾成一團。
他們吃光了那碟餅乾和第二杯酒。雷聲再度響起,靠得更近。雨水開始灑在人行道上,行人匆忙地尋找避雨的地方。幾分鐘之內,街上空無一人,雨勢逐漸增強,遮住了暮色。
凱莉覺得在外面有點涼,但是酒意令她的體內暖烘烘的。薩克斯風低吟著,乾淨的音符似乎碰觸到她的靈魂。她抱住自己,內心渴望著。
“跟我跳舞。”他輕柔地說道,起身向她伸出手。
她站起來,無聲地踏入他懷中。她閉上眼睛,頭又找到他的肩膀。在紐奧良的陽臺上,光著腳跳著慢舞,聽著雨聲被暮色包圍,沒有比這更完美的事了。
他是如此的溫暖,她想要攀住他,事實上她發覺自己更加靠近他了。她立刻往後退,但是他一隻手堅定地扶在她的背部制止她,敦促她更加靠近。
“沒關係,靠著我。”他的話幾乎是低聲輕喃,宛如他不願意讓言辭打斷這一刻。
所以她再度放鬆下來,迅速得令她腦後感到一絲罪惡感。她毫不愧咎地利用他以求舒適、支持、和……和愉悅。是的,這是愉悅的感覺,讓他強壯的雙臂摟住她,堅硬的胸膛和腹部摩擦著她的胸部和小腹,隨著催眠般的薩克斯風音樂搖擺。
他的大腿抵住她,小腿輕刷而過,偶爾還可感到他下腹的鼓起,不過她認為他很小心----又是他完美的禮節。她發覺自己正在期待著,幾乎是屏息以待他的腰部再度抵住她。她想要蜷在他懷中,讓自己完全抵住他的勃起。
她的心跳緩慢而沉重。涼意消失了,她覺得甜美地溫暖,幾乎是柔弱無骨,所有的思緒都停止了。
一隻手滑上她的頸部,另一隻下移至她的臀部。她並不想要抗議,這種碰觸似乎並不在強求。他只是輕柔地揉著她的臀部,就是這樣而已。她從未發現這樣的感覺有多麼好。
他的手堅定地放在她的頸背,讓她微仰起頭。她看見他嘴角性感的曲線,然後他吻住她,一點也不強求。她的眼睛再度閉起。他的雙唇柔軟地品嘗她的唇形,並未使用舌頭。
突然間她希望他能用他的舌頭,她想要多品嘗他的味道,但是她安於享受他所給予的,比起別人的吻要好得多,於是她讓自己迷失在這些輕吻中,接著她明瞭到自己已偎入他的懷中,小腹靠向他。
他的手離開她的臀部,幾乎引起她抗議的呻吟。但是她聽見身後門把轉動的聲音,明白他正帶領她走進廚房。屋內很暗,他並沒有開燈。她並未睜開眼睛,只是作夢般地歎口氣,讓他繼續吻她,他的手回到她的臀部上。
她模糊地察覺到他的兩隻手,而她的手則攀住他的肩膀。她的胸部緊繃痛楚,雙腿間腫脹。這個感覺真好。她想要品嘗他的舌頭,迫切得令她踮起腳尖加深她的吻,試探性地探索他。她想要貼在他身上,於是她也將胸部抵著他,感受到她的乳尖因愉悅而緊縮。
他的喉嚨發出低吼,改為採取主動。這一次,愉悅的感覺銳利地撕扯著她,令她大聲呻吟。喔,是的。他嘗起來美妙極了,就像餅乾、美酒和他自己。他的舌頭 深深地探入她口中,她的舌則繞著他的舞動,輕輕地戲弄著。她從未知道親吻可以如此巧妙,充滿意義和無數的變化。
他拉住她的裙子往上提往腰間,雙手溜進她的內褲,捧住她的臀部。她的臀部涼涼的,他的手則是熾熱,這種對比令她喘息著往前傾。她的胸部悸動著,小腹微 微起伏著,找到他堅挺的勃起,輕輕地摩擦,本能地尋求解放。她不再覺得溫暖,而是全身燃燒,全身肌膚緊繃,衣物似乎束縛著她。
他稍微低下來,拉下她的內褲,讓它滑至她的腳踝。“跨出來。”他低語道,她則無意識地遵從著。她的心跳急促,全身因需要而發熱。
“睜開眼睛。”
她睜開眼睛,在陰暗的室內注視著他的雙眸,微弱的光線透過玻璃窗照在他的臉上。他的表情堅定,瞇起了雙眼,嘴唇十分性感。
她這才有些驚訝地發現,他們並不在廚房裏,他帶著她舞過另一扇門,現在正在臥室裏。
床鋪碰到她的膝蓋後方,他鬆開她讓她躺下去,雙手依然堅定確實。她幾乎沒有時間去感受裸臀下冰涼的床單,他便沉重結實地覆蓋住她,用膝蓋分開她的大腿,一邊打開牛仔褲。
她深深喘息著,半睜開眼睛由眼睫下望著他。她宛如仍在夢中,彷佛這一切並不真實,然而她從未感受過這麼強烈的需要,未曾如此渴望過男人,除了他之外。 渴求的力量令她驚訝,她不確定自己怎會到了這個地步,和一個幾乎不認識的男人躺在床上,內褲掉在地上而裙子被拉到腰間。
他的堅硬第一次碰觸她的感覺十分驚人,一種真實的入侵感。她的雙眼驚訝地睜大,手指掐入他的肩膀。他迎向她的視線,龐大的身軀將她壓在床墊上,以穩定 堅實的一個動作便完全地進入。她的軀體為他刺入的熾熱力量而拱起。他平滑而厚實,不可思議地深入,令她圈住他扭動。
他穩定地摟住她,微微抽出再刺入,視線專注地定在她臉上。她無法止住驚呼,感官上的愉悅幾乎像是折磨。她的心臟抵著胸腔狂跳著。她絕望的雙手抓住他, 好象怕被體內無法控制住的力量撕裂。他安撫地對她低語,低喃著她聽不太懂的保證,不過他醇厚的嗓音比任何語言更要有效。
她聽見自己在懇求,懇求他的慈悲,懇求讓她紓解,懇求一切。
他比她自己更瞭解她的急切。他往後抽回再深深用力地刺入,再一次,她開始攀上高潮。
在一波波性感的浪潮中,他奮力地騎乘驅策至她體內,將她的腿撐開至她無法控制,沒有保障。他毫不留情地讓她抽搐地弓起軀體,她也不要他有所節制。她只要他,他的身體親密地鎖在她體內。
當她的痙攣漸漸和緩下來,她四肢無力地躺在他身下,筋疲力竭,幾乎失去意識。當他到達高潮時,他有力的身軀衝撞著她,她的身體因他的戳刺而顫抖著。
他沉重地躺在她身上,胸膛起伏掙扎著呼吸,他的心抵住她狂跳。沾滿汗水的襯衫令他覺得潮濕,但是一陣挾帶雨意的清涼微風吹進了落地窗。凱莉將頭埋在他的頸彎中,深深吸入他肌膚上溫暖的氣息,感覺自己墜向睡眠中。
當他抽離時,她移動了一下,本能地抗議失去他溫暖的身軀。“噓。”他喃喃地安撫她。
從窗戶和門外透進來的光線,足夠令困盹的她看見他拔下保險套丟掉,她有些警覺開口問道:“你什麼時候套上去的?”她可以發誓他們進入臥室之後,他的雙手從未離開她。
“在我去放音樂的時候。”他再度面向她,依然趴在她分開的雙腿之間。他半垂著眼瞼專心地開始替她脫衣服。凱莉讓他拉開拉鏈,混沌的思緒仍然放在保險套上。那麼他事先計畫好了。甚至在開始跳舞之前,他已打算跟她做愛。
這件事情似乎很重要,但是她卻不知道為什麼。他將她的衣服拉過頭部丟在一邊,然後熟練地解開她的胸罩也一併除去。儘管他們剛剛才分享過親密的關係,她 注意到自己的赤身露體而感到無助。她赤裸地張開雙腿,讓一個還穿著衣服的男人躺在其間的景象,令她震驚,儘管他的牛仔褲已經拉到腿上。他應該已經柔軟無力 了,但是他腫脹的男性依然在襯衫底下挺立,因被撩撥起來而悸動著。
她的雙手動了一下,也許他意識到她想掩蓋身體,他抓住她的手腕,將它們固定在她頭部的兩邊,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她的乳尖在他的注視下緊繃著,他微笑起來,俯身舔過她左邊的蓓蕾,用舌頭晝著圓圈,然後再輕輕咬著,施加微妙的壓力。
一陣熱潮襲來。她嬌喘著,無助地扭動手腕,想要鬆開----不是要推開他,而是要摟住他。他吸吮著她,將她的乳尖用力地壓在他的嘴裏面,用舌頭去逗弄 著它,令她無助地扭動。她從不知道自己的乳房是這麼敏感,但是他吸吮她的方式,令她興奮地覺得自己又要奔向另一個高潮。
他彎著腰的姿勢使得他的堅硬頂端摩挲著她腫脹的縐褶,探索著她的開口。她屏住呼吸,拱起臀部。
他輕聲詛咒,氣息破碎,從她身上稍微退開。他奮力脫掉襯衫丟在一旁,迅速戴上另一個保險套。再一次覆蓋在她身上,一手抓住她的雙手,固定在她的頭上, 令她的雙峰往上挺起,柔弱地邀請他。他善加利用她的姿勢,既溫柔又毫不留情地吸吮著兩邊的蓓蕾。
他空出來的手移過她的腹部來到她張開的雙腿間。她因做愛而腫脹敏感,幾乎承受不住兩根粗大的手指在她體內逗弄。她喘息著、顫抖著、頭部無助地在雙臂之間來回擺蕩。
一陣興奮竄身而過。“妳好緊,”他親吻著她的喉嚨,喃喃地說道。“我弄痛妳了嗎?”
“沒----沒有。”她幾乎說不出話來。他的手指深入她體內往上壓,大拇指摩擦著她的陰蒂,誘惑地畫著圓圈。“喔,老天。”她緊縮地弓起身軀喊道,熱 力沖過她全身,把她像弓一般地拉緊。她可以感覺到另一波興奮又在築起,比上一次更要強烈。他靠近她,令她顫抖的腿再一次分開,他抽出手指,以勃起的深長刺 戳取代。
抽搐迅速地往上升高,他覺得開始要進入高潮,將自己深深地埋入她的體內。她的喉中逸出富有韻律的懇求,她的身體痙攣不已。他克制住自己的衝動,緩慢小心地重新築起她的欲望,直到她再度達到高潮,才釋放出自己。
她睡了之後,又因他的雙手在她身上遊移而醒來。夜色已經完全降臨,他也脫掉了牛仔褲。雨滴依然不停地敲擊著,落地窗依然是開著的,吹入陣陣潮濕的空 氣。這個世界不再存在,只除了這張床和摟住她的男人,讓她感受到他的體熱和堅硬。她什麼也不想,生命中第一次迷失在肉體的歡愉中。他可以對她做任何事,而 她絕不會抗議。
他滑下她的身體,用嘴覆蓋住她,他的愛撫是如此溫柔親密,令她幾乎要哭了出來。他覆蓋住她身上說道:“這一次我要盡全力了。”然後毫不留情地驅策自己 奔向歡愉,令她也一起達到巔峰。她的抽搐是這麼的強烈,她以為這次她要昏倒了。她攫住他汗濕的身側,將自己完全交給他。這個在紐奧良的雨夜裏的狂野做愛, 比她所能想像的還要激烈放肆,而她不想讓它停止。
這一次他也睡了,緊緊地摟住她,使得兩人之間開始出汗,將兩人黏在一起。
夜晚似乎是永無休止。她醒來時發覺天空依然下著雨,漆黑一片,濕熱的空氣和吹送進來的微風形成對比。她到處都看不到時鐘,反正她也不需要。她一路往下 吻著他的身體,等到她到達他的鼠蹊部時,他已經醒來了,呻吟地勃起。她吻上他的堅硬,舔著它的長度,感覺它越來越脹大,然後用嘴完全地含住它。折磨是雙向 的,她要他像她一樣地享受。
她不知道那一夜兩人做愛了幾次,她的思緒如一團迷霧,身體完全交給了他。當她疲累得無法回應時,他用雙臂擁住她,溫柔地吻上她的眼瞼。
“睡吧,親愛的。”他用那個具有魔力的低沉嗓音說道,宛如只需聽見他的聲音,已足以令她失去意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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