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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4 0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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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列德從床上一躍而起,劇烈的喘息使他透不過氣來。他剛才做了一個夢,夢中的情景是那麼逼真,使他幾乎相信這種夢魘一定會成為事實。
泰莎定罪了。他眼看著她被送進監獄服刑,身上穿一件長長的藍色囚衣,臉色慘白。她經過列德的身邊,沒有看他一眼,便在警衛押送下走進一條黑暗的甬道。一道鐵柵在他們之間升起,永遠隔開了他們。
這便是夢中的情景,列德滿身大汗地醒來,還是心有餘悸。此時此刻,無論泰莎拿了多少錢,也無論她怎麼愚弄人,他都不願見她受到這種懲罰。那個活在陽光下活潑明朗的女孩,從此就要在黑暗中度日了嗎?如果惡夢成真,他知道這一輩子便再也擺脫不了這種夢魘了。
他想喝一杯酒放鬆自己,但是一瞥之下,手錶指著淩晨兩點半,叫服務生送酒來是太晚了一點……或是太早了一點。
他記得父親從前對他說過,女人常會使男人為她藉酒澆愁,他不得不深深同意這個說法,看來父親也是一個過來人。
將泰莎移送法辦已經一星期了,這一星期來,他覺得自己日漸憔悴,提不起一點勁來。但他還是拚命忍住了想去看泰莎的衝動,因為他的驕傲不容許他退讓一步。
然而,今晚的夢魘卻改變了他的想法,至少此時此刻,他的驕傲不再那麼重要了。他想再緊緊擁抱那柔軟的身體,告訴她他有多愛她。
他突然明白了自己該做什麼,明天一大早,他要搭乘飛往三藩市的第一班飛機。
訂好機票之後,他撥了一通電話給伊文。
“我打算去見夏卡特。”他對伊文說。
“有什麼事嗎?”
“我想要求他撤銷告訴。”
伊文舒了一口氣。“時候也差不多了。你打算怎麼使那老人改變主意?”
“我會想辦法的。”他堅定地回答。
“和泰莎商量過嗎?”
“沒有,目前還不想讓她知道。”雖然這麼做有點殘酷,但總比讓她七上八下的好。
“那麼,祝你一切順利。”
“謝謝。”他放下電話,露出一個鬆了一口氣的笑容。
快到中午時,他已經到達卡特工程公司位於三藩市的總公司。和他擦肩而過的人裏面,有些和他熱絡地招呼,有些則視而不見。他一如往常,逕自踏進鋪著厚重灰色地毯的董事長辦公室。
秘書抬起頭來,認出是他,美麗的臉上立刻綻出笑靨。“真令人驚奇,你沒有通知我們你要來呀。”
“是啊。”他衝她一笑。唐娜是個能幹的女人,多年來幫過他不少忙。
“你是回來……等待下次任務,是嗎?”
“不,我是專程來見卡特的。”
唐娜為難地咬咬嘴唇。“待會兒有人要來拜訪他,不過我先替你擋一下好了,你進去吧。”
“謝了,我會在你下次婚禮上向你邀舞。”
“饒了我吧。”唐娜微笑地回答。
列德在裏面的私人辦公室門上重重敲了一下,然後推門進去。夏卡特從桌上抬起頭來,先是閃過一抹驚奇,隨即露出笑容。“嗨,從你敲門的方式就該知道是你,不過我實在沒想到你今天會來。怎麼樣,洛杉磯那邊還好嗎?”
列德並沒有馬上回答。他放下公事包,走到吧台後面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然後轉身注視著卡特。
卡特是從貧苦中奮鬥出來的人,憑著過人的意志和智慧,闖下這一片天地。他絕不會原諒任何敢和他作對的人,尤其是底下敢吃他錢的人。
“讓我們談判一下。”列德平靜地說。
卡特狐疑地挑起眉毛。他的頭髮已經灰白了,但一雙銳利的眼睛還是不減當年。“談判?這是一個嚴重的字眼,出了什麼事嗎?”
“我是指洛杉磯的案子。”
“那個侵佔公款的女人?她怎麼了?”
“我想為她求情。”
“什麼樣的情?”卡特逼近一步。
“歸還公款,換取你的撤銷告訴。”
卡特撐住桌子站起來。“門兒都沒有!”
列德啜了一口咖啡,這種情況早在他的預料之中。“我不要她坐牢!”他冷冷地說。
一段長長的靜默之後,卡特冷哼了一聲。“你是要她上你的床,對嗎?”
“不錯!”
“我沒想到會親眼見到這一天。”他揮揮手。“替我倒杯咖啡來。”當他接過列德替他倒的咖啡時,不禁重重地呼了一口氣。“公司損失了多少?五萬美元?”
“五萬四千美元。”
“她拿那些錢去做什麼了?買珠寶?度假?”
列德聳聳肩,他也不知道。“你會拿回失款的。”
“錢還在她手上嗎?”
“我不曉得,如果她還不出來,我可以還你。”
卡特的濃眉都皺到一塊兒去了。“列德,你玩的這個女人太昂貴了。”
“我不是在玩她。”列德沉穩地說。
“那麼,”卡特歎了一口氣。列德是他最得力的手下,從來沒有失誤過。或者說,至少到目前為止,要不是為了這個女人,他從來沒有失誤過。“好吧,我想她一定不同凡響。”
“的確如此,為了逮捕她,整個分公司的職員都開始敵視我,連伊文也不忍心抓她。”列德回想起這幾天的情形。“而我比他們都加起來的情況還糟。”
“告訴我,為什麼我該撤銷告訴?她又為什麼不必負任何責任?”
“她已經付了。”列德想起泰莎蒼白的臉,不自覺地又心疼起來。
“你打算娶她嗎?如果她不肯嫁給你呢?我想像不出她現在對你會有什麼好感。”卡特毫不留情地指出。
這些列德都知道,但他沒有時間考慮這些,他現在一心只想為泰莎脫罪。
“她會嫁給我的。”他硬著頭皮說。“無論你答不答應,我都必須告訴你,我不會再待太久了,因為我想回老家去,那是一片廣大的牧場……而我想帶泰莎一起去。”
“這對我可不是什麼好消息。”卡特意外地說。
“但至少很誠實。”列德定定地望著他。這也是卡特信任他的原因之一,無論情勢多麼糟糕,他永遠不會隱瞞真相。
“這個女人……泰莎……是造成你想離開的原因嗎?”
“只是一部份的原因,另一部份是我疲倦了,牧場生涯適合我目前的心情。”
“你目前的工作幹得不錯。”
“我經營牧場的能力也不錯。”
卡特若有所息地盯著他,他知道再說什麼也是徒然,不過就這樣失去一位得力的屬下,對他可是不小的損失。“既然你說走就走,又憑什麼叫我放過她呢?”
“談判。”列德緩緩地說。
卡特突然大笑起來。“談判?你打從踏進辦公室就訂好條款了,你只是引我走進你設的圈套而已。如果我肯放過你的女人,你拿什麼來報答我?”
“這點我們可以再商量。”列德輕快地說。
卡特又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伸出手來。“成交了。”他對列德說。列德立刻伸手和他握了握,心中也同時吐了一口氣。
泰莎起身關掉電視機,連續劇已經結束了,但從頭到尾她都不知道在演些什麼,她只是想讓屋裏有點聲音,趕走不停壓迫過來的孤寂而已。
茜茜姨媽和山姆每天都打電話來,比莉則是親自登門探視,但她還是改不了一聽見鈴聲就驚跳起來的習慣。山姆的追查工作也不順利,情況似乎在這裏膠著住了,眼看出庭的時間愈來愈近她的心情也更加惡劣。
電話鈴響了起來,她沒有馬上伸手去接。無論是誰打來的,她現在都沒有心情接聽。
鈴聲持續地響著,她索然無味地瞪視著這個會響的怪物,略帶遲疑地伸手抓起聽筒。
“喂?”她有氣無力地開口問道。
“泰莎嗎?我是列德。”
泰莎彷佛抓住一個燙手山芋一樣,立刻扔下聽筒。她不需要列德自報姓名,那低沉的,權威性的聲音,她怎麼可能忘得掉?
驚魂甫定之下,她將扔在地上的聽筒又撿起來掛回去。噢,老天!噢,為什麼他要打電話來?她一直努力克制自己,過去幾天來也力持穩定,但這些辛苦建立起來的堤防,列德只要用短短的一句問話便可以摧毀了,叫她怎麼甘心呢?
她感到一陣椎心的痛楚,整個人慢慢地跪倒在地板上,然後遏止不住地痛哭失聲,直哭到聲嘶力竭還停不下來。
電話鈴又響了,但她再也不接什麼鬼電話了。她的淚水中混合了被背棄的痛苦,那種痛苦啃齧著她的心,幾乎要將她撕成碎片。她痛快地大哭著,將這幾天壓抑 在心裏的悲哀一股腦地全哭出來,大顆大顆的眼淚也暢快地流了個夠;要不是哭得她上氣不接下氣的話,她真想再尖叫幾聲,發洩一下胸中的悶氣。
她哭了又哭,直哭到再也掉不出眼淚,也發不出聲音為止。她的喉嚨彷佛在燃燒,眼睛也酸痛不已,然後她勉強爬起來,雙手扶著牆壁,搖搖晃晃地走進浴室; 嘩嘩的冷水使她的腦袋清醒不少,她凝視著浴室鏡中的自己:紅腫的眼睛,因哭得太久而顯得毫無血色的臉,以及眼中的失神和空虛。
她懷疑這種痛苦有沒有消除的一天?而在那一天到來之前,她有沒有可能忘掉列德?
她喝了幾口冷水,灼熱的喉嚨舒服了些。為什麼列德要打電話來?來示威,看笑話嗎?他一定要看她倒地不起才甘心?
電話鈴又再度響個不停,泰莎的絕望情緒升到頂點,她從浴室衝出來,直奔到電話前面把聽筒拿下,然後倚在牆上喘著氣。
突然的靜默使她明白自己的行為多少有點衝動,電話說不定是姨媽打來的,也可能是山姆,不過這些都無關緊要了。她只是不想冒著可能接到列德電話的危險,她再也受不了這種刺激了。
這又是一個漫長的夜晚。第二天早上,泰莎的臉上還留著淚痕。眼皮雖然已經消腫了,蒼白的臉色卻依舊,而且眼睛下面還多了一道黑圈。
她第一件想做的事,便是打電話給茜茜姨媽,向她報平安。她將昨晚取下的聽筒放回去,然後撥了姨媽家的電話號碼。
“喂?喂?”茜茜姨媽一疊聲地問,似乎有點焦躁。
泰莎清清喉嚨,咽了一口口水。昨天哭多了,今天的喉嚨有點怪怪的。“姨媽。”她喚道。
“泰莎?是你嗎?有沒有什麼不舒服?”
泰莎想開口回答,喉頭卻發不出聲音,她再咽了一口口水,勉強開口道:“喉嚨痛。”
“噢,我的天!你去看過醫生嗎?昨天晚上我打去的電話都沒有人接,我正在擔心發生了什麼事呢。你是什麼時候生病的?”
“昨天晚上。”泰莎不假思索地說。現在說話比較容易了,但聲音卻不像是她的。
“嗯,好好照顧自己,聽到嗎?既然你喉嚨痛,那我就不打電話給你了,等你好一點以後自己打來。還有,如果你還沒有看過醫生,那就今天去看,答應我,現在就去!”她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泰莎只好答應。
掛上電話,泰莎考慮要不要乾脆把電話線給拆了,不過,除非山姆有突破性的進展,她恐怕一時還得以這具電話和外界聯絡。
她強迫自己做點事情,洗澡、洗頭,將身體泡在熱水裏,直到熱度慢慢冷卻。她的頭髮很久沒有好好梳理了,這會兒她乾脆讓它自然陰乾,隨意地披在肩膀上。
忙得差不多之後,她為自己倒了杯橘子汁當做早餐,剛才的熱水浴顯然對她的喉嚨痛沒有什麼幫助,她決定再多喝點橘子汁。
日上三竿了,門鈴突然響了起來,同時伴隨著又急又快的敲門聲,泰莎僵坐在沙發上,嘴唇倔強抿著,她絕不去應這個門。
“魏小姐!你在裏面嗎?我是史汀生,有緊急的事情要跟你談。”
泰莎奇怪地站起來,什麼事情那麼緊急?和列德昨晚打電話給她有關嗎?她一面猜想一面走去應門。史汀生穿著一套剪裁合身的深藍色西裝,正彬彬有禮地站在門前。
“請你趕快換一套外出服。”他催促道。“我打了一上午的電話,但你把聽筒拿下來了,副檢察官約我們到他的辦公室去,現在還剩下不到一小時的時間。”
泰莎一下子怔住了。她紋風不動地站在那裏,像一隻可憐兮兮的小動物。“快一點!”史汀生又催了一次。“早上的交通比較擁擠,我們至少得花四十分鐘才能到那裏。還有,你把電話聽筒放回去了嗎?”
泰莎搖搖頭,她忘了取下聽筒的事了,那是避免列德再打進來的措施。她緩緩走到桌邊,將聽筒放了回去,然後朝史汀生看了一眼。
“那樣做實在不聰明,魏小姐,否則我便可以省下跑這一趟的時間了。”
泰莎沒有表示什麼,她靜靜地走進臥房,順手取了一件白色絲質洋裝穿上,然後又在臉上搽了一點脂粉。當她站到鏡子前面之後,才發現自己的臉色太蒼白了,不該再穿白色的衣服,不過她也懶得再換一件了。
十分鐘之後,她面無表情地從臥房走出來,皮包夾在腋下,未經梳理的頭髮乾脆攏上去,綰成一個髻。無論將發生什麼事,她打定主意不再崩潰了,她絕不讓陷害她的人稱心如意。
史汀生看看手錶。“我們得趕快。”他打量一下泰莎的穿著。“別那麼緊張,只不過和他談談而已。”
泰莎點點頭,史汀生突然想起從他剛才進門到現在,泰莎沒有說過一個字,他不禁皺起了眉。“魏小姐,你還好嗎?”
“還好。”她勉強回答。
“你有沒有生病?”
“沒有。”她朝門外走去。“我是不是開自己的車,免得你送我回來?”
史汀生搖搖頭。“不行,我們會被其他車輛分開。”
泰莎沒有再說什麼,跟在他後面跨進他的車子。
“這位副檢察官名叫李歐文。”史汀生一面發動引擎,一面開始告訴她。“我想他們可能贊成私下和解,那樣便可免去一場官司了。”
難道還要她感激他們嗎?泰莎望著窗外的街景,一片茫然地想。
他們到了地方法院,一位年輕警員將他們領進李副檢察官的辦公室。泰莎一眼便看見那張令她永生難忘的臉,還是那麼自製地望著她。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坐下去的,只記得坐下之前和李歐文握了手,李歐文的手也冷冷的。
不過這種震驚並沒有持續很久,她該想到遲早要和他們對壘的,現在只不過是陣前的接觸罷了。
伊文也在座,他今天似乎很鎮靜自若。旁邊是列德,她小心地避免和他對視。李歐文一臉威嚴地坐在辦公桌後;房裏還有另一個男人,高大灰發,伊文介紹那是班傑明,夏卡特的代理人。
她感覺到列德灼熱的目光緊盯著她,但她極力抗拒著,她將最脆弱的一面鎖在心底,臉上裝出漠然的表情。幾個男人開始說起話來,但她什麼都沒聽見。她讓史汀生一個人去應付,這也是她雇用他的目的。
打從泰莎踏進房裏開始,列德便沒有辦法集中注意力。泰莎看來那麼蒼白,那麼虛弱,大大的眼睛失去往日的光彩。這就是幾天前那個迷人的小女人嗎?
那張有著美好弧度的嘴唇如今抿成一條直線,唇邊的微笑也消失了。雖然在目前這種情況下,他並不指望見到泰莎的微笑,但那麼失神空洞,如同一朵花朵正在凋萎的神情,仍然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才不過幾天的時間,他的泰莎就變成這副模樣?
他原本希望泰莎能在這種場合施展一下她的女性魅力,以博取同情,但她只是如同一尊石膏像般冷冷地坐在那裏,一副拒人千里的態度。他知道泰莎有意回避他的目光,但天知道,他多想從雙目的對視中看出她現在的感情。他在她心中還有當初的分量嗎?
她昨晚拒絕接聽他的電話,這一點他能諒解。只怪自己當初做得太絕了,她怎會想到突然又恢復了自由之身?
此刻她在想什麼呢?為什麼不看他一眼?當她聽到恢復自由的時候會是什麼反應?會不會哭?他實在受不了看到她哭泣,他會帶她去一個僻靜的地方,好好安慰她;然後他要為她抹去眼淚,重新開始他們的生活。
列德沒有發現自己的思緒也飄遠了,只要泰莎肯看他一眼。噢,老天!只要她肯……
“魏小姐,泰莎?”史汀生溫和地喚道,泰莎一臉茫然地轉頭望著他。
“白先生提議,當著副檢察官和班先生的面前,只要你簽一份悔過書,答應歸還公款,這件事情便可以不再追究。”史汀生悄聲地向她解釋。“泰莎,你明白我的話嗎?”他擔心地望著她茫然的臉。
“是的,我瞭解。”她小聲地回答。
“我建議你接受,”史汀生盯著她。“因為這場官司的勝算幾乎等於零。”
她的神智清醒了些。“你是說,我沒有平反的機會?”
“恐怕很小,他們的證據齊全。我警告你不要冒險,否則牢獄生活你會受不了的。”史汀生似乎生氣了。
為什麼他要生氣?他不相信她的無辜?當然,她知道他不相信。“你說我要簽一份悔過書?承認自己所犯的罪?”
“不錯,這是他們的要求。”
一絲無力的微笑浮上她的嘴角。“但是我沒有犯罪。”
史汀生嚴厲地望著她。“別心存僥倖,泰莎,接受他們給你的機會吧!”
“我不能接受,否則我將無法面對自己。你知道嗎?我只剩下自尊心和榮譽感了,如果我簽下認罪的檔,那便是儒夫的行為。”
“我的天,現在不是講究榮不榮譽的時候!”
“對不起!我實在不能承認一件我沒有做的罪行。”
史汀生的臉色難看極了,銳利的眼神也被氣惱所取代。他看著泰莎站起來,用清晰的聲音對李歐文說:“我拒絕接受這項提議,因為我不能承認一件我沒有做的罪行。”
列德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他不敢置信地盯著泰莎,泰莎知道他想過來說服自己。
但她再也不想理會列德了,她緊緊挽住史汀生的手,旁若無人地走了出去。
室內只剩下一片沉默,伊文和列德對望了一眼,兩人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老天!我冤枉她了。”列德痛苦地想。“她是無辜的,她沒有做!”
班先生也歎了一口氣。“我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
聽語氣,他也相信泰莎是無辜的,列德心煩意亂地轉向李歐文。“撤銷告訴,立刻撤銷!”他激動地說。
李歐文也被這種情況搞糊塗了,但他搖搖頭。“白先生,各種證據都對她不利——”
“我知道。”列德立刻打斷他的話。“證據是我搜集的,但是顯然不夠深入,我沒有想到是否有人想嫁禍給泰莎。我要撤銷告訴,現在就要!”
班先生試著提醒他。“白先生,我不認為夏老闆會同意——”
“我才不管他同不同意,我有權撤銷告訴。他要抓小偷,好,我會把真正的賊送到他面前去的!”
伊文的激動也和列德差不了多少。“班先生,我們差點就把一個無辜的女人送進監獄去了。我們會向卡特報告這件事的,如果他不高興,”他聳聳肩。“那就開革我們好了。”
列德覺得被罪惡感深深籠罩著。泰莎是無辜的,而他到現在才明白,他的自製被急轉直下的事實徹底擊潰了。難怪泰莎要拒絕這次擺平的機會,因為竊案的確不是她做的。
列德立刻明白她所受的傷害有多大,是他將泰莎推向絕望的深淵的。如果她被逼發瘋的話,他得負起全部的責任,因為他竟這樣傷害自己心愛的女人。
他心亂如麻地站起來,不理會其他在座的人,便追了出去。他要去向泰莎解釋,求她原諒自己,然後再給自己一個贖罪的機會。
泰莎和史汀生已經不見蹤影了,列德跨進車子,決定追到泰莎的家裏去。他知道自己很可能吃閉門羹,不過他必須祈求泰莎的原諒,否則他永遠不會平靜。
那場惡夢的情景又浮上他的心頭。天啊!他差點就把一個明媚動人的可人兒推進地獄去了,她姣好的身體也將在完全隔絕的環境中日漸憔悴,隨著埋進監獄的, 將不僅是青春和美貌而已,還包括了人格和屈辱,而這一切的一切,豈不是他帶給泰莎的嗎?他實在並不比那個想要陷害泰莎的人好多少啊!
列德便這麼雜亂無章地想著,一路上幾次差點誤闖紅燈。他迫不及待地想見到泰莎,無論情勢多壞他都不怕,只要她肯見他,只要她肯。
他要盡一切力量挽回,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老天!他差點毀了兩個人:他,以及泰莎!現在,當務之急是:他必須找出真正的小偷來,替泰莎洗刷罪名,這是他目前唯一能夠贖罪的機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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