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雯

第十一回 天行者

斗風樓的沉沒，宣告著此次事件的完結。

蒼夜迎上不見絲毫異樣的晉羽，有些恭維道：「晉羽長老實力果然了得，一個高階魔法施展下來，竟然不費吹灰之力，不愧為即將邁入聖靈法師境界的超級高手。」

晉羽輕輕笑著：「比起夜先生如此年輕達到上位劍師的實力來，我們這點成就又算得了什麼？相信只要夜先生肯好好努力，邁入劍神境界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長老太客氣了。」蒼夜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又問道：「不知道從斗風樓內逃出去的那位劍聖怎麼樣了？他可是這個組織的罪魁禍首，一定不能輕易放過。」

「呵呵，夜先生放心，有風羽長老在此坐鎮，哪怕他是劍神，也休想輕易逃脫。那個罪魁禍首，已經在風羽長老的魔法攻擊下，灰飛湮滅了。」

果然被轟的屍骨無存。蒼夜微微有些失望。不過為了不讓晉羽長老看出來，他還是連忙轉移話題道：「那那位被帶走的小精靈呢？她現在怎麼了？我可是答應過她，要來救她出去。」

晉羽長老臉上始終保持著溫和的微笑：「夜先生放心，有風羽長老在，領域一出，別人玩不出絲毫花樣。紫靈這個丫頭沒事，不過麼，呆會看到他，還請你多多見諒。這個小丫頭不懂事，說話也不知輕重，恐怕會冒犯到你。」

蒼夜打了個哈哈：「怎麼會呢，那小精靈很可愛。」想到那個小丫頭，他也有些發愁，連忙再次轉移話題：「呃，好了，現在這事也已經解決了，晉羽長老，我們回去吧，我想請你為我引見一番你們的王。」

「夜先生本就與我族大有淵源，又幫了我們精靈族一個大忙，替我們一舉剷除了這個禍害我們精靈族十數年的腫瘤，就算你不提議，我王也會邀請你去做客的。」

蒼夜頓時一喜，連忙引手道：「如此甚好，我們這就出發吧。」

晉羽點了點頭：「我將這的事交給風羽長老，這就和你們一起去見我王。」

「我們？」

「精靈族內一向賞罰分明，這次因為你的幫助，還有紫靈小丫頭的配合，才能將這個組織揪出，一舉剷除。因此，你和紫靈小丫頭都算得上本次行動的功臣。」

「……這樣也行。」

不一會兒，那個和蒼夜聯合完成此次光榮任務的小精靈，在一位成年精靈的帶領下飛了過來。小精靈一看到站在晉羽身邊的蒼夜，立即哇哇大叫起來：「你這個混蛋，居然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好了靈兒，不要胡鬧，沒看到晉羽長老在這裡嗎？」她身邊的成年精靈低聲道。

「可是這傢伙真的很壞，騙得我好慘，讓我在那些壞人手裡，擔驚受怕，好幾次，差點被他們殺死。尤其是被關在那個籠子裡，渾身無力，而且他們提著籠子走時，又不走平穩，弄得我在裡面撞到了好幾次，痛死我了，你看……」說著，小精靈露出一副可憐的模樣，拉起衣袖，露出一截被撞的發青的玉臂來。

「這也叫傷……」蒼夜看著她手上的一塊淤青，實在很是無奈。

晉羽微微笑著：「靈兒，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多虧了有你，暴露出了這些人的位置，才能讓我們順利找到這，將他們一網打盡。你是這次行動的大功臣，現在王知道了，她要親自召見你呢。」

「什麼，真的嗎？我能見到女皇？女皇真的要接見我？」小精靈立即煽動著翅膀，飛到了晉羽身前，水靈靈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盯著晉羽看。

「是的，你這位大英雄，王能不召見你嗎？不過麼，你是不是應該表現的勇敢一點？至少這點小傷，不應該大喊痛苦吧，免得讓王以為，你只是靠運氣才……」

小精靈連連搖頭：「不會不會，雖然我這次也受了些傷，但全是小傷，根本沒事。這點小傷怎麼會難得住我。」看她說的那麼煞有其事，好像那些傷根本就不會痛一樣。

「……」蒼夜。

晉羽轉過身，微笑著對蒼夜道：「好了，我們起程吧。」說著，她又對天空中的風羽長老道：「這裡的事交給長老處理了。」

風羽長老轉過頭，微微點了點頭，不經意間打量了蒼夜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異樣。

「風羽長老、羽靈、聖靈法師！」蒼夜看了一眼懸浮站立在天空，散發著無盡威嚴的風羽長老。這些高手，對於以前的他來說，根本難以見上一面。要不是因為他生活在帝都，大人物雲集，恐怕都不知道劍聖為何物，更何況堪比劍神的聖靈法師。

天空，是精靈的領地。而武者想要飛翔，至少得達到劍聖級實力，那是一個多麼遙遠的目標。因此，絕大多數的人，一生都無法離開大地。

在空中飛翔，哪怕是蒼夜這等大魔法師級的高手，也比不過尚未成熟的小精靈。那小精靈似乎是出於報復，老是和蒼夜嚷著，要比試誰先飛到精靈部落，明擺著氣他的，弄得他鬱悶不已。

不過想想小精靈尚未成年，秉著大人不計小人過的原則，蒼夜很大度的讓著她，由她胡鬧，著實讓小精靈得意了一把。

飛行數日，邁入遠古森林地界，又是半日，總算到了精靈部落，休整一番之後，眾人便再次起程，趕往精靈部落的王都，生命之泉的所在聖地。

生命之泉是精靈一族的根本，所有精靈族高手全部聚集在此地。精靈王、長老院，將這兒守衛的固若金湯。因為，一旦生命之泉出了什麼意外，整個精靈族將可能面臨著滅亡性的災難，因此，由不得任何閃失。

一顆巨大的生命古樹出現在蒼夜的視野之內。比之這顆生命之樹來，其他的生命之樹簡直和玩具一樣。

超過三十米的巨大直徑，令樹幹彷彿一道天柱般，高聳入雲。茂密的樹葉層層分明，散發著濃厚的綠意。古樹的樹陰，遮蓋足有千米之廣，整個精靈聖地，全部在樹陰的籠罩之下，令人心地前所未有的祥和安然。

蒼夜才一進入這片生命古樹綠蔭所覆蓋的區域，三道絕強的精神波動豁然蕩漾開來，瞬間將他裡裡外外，完全看了個透徹。

蒼夜心頭大震！這三道精神波動之強，比之他出死亡沼澤以來，所遇見的所有高手，均有過之。恐怕直追在死亡沼澤內部的五位兄長，他忍不住驚歎道：「好可怕的精神波動。」

他的一句話，頓時令晉羽震驚不已：「咦，夜先生，你能探知到各位長老的精神波動？」

忽然，一聲飽含怒氣的笑聲自生命古樹內傳來：「哈哈哈哈，本王一直懷疑，到底何人，如此好心，竟然無緣無故的幫助我們精靈族人！現在看來，原來這一切只是你的陰謀！可惡的天行者，想從我們手上奪走生命古樹的種子，那是不可能的！上次的教訓，還沒有讓你醒悟嗎！？」

一股絕強的恐怖氣勢，蘊涵著驚天殺氣，如山洪爆發，猛烈的往蒼夜衝擊而去。

綺雯

第十二回 斗精靈女皇

「哧！」

一大口鮮血從蒼夜口中吐出，劍神高手的氣勢衝擊，瞬間讓他如遭雷亟，整個人被一股恐怖的壓力壓得幾乎渾身骨骼粉碎，筆直往地面落去。

「女皇殿下，你這是……！」晉羽驚訝的看著被眼前這位四翼羽靈轟得口吐鮮血的蒼夜，連忙出聲問道。就連其他兩位追隨出來的羽靈也是一臉不解，其中一個問道：「女皇殿下，這個人類，乃是我精靈族的恩人，怎麼可能是那可惡的天行者？」

「等我毀滅他的軀體，逼出他的元神，你們自會看明白。」四翼羽靈單手一招，天地間的魔法元素彷彿瘋狂起來一般，瞬間形成一道恐怖的綠色光芒，在蒼夜尚未反應過來之時，往他的身體上轟去。

恐怖的魔法波動帶來深深的絕望般的死亡氣息，面對這哪怕劍聖也能一舉轟殺的絕強攻擊，蒼夜忍不住仰天大吼：「為什麼！我到底哪裡得罪過你們！居然在照面間，你們就要對我趕盡殺絕！」

巨大的聲波擴散四周，飽含著此刻他心中的不甘與憤怒。

晉羽見蒼夜馬上就要死於精靈王的攻擊之下，連忙請命道：「女皇殿下，請您收手！」說著，便要出手，救下蒼夜。可她尚未行動，神級高手的領域壓迫瞬間令他窒息，空間剎那間凝固起來，一切盡數化為靜止，包括時間……空間……令她再也不能動彈分毫。

「你這卑鄙的羽靈，別讓我逃出去，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蒼夜一聲大吼，咆哮之聲在生命古樹附近迴盪。

「咻！」一道白光，瞬間從蒼夜頭頂衝出。在這生死一刻的時機，他不得不放棄了自己的身體，選擇了靈魂離體。只要靈魂能逃出去，他便能有辦法，再找一個身體，重新生存……儘管到時候那個身體肯定極不好用。

「看到了嗎。」精靈王冷哼一聲，再一揮手，綠光消失，同時纖細的五指微微張開，領域之力瞬間伸展，才衝出不到百米遠的那道白光，瞬間靜止！

「果然是天行者！」兩位長老看到此刻蒼夜的形態之後，語氣中爆發出難以掩飾的驚訝和憤怒。

「如此修為的天行者，竟妄圖想要瞞過我的眼睛，簡直是癡心妄想。」精靈女皇和兩位長老飛到蒼夜身邊。有著領域所在，他們並不害怕蒼夜會逃跑。

「我根本不知道什麼天行者，也不是什麼天行者。哼，晉羽長老，你們精靈族人，就是這麼來對待恩人的嗎？」蒼夜的精神波動盪漾而來。

晉羽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也很是無奈，只得將目光投向精靈王和二位長老。

「晉羽，這些事不是你所能參與的，你且帶你身邊的那個小丫頭回去吧。」精靈王身邊的一位羽靈長老冷聲道。

「為什麼，女皇殿下，這個壞蛋雖然很壞，但是，他並沒有做過對不起我們精靈族的事啊，而且還幫了我們的忙，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對他？」小精靈也楚楚可憐的幫蒼夜求起情來。經過這些日子來的相處，她知道蒼夜為人並不壞。

「晉羽，你們退下。」精靈女皇一臉冷漠，語氣中充滿著命令的口吻。

晉羽無奈的看了不能動彈的蒼夜一眼，然後帶著有些委屈的小精靈告辭離去。

「說吧，這次你們天行者到底出動了多少人，來奪取我們精靈族的生命之樹的種子？不可能只派你這麼一個小卒子來我們族內的，說出來，或許能饒你不死。」精靈女皇森冷的語氣讓人感覺到她那上位者的果決。蒼夜毫不懷疑他會殺死自己的可能性。

「天行者，我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天行者，你叫我說什麼？」

「看樣子，不給你一點顏色瞧瞧，你是不會乖乖就範了。」精靈女皇話一說完，一道強橫的精神波動瞬間轟入蒼夜的靈魂之內，一股來自靈魂的劇痛令蒼夜忍不住慘叫起來，這一次攻擊，差點將他的魂魄轟碎。

那道白色的光芒彷彿感受到了莫大的威脅，瘋狂的跳動起來，瞬間形成了一個漩渦，同時，爆發出一股恐怖的吸力，竟然將那道精神攻擊完全吸入漩渦之內。

由於精靈女皇的分神攻擊，領域對他的禁錮自然微弱不少，感覺到痛苦瞬間消失，而自己也能夠勉強移動的蒼夜，瞬間大喝一聲，聲吼如雷。白色漩渦瞬間擴散，那道精神波動被白色漩渦以借力打力之法反攻回去。同時，他的身形化作一道流光，筆直射入生命之樹根部的生命之泉。

被他掙脫了領域控制，精靈女皇不禁勃然大怒：「混帳，在本皇面前，還敢耍什麼花樣。」同時，領域就要再次散發開來。

「轟！」強橫的精神波動瞬間闖入精靈女皇和二位長老的腦海之內，頓時讓措不及防的三人一陣昏眩。僅僅是這一瞬間的時間，蒼夜閃電般來到了生命古樹的底部——孕育生命之泉的所在地。

「可惡，你敢！」精靈女皇畢竟是絕頂強者，剛才被精神能量衝擊，不過是因為一時大意，不想蒼夜居然能將自己的精神攻擊反彈回來，才會中招。她只用了片刻，便已回過神來。此刻見蒼夜居然衝進了生命之泉內，頓時大驚失色，萬一生命之泉出了什麼閃失，將會導致整個精靈族自此滅亡，那她可就是整個精靈族的罪人了。

「不要過來！」蒼夜瞬間投入生命之泉中，同時一聲暴喝，制止了就要有所行動的精靈女皇三人。

生命之泉，乃是孕育生命之地，對於靈魂能量，更是有莫大的好處。蒼夜只覺得自己靈魂之外包裹的白光，正不斷的吸收著生命之泉來壯大自身，而且，原本那個人形，居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越來越清晰起來……

「你在幹什麼，吸收生命之泉！？馬上停止！千萬不要輕舉妄動！你若是敢讓生命之泉有任何閃失，哪怕是追到天涯海角，我們精靈族也不會放過你的。」精靈女皇絕美的臉龐上終於閃過一絲慌亂，連忙不顧威嚴的大喊起來。

「哼！你們都想要我的性命了，我還有什麼不能做的？追殺我？哼哼，你試試看，你若是敢對我動手，我肯定瞬間燃燒靈魂，以龐大的靈魂之力，將你這一灣生命之泉完全蒸發，斷了你們精靈族的根源！」蒼夜說話期間，吸收生命之泉的速度不見絲毫緩慢。包裹在靈魂之外的那一圈白光，正在以恐怖的速度不斷成長的，就連模樣，也越來越清晰，隱約可見，和蒼夜有點相似。

看著生命之泉在這眨眼間已經少了十分之一，精靈女皇終於服軟：「好好好，你先停止吸收！我馬上放你走，絕對不再為難你。」

「雖然說，精靈族的信譽極高，但事關我的生死，你必須拿出點憑證來。」蒼夜慢慢停止了吸收速度，畢竟精靈一族是三姐的種族，如果因為自己而滅族，自己可無法面對她。

「你想怎麼樣？說出你的條件！」

「我要確定自己能夠安全離開遠古森林，至於用什麼辦法能讓我相信我能安全離開，你們自己看著辦。」

精靈女皇微微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恢復了一族皇者的冷靜。生命之泉關係實在太大，剛才她才會那麼驚慌，現在局勢暫時安穩下來，她也慢慢定下神來。

綺雯

第十三回 肉身湮滅

「長老，去取『空間守序卷軸』來，交給他。」為了整個精靈一族的未來，精靈女皇不得不選擇妥協。

那位羽靈長老也沒說什麼，遵循旨意辦去了。她快速飛入生命古樹之內，尋找著空間守序卷軸。

「空間守序卷軸！」蒼夜心中暗暗吃驚，曾經身為空間魔法師的自己，自然知道空間守序卷軸的大名。據說，這是上古時期的空間之神，竭力製造出來的神卷，至盡已過數萬年之久，早已失傳於世。他在大陸上的名號、年代，只在上古時期出現過，恐怕得直追自己二姐上古水神藍湮那個時代。

這個卷軸乃是上古神戰時期，空間之神為自己製造的保命之物，可瞬間將人傳送於萬里之外，逃離戰場，有了他，自己安全離開遠古森林，的確不是一件難事。

不過，精靈女皇不可能是那麼容易相與的人，蒼夜不得不做二手準備……

不一會兒，那位進入古樹內的長老已經飛了出來，雙手捧著一個質地名貴的木盒。他當著蒼夜的面，將盒子打開，一陣磅礡的空間波動自盒子內傳出，蕩漾在空間四周。裡面的一張卷軸，樣式以及上面刻畫的神文，和光神學院內古卷記載的一模一樣。

「果然是『空間守序卷軸』」認識上古神文的蒼夜心中大定，這的確是貨真價實的空間守序卷軸。他立即對空中三人道：「把我的軀體和卷軸一起放在生命之泉旁邊，然後你們各自後退千米。」

對聖靈法師級高手指手畫腳，一次還是三位，恐怕世間上，除了光神儀風和月影國主外，還沒人享用過此等特權。要是傳出去，僅僅憑借他敢於威脅精靈女皇和三位聖靈法師這一點，就足以讓他名震大陸了。

精靈女皇強忍著心中的憤怒，對那位長老微微示意，那位長老馬上運用領域之力，將蒼夜的身體和裝有空間守護卷軸的盒子送到了生命之泉旁邊，然後一起往後退去。

蒼夜往岸上自己的身體處飄去，看著臉色如常的精靈女皇，忽然神情一動，抬頭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我那召喚精靈族的密法是怎麼來的？」

「哼，你們天行者邪法極多，其中我便見識過有人施展一種名為搜魂的歹毒魔法，能夠獲取他人記憶。你這密法，肯定也是從那學來的。」精靈女皇關心的並不是這些，他又道：「現在一切都滿足你的意願了，你可以走了。」

蒼夜心中一歎，無奈道：「這精靈女皇對我成見太深，恐怕就是我告訴他，三姐在死亡沼澤內，他們也會認為這是天行者的調虎離山之計。況且，死亡沼澤凶名在外，實在不容出現任何閃失，精靈族人不會因為我這個天行者的一句話，從而冒著滅族的危險，大舉進入死亡沼澤內的。告訴他們，不但不會有絲毫作用，反而會暴露了三姐他們一夥人，從而讓他們陷入危險之中。」

「也罷，求人不如求己。如今吸收這些生命之泉的力量，我離聖域境界已是不遠。待到邁入聖域之後，我便重返死亡沼澤，尋思營救四位兄長之事。死亡沼澤雖然危險，很大程度決定於那位被封印住的神秘男子，此刻那神秘男子破封而出，肯定離開了死亡沼澤躲在某處恢復元氣去了。況且，我在死亡沼澤內也生活了兩年，對那比較熟悉，應該能夠安然進入其中。」蒼夜心中想著，也就放棄了說出三姐下落的想法。

白色的光芒瞬間進入體內，蒼夜一把抓主空間守序卷軸。

「終於肯出來了麼！」一道寒光自天空中閃過。

與此同時，精靈女皇神級高手的領域瞬間發動，龐大的精神壓迫攜帶著無可匹敵的沖天威勢，轟隆之間令天地色變。空間瞬間凝固，一切歸於寂滅！哪怕是飄落於虛空的樹葉，也被定於半空之中。一陣無形的恐怖波紋，令整個虛空劇烈震盪，瞬間擴散而去，將地面一切站立之物移為平地，衝擊著進入身體之內的蒼夜。死亡紫光剎那間，跨越方圓千米的虛空，射到了他的身前。

這一切僅僅在一瞬間完成。神級高手的全力攻擊，哪怕是聖域高手也無法抵擋，何況是尚且處於上位劍師級的蒼夜？

「精靈女皇的信譽，原來完全是狗屁！」蒼夜微微抬頭，冰冷的眼神透射著刺骨的寒意，看著千米之外的精靈女皇，一臉無懼的迎接著咆哮而來的那道死亡光束。

「咻！」紫色的光芒瞬間將蒼夜的軀體完全吞噬，在那恐怖的毀滅力量之下，別說是一具軀體，哪怕是精鐵凝煉之物，也會瞬間灰飛湮滅。在那紫色光芒的衝擊下，他的身體，瞬間化為飛灰，被完全衝散、汽化。

然而，幾乎在同一時間，一陣強烈的空間波動，以席捲之勢剎那間在生命之泉上空擴散。耀眼的白光充斥在整片天地，強烈衝擊著人的視線，哪怕是精靈女皇這等超級高手，一時間也無法與之直視。白色的光芒爆發而出，猶如一顆太陽平地升起，將一切黑暗，完全驅散……

許久之後，精靈女皇等人感受到強光黯淡，連忙回神往生命之泉看去。那一灣泉水雖然少了幾乎五分之一，但是幸好還在，三人不禁同時輕舒了一口氣。

「那個人……應該逃了。」一位長老看著尚餘一絲空間波動的生命之泉上空，出聲道。

精靈女皇冷笑一聲：「他雖然逃了，但是他的身體，已經完全被我們摧毀。以他的元神能量，承受一次長達萬里的空間傳送之後，肯定不剩多少。因此，他定然沒有足夠的時間回到他們天行者的基地，重塑身體。到時候元神消散，下場必死無疑。」

一位羽靈長老緩緩計算了片刻，臉上微微帶著一絲凝重：「離上次天行者的戰爭已經過去百年，轉眼間，又一個百年即將來臨。如今的天行者，一次比一次多，一次比一次厲害，真不知道還能否抵擋的住。要是能知道他們從何處而來，倒也好辦得多，只要摧毀他們的傳送陣，大陸自然能恢復安寧。」

「這個天行者，大概是天行者們攻擊的前哨。百年前，他們強奪生命之樹的種子未成，這次來，絕對不會輕易善罷甘休。二位長老傳令下去，要各自部落小心做好戒備，一發現人類足跡，馬上稟告。以天行者的貪婪，有第一次，絕對會有第二次。」

兩位長老點了點頭，告辭離去了。

綺雯

第十四回 終見天行者

強烈的壓迫，彷彿要摧毀一切。劇烈的能量風暴肆虐著身體四周。在這裡，每呆一刻，就都彷彿處於焦炎地獄般，讓人無法忍受。

黑暗中，出現一絲亮光。一直處於朦朧之中的蒼夜，彷彿找了方向一般，迅速往光亮之處走去。

「啊！」蒼夜猛然清醒過來，靈魂之火一陣閃爍著，明暗不定。

「你醒了？」突兀的聲音，直接透過精神波動，傳入蒼夜的靈魂深處。

蒼夜駭然往精神波動的來源之地探去，只見一個身著古怪長袍的男子出現在他面前。這男子大概三十來歲，此刻正雙目輕閉，坐在他身前不遠。

「你是……」蒼夜忽然想起，自己好像剛從那暴虐的空間能量中逃出升天，那這是什麼地方？想到這，他連忙往四周打量而去。

四面牆壁，陰暗無比，只有一盞古怪的燈火提供著微微光亮，照亮四周。從這四周的環境看來，這似乎是一個山洞，而且，還是一個十分靠近山體內部的山洞。山洞內空無一物，不過還算整潔，看樣子常有人打掃，應該是有人居住。至於居住之人，極可能就是眼前這位長袍男子了。

「你是什麼人？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蒼夜疑惑的問道。

「你強行以元神形態，穿越空間，在狂暴的空間能量下，元神即將消散。我恰好心有感應，於是便出手破開空間，將你救下，帶到此地。」長袍男子淡淡說著。

「破開空間！！！」蒼夜倒吸一口冷氣，原本平穩的精神波動瞬間被震驚所取代：「您是說破開空間！？強行將空間打破？而不是根據空間波動，實行空間位面轉移？」

「破開空間。無需大驚小怪。」

蒼夜得到他的肯定，頓時知道，眼前此人定然是一位超級絕頂高手，恐怕是超越自己心目中的偶像——空間系聖靈法師星雲的存在。畢竟，星雲法師雖然能夠瞬移，卻無法以人力將空間打破。

他恭敬的向眼前之人行了一禮：「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那男子沒有表示，而是道：「不必謝我。我救你，也並非沒有原因，你只要回答我一個問題……」男子一直閉著的眼睛，緩緩睜開，一道彷彿能穿透個人內心的神光，射入蒼夜眼眸深處：「告訴我……你的功法，傳承於何人？」

蒼夜被他的眼神看的心神一陣恍惚，整個人陷入微微的朦朧之中，不知不覺就回答了出來：「回稟前輩，我這功法，乃是自一個奇特空間中的漂浮文字學得，並非他人傳授。」

男子再次閉上眼睛，神光消失。蒼夜頓時清醒過來，猛的運轉玄功，白光閃爍。他心裡清楚，剛才自己是中了對方類似迷魂之術的功法。

「……漂浮的文字……你按照你的記憶，將那些文字用精神能量，匯聚天地元氣，寫給我看。」長袍男子閉目思索了片刻，再次說道。他的聲音十分平淡，但卻給人一種無法抗拒的力量，讓人忍不住要按著他的話去做。

蒼夜沒有選擇，在能夠破開空間的超級強者面前，他沒有絲毫說不的權利。不過，他心中隱隱有中感覺，這個中年男子，並不會傷害自己。

有些黯淡的白色光芒微微亮起，吸收著天地元氣，在虛空中凝聚成一個個字體。第一個字體剛一形成之時，中年男子再次睜開那緊閉的雙眼，臉上的淡然慢慢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嚴肅。

凝聚元氣，形成字體。以蒼夜的能力，就算能讓這些字體形成，等去寫下一個字時，一心而用，這個字體也會瞬間消散。不過，那中年男子微微一張手，這些天地元氣形成的字體彷彿固定住了一般，凝而不散，一個個在二人面前的虛空中排列出來。

「果然是他的字跡……我就知道，他能成功……」中年男子看了片刻，嚴肅的神情微微緩和了下來，帶上了一絲憧憬之色。隨著蒼夜寫的字跡越來越多，中年男子不禁微笑了起來：「好了，收手吧，別在我面前耍小花樣。你將這些口訣的順序全部打亂，我想是刻意為之，不想讓此功法外傳吧。」

蒼夜心中大驚，靈魂波動也是一陣閃爍。自己為了不讓心法外傳，將口訣順序打亂，想不到，竟然被眼前的男子給看出來了。他的心裡隱隱有了絲恐慌，不知道自己戲弄了眼前這位絕頂高手，他會如何處置自己。

「好了，不用害怕，我不會怪你。」中年男子收起了笑意，臉上再次恢復了嚴肅：「除了這些口訣之外，他還留了什麼話沒有？」

儘管已經沒有身體，但蒼夜還是習慣性的深吸了一口氣，驅散了心中的恐懼，讓自己平靜下來。他不能這麼被動下去，必須反擊。沒有回話，他先行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認識這套功法，你和這套功法的主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我是什麼人？」中年男子的臉上閃過一絲茫然，好像是回憶著什麼。過了片刻，他輕輕一搖頭，然後道：「具體是什麼，我也忘記了，實在太久了。不過我，和你其實是一樣的人……用這個大陸之人通用的叫法，我是一位天行者。」

「天行者！？」蒼夜的靈魂之光一陣閃爍：「你就是天行者！？」在精靈族內，那三個羽靈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天行者，可自己根本不知天行者究竟是什麼東西，想不到現在在自己的面前，就有一位天行者存在。

「不用驚慌。天行者，其實是和你們一樣的修煉之人，只不過我們之間修煉的道路不同。因為你們修的是魔法鬥氣，不過，那只是小乘之法，再厲害，也厲害不到哪去。而我們，修煉的乃是溝通天地，追尋天道，企圖天人合一的大乘之法。」說到這，中年男子又道：「只因我們這類修煉者，哪怕修為甚低，只要結成金丹，便能駕御飛劍在虛空遨遊，行走天空，故被這個大陸上之人稱之為天行者。」

蒼夜有些無奈的歎道：「我並沒有驚慌，只是我感到很無奈，我根本不知道什麼天行者，也不是什麼天行者，而且，也沒做對不起別人的事。為什麼那些精靈族的人，一看到我，就說我是天行者，從而要對我下殺手。」

「你修煉的功法……勉強來說，稱得上天行者的修煉之法，因此，他們才會認為你是天行者。這樣你明白了？」

「就因為這種功法……」蒼夜除了無奈，實在不知道還能怎麼辦。

中年男子神情再次恢復淡然：「如果你不適應這種生活，你可以選擇放棄這種功法，做回原來的自己。我可以替你重塑肉身，給你新的生活。當然，前提是，我會抹去你記憶中，有關這功法的任何痕跡。」

「做回原來的自己……」身負殺父之仇；摧毀龍城，令數十萬無辜之人成為亡靈；得罪精靈族，必然受其追殺；還要去救自己那被關在死亡沼澤內的四位兄長……走到這，他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記憶，是人痛苦的根源。如果你心有掛礙，為此困惑而不能放棄這種功法，我可以幫忙，為你抹去你不願意回想的記憶，再為你塑造一個完全不一樣的身體，給你一個完全不同的身份，從而讓你新生。」中年男子淡然的臉上，看不出絲毫情緒波動，說完後，他又補了一句：「當然，這一切的選擇權在你。」

「你是真神？你有這種能力？」

「真神？是否為神，這一點，你無須知道，你只要知道，我有這個能力！現在……」中年男子身體微微向前傾斜，僅僅一個動作，卻給人一種如岳如山般的壓迫。他的目光透過蒼夜的靈魂之火，直接射入他心靈深處：「……現在，你需要告訴我你的選擇。」

綺雯

第十五回 雷界

靈魂之火安靜的燃燒，白色光芒輕輕的閃爍著。

「如果我選擇接受，走向的便是一條從此平凡、無知的安寧之路。然而，人生過程，不必執著什麼，懵懂度日，得過且過，這樣的生活，生與死又有何區別。杞人憂天，瞻前顧後，永遠不可能有太大成就……」

「看來，你有決定了。」中年男子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讚許的微笑。

「是的，我有選擇了。事情已經發生，無論如何都無法回到從前。與其逃避，還不如坦然面對，沒什麼好懼怕的。」

中年男子眼中微微有過一絲驚訝：「是什麼，讓你忽然開竅的？我以為，你會選擇接受我的意見。」

「我也以為我會選擇新生，但是……」蒼夜的腦海中回想起在光神學院時，平凡無知的自己，努力向上身影、暗暗發下的誓言、還有那對於實力的渴望……「我的靈魂，不會甘居於一個平庸的身體之內。」

中年男子輕輕呼了一口氣，慢慢站起來。僅僅是站立這一個動作，卻給人一種頂天立地之感：「那麼，你決定繼續修煉這套『天行者』功法了？」天行者這三個字，他說的特別重。

他的聲音，聽在蒼夜的耳中，彷彿神明對於凡人的審判，充滿著莊嚴浩瀚的氣息。

「是的，我決定了。」

中年男子臉上有著一絲欣慰：「你只從他身上習得這門功法，那麼，他便是你的師傅。不過此刻，他已經不在，那麼，就讓我這位師兄，代他收你為徒吧。」

「你……你是那位留下懸浮文字之人的師兄？」靈魂波動中滿是驚訝。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算是承認：「叫我一聲師伯吧。」

無論出於什麼原因，能有這麼一位超級高手做師伯，絕對是天大的好事。蒼夜沒有絲毫猶豫，馬上道：「弟子蒼夜，拜見師伯。」

「嗯，很好。師弟這一脈有著不少傳人，不過麼，都死了……」中年男子說這話，很是平靜，好像這些人的生死跟他無關似的。

「死了！」蒼夜心中一震：「我的那些師兄師姐，他們全死了？」

「這件事情，你無需知道。你師傅之事，我也不會告訴你半句，而你，也不需要刻意去追問。」

「是……」蒼夜恭敬應道。自己的師兄等人肯定是十分厲害的存在，可連他們也死了，殺他們的人定然更是厲害。以自己現在的能力，想報仇也不行，知道了，也不會有什麼用。

「現在，先讓我來為你塑造肉身，然後再指導你一些你修煉上的不足與不知之處。」

「塑造肉身。」蒼夜修煉那種功法後，也知道，只有修為極其高深者，才能幫人重新塑造肉身，而且，塑造過後，還會消耗極大的元氣。想到這，他心中不禁感激：「多謝師伯。」

其實，僅僅處於元神狀態的他，也能選擇奪舍之法，來重新獲得一具身體。但那具身體畢竟不是自己的，靈魂與身體的契合度，無法達到完美狀態，也就是無法完全激發出自身潛力，將來的成就定然有限，說不定修煉到劍聖境界也是一種奢望。可重塑肉身概念就完全不同了。

他是按照個人此刻的靈魂狀態，塑造一個完全契合於靈魂的身體，比之原有身體仍有過之。

新的身體不但拋棄了原有身體的缺點，那些隱疾、病痛、創傷也全部消失無蹤。而且，如果塑造肉身之人修為足夠高深，甚至能夠塑造出一具堪比真仙之體的肉身。雖然體內原本聚集的能量歸於虛無，得重新修煉，但所得到的好處，無疑於脫胎換骨，無法言語。

「散開你的精神能量，全力在腦海中描繪一番你想像中的身體，我會幫你完成塑造的步驟。」中年男子微微張手，數件天材地寶漂浮在他面前，強烈的靈氣波動磅礡散發而出，瞬間充斥在整個山洞之內。無數霞光自這幾件寶物之中傳出，攜帶著濃厚的靈氣，將這個方圓不到五米的山洞渲染的五光十色，如夢如幻。

「這……如此強大的能量波動，九級魔獸的魔晶能量強度也不過如此吧……」蒼夜心中驚訝著，連忙照做，全心全意的用精神能量，念塑著自己的新身體。

中年男子張手對著那幾件天材地寶指了一指，那些寶物頓時散開，化成濃厚的靈氣，將蒼夜的靈魂包裹在內，在他意念的帶動下，開始不停變化。那些靈氣先是由氣體，凝固出液體，再由液體，凝固出血肉，然後又有了骨骼……一具活生生的身體，就在中年男子面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塑造出來。

做完這一切之後，中年男子收回手，閉上眼睛，那些沒有用完溢散開來的靈氣瞬間被他吸收過來，恢復著自身剛才的消耗。

一種血肉相連的感覺，讓蒼夜深深體會到自己的存在。以前他雖然也存在未死，卻是以靈魂狀態活在虛空之中，和此刻這種實實在在的感覺，完全不同。他第一時間睜開了眼睛，用眼睛，見證著這個世界。

「這具身體，比之你原來一具完善了不少，不過也只是一點而已。我不能拔苗助長，否則那就不是幫你，而是害你。」中年男子在蒼夜醒來之時，再次睜開了眼睛。深邃的眼神中，讓人看不出絲毫深淺。

蒼夜一跪在地，由心感謝道：「多謝師伯的再造之恩。」

「不用多禮，你已是我師侄，有限的程度上，我會幫你。只是，真正遇到困難，還是要靠你自己。」中年男子坐了下來，繼續說道：「在這個身體內，只要你不妄自元神出竅，便不必擔心會被人發現你是天行者的身份。不過，你這個身體資質經過我的改進，近乎完善，但修為全無，還得好生修煉一年，恢復原來的實力……或是，再做突破。」

蒼夜站了起來，應聲道：「我不會讓師伯失望的。」

「你現在可以說，是我師弟唯一的弟子，讓我失望不要緊，只希望不要讓他失望就行。」中年男子頓了頓，繼續道：「你以前修煉那功法時，本末倒置，居然只修一篇，不於其他功法配合同修。好在你修為尚淺，所以目前且無大礙。但如果一心修煉下去，最終只會和我師弟一樣，步其後塵。」說到這，他一揮手，一個充滿古老氣息的竹卷浮現在虛空之上：「你對那套功法根本不甚瞭解，視元神等詞語如看天書，懵懂無知。因此，這一卷基本概要你先拿去，學習一二再行修煉我師弟那卷完善的功法。」

蒼夜見竹卷接了過來，可打開一看，卻是不見一字。

「用你的元神之力探察……恩，也就是你所能理解的精神之力，或者靈魂之力。」

蒼夜放開精神之力往其中探去，頓時，無數知識紛紛湧入大腦，瞬間將他的大腦充斥，嚇得他連忙收回精神力。

中年男子看到他這模樣，不禁微微一歎道：「以你現在的靈魂之力，只得一部分一部分去解讀，慢慢去體悟，想一口氣全部看完，對你的靈魂肯定會造成一定的損傷。」

蒼夜受教的點了點頭。過了片刻，他忽然想起了什麼，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對了師伯，都這麼久了，我都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名字麼……我已經很久沒用了。既然你問起……」中年男子再次陷入憧憬之中。他的眼神有些虛幻，彷彿勾起了某種深處的回憶：「我本無父母姓名，師傅在雷雨之夜將我揀到，應天勢而為，賜我姓雷，名界。」

「雷界。」蒼夜暗暗記住了這個名字。

綺雯

第十六回 絕望之地

既然已經打算讓蒼夜開始修煉，自然不能再呆在這個山洞裡。

雷界站起身來，出聲道：「我現在帶你出去吧，我這個小地方，可容納不下你。」

「我們這是哪裡？」

「哪裡並不重要，只要適合修煉就行。」雷界伸手，單手抓住蒼夜，直接施展開瞬移的神通。

蒼夜只覺得眼前一黑，在他還沒反應過來，已經出現在一座山峰之上，有些異樣的微風，不停迴盪著。對於師伯的這些神通，他也沒表現的太過吃驚，連空間都能破開，何況小小的瞬移？

「這裡是……」蒼夜震驚的看著這熟悉無比的場景。陰沉的天空，濃厚得化不開的黑暗之氣，焦黑的土地，徽墨的樹葉……這個地方，他永遠不會忘記：「這裡，難道是死亡沼澤最深處的那一片山脈？是了，不會錯了，我在這呆了兩年，不可能會認錯。」

「用這個大陸之人的叫法，這兒的外圍，的確稱之為死亡沼澤，我們所處的這片山脈，則被稱之為絕望之地。」雷界微微張開雙手，很是享受的吸收著天空中濃厚的黑暗之氣，一臉滿足道：「對我們來說，這個地方，是我們修煉的絕佳之地。」

「死亡沼澤……去外面闖了一圈，做了近半年的無用功，我居然又回來了。」蒼夜有些無奈，不知道是不是改感歎命運弄人。

「你就在這兒修煉吧。你的元神之力暫時夠用，這兒的能量，十分容易吸收煉化，對你很有幫助，相信你修煉也很會快捷。」說完之後，雷界轉身就要離去。

忽然，蒼夜想起了自己出死亡沼澤的目的，不就是為了尋找高手，打破關押自己四位兄長的那片奇特之地麼？眼前自己的師伯，比之劍神級高手恐怕也要強上一線，說不定直追真神。高手就在眼前，何必捨近求遠？

他立即道：「師伯，可否請你幫我一個忙，替我打破一片山脈內的巨大骸骨，救出我的四位兄長。」

雷界想都沒想，立即否決道：「這是不可能的事！不是我不願意幫你。據我所知，這片山脈之下沉睡的，乃是一位上古神魔，被這片絕望之地的超級存在，視為真神。如果我敢對這位上古魔神有所不敬，他們定然一起出手，將我驅離死亡之地。」

蒼夜微微一愣，以自己師伯這堪比真神級的修為，還有什麼好怕的？他不禁問道：「他們？他們是什麼？」

「用我們的稱呼，喚做妖魔，用這個大陸上的叫法，稱為魔獸。」

「魔獸！？絕望之地內，有這麼厲害的魔獸？！」蒼夜真的驚訝了。他在這片區域內生活了足足有兩年之久，根本沒有遇到過什麼厲害的魔獸，因此，一直以為死亡沼澤也不過如此，不過是因為那位封印者的存在，才使得此地如此恐怖。想不到，在其中，竟然還有著強大到令真神顧忌的存在，實在大大出於他的意料之外。

雷界搖了搖頭：「你太小看這絕望之地了。據追敘，死亡沼澤自大陸形成之時，便已存在，而這位神魔那時已沉睡於此。不知多少年後，附近有生命誕生，受到這魔神體內散發出的魔力，從而靈智大開，開始修煉。這第一批魔獸，修煉至今，已有十萬年之久，甚至超越上古神族。儘管它們並無修煉功法，但日積月累下來的能量，實力想不強悍都不行。」

「修煉十萬年！？」十萬年是什麼概念，哪怕是號稱壽命最為長久的龍族，也不過能夠存活萬年，萬年下來，讓他們每一位，都是聖級，乃至神級的強者！十萬年了，那第一批魔獸該會強到什麼境界？真神？或者……超越真神的存在……蒼夜完全驚呆了。

「這些魔獸，全部誕生出極高的智慧。他們不思爭鬥撕殺，一心修煉，妄圖喚醒這位沉睡中的魔神，以報答他的造化恩情，因此，深藏於死亡絕地中心，根本不與人接觸。」說到這，雷界伸手往遠處山巒一指：「如果我沒記錯，那兒，便是我初來之時，曾經與我大戰過一場的吞天神獸臥身之地。」

蒼夜舉目望去，投過重重魔氣，隱約之間，只能看到山巒無數，根本不見一個活著的生命。細看了片刻，確定沒有魔獸之後，他忍不住問道：「那兒，根本沒有生物，師伯你是不是看錯了？」

雷界微微一笑，「自從七萬年前，我這個能給予他們威脅氣息的人類出現時，他動過身形。現在已經七萬年未曾動過了，風沙，早已將他的軀體掩埋，你當然看不出來。」

蒼夜啞然，七萬年未動……

「這些東西，你並不需要知道太多。你所修煉之法，與這位遠古魔神大有淵源，修煉出來的能量與之頗未相似，是是精純度差上太多而已。因為這個原因，但凡這片地域的智慧魔獸，都不會無緣無故的攻擊你，這一點你大可放心。而能夠居於絕望之地的，在魔獸群中，必非弱者，靈智定然開啟。」說到這，雷界一揮手：「你在此自修吧，不懂之處再呼喚我。不過……盡量別打擾我，儘管你是我師弟的弟子。」

知道這兒並沒有什麼危險後，蒼夜也慢慢放下心來。或許在絕望之地呆了兩年也沒遇到什麼危險，使得他對於此處安全的事很容易接受。只是，如此說來，要救出自己的四位兄長，那要等到何年何月？除非，他們也修煉出那套功法……但是，可能嗎？

「你現在什麼都別想，好好修煉便是。在場的魔獸，視這方圓數百里為聖地，不容任何人闖入，你也別想著搬什麼救兵。再說了，神魔之骨，又哪是那麼容易破開的？救人一事，暫且放到一邊吧。」

蒼夜神情沮喪，有些難過：「這麼說來，他們只能等死？」

「你既然有辦法進出，就證明有辦法救他們，只不過你現在修為太弱罷了。好了，你問題實在太多了，婆婆媽媽的！不該問的別問，不該管得別管，好好修煉便是。先恢復修為，再入人類世界，掠奪修煉者的魂魄。」雷界語氣中隱隱有些不耐煩，手一揮，在空中留下一絲波動，人已消失無蹤。

綺雯

第十七章 再現

入門的東西，往往最為難懂。只要突破這個門檻，接下來將是一片寬廣的坦途空間。

蒼夜細心的吸收著這些最基本的東西，瞭解元神、靈氣等這些詞語指的是什麼，又有什麼作用，如何獲得，以什麼形式存在。隨著瞭解越多，他所懂得也就越多，修煉起這功法來，卻也更加容易、快捷。

在重塑肉身後的一個月裡，蒼夜一直進行著自我修煉。他的師伯雷界，如其所說，並未給予過他什麼明顯的指點。一些簡單上的問題如果去請教他，甚至還會遭到他的叱罵。

「這套功法的總綱中，多次提到過修煉精神能量的方法，可是，在書籍的記載中，我並沒有察覺到那一篇中的文字。」蒼夜被罵數次，已經半個月不敢再提出問題了，只是這個問題，困惑他良久，此刻他不得不硬著皮頭來詢問。

「『問天真解』本來就是一套不完善的功法，乃是師傅對於一套玄功修改自創而來。我所修煉不過一絲皮毛，不知真假。曾經師傅對我所言，希望我能夠將這功法補全，加以改善，重見其真正面目，可能師弟他做到了。你所缺乏的煉神一篇，我這裡有。不過你既然是我師弟的弟子，就按照他的功法修煉便是，他沒刻下那一篇，說不定並不需要。」說到這，雷界微微停了片刻：「我的功法，只是殘篇，而師弟的修煉之法，才可能真正完善了。當年我們也是在無知中摸索前進，因此，這套功法上的問題，我並不能給你太多的解答，自己處理吧。」

蒼夜不再多問，按照上面的功法修煉起來。

洞中無歲月。

蒼夜為自己設定好的目標，便是恢復修為，恢復到大劍師修為。

雷界並沒有刻意去改變什麼。蒼夜到底是走修煉劍聖、劍神之路，還是走修煉成仙訪道之路，全部由他自己決定。和以前在下界教導他那位師弟一樣，師弟的弟子，他也給予他灌注一種自生自滅的理念，時刻告訴他：你只能靠自己。溫室中的花朵，是承受不去風雨的打擊。哪兒摔倒，就要從哪兒爬起來。

時間過的很快，尤其是修煉之時。

等蒼夜修煉到大劍師實力之後，不知不覺間，已經過去了一年。一年的磨礪，讓他的氣質便得更加沉穩。算算時間，現在的他，不過一十九歲。但在他身上，卻透露出一種成年人才有的成熟滄桑氣息，好像一位經歷無數風浪的長者一般。

陰暗的天空中，一隻渾身血紅色的火鳥，自天空飛過，落到蒼夜身前數里處的黑色森林之中。這一年裡，隨著修為的提升，他已經清晰的感應到了這片山脈之內的不同。尤其是練出一種所謂神識的奇特能力之後，他更加堅信了師伯雷界對他所說的話。

這片絕望之地，乃是死亡沼澤的中心，超級魔獸的天堂。剛才那只飛過去的紅色血鳥，沒有人能夠想像得到，它會是一頭八級上位的聖階魔獸。如果讓他進入人類城池之中大肆破壞，帶來的絕對是一場恐怖的毀滅浩劫。

「好了，已經到達大劍師的實力了，你可以走了。」無聲無息，雷界就這麼出現在蒼夜身後，森冷的聲音充滿著嚴厲，再沒有了一年前的平和、淡然。

對於師伯的神出鬼沒，一年來，他已見怪不怪。轉過身去，微微鞠躬之後，蒼夜道：「既然如此，那弟子就先行告辭了。」一年能夠改變一個人許多。比如現在，知道事情必須去做時，他不再會拖拖拉拉，猶豫不決。

「進入人類世界，便去尋找聖域高手挑戰！殺死他們，吞噬靈魂，增加自己的修為。神識已出，相當於修真境界的化神階段，再加上你這功法的神奇，你能和劍聖高手一鬥！當然，前提是你有這份死戰到底的鬥志。」

「吞噬靈魂……」無緣無故的去吞噬他人的修為為己用，這只有最邪惡的惡魔才會這樣做。

雷界敏銳的在他眼中捕捉到一絲猶豫，不禁冷哼一聲：「區區凡人，何必計較他們的生死。天道無情，對於我們而言，他們不過是提升功力的食物罷了。我告訴你，你的師傅，也曾經和你一樣，抱著正人君子的理念死死不放，最終失去一切，才番然悔悟！每個世界都是一樣，實力代表了一切。只要你有實力，無論你以前做過什麼，別人都會視而不見，他們只會去歌頌你那光榮的一面，而不是你的惡行……就算有，那也是因為你的實力還不夠強，沒有強大到令所以人恐慌。」

「是，弟子受教。」蒼夜應聲道。

「一將功成萬骨枯。但凡世間功成名就之人，皆是百經鮮血洗禮，不知屠戮多少性命堆積而成。」說到這，雷界聲音一沉：「不過，任何事情，都有個適應階段，時間一久，你總會明白我的話並不錯。如果你暫時不能適應，或是存有顧忌，你可以用另一個身份去做這件事……或者，和那些『偽人』一樣，為自己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知道了。」蒼夜輕輕吸了一口氣。自己都在龍城之上，發動神咒摧毀了龍城，屠戮數十萬生靈，如此十惡不赦之事都做了，還有什麼自己下不了手的？殺一人是殺，殺百萬人也是殺，又有何區別？肉弱強食，世間法則。

「在臨行之前，先去看看我的四位兄長吧。」蒼夜喃喃說著。

「不用去了。」雷界揮手道：「他們四個，在那裡面不會有事，你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吧，做事不要瞻前顧後，如此瑣屑，如何成大事？」

蒼夜默然，只好再次點頭：「如此，那就不去罷。」

「嗯。你離開死亡沼澤的途中，盡量不要與這兒的魔獸發生衝突，如果我所料不錯……日後整個死亡沼澤，都可能向你臣服，奉你為死亡之主。」

「我，死亡主主？」蒼夜驚訝的看著雷界，顯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說。

「去吧去吧，別問那麼多了。要成為死亡之主，靠的還是實力！總之，你現在做的一切，都要以提升實力為首要。作為我師弟的弟子，哪能那麼柔弱，不但丟他的臉，更讓我臉上無光。」

蒼夜知道，自己這個師伯向來是個說一不二的人。如果他不想說什麼，哪怕你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懶得理你。他向雷界微微一鞠躬後道：「師伯沒事吩咐的話，那我就先行告辭了。」

雷界衣袖一揮，空間波動一閃而過，竟然已先行離開了，顯然不想再和他多說話。蒼夜輕輕一笑，縱身躍起，瞬間跨越數十丈，往死亡沼澤外掠去。

綺雯

第十八回 滅門

死亡沼澤，廣博無邊。其面積比之大陸第一大國——光神帝國，毫不遜色。

蒼夜快速自死亡沼澤穿梭而過，往光神帝國而去。

憑良心說，蒼夜還無法做到念動而殺人的地步，哪怕是在龍城之上施放神咒，也是因為剛剛聽到父親被一個可笑的理由殺死，而怒極攻心的緣故。

「要殺，也是殺該殺之人。白家與我之間的仇恨不共戴天。恰好白家高手如雲，哪怕是劍聖，怕是也有數位。其中，白雲恨長子白向天，便是一位初階劍聖！我便將他，作為我的第一個目標。」蒼夜定下目標，眼中寒光凜然，射向雲霄。

「雖然現在的我，才是大劍師的實力，但是，配合上元神攻擊，哪怕是劍聖，在不展開聖域的情況下，也有戰勝的把握。如果他展開了聖域，大不了第一時間撤退。僅僅是逃過一位劍聖的追殺，哼哼，我還是有這個信心。」

死亡沼澤那片荒涼之地迅速從腳下掠過，劃過一道道虛影消失在身後。

沼澤之內的上階位生物，感受到蒼夜身上那類似於遠古魔神同源的氣息，一個個恭敬退開，不敢阻饒他的去路。至於那些靈智尚未開啟的魔獸，實力也強不到哪去，在大劍師級高手的氣勢壓迫下，紛紛露出恐懼的神色，慌忙逃跑。如果它們實在要獸性大發，也僅是自尋死路。

死亡沼澤慢慢消失在背後，山巒開始出現在遠空。一座堅固猶如神跡般的戰爭堡壘，出現在蒼夜面前。

鎮魔要塞！

鋼鐵澆注般的城牆，如林如海般的箭台，每一次見到，都帶給人一種深深的震撼。這是光神帝國抵禦死亡沼澤的屏障，鎮魔要塞一天不破，死亡沼澤內的魔獸就一天無法進入光神帝國之內。在這下面，不知道埋葬了多少光神帝國的士兵和恐怖的魔獸，哪怕遠在數里之外，蒼夜也能感受到鎮魔要塞前那深深的死亡之氣。無數亡靈，在天空中掙扎，哀嚎。

這裡處於死亡沼澤邊緣，陽光難以照射，亡靈很難得到淨化，久久無法消散。許多死在這兒的亡靈，因為時間久遠，紛紛進化，成為更加強大的亡靈生物。比如，蒼夜第一次進死亡沼澤所遭遇的死亡騎士，定然是人類強者戰死後而成。要不是因為鎮魔要塞有重兵把守，又有大魔導師級高手坐鎮，蒼夜真想在這前面，將這些亡靈全部給吞噬，以增加自身修為。

不過，這個想法終究太狂妄了一點。在他未達到亡靈法神的程度之前，最好想都別想。

這一次蒼夜並沒有直接進入鎮魔要塞。新生的他，相貌完善，氣質大變，又沒有了以前的身份，因此，只得繞開此地，從另一個方向通過，進入光神帝國。

光神帝國，大陸第一國。無論是佔地面積，還是人口總數，全部接近大陸上的一半之數，國內高手，數不勝數。蒼夜以前呆過的光神學院中，每一位導師，皆有劍師級實力，個別還有大劍師修為。其中，兩位副院長分別是劍聖和大陸第一空間系聖靈法師——星雲！

如此實力，難怪能稱雄大陸。

「白家之人，深居於光芒帝都。而據四哥隕的記憶中所說，整個光芒帝都，皆是光明真神儀風神域的籠罩之地，整個城市中的風吹草動，他都能第一時間察覺，要在光芒帝都內殺死一位聖級高手，實在太難……而光明真神儀風，若非月影國主來犯，從不輕易離開帝都……」蒼夜有些發愁。在這些日子裡，他一直在為這件事頭疼著。

世間劍聖極多，可他偏偏要殺白家劍聖，因此不得不面對這個問題，簡直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思索間，他已進入光神帝國範圍之內，神浴城已經在眼前不遠。

「讓開，小子不想死就讓一邊去。」一陣馬蹄聲，伴隨著一個身著輕甲的騎士大聲呼喝自蒼夜面前傳來。他未抬頭，已經知道了這一切。

神識離體，方圓數百米皆在掌握之中，彷彿聖階高手的領域一般。

「正愁著趕去光芒之城路途太過遙遠，你來的很是及時。」蒼夜微微一讓，站到路邊，待那位騎士路過他身邊之時，猛然發力，縱身而起，準確的一個手刀砍在他後頸之上，體內能量迸發而出，瞬間將他擊暈過去，摔下馬來。

蒼夜看了看身上這件自雷界那要來的古怪長袍，穿得實在彆扭，眼見這位騎士盔甲也還不錯，他便不客氣的拔了下來，順便將他身上那二十七個金幣搜了出來。

在搜身之時，那位騎士身上忽然滑落下來一封信件，吸引住了蒼夜的注意力。他微微好奇，將信件打開，看了起來。

「嗯？著名商業世家藍家，被一夜滅門？懷疑可能是月影國暗中派遣高手所為，意圖……神秘卷軸？如今月影國高手正往死亡沼澤逃竄，欲穿越死亡沼澤側面，逃回月影國。」

「藍家。」蒼夜馬上記起，在自己一年前剛從死亡沼澤出來時，遇到的那一夥高傲之人，還有那位集天地鍾靈之氣於一身的美貌女子藍若水。

「藍家被滅門，為了一個神秘卷軸？如果我沒猜錯，大概就是那次我們護送他們時，由藍若水攜帶的那一件寶物吧。為了一件東西，動用整個藍家的力量來做掩飾，肯定是什麼了不得的寶物。只可惜，匹夫無罪，懷壁其罪，為了這一件寶物，居然葬送了整個藍家。」蒼夜搖了搖頭，為藍家惋惜了片刻，然後將這個男子丟到附近草地中，快馬往光芒帝都方向而去。

藍家於他並無瓜葛，而且，要去光芒帝都的他，也不想惹事生非，這種閒事，他根本不想管。

在路上快馬走了半日，蒼夜忽然心有所感，往遠處看去。在他面前，是一片大概十里的山谷之地，兩面都是石林，僅在中間，有一條十米來寬的大道可讓人走過。

一陣深深的不安，自靈魂深處傳出。自從修煉那種神奇的功法之後，他的第六感便變得敏銳無比，既然感覺到有危險，一般都不會錯。

隨著他的仔細查看，他也發現了一絲異樣之處。在前面的山谷內，竟然無一絲鳥獸之聲，安靜的有些可怕，就彷彿暴風雨前的寧靜，正有著一股可怕的力量在凝聚著。

蒼夜慢慢的放下了速度，緩緩的往山谷方向走著。現在闖進山谷，恐怕相當的危險。

「這個山谷之內，肯定有埋伏。不過，這些埋伏，應該不是針對我。」蒼夜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冷冷的笑意：「能夠給我一絲不安之感的，即便不是劍聖高手，也該是數位大劍師……看來，接下來這裡會有一場殘酷的撕殺！撕殺過後……肯定會留下不少亡靈吧。劍聖高手殘留的靈魂，也是一筆十分巨大的能量，千萬不能浪費了。」

正好前面有一條岔道通往側面的樹林，蒼夜不動聲色，策馬進入樹林。像自己這樣帝國輕騎兵打扮的人，根本不具備什麼實力，能達到見習劍士的程度，都被調任為正規騎士了。因此，相信他們不會注意到自己這麼一位小人物。

蒼夜進入樹林之後，放開神識，探察到附近無人之後，立即下馬，躲入叢林之中，任由著馬匹往森林深處走去。他自己，則暗暗匯聚起絲絲自然魔法元素，讓自己完全融合於大自然中，然後往山谷方向潛去。

靠著大自然的天然掩護，他整個人，完全在外人的視野內消失了。誰也不知道，在這場即將到來的狩獵中，已多出了一個不速之客。

綺雯

第十九回 黃雀

寂靜籠罩在山谷之上，不安的氣氛，哪怕連上空中的鳥兒也能感受得到，在飛躍這一片虛空之時，自動轉去了方向，另行他處。

蒼夜隱藏在暗中，靠著敏銳而神奇的神識之力，很快找到了自己身邊不遠的埋伏者。這些埋伏者的數目並不多，不過區區十一人。雖然這十一人可能不是他們的全部，但是無一例外，全是高手。其中兩位，更是高手中的高手！

八位劍師！一位大魔法師，兩位大劍師！如此實力，堪比大陸有名的高級傭兵團——雷嘯傭兵團的總和。

「好在沒有劍聖！一個劍聖，再加上兩位大劍師，我只有逃跑的份。不過，如此陣容，他們究竟在伏擊什麼人？劍聖？這十一人想要打敗一位劍聖……難！」蒼夜心裡尋思著，遠處忽然傳來的馬蹄聲，將他喚醒過來。蒼夜頓時精神一振：「目標來了！？」

隨著馬蹄聲由遠而近，前進的頻率也由快到慢。聽這密集數，一行大概有七人。

一股隱晦之極的氣息，自馬蹄聲中傳遞出來，蒼夜頓時心中一驚：「果然是劍聖！他們這夥人，居然要找劍聖級高手的麻煩！」除了勇氣可嘉，他也無話好說。

「哈哈，既然打算在這和我們做個最後的了結，那就出來吧。以你們這等修為，休想瞞過老夫聖域的感應！」一聲中氣十足的大笑，帶著狂傲之氣，自遠處傳來。顯然，對方已經發現了他們十一人的埋伏。

「你們月影國之人，未免太大膽了，居然敢進入光神帝國，滅我藍家，奪我藍家重寶，再想揚長而去！沒那麼容易！今天，我要叫你們八人，有進無出。」一位中年男子的聲音響應起來。奇怪的是，這個聲音，並不是出自十一人中的任何一個。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蒼夜心中一驚，想不到這十一人打的，居然和自己是同樣的心思。接著，他又想起那位中年男子的話來：「月影國之人？滅我藍家？不會這麼巧吧，居然遇上了他們。」

那位劍聖猶如雷鳴般的大笑，證實了蒼夜的猜想：「藍海，你們藍家就連即將邁入劍聖境界的家主也死在老夫手上，何況你這位剛邁入大劍師境界的人？想阻我去路？哈哈，簡直是癡人說夢！」

中年男子顯然被這位劍聖的狂妄所激怒：「家主臨死前的最後一擊，你肯定也不好受吧！我就不相信，以你重傷之體，面臨兩位大劍師的攻擊，還能夠安然離開。」

「兩位大劍師！？藍家兩位大劍師不就是你和你們家主？嘿嘿，想嚇唬老夫？當我月影國的情報系統是吃乾飯的？」

「臣淵劍聖，不知道再算上我，你還能否有如此自信？」一個蒼夜略帶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他細細一聽，馬上認出了這個聲音的主人：「雷覺！想不到雷嘯傭兵團也參合到了此事之中。」

「如果老夫沒看錯，你應該是雷嘯傭兵團的人！哼！小小傭兵，不要多管閒事，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作為傭兵，這麼多年來，我們早已將生死看透。只要僱主出的起錢，而且，任務難度也不是太大，我們自然會接。畢竟，大家都只是為了活路。」

虎落平陽！阻殺一位劍聖，居然說只是一個沒什麼難度的任務！

那位名臣淵的劍聖，平日裡高高在上，哪裡受過如此羞辱，只聽得他一聲暴喝：「小子找死！雖然老夫有傷在身，但要收拾你們這些末進晚輩，還是綽綽有餘！別說是兩位大劍師，就是再來兩位，老夫也不在乎！」接著，強烈的鬥氣波動轟隆而起，伴隨著一聲聲劇烈的爆炸！顯然是臣淵劍聖已經出手！

「團長，那臣淵劍聖後面一句話，恐怕大有深意啊，說不定已經發現了我們。」埋伏在蒼夜不遠處的一位大劍師道。

「嗯，以劍聖的實力，如果有心探察，我們的確很難隱瞞。不過……我們先讓他們斗吧，等鬥了個兩敗具傷，再行出手，免得出現什麼變故。」被稱為團長之人沉著應聲。

蒼夜雖然聽得不遠處的比鬥聲勢驚人，但他伏身於兩位大劍師高手附近，根本不敢亂動，生怕因為一動，而被這兩人發覺。所以，無法得知戰場之上的比試到底如何。

「不好！」片刻之後，埋伏在蒼夜身邊的那位被稱為團長的大劍師一聲低呼：「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臣淵劍聖，至少達到了中階劍聖的程度，實力之強橫，哪怕重傷在身，依然不是兩位大劍師所能對付得了的。照這樣下去，怕是用不了多久，他們二人就會敗退。」

另一位大劍師也是一臉震驚：「這就是劍聖的實力嗎！明明身負重傷，卻還如此強悍！恐怕就是算上你我二人，即便勝得了他，也是慘勝！」

這時，戰場之上，臣淵劍聖猖狂的大笑迴盪起來：「哈哈，藍家也就剩下你們這麼幾人了，其他那些小魚小蝦，根本成不了什麼氣候，滅了你們，不但完全毀滅了藍家，更是讓光神帝國少了一個強大的商業家族，想來國主一定會很高興的。」

苦苦支撐的雷覺和藍海，感受到臣淵劍聖的攻擊，如驚濤駭浪一般，連綿不絕的衝擊而來，直讓他們有一種暴風雨中孤舟般的感覺，好像隨時，就會被這無情的暴風雨所吞噬。

「看樣子，他們兩人支撐不了多久！團長，我們怎麼辦？這老傢伙太強，我們二人要將他們拿下，奪取神秘卷軸，怕是很有難度。」

那位團長也是極有魄力之人，在這關鍵時刻，毅然下了決定：「既然如此！我們就先行出手吧！他們之中，也就那位劍聖讓人顧忌。有我們二人加入，四位大劍師聯手，定然能扭轉戰局，將臣淵劍聖打敗！至於那些隨從，根本沒什麼高手，而我們這一方保存下來的實力，頂得上一位大劍師！哪怕我們幾個拼得兩敗俱傷，有各位兄弟在，最後的贏家，還是我們！」

「好，就按團長的意思辦。」

聽了他們的決定，蒼夜心裡忍不住要大笑起來：「兩敗俱傷！妙極妙極！九位堪比劍師級高手，的確能夠與一位大劍師抗衡！不過，遇上的如果是我……什麼卷軸，居然如此神秘，就連月影國高手，也不惜冒著被發現的危險，跨國而來，滅了藍家將之奪取，有意思。」蒼夜想著，又是冷冷一笑：「正愁找不到劍聖來提升實力！月影國之人，皆非善類，那麼，就先拿你開刀了。打吧打吧，打的越慘越好。」

綺雯

第二十回 兩敗俱傷

「哈哈，雷覺兄，如此熱鬧的大事，怎麼能少得了我。」那位團長一聲大笑，在地面一個借力，縱身躍起，在天空中掠過一道耀眼的身影，往戰場之中投去。在他身後，緊跟著另外一位大劍師高手。

看著這忽然而來的援兵，雷覺頓時眼前一亮，彷彿苦海中看到明燈一般，大喜說道：「落凡團長來的正好，眼前此人，乃是月影國高手，盜取了藍家寶物，還將商業世家藍家幾乎覆滅。如此囂張，在本國內為所欲為，簡直不把我們等人放在眼裡，讓我們一起出手，將他拿下，為藍家死去的老家主報仇！」

「不論其他，月影國與我光神帝國仇怨積累千年，就衝著這一點，我必會助雷團長一臂之力將之擒拿。」被稱為落凡的男子說道。

「哈哈，可笑，可笑啊。你分明隱藏在一旁，想要漁翁得利，現在跳出來了，卻給自己找出這麼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來。」臣淵劍聖仰天大笑：「既然你們都出來了，怎麼不叫隱藏在暗處的那些小鬼一起出來？老夫一次性將你們全部解決。」

「哼，如今你已是強弩之末，對於你，我們四人足以。」落凡身後的大劍師上前一步道。

「大言不慚！你們光神帝國之人，常居安寧之地，甚少經歷生死大戰！哪及我月影帝國，常年激戰極地冰原，個個都是生死中磨礪出來的勇士！我國之內，哪怕一位上位劍師，都能將你一位大劍師斃於掌下！區區四位不過上位劍師的人，便想在老夫面前叫板，你們還嫩了點。」

「多說無益，手底下見真招。」落凡怕時間一長，讓臣淵恢復了些許力氣，到時候就糟糕了。

四位大劍師，聯手鬥劍聖，而且還是一位中階劍聖，如此戰鬥，如果不能親眼目睹，實乃人生一大憾事。眼下在蒼夜身邊兩位大劍師級高手已經離去，剩下的九位劍師高手，要想發現自己，還是有一定的難度。他暗暗起身，往後退去，離開了九人。然後饒了一個大圈，往五大高手交戰的地點行去。

五位高手全部在全神死鬥，而蒼夜也不會傻的進入臣淵劍聖的聖域範圍，因此，雖然他已悄然進入戰場，但卻無一人將他發覺。

只見此刻，場中戰作一團，整體而言，分為兩大戰區。四大劍師於劍聖臣淵那一戰區戰鬥極為激烈，鬥氣碰撞，血肉橫飛，時不時傳來一聲石破天驚的巨響。而另外一大戰區的死鬥，雖然也算得上精彩，但比之這五人來，可要差得多了。

另外那一大戰區足有四十多人。三十多位高階劍士、大劍士、劍師級人物，圍攻六位劍師高手！儘管這一方不過三位劍師高手，但靠著人數的優勢，他們還是穩穩佔據上風，只要不出意外，獲勝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蒼夜並沒有在他們身上多做停留，他真正所需要注意的，只是那位劍聖！至於那四位大劍師……完全可以忽略不計！沒有聖域，在同級高手中，蒼夜施展出元神吞噬，堪稱無敵！

此刻，戰場中的五人全部拼出了真火。生死相鬥，一個個完全發揮出了自身的實力。中階劍聖的恐怖，帶給蒼夜一次次的震撼。聖域的存在，讓他每一次攻擊，全部恰到好處的打在四位大劍師高手的要害之處。而面對四位大劍師的攻擊，他好像早有預知一般，全部能先一步避開，或者化解。儘管是以一敵四，臣淵劍聖還是佔據著絲絲上風。

「劍聖的聖域……實在太可怕了。聖域一旦展開，方圓數百米，皆在他的掌握之內，而且，還能在有限的程度上，控制區域內的物品，協助攻擊！在聖域之內，除非同級高手，否則劍聖堪稱無敵。」蒼夜自然看得出來，劍聖臣淵身受重傷，體內大部分能量都用作壓制傷勢，真正所運用的力量，恐怕還比不過四位大劍師中最弱的藍海。可饒是如此，他卻將四位大劍師高手逼得措手不及。一旦他的實力全部爆發出來……想想都覺得恐怖。

正在交戰中的落凡忽然低喝一聲：「雷覺團長，有勞你纏住臣淵片刻，千萬不要讓他近我的身。或許，僅是這麼一擊，我們便能將他擊敗。」

任何高手，都會有一兩手自己的絕技，這種絕技，他們一般都用作保命時期使用，不到關鍵時刻，根本不會施展。看落凡這架勢，恐怕也打算施展那必殺一擊！

「在我面前，休想耍什麼花樣。」臣淵顯然也知道了落凡的意圖，一聲大喝之後，猛然往落凡攻去。可雷覺藍海等三位高手怎會讓他輕易得逞？

先前已經和臣淵劍聖一場苦戰，現在的雷覺，鬥氣消耗厲害，並且身上多處帶傷，根本無法再施展什麼威力巨大的招式。不過，眼看臣淵劍聖就要突破他們三人的防禦，攻往落凡，雷覺不得不一聲大吼：「臣淵！你未免太不把我雷覺放在眼裡了，今天，我必然讓你付出終身難忘的代價——雷劍！」

隨著雷覺怒吼而出，原本握在他手上的那把巨劍，赫然爆發出耀眼的雷光，在鬥氣的灌注增幅下，天雷怒嚎，震撼著在場所有人的靈魂。

「你們這幫小輩，實在太放肆了。」眼看著雷覺施展出一招就連他這中階劍聖也不容忽視的攻擊，而那邊落凡身上的氣勢攀升的越來越可怕，無數鬥氣，在他身前凝聚起來，顯然大功將成。他不得不一咬牙，作出選擇，大喝一聲：「我便讓你們見識見識，中階劍聖的真正實力。」

與此同時，一股令人來自靈魂深處般恐懼的氣息驟然爆發。強大的怒意，攜帶著駭人的殺氣沖天而起，形成一股恐怖的氣浪席捲四周，呼嘯著將地面石土全部掀飛，一圈肉眼可見的衝擊波散向四周。在如此局勢之下，臣淵不得不收回壓制傷勢的功力，全力出手！

內傷的反噬，瞬間讓他吐出一口鮮血。但這口鮮血，不但沒有令他的氣勢衰弱，反而更盛一籌！強烈的氣勢壓迫，瞬間令雷覺寶劍上的雷光黯淡起來。只見一股絕強的鬥氣，自臣淵身前猛然爆發。絕對恐怖的能量，如同海嘯爆發，瞬間將擋在他面前，雷劍施展開來的雷覺淹沒。

臣淵身形再動，速度之快，就連在遠處觀戰的蒼夜也只勉強看到一個虛影。

「哧！」僅僅是兩拳！強大的鬥氣瞬間將身為大劍師的藍海兩人轟飛，鮮血灑落，在天空中劃過。劍聖絕強的實力爆發開來，根本不是大劍師所能抵擋！准劍聖，劍聖，一個字，實力之間的差距猶如天壤之別。

「轟！」在強橫鬥氣，的支撐中，臣淵一蹬之下，地面爆炸出一個巨大的泥坑！他整個人如同一發炮彈，攜帶著雷霆萬鈞之勢，轟隆撞擊在落凡身上，將他那即將完成的威力巨大的攻擊直接打斷。

強大的撞擊力，帶來的簡直是毀滅性的打擊。落凡張大嘴，骨骼暴碎的聲音，深深的刺激著他的大腦，他甚至能夠清晰的感應到，肋骨插入心臟的劇痛。鮮血不住自口中噴出，整個人，猶如離弦之箭，自虛空中劃過，足足被撞飛數百米，轟然落到地上。

「哧！」一大口鮮血自臣淵口中吐了出來，這一瞬間，他彷彿失去了所有力量，整個人跪倒下來，單手支撐著地面，鮮血不停的從他口中吐出。內傷的反噬，簡直要要去他的性命。

四位大劍師，落凡身死，另外三位生死不知！而臣淵，別說是再站，就連站立的力氣，恐怕也沒有了。兩敗俱傷，絕對的兩敗俱傷。中階劍聖的全部實力，實在恐怖！在這麼一剎那，瞬間將四位大劍師擊得如此慘敗！

「好，很好，非常好。」帶著一絲冷冷的笑意，確定四周再無威脅之後，蒼夜終於動了，原本趴在一塊巨石之後的身軀，慢慢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