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論壇 繁體 | 簡體
Sclub交友聊天~加入聊天室當版主
分享
返回列表 發帖
第十三章

  就在馬飛雪和黑臉妖精打地熱火朝天的時候,張玄正呆在席家佛堂,與觀音大士「談判」。只見她身著翠綠羅裙,坐在神龕邊,手裡拿著蘋果,邊嚼邊對神龕上的白玉觀音象道:「我說觀音哥哥,你就給個提示吧。如果回不去,你說一聲,我和冰冰也就不浪費時間了,從此浪跡天涯,安守本分!」張玄咬了口蘋果,換了姿勢,繼續說著:

  「如果能回去,那你就給我個方向,我像個沒頭蒼蠅一樣亂竄,耗費我的青春哪,再說,我和冰冰留在這裡豈不破壞輪迴,前世今生死在一起,無端端冒出雙份靈魂,對三界影響巨大啊。我們可不想成為千古罪人啊!」

  張玄在佛堂的自言自語,把門外的席夢茹和她的貼身丫鬟嚇地發傻,哪有人用這樣的口氣與觀音大士說話,還居然稱呼觀音大士為觀音哥哥,真是罪過罪過。那口氣好像觀音是她兄弟。

  席夢茹心裡咯登一下,難道這張玄真認識觀音?不可能!不可能!席夢茹拍著胸口,這張玄瘋瘋癲癲,非常人所能理解,而且她神出鬼沒,自己又不是沒領教過她的本領。還是離她越遠越好。

  就在這時,席夢茹突然聽見裡面傳來張玄的大喊:「姐姐在外面站著不累嗎?」頓時,席夢茹身旁的蘭兒驚呼一聲,臉色變得慘白,而席夢茹則立刻扭頭就跑,見鬼了,這張玄還真無所不知,無處不在啊,如果她再呆在席府,自己早晚被她逼瘋了。

  望著席夢茹逃地比兔子還快的身影,張玄呵呵笑著,其實自己並沒做什麼,而這席夢茹卻見自己如見鬼,如果她心中無鬼,緣何不敢坦然面對自己?

  「你這丫頭,就愛生事。」突然,佛堂裡傳來聖音,那聲音宛如天籟,讓人心生敬畏。張玄頓時愣在原地,僵硬地轉過身子。

  只見先前的白玉觀音,此刻圍繞著神聖的霞光,而那雕像宛如活了般,歎著氣,直搖頭。

  「你……你……」張玄頓時驚訝地說不出話來,一手指著白玉觀音,手指直顫,渾然不覺這行為有多麼失禮。

  「你不是找我嗎?」白玉觀音搖著頭,「怎麼我來了,你卻嚇成這樣?」

  「我……我……我……」張玄的手指又指向了自己,她不過隨便說說,沒想到居然真會見到神明顯靈。她「我」了老半天,才想到對方是觀音,觀自在菩薩!趕緊跪了下來,收起頑皮,老老實實地說道,「大士請寬恕,我其實不過是隨便說說,真沒想到……」

  「哦?你隨便說說?那還哥哥哥哥叫這麼親熱,那看來我也隨便逛逛,該回去了……」

  「別——」張玄這一聲叫地無比淒慘,「求菩薩指一條明路。」

  「路?路已在你的腳下,不過,張玄你記住,你和馬天行,現在不屬於三界,這將給你們帶來大大的方便喲,好好利用,完成這裡的使命,你們自會離開。」觀自在笑著,笑地挺詭異。

  「不屬於三屆?」張玄微蹙雙眉,忽然,她樂了,「也就是我們是三不管?太好了!可是任務是什麼?怎麼還有任務?」

  「小丫頭怎麼這麼多話?時機到了,自會知曉。」說罷,原本環繞在白玉觀音身邊的佛光陡然消失,觀自在菩薩已然離去。

  張玄像洩了氣的皮球,癱軟在地上,每次都是這樣,說話說一半,就算自己再問下去,對方也只會說一句:「佛曰:不可說。」搪塞自己。自己和馬天行的命運,總被這些神佛掌控在手中,誰讓他們是神的忠實奴僕?

  與此同時,馬天行一早起來便找小玄,他無時無刻不想見到小玄,經過這次分離,他不想再讓小玄離開自己半分,因此,他決定盡早向席夢茹提出離開的打算。

  他到了張玄的院子,發現她並不在自己的房間,就連她的徒弟張世懷也不知去向。他愣了一會,張玄是個嘴饞的人,不可能不吃早飯就出去。他的心懸了起來,就連以前張玄和他分開,他都沒這麼擔心過,因為那時他知道她會來,她在哪兒。

  而現在,他真的有種茫然的感覺,他開始向遇到的丫鬟僕人詢問張玄的去向,卻無人知曉。就在他急得快抓狂的時候,他看見席夢茹帶著丫鬟,匆匆從有佛堂的院子跑出,嘴裡還不停地喊著:「瘋子!這女人準是瘋子!」

  馬天行懸在半空的心,終於放下了,能讓席夢茹失態的還能有誰?

  他避過席夢茹跑進佛堂,正看見張玄坐在蒲團上發愣,他三步並作兩步,就來到張玄的身後,將她緊緊擁入懷中,把張玄嚇了一跳,而話語也隨即搶出:「別再離開我了,我快急瘋了。」

  「傻瓜,我又沒離開!」張玄笑了,艱難地將自己的腦袋從馬天行的胸膛挪出,「你再抱那麼緊,我可真要被悶死了。」

  「呵呵。」馬天行鬆開懷抱,低聲笑著,「你知道嗎?當我醒來找不到你,我真的以為會失去你。」

  「你醒來當然看不見我,你以為還像以前啊,我的房間就在你隔壁,現在是宅院好伐,雖說我住的院子和你相鄰,也要走上好——大一段路呢。」張玄用雙手畫著圈,強調路程之遠。

  馬天行盤腿坐在一邊,若有所思:「是啊,的確有點遠,那不如你搬我那兒。」說完,還別有意味地看著張玄。

  只見張玄的臉,騰一下,紅了起來,結巴道:「你……你想的美!」

  「小玄,你想什麼呢,臉這麼紅?」馬天行故作疑惑地問著張玄,雖然他肚子裡比誰都清楚。

  被馬天行這麼一問,張玄的臉越發紅了:「沒想什麼!」隨即,她懊惱地一拳捶在馬天行的胸膛,「死冰冰,越來越壞了!」

  「哈哈哈……」馬天行得逞地大笑起來,笑地張玄越來越想扁他。終於,她生氣了,將紅地像蘋果的臉,甩向一邊:「哼,剛才觀音哥哥來過了,還告訴我怎麼回去。冰冰你現在變得這麼壞,我決定不帶你回去!」

  頓時,馬天行停止了大笑,看著發小孩子脾氣的張玄,只當張玄開玩笑,畢竟觀音大士可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他轉為輕笑,摟著張玄輕搖:「好,好,我壞,我不該惹小玄生氣,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吧……」

  「這還差不多。」張玄板起小臉,神情變得嚴肅,「觀音大哥說我們要完成任務,才能回去,可到底什麼任務,他又不告訴我。還有,他說現在的我們不屬於三界,也就是我們不受三界法令的約束和管制,觀音大士是在暗示我們可以自由出入三界。」

  「真有那麼回事?」馬天行見張玄說那麼認真,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

  張玄撅起嘴:「你以為我說假話呢,我也沒想到觀音會獻身,他給了我們提示,路就在我們腳下,所以,我們順其自然就行了。」

  「原來如此,可是我現在沒有力量,怎麼完成任務?」

  「順其自然啊,船到橋頭自然直,說不定很快就會有跡象了。」說到這裡,張玄覺得餓了,便道,「算了,別想了,我們吃飯去,對了,我還要給連雲報平安,總不能不交代一下。」

  馬天行抿著嘴,點著頭:「也對。」隨即,他拉起張玄。

  「你不吃醋?」張玄挑著眉,看著馬天行,「我可是要給別的男人寫信喲。」

  馬天行抬起手就給張玄一個腦崩:「他照顧你那麼久,你還裝瘋賣傻騙他,給他報個平安是應該的,如果我這樣就吃醋,那我早被醋淹死了,你之前的那些還不多嗎?」

  張玄頑皮地吐著舌頭,嘻嘻一笑,得意道:「人有魅力,沒辦法啊,哎……」

  看著自鳴得意的張玄,馬天行真恨不得「掐死她」,先前在他學校,吃飛醋,硬是喝掉牛老師給他泡的咖啡的人,到底是誰?她才是最會吃醋的人。

  兩人一大清早就耳鬢廝磨,親親我我,幸好張世懷沒看見,否則准回房穿上冬天的棉襖。

TOP

第十四章

  說起張世懷,他此刻正蹲在一棵大樹的樹枝上,啃著蘋果,觀看著遠處的戰鬥。真是有其師必有其徒,張玄的習慣全被他學了去。

  他嚥著口水,呆愣地看著那場戰鬥,就連手中的蘋果都忘記吃了。只見遠處黑色和粉紅的身影糾纏在一處,黑色的身影步步退讓,而粉紅的身影步步緊逼,由此便可看出,馬飛雪不是那妖怪的對手。

  突然,那妖怪雙臂一揮,平地捲起一股旋風,馬飛雪橫掃寶劍,將旋風一砍為二,再豎著一劈,旋風消失無蹤,而與此同時,那妖怪也憑空消失。

  馬飛雪提著劍,站定身形,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突然,她身後飄過一陣古怪的氣息,而當她採取行動時,為時已晚,只見那妖怪已然站在她背後,一手點在她的後背,口中道:「定!」

  「姑娘,我……」妖精緩緩走到馬飛雪的面前,顯然不知該說些什麼,好讓馬飛雪打消打敗他的念頭。

  「哼!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馬飛雪高喊著,她馬飛雪不是貪生怕死的人。

  妖怪見馬飛雪說這些話,他急了:「不……不會,姑娘,我不會傷害你的。」

  「不會?難道你想吃了我?」

  「啊?我從不吃葷的……」妖精說話越來越輕,為什麼別人總認為他們妖怪就會吃人?他覺得很委屈,他覺得自己躲在深山是正確的。忽然,他覺得身後出現四股殺氣,出於自保,他發手就是一掌,掌風掀起滿天泥沙,一隻巨大的手掌朝那四股殺氣狠狠拍去。

  「啊——」只聽四聲慘叫,四個青衣人被推翻在地上,緊接著,四人各自噴出一口血,便不省人事。

  「對……對不起!」妖精急了,他有點不知所措,「我不是故意的。」他焦急地望著馬飛雪,馬飛雪雖然蒙著面紗,但她的眼神卻是鄙夷,彷彿在說,妖精就是妖精,沒有人性,隨意殺人。

  「不,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自保……」妖精慌亂地朝那四人跑去。就在這時,又一個身影出現在他面前,擋住他的去路,卻是一秀美少年,正是張世懷。

  「你想殺了他們?」張世懷雙手撐開,壯著膽子攔在那黑臉妖精面前,「我……我不會再讓你傷害他們!」說著,還揮舞著雙手,而他的右手中,還捏著吃剩的蘋果,他愣了一下,趕緊將蘋果扔到一邊,紅著臉,說道,「我吃飽了很厲害的,你……你別過來!」

  張世懷的話對妖精起了作用,他低下頭,自己已經傷害了四個人,不能再傷害人了,看著面前這個少年略帶恐懼的眼神,他的心忽然很痛,那個少年一定很怕他吧,不止這個少年,外面的人都怕他,因為他是妖精。

  他暗自懊悔,既然知道自己是妖精,就不該出來嚇人,可是,這片林子是他的,他還要照看這些花花草草。但是如果,沒有人敢靠近這片林子,自己也不用這麼麻煩整天做幻境了。而且,法師也還是一個接著一個來,那這片林子將永無寧日。

  他低著頭,忽然想出一個不讓人和法師再靠近這片樹林的餿主意。他揚起臉,退到馬飛雪的身邊,對著張世懷說道:「你聽著……」妖精頓了一下,覺得自己的語氣太軟,隨即清了清嗓子,用認為自己最凶狠的語氣說道:

  「你聽著,如果誰敢再靠近這林子,就如這個女人!」說著,他一掌拍在馬飛雪的頭頂,頓時,一團淡綠色的雲霧,將馬飛雪從頭到腳包裹起來,看地張世懷目瞪口呆。

  而當雲霧消散後,妖精掌下的馬飛雪早不知去向,取代馬飛雪位置的,居然是一根青綠色的細竹竿,更像是一根魚竿。

  黑臉妖精慌亂地拿起竹竿,還在張世懷面前晃了晃,再次補充道:「就像這樣……總之……別再靠近這片樹林了。」說罷,他轉身就跑,而且跑得很是倉皇,彷彿落敗的是他,而不是張世懷。

  過了良久,張世懷才清醒過來,而當他回魂的第一刻,就是一聲大喊:「師傅——出大事啦——」

  ※※※※※※※※※※※※

  一隻紙鶴從張玄手中飛起,馬天行站在她的身邊,一起目送紙鶴的遠去,或許,從今天起,他們與連雲的緣分已盡,他們已準備離開席家。

  「你說,為什麼要用紙鶴呢?」張玄望著漸漸消失在雲端的書信,覺得很好奇。

  馬天行笑著輕撫她的長髮:「相比較貓狗,紙鶴折起來更簡單。」

  「啊?」張玄對馬天行的答案徹底無語,至少也該有些更為浪漫的答案,例如紙鶴形狀優美啊,或是代表比翼雙飛啊什麼的。

  「接下來我要和席夢茹將東西交接清楚,還要找一個可以安撫兩位老人的理由。」

  張玄的神情變得惋惜,她很同情席夢茹,也體諒她的苦心:「她也不容易,只是方法不對。」

  「是啊……不過………」

  正說話間,只聽外面傳來大叫:「師傅——師傅——」是張世懷的聲音,他聲如洪鐘,恐怕整個席府都聽見了。

  張玄和馬天行立刻覺得事有蹊蹺,循聲而去。

  一跨進大院,正撞上慌張的一個小丫鬟,丫鬟見是張玄,忙道:「張小姐,您徒弟正在找您。」自從張玄進了席府大院,馬天行以席風的身份,命令大家見到柳清飛都改叫張玄張小姐,說是為了保護柳清飛。

  張玄抬眼,就看見站在院中扯著嗓門喊的張世懷,而他的身後,也是雞飛狗跳,人來人往,仔細一看,還有四個傷者,而馬飛雪的貼身丫鬟彩蝶,似乎正在訓斥他們。

  「師傅!」張世懷見張玄趕來,立刻迎了上去,「師傅,不好了!出大事了!」張世懷嚥著口水,滿頭大汗。

  而與此同時,席夢茹也因為張世懷的大喊趕到了前院,她一出來,福伯就哭倒在她面前:「小姐啊,這可如何是好啊……」

  席夢茹看著院中忙碌的丫鬟,和那四個傷者,這不是馬飛雪的轎夫嗎?這到底怎麼回事?

  她一眼就看見從另一個院門進來的張玄和馬天行,張玄的一身翠綠和馬天行的一身雪白,兩人站在一起尤為顯眼。

  「師傅,不……不好了……出事了!」張世懷說了半天還是那句「出事了!」急地他身邊的丫鬟直跳腳,到底出了什麼事。

  「小兄弟,我們家小姐到底怎麼了?」就連那四個傷者,也圍了上來,他們醒來時,就只看見張世懷,而馬飛雪卻沒了蹤跡。

  張世懷被他們一催,越發地慌張,臉漲得通紅,斗大的汗珠一顆顆從額間滾落。

  忽然,張玄抬起右手,「啪!」一聲,狠狠拍在張世懷的後腦勺上,張世懷,一下子懵了,只聽張玄冷冷說道:「現在好了吧,快說!」

  「哎……」張世懷摸著發麻的後腦勺,「山妖把飛雪姐姐變成一個竹竿了。」

  「啊——」

  「呀——」

  「天哪!」眾人叫做一團,他們沒聽錯吧,山妖居然把飛雪神女變成一根竹竿?就連席夢茹都瞪大了雙眼。而福伯,更是雙眼一翻,暈眩過去。

  「還有……」張世懷繼續說著,「那山妖說……說……」

  「說什麼?」馬天行追問著。

  「說如果有人再靠近樹林,就跟飛雪小姐的下場一樣。」張世懷一口氣說完這句話,心中還餘悸不小,誰想被變成竹竿?

  一聲聲抽氣聲傳來,可見眾人驚訝不小。那馬家的四個轎夫頓時垂頭頓足,痛恨不已,只怪自己技不如人,居然讓那妖怪將小姐抓了去。

  「哎!我們沒保護好小姐啊!」其中一個青衣轎夫大聲歎著。

  另一個轎夫接口道:「看來我們應該速速向老爺回報,好讓老爺救小姐啊。」

  「事不宜遲!我們就此告辭!」彩蝶向眾人一拱手,便帶著四人匆匆離去。

  正院隨著馬家五人的離開而變得空曠,席夢茹呆呆地站在門廊上,一邊,是剛剛被救醒的福伯,席家上下從未如此慌亂過,而這一切,發生地實在太過突然。

  先前還嘈雜的院子,一下子安靜下來,這邊是丫鬟照顧福伯,他醒來後,一直呆滯不語,那神情讓人看得就心酸。

TOP

第十五章

  院子裡,亂作一團,人心惶惶,這妖怪連飛雪神女都鬥不過,那還有什麼希望?

  「怎麼辦?師傅?」張世懷焦急地問著。

  張玄望了望馬天行,疑惑地問著張世懷:「馬飛雪沒召喚神龍嗎?」

  「神龍?什麼神龍?」張世懷聽得一頭霧水。

  馬天行的臉色也陡然變得陰沉:「看來馬飛雪還沒能力召喚神龍,你且說說當時的戰況。」

  張世懷立刻跳出一米以外,於是,丫鬟僕人們也好奇地圍成一個大圈。

  「當時飛雪姐姐他們到了山下,看見一座茅舍,飛雪姐姐一下子看穿是幻境,飛雪姐姐真厲害,一眼就看出了,我都沒看出來……」

  「說重點!」張玄高喊一聲。

  「是!然後她拔出她的劍,就劈開了幻境,原來是棵楊樹,然後飛雪姐姐就衝進樹林,沒想到樹林依舊是幻境,又被飛雪姐姐破了,然後飛雪姐姐就要砍那些蝴蝶,她以為那些也是環境,因為它們出現在幻境中,卻沒想到山妖出現了……」

  「妖怪出現了!」眾人驚呼起來,人人都瞪大了眼睛,追問著:「然後呢……」

  「然後?然後妖怪救了那些蝴蝶……」

  「什麼?妖怪救蝴蝶?」眾人覺得這不可思議。

  張玄和馬天行聽到這裡,大致對這妖怪的性格有所瞭解。

  「看來他並不想與馬飛雪對戰。」馬天行對張玄說著。

  張玄點著頭:「不然不會做那麼多幻境阻止馬飛雪前進了。」

  「是啊是啊,師傅,那妖怪也是那麼說的,他說飛雪姐姐打不過他的,叫她回去。然後飛雪姐姐就怒了,和妖怪打了起來。」

  「打了起來……」張玄輕喃一聲,隨即她右掌和左掌對接,渾身靈力爆發,而周圍的凡人只覺得忽然有怪異的風平地而起,隨即,一道青紅色的光從張玄掌間乍現,眾人都驚訝地瞪大了雙眼,因為那光,是可見的。

  只見張玄緩緩拉開雙掌,青紅的光消失之時,一把三尺長劍,突然出現在她的手中,劍身赤紅,金龍和火鳳相互纏繞著,盤在劍身之上。

  「誅邪!怎麼在你這兒?」馬天行愕然地接過誅邪劍,這便是他們馬家的傳家神器。

  張玄笑道:「你的力量不是在我這兒嗎,神器都隨力量。」隨即問張世懷,「馬飛雪用的可是此劍?」

  張世懷被突然出現的神劍怔地目瞪口呆,不僅僅張世懷,還包括院中所有的人,張玄和馬天行看著張世懷發愣,這才想起他們此刻是在古代,而且身周都是凡人,兩人無奈地笑了笑,一些習慣改不了。

  「是不是?」也顧不得身周發怔的人了,張玄又問了一聲。

  張世懷立刻答道:「不是,絕對不是!」

  「那就是了。」馬天行將誅邪交還給張玄,「馬飛雪無法召喚神龍,又沒有誅邪,沒有神龍和神器的相助,她的實力也不過是個普通法師,而對方,又能製作幻境,又能使障眼法,實力絕對在馬飛雪之上,馬飛雪輸是正常的。」

  「嗯,當務之急我們是不是該救出馬飛雪?」

  張世懷在一旁緊緊盯著誅邪,嚥了口口水,輕聲打斷張玄道:「師傅,這誅邪能不能給我看看?」

  張玄看了看張世懷,提醒道:「小心沉。」

  沉?張世懷暗想:師傅拿在手裡,看上去想拿著一根雞毛撣子,隨即就去接誅邪。可哪知,誅邪才落到他手裡,雙手立刻隨著誅邪下落,誅邪猶如千斤巨石,張世懷根本無法拿動。

  「小心!」張玄驚呼一聲,誅邪已然落在地上,只聽「噹!」一聲巨響,誅邪的劍尖刺進地面,張世懷再也無法拔出。

  「為什麼?師傅!」周圍的人,心裡也驚訝著,難道那張玄和席風的力量遠遠超過張世懷,而更另他們疑惑的是他們之間的對話,那感覺好像他們的席少爺,也是個法師。

  張玄抬手就將誅邪拔出,猶如揀一根羽毛:「這是神器,神器有靈性,認主人,可輕可重,我拿著就是羽毛,你拿著就是千斤鐵。」說罷,雙手一晃,誅邪消失在張玄的手中。

  這下,席府大院沸騰起來,再蠢的人,也看出張玄不是普通人,單單那把神出鬼沒的神劍,就看地他們目瞪口呆,張玄一下子成了他們心目中的神女。

  「張小姐!」福伯立刻喊了起來,跑到張玄的身邊,所有人的視線都隨著福伯的身影,轉移到了張玄的身上,就連席夢茹也沒想到福伯會突然清醒,只聽福伯喊道,「您一定能救出我媳婦的,求您,救救我媳婦!」說著,就要給張玄磕頭,馬天行立刻扶起福伯,安撫道:「此事要從長計議。」說罷,望著張玄。

  張玄閉上雙眼,右手掐指一算,隨即道:「你媳婦沒事,就放心吧。」

  福伯用衣襟擦了擦眼淚,放下心來。眾人都出神地望著張玄,柳清飛死而復生已是不可思議,縱然席風的故事說地合情合理,可這柳清飛何時會了仙術?他們猜想,這柳清飛定然得到仙人的幫助。

  此時此刻,席夢茹徹底地輸了,她開始後悔自己先前的所作所為,她開始害怕,害怕張玄和馬天行是落難的神仙,因為馬天行就是從天而降的。高超的法術,神秘的神劍,掐指便知的天機,不是神仙還能是什麼?

  她的腿開始發顫,自己究竟做了什麼?自己居然得罪了神仙!張玄只需動動手指頭,自己便死無全屍。漸漸的,她恍惚看見張玄和馬天行正向她靠近,她的心開始顫抖,呼吸變得急促,當自己看清時,張玄就站在她的面前,身邊的馬天行正色道:「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啊……」席夢茹,愣住了。

  ※※※

  書房裡,席夢茹戰戰兢兢地站在圓桌邊,見書房的門被馬天行關上,心跳又漏了一拍。

  「坐啊……」張玄笑著對席夢茹說道。

  席夢茹僵硬地笑了笑,才敢坐下,還一手拿過水杯,喝水壯膽。

  「師傅!你怎麼這麼厲害,掰掰手指就算出來了?」張世懷崇拜地看著張玄,不過張玄那時的舉動,就連馬天行也覺得奇怪,張玄可不是擅長掐算的人,因此等張世懷問完,他也好奇地看著張玄。

  張玄不好意思地笑了:「騙人的,為了安慰福伯,瞎掰的……」

  「啊?」張世懷大失所望,而馬天行扯動著嘴角乾笑,這小玄可越來越會忽悠人了。

  就連一旁的席夢茹也差點噴水,她忽然覺得這個張玄並不可怕,至少她剛才那害羞的神情,就像一個常做壞事的小孩。

  書房的氣氛一下子輕鬆下來,至少對於席夢茹是輕鬆了,她放下茶杯,輕聲問道:「請問二位大仙要小女子做什麼?」

  「大仙?哈哈哈,席姑娘抬舉了,別怕,我們不是什麼大仙,不過都是法師而已。」張玄早就看出席夢茹的恐慌,看來自己的舉動真把這個小老百姓嚇壞了。

  「那……那什麼開天眼,還有忽一下出現的神劍……」席夢茹小心地問道。

  「那些馬飛雪也能做到,只是她現在還不夠強。我們也是,所以才需要你的幫助。」

  「是啊,這件事辦完,我們就走。」馬天行也在一旁補充道,「所以席小姐僅管放心,我們不會替代席風,霸佔席家產業的。」

  「你們……」席夢茹一時無法對答,他們二人居然將她心中的憂慮全部講了出來,還說不是神仙?如果不是神仙,那他們就是絕頂聰明的人。

  只見馬天行繼續說道:「二老那裡,我也幫你想好了,你只需對他們說席風求仙問道去了,這也算是對他們的交代。」

  感動填滿席夢茹的心,他們全幫她想好了,可是自己卻還在怕他們加害自己,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那你們要我做什麼?」席夢茹心中有愧,只想為他們做些事,盡份力。

  「我們要一隊迎親隊。」馬天行鄭重說道。席夢茹一驚,看了看張玄,只見張玄說道:「不我們,而是他。」隨手一指,指向張世懷。

  張世懷愣愣地睜大眼睛,指著自己的鼻子:「我?」然後他笑了,笑地挺害羞,「師傅,您真為徒兒著想。」

  「想的美。」張玄帶著笑,「你呀,給我做新娘子。」

  「啊?」張世懷的臉,立刻變成了綠色,就連一邊的馬天行也忍不住笑著晃了晃他的腦袋。

  「那妖怪喜歡捉新娘,那我們就送個新娘給他,這樣才能找到他的老窩。」

  「對阿!」席夢茹終於恍然大悟,喜笑顏開,「我明白了,你們就放心吧,我馬上去準備!」

  「那就麻煩你了。」張玄客氣地對席夢茹說著,讓席夢茹越發慚愧。

TOP

第十六章

  待席夢茹走後,張世懷大叫起來:「師傅,這怎麼行?太……太荒唐了!我堂堂一個男子漢,怎能扮成女子?」

  「那難道找個姑娘扮新娘?」

  「這……太危險了……」

  「那你的意思是要讓師傅我親自涉險羅。」張玄的聲音變得低沉,威懾著張世懷。

  張世懷低下頭,聲如蚊蠅:「那……自然不行。」

  「所以羅,你最合適,就算那妖怪好色,將你搶回去,你是個男生,他也不能把你怎樣,是吧。」

  張世懷想了想,木吶地點了點頭。

  當然,張世懷也有聰明的時候,他居然打起了誅邪劍的主意:「師傅,馬師傅有那麼厲害的誅邪劍,那你有什麼厲害點的寶貝,好讓我綁身啊。」

  看著兩眼放光,就差沒流口水的張世懷,張玄笑了,她從懷裡拿出打神鞭,那是屬於張世懷的打神鞭,尾端有一根大紅的穗子。

  「這是什麼?」張世懷接過打神鞭,在手中把玩,對於他來說,這就是一根普通的棍子,大約十公分長,一端是一顆晶瑩剔透的珠子,而另一端,就是可以掛在腰間的尾穗,「嘿嘿,作裝飾挺不錯。」

  說著,張世懷還躍下凳子,將打神鞭掛在腰間,甩來甩去。

  馬天行看著張世懷的樣子,就像是一個未更事的孩子,忍不住問張玄:「他到底多大了?」

  「哎……」張玄哀歎一聲,「十六了,都可以做爹了。」隨即輕拍了一下桌子,臉部的表情轉為嚴肅,「小懷!別亂玩,那可是打神鞭!」

  「打神鞭?」張世懷將短棍取下,繼續在手中甩來甩去,也不去聽張玄解釋。看得一邊的馬天行直搖頭,這哪是一個可以當爹的人,分明是貪玩的小屁孩兒嘛。

  只見張玄從腰間拿出另一根,現在只能用行動來說明了,說罷,右手一甩,頓時白光乍現,一條光帶從打神鞭的一端射出,直逼張世懷。張世懷尚未反映,便被打神鞭牢牢捆住,也就在這時,他變得老老實實。

  「看見沒?這就是打神鞭,是用靈力驅動的!」張玄說完,將打神鞭抽回,而張世懷依舊怔愣在原地。

  看著張世懷那傻樣,讓張玄哭笑不得,拍了拍他的臉:「喂,醒醒!醒醒!」

  「啊!」張世懷驚叫一聲,握著手中的短棍,不停地感歎,「神奇,太神奇了,真是寶貝!」

  「因為怕被你弄丟,所以一直沒給你。」張玄將自己的打神鞭放回腰間。

  「那如果像誅邪劍一樣收入體內,不就不怕弄丟了?」張世懷用打神鞭在雙掌間按著,就像要把他納入體內。

  張玄聳聳肩,也是一臉糊塗:「這個我不太清楚,天行,為什麼誅邪可以放入體內,而我的打神鞭就不行?」

  馬天行笑了笑:「或許誅邪和打神鞭的特質不同吧,誅邪是毅力和念力召喚,或許他存在於另一個空間,而不是我們的體內。」對於神器的特製,難以定性,有的神器會自動進入主人體內,有的喜歡呆在外面,但聽到主人的召喚,便會出現。他們的特性,恐怕只有製造他們的女媧族才能說清。怪就怪在他們出產的品種沒有配備說明書。

  「小懷,你試試,將靈力注入打神鞭。」

  「好!」張世懷雙手緊緊握著打神鞭,馬步站穩,大喝著,「嗨——」整張臉漲地通紅。那神情倒不像使用打神鞭,更像是便秘。

  「不對不對,你現在不是在用你的靈力而是蠻力。閉上眼,精神集中。」

  張世懷長吁了口氣,聽張玄的話,微閉雙眼,將自己的靈力灌輸到打神鞭之內,忽然,打神鞭有了反應,棍身散發著淡淡的銀光,張玄滿意地笑了,馬天行微微點著頭:「看來你徒弟悟性挺高。」

  「真的!」閉著眼的張世懷聽見馬天行的誇獎,立刻睜大了雙眼,看著手中泛著靈光的打神鞭,頓時信心陡增,稍一用力,一根光柱從打神鞭中射出,這根光柱在延伸到三尺左右,突然停住了,整個房間的人,都愣住了。

  「怎麼不是鞭子?」馬天行疑惑著。

  「是啊,成激光劍了。」張玄看著那根光柱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們兩人的反映就像一盆冷水將張世懷淋了個透,哭喪著臉:「為什麼差那麼多……」

  於是,張玄和馬天行開始進入對打神鞭的研究中。

  張玄:「你說打神鞭是不是也根據主人,而變換形態。」

  馬天行:「有可能,你是女生,喜歡綢帶之類,而小懷一開始就喜歡誅邪,於是,打神鞭就成了短棍的形態。」

  張玄:「真的?對啊,我也試試。」說罷,張玄取出自己的打神鞭,腦子裡想著各種各樣的奇怪形態,靈力輸出,打神鞭一道白光射出,居然也成了短棍,立刻張玄的雙眼瞪地猶如銅鈴,喚過張世懷,兩人開始打神鞭的變形中。

  只有馬天行,無奈地歎著氣,先前還笑話張世懷幼稚,可現在張玄亦是如此。,瞧這對師徒,將打神鞭變換成各種模樣,時而匕首,時而大刀,最離譜的,居然還變成了錘子,一大一小在那裡玩地不亦樂乎,大驚小怪,這不是兩個孩子,還能是什麼?

  終於,打神鞭「生氣」了,無論張玄和張世懷怎麼催生靈力,打神鞭就是不冒光。馬天行哈哈大笑:「你們呀,別忘了神器也是有靈性的,哪有你們這種玩法?」

  兩人同時一癟嘴,就連神情都是一摸一樣,同時乖乖地「哦」了一聲,又是同時將打神鞭掛回腰間,然後,同時趴在桌子上反思。

  ※※※※

  在席府的幫助下,迎親隊下午便準備妥當,大家休息一晚後,四更天便起床準備,因為要給「新娘子」上妝。而張玄則扮成媒婆,馬天行也一起同行,雖然他沒有力量,但他卻能使用誅邪,到時也可以照應張玄。

  五更天左右,花轎便浩浩蕩蕩地出了城門,迎親隊的吹鼓手和轎夫都是高金請來,誰也不想用自己的生命冒險。

  大約辰時左右,也就是早上七點,迎親隊到了黑山山道附近,此時尚早,人跡稀少。嗩吶和銅鑼的喜慶音樂迴響在山林之間,彷彿在有意提醒大家,有隊迎親隊,將從這裡經過。

  張世懷坐在轎中,渾身的脂粉味讓他難受,就在他化妝完畢的時候,眾人只能用驚艷兩個字來形容他,羞地他只想扁人。

  轎中悶熱難耐,他頭上那大紅喜帕早成了他的汗巾,而臉上的脂粉也被他擦地所剩無幾,整張臉成了大花貓。

  「師傅……到了沒?」他從轎子探出腦袋,那張臉把張玄嚇了一跳。

  張玄忙將他的腦袋打回轎子,其實此刻她的心裡比任何人都來得緊張,就像她初次收鬼的時候,這次要對付的是妖,說句實話,她也沒把握,雖然從北京到杭州,她看連雲捉了不少妖,但那都是些不成氣候的東西,有的甚至連人形都沒有。

  而此番要對付的,絕對不是個簡單角色,看他把馬飛雪變成竹竿就知道了。

  「別吵!乖乖呆在裡面!」張玄猛搖著團扇,差點把滿頭的鮮花給扇了下來,而她那顆媒婆痣也差點隨著她的汗水掉下下巴。

  馬天行騎著白馬,走在迎親隊的最前端,他扮演的是送親人,按古時來講,就是新娘的娘家人。他一身青色長衫,腰佩誅邪神劍,器宇軒昂。而且,若是有妖怪靠近,誅邪劍必然會做出警示。

  漸漸的,起了霧,那薄紗般的霧,就像一個西域的美女,漸漸張開她誘人的面紗,那面紗從樹林的深處,漸漸飄出,纏繞在林間,漂浮在山道之上。

  誅邪劍開始在馬天行的腰間震顫,他手一揚,整個隊伍立刻停了下來,吹鼓手變得有氣無力,他們演奏的音樂發出了滑稽的顫音,最後在他們的抽氣聲中漸漸消失。

  轎夫的腿肚子已經開始打顫,他們的顫抖直接傳遞給轎中的張世懷,他開始納悶,妖怪都不曾出現,這群人就嚇成這樣了。

  終於,那些吹打手和轎夫堅持不住了,首先開溜的是吹打手,他們收起傢伙就跑路,緊接著,轎夫也跑了,他們扔下轎子就往回跑,他們的腳力本來就比吹打手快,沒一會便超過那些吹打手,消失得無影無蹤。

TOP

第十七章

  張世懷因為轎子落地而震得屁股發麻,他揉了揉自己的臀,抱怨得嘀咕了一聲,便掀開轎簾觀瞧。

  就在這時,那霧忽然如同海浪般,從樹林深處滾了出來,就如無聲的千軍萬馬,奔騰而來,張玄緊緊護在張世懷的轎邊,這樣的法術,就連她,也從未見過,而馬天行也急忙策馬趕來。

  只覺得陰冷的寒氣撲面,只一瞬間,周圍除了霧還是霧,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抬手不見五指,若不是張玄的手觸及轎子,相信就算轎子被挪走,她也不知,此種情況下,除了自己,再也看不見他人。

  只差了這麼兩秒,馬天行便失去了張玄和轎子的蹤影,他驅馬前行,相信此刻已不只有霧,而且已經身處迷陣之中。

  陡然間,他的誅邪劍鳴叫起來,那是只有它主人聽得見的鳴叫,可隨即,誅邪劍又停止了鳴叫,變成先前的震顫,馬天行暗叫不妙,方才誅邪的鳴叫相信是那妖怪曾經靠近,而現在又已遠離,他在哪兒?他到底在哪兒?會不會去了花轎那兒!不好!小玄有危險!

  張玄一手緊緊抓住轎簾的窗框,她不敢輕舉妄動,打草驚蛇,以免妖怪逃跑,那下次想再引他出來可就沒這麼容易了。

  倏地,她感覺到身邊有陣奇異的風飄過,緊接著,就有人從背後偷襲。張玄反手一掌,正打在那人的手臂上,濃霧中,只隱約看見,那是一個穿著黑衣的人。那人顯然吃了一驚,藉著濃霧,就來了個掃唐腿,本以為可以將對手踢翻,卻沒想到又被對方躲過。

  濃霧因為二人的打鬥,在他們身周流動,張玄努力地利用掌風,推開濃霧,可卻沒想到,更多的濃霧隨即填補了原來的空缺,她始終無法看清對方的攻擊和形體。而對方的攻擊卻越來越猛,越來越厲害!

  忽地,對方一下子消失了,而張玄面前的濃霧突然翻滾起來,被迅速散開,一個風洞在張玄的眼前赫然出現,並朝張玄靠近,看來此妖擅長風術。張玄立刻雙腳站定,右手掐出「定風決」,大喝一聲:「定!」,那風刮過張玄,而張玄卻穩如泰山。

  那風穿過張玄,朝她身後繼續前行,張玄的身後出現風刮過的痕跡,而遠處,正是用誅邪抵擋怪風的馬天行。

  耳邊傳來詭異的「隆隆聲」,濃霧在風過之後,又慢慢將風過的痕跡填滿,眼前又再次成了白色的世界。

  那隆隆聲就像遠山沉悶的雷聲,又像怪獸的喘息,漸漸變得清晰,張玄的心漸漸提起,她感覺到大地在震動,感覺到霧的顫抖,難道那妖怪要使用必殺?

  不管是什麼,單這前兆就已經說明他的招數定然不弱。

  只見面前的霧突然旋轉起來,他們朝著一個方向旋轉,而且越來越快,漸漸的,張玄看見霧中有一條黑色的線,那黑線離她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楚,是龍捲風!居然是龍捲風!

  而霧之所以旋轉,是因為龍捲風的帶動,之所以越來越快,是因為龍捲風離她,越來越近!

  張玄的髮絲,開始在霧中揚起,是的,那龍捲風越來越近了,如果只有張玄一人,張玄自然不怕,再次用定風決便可,但天行怎麼辦?他的誅邪劍,能劈開這巨大的龍捲風嗎?

  龍捲風肆虐地旋轉著他的身體,將身周所有的東西捲入他龐大的身軀,他就像一條巨龍,在濃霧中站立。

  張玄雙眉緊皺,她牢牢站在地面,她身周的氣流越來越急,越來越猛,她頭上的插花早已被狂風扯去,而她的髮絲,更是在風中飛揚。

  她左手掐起「定風決」,右手抽出打神鞭,此刻,龍捲風已佇立在她的面前,這是一條巨大的龍捲風,一條通天的龍捲風,他咆哮著,就像一個巨型魔鬼,站在張玄的面前,他只要伸出一根手指,就能將渺小的張玄捏碎!

  張玄的打神鞭漸漸從水晶中流出,緩緩攀上張玄的身體,猶如一條白蛇,纏在她的身周。而它的另一段,卻直指龍捲風,打神鞭躍躍欲試,彷彿這是白蛇與黑龍的戰鬥。

  突然,張玄狠狠揮舞起打神鞭,打神鞭帶著耀眼的銀光,纏上巨龍,它沿著巨龍的身體,扶搖而上,而它的主人,張玄,大聲喝著,彷彿在為打神鞭吶喊助威。

  張玄的靈光越來越強,越來越耀眼,直到將張玄徹底包裹,形成一個白色的光球,那光球的光,源源不斷地輸送給纏在龍捲風上的白蛇。

  「哈——」張玄大聲喝著,她使出自己最後的力量,將打神鞭狠狠一抽,巨龍身上的白蛇,開始收緊,就像它平時補食一般,將自己的食物纏緊,直到它窒息。

  但巨龍並沒放棄,它依舊掙扎著,奮力抵抗。張玄感覺到了它的抵抗,她更加用力,將自己的力量徹底釋放,突然,她感覺到力量源源不斷地湧出,而胸口卻又有東西堵著,讓她有種要漲裂的感覺,終於,那力量衝破堵截,一束強光沿著打神鞭直上雲霄,頓時,打神鞭的鞭身粗壯了好幾倍,而與此同時,一口血從張玄口中搶出。

  變得粗壯的打神鞭,不費吹灰之力,將龍捲風捏碎,剎那間,風去霧散,周圍再次變得清晰起來。

  張玄愣愣地撫著胸口,心頭一陣疼痛,又咯出一口血,她嚇壞了,眼前的景物開始搖晃不定,她倒下了,就像風中的殘葉,無力地飄落。

  她倒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裡,溫熱的手掌擦拭著她唇邊的血,聲聲焦急的呼喚。在她耳邊迴盪:「小玄……小玄……」

  朦朧中,張玄看到一絲曙光,曙光中,站著一個白色的身影。身影漸漸向她靠近,似乎是一個女子。那女子有著一頭飄逸及地的長髮,好模糊的臉,但身形為何那麼熟悉?

  「你擁有兩個人的力量,對於這個凡人的肉身來說,負荷太大了,將力量還給逸宸就會沒事的……」女人漸漸遠去,消失在那一片白光中,張玄緩緩睜開眼,緊接著,就是一陣咳嗽:「咳……咳……」

  「太好了,沒事了!」馬天行立刻將張玄緊緊擁入懷中。

  張玄茫然地望著周圍,黃沙落定,是倒在地上的大紅花轎。轎簾垂在一邊,裡面空空蕩蕩,早已不見新娘的蹤影。

  雙眼開始瞪大,張玄心開始下沉:「太厲害了,太厲害了!我不行,我太弱了!我失敗了……」張玄在馬天行背後喃喃自語,眼眶漸漸變得紅潤。

  「不會的,小玄,這不怪你!你盡力了!」馬天行拉出逃避的張玄,抨著她滿是淚痕的臉,「小玄,看著我,看著我!」

  可張玄的眼神依舊渙散,嘴中始終不停地說著:「太厲害了!我失敗了!」

  「看著我!」馬天行見呼喚沒用,情急之下,他狠狠吻住了始終自言自語的唇,張玄的雙眼,緩緩睜大。這是一個拖欠了四百年的吻,熱情似火,將張玄徹底灼燒。焦急的吻裡,卻有著馬天行的內疚和掙扎。

  馬天行不想讓這些話從張玄的嘴裡吐出,到底誰是失敗者?他馬天行才是!

  他馬天行沒有力量,才會讓小玄這樣一個女子,去完成這麼危險的任務,去承擔這麼重的壓力!他算什麼男人?

  力量!如果有了力量,他就可以幫小玄分擔重任!他此刻真的需要力量!

  就在這時,奇跡發生了。淡淡的銀光從張玄的身上隱現,越來越亮,越來越廣,靈光膨脹著,膨脹著,轉眼將兩人包裹在光中。

  靈光忽然急速迴旋,漸漸從銀色的靈光中出現青黑的靈絲,銀色的靈絲和青黑的靈絲快速地纏繞,迴旋,漸漸匯聚,太極的印記再次出現,張玄胸口的鏡緩緩上升,浮到二人的上方,漸漸變大。

  馬天行和張玄緩緩分開,怔愣地看著當初的景象,忽然,太極印記驟然縮入鏡中,兩人疑惑地觸摸漂浮在空中的鏡,就在他們的手指觸碰到鏡時,鏡中猛然射出兩道光,埋入兩人體內。與此同時,鏡恢復成原來大小,落入張玄的手中。

  張玄愣愣地看著鏡,而馬天行則愣愣地看著自己的雙手,他的力量,居然恢復了……

TOP

第十八章

  二人沒有想到,居然會在此時,讓馬天行重新得到了力量。張玄愣愣地看著馬天行,她的神情讓馬天行他擔心。

  「小玄,下面的事就交給我吧……」馬天行心疼地撫過她嘴邊的血絲,張玄卻突然大叫起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馬天行依舊擔憂地看著張玄,她剛才可是吐了好多血。

  「我沒受傷!」張玄很認真地看著馬天行,「冰冰,我沒受傷,剛才我昏迷的時候,有個白衣女人,她說我身體裡力量太大了,這個凡體肉身負荷不了,她說把力量還給逸宸就行了,你不就是逸宸?」

  馬天行愣住了,沒錯,他就是逸宸,這是當初青寒說的:「那女人是誰你看清了嗎?」

  張玄癟著嘴搖了搖頭:「臉挺模糊,但聲音和身形很熟悉,好像……好像有點像我……當然這是不可能的,呵呵……」她對這個想法自然不相信。

  「原來如此,你剛才真把我嚇壞了。」想起方纔的情形,馬天行想起來就後怕,當時他整個人都懵了,直到現在,他後背的冷汗還在不停地往外冒。

  「現在力量還你了,不會再出現剛才的情況了,說白了,就是被力量給撐的,嘿嘿。」張玄揚起臉,沖馬天行笑著,轉而,馬天行也笑了,兩人大聲地笑了起來,張玄邊笑邊打了一拳馬天行:「你把我的身體當冰箱啊,要力量就取出,不要就放進來,真是方便!」

  「天意吧……」馬天行輕笑著,這力量去的突然,來地也突然,一時讓他無法掌控,隨即收起笑容,「現在清醒了吧……」

  「恩……」被馬天行這樣吻還不清醒?親吻有時是安撫慌張最好的辦法。雙頰還有未退的紅暈,張玄刻意避過馬天行的唇,「我決定用心眼找路,你背著我,心眼我還沒練到家,力量不夠。」

  馬天行輕輕執起張玄的手,囑咐道:「別太勉強……」

  張玄微微點了點頭,閉上雙眼,口中默念:「心觀眼,眼觀心,心觀眼,眼觀心……開!」她終於只用念三句就能開啟心眼。

  眼前是一片黑白的世界,各種形態的靈體,如同浮游生物,漂浮在他們的軀殼中,最明顯的就是馬天行,她緩緩伸出自己的手,感覺到被人背上肩,她開始尋找張世懷的蹤跡。

  凡是生物,就有靈魂,靈魂經過的地方,就會留下靈跡,那是淡淡的靈光,就像氣味,不會在短時間內消失。

  很快,張玄看見有兩條靈跡,一深一淺地漂浮在空中,並且慢慢消散。靈力越高的人,靈跡越淡。

  張玄伸手指路,馬天行就飛奔起來,不一會,張玄已是氣喘吁吁,她不能開小差,否則心眼就會關閉,再開,又要廢很大的功夫。

  馬天行背著張玄穿梭在樹林間,他剛剛恢復力量,明顯感覺到氣息的紊亂和控制的困難。但相對於受傷的小玄,這又算什麼!

  忽然,他面前出現一片大湖,他停住了腳步,湖面霧氣瀰漫,望不到邊際。

  可張玄的手依舊指著前方,馬天行毫不猶豫地邁開了腳步。就在他的腳落在湖面的那一剎那,奇跡發生了,方纔還迷濛的大湖消失了,轉而,眼前是一座巍峨的大山,而他正對面的,是一條狹窄的通道,是一線天。

  馬天行心底稱讚這幻術製造的精妙,隨即繼續前行。

  當走出一線天的時候,馬天行眼前豁然開朗,眼前,居然是一個山谷,山谷被兩座大山包裹著,面前是一片茂密的果林,此刻各種果樹都綻放著它的花朵,而樹下的花草更是繽紛絢麗,整個山谷花香芬芳,彩蝶飛舞。而與此同時,他也感覺到一股淡淡的邪氣。

  「小玄,你可以休息了……」馬天行輕聲對身後的張玄說著,既然已經感覺到了邪氣,那說明,妖怪不遠了。

  滿頭大汗的張玄,長噓了一口氣,現在,她需要的,正是休息。睜開疲憊的眼睛,被眼前的景象驚呆,那是一種讓人窒息的美。美輪美奐,如同來到夢境。張玄情不自禁道:「世外桃源?還是人間仙境?」

  「呵……你的心眼沒看到嗎?」馬天行忍不住揶揄一下張玄。

  張玄立刻收緊圈在馬天行脖子裡的手臂,作勢要掐死他:「心眼裡看出來的世界,跟黑白沒什麼兩樣,我怎麼知道。」隨即放鬆雙臂,趴在馬天行的背上,繼續道,「如果能造出這樣美景的妖怪,一定有一顆溫柔的心。」

  放眼雲霧中的花海,時而有白兔的身影,追逐嬉戲。哪有吃人的妖怪會種花?哪有吃人的妖怪會養兔?所以,這定是只好妖,而且是只溫柔的妖。

  馬天行背著張玄小心地在花叢中走著,生怕踩壞了花草。而那些白兔似乎早已熟悉人類,非但不害怕,反而還跟在他們後面追逐。白兔時而躍在他們前面,時而伴在他們身側,它們似乎很歡迎這兩位客人。

  漸漸地,耳邊傳來溪流聲,在溪邊,有一老翁正在垂釣。老翁鶴髮童顏,滿面紅光。馬天行挪步到老翁身邊,微微行了個禮,背上的張玄,就開始問道:「妖怪?」

  老翁閉眼不語。

  「神仙?」

  老翁依舊閉眼不語。

  「謝謝。」張玄從馬天行背上爬下,「冰冰,我們先休息會。」

  馬天行心想也好,這小玄好像比來之前重了:「我去摘些水果。」於是,馬天行消失在樹林中。

  溪水歡快得在跳躍著,唰拉拉,唰拉拉,時而有溪魚躍起,清脆的鳥鳴時有時無,蝶伴花,兔伴樹,想那21世紀何曾有這樣的美景?張玄不禁閉上雙眼,享受微風帶來的芬芳。

  而那坐在溪邊的老翁,依舊注視著自己的魚竿,但他的臉色,卻漸漸難看。

  張玄拘了一捧溪水,拍著自己滿是汗漬的臉龐,冰涼的溪水,讓她神清氣爽。而溪水更是甘甜可口,一掃先前的倦容:「這兒真美……」張玄盤腿坐在老翁的身邊,望著他的魚竿。

  「恩……」老翁終於開口了,聲音並不蒼老。

  「說實話,如果說這裡的妖怪會吃人,打死我也不信!」張玄沒有看向老翁,只是撿起一塊石頭,隨意地丟在小溪裡。

  身後漸漸有腳步聲,馬天行捧著一衣兜的水果,回來了。

  他和張玄一樣,並沒太在意那老翁,只是很悠閒地將水果洗淨遞給張玄:「純綠色產品,我們那裡絕對吃不到。」

  「對哦!哈哈……」

  兩人就像旅行的情侶,在老翁的身邊嘻笑。

  氣氛變得輕鬆愉快,老翁由緊張,開始變得納悶:他們不是來捉自己的嗎?他先前一直提心吊膽,在方纔的鬥法中,就知道自己決不是這二人的對手。僅管先前只是跟那媒婆交手,但相信那男子定然不弱。

  只聽張玄說道:「這裡不錯,我們如果真回不去,就住這兒……」

  「好主意!」馬天行讚道,「你看,水果花草都有,前面還有屏障,這妖怪人不錯。」

  老翁手中的魚竿,抖了一下,居然有法師會說他不錯。

  「真想認識一下,說不定能成為朋友。」張玄笑著,笑地陽光燦爛。

  「是啊……不過,他老抓新娘子,不知道是為什麼?」

  「難道他……好色?」

  「不是的!」老翁忽然朝馬天行他們大喊一聲,立刻發覺自己多言, 再次撇過臉,不再看那邊的兩人。

  而那邊兩人的談話,也因為老翁的大喊,瞬即停止。時間在靜謐中流逝,彷彿他們在等老翁的答案。

  「不是的……」老翁緊緊握著魚竿,低頭輕喃著,「她們……她們很痛苦……」

  「你是說新娘子?」馬天行輕聲問著。

  「恩……」老翁輕輕點點頭,握住魚竿的手,漸漸放鬆,「一年前,有位新娘,從山崖上跳了下來……」老翁揚起臉,手指了指上方的山崖,「她的血,染紅了溪水,從這裡,一直紅遍了下游……」老翁的視線落在遠方,臉上無限惋惜和悲哀,彷彿那血染溪水的情景再次浮現在自己的眼前,那紅色的溪水,就像一條殷紅的絲巾,飄動著,飄動著……

TOP

第十九章

  「自殺嗎?」張玄柔聲問著。

  「是的……」老翁歎了口氣,「好在她命大,活了下來,我救了她,她告訴我,她是被逼的,嫁給杭州一個大官做妾,那個大官已經九個姨太太了!」老翁加重了語氣,強調那個高官的好色,「而且她也有自己的心上人,她就跳了崖……」

  「那後來呢?」

  「後來……我就給了她錢,她跟心愛的人遠走高飛了。她臨走前,告訴我,救那些苦命的新娘,所以我就救他們……」

  張玄和馬天行一聽,啞然失笑,張玄笑道:「你那叫搶,不叫救。」

  「是啊,你救之前沒問新娘的意願就是搶,而且,並不是所有新娘都不願意嫁的,你有問過她們的想法嗎?」馬天行看著老翁,這是一個憨厚的妖怪。

  老翁揚起臉,木吶地看了看眼前的兩個人:「我救回來再問的,她們有的不願,有的願意,可我放她們的時候,她們又不高興離開,結果,谷裡就多了好多女人……」忽然,老翁一下子站了起來,跪在馬天行和張玄面前,「大仙,請你們幫幫我,幫幫這些新娘,讓她們離開吧……」

  老翁突然的下跪讓馬天行和張玄吃驚,回到古代的她們,始終不習慣他們動不動就跪的習慣。他們面面相覷,坐在原地沒有站起,至少這樣可以和老翁平視,也不至於便扭。

  「她們為什麼不離開?」馬天行問道。

  老翁憨憨地爬梳了一下自己的頭髮:「是這樣的,命苦的覺得住在這裡幸福,想嫁的,因為被我救過,怕被人誤以為失了名節,所以不敢出谷。可是我真的沒碰過這些姑娘,為什麼外面的人不相信她們是清白的呢?」老翁越說越激動,雙眼定定地望著眼前這兩位「大仙」。

  張玄和馬天行搖著頭,歎著氣,別說是妖怪,就算是強盜搶了新娘子,人們也會以為那新娘子身子不再乾淨,這是愚昧,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變的。

  馬天行拍了拍老翁的背:「這不能怪你,還有,我們不是大仙。」

  「不是大仙?那怎能破我的龍捲風?怎能進我的百花谷?我設的幻境沒有一個法師能進來。」

  「你手上那個就能進來。」張玄指了指老翁手中的竹竿,笑著。

  老翁驚愕地瞪大雙眼,憨憨地驚呼道:「還說不是大仙?不然怎麼知道這魚竿是個法師……」

  馬天行和張玄低頭輕笑著,哪有魚竿會冒靈光的?而且還是他們熟悉的橘紅色的靈光。

  「你先放了我的朋友,我們想辦法讓那些姑娘出谷。」

  「真的?好!」老翁將魚竿輕輕放在地上,口中念決,一轉眼,粉衣的馬飛雪直挺挺躺在地上,臉上還掛著面紗。她瞪著兩隻秀目,狠狠盯著老翁。

  老翁憨憨地笑了,又撓了撓自己的頭皮,站在原地一轉,頓時,一個眉清目秀的青年,出現在大家的眼前,只是這青年的臉,有點黑,還帶著傻傻的笑:「真對不起哦……」

  「沒事……」張玄邊說邊扶起馬飛雪,心底早已笑開了花,堂堂馬飛雪也有被人變成魚竿的時候。

  馬飛雪當即跳了起來:「我要收了你!」說著就要抽劍。

  張玄見狀趕緊抱住馬飛雪,輕聲道:「冷靜!冷靜!他的故事你也聽見了,他不是故意的……」張玄忽然覺得這情景好像自己在哪兒見過,天哪,馬飛雪怎麼有點像自己?

  馬飛雪努力沉下氣,再次瞪了那小子一眼,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完全沒有她飛雪神女的風範她扯下面紗,擦著汗,扇著風。卻沒想到,她摘掉面紗的那一刻,妖怪的眼就再也無法移開。

  「我不管他是好意還是惡意,他終究是妖!不除,我怎麼跟百姓交代?」說完瞪向妖怪,妖怪趕緊低下頭,不敢與馬飛雪對視,而他身體裡的那顆心,卻跳地砰砰直響。

  「我們知道……」馬天行一臉瞭然地說道,「所以,我們要想個完全之策。」

  四人圍坐在一起,而那妖怪盡量坐在離馬飛雪較遠的地方,免得被她扁。

  「你是什麼妖?」張玄問道,「做了幾年了?」

  「我是山妖……八百年吧,不過成形才一百年……」別看妖動不動就五百年,一千年的,其實他們從有意識到成型,就要好幾百年,所以,五百年的妖,還不算厲害。

  「難道是黑山老妖?」此處是黑山,這小子又是山妖,難免不讓張玄聯想到這最著名的妖怪。

  小妖抬起眼瞼,愣了一下:「那是我爹,是山精……但我從未見過他,是我娘告訴我的,我娘是人類,所以早死了……」說著,小山妖失落地垂下腦袋,楚楚可憐。

  「難怪你沒什麼妖氣……」馬飛雪輕哼著。

  「沒想到是黑山小妖,還是個孤兒……」張玄對著馬天行歎道,「我們該怎麼辦?」

  「當然是捉了他,給百姓一個交代!」馬飛雪憤憤地說著,其實她也是氣話,誰叫這妖怪將她變成了竹竿,而且是一天一夜。

  黑山小妖顯然被馬飛雪的話嚇到了,慌忙由坐姿改為跪姿:「求求你們了,別把我交給外面的人,他們好可怕,會吃了我的……」

  「哈哈哈……」黑山小妖話一出,馬飛雪就笑彎了腰,「人吃妖?新鮮!」

  「真的!」黑山小妖的神情變得異常認真,「我在這山裡八百年了,外面的人總是把妖精捉住,然後吃掉,好可怕,好殘忍。」見馬飛雪依舊一副不信的神情,小妖又望向馬天行和張玄,他想,這兩個大仙一定相信他的話。

  馬天行微微一皺眉,補充道:「我想……他說的應該是那些還沒成型的妖精……」

  「嗯!恩!」黑山小妖正重地點著頭,「就是他們,成型的,法力淺,有時也會被捉住,然後就吃掉……」小妖垂下了腦袋,那些都是他的好朋友。

  聽他們這般說,馬飛雪笑不出來了,這的確有可能。妖精法力淺弱,誤被人類捉住也是常有的事。這小妖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馬飛雪想起一個詞來形容這個小妖,但世俗的觀念又讓她覺得這個詞決不會出現在妖精身上,就是——單純。

  不知是這裡的氛圍變得融洽,還是馬飛雪的殺氣已經消失。周圍的小動物們,從花叢中躍出,匍匐在四人的身周,黑山小妖抱起一隻白兔,白兔溫順地趴在他的腿間,這樣的情景,就讓馬飛雪也不得不懷疑,面前的這名青年,到底是不是妖怪。

  張玄架起一隻白兔,和它的鼻子磨蹭著,隨口說道:「那我們來演出戲吧……」

  「怎麼說?」馬天行很好奇,這個小玄不知又要出什麼鬼主意。

  張玄嘴角一揚,一臉地壞笑:「都以為是妖怪捉新娘,那我們就黑白顛倒,說神仙捉新娘羅……」

  馬天行:「啊?」

  馬飛雪:「胡扯!」

  黑山小妖:「……」

  「別急,聽我慢慢說……你看,飛雪神女被抓,是大家親眼所見的事,如果說是妖,馬飛雪肯定名聲掃地。」

  馬飛雪一皺眉,張玄說得沒錯,堂堂馬家神女,居然被妖怪抓住,真是顏面掃盡!

  「我們只需將小黑……」

  「小黑?」馬飛雪打斷了張玄。

  張玄一指黑山小妖:「就是他啦,我們只要將小黑打造成山神,並將一年前新娘自殺的事件重新搬出來,那麼,山神的警示就名正言順!」

  「這也行?」馬飛雪秀美的臉蛋皺成一團,沒想到山妖搖身一變成了山神。

  馬天行在一旁輕笑著,這就是他的小玄,十足的「瞎掰」大王。

  張玄滿臉得意地繼續說著:「當然,不然怎麼辦?說實話?你馬飛雪的名聲臭了不說,那些姑娘的名節也會不保,這年代,只要是神仙做的事,百姓絕對不會反對!」張玄見眾人沒有異議,便對小黑說道,「先把那些姑娘叫出來,我們得事先商量好,免得被拆穿……」

  小黑木吶地點著頭,張玄的方法,用他的木魚腦袋是怎麼也想不通的,他只需按照他們所說的做,就是了。

  講起新娘,張玄終於想起了張世懷,說實話,她壓根沒為張世懷擔心過,因此一進入山谷,她早把這茬拋在腦後:「對了,你剛剛搶的新娘呢?」

  「和其她新娘子在一起,她們會照顧她的。」小黑山老實地說著。

  「不好!」馬天行拍了一下大腿。

  「不會不好,都是姑娘,不會不好的。」小黑山憨憨地笑了起來,卻沒發現張玄和馬天行的臉色漸漸難看。

  「就因為都是姑娘才會不好……」張玄的臉皺成一團,一旁的馬飛雪看出了端倪,問道:「到底怎麼了?」

  「嗨~那新娘是我徒弟,是小懷~」

  「啊~~~」這下連馬飛雪都驚叫起來,只有那小妖還傻乎乎地想不通前因後果。

  馬天行立刻站起身:「這下危險的不是那個新娘,而是那些姑娘。」張玄和馬飛雪也輕笑著立刻站起身,張玄對著小黑山喊道:「快帶我們去,否則那些姑娘可真要鬧翻天了,呵呵……」

  小黑山似乎也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趕緊在前面帶路。
 

TOP

第二十章

  出了果林,便是一間簡易的宅院,還沒進門,就聽見裡面的慘叫:「救命啊——師傅——」

  張玄和馬天行納悶了,怎麼叫救命的不是那些姑娘,而是張世懷?

  衝進門,四個人同時愣在原地,只見十數個姑娘正圍著張世懷暴打,她們有的拿著擀面杖,有的拿著自己的繡花鞋,有的拿著笤帚,有的甚至拿著樹枝,她們將張世懷圍在中央,狠狠地打著,嘴裡還不斷大聲罵著:

  「死奸細,居然來害我們的小黑,姐妹們,打!」

  「對!打死他,不然還會出賣我們!」

  「不要臉,居然男扮女裝!」

  「壞蛋!」

  「……」

  張玄扯動著嘴角,沒想到被欺侮的卻是張世懷,她趕緊大喊道:「姑娘們助手!」

  她的一聲大喊,讓院中的姑娘們停下了手,她們漸漸散開,看見了她們的小黑和多出來的一男二女,與此同時,她們的眼睛也停留在那一男二女身上,他們實在是太扎眼了。

  「師傅——」張世懷基本是爬出來的,他的頭髮早被女子扯亂,髮簪頭飾也東歪西倒,他此刻比跟惡鬼纏鬥還慘。他終於領悟了一句話,就是:女人是世上最可怕的動物!

  張世懷趕緊跑到張玄身邊,將那些掛在頭上的「零碎」摘除:「師傅,你來救我啦!」還沒等張玄說話,他就看見了一旁的小黑,大驚失色, 「沒想到師傅也不是這妖怪的對手,完蛋了,我們出不去了,要變成竹竿了……」張世懷開始在一邊自言自語。

  本來還有點關心他的張玄,此刻也沒了那份心情,這小子總是如此,太讓她丟臉了。她甚至已經懶得解釋,由張世懷在一旁念道,自己進了院子。

  倒是馬天行實在看不過去,張玄這徒弟實在太「笨」了,和這小黑倒是有的一拼,他狠狠給了張世懷一個腦崩:「別說了,你師傅不是好好的嗎?我們是小黑的客人,不是囚犯!」如果這張世懷再傻呼呼下去,就連馬天行也懶得理他了。

  「什麼?客人?」張世懷愣愣地嘬著鼻涕,看著馬天行。

  馬天行大歎一口氣,搖了搖頭,認為他已經無可救藥,也不再理他,轉身離開。

  張世懷就這麼看著一個又一個人經過他的身邊,他一下子成了空氣,最後,他看見了馬飛雪,大叫起來:「飛雪姐姐,你活啦!」

  「活什麼活!我又沒死!」馬飛雪也送了張世懷一個結結實實的腦崩,小孩子亂說話。

  在吃了兩個腦崩之後,張世懷的腦子,終於開始正常運作了,他看著妖怪畢恭畢敬的態度,和恢復的馬飛雪,他笑了,定是師傅戰勝了妖怪,讓妖怪俯首稱臣。

  他趕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方才主要被那些女子打的,才會那麼不清醒。當然,張世懷由著那些女子打的,畢竟好男不跟女鬥,而且一個堂堂男子漢,怎可打女人?

  「師傅。」張世懷樂著跑到張玄的身邊,「世懷見過師傅。」就是一個大禮。

  「清醒了?」張玄歪著嘴角,寵愛地看著他,「方纔被打地不清吧……」

  「還好,姐姐們手下留情了,只是沒想到那些姐姐居然都護著妖怪。」

  「什麼妖怪妖怪的,好難聽!」那些姑娘們提出了抗議。她們臉帶怒容,盯著張世懷,這個假新娘子。那樣子似乎還要痛扁張世懷。

  經過一番解釋後,當然主要是張玄解釋,否則靠那個小黑,估計講到明天也講不清。

  姑娘們終於明白了前因後果,就在眾人歡喜雀躍的時候,又來了一個女子,那女子一進院子就大聲呼喚小黑:「黑大個兒!黑大個兒!」

  這聲音讓張世懷覺得耳熟,於是,倒是他先出門迎接,而就在他出去後,院子的喊聲忽然消失了。

  黑山覺得奇怪,便出去看個究竟,他知道是誰來了。好奇的不僅僅是黑山,還有張玄,怎麼自己徒弟先出去了。

  於是,一行人都出了大廳,站在院子裡。

  「是你!」張世懷和那女子同時驚呼起來。只見那女子在驚訝之後,立刻面帶期盼:「你師傅來了沒?」

  「來啦……」張世懷老實地答道,還往身後一指,「在那兒……」

  「張……」女子先是激動地喊出口,卻在看見張玄後,變得茫然,輕聲吐出另兩個字,「公子……」

  與此同時,張玄也認出了這個小姑娘,原來是小菊:「小菊,好久不見!」張玄熱情地打著招呼,這個小花精,她很喜歡。

  可就在這時,小菊茫然的臉充滿失落,搖著頭,眼眶漸漸濕潤,嘴中輕喃:「不……不……不可能!」小菊帶著淚水,扭頭就跑。

  張世懷看看張玄,又看看跑出去的小菊,大歎一聲:「哎呀!」立刻追了出去,回頭還對張玄大喊一聲,「師傅,我幫你去解釋一下!」

  「這小子……」張玄苦笑著輕歎一聲,「此刻他倒聰明了。」

  「這到底怎麼回事?」馬天行看地一頭霧水,確切地說,整個院子的人都看地稀里糊塗。

  在苦歎一聲後,張玄將自己與小菊的相識講述了一遍,由此看來,小菊是喜歡上男裝的小玄了。

  馬天行在聽完後,立刻打趣道:「看來我以後的競爭對手,不僅僅是男人了。」惹來屋中馬飛雪和黑山,以及姑娘們的竊笑。

  張玄狠狠睨了馬天行一眼,努嘴道:「我不一樣,整天還要擔心你會不會被男人搶走……」

  冷汗立刻爬上馬天行的背,雖說自己不過是玩笑,但張玄說的卻是事實,一想起小葉對他的那份感情,就讓他頭皮發麻。

  在大家一場嘻笑後,張世懷垂頭喪氣地回來了,可他身後卻跟著精神飽滿的小菊。小菊一進屋,就撲到張玄懷裡:「姐姐姐姐,你可願意收小菊這妹子?」

  「當然!」張玄寵暱地輕撫著小菊的長髮,小菊看上去不過是十六歲少女,個子還比張玄矮。

  張世懷一聽張玄願意就跳了起來,他的大紅喜袍跟著一起躍動:「不行!師傅,你別收她,她太壞了!」

  「我哪兒壞了?」小菊撅起嘴,瞇眼盯著張世懷,眼中充滿殺氣。

  「還不壞,你!」張世懷臉漲的通紅,抬手指著小菊,語無倫次,「你……太凶!」

  就在張世懷抬手的時候,他的袖子也順勢滑下,露出他雪白的手臂,而他的手臂上,卻有一個鮮紅的牙印。

  張玄立刻輕抬張世懷的手臂,面帶擔憂:「這怎麼回事?」

  「就是她咬的!」張世懷揉著手臂,「我好心勸她,她卻咬我!」張世懷氣呼呼地看著小菊,他真不明白怎麼有這麼不講理的女人。

  「哈哈哈,我明白了。」張玄笑著搖了搖張世懷的腦袋,而馬天行垂下眼簾,小聲嘀咕道:「某人也經常這麼做。」

  馬天行說地雖然輕,但也能讓在場的每個人都聽得清楚,張世懷立刻跳到馬天行面前:「天行師傅,是誰?誰也那麼做,為什麼?」

  「這是女人發洩的一種方式,有時只有她的愛人才有權享受~」馬天行的語氣似乎是無可奈何,亦是苦不堪言,「總之你忍一下,小菊是看得起才咬你的,是吧,小玄?」馬天行沉聲問著身邊,那個臉色已經開始難看的人。

  「哼……」張玄輕哼一聲,算是答案,也讓在場的女人明白,馬天行口中的某人是誰。當然,只有那憨憨的黑山和傻傻的張世懷沒有猜到玄機。

  在一番部署後,眾人得到各自扮演的角色,而馬飛雪便按照張玄的指示立刻出了谷,此刻已是傍晚,因此,其餘人便留在谷中休息,好在明天有最佳狀態,為百姓獻上一台黑白大顛倒的戲。

  然而,他們沒想到,事情並沒按照他們所想的那般順利。此時此刻,正有一批厲害的法師往此處趕來,他們就是馬家的人,而其中有一個中年人,也是這批法師的頭領,他,就是馬飛雪的父親,馬鈺!

TOP

第二十一章

  就在日落黑山的時候,馬飛雪出發了,她根據張玄的安排,將前往杭城及姑娘所住的各村落報信。幸好林子的出口有馬天行留下的白馬,否則她真要累壞了。

  她依舊面罩面紗,是為了遮擋因為說謊而心虛的神情。一路快馬加鞭,在關城門前,回到杭城。就在她的馬一進入杭城的時候,馬飛雪愣住了,只見城門前的廣場上,坐著許多百姓,連席府的人都在裡面,彷彿是在刻意等候張玄回來。

  當然,他們沒等到張玄,卻等到了馬飛雪。

  席府的人以及女兒被擄劫的杭城的百姓,見飛雪神女回來了,立刻圍了上去。

  「飛雪神女?」席夢茹驚訝地看著白馬上的馬飛雪,她不是變成竹竿了嗎,「您沒事了?」

  「嗯。」席夢茹微微一點頭,「我沒事了,而且還有重要的事要向大家宣佈!」

  席夢茹立刻吩咐下去,當下席府的家丁就扯著脖子喊了起來:「飛雪神女有要事宣佈,請大家上前!」於是,老百姓們蜂擁而上,擠在席夢茹的白馬邊。

  見人已聚集,馬飛雪便大聲問道:「去年可有一新娘跳崖自殺?」

  「有啊!」人群中頓時有人大喊,去年新娘子跳崖自殺的事有誰不知?跳崖的正是杭州知府強搶的如花姑娘。

  馬飛雪故作無奈,大聲歎息:「這並不是山妖劫親哪……」

  「什麼?不是山妖?」

  「那是什麼?」

  人群開始碎語。

  馬飛雪見時機成熟,大聲道:「是山神!」

  山神二字一出,百姓頓時慌亂起來,就如張玄說的,天啟爆炸給民間帶來巨大連鎖反映,現在無論天災還是人禍,只要借助神的名義,百姓定然深信不已。

  「山神感受到如花姑娘的怨氣,歎息人間無情,便帶走新娘,用來警示世人休要作惡,直到我遇到山神,才知道山神真正的目的,當然,山神也懲罰了我的無知……」說罷,馬飛雪哀怨地低下了頭,眾人以為馬飛雪是在懺悔,其實她心裡是在鬱悶,自己居然幫山妖說話。

  「山神希望人間有情人終成眷屬,不想看到盲婚啞嫁給女子帶來的痛苦,更不希望再出現如花這樣的怨魂!」馬飛雪說地鏗鏘有力,字字珠璣,那語氣,那神態,無不讓人信服。而後半句也是她自己的肺腑之言,她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深惡痛絕!

  「山神顯靈啊,山神顯靈!」忽然,周圍的百姓都跪了下來,不少衣著鮮亮的富家公子心驚膽顫,因為,他們正是強搶名女的一員。若不是此刻說話的是飛雪神女,他們早就舉旗抗議,說她妖言惑眾了。

  馬飛雪繼續說道:「你們的閨女沒有受到絲毫傷害,相反還住在山神的百花仙境裡,吃了不少仙果,有的在山神幫助下,得到美滿姻緣,有的還依然留在百花仙境,我過會會報出女子的姓名,明日正午,報到名字的父母,請你們出城,會看見山神的指引,到百花仙境帶回女兒。」說罷,取出紙條,大聲朗讀,還有不少是周邊村子的,所以,她得抓緊時間。

  就在她準備離開的時候,席夢茹迎上前,關心道:「那席風和張玄呢?他們還好吧,我聽逃回來的轎夫們說當時起了霧,我很擔心他們。」

  「放心吧,他們很好……」馬飛雪挑著眉,心想席夢茹居然轉性了。說罷,揚起一鞭,「啪!」一聲,便衝出了人群。

  現在知曉自己的閨女無礙,而且還呆在仙境,吃著仙果,她們的父母都安下心來,反而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多些時間留在神仙身邊,那可是神仙哪!有的已經開始盤算,最好能讓女兒帶點仙果出來。

  就在馬飛雪四處奔走的時候,一隊人,正往黑山趕來。這行人共有六人,分別是馬家當家馬老先生馬鈺,那四個轎夫和正在馬家做客的宮本淳一。宮本淳一是東瀛陰陽世家宮本太郎的大兒子,也是將來的當家人。

  「老爺!就是那座山!」轎夫搖指前方的山頭,「再過去就是黑風林,那妖怪就住裡面。」

  馬鈺和宮本淳一往那個方向望去,此刻月上中天,看地不是很清楚,而且那山的上方也沒污濁之氣,這讓年輕的宮本淳一很是疑惑。他將雙手插進他那寬大的衣袖,恭敬地對馬鈺說道:「老師,那裡沒有妖氣,何來妖怪?」

  「哼!」馬鈺冷哼一聲,「正因為沒有妖氣,才說明那廝厲害!淳一,有時不像表面那麼簡單。」說罷,馬鈺策馬前行。

  六人朝著那黑山方向急急前行,面前是一條羊腸小道,兩邊是一樣的樹林,樹林在他們身邊飛逝而過,那張牙舞爪的樹林,發出詭異的叫聲。

  突然,馬鈺停下了,他手一揮,宮本淳一和四個轎夫都停下了。

  「老師,不對勁,這裡剛剛來過!」宮本淳一看著周圍似曾相似的景致,以及那絲毫沒有靠近的黑山。

  馬鈺深鎖他的刀眉,遙望著和先前一般距離的黑山,就連那月亮都未曾動過地方。他佯裝鎮定,而心底,已開始抽著冷氣,究竟誰有那麼大本事,做了那麼大一個幻境?

  「別急!」馬鈺沉聲說著,但眼睛卻緊緊注視著前方,「對方只想托住我們,我們且看看他有何打算!」

  宮本淳一緊緊握住背後的朱雀刀,準備隨時應戰!

  「咕咕……」一聲聲奇異的叫聲從林子深處傳來,一雙雙黃瑩瑩的眼睛,在林間閃爍,那是貓頭鷹,死亡之鳥的叫聲。

  緊接著,只聽「敖——」一聲,狼頭的命令從天而降,與此同時,「嗖嗖嗖!」數條黑影在他們身側躥過,立刻,馬兒受驚地抬起了前蹄,尖聲驚叫。

  馬鈺一個沒坐穩,險些從馬背上摔落,看來對方可不想以靜制靜。

  馬鈺當即躍下馬,其餘人也跟著下馬,就在這時,一匹馬突然被吸入了道邊的黑暗,那馬連鳴叫的機會都沒有,就這麼被吸入黑暗,甚至連他的主人都沒反映過來,他就徹底消失在黑暗中。接著,便是一些猛獸的「咕嚕」聲和恐怖的撕扯聲。

  那撕扯聲猶如寂靜的屋內,有人撕扯著信箋,「撕拉,撕拉!」這另人心寒的聲音,在此時此刻變得異常清晰。血腥的氣味,在空中蔓延。

  馬鈺瞇起了雙眼,立刻對那四人喝道:「阿大!阿二!阿三!阿四,迅速擺下神獸大陣!」

  「是!」四個轎夫立刻圍著馬鈺和宮本淳一盤腿坐下,雙手迅速結印,口中開始念決,只聽他們四人同時喊道:「神獸降臨,諸獸勿近!」立刻,四條靈線從他們身下搶出,形成一個四四方方的方陣。

  方陣的靈光直衝天空,將馬鈺和宮本淳一包裹在其中。而與此同時,林中的黑影開始躁動不安。

  噴氣聲,咕嚕聲,低吼聲越來越響,它們終於按耐不住,一雙雙綠色的眼睛,帶著殺氣從黑暗中慢慢走出,讓在場的人都目瞪口呆。

  只見從兩旁黑影中走出的是一隻隻怪物,一隻隻長地像狗,但卻比狗更龐大,不,是比狼更龐大的猛獸!他們長毛拖地,尖嘴獠牙,有的嘴中還掛著鮮血和內臟!鮮血和它們的唾液一起,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老師!那是什麼?」宮本淳一從未見過如此怪物,瞟見怪物嘴中的內臟,腹中泛起了噁心。

  別說宮本淳一,就連馬鈺,也被這眼前的景象所震懾,這到底是什麼,不論是什麼,它們身上的邪氣是不可忽視的,它們就像一頭頭從地域中爬出的惡獸,它們的眼中是對食物的慾望!

  只見其中一隻,嗷叫一聲,向他們六人撲來。馬鈺心中一驚,立刻甩出一張火符,古往今來,無論什麼猛獸都怕火。

  火符帶著三味真火朝那頭猛獸攻去,可就在這時,出人意料的事發生了,那猛獸非但沒有被嚇退,反而騰空而起,將那火符含入嘴中,當它四肢著地時,火符已被它徹底吞下,它還伸出那猩紅的舌頭,舔食著留在嘴邊的血跡。

TOP

第二十二章

  馬鈺大吃一驚,就連坐陣的四人,也害怕起來,正因為他們的膽怯,是神獸大陣的靈光變得不穩而微弱。

  「鎮靜!」馬鈺大喝一聲,同時也是為了給自己壯膽。

  四人在馬鈺的大喝下,穩定心神,將陣法穩定。

  「老師,看來那些怪獸對神獸大陣有所忌憚。」宮本淳一護在馬鈺身邊,緊緊盯著那些猛獸。

  「嗯!可是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馬鈺開始擔心,如果面前這些怪獸是那黑山妖精的,那麼,飛雪恐怕凶多吉少。不!不會的!飛雪福大命大!而現在他該關心的,是如何突出重圍。

  突然,又是一隻猛獸衝了過來,它撞上了神獸大陣的「靈壁」,靈璧上的靈力立刻將它彈回,它痛苦地嗷叫了一會,又站回原處,但它的攻擊也給馬鈺他們帶來了好處,因為它的失敗,其餘的怪獸都不敢貿然上前。

  於是,六個人類,和十數隻怪獸的對峙,就在那一刻,開始……

  ※※※※※※※※※

  百花谷裡,此刻卻是一片歡喜。姑娘們,終於可以堂堂正正地出谷了,雖然對於這個憨厚善良的妖怪有點不捨,但她們心中更牽掛的是年邁的父母。

  她們紛紛穿上自己做的漂亮衣服,當然,她們也沒忘了小黑。只見這個送他長衫,那個送他鞋襪,衣物中,都含著濃濃的情誼。

  「這說明什麼?」張玄站在院中,看著屋內的感人場景。

  「天若有情天亦老。」馬天行輕點著張玄的鼻子,百般寵愛。

  「我想忠伯了。」張玄咂巴著嘴,懷念著忠伯的好廚藝。

  馬天行輕輕攏了攏張玄的肩:「我也是,還有奶奶和爸,如果我們現在還在香港,應該舉行婚禮了……」

  「你說什麼?」張玄揚起臉,疑惑地看著馬天行。

  馬天行不自在地把臉撇向一邊:「當時去台灣之前,全家就商量好的,可惜啊……」馬天行失望地垂下頭,這一等,卻等了四百年。

  懷裡的人咧嘴笑著,雙手環在馬天行的腰間,大方地說道:「萬一回不去,這裡難道就不能成親?」

  馬天行一愣,只見懷裡的人已經神采飛揚:「你說多有趣,聽說有很多規矩的,哇塞,踹轎門,過火盆,整個婚禮弄得跟打仗似的,恩!恩!就這麼決定了,我們先在這裡結一次,然後回去再結一次,有誰能像我們這樣跨時空成親的,別人羨慕都羨慕不來,哈哈哈……」

  額頭開始發緊,馬天行心底哀歎,只要跟新奇事物有關,小玄的玩心就會大發,從她的口氣中,不難發覺,她這是在「玩」成親,而不是真正成婚。當然,他的耳朵裡,也很快聽到了關鍵部分,就是洞房花燭。

  只見張玄已放開馬天行,一個人在他面前又蹦又跳,手舞足蹈,好像真的在策劃一場隆重的婚禮:「還有洞房花燭,聽說新郎有根挑喜帕的棒子,我決定這樣,你先挑,挑完你蓋上紅帕子,再由我挑,哈哈,一定很有趣。

  當然,如果你同意,我也不介意來個新郎新娘大反竄,反正你長地比我更像女人,娘娘腔的,所以……」張玄話還沒說完,就被馬天行狠狠夾在腋下,馬天行的拳頭,也毫不客氣地在她頭頂蹭著。

  「你再說一遍?是不是我不發威,你就不把我當男人啊……」馬天行咬牙切齒,這個張玄,真是被自己寵壞了。

  張玄在馬天行強硬攻勢下,大吐著舌頭,自己太得意了,犯了馬天行的禁忌,他最討厭別人說他娘娘腔。她心底尋思著,下次應該改個稱呼,例如——長地像gay?或許會好點。

  就在馬天行折磨張玄的時候,有兩個人,躲在角落裡偷看他們。

  小菊面帶羞澀,看地口水直流,那是羨慕的口水。她輕咬下唇,轉身靠在牆邊,望著滿天的繁星,感歎著:「如果我也能找到如意郎君就好了。」

  「哼……」她的身邊傳來一聲冷笑,自然是張世懷發出的,他的一聲冷笑,立刻打散了小菊眼前所有的幻景。

  小菊瞇起眼,看著一邊正研究掐決的指法的張世懷,就狠狠掐了他一把,張世懷當即痛地哇哇直叫:「你幹嘛!」這女人又在發什麼神經。

  「你冷笑什麼?」小菊對於張世懷的冷笑相當不滿。

  「我笑笑還不行啊。像你這麼潑辣的女人,怎麼可能會有人要?」

  「你!哼!」小菊再次狠狠踩了張世懷一腳,不服氣地說道,「如果那個男人真的愛我,就會包容我的一切!」

  張世懷眨巴了兩下眼睛,探出腦袋看著院中的馬天行,埋頭沉思。

  小菊本以為張世懷又要反駁她,卻沒想到他忽然沉默不語,覺得很怪,就忍不住問道:「喂,想什麼呢?」

  「在想你的話啊。」張世懷再次揚起臉,神情很認真,「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天行師傅就是讓著師傅的,其實你跟師傅有點像。」

  「真的?」

  「嗯,可惜他們快離開了……」想起師傅和馬天行準備離開,張世懷心中就一陣失落,好不容易有了家人的感覺,卻又要分離,僅管張玄說不會在近期,但離開是肯定的。

  見張世懷一臉失落,小菊不知該如何勸慰,畢竟他救過她,雖然有點呆蠢,但卻是個好人:「喂,別傷心了,你是他們的徒弟,跟著他們不就是了?要像我一樣,做狗皮膏藥!」

  「不可能的,你不知道,他們不屬於這個世界。」

  「什麼?什麼叫不屬於這個世界?」張世懷的話讓小菊迷糊。

  張世懷看了看小菊,大歎一口氣:「說了你也不明白。」說罷,還推了一把小菊的腦袋,轉身離去。

  小菊愣愣地看著離去的張世懷,輕撫著被他碰觸的額頭,那時的張世懷帶著點男人味,的確,幾個月未見,之前還與她差不多高的張世懷,已高出他一個頭了,他正在長大,逐漸退去他的青澀稚氣,成長為一個男人。

  可是他說的話,小菊還是未想明白,什麼叫不屬於這個世界呢?她再次抬頭望向明月,一縷奇怪的薄雲,輕輕飄過皎潔的明月,那薄雲泛著血腥的紅光,是一朵紅雲,它飄過月亮的那一剎那,連月亮都被染成了紅色。但很快,那雲消失在空氣中,若沒人在那刻抬頭,根本不會知道曾有一縷紅雲,飄過明月。

  小菊雙眉微皺,嘟起了她的小嘴,東張西望了一會,便鑽入地下,消失無蹤。

  她化作根莖,宛如一條泥鰍般在地底穿行,行至不久後,她冒了出來,但只有一個腦袋,她在地面觀察了一會,四周依舊是樹林。忽然,她一下子被人拎了出來,還抖了兩下。

  小菊大驚失色,趕緊趴在地上,就是一個大禮:「小菊拜見主人!」

  只見一個身著長衫的男人,玄袍托在地上,渾身散發著一種煞氣。頭髮隨意披散在背後,一個小冠扣住額頭,粗看還以為是個箍兒,但那冠的前端,卻有一顆菱形的紫水晶。

  「嗯!」男人沉聲應了一聲,「小黑那裡怎樣了?」

  「有兩個法師幫助少主,應該沒事了,少主終於可以做正常人了,小菊真是為他高興。」小菊畢恭畢敬地回答著。

  男人微微點了點頭,從懷中取出一顆霞光四射的仙丹:「把這個給他,就能驅除他的妖氣了。」

  「是!」小菊立刻接過,看著仙丹掉落不少口水,「可是……主人?您不與少主相認嗎?」

  「多事!」男人怒斥一聲,嚇得小菊腿一陣哆嗦,男人的目光變得邪惡而充滿殺氣,「如果你敢說出半個字,我就拿你來煉丹!」

  小菊立刻跪了下去,哆嗦著:「小菊不敢!小菊不敢!」

  「還不快滾!」

  「是!」小菊立刻鑽入地面,逃之夭夭。

  男人遙望蒼穹,輕聲道,「還是讓他做個普通人吧……」衣袖一帶,將自己掩入黑暗中……

TOP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