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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故事/老媽的娘子夢

家庭故事/老媽的娘子夢

【陳碧華(台中市)】  

許多人說現代的年輕女子有公主病。我高齡八十四歲的母親有一天閒聊跟我說,她一輩子最想要過的日子,就是電視劇裡面那種相公與娘子的生活;她說她好喜歡詩詞與繪畫,想像中,她的生活就是要穿得美美的,在書房裡與相公吟詩作畫。

我的母親天生麗質,從年輕到現在都不斷有人稱讚她漂亮,氣質高雅。她的確畫得一手好畫,寫得一手好字,但偏偏她嫁了一個像書僮的先生。雖然父親才華橫溢,又長得堂堂正正,詩詞字畫絕對都有相公的水準,偏偏他不修邊幅,又熱愛泥水木匠工作。

從我有記憶起,父親最常要母親做的事,就是做他的免費小工,搬磚搬瓦拿鋸子,父親是樂在其中,母親可是恨得牙癢癢的,但三從四德的規範,讓她只能逆來順受。偏偏父親手藝很好,做什麼像什麼,所以他的工程一件接一件,廚房修好便更新浴室,浴室完成了,就再蓋間臥室。當沒有工程好做時,他就開始做家具,小自桌椅板凳,大至壁櫥書櫃。反正只要家裡用得到的,他全樂此不疲。看著自己一手打造的東西,算算省下來的錢,他簡直太有成就感了。只是我那想做豪門大院中美麗娘子的母親可慘了,別說不能享受詩詞書畫,她被折騰得腰痠背痛,更像個傭人。

好在母親得天獨厚,雖然在家被操得像工人,但出門在外人人誇讚她秀外慧中。現在爸爸已經在天堂蓋房子,媽媽終於可以拾起畫筆吟詩作畫,但是她的眼睛模糊,手也顫抖不已。

想想媽媽這麼浪漫的娘子夢還沒有完成,我得趕快Google一下,哪裡有教詩詞與繪畫。即使她的眼睛與雙手不聽使喚,還是可以去圓一輩子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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