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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主上門欺負人

鑒於蘇念念打破記錄的身價,老陸對這位看起來奇奇怪怪的姑娘不敢小覷,把她帶到廚房,給她安排了份廚娘的工作。雖然當時莊主也沒指明了要她幹什麼,但老陸謹慎起見,沒敢讓她幹什麼粗活重活,這老傢伙總是感覺,這個值一百多兩銀子的丫頭應該不是一般人吧,他現在要是怠慢了,他日等她飛黃騰達了,他會死得很難看……雖然他想破腦子也想不出,這姑娘能怎麼個飛黃騰達……

廚房的廚娘也分級別,蘇念念因為年紀小,暫時是初等廚師,也就是大家口中的小廚子。小廚子的月錢是每月一兩銀子,整個廚房裡的員工的月錢每月由廚房老大沈大娘領了統一發給大家。蘇念念心裡算計著,每月一兩銀子,她要在這幹十多年才能還清債嗎?靠之,簡單的工資收入顯然不能解決問題,看來她還是要想別的辦法。

不過有一點讓蘇念念提心吊膽的是,她會做的飯只有煮面,然後是炒幾個簡單的家常菜,不知道這樣能不能應付那個什麼小廚子的職務。據說廚子的崗位競爭很激烈,也不知道那老陸怎麼想的給她安排了這麼個風口浪尖上的工作。

來廚房總部工作的第一天,蘇念念就認識了牛虎,一個總是喜歡傻笑的彪形大漢。丫幹活的效率簡直是驚人的快,蘇念念偷吃了兩塊點心的功夫,他已經把院子裡的幾個大水缸挑滿了水,蘇念念那個崇拜啊,把他拉到角落裡順手塞給了他幾塊梅花糕。蘇念念這人吧,有點神經質,俗話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蘇念念目前雖然當不了任何行業的狀元,但是遇到行業精英,不管你是造飛機的還是賣麻辣燙的,她總是免不了崇拜,繼而示好。曾經在大學的時候,她還專門為某個下水道工人寫過一首詩。

再說這個牛虎,一隻善良的傻大個,智商雖然不高,但也沒有低過正常人,只是此人天性裡有一種善良憨厚,所以對任何人都溫和友善,有點大和尚普度眾生的味道。偏偏廚房裡那一起子勢力小人們,欺他只是個幹粗活的下人,並且他也沒有傍上哪房姨娘做靠山,更沒幹過什麼拉幫結夥的事情,於是牛虎在這廚房總部裡甚是受排擠,好在他本來就生性憨厚,也不計較,況且那幫人也不敢幹什麼出格的事情,於是一直還算相安無事。基於以上情況,今天蘇念念給了他幾塊梅花糕,可把他感動的,這新來的小廚子不僅沒有打罵責備他,還給他點心吃,果然和別人不同。自此那牛虎待蘇念念更加溫和謙讓,自與別個不同。蘇念念也喜歡牛虎的老實憨厚,於是兩人私下裡關係越來越好,有時候竟稱兄道弟起來。

……

蘇念念在廚房總部裡工作了沒幾天,便從小廚子光榮地退化為燒火丫頭,然後又從燒火丫頭退化為劈柴丫頭,從而正式地淪為和牛虎同一級別的粗活下人,不同的是牛虎有很強的專業素質,而蘇念念沒有。關於降級問題,蘇念念自認為,原因不是她笨,而是她對古代生活的不適應。她炒的家常菜確實有點粗糙,這個她認了,當初一個人生活,也沒必要做得幾星級大飯店的水準那樣吧。可是至於那個什麼什麼燒火丫頭,她實在是無能為力啊,這對她一個用慣了電鍋和煤氣天然氣的現代人來說,實在是項難以企及的技術活……

於是,蘇念念淪為粗役丫頭,也似乎變得合情合理了。好在有牛虎幫忙,她做起來倒也並不吃力,只是到廚房偷吃起東西來更加的不方便了,這讓她很不爽。

……

風淨鳴端坐在寬大豪華的檀木椅子上,悠然地品著茶。

屋子裡跪著一個人,低著頭不敢看風淨鳴。此人叫做譚小四,與蘇念念牛虎一干人俱在廚房裡做粗役。往日裡他欺負牛虎欺負得最狠,後來來了一個蘇念念,雖然是個柔弱女子,奈何淨是出些個壞主意變著法地整他,驅使得牛虎不再包下整個廚房裡的重活兒,只做他自己和蘇念念兩個人的,卻累苦了包括譚小四在內的一干兄弟,於是這譚小四便對蘇念念和牛虎二人懷恨在心,尋思著找機會報仇。譚小四本來就不是什麼善類,要不然風淨鳴也不會找他來做眼線,此人心術不正且膽小怕事,極易收買,且在風淨鳴面前,他也沒有說假話的膽子。

風淨鳴聽了他的講述,淡淡地說道:“這麼說,她並沒有做什麼不尋常的事情?”

譚小四心內雖有怨氣,表面上卻不敢表現出來,只是答道:“除了聯合牛虎欺負院子裡的其他人,她倒似乎沒什麼事情可做,牛虎幫她把一多半活計都做了。”

“如此,你下去吧。”

譚小四便不敢再多話,小心翼翼地出去了。

風淨鳴放下手中的茶,看了一眼旁邊的甯璧玄,疑惑道:“她和那個牛虎如此要好是為何?”

甯璧玄搖搖頭:“也說不準她就是喜歡和他廝混在一起吧,我看她倒不像有許多心機之人。”

風淨鳴不以為然:“莫說這失憶一事尚未證實,就算她是真的把前塵往事都忘記了,人的秉性也還是不變的。”

……

又到了晚上,廚房裡的人都忙完了,各自離開,蘇念念推搡著牛虎偷偷溜了過來。老規矩,牛虎在外面望風,蘇念念潛進廚房偷吃的。蘇念念也不想幹這麼刺激的事情,沒辦法啊,她不吃夜宵半夜會餓醒,而牛虎,純粹是被蘇念念逼著來的。

包子,鴨脯,雞爪,鍋裡有一些剩湯還熱著,蘇念念心內大喜,搜刮了一些吃食,正要離去,卻聽到外面有說話聲。

風淨鳴從不來廚房,今天除外。他剛一踏進廚房的院子,就看見一個彪形大漢守在廚房的門口,東張西望,甚是不安。他看到風淨鳴,雖然並不知道他是誰,心裡卻因為做賊心虛,慌慌張張地對風淨鳴說道:“屋……屋子裡沒人……”

蘇念念在裡面聽到牛虎說的話,恨不得把他腦袋敲開看看裡面到底是什麼構造。他這麼說,不是明顯告訴對方這屋子裡有貓膩嗎?□,讓丫偷東西吃,結果他偷了一堆的饅頭,讓丫在門外守著,結果人家還沒問呢他就把什麼都招了……不怕虎一樣的敵人,就怕豬一樣的隊友,蘇念念到今天才深切理解了這句話所蘊含的心酸無奈啊啊啊啊啊……雖然對牛虎很不滿,她依然沒忘記找地方藏。只是這廚房雖大,卻沒什麼可藏身的地方,找了半天,她終於還是藏在了一堆乾柴後面,懷裡不忘抱著她的寶貝乾糧。

風淨鳴掃了一眼眼前的這個彪形大漢,心想這人就是譚小四口中的牛虎了吧,果然夠傻。他沖牛虎點點頭,說道:“我知道。”說著,不再理會牛虎,徑直向廚房走進去。

牛虎雖不怎麼靈透,卻看得出眼前這主兒不怎麼好惹,生怕他進去蘇念念會遭殃,於是張開雙臂把身體擋在門前,壯著膽子說道:“現在廚房沒人了,你、你還是離開吧。”

風淨鳴眸光微閃,語氣裡聽不出喜怒:“你倒是對裡面的人挺關心。”

牛虎難得聰明了一回,腦袋瓜一擰,說道:“裡面沒人。”

風淨鳴也不再追究裡面有人沒人的話題,他走近牛虎一步,盯著他那雙澄澈的眼睛,悠悠地說道:“牛虎,你怕死嗎?”

牛虎吃了一驚:“你……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風淨鳴微微一笑道:“那不是關鍵……回答我,你怕死嗎?”

牛虎被風淨鳴這一笑搞得脊背發涼,一時驚悚地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只是結結巴巴地從牙縫裡擠出幾個“我”字。

“如果我說,你再擋著我,我便會要了你的命,你躲不躲開?”

“我,我……”牛虎擰著眉頭,不知道怎麼回答,眼睛裡卻溢滿了驚恐,只是,他腳下終未挪開一步。囁嚅了半天,他終於開口答道,“裡面真的沒人。”

風淨鳴點點頭,說道:“這麼說,你是心甘情願地要為裡面的人死了?你的死,可是一點也幫不到她,殺死了你,我照樣可以進去,照樣可以捉她。”

牛虎聽他如此說,突然感到絕望無比,一時著急,眼淚便湧了出來。他一邊哭著,一邊抽噎道:“裡面……裡面真的沒人,真的沒人……”

蘇念念在裡面真的聽不下去了,死變態風淨鳴,敢欺負弱智兒童!她怒火中燒,想也不想便從乾柴後面出來,走出門外,把牛虎拽到身後,然後使勁推了一把風淨鳴,氣呼呼地說道:“風淨鳴,你丫有什麼事儘管找我,少來為難我的朋友!”

牛虎聽到“風淨鳴”三個字,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嘴裡哆哆嗦嗦地喊道:“莊莊莊莊主……”

風淨鳴剛才並沒有躲開蘇念念,被她推了一下,後退了兩步,站定。他抖了抖身上的衣服,不理會地上的牛虎,只是故作奇怪地對蘇念念說道:“那你剛才為什麼要你的朋友擋在門口,自己卻躲在裡面?”

“我……”蘇念念被他噎了一下,隨即轉了轉眼珠答道,“我們用的是迂回戰術,現在我不就出來了嗎。”一邊說著,一邊拉起地上的牛虎。

牛虎跪在地上不敢起來,偷偷看了一眼風淨鳴。風淨鳴也不看他,只是擺了擺手說道:“你起來,先下去吧。”

“可是……”牛虎擔心地看著蘇念念,怕風淨鳴欺負她。

蘇念念拍了拍牛虎的肩膀,沖他呵呵一笑說道:“你先走,這種小角色姐姐我還對付得了。”

牛虎聽她如此說,便放心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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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假假看不懂

看著牛虎的身影消失,風淨鳴沖蘇念念笑眯眯地說道:“我這種小角色很好對付?”

蘇念念現在冷靜了下來,膽子瞬間縮小了很多倍。她看到風淨鳴的樣子,知道自己似乎觸怒了他,於是狗腿著陪笑道:“莊主息怒,我那不是想在小弟面前立威嗎……”

莊主淡淡地說道:“你的小弟似乎對你很好。”

“牛虎這人特實誠,對誰都好。”

風淨鳴立在原地沉思,不說話。

蘇念念問道:“莊主啊,你突然大晚上的駕臨廚房,又出什麼么蛾子,哦不,您,有何貴幹?”

莊主答道:“你似乎忘記了一件事情?”

蘇念念揮揮手說道:“我不跟你說過了嗎,我失憶了,失憶就是什麼都忘記了,何止一件。”

“是失憶之後的事情。”

“呃,呃,讓我想想……”蘇念念敲了敲腦袋,仔細想了想,無奈地搖搖頭,不知道。

風淨鳴只好提醒她:“你的賣身契,還沒給我。”

靠之,我就知道沒好事!蘇念念心裡老大不開心,一提這事她心裡就窩火,穿來沒幾天就資本抵債了還被人追著喊著要憑證,這放在誰都高興不起來Qī.shū.ωǎng.。可是難過歸難過,眼前這人她又惹不起,只好說道:“我沒帶在身上,明天給你可不可以?”

“也好,明日裡你送到我的書房裡吧。”

……

蘇念念舉著一張寫滿字的紙正發呆著,牛虎湊了過來,看著那張賣身契說道:“蘇姑娘,你在看什麼,這麼入神?”

蘇念念拄著腦袋歎氣道:“牛虎啊,你有沒有簽過賣身契?”

牛虎憨厚地笑了笑,答道:“我家裡時代在風波山莊為奴,簽賣身契做什麼。”

蘇念念聽他如此說,突然難過起來:“世代為奴啊,那豈不是很慘?”

“沒有啊,大夥都對我很好。”

蘇念念對此倒也無法辯駁,畢竟時代不同啊,這裡的普通人對待當下人似乎沒什麼排斥,尤其是當慣了下人的人。可她蘇念念是打二十一世紀飄來的孤魂野鬼,不吃這一套。突然,她腦子裡靈光一閃,反正牛虎也沒簽過賣身契,而且重要的是他簽與不簽都是一樣的結果,那麼……想到這裡,她從懷裡掏出一盒印泥,扯過牛虎的右手說道:“牛虎大哥,借你的手指一用。”說著,把他的拇指沾上印泥,迅速按在了那張賣身契上。

牛虎雖依然想不通那紙上什麼東西,但相信蘇念念不會害他,因此也不攔著,笑嘻嘻地就把指印按了上去。

……

風淨鳴正在欣賞一幅花鳥畫,蘇念念拿著賣身契興沖沖地趕來了。話說這風淨鳴還真是會裝模作樣啊,擺了一屋子的書畫附庸風雅,蘇念念打量了一下他的書房,不屑地哼了一口氣,然後對風淨鳴說道:“風淨鳴,我帶賣身契來了!”

風淨鳴把目光從那花鳥畫上轉移開,抬頭開了蘇念念一眼,就這一眼,蘇念念突然感覺脊背發涼,於是恭恭敬敬地彎了彎腰,叫了一聲“莊主”。

“怎地來得如此晚?”

“我……我幹完活就來了……”當然不敢告訴他自己睡到太陽照屁股從起床。

胡扯,你的活不都是牛虎幫你幹得嗎。風淨鳴也不傻,淡淡地看了蘇念念一眼,說道:“如此,先坐下喝杯茶吧。”

“呃,啊?”蘇念念傻了眼,這小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她可不相信他能有那份好心,明明是叫她來送賣身契的,這會子又想玩什麼花招?不管怎麼說,反正離這傢伙越遠越安全,想到這裡,她陪笑道:“我……奴婢哪敢啊,我是來送賣身契的,送完我就走,掌門您忙著……”說著,蘇念念掏出賣身契湊過去放到他的書桌上,嘿嘿一笑,腳底抹油就想開溜。

剛走到門口,風淨鳴那不大卻極有威懾力的聲音響起來了:“回來。”

蘇念念立正向後轉,說道:“莊主您還有什麼吩咐?”

“我這有一副絕世好畫,一起來鑒賞一番可好?”

靠之,老娘忍!蘇念念挪回到他的書桌前,看了看桌子上的那幅畫,笑道:“好漂亮的鴨子!不過這傢伙尾巴怎麼這麼長啊?”

風淨鳴詫異地看了看她,問道:“你不知道這是誰畫的嗎?”

在考驗我的文化程度嗎?不好意思,老娘好歹也是大學本科畢業呀。蘇念念趴過去仔細地看了看下麵的題款,抬頭答道:“我知道,是四雪啊,這位畫家的名字好有個性啊……”

風淨鳴咳了一聲,說道:“你可以下去了。”

你可以下去了?我切,拽什麼拽!蘇念念聳了聳肩膀,抬腳便走。

“站住。”陰魂不散的聲音又響起。

蘇念念火了,轉過身叉著腰,怒道:“莊主您能不能把話一次性說完,小的我很忙好不好!”

風淨鳴把那賣身契展開給她看,說道:“即使作假,你也該找個小一些的手指吧?”

蘇念念:“……”

蘇念念此時真是後悔莫及啊,當初一心想著怎麼糊弄他,卻沒注意到手指尺寸這個問題,唉,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啊……

看著風淨鳴那一臉“這事沒完”的表情,蘇念念擦擦汗,笑道:“那個,莊主,我拿錯了,這個是我的草稿,真正的賣身契我明天給你送過來。”

“不用了。”風淨鳴說完,身形一晃,便沒了人影。

蘇念念只感覺身邊一陣風刮過,身體動了一下,然後風淨鳴就出現在她的面前,離她不過一步之遙,手裡舉著那張賣身契,不同的是,這次那大指印旁邊多出一個小指印來。

蘇念念傻了眼,舉起手一看,拇指上果然有一片印泥,她睜大眼睛不敢相信地望著風淨鳴,蒼天啊,這丫還是人嗎……

風淨鳴看到她傻掉的表情,似乎心情很好,笑眯眯地問道:“你還有事?”

蘇念念捂著腦袋,鬼叫一聲“鬼呀……”,然後跑得沒了蹤影。

看著蘇念念消失的背影,風淨鳴眼中的疑慮更甚。

這時,甯璧玄走過來,問道:“怎樣?”

風淨鳴皺眉道:“我請她賞畫,她把錦雞當成鴨子,把西雪念成四雪。”

甯璧玄搖頭笑道:“西雪公子若是聽到她如此稱呼他,必定氣瘋了不可。當初江湖傳聞此女喜愛花鳥畫,尤其喜歡西雪公子的畫,如今卻……可是即便她真的失憶,這秉性偏好卻也不至於一併丟掉吧?況且,她竟連字也都不認識了?”

風淨鳴點頭說道:“我擔心的也正是這個。”

他說的話兩人算心照不宣吧。蘇念念要真是失憶,那麼疑點很多,如果她是在撒謊,那麼她看到西雪公子的畫時那種漠不關心,卻也一點不像裝出來的……如果她真的能夠裝到如此逼真的地步,那麼,這個人的心機還真是不簡單了……想到這裡,風寧二人心裡俱疑慮不安,不敢把那女子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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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遇風家大小姐

在風波山莊沒待幾天,蘇念念就捅了大簍子了。一切還要從某個女子說起。

在風波山莊之中流傳著一句話,想要保全自己,就要將這句話爛熟於胸,時刻把它從腦子裡調出來警示自己。這句話的大意是說,惹了風淨鳴,你就會死得很乾脆,而惹了風芷兒,你就會活不來死不掉。

風芷兒是風淨鳴的妹妹,也是他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親人。此女嬌生慣養刁蠻成性頑劣不堪,除了風淨鳴這風波山莊沒有第二個人能制住她,連大名鼎鼎的神醫甯璧玄都要讓她幾分。她從三歲起就開始給風波山莊上的僕人們帶來災難,到現在十六歲,災難就從來沒停止過。歷數因為受不了她的折磨而自殺的僕人,出一本風芷兒酷刑血淚冊,綽綽有餘。

蘇念念在風波山莊也聽說過風芷兒這個人物,但是不過如耳邊風一樣,反正都與她無關,她還是老老實實地過自己的日子,算計著怎麼逃走是正事。

……

這天,牛虎出去挑水好長時間都沒有回來。要是在平時,這麼長時間,牛虎肯定都已經把院子裡的幾個水缸都挑滿了,可是現在,自打他早上出去了,就沒見他人影。蘇念念覺得不妙,於是順著挑水的路去尋找他。

挑水的路經過一處花園,蘇念念也曾偷偷跑去那裡面玩過,除了很精緻很漂亮,也沒什麼特別的,去了幾次她就懶得去了。這次,經過那個花園時,蘇念念隱隱聽到有個嬌滴滴脆生生的聲音喊著:“給我狠狠地抽,竟然敢冒犯本小姐,簡直是不要命了!”

蘇念念鑽進花叢中偷偷地看過去,只見不遠處的涼亭中,一個紅衣少女坐在石桌旁,正欣賞著臺階下的幾個人用鞭子抽著一個人。那被抽打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她在找的牛虎!

一看到此情景蘇念念心內火氣頓生,也不管那紅衣女子是誰,便跳出來大喊道:“住手!”

那紅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風波山莊裡的小魔頭,風芷兒。此時這花園周圍的僕人們因懼怕風芷兒,都偷偷地回避了,卻不想此時跳出一個雜役打扮,且臉上有兩道難看的傷疤的女子,對著風芷兒大叫住手,倒還真把風芷兒嚇了一跳。

此時,蘇念念跑到涼亭中,站在牛虎旁邊,怒道:“他招你惹你了,你竟然下如此的毒手?”

牛虎跪在地上,背上的衣服已經破了,露出一道道紅色的傷痕。他雖然吃痛,卻不敢說話,額頭上冒出來一粒粒大汗珠。此時牛虎看到蘇念念,先是驚喜,隨即是擔心。他看了看風芷兒,又看了看蘇念念,焦急地說道:“蘇姑娘,你不要管我的事情。”

蘇念念知道牛虎是怕她一併吃苦,可是看著眼前牛虎的慘狀,她又實在不能坐視不管,剛想安慰他幾句,卻聽見那紅衣女子嬌聲怒道:“醜八怪,你好大膽,不要命了嗎?”

鎮定,鎮定,現在能拿得出手的只有氣勢了!蘇念念雙手抱住胸前,故作輕鬆地說道:“要我的命可以,但麻煩你找出一個理由。”

“笑話,我還從來沒有遇到膽敢向本小姐要理由的。”

蘇念念算看出來了,眼前這丫頭的世界觀完全混亂了,簡直囂張得不像樣子,估計她就是那個被慣壞了的風芷兒風大小姐。她可沒功夫替風淨鳴實行家庭教育,她現在只想著怎麼才能脫身。

想到這裡,蘇念念對那風大小姐說道:“也就是說你找不到理由來?沒有理由就應該放了我們。大小姐你還是去別處玩吧。”說著,拉起牛虎就想走人。

風芷兒若是這麼輕易地就放他們走了,那她也不是風芷兒了。此時她看到眼前這兩個大膽的奴才想一走了之,於是怒道:“來人,給我把他們綁起來!”

兩個人都不會武功,且有一個是重傷患,而另一個是弱女子,因此很快就被那幾個能幹的家人捆了起來,被扔進一個小黑屋裡。在風波山莊裡幹過幾年的人都知道,這小黑屋是風芷兒虐待戰俘的基地,基本上從這裡出來的人沒幾個健全的,不是中毒就是殘廢,有的受不了折磨,就直接自殺了。

蘇念念從地上爬起來,蹲在牛虎的身邊,搖晃著他說道:“牛虎大哥,你怎麼樣了?”

牛虎此時已經疼得沒了力氣,但因為怕蘇念念擔心,他還是扯出一絲微笑,有氣無力地說道:“蘇……姑娘,我……沒事,謝謝……謝謝你剛才……為我出頭。”

蘇念念發現情況不妙,牛虎再不找大夫估計就掛了,於是拍著門大叫道:“風大小姐我求求你,讓牛虎去看大夫吧……神醫啊,甯璧玄啊,你快來啊,牛虎是好人啊……”

門外的風芷兒正開心地欣賞著蘇念念的嚎叫,突然聽到甯璧玄三個字,於是氣鼓鼓地開門走進去,把蘇念念推倒在地說道:“別以為拿甯哥哥就能嚇得住我,甯哥哥對我可好著呢!”

靠之,你誤會老娘了!蘇念念當然不敢把這句話說出來,於是幽怨地說道:“大小姐,我不是那個意思……您能不能把我這兄弟先送到郎中那裡,他,他快不行了……”

“他一個賤奴才,有什麼資格讓甯哥哥替他看病?”

□,這小丫頭片子理解力絕對有問題,蘇念念壓住心中的怒火,說道:“您隨便把他丟給哪個郎中就可以,只要是手頭裡有點金創藥的就成,我求求你了……”

“哼,我憑什麼聽你的?”

賤人!蘇念念咬牙切齒地沉默了一會,主要是想控制自己的情緒。現在牛虎的性命最關鍵,想鬥氣是吧,那咱找個陽光明媚的好日子,慢慢切磋,看到時候老子整不死你!

蘇念念順了順氣,說道:“那麼你說,要怎麼辦?”

風芷兒對身後的人說道:“去,把我的七陰蟲取過來。”

那人同情地看了看蘇念念,隨機恭恭敬敬地出去了。

然後,風芷兒笑眯眯地對蘇念念說道:“很好辦,只要你乖乖地讓我的七陰蟲咬上一口,我便放了你,”說道這裡,風芷兒頓了頓,又指了指牛虎,“和他。”

七陰蟲是什麼東西,蘇念念不知道,但是光聽名字就讓人不寒而慄。她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道:“被那小蟲子咬一下,會不會死掉?”

風芷兒笑道:“不會,怎麼會呢?”

此時的牛虎已經疼得昏了過去,如果他還有一絲的意識在,他一定會拼了命地阻止蘇念念,告訴她,被那小東西咬了之後,生不如死,而且之前被咬過的所有人,都選擇了自我了斷……

蘇念念雖然不知道七陰蟲是個什麼東西,但是一看風芷兒就知道她沒安好心,於是低頭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答應她。

風芷兒瞥了一眼牛虎,說道:“不願意就算了,讓你們兩個一起死在這裡好了。”

“好吧好吧,我答應。”反正不答應的話兩個人都要死,答應的話還可以保住性命,雖然被那個什麼蟲蟲咬了的後果她不太敢想像,但是只要她不死,就可以去找甯璧玄幫忙,他不是號稱神醫嗎……蘇念念盤算了半天,於是發現答應總比不答應要好得多。

其實這七陰蟲,莫說蘇念念,就算是風芷兒,以及將此蟲送給風芷兒的毒長老龔長見,都並未完全瞭解此蟲。

這條蟲子是龔長見幾年前在一條常年見不到日光的岩石縫裡發現的,他號稱毒長老,對這條蟲子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後來把它取回去找活人試驗了幾回,發現被這蟲子咬過的人全部都會出現幻覺,首先幻想的一般是自己最想得到的事物,到後來就是自己最畏懼的,或者最牽掛的,等等。中過此毒的人基本上算是失去了神志,大都會在發癲和瘋狂中自殺,當然也有例外。有一次龔長見把一個中了毒的人渾身綁了個結實,想看看如果不自殺,那麼他最終的結果將是怎樣。結果那人撐了七天,最終還是死了。龔長見連續用幾個人試了試,結果都是一樣,於是給此蟲起名叫做七陰蟲,因為它懷著至陰之毒,且中毒之人一般活不過七天。龔長見後來對此蟲又研究了一陣子,發現它除了以上研究出的特徵之外,也並無什麼特別見長之處,倒不如他平時配備的 一些毒藥管用,於是對這條藍色的小蟲子也不怎麼愛搭理了,只花一年時間配了三顆解藥,便置之不理。後來風芷兒十五歲的壽辰,龔長見本來就和他爹交情不錯,於是順手把閑著不用的七陰蟲送給風芷兒當賀禮,於是這條奇怪的小蟲子便轉移到了風芷兒的手中。

龔長見把三顆七陰蟲的解藥都給了風芷兒,但風芷兒卻從來沒用過這些解藥。她一向喜歡看人發瘋的樣子,於是讓七陰蟲咬了人之後,便高高興興地在一旁欣賞。要她為了幾個賤奴才拿出解藥?想都別想!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那三顆解藥已經被她不小心喂了蛇,這些她自然沒敢告訴任何人,尤其是風淨鳴。

蘇念念當然不知道七陰蟲的來歷以及基本特點,反正經過衡量之後,她發現被咬比不被咬的好處大,於是答應。

那七陰蟲有一寸來大,通體幽藍,看著不像什麼蟲子,倒像一塊泛著幽幽光芒的藍寶石。蘇念念一想到要被這小東西咬上一口,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她兩腿發軟,閉上眼睛說道:“來吧。”

七陰蟲的身體被栓在一根細繩之上,風芷兒想要拿它來咬人的時候,只要提著繩子放在對方的身體上,便可以了,這主意還是龔長見想出來哄她開心的。

此時的風芷兒提著那藍寶石一樣的七陰蟲,慢慢地放到了蘇念念的胳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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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天動地的行為

此時的風芷兒提著那藍寶石一樣的七陰蟲,慢慢地放到了蘇念念的胳膊上。

眼看著那小蟲即將降落在自己的胳膊上,蘇念念突然說道:“等一下!”

風芷兒拿開七陰蟲,不耐煩地說道:“還有什麼事情?”

“大小姐,你長得很漂亮,也很可愛。”我忍!

風芷兒突然被她這麼一誇,心內得意得很,面上卻佯怒道:“本小姐的容貌,其實你這個下賤的奴才可以評說的?”

“大小姐說的是,其實啊,我覺得大小姐最招人喜歡的地方還不是容貌。”我再忍!

風芷兒來了興致:“那是什麼?”

“是灑脫而磊落的個性啊,江湖中人都傳說您是一代女俠,做事情從來是說一不二,答應了別人的事情從來沒有辦不到的。”不行了,快吐了。

風芷兒洋洋得意地說道:“他們真是這麼說的?”

“那還有假?所以說嘛,大小姐你答應過要給我這兄弟治傷,就一定會的,是不是?”

風芷兒也不傻,聽到她的話,便知道這是她故意下的套,於是怒道:“來人,把那傻大個抬出去找個郎中,要是治不好的話你們幾個也不用活了!”

終於沒有白噁心,蘇念念眼看著幾個人把牛虎抬出去,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下了。這時,那風芷兒卻陰森森地說道:“本小姐答應你的事情已經做到了,那麼你答應我的事情呢?”

#奇#靠之,這小丫頭片子還沒忘記這回事呢,蘇念念發現自己這次是難逃此劫了,於是閉上眼睛再度伸出胳膊,大義凜然地說道:“來吧!”

#書#風芷兒便提著七陰蟲,再次放在了她的胳膊上。

小臂上一陣酥酥涼涼的瘙癢過後,便是一下針紮一樣的疼痛,就像小時候打針一樣。蘇念念閉著眼睛過了一會,漸漸地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一間寬敞而暖和的大屋子裡,就像很久以前,那些不冷的冬天裡,她和爸爸媽媽一起住的大房子一樣。屋子裡的裝飾是暖暖的桔黃色,他們一家三口正享用著豐盛的晚餐。

此時蘇念念的意識已經模糊,完全淹沒在幻覺之中。她拉著風芷兒,笑嘻嘻地說道:“媽媽,給我夾菜,我要吃蝦……”

風芷兒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來了,一邊笑一邊對身後的人說道:“聽到沒有,她竟然喊我媽媽,哈哈,哈哈哈哈……”

蘇念念卻完全覺察不到這些。此時在她的意識裡,她的媽媽正親切地剝著一隻蝦,剝完之後,遞給了她。蘇念念接過蝦,幸福地吃了起來。

風芷兒卻再也笑不出來了,此時她看到了令她既震驚又恐懼而且非常噁心的一幕:蘇念念拎過七陰蟲,煞有介事地咬了一口,品味山珍海味般慢慢地咀嚼了一會兒,臉上的表情幸福無比。風芷兒像是被點了穴一般僵立在當場,蘇念念這一行為給她的震驚實在太大,以至於她一時半會還反應不過來。等她清楚地反應過來蘇念念到底幹了什麼之後,蘇念念已經把整條七陰蟲當作蝦吃掉了……

風芷兒胃裡一陣翻騰,轉身捂著肚子嘔吐起來,她身後的隨從也沒一個能撐得住的,恐懼地看著蘇念念,然後皆捂著嘴巴意欲嘔吐。

蘇念念眼神空洞地傻笑著,臉上的表情卻一點一點變得失落起來……她面前的景象似乎被沖淡了,漸漸地如蜃樓般消失,待她回過神來,陰森森的小黑屋裡,風芷兒與一眾隨從正大吐特吐……

蘇念念揉揉眼睛,記不起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於是問道:“你們怎麼了?中毒了嗎?拜託,被咬的是我好不好……”

風芷兒聽到蘇念念說話,只當她還瘋著,然而她的氣卻不打一處來。蘇念念把她的七陰蟲吃掉了,那她以後還拿什麼玩兒?想到這裡,她更加生氣,招呼身後的隨從道:“都別吐了,先把她肚子裡的七陰蟲掏出來!”

蘇念念對風芷兒的話莫名其妙,站起身跳開來急道:“你你你你們幹嗎,七陰蟲怎麼會跑到我的肚子裡……”

風芷兒一心以為她已經瘋了,根本不理會她在說什麼,對身後的隨從大聲說道:“快點把我的七陰蟲掏出來!”

蘇念念見勢不妙,於是從懷裡掏出一包東西往風芷兒臉上一灑,風芷兒便尖叫著蹲在地上捂著眼睛大叫。眾隨從一見大小姐有危險,都不再理會蘇念念,轉身圍到大小姐的身邊。蘇念念趁機腳底抹油,開溜。

蘇念念撒向風芷兒臉上的東西,就是一些石灰粉啊之類的。她平時裡思考著這江湖之中人人會武,就只有她不會,怎麼著也得有點防身的東西,於是想起這個千年損招兒。雖是損招,倒也管用,對付風淨鳴那樣的高手當然不行,不過對付一般的二流三流的高手以至於小混混們,還是能略見成效的,成效當然是與對方武功高低成負相關的。

所以這包石灰粉便是蘇念念精心配製用來防身之用,這次看到對方來勢洶洶,抱著擒賊先擒王的心理,她把那包東東第一個撒向了風芷兒,撒完就跑。這次蘇念念能夠得逞,一來是因為風芷兒武功本就不高,二來她對蘇念念一點防備都沒有。因此蘇念念才能成功地把石灰粉撒到風芷兒臉上,也才能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都注意力,然後溜掉。

風波山莊很大,有很多地方是蘇念念沒有去過的,也有很多地方是蘇念念一不小心在裡面迷過路的。現在這個地方,蘇念念以前沒有來過,而且她也必然會迷路。

蘇念念東闖西闖也並不知道自己到底來到了什麼地方,她只知道一定要快點躲開那個風大小姐,丫還真是心黑手狠不擇手段,好在自己機靈,要不然說不準被那幫傢伙開膛破肚了……等一下,那小丫頭片子為什麼要對她開膛破肚?蘇念念左思右想,她好像是說,要把那個什麼七陰蟲掏出來?靠之,那七陰蟲不會真的在她肚子裡吧?要不然她怎麼一點中毒的跡象都沒有?想到這裡,蘇念念一陣幹嘔,什麼都沒嘔出來……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先躲起來是正事……

走了一會,蘇念念發現自己似乎已經出了風波山莊,因為這裡到處雜草叢生,怪石嶙峋,一點不像被開發的樣子。風波山莊本來就是依山而建,風芷兒的小黑屋建在半山腰的地方,蘇念念從小黑屋中逃出來之後,不知不覺竟出了風波山莊,在風波山莊的半山腰裡溜達起來。

蘇念念對荒山野嶺多少還是很恐懼的,何況現在又已經是下午了,如果天黑之前她不找個落腳點地方,那麼她不被狼咬死,也會被嚇死的。可是提到落腳之處,除了風波山莊,她似乎想不出別的什麼地方了。而那風波山莊,又是萬萬都不能回去的……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露宿荒山無路可走,蘇念念就很沮喪,她想還是先下山吧,山下沒有老虎也沒有狼……

突然,蘇念念腳下踩空,摔倒下來,然後順著一個坡度不是很大的斜坡滑了下去……

靠之,又是這出!蘇念念抱著頭閉上眼睛,心想我怎麼這麼倒楣呀我……

這次蘇念念比較幸運的是,她沒有遇到刺樹從,然而著地時那一撞,也讓她很久都緩不過氣來。

待看清楚周圍的一切,蘇念念熱淚盈眶,這些情節是多麼的熟悉啊!掉進山洞,意外發現秘笈,而且一般情況下主人公都是不會死的,出去之後必然一鳴驚人……

想到這裡,蘇念念從地上爬起來,揉揉身上的痛處,點燃火折,又很幸運地找到了一隻火把,然後,她開始四處打量這個山洞,打算先找到機關什麼的,一般這種山洞不都是應該有一大堆的機關,然後一不小心觸動機關就可以找到秘笈,再一次一不小心觸動機關,就可以出去了?蘇念念美滋滋地想著,開始摸索著尋找機關。

蘇念念一心尋找機關,卻不曾想腳下踢到一個東西,她低頭一看,媽呀,是一個人!

蘇念念壯著膽子彎下腰仔細地端詳著這個人。此人是一女子,三十來歲年紀,長得很漂亮。她穿著件黑色外袍,若不是有火把,蘇念念估計還看不到她呢。此人正端坐在石壁之下,如老僧入定般,動也不動。不不不不會是死了吧?想到這裡,蘇念念不禁打了個寒戰,倒退兩步,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只見地上的人做了一個武俠電視劇裡運功完畢的經典動作,然後緩緩地吐了一口氣,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還好,沒死。蘇念念拍了拍胸口,慶倖不已。

這時,只聽地上那女子張口說道:“你是何人,竟然敢打擾我練功?”

暈,還挺厲害。蘇念念一聽她說話便知道這傢伙不是什麼善茬,於是道歉道:“對不住了,我是一不小心從上面滾下來的,本無意打擾您,我,我現在就走……”說著,蘇念念便重新回到了那個斜著向下而來的洞口,心想,算了,秘笈也不要了,我還是原路返回吧。

那女子卻如風一般移動到了蘇念念的面前,冷笑道:“既然被你發現了,那就休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蘇念念一聽這話心想壞了,丫要殺人滅口!於是閉上眼睛大叫:“女俠饒命,我什麼都沒看見!”

那女子此時已經舉起了手掌,正要一掌蓋在她的頭上結束了她的小命,此時一看到蘇念念的臉,便放下手來,說道:“你睜開眼睛。”

蘇念念哆哆嗦嗦地把眼睛睜開,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美豔的臉。那張臉上現在說不清是什麼表情,似乎有喜有憂也有困惑,於是蘇念念壯著膽子問道:“女俠,你不殺我了?”

女俠並不回答她,只是問道:“你不認識我?”

暈,又來一認親的,不過眼前這個人看來似乎之前和她並無過節,認出她之後就不打算殺她了。生命安全得到保證之後,蘇念念來了精神,告訴她自己的悲慘人生:“我被人捉去虐待了一頓,然後重傷之後便失憶了,什麼都不記得了,女俠你認識我嗎?我們是好朋友對不對?”

“好朋友?”女俠被她這麼一問有些發愣,隨即微微一笑說道,“是啊,我們是好朋友。”

看吧,果然是好朋友!蘇念念心中大喜,說道:“那太好了,我現在的名字叫做蘇念念,不知道女俠你怎麼稱呼?”

女俠答道:“我姓阮。”

“哈,那就是阮姐姐嘍?”蘇念念拉起阮姐姐的手,沖她甜甜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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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主一出反轉劇

蘇念念在這又小又破的山洞裡和阮姐姐聊了起來,通過聊天她也大致認識了這個阮姐姐是哪一路角色。眼前這位美麗的阮姐姐可以說是一個世外高人,她的朋友不多,蘇念念算是一個。而且因為阮姐姐是世外高人,所以她在江湖上從來是來無影去無蹤,也沒什麼名號,江湖中人認識她的寥寥可數。蘇念念瞭解的差不多就這麼多,至於她的具體情況,她也懶得過問,畢竟人家是世外高人,保持必要的神秘感是很有必要的。當然了,對於她們倆是怎麼認識的,她更加懶得過問,反正她又不是真正的她。

當然了,有些問題她是必須要弄明白的。比如,她的真名是什麼,她出身於哪個門派,再比如,她在這江湖都跟誰有仇,尤其是那位鐵頭大哥,還有風變態。

阮姐姐的回答讓她很失望,她說她們其實也不過機緣巧合之下見過幾面,她不清楚蘇念念的底細,自然也不知道她到底出自何門何派,至於她為什麼得罪了大名鼎鼎的莊詠沐,以及同樣大名鼎鼎的風淨鳴,阮姐姐更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唯一的理由可能是,倒楣吧。雖然失望,但“倒楣”這個理由,說得還真是恰到好處啊,細想之前她遇到的一堆事情,貌似用“倒楣”一詞來解釋這些倒是最合理的了,想到這些,蘇念念也懶得再追究那些事情,心想就這麼倒楣著過下去吧。

當然了,其中最讓她滿意的收穫便是她知道了這個身體之前的名字,叫蘇小螺。原來她也姓蘇啊,是不是姓蘇的都這麼倒楣呢。

在山洞中和阮姐姐待了大概兩個時辰,蘇念念便聽到外面有人叫她的名字,而且貌似不只一個人在叫。

完蛋了,風波山莊上的人找上門來了,怎麼辦,她虐待了他們的魔頭大小姐,這下要是被他們抓回去,能不能活都是個問題,當然了,即使活了,也是生不如死……

想到這裡,蘇念念誇張地在山洞裡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蹲下,那架勢,誓死不出去!

阮姐姐笑道:“你去吧,他們不會為難你的。”

蘇念念腦袋搖得像波浪鼓:“開玩笑,風芷兒那丫頭,不把我吃了那是對得起我!”

阮姐姐一邊搖頭笑著一邊把她從地上拎起來,說道:“風淨鳴會給你撐腰的。”說著,“嗖”的一下,把蘇念念順著來時的洞口扔了上去。

“啊……”蘇念念嚇得閉上眼睛,這也太刺激了吧……

洞口本來就不大,要是一不小心撞上周圍的石壁,那到時候風波山莊的人找到的就是一具屍體了,風芷兒就省事了……

蘇念念緊閉著眼睛無奈地想著自己有可能的最慘烈的死法,還沒想完,她就發現自己竟然停了下來。

蘇念念小心地睜開眼睛,親愛的大地啊,她終於安全抵達了!

看來這個阮姐姐還真是個高手高手高高手啊,扔得不偏不倚,力度大小正好,簡直像演雜技一樣,不,是比演雜技還強,演雜技的人,可都是有安全措施的!

想到自己有一個高手朋友,蘇念念心情大好,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土,朝風波山莊走了一會兒。周圍的呼叫聲一直此起彼伏,她心知阮姐姐不希望那個山洞被不相干的人發現,於是估計著自己離那山洞已經很遠了,便爬到一塊大石頭上躺下,大聲叫道:“來人啊,救命啊……”

喊了沒幾聲,便有一夥人跑過來,慌張地看著石頭上的蘇念念,搶著說道:“蘇姑娘,你沒事吧?”

蘇念念斜著眼睛偷偷看了看來的幾個人,都沒見過,看打扮應該是會功夫的人,估計是風波山莊裡的暴力機構。她皺著眉頭,捂著胸口說道:“我……咳咳……我還好吧……”

“蘇姑娘,請隨我等移步回山莊,莊主要見您。”

蘇念念疑惑道:“不是風芷兒,哦不,風大小姐派你們來的?”

那人恭謹道:“我等是莊主派來尋找姑娘的。”

蘇念念對他們的客氣很受用,於是故意推辭道:“我還是不回去了吧,這偌大的風波山莊,卻是容不下我的……”

誰知她話沒說完,那群人嘩啦啦全跪了下來,說話雖依然恭謹,但語氣里加了點央求的成分:“姑娘,莊主下令,活要見人,死要……倘若姑娘不隨我等回去,我等的性命也難保,還請姑娘發發慈悲吧。”

後面幾個人大著嗓門說道:“發發慈悲吧!”

蘇念念被他們吵得哆嗦了一下,不耐煩地揮揮手說道:“好了好了,我回去就是了。不過我中了毒,走不動,你們得找個人背著我。”裝中毒也是有理由的,眼前這夥人對她那麼客氣,讓她心裡犯嘀咕,也不知道回去之後風淨鳴那個變態會怎麼折磨她,反正她也被七陰蟲咬過,裝裝中毒博取點同情也是可以原諒的,到時候如果有必要的話再來個“好人先告狀”,說不準這事就能這麼揭過去了,只是以後要怎麼應付風芷兒那個小變態,卻是一個難上加難的問題。

一個大漢頓下身來,恭恭敬敬地把蘇念念背在背上,朝山莊方向走去。

……

風淨鳴,甯璧玄,還有風芷兒三個人,端端正正地坐在一個大廳中,蘇念念的到來讓三個人的表情各異,風淨鳴心/奇/裡感歎這個女/書/子果然有些膽識,甯璧玄卻凝著眉頭思考著要怎樣解她身上的七陰蟲之毒,最好玩的要數風芷兒,她的兩隻眼睛依然有些紅腫,現在看到蘇念念,恨不得跳過去直接把她掐死。

蘇念念被放到椅子上,不好意思地沖風波山莊上說話最有分量的那三個人揮揮手說道:“嗨,好久不見。”

風芷兒咬牙切齒地瞪了蘇念念一眼,嘴裡擠出兩個字:“賤人!”

風淨鳴突然厲聲喝止她道:“芷兒!越來越是胡鬧!那七陰蟲是讓你用來欺負人的嗎?”

風淨鳴竟然沒有找自己麻煩,而是直接教訓了風芷兒,不管他是真心還是假意,總之這是個好機會,於是蘇念念從眼睛裡擠出兩滴淚水,淒慘慘地說道:“風莊主啊,您可要給小女子我做主啊,嗚嗚嗚……”

風淨鳴和甯璧玄看到她這個樣子均是一愣,風淨鳴臉上的神色緩和了一下,說道:“芷兒還小,你別往心裡去。”

甯璧玄卻是驚奇蘇念念的神志如此清醒,一點不像中毒的樣子,於是問道:“蘇姑娘,你沒有感覺什麼不適嗎?”

蘇念念才想起來自己現在是中毒的人,於是咳了兩下,說道:“我……那個……中毒了,你看看,我還是被人背回來的呢……”

甯璧玄臉上的疑惑更甚,他起身來到蘇念念面前,舉起她的手搭在手腕上,診斷起來。

蘇念念也沒閑著,她從甯璧玄身前探出腦袋看向風芷兒,只見風芷兒現在恨不得用眼睛直接把她淩遲掉,蘇念念很是得意,沖風芷兒翻著白眼做了個鬼臉,氣得風芷兒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眼睛紅紅地像是要吃人一般。

這一切,都被風淨鳴看在眼裡。

甯璧玄沉思了一會,擔憂地說道:“蘇姑娘,你因為吃了七陰蟲,導致七陰蟲咬傷你的毒得以解掉,可是,你似乎也因此而中了另外一種毒。”

“什麼,我吃了七陰蟲?”蘇念念驚叫,隨及彎下腰想要作嘔,然而她突然想到另外一件事情,於是重新揪住甯璧玄問道:“你說,我真的中了毒?天哪,會不會死?”

甯璧玄搖頭說道:“脈象雖然詭異,但暫時不會危及性命,不過長久看來,我也無把握斷定。”

蘇念念傻掉,這都什麼跟什麼呀,我招誰惹誰了我……

甯璧玄在一旁安慰她道:“蘇姑娘你放心,我一定儘快幫你配製出解藥的。”

蘇念念抓救命稻草一般地捉住甯璧玄:“神醫啊,我的性命就拜託你了!”

甯璧玄被她的熱情嚇了一跳,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這時,風芷兒突然說道:“這種賤人,死一百次都活該!”

蘇念念笑眯眯地挑釁道:“可惜我一次都死不了,只怕某人要氣死一百次了!”

甯璧玄拉了拉蘇念念,勸她閉嘴。

這時,風淨鳴威脅風芷兒道:“芷兒,你再胡鬧,一個月不准出門!”

風芷兒氣不過:“為了這樣一個醜八怪你連妹妹都不顧了嗎?”說著,也不管風淨鳴怎樣回答,賭氣跑出去了。

甯璧玄無奈又略帶責備地看了看風淨鳴,終於還是追了出去。

蘇念念卻又發現新大陸了:風淨鳴,甯璧玄,風芷兒……三角戀?這個世界還真是混亂啊……

蘇念念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風淨鳴,丫還挺能裝的嘛……

這時,風淨鳴對她說道:“你先去休息吧。”

“我……”我假裝中毒,走不了路啊……

風淨鳴很善解人意地看了她一眼,蘇念念以為他要找人把她背出去,然而他卻走過來,彎身,將她抱起。

蘇念念的心像懸空一般悠悠地蕩了幾下,隨即說道:“莊主您真是貼心啊,我突然發現,我的症狀消失了,現在可以自己走了……”

莊主難得聾了一回,說道:“芷兒那丫頭不懂事,讓你受委屈了。”

“呵呵,莊主說哪裡話……”她豈止是不懂事,簡直就是一變態小魔頭!

“你不用擔心,她以後不會為難你了。”

“莊主啊,您還真是不瞭解您妹妹。”開玩笑,她怎麼可能不為難我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莊主突然停下腳步,低頭看她,深沉的眼眸如秋日裡的湖水,蘇念念看到那一雙眼睛,心臟差一點跳到嗓子眼……果然色字頭上一把刀,光是一雙眼睛就讓她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然後,莊主說道:“就是因為瞭解她,才讓她沒有機會為難你。”

啊哈?

莊主不理會她的疑惑,繼續說道:“你來我身邊。”

蘇念念突然從他懷裡跳下來,雙手護胸後退一步,警惕地說道:“開什麼玩笑,本姑娘賣藝不賣身!”

風淨鳴看了一眼她臉上的那個叉叉,尷尬地咳了一下說道:“即使你想賣,我也不想買。”

蘇念念有一種一巴掌甩到他臉上的衝動:“你是在變相地說我醜嗎?”

風淨鳴倒也不掩飾:“不是變相,是直接。”

就在蘇念念即將爆發的一刻,一個好聽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風郎,這一日你都去了哪裡,讓我好生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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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上枝頭變丫鬟

蘇念念正和風淨鳴說話,卻聽得身後有人說道:“風郎,這一日你都去了哪裡,讓我好生想念。”

那聲音猶如棉花糖一般,又甜又軟,蘇念念聽了尚且感覺骨頭都跟著軟了下來,更何況風淨鳴?

可是風淨鳴的反應大出蘇念念意料,只見他板著一張臉,冷冷地說道:“你來這裡做何?”

蘇念念轉身望去,頓時口水掉了一地,美女啊美女,這才是真正的美女!只見眼前的女子,身材高挑,楊柳細腰,□,白天鵝一般驕傲而完美的身材。再說她的臉蛋,奇[-]書[-]網一雙媚眼顧盼生輝,鼻樑高挺,嘴唇性感紅潤,配上白裡透紅吹彈可破的肌膚,簡直是完美啊完美。蘇念念頓覺這女人的美貌猶如一挺重型機槍,瞬間將她撂倒。好在自己不是男人啊……

風淨鳴似乎對蘇念念的反應很是惱火,他重重地拍了一下蘇念念的頭,說道:“別用這種色迷迷的眼光看著我的女人。”

蘇念念反應過來,摸著頭不好意思地沖風淨鳴笑了笑。

而那美女對“我的女人”這幾個字很是滿意,臉頰微紅,低頭微笑,細細的聲音說道:“風郎莫生氣,這位妹妹不是有意的。”

風淨鳴懶懶地對那美女說道:“你先下去吧,我還有事情要做。”

美女福了福身子,道了聲“是”,便退下了。

而蘇念念看著那美女的身影,又有了重大的發現。對待這麼一美女老婆,風淨鳴表現得竟然如此冷淡,為什麼?為什麼?還能為什麼?因為丫就一純得不能再純的斷袖!

蘇念念手托下巴,煞有介事地笑著,風淨鳴對她這副樣子很奇怪,捏了捏她的臉蛋說道:“你是怎的了?”

蘇念念拍開他的手,抱怨道:“雖然你的性取向有問題,不過男女授受不親的原則你是不是還應該注意一下?”

風淨鳴疑惑道:“性取向是什麼?”

“就是,呃,”蘇念念想了一下,估計自己說出來他可能惱羞成怒把自己拍死,於是擺擺手說道,“算了,不跟你說了,總之你不要動不動就碰我,我可不能對不起我未來的男朋友!”

風淨鳴不屑:“這話等你贖身之後再說吧。”

靠,哪壺不開提哪壺!蘇念念平復了一下內心的震怒,岔開話題說道:“那個美女就是你新娶的小妾?好像叫什麼……齊卿?這名字還真是男性化啊……”

風淨鳴似乎很不願提起那個美女,淡淡地答道:“你管得太多了。”

“好了好了,不管不管,又不關我什麼事情……那麼,我現在做什麼?”

“跟著我。”風淨鳴說著,轉身走開。

呃?蘇念念錯愕,隨即快步跟了上去。

不遠處的一叢花樹後面,齊卿站起身來,看著蘇念念的背影,眼中有一閃而逝的寒光。

……

蘇念念很快從一個廚房雜役晉升為風淨鳴的貼身丫鬟,這在風波山莊裡斯史無前例的。在別人看來,蘇念念簡直算是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了,而蘇念念卻老大不樂意,可是沒辦法,不跟著風淨鳴,指不定她哪天就會被風芷兒整得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呢。

蘇念念去看了看牛虎,他的身體很好,恢復得挺快,蘇念念也算是放心了。在廚房裡,蘇念念頭一次拿著架子對廚房的一干人等發出警告,聲稱牛虎現在是她罩著的人,誰要是敢欺負他,那就是不給她蘇念念面子,不給她蘇念念面子,那就是不給莊主面子,那麼你們就等著被莊主捏碎吧……

當然了,雖然大家都覺得蘇念念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但是說起來這個位置也是很讓人驚悚的,為什麼?蘇念念曾經聽一個善良的廚娘說,莊主身邊的丫頭一直都是換的,就沒消停過,因為凡是在他身邊待的丫鬟,總是莫名其妙地死掉……沒辦法啊,誰讓莊主這人好色,身邊的丫鬟都要一等一的漂亮,哪能不遭到幾位夫人的嫉妒呢……

蘇念念聽到後來就放心了,以前死掉那些丫鬟都漂亮,現在她不漂亮,而且還很醜,應該是沒有問題吧……

反正不管怎麼說吧,丫鬟蘇念念正式上任了。

……

蘇念念的工作對一般人來說挺簡單,但對“頂著一顆現代化的腦袋”的蘇念念,就不那麼簡單了。

莊主要寫字,蘇念念來研磨。

以前在電視上看過怎麼把墨塊弄出墨汁來,看起來並不難。蘇念念加了一些水在硯臺中,舉著墨塊來回地畫著圈圈,一不小心,用的力氣大了一些,墨汁刷地一下飛了出去……

然後風淨鳴就看著自己繡著蘭草的白色衣服上開出一朵朵墨梅,對蘇念念說道:“扣一個月的月錢。“

……

莊主渴了,搖醒身旁大爺似的躺在椅子上呼呼大睡的蘇念念:“去倒一杯茶來。”

蘇念念不耐煩地起身,不一會端來一杯茶,放到風淨鳴面前。

風淨鳴不滿道:“下一次你要主動倒茶,不要等我渴了才去。”

去你大爺的,老娘不會伺候人!蘇念念心裡嘀咕,嘴上當然不敢說。

風淨鳴喝了一口茶,皺眉道:“說了多少次了,第一遍茶水要倒掉。”

蘇念念無語。

……

莊主大半夜從外面回來,敲開蘇念念的門,揚言要吃蓮子羹。蘇念念心裡鬱悶,這麼晚了廚房的人都睡了,我到哪裡去給你弄蓮子羹?

莊主不以為然地說道:“那麼你去做。”

“我不會。”

“扣一個月的月錢。”

“好了好了,我去就是了。”□,總是拿這個來威脅人,卑鄙!

蘇念念只好摸向廚房,蓮子羹她打死都做不出來,即使做出來估計風淨鳴吃了之後也會把她打死,罷了,就做點自己唯一做得順手的吧,煮面。

好在廚房裡有很多龍鬚掛麵,下了鍋,加點蔥花,香油,再臥倆荷包蛋,成了。

只是這一鍋面下來,沒把蘇念念嗆死,古代的灶她實在是燒不慣啊,差一點就把衣服點著了。

蘇念念以試食為理由,先吃了一碗,順便幹掉一個荷包蛋,然後才端著精緻的荷花碗沖進了風淨鳴的房間。

風淨鳴看著碗內的事物,詫異地說道:“這是蓮子羹?”

蘇念念抹了一把被灶台熏得髒兮兮的鼻子,說道:“我就會做這些,你湊合吃點吧。”

風淨鳴看著她的小花臉,頓覺好笑,隨即低頭吃了起來。他吃得很慢很優雅,蘇念念卻很鄙視他這種吃法,吃面不就應該“呼嚕嚕”地一下子見碗底嗎,哪裡像他這樣,品菜一般。

風淨鳴抬起頭,用舌尖舔了一下唇角上沾著的湯水,隨即又抿了抿嘴唇,蘇念念發現他這個動作還真是極盡勾引之能事,這要是放在青樓裡,絕對的頭牌!

風淨鳴吃完面,抬起頭對心不在焉的蘇念念說道:“你已經吃過了?”

蘇念念傻兮兮地答道:“恩……”說完她就醒過神來,後悔得要命,怎麼可以承認呢,這小子他又抓住她的把柄了吧。

果然,風淨鳴得意地笑了笑,說道:“那麼,你的月錢……”

蘇念念怒,老娘辛辛苦苦給你做飯到頭來還是要扣我工錢?想到這裡,她實在忍無可忍:“風莊主啊,我的月錢您想扣就扣,以後想扣的時候也不用找什麼理由,OK?”

風淨鳴用象牙筷子攪動著碗裡的蔥花,笑眯眯地說道:“我本來是想給你漲工錢的,只是不知道,你竟如此希望我扣你的錢……”

蘇念念:“……”

……

其實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蘇念念要像攔截惡意入侵的木馬病毒一樣,擋掉風波山莊裡一眾夫人的來訪。

某夫人:“蘇姑娘,我給莊主煮了一杯參茶。”

蘇念念:“給我就好。”

某夫人:“姑娘,我還是親自端給莊主吧。”

蘇念念:“好吧,想死的話就進去吧。”

某夫人:“那麼,還是有勞姑娘了。”

一會兒功夫,書房裡。

蘇念念一口氣喝完杯中的參茶,咂咂嘴說道:“這位夫人煮的參茶不如上一位煮的好喝,不過齊夫人做的燕窩粥才是最好喝的……”

這時,甯璧玄從外面走了進來,正聽到蘇念念說這些話,搖頭笑道:“若是齊夫人知道她做的燕窩粥都進來你的肚子,怕是要芳心黯然成灰了。”

甯璧玄不在蘇念念的攔截範圍之內,他可以自由出入風淨鳴的書房,以及其他地方。

蘇念念給甯璧玄倒了杯茶,便乖乖地到門外去守著。

風淨鳴終於把頭抬起來,看了一眼甯璧玄,說道:“所為何事?”

甯璧玄還真是直接:“借你的丫鬟一用。”

風淨鳴納悶:“什麼事情一定要用到她?”

甯璧玄神秘兮兮地說道:“她的鬼主意多一些。放心吧,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回頭再跟你細說。”

風淨鳴點點頭,便低頭不再看他。

甯璧玄知道他已經答應,便開心地站起身告辭,出去找蘇念念。

……

甯璧玄推著蘇念念便要走開,蘇念念急道:“不行啊,無故曠工,我會被扣工錢的!”

“沒關係,他已經准了你的假了。”

“真的?”

“真的,我何時騙過你?”

哦耶,太好了,蘇念念乖乖地跟著甯璧玄離開。

……

到了一處涼亭,兩人坐在石凳上,蘇念念順手扯了桌上的一串葡萄來吃,一邊吃一邊問道:“說吧,找我什麼事?”

甯璧玄不好意思地左顧右盼了一會兒,突然嚴肅地說道:“過些日子便是她的壽辰,你說我送她什麼壽禮比較好?”

壽辰?蘇念念猛然想起,前幾天她似乎是聽管家說過,莊主的壽辰快到了,現在大家都在思索著要怎麼給莊主拜夀呢。想到這裡,蘇念念腦子裡靈光一閃,賺錢的好時機來了。

於是,她笑道:“神醫啊,你聽沒聽說過,詢問人家事情,是要付諮詢費的?”

甯璧玄一頭霧水:“諮詢費?什麼東西?”

“就是,”蘇念念清了清嗓子,“我給你出點子,但不能白出,你是要付給我錢的,明白?”

甯璧玄對她的奸詐一點也不意外:“明白了,你要多少?”

蘇念念伸出兩個手指頭:“二百兩,怎麼樣?”

“好,沒問題。”

“等一下,我還沒說完,”蘇念念沉思了一下,繼續說道,“除了這二百兩呢,我還有一個條件,那就是,以後你發明出能解我身上七陰蟲的解藥,要免費給我,不能收錢的。”

甯璧玄點頭道:“那是自然,我也沒打算問你要錢。”

“也不能讓風淨鳴跟我要錢!”

甯璧玄有些頭疼了:“好了好了,都答應你,怎麼總是錢來錢去的。”

蘇念念相信甯璧玄的人品,於是也沒要求他立字據什麼的,於是便說道:“你不能單單想著送他什麼禮物。”

“那還能怎樣?”

蘇念念煞有介事地說道:“你要送給情人的,永遠不是禮物,而是,浪漫!”

甯璧玄聽到“情人”二字,更加不好意思起來,尷尬地說道:“你……你什麼都知道了?”

蘇念念拍拍他的肩膀:“那是自然,姐姐我也是從風月場裡爬出來的!”後面那一句話不過是為了增強說服力,其實純屬虛構的。

甯璧玄難以置信地“啊”了一聲,一副怎麼可能的表情。

蘇念念也不想在這句謊話裡過多地糾纏,於是說道:“總之呢,只要你給他一個浪漫的生日,就大功告成啦!”

甯璧玄疑惑地望著她,不明白。

蘇念念繼續說道:“想像一下,在搖曳的燭光裡,你們坐在餐桌旁邊,你舉起一杯香而不烈的美酒,輕輕地碰一下他的杯子,然後說一句,‘親愛的,生日快樂!’,然後,你慢慢地靠進他,慢慢地湊近他的臉,就像這樣,”蘇念念一邊說著,一邊把腦袋湊過去,離甯璧玄越來越近,“就像這樣,然後你對他說,‘親愛的,你今天真是太美了,我好想,我好想’……”蘇念念的嘴巴幾乎貼到了甯璧玄的嘴唇上,然後看到甯璧玄慌張地閉上眼睛,她開心地站起身,拍了拍手掌說道,“就是這個樣子,到時候直接撲倒,絕對沒問題!”

甯璧玄睜開眼睛,用手指點了一下嘴唇,不安地說道:“這樣真的可以嗎?”

蘇念念拍拍胸脯說道:“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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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主威脅裝病者

蘇念念回到莊主的書房,只見他正低頭寫著什麼東西。

莊主抬頭看到她,淡淡地說道:“回來了?”

“恩。”蘇念念難掩心中的雀躍,這下有錢贖身了。

“都說了什麼?”

“呃,也沒什麼啦,嘿嘿……”

風淨鳴突然想到她和甯璧玄幾乎要吻到的那一幕,於是說道:“我都看到了。”

啊哈?莊主是偷窺狂!蘇念念心裡不爽,不過想到他和甯璧玄的事情,也是可以理解的,於是打著哈哈說道:“怎麼,你吃醋了?”

風淨鳴被她說得一愣,然後無所謂地笑道:“是啊,我吃醋了。”

蘇念念發現她是很有必要解釋一下的,於是鄭重地說道:“莊主啊,您千萬別往心裡去,其實神醫他心裡只有你一個人的,他剛才還正愁著要給你一份什麼樣的禮物呢,我和他是在排練……”

風淨鳴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似的精神一震,打斷她的話道:“你說什麼,誰心裡只有我一個人?”

“呵呵,莊主您不用這麼大驚小怪啦,其實我都知道啦,斷袖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男人喜歡男人也是很正常的嘛……”蘇念念看到莊主的臉色如夏日裡的積雨雲一般迅速陰了下來,知趣地住口打住,岔開話題道,“啊哈,今天天氣不錯啊,莊主我給您去倒茶……”說著,一溜煙跑出去了……

這時,甯璧玄走進來,毫無顧忌地大笑道:“哈哈哈,風莊主啊,我想不到你還好男風呀。”

風淨鳴知道他剛來沒多久,沒聽到蘇念念前面那句話,要不然他一定笑不出來。

甯璧玄見風淨鳴不說話,只當他是生氣,於是學著蘇念念的聲音說道:“斷袖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男人喜歡男人其實是很正常的嘛……”

風淨鳴答道:“確實如此,你知不知道,她說哪個男人心裡只有我?”

甯璧玄看著風淨鳴詭異的表情,突然不安地說道:“不會是我吧?”

這回輪到風淨鳴得意了。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道:“你去解釋。”

甯璧玄抱著手臂說道:“我不去。”

風淨鳴說道:“你不去,我便不許芷兒嫁給你。”

甯璧玄怨念地看了看風淨鳴,嘴裡擠出兩個字:“卑鄙。”

……

蘇念念這幾天都不敢上班了。

一個人發現了上司的秘密,本來就是一件被上司忌諱的事情,更何況,她發現的是上司本來就不存在的“秘密”,並且她的上司似乎並不認為這秘密是一件光彩的事情……也就是說,她八卦了他的上司,而且是當面地、理直氣壯地八卦……

蘇念念這幾天都聲稱自己得了傳染病,不能見人。當然了,似乎除了風淨鳴,她誰都能見。這日,甯璧玄吃過午飯,便來探望她。

蘇念念正趴在桌子上和一隻燒雞搏鬥,聽到外面有人進來,擦擦了嘴巴便“嗖”地一下躥到了床上,拉過被子蓋上,然後蹙眉呻 吟。

甯璧玄一邊往裡走一邊搖頭笑道:“不用裝了,是我。”

蘇念念從床上坐起來,說道:“嚇死我了。”

甯璧玄看到桌子上的燒雞,說道:“你這病人,也太生猛了吧。”

蘇念念,下床倒了杯茶給他,委屈道:“不能出門,我只好在食物上面發洩了。”

“你總是這樣也不是辦法,我勸你還是去向風兄認個錯吧,我看他最近不怎麼生氣。”

蘇念念擺擺手,高深莫測地說道:“變態的心思,你是不能理解的!”

“何謂變態?”

蘇念念很直接:“就是不正常,神經病。”

“咳咳,風兄倒不至於如此。”

甯璧玄的表情很不自然地朝窗外望瞭望,說道:“蘇姑娘,莫要提風兄的事情了。”

“也對,丫就一奸商加色狼還面癱,一提他我五臟六腑都跟著疼……神醫啊,你眼睛怎麼了?”

甯璧玄斜著眼睛一直朝窗外看,他很想告訴她,隔牆有耳,可是看蘇念念的意思,顯然不能理解他。甯璧玄只好急忙岔開話題:“你知不知道,誰要來了?”

“我當然不知道,這個世界裡我認識的人兩隻手都能數過來,包括那些跑龍套的。”

“蘇姑娘,你怎麼總是說一些奇怪的話。”

蘇念念懶得和他解釋:“到底誰要來了?是武當掌門還是少林方丈?”不管是哪一個,都足以激發蘇念念的興趣,畢竟人家是豪門老大,自己穿到這裡的江湖,說什麼也要見識一下。

誰知甯璧玄卻搖頭道:“是西雪公子。”

西雪,那不就是西門吹雪的簡稱嗎?哇哢哢不得了,蘇念念興奮得兩眼放光,問道:“那個西雪公子,大名是不是叫西門吹雪?”

甯璧玄再次用打量怪物的眼光看了看她,搖頭道:“西雪公子本名叫上官雪,素好丹青,在江湖中也頗有威名,你竟不曾聽說。”

蘇念念失望地打著哈哈:“我失憶了嘛。”

“西雪公子和風兄以及我都是好朋友,他這次出門辦事,路過風波山莊,便順道來看望風兄。”

繪畫在這個江湖中屬於二流產業,蘇念念不怎麼感興趣。不過既然那位大畫家“素有威名”,那結識總比不結識好,更何況,在風波山莊被風淨鳴欺負久了,真想找個正常點兒的人交流一下。不過他既然是風淨鳴的朋友,那麼他到底正不正常還真難受,想到這裡,蘇念念小心地問道:“那個西雪公子,是變態不?”

寧璧玄想了一下,斬釘截鐵地答道:“不是。”

幾天之後蘇念念才發現甯璧玄話裡所包涵的意思,那西雪公子確實不是變態,他是變態中的變態!

……

甯璧玄從蘇念念的房間裡出來,看到風淨鳴陰沉沉的臉色,憋著笑說道:“你不用和一個女孩子如此計較。”

風淨鳴咬牙切齒地甩了一下袖子,不說話,直接走進來蘇念念的房間。

蘇念念送走甯璧玄,重新抄起她的燒雞打算繼續戰鬥,低頭發現有一雙男人的腳站在了她的後面,於是她一邊抬頭一邊說道:“神醫啊,你怎麼又回來了——”蘇念念抬起頭,傻掉……莊主!

此時莊主眸子裡含著怒氣,看看她的臉,又看看她手中的燒雞,諷刺道:“你倒是自在。”

蘇念念哆嗦:“不敢不敢,小的我只是身體虛弱,想借此補充點營養。”

風淨鳴突然抬起右手,蘇念念以為他要格殺勿論了,馬上抱起頭縮成一團,沒出息地大叫道:“莊主饒命!”

誰知,蘇念念的下巴卻被抬了起來。

風淨鳴一手抬起蘇念念的下巴,另一隻手執著一方白色點綴著零星花紋的手帕,輕輕地擦掉她唇角的油漬和肉屑,蘇念念被他的這一舉動雷得外焦裡嫩,頓時不知如何是好,連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放了。

風淨鳴做完清潔工作,突然又俯下身湊近蘇念念的臉,一雙帶著寒光的眼眸盯著馮諾諾的眼睛,然後笑眯眯地說道:“我是變態?奸商?色狼?而且還,面癱?”最後一個詞讓風淨鳴很意外,他自認為自己的面部肌肉沒什麼異常。

你還真是有自知之明啊……蘇念念當然不敢把這話說出來,只是哆哆嗦嗦地躲閃著風淨鳴的目光,那目光讓她從裡到外地冷。

風淨鳴終於不緊不慢地說出了最有威懾力的一句話:“再裝病,就扔進山裡喂狼。”

蘇念念打了個寒戰,她完全相信風淨鳴會這麼做,於是當即發誓保證自己的病好了真的好了!

“如此甚好,”風淨鳴得意地點點頭,順手把剛才那方漂亮的手帕扔到桌上,“去洗了。”然後揚長而去。

留下蘇念念在原地哆嗦啊哆嗦。

風淨鳴不愧是風淨鳴,即使他在笑,都會讓你感覺到徹骨的寒冷。

而且,他想對付你時,總是先給你個甜棗,然後,要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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針鋒相對妖孽男

蘇念念把莊主的手帕拿到了風波山莊裡的浣衣間裡。莊主的衣服和平常人的不一樣,要有專人來洗,蘇念念一邊鄙夷莊主的階級化,一邊找到了專門給莊主洗衣服的洛姐姐。

洛姐姐正把一些白色發黃的粉末狀東西加到水裡,看到蘇念念來了,笑著招呼她坐下。

蘇念念看到她的那些粉末,好奇地問道:“洛姐姐,這是什麼?”

洛姐姐笑道:“這是葛粉,用它泡的水洗衣服,衣服會很乾淨。”

蘇念念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裡的人已經發明出洗衣粉來了?太扯了吧。

只見洛姐姐把水攪動了一下,然後過了一會兒,就把上面相對澄清的水倒在了另外一個木盆裡,然後把莊主的外袍放進去開始揉搓起來,不一會兒,水中便起了許多泡沫,雖然不如洗衣粉那麼多,但蘇念念看了也倍感親切。

蘇念念突然靈光一閃,這裡有洗衣粉,那意味著什麼?根據歷史的進程來看,在現在這個時代洗衣粉絕對不會發明出來的,除非……除非發明洗衣粉的那個人是穿越來的!

可找到組織了!蘇念念幾乎熱淚盈眶,拉住洛姐姐的手說道:“我的好姐姐,你告訴我這洗衣粉,哦不,葛粉,是誰發明的?”

洛姐姐被她突然其來的興奮搞得莫名其妙:“你說這個葛粉啊……這是我一不小心發現的……”

“姐姐你就不用謙虛了,我知道你也是穿來的,我來自西元2009年,你是從哪個年代穿來的?”

洛姐姐終於忍不住把手探向蘇念念的額頭,不無擔憂地說道:“這孩子,好端端地怎麼說起胡話來了。”

蘇念念被她這話打擊到了,但還是不願死心:“這裡的人絕對不會做洗……葛粉的,姐姐你就招了吧……”

“蘇妹妹你說笑了,這葛粉不過是把一種果子榨成止水然後曬乾,沒什麼難的,只不過那種果子很難得,一般人沒這個福分受用罷了。”

蘇念念那顆激情澎湃的心終於被洛姐姐這一句話熄滅了,她放下洛姐姐,沮喪地說道:“原來是這樣啊。”

洛姐姐繼續淡定地洗著衣服,笑道:“不然你以為是什麼樣呢。”

我能以為是什麼樣,當然是群穿了!蘇念念沒精打采地看著那盆子裡的七彩泡沫,不說話。

不過,生活還是能激發我們一些別樣的靈感的。蘇念念看著那些泡泡,突然就想到了她小時候吹泡泡的情形了,她眼睛一亮,這東西是不是也能用來吹泡泡?她記得小時候於濤就用洗衣粉兌了水來吹泡泡的,效果還不錯。

想到這裡,蘇念念纏著洛姐姐要了些葛粉,寶貝一樣地捧了回去。

……

風淨鳴竟然不在書房,正合她意。蘇念念把風淨鳴的寶劍偷出來,拿到花園裡對著一根竹子就是狂砍,砍下竹子之後,削下一段,然後把兩端小心地削平。她又取出一個從莊主書房裡順出來的茶碗,把葛粉放進去,加了一些水,用竹筒使勁攪動了一下,然後用竹筒蘸著那葛粉水輕輕吹了起來。

哈哈,成了成了,我蘇念念果然是個天才!

只見一個蘋果那麼大的泡泡從竹筒那邊冒了出來,蘇念念稍微一甩,那泡泡便脫離了竹筒,飛了出來。

蘇念念興奮地手舞足蹈,當即一個一個地吹起了泡泡。

於是,一隻只七彩斑斕的泡泡慢慢地騰向空中,和著陽光的旋律舞動起來。蘇念念便在這一群泡泡中間又笑又跳好不快活。

風淨鳴一干人等就是在這個時候走過來,當然他們不是為了來看這個瘋女人,純屬路過,順便圍觀。

風淨鳴和甯璧玄知道西雪公子今天要來,因此特地出去迎接他,正引著西雪公子去上廳,路過這片園子時,正看到蘇念念站在草地上吹泡泡。

風淨鳴看到蘇念念的第一眼,感覺自己的眼睛似乎被明亮的東西晃了一下。此時的蘇念念站在陽光下面,被一堆奇奇怪怪的漂亮東西環繞著,她身姿綽約,顧盼神飛,眉眼之間的笑容似乎比那陽光還明亮了幾分。她如花間的精靈,秀美靈動無憂無慮,又恍若神仙妃子,駕著彩雲(彩雲就是那彩色的泡泡啦)下得凡間。風淨鳴一時看得有些呆了。

還是甯璧玄先開了口:“這個蘇姑娘,總是弄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說著,他又沖遠處玩兒得正起勁的蘇念念喊道,“蘇姑娘,快別玩兒了,過來見貴客。”

蘇念念往這邊一看,完蛋了,又被風淨鳴看到了,丫不會又扣她工錢吧?一想到要被扣工錢,蘇念念就興致全無,抱著竹管茶杯以及寶劍等一干物事一步步挪了過來。

咦,哪裡多出一個帥哥來?蘇念念看到站在風淨鳴與甯璧玄之間的一個美男,微微一愣。

只見此男眉如點墨,唇若施脂,膚色如雪,再配上一雙桃花眼,長得那叫一個……惡俗!七分美豔三分妖氣,十成十的言情小說裡經常出現的妖孽男!再看對方這眼神,肆無忌憚地往她身上招呼,肯定不是什麼好鳥!蘇念念把西雪公子上下打量了一遍,鑒定完畢。

風淨鳴饒有興致地看著蘇念念的反應,後來發現她看西雪似乎看傻了,於是說道:“還愣著幹嘛,還不快過來見過西雪公子。”

蘇念念聞言,沖西雪公子禮貌地笑了笑,說道:“嗨,你好啊,西雪公子,久仰久仰。”

西雪公子看蘇念念的眼神總是壞壞的,這讓蘇念念很不爽。此時,那妖孽男笑道:“姑娘久仰我什麼了?”

喂喂喂,這可是江湖之中應用得最普遍的禮貌用語好不好!西雪公子你沒話找話無不無聊啊你!想到這裡,蘇念念對他更加不滿,於是答道:“你喜歡畫鴨子。”

一句話把西雪公子說得像是吃了蒼蠅一般,於是他陰陽怪氣地說道:“長得醜又不夠文雅,這種女人真是悲哀,風莊主你什麼時候換了口味了?”

風淨鳴和甯璧玄似乎很喜歡看西雪公子吃癟的樣子,此時也不阻攔蘇念念,風淨鳴只是含笑說道:“她只是一個婢女。”

蘇念念一點不生氣,用同樣陰陽怪氣的語氣答道:“總比某些人強啊,男不男女不女的,畫只鴨子還偏偏要說那是什麼鴛鴦,拜託,你這樣子會被鴛鴦起訴的好不好!”

蘇念念一句話,惹得風淨鳴和甯璧玄均忍不住低聲笑了起來。西雪公子丟了面子,更加看蘇念念不爽,於是說道:“你若是我妻子,我一定會在你茶飯裡下藥的,這種女人留在世上便是禍害。”

蘇念念笑道:“那我得謝謝您,有你這麼個丈夫,實在讓人沒有活下去的勇氣啊……”

於是風淨鳴和甯璧玄的低笑聲改為了大笑。

西雪公子好歹也是壓得住陣腳的人,此時見蘇念念伶牙俐齒一點不輸於他,於是轉移話題道:“你取了風莊主的冷月寶劍做什麼?不會是劈竹子吧?”

一句話說得風淨鳴反應過來,看到蘇念念懷中的寶劍,那冷月寶劍可是江湖中的兵器至寶,這會兒卻被她用來劈竹子!風淨鳴眼裡漸漸燃起了憤怒的火苗。

蘇念念見勢不妙,馬上換了一副嘴臉,狗腿地笑道:“我,那個,哈哈,莊主你這人真是既大方又開明還善良啊,我馬上把劍放好……”

“還有我那前朝的掐絲五彩琉璃茶碗,若是打碎了,你提頭來見!”

“知道啦!”說著,蘇念念一溜煙兒人影已經消失在曲折的□之上。

西雪公子看著蘇念念消失的身影,不滿地說道:“你不是說這女子一直仰慕我嗎,她就是這麼對待仰慕之人的?”

風淨鳴搖搖頭:“她失憶了。”

“你有把握?”

風淨鳴歎了口氣:“七八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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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雪公子大變態

蘇念念最近又惆悵了,很惆悵很惆悵。

那個長得很惡俗的妖孽男,對,就是那個西雪公子,丫竟然有一種灰常特別的不良嗜好。蘇念念才知道,原來西雪公子最擅長畫的不是鴨子,而是仕女。好吧,畫仕女就畫仕女吧,他那種風流的小模樣愛畫仕女也沒什麼奇怪的,可關鍵是,他最最愛畫的是……半裸仕女……好吧,愛畫裸女就愛畫吧,搞藝術的嘛,講究的就是個性,就是品味,就是雷死人不償命,可關鍵關鍵問題是,那孫子認准了一個模特,非要畫她的半裸圖不可……

沒錯,各位猜得沒錯,西雪公子認准的模特就是蘇念念。

蘇念念:“上官大俠畫家藝術家,我道歉,以前的話我收回,你畫的不是鴨子,是孔雀是鳳凰是神鳥……您能不能放過我?”

西雪公子:“蘇姑娘你的骨骼清奇美麗,若是畫成春睡圖,那必然極美。”

蘇念念:“拉倒吧,我長得醜,你看,臉上這麼大一疤。”

西雪公子:“可以畫側臉。”

蘇念念:“我身上全是疤。”

西雪公子:“蘇姑娘還要我為你畫全身的不成?”

蘇念念:“咳咳……我的意思是,那個,我胳膊上,肩上,都是傷疤,遮不住的。”

西雪公子:“我當沒看見。”

蘇念念:“這樣就不寫實了。”

西雪公子:“寫實是什麼?”

蘇念念:“就是要完全反映出你畫的人的特點,不能有什麼隱藏,或者故意美化。”

西雪公子:“如此,把衣服全部除去最寫實。”

蘇念念吐血身亡。要不怎麼說搞藝術的都是半個流氓呢,要不怎麼說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呢,面對一搞藝術的流氓,還是一特別能舉一反三一句話能把人噎死的流氓,蘇念念頂著一顆現代化的腦袋也沒轍,末了她只能使出女人的特權了。

蘇念念:“你這是輕薄於我。”

西雪公子:“莫說我沒有輕薄你,就算我真的想,那也由不得你說什麼。”

蘇念念:“啊哈?”沒見過調戲人調戲得這麼理直氣壯的。

西雪公子:“風莊主說了,他的女人我可以隨便輕薄。”

我靠,果然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薄情寡義忘情郎啊,這風淨鳴也太不把女人當回事了吧……

蘇念念:“可惜我不是他的女人,你滾吧。”事到如今,沒什麼好客氣的了。

西雪公子:“你連他的女人都夠不上,那我更不用在乎什麼了。”

蘇念念差點暈過去,她突然發現,風淨鳴所謂的“自己的女人西雪公子可以隨便輕薄”,是應該這樣理解的:這天下的女人你想輕薄誰就輕薄誰,即使是我的女人,我也忍了,哥們兒你千萬別客氣啊……

簡直的,一群變態!

蘇念念當然不能這麼隨便就給人輕薄了,尤其是被一個她一向鄙視的不男不女的妖孽男輕薄,於是只好循循善誘道:“其實想展現一個女人的身姿,不一定非要脫衣服啊,你之所以這麼認為,不是人的問題,是衣服的問題。”

“哦?”有點兒信了。

蘇念念:“你想啊,如果這裡的女人把衣服收緊一些,曲線凸顯一些,衣服不要那麼寬鬆,結果是不是會大不一樣?”

西雪公子:“這裡的女人?你不是這裡的女人嗎?”

蘇念念:“呃,拜託你聽話聽重點好不好!”

西雪公子:“你說的倒好像有一些道理,這些都是你從哪裡學來的?”

蘇念念:“我無師自通不行嗎,你問那麼多幹嘛,煩不煩啊,本來長得就像女人,還比女人都要囉嗦,做人做到你這樣子……”

西雪公子:“如此,你明天穿一件那樣的衣服來見我。”

蘇念念:“喂喂喂,一天的時間我哪裡趕得出來……”

西雪公子:“也有不用趕時間的方法。”

蘇念念:“算了算了,我做就是了。”傻子也知道不用趕時間的方法是什麼,“不過,我給人做模特,呃,就是被人畫,是要收錢的。”

西雪公子:“多少?”

蘇念念:“二百兩一次,不過念在你和風淨鳴是好朋友,我收你二百五十兩。”這是對風淨鳴的壓迫的有聲的控訴。

西雪公子:“一百兩,做不做隨你。”我篤定你一定會做。

蘇念念:“喂,你這麼有錢,還和我討價還價?”這些帥哥掏起錢來不都是乾脆俐落的嗎,武俠小說裡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西雪公子:“我不想讓你占了我的便宜。”

靠之,這話怎麼聽怎麼彆扭。好吧,一百兩就一百兩吧,成交!

西雪公子:“你以前是做什麼的?”

蘇念念想嚇唬嚇唬他,便說道:“我呀,以前其實是一個女俠,幫派老大,後來厭煩了這世上的勾心鬥角打打殺殺,便隱姓埋名躲了起來。”

西雪公子來了興致:“哦?不知你以前是哪個幫派的掌門?”

蘇念念神秘兮兮地說道:“這個事關機密,不可說,不可說啊,施主你還是請回吧……”

西雪公子面色一變:“你叫我什麼?”

“施主啊,怎麼了,難道還要我叫你女施主?”蘇念念說到這裡忍不住不懷好意地笑了笑。蘇念念以前跟同學開玩笑都是經常扮老和尚裝囉嗦跟別人亂扯,稱呼別人“施主”純屬正常,穿到這個世界之後,開玩笑的性子自然也沒怎麼改。

西雪公子面色很快恢復了正常,快到蘇念念都以為剛才他那一下變臉色是他的幻覺,她覺得估計是這個世界真的存在尼姑,而尼姑在西雪公子心中可能是一個神聖不可侵犯的職業,所以她不能隨隨便便自稱尼姑,自然也不能隨隨便便叫別人“施主”了。至於為什麼尼姑在西雪公子心目中是一個神聖不可侵犯的職業,只有鬼知道了。

想到這裡,蘇念念釋然,拍拍西雪公子的肩膀瀟灑地說道:“放心吧,我以後不會隨便叫你施主啦。”雖然她不怎麼待見眼前這妖怪,但多少還是要尊重人家的信仰的。

西雪公子看看蘇念念搭在他肩上的潔白潤澤的小手,輕佻地笑道:“姑娘請自重。”

蘇念念嫌惡地把手抽回來,在衣襟上擦了擦,瞪了西雪公子一眼便要離開。

哪知西雪公子牛皮糖一樣又纏了過來,笑道:“姑娘既是世外高人,想必功夫也很了得了,可否讓在下領教一二?”

看吧,其實說謊並不難,難的是你為了圓自己說的謊,要繼續說謊,蘇念念現在有些後悔和他開玩笑,可是為了面子,只好硬撐著說道:“你不知道吧,我被人捉去虐待了一頓,武功全失了!當然了,人在江湖,最重要的是俠義二字,功夫只是身外物……”好吧,其實我說的也不全是謊話了,被虐待是真的,真真兒的!

西雪公子有些難以置信:“是誰竟敢如此對待姑娘?他又是為何?”

我靠,你還有完沒完了!蘇念念耐著性子信口胡謅道:“這個你又有所不知了,他自然是為了我們門派裡的一個重要的機密。”武俠小說裡都是這麼說的,所以蘇念念說起謊來倒也不難,基本不用過腦子。

西雪公子非常配合地驚悚了一下,然後問道:“什麼機密?”

蘇念念拉下臉來說道:“所謂機密,當然就是不能隨便和別人說的了,這位人妖同志你怎麼這麼八卦,好好畫你的鴨子和裸女去吧。”說完,拂袖而去。那模樣,倒還真能唬住一般人。

可惜西雪公子不是一般人,連帶藏在花叢深處的那兩位,都不是一般人。

於是他們三個不一般的人湊在一起,開會。

蘇念念覺得自己在扯謊,這三位可不這麼認為。很久以後蘇念念就會發現,其實吧,她基本上算是沒說謊。

於是習慣偷聽蘇念念談話的風淨鳴,在偷聽了這一段談話之後,首先驚悚到了。他從花叢中躥出來,立在西雪公子身邊,看著蘇念念遠去的背影,難以置信地說道:“她竟然什麼都跟你說了?”

西雪公子也很不可思議,卻又有些自豪,笑道:“對啊,你不都聽到了。”

甯璧玄也湊過來,重複了一下風淨鳴的動作表情以及語言:“她竟然什麼都跟你說了。”

於是西雪公子也扮了一次複讀機:“對啊,你不都聽到了。”

甯璧玄有些不滿和受挫:“我們千方百計地試探了她許多次,她都滴水不漏。”

西雪公子風騷地甩了一下發帶,得意地說道:“這只能說明,我把她迷住了。”雖然得意,卻依然困惑,蘇念念看他的眼神,不像迷戀,是了,她一定是羞於表達自己的感情,女孩子嘛,多多少少都是會害羞的,這個女孩子很奇怪,自然要用奇怪的方式表達對他的愛慕了。想到這裡,他豁然開朗。

風淨鳴低聲自言自語道:“這麼說,她沒有失憶,她一直在撒謊?”

甯璧玄提出疑點:“可是她告訴西雪,不就等於告訴我們了嗎,這一點她應該知道吧?”

西雪公子也沉思起來:“難道是我魅力太大,讓她失去了理智?”

風寧二人同時鄙夷地看了西雪一眼,他們當然知道,他在開玩笑。

風淨鳴喃喃道:“這個女人,果然不簡單。”

西雪的心情似乎很好:“當然不簡單啊,連素來奸詐的風大莊主都騙過去了……我說風淨鳴,你的一世英名啊,嘖嘖……”關鍵時刻,說點風涼話調節一下氣氛,也是很有必要的。

甯璧玄卻說道:“其實除卻太有心機,蘇姑娘還是一個挺有意思的人,心腸也不壞。”

西雪點頭稱是。

風淨鳴的目光卻深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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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念念的時裝秀

其實蘇念念此人放在二十一世紀也算是才女一枚了,雖然她琴棋書畫不會,洗衣做飯嫌累,不過她有兩樣歪才。

其中之一是裁縫,她沒學過專業的服裝設計,但天生就對這些東西感興趣,於是經常用一些舊衣服改制成時裝,做的好的話也會有讓人豔羨的作品問世。她天資不算笨,自學成才,加上修煉了近十年,因此也練得一手裁縫的好本事。

另外一個就是木雕,算不上藝術行為,純屬自己刻著玩兒,用來打發時間很好。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她曾經雕刻過好多小玩意兒,大部分都送給了於濤。和於濤分手之後,她很悲情很言情地把那些東西放在一起打算付之一炬,不想東西沒燒成,卻差點把房子燒了,蘇念念還因此被員警帶去盤查了很久。

蘇念念卻想不到,自己的這兩樣本事在現代沒派上用場,到了古代,竟然有用武之地了,她果然是天生就適合穿越的!

蘇念念在風波山莊閑來無事的時候雕過一雙木質高跟鞋的鞋底,她尋思著可以在上面釘上布帶或者皮帶,做成一雙高跟鞋,夏天的時候涼爽又時尚。現在這雙高跟鞋底可以有其他用途了,蘇念念想用它做成一雙超級長筒皮靴,就是高過膝蓋的那種,配上超短裙和緊身衣,絕對出彩。考慮到現在是在古代,蘇念念還不想搞出太震撼或者太輕浮的效果,她決定把緊身衣做得保守一些,短裙下擺和長筒靴的上沿距離也不能太長,露出三公分的大腿即可……其實這樣,已經夠震撼的了……

超短裙和緊身衣的材質蘇念念都選了軟牛皮,風波山莊裡不缺這個,不過他們似乎不怎麼用這種牛皮做衣服,蘇念念專門研究過這種牛皮,很好,做出衣服來絕對有型。

至於皮靴,這是個技術活,蘇念念搞不定,只好找風波山莊的私家鞋匠幫忙,那鞋匠是個中年大叔,腦子倒也算靈透,蘇念念跟他連說帶比劃了一會兒,他便理解了她的意思,只是不明白她要做這個東西幹什麼,當鞋穿吧,太長,當褲子穿吧,太短,況且下邊還連著一雙鞋……不管怎麼說,他一個晚上還是能搞定這個奇奇怪怪的東西的。

超短裙和緊身衣對蘇念念來說都不困難,她做這個算是熟門熟路了。蘇念念選擇了一種捆綁式的風格,既性感又不失活潑。

短裙很好做,承接著纖細的腰部,恰到好處地勾勒出她臀部的曲線。

緊身的上衣做得類似吊帶,比吊帶保守一些,露出了脖頸和鎖骨,細細的皮帶穿在V領之間,收緊,讓人什麼都看不到卻偏偏引起遐想。胳膊露出來,蘇念念做了一段加長型的護腕套在右手臂上,不錯,很有型,雖然胳膊上有幾道慘不忍睹的傷疤,但是管不了那麼多了,要整體效果,整體效果!

發行不用太繁瑣,馬尾紮得高高的,再纏上幾根藍色發帶,和秀髮一起隨風飄揚,搞定!

……

蘇念念從風淨鳴書房裡偷出一把弓箭,連帶那插滿了箭的箭筒一併掛在背上,再踏上新鮮出爐的超級長筒靴,雄赳赳氣昂昂地區找西雪公子了。

蘇念念所在的這具身體,身材比例很好,並且□,非常標準以及誘人。她雖身量不高,但一雙雪白的玉腿卻極其修長,襯得她整個人也挺拔高挑起來。好在她的腿露在外面的地方沒有明顯的傷疤,要不然多破壞氣氛。

蘇念念和西雪公子約好在停煙閣會面,那裡風景不錯,很適合作畫。她一路從自己的住處走向停煙閣,路上著實吸引了一大批目光,回頭率百分之二百以上,許多人都是看一遍不過癮,又再看一遍。她這身裝束吧,說暴露也不算太過,因為關鍵部位被遮得很嚴,而且腿上也沒露出多少東西,說不暴露吧,那兩條白花花的胳膊,卻又堅定地推翻了這個事實。總之,她這身打扮,就是怪,很怪,可是分外地好看,讓人覺得既新鮮又動人,總之有說不出的韻味,與平日裡見過的姑娘夫人們完全不同。

蘇念念卻沒在意在這些,她只一心想找西雪公子完成繪畫之約,然後把一百兩銀子揣進懷裡即可。

因為今日西雪公子總是纏著蘇念念,風淨鳴倒也沒太約束蘇念念,由著她偷懶胡鬧。現在,風淨鳴和甯璧玄正受了西雪公子的邀請,前來停煙閣飲茶賞景,順便看看西雪公子口中的好戲是什麼。一同來的還有風波山莊裡的混世小魔王,風芷兒。這丫頭閑來無事,跟著哥哥一起陪陪貴客,順便也瞻仰一下那好戲是什麼,到底有多好。

停煙閣建在一片湖水中央,周圍山川秀麗,碧波蕩漾,景色很是秀麗宜人。每逢下雨時,湖面上便被雨水激得如浮起一層煙霧,停煙閣便由此得名。今日天氣晴朗,涼風襲人,雖是看不到停煙奇景,這裡卻又是另一番清麗動人。

蘇念念套著一層牛皮,在這種清新宜人的風景裡,抬頭挺胸地,來了。

蘇念念一邊走進停煙閣一邊大叫道:“死人妖,我來了!”

待到走進時,才發現原來裡面有四個人。

蘇念念倒是沒覺得什麼,而閣內的三個男人外加一個女孩,看到蘇念念這一身裝束,均是有些呆愣。

一種用莫名的布料(其實不是布料)做的衣服,將蘇念念完美的身材暴露無餘,雪白修長的大腿踩在那雙奇怪的鞋子上,更顯修長筆挺,纖細的腰肢被緊緊地包裹起來,更顯柔軟嫵媚,還有那高聳的酥胸,漂亮動人的鎖骨,雪白如玉的脖頸,配上那雙水樣靈動的大眼睛,這些組合起來,簡直就是挑戰人類的審美極限。當然了,如果不是蘇念念臉上那個叉煞了許多風景,那效果會更好的。此時她拎著一把弓箭,面上表情並不如一般女子的溫柔甜美,卻多了一些俊才神飛的勁兒,使她的嫵媚之中又多了一些英姿颯爽的味道,讓人堪堪不能挪動眼睛。

蘇念念被堂前的四個人看得心裡發虛,於是低頭看看自己的裝束,奇怪道:“我這樣穿……不可以嗎?”

風芷兒最先反應過來,紅著臉鄙夷道:“□!”口裡說著□,卻依然不時地瞟著蘇念念的小短裙和長筒靴,眼睛裡露出了豔羨神色。

蘇念念看出風芷兒其實挺喜歡她這身衣服,畢竟是小孩子,於是也不計較之前的事情,笑道:“我這身衣服借給你穿可好?”

風芷兒賭氣道:“誰稀罕,不知廉恥!”

這時,那三個雄性動物被在兩個女人的談話中反應過來,西雪公子當先站起身走進蘇念念,一雙眼睛在她身上打量了幾個來回,激動地說道:“很好,很好,蘇姑娘你果然是個曠世奇才啊……”

開玩笑,做套衣服就成曠世奇才了?蘇念念心裡很鄙夷這句話,不過畢竟是誇她的,所以雖然鄙夷,卻也受用得很。可見人有時候真是一種矛盾而無恥的人啊……

蘇念念後退幾步與西雪公子保持一段距離,說道:“只可遠觀,不可褻玩。我們開始吧。”說著轉身走到閣外水廊的欄杆上,翻身坐在寬大的欄杆上,沖西雪公子這邊說道:“開始吧,一個時辰畫完,超過一個時辰按加班算,要付三倍工資哦。”那水廊邊上的欄杆本來就有供人坐著觀景之用,是以蘇念念才能輕鬆地坐上去。

西雪公子並眾人被她的這一番話逗得笑了笑,便即展開紙筆,畫了起來。

此時蘇念念被湖面的風吹得秀髮飛揚,那發拂過她的唇邊,頸上,胸前,以及手臂上,讓人感覺到一種別樣的張揚與瀟灑。西雪公子畫得專注而忘我,周圍的幾個人倒也看得津津有味,就連一貫看不慣蘇念念的風芷兒,此時也悄然地閉上了嘴。

風淨鳴見過很多的江湖女子,她們之中也有灑脫而張揚的,但與蘇念念的瀟灑卻又不同。蘇念念並沒有江湖女子那種犀利與豪爽,相反,很多時候她還貪財,膽兒小,可是就是這樣一個人,總讓他感覺有一種嘗遍紅塵的灑脫。她似乎不管處在一種什麼環境中,都能自得其樂,這世上的事情,就沒有能讓她傷心的嗎?亦或者,她故意做出這個樣子,因著其他的目的?這個女子,她的本來面目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呢?

總之不管怎麼說,風淨鳴看到蘇念念那一身大多數男人看到都忍不住要流鼻血的裝束,看到她倚著水廊欄杆秀髮飛揚的樣子,他的心臟確實跳得快了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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