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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朽索禦六馬……

    今天是到西歐來的第三天,楚正璘這幾天真是過得非人的生活,除了工作累外,情緒更是時時繃得老緊,身體裏的細胞不知道累死、磨死了,嚇死了多少!

    原以為她拒絕了展懷熏後,他的西歐行程她可能無法參與,可他還真是公私分明,西歐行還是帶她同行。

    截自目前為止,他也沒有任何特意刁難的舉動,他對她的態度還是淡淡的、冷冷的,不提任何一句公事外的話,感覺上又回到了他剛從海外調回來,兩人純粹是上司下屬的關係。可,又有那麼一絲絲不同,似乎是……太有禮貌了!

    至於她和劉輝琳的事,他也沒再關心,像是事情蓋棺論定,就此打住了。

    然而即使是這樣,她還是感覺的出來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也就是這種暴風雨前的寧靜令她忐忑不安。

    「楚秘書。」

    今天的行事報告到一半就打住,展懷熏抬起頭來才發覺楚正璘正啃著尾指發呆。

    當著他的面就魂遊太虛?這會不會太超過了?他加重語氣又喚她一次,「楚秘書?」

    「呃?噢……是!」她的眼睛忙往行事曆本子上看。「晚上……晚上七點和萊恩代理的代表……」

    才報告完早上行事曆就直接跳到晚上,她的時間會不會過得太快了?算了!其實每天的行程他大概都記得,只是偶爾需要提醒或做更動。「取消晚上的應酬,我有約會。」

    「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很直覺的就想到她「挖牆角」聽來的八卦--展懷熏要去相親。猶豫了一下,她問:「我需要同行嗎?」

    「不用,私人約會,我自己去就行了。晚上的時間妳自己安排吧!」

    「總經理……總經理的私人約會是相親嗎?」

    展懷熏本來看著手上的檔,聽她這樣一說,他抬起頭看她,「這和妳沒有關係吧?楚秘書,妳踰矩了。」

    楚正璘的臉瞬間變得通紅又狼狽,心中的酸楚一下子湧了上來,她很努力的深呼吸,把面對上司時不合宜的情緒全都收起來。

    她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梗住了似的,像是快要無法呼吸了!她和他只是上司和下屬的關係,她真的管太多了……

    「是,我以後會注意。」她朝他點點頭,退出他飯店住宿的房間。

    一直到她回到自己位於他隔壁的房間,私人情緒才一古腦的翻湧上來,委屈和可笑的不甘心全化作淚水,一發不可收拾。

    拒絕交往的人是她,可得知他要去相親時,為什麼她會這樣的難過?

    為什麼……

    笨蛋!因為妳太在乎他了,因為在乎,很多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就變得很不得了。一時間楚正璘的「恐愛症」又悄悄、悄悄的找上她。

    她和展懷熏還沒正式交往她都這樣「傷痕累累」了,要是真的交往了……

    楚正璘打了個寒顫。

    展懷熏真的是她要的那個人嗎?劉輝琳要她不要因為一次摔跤就拒絕學走路,可是,展懷熏會不會又是另一個橫在前頭的障礙物?

    楚正璘越想越害怕,心情越來越糟,如果可以,她真想窩回被窩睡她個三天三夜,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做的把鴕鳥心態發揚光大。可牆上的時鐘無情的告訴她,她該下樓到大廳和展懷熏會合了--九點要到倫敦的分公司視察,開始今天的第一站。

    到一樓大廳時展懷熏已悠閒的等在那裏,正蹺著二郎腿專注的看著商業雜誌。看他一派從容輕鬆,全然不把方才的對話當一回事的模樣,楚正璘開始有點怨他,更恨自己為什麼同樣一件事他可以看這麼淡,絲毫不受影響,可她就是這麼沉不住氣:心情煩躁得快捉狂。

    他果然不在乎她!

    接下來的時間不是開主管會議、聽簡報,再要不就是和重要的客戶見面……一整天密集的行程讓楚正璘幾乎快累垮了。

    一回到飯店她立即癱平在自己床上,可心中擱著一事,讓她即使再累也沒法子睡著--展懷熏要去相親!

    這個念頭使她變得神經兮兮,還變成了電影中才會看到的變態窺視者。因為她只要聽到有房門帶上的聲音,她就會立即衝到門上的魚眼去探看個究竟。

    每次窺視錯誤,她總會暗罵自己的無聊或變態,可一聽到門帶上的聲音,她還是忍不住去當變態。

    終於,在她如此周而復始的變態舉動後,展懷熏要出門了,然而看著他出門,楚正璘也不知是基於什麼理由,心裏頭一急,沒頭沒腦的就衝了出去--

    「總經理!」她在他身後喊住他。

    展懷熏有些莫名其妙的緩緩回頭,「有事?」

    她慌著一雙眼,卻說不出個合理的理由,只是紅著一張臉沉默,一雙眼睛盯著地上瞧。「我……那個……」

    「沒事的話,我趕時間。」他重視時間觀念,不容許別人遲到,自己當然也以身作則。

    瞧見展懷熏擦得雪亮的皮鞋轉了角度打算離開,她不知打哪兒來的勇氣,忽然大聲的問:「總經理今晚的約會很重要嗎?」不是打定主意對他的私事不聞不問了嗎?她又問這幹啥?可……她就是、就是沒法子學會灑脫!

    「非常重要。」

    「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他斬釘截鐵的說。

    「即使我……」她很想開口叫他不要去相親,可是她哪來的權力?又憑什麼?她對他而言,除了是他的下屬外,什麼都不是……算了,他要去就去吧!她要求他別去,也許還自求其辱,不知自己斤兩。「沒事。」說完她回頭走,又縮回自己的房間。

    在她轉身之際,展懷熏驚見她眼裏的淚水,他回頭走了幾步,立在楚正璘房門外,聽見由裏頭傳出壓抑得極低的啜泣聲……

    他抬起手原本想敲門的,可猶豫再三,他的手頹然放下,腳步堅定的往電梯方向走。

    ****************

     展懷熏和約會的對象,也就是楚正璘嫉妒得要死的「相親」對象、公司女職員們口中的「金髮美女」,在氣氛堪稱浪漫的私人花園裏舉杯邀月。

    「難道是我老了?」展懷熏暮沉沉的語氣顯得出疲憊,他用手揉了揉太陽穴。近日也不知怎麼了,有些事還真的力不從心、使不上力。

    「這不是眾所皆知的事?」

    「眾所皆知我老了?」真的嗎?三十三歲是不年輕,可距這「老」字應該還有段距離吧!

    「你的心態很老陳,感覺上就像是八十歲的靈魂住進三十歲的軀殼裏。」

    「這算讚美嗎?」

    「猴子的屁股被說紅,是讚美還是侮辱,端看這只猴子夠不夠幽默了。」

    「……」

    看來有人夠鬱卒了,實在不該在這個時候又雪上加霜。「圜洋的中流砥柱呢,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就我知道,展總這趟的西歐行,截至目前為止又拿到了一張令人眼紅的大訂單了。」

    「無關工作的事情。」

    「咳咳……那就是女人嘍?」「金髮美女」擠眉弄眼,看得展懷熏更加鬱卒,然後一臉「瞭解」表情後,開始悶笑。

    「老人家,身體才複元,偷笑容易得內傷!」

    原來坐在展懷熏面前的這個人,哪裡是什麼金髮美女,仔細再瞧瞧,這人還挺面善的,是瘦了不少,可精神卻抖擻,這人不就是之前到美國動了換心手術的張棟樑唄!

    張老的手術相當成功,待一切平穩他就到英國來了,主要是因為張夫人是英國人,娘家就在英國。也許是老丈人想多多和獨生女相處,也也許翁婿感情本來就如父子,在八十歲的老丈人堅持之下,他只得到英國養病了。

    也只有他才有這麼大的面子,讓出差公事繁忙的展懷熏,還特地搭了近一個小時半的車程到郊外別墅區來看他。

    「女人……真的是世界上最難理解的生物。」

    「沒想到你會花時間在理解這種生物上吶?」慘遭白了一眼後,他不怕死的涼涼的繼續說:「就我所知,你現階段的人生目標不在兒女私情上,不!你的人生目標中根本沒有這種『最難理解的生物』,就不知道你幹啥忽然庸人自擾。」他真正想說的是--哈哈哈……展老弟,你也有這麼一天吶!

    可想一想,凡事適而可止,在傷者的傷口上撒鹽,也許他在疼得跳起來之際,還順手砍你一刀再躺平。

    展懷熏的煩惱他也略知一、二,嗯……好吧!好吧!要誠實一點,他承認他的煩惱一開始是他促成的!

    沒辦法,老人家就是太無聊,總得設法讓自己活得有趣些,況且這事的促成又有孫家老夫人的「密旨」,他有這麼穩的靠山,不好好玩一玩就太對不住自己了。

    展懷熏也不知道真的愛上一個女人會有這麼多麻煩,在他的人生規劃中,妻子是一定要的。為什麼?沒有妻哪來的子?

    其實若照他個人意願,連這個妻子他都不會把她列入「必須」中,偏偏無法多生幾個孩子一直是母親生前的遺憾,他就幫他完了這個願。又……就算不娶妻還是能有孩子,只要他願意,多是「代理孕母」,只要在外頭荒唐一陣子,大概有一堆大肚婆要找上門了。

    可是,他怕麻煩!擺平一個女人是比處理幾個女人要節時省事多了。

    娶妻,就依他原先「公式」的套法……

    就某個「正港」紈桍子的解讀,只要是女人、可以用、能夠生,就通過標準,達錄取資格。

    他對妻子沒有太多的期待,當然就沒多想要和什麼樣的女人交往。

    可惡!就是交往這兩個字,他根本就是完全忽略,甚至徹底給它跳過,於是他現在才這麼狼狽。

    他的喜歡之後就等著結婚生子的自創公式,全給一個名叫楚正璘的小女人給摧毀!她讓他知道,原來喜歡之中還摻雜了一些雜七雜八的曖昧,交往中似乎還有一堆的試探和考驗,最讓他傻眼的打擊是還有一個名叫「第三者」的障礙。

    原來要把一個女人娶回家還得通過這層層關卡,這可不比過關斬將輕鬆。

    情場果然如戰場,是他小覷了愛情。

    他這人把全副心力幾乎都投到工作上,因此他的私人生活能越簡單越好,他痛恨麻煩,更不容許麻煩找上他,可……這一回的麻煩卻是「自找」的!

    「現在遇上了,我總不能裝作沒遇上。」展懷熏皺著眉有些煩躁,一時忘了找上張棟樑除了來探病之外,還有另一個原因。

    張棟樑依舊涼涼的說:「以閣下的手腕之高,就算遇上了也能全身而退,不是?」

    展懷熏歎了口氣,有些挫敗、一些無奈還有更多的投降之意,「我……喜歡她!也許……不只是喜歡。我第一次對女人有這樣情感,全身而退對我而言一點意義也沒有。」

    展懷熏聲音偏冷而低沉,長相又很「偶像」,聽他說出這樣的臺詞,著實有種在看偶像劇的錯覺。張棟樑心下一喜,這可和他聽來的消息不太一樣哩!「是哪家小姐這麼有本事,能讓你全身而退還直呼沒意義?」

    展懷熏看了他一眼,模樣有些古怪,終於想起了他找上他的另一個原因。「張老,明人不說暗話。老夫人已經把相親的事全告訴我了。」

    這些人……他還真是哭笑不得,他一再拒絕相親的結果就是惹惱了一些老人,於是他們就來陰的。

    靈感就來自於張棟樑對於他和楚正璘的瞭解,於是他透過關係打聽到楚正璘有個職業媒人的大姨,且又正巧那時他缺個管家,隨便開出的管家條件,竟成為他拿去當挑相親對象的條件?

    這件事楚、孫兩家都有默契,就是不讓兩位當事人知道。因為他們認為,一旦他或楚正璘知道,事情就沒可為、見光死了!所以,相親的事,除了兩位當事人外,知道的人還真不少。

    然而,在他對楚正璘情愫漸生之際,老夫人又覺得有些霧裏看花,為了試探,她故意要他去相親,可他還是口風很緊的不透露半點情事,她也急了,這才有她親自拿著女方的相親照到公司堵他的事發生。

    看到相親照,且老夫人在得意之際不小心說溜了嘴,他才知道自己和楚正璘竟被一群老人設計了!

    現在來看這件事,他還是不得不說,張棟樑真是了不起的……老狐狸!

    「啊!是嗎?」他咕噥,「老夫人也真是,事情見了光,也不知會一聲!」

    展懷熏歎了口氣,真是有些投降了。「張老,你的愛將,楚正璘小姐真是個挺複雜的人!」

    他清了清喉嚨,「喔--這麼說,我的愛將,楚正璘小姐,她很不小心的讓你難以理解嘍!」

    他那句「喔」會不會拉得太長了?尾音還出現了笑音,是他聽錯了嗎?這個時候他還有心取笑他。「張老,女人心還真是海底針吶!」

    「你的話意有很大的挫折感喲!」

    「以為捉住了的東西,一轉眼又發現它不屬於你的,要放棄之際,又發現……它似乎渴望你去擁有它。感情的東西一切都是那麼撲朔迷離,難以確認嗎?」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太陌生,是他之前從不曾有過的。

    這是什麼情況?正璘也學會了劈腿了嗎?不對啊!就他對她的瞭解,她一向對時下流行的劈腿事件很不以為然,這種事要發生在她身上幾乎不可能。

    「你問我這個不同年代的人這種事,會不會太冒險了?現代年輕人先有後婚的滿街跑,結婚當天還沒『有』的還會被笑遜,反觀我們那個年代,先有後婚那可不得了,大喜之日,圍著你看的人的眼神活似你是采花賊!」

    「即使是這樣,女人自古以來就是很難理解的問題不曾變過不是。」他想多聽別人的意見,有時旁觀者清,看得也許比他這當局者清楚。「張老,我會惹上這麻煩,你居功厥偉!」

    之所以不願把楚正璘和劉輝琳的事大剌剌的托出,主要是他顧及楚正璘對張棟樑的敬仰,也不願張棟樑對愛將失望。

    他真的陷得太深了,即使在這個時候,他還想保護楚正璘。

    喲!這人也懂得求救了喔!咳咳……好吧!他就說說他的哲理好了,「女人越複雜,男人就要越簡單!」張棟樑一臉高深莫測。

    「什麼意思?」

    胖胖圓圓的眉一挑,他說:「越難的數學題目有時花了一堆時間還解不出來,可簡單的公式一套,答案就揭曉了。」

    「是這樣。」他點頭,似乎是受教了。「那這公式是……」

    「壓倒她。」

    「壓倒她?」這是哪門子的公式?他不敢小覷張棟樑,人家在年輕時對女人可也很吃得開的呢!現在他還有能耐設計他,可見他厲害之處。「在哪方面壓倒她?」他很認真的虛心求教。

    所謂的專才果然是在專業之外都是蠢才!「撲向她。」

    展懷熏怔了一下,那張冷漠帥氣的臉還是沒什麼表情,只是多了一絲絲困惑。「我為什麼要撲向她?」

    厚!難道還要他這老頭子親自示範嗎?男人對男人,他不是同性戀,這可是要克服相當的心理障礙的。

    「男人撲向女人、壓倒女人,你以為這是玩摔角,還是不小心絆倒了?不就是為了上床唄!一定要講得這麼白嗎?一點也不懂得含蓄的美感!」

    展懷熏的臉紅了,為了張棟樑「含蓄的美感」。「……這不太好吧?」

    「有沒有聽過,夫妻床頭吵、床尾和。你以為一對夫妻在大吵大鬧,甚至演出全武行之後,為什麼隔一天兩人還可以活似蜜裏調油?其中的奧秘,咳……不就是套上『壓倒她』的公式?」

    「我和楚正璘不是夫妻。」他這人一向理性至上,即使喜歡楚正璘,在她不願意的情況,「壓倒她」這種事他做不出來。

    「也就是說,你沒法子對她出手。」老人家失去了看戲的興趣,他努力的敲了這麼久的邊鼓,結果還是沒法子把這出愛情戲碼推上高潮。唉,老夫人,有負您的重托了!「你是坐懷不亂的君子,別人可不見得沉得住氣。反正這年頭流行一句閩南俚語--敢的拿去吃,不敢的旁邊站。我可以預見,你絕對是那個餓到手腳發軟、淌了一地口水站在一旁,眼睜睜看著楚正璘被別人吃乾抹淨的那一個。」

    展懷熏沉吟了一下。「非得這麼做不可嗎?」

    「沒錯!」欸,太無聊了,日子這麼過怎得了!正愁著沒有人提供樂趣,這小子就送上門了,事實上,方才他的話有一半是玩笑性質。

    「我知道了。」像下定了什麼沉重的決定似的開口。

    「呃?」張棟樑訝異的瞪大了眼。「你當真了!」當真要去……壓倒楚正璘?!

    「……」

    看那鬱卒中還帶著殺氣騰騰的表情也知道他是打算玩真的。「老天!你真的當真了?!」

    展懷熏仍是無語。

    「我開玩笑的,你居然當真了!」

    「轟」一聲,展懷熏的腦袋給轟成了空白一片,細胞死了一堆,一片哀鴻遍野,一張俊臉紅成了煮熟的蝦子。

    「咳咳……你知道的,這麼隨隨便便壓倒一個女孩家,得逞的話你會成為強暴犯,沒得逞也會被扣上強姦未遂的罪名。」

    「你--」第二枚核武無預警的落下,展懷熏的腦袋再度成為廢墟。

    「不過,今天我也有了新發現有機會見到正璘,我得好好的提醒她一下,要她看到你要閃遠一點。」

    展懷熏狼狽的臉紅,惡狠狠的瞪住他。他是怕他死不透嗎?!

    張棟樑沒被他那吃人的表情嚇著,悠哉悠哉的端起水果茶喝。捉弄他也捉弄夠了,給點有建設性的話吧!

    「就我知道,正璘的性子很ㄍㄧㄥ,而且是凡事小心謹慎的人,因此玩不來三人行的遊戲。如果她也喜歡你,那這第三者絕對只是個誤會;如果她不喜歡你,那誤會的只怕是你。雖然不樂見這樣的結果,也只能勸你看開一點。」啜了口茶後,他說:「我不知道你和她之間出了什麼問題,感情的事旁人也無從插手,只能靠自己生智慧了。事情別拖著,還是早點解決會比較好。」

    展懷熏有些無力的歎了口氣,緩緩的點了下頭。

    「希望下次來看我,你們是一塊來的。」

    會有這麼一天嗎?展懷熏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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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淩晨兩點多了!滿腹怨懟的瞥了下牆上的鐘後,楚正璘臉上未全乾的淚水又重新被再度落下的淚沾濕。

    她長髮披散在大床上,巴掌大的臉蛋幾乎被長髮淹沒,有些還沾黏在臉上,模樣看起來有多悲慘就有多悲慘。

    那個和展懷熏相親的女人真有這麼吸引人嗎?連一向看似坐懷不亂的他都無法抗拒,才第一次約會就夜下歸營?!甚至一向生活規律,即使應酬以不超過十二點為限的他也忘了時間!

    她不禁酸酸的想,是啊,美好的時間總過得特別快!快到連表上早過了正常作息的時間,都還會以為是手錶壞了。

    一想到他對她的冷漠,心裏又是一陣酸。現在的她,就像是被拋棄的小狗。

    她曾經因為怕再度被傷害而想放棄心中的渴望,可她發現比起失去展懷熏的痛苦,害怕再度被傷害的恐懼是可以被克服的,她不能因為假想在未來的情路上可能會受傷,就對愛情畏畏縮縮。

    至於展懷熏相親的事……她暫時不想那麼多。既然動了心了,她就要把它說出來,她要把握住機會,為自己爭取一次!劉輝琳說的對,她不能因為跌跤就放棄學走路。

    看著鏡子中,對自己誠實的自己,這時候的她眼神坦率,她好像重新喜歡上自己了。

    只是這樣的好心情,隨著展懷熏夜歸的時間不斷延後,越來越低落、越來越沮喪……

    到最後幾乎是有點絕望了。

    展懷熏出門是為了相親,她沒有任何的理由可以把他的夜歸往好處想。一對彼此看上眼的男女,乾柴烈火、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的大有人在。如果展懷熏是正常的男人,那樣的情況不無可能。

    快三點的時候,她才聽到刷卡後轉旋動鑰匙的聲音。

    明知道她沒有任何立場衝出去說什麼話,甚至質問他為什麼這麼晚回來,可她的腳就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一樣,一古腦的就往外衝。

    卡嚓!

    展懷熏以為他已經夠輕手輕腳了,可聽到門帶上的聲音,楚正璘就立在房門外……還是把她吵醒了?「妳還沒睡?」看清楚她的樣子後他吃驚不小。

    她的鼻子紅得像在寒地裏站了幾個小時似的,且還紅腫著兩顆核桃的眼……那樣子不像是睡醒的樣子,倒像是痛哭過。

    他出門時她在哭,不會就……一直哭到現在吧?才這麼想,楚正璘的眼淚又像沒關緊的水龍頭一般滴滴答答的落下,末了連聲音也藏不住了,哭得甚是可憐!

    「嗚……嗚嗚……」

    「別哭……」看她哭他也有些手足無措,而她臉上的怨又在他的理解之外。

    下一刻,楚正璘猛地撲進他懷裏,力道之大把高頭大馬的他撞退一步,動作來得突然,展懷熏怔怔的連動都不敢動……

    在這時候正好有兩個也夜歸的住宿客人回房,正巧在通廊撞見這一幕,表情都有些古怪和好奇,展懷熏既尷尬又無奈,僵懸在空中的大掌這才安撫性的拍拍她的背,像哄小孩一般的將她哄進房裏。「別哭了,進去再說吧!」

    進到房間後,他把外套脫掉,扯了扯領帶,然後倒了杯溫開水給她,這才在臥房外的小客廳坐了下來。

    彼此默然的相對,好一會兒展懷熏才吐出長長的歎息……

    他是個做事果決的人,當楚正璘當著他的面選擇了劉輝琳時,這段情照理來說就該結束了,他會努力的調適自己回到原來和她單純只是上司及下屬的關係。

    偏偏對感情很笨拙的他,卻看出楚正璘的壓抑。他注意到她常常趁著他不注意時,用一種很溫柔的眼神凝視他至出神而不自覺。

    在英國的這幾天,她還三不五時的出撾,反應過度的超出了僅僅只是秘書的身份。

    唉……女人!他真是越來越不瞭解這種動物了,而他也對自己越來越無法瞭解,為什麼他對楚正璘就彷佛多了個心眼似的。他看得出來她不開心、她難過、她傷心,他努力的對自己催眠,要自己視而不見,可越是這樣,他彷佛注意得就更多。

    不知道誰曾經說過,因為關心,所以多心。

    向來公私分明的他,原本打算把個人的私事留到回國前一天,再找楚正璘詳談,可……

    罷了!擇日不如撞日。

    他看著她雙手在膝上絞成了麻花辮,頭壓得低低的,密長的眼睫上兀自留著晶瑩的淚珠子,一股悶疼的感覺在他陶臆間擴散。

    在心中幽幽一歎後,他問:「為什麼哭?」

    晶瑩的淚又落下了幾顆。「因為……不舒服。」

    「哪裡不舒服?」

    楚正璘猶豫了很久,才在左胸上指了指。「很不舒服!」她咬了咬唇,然後努力彙聚勇氣後才開口,「你出去約會的事,讓我心裏很不舒服。」

    又是一歎,「正璘,妳說這些話會讓我誤會的!」因為之前的教訓,他對她不敢有太高的期待,期望越高,失望就越大。

    「然後呢?」

    「妳希望我能給妳什麼樣的答案?」和她說話他異常的小心,怕一個不小心,自己又會錯了意,自做多情的一頭熱。「正璘,我是個很理性的人,可自從認識妳之後,我發現原來我也有感性的一面。我的理性讓我得以理解愛情之中沒有對錯,只有愛或不愛的問題,因此我可以諒解妳再度選擇了劉輝琳。」她選擇了他,就表示他出局了,沒什麼好說了。

    「可除了理性外,我的感性部份也有話說,它會催促著我努力去追求自己喜歡的女生,即使那女生已選擇了另一個人,尤其……當那女生總是留給我一些曖昧,讓我以為我還有機會的時候。」

    他看著她,意有所指的表示。

    「妳希望我能給妳什麼樣的答案?」猶豫了一下,他緩緩的開口。「我承認我對妳很動心,可若不是一對一的情感,我只能選擇祝福妳。」即使再喜歡一個人,他還是有他的原則。

    「你對我動心,可你卻跑去相親,而且還三更半夜才回來?」說的好像都是她「欺負」他,實際上他才是真正的可惡!

    「相親?」他什麼時候跑去相親?他的確是有相親的對象,可他若去相親,她不可能不知道,因為他相親的對象正好、不巧的就是她!更何況,相親也該是回國後的事吧?難不成……到現在還沒有人告訴她真相?

    「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還沒出國前,我就知道!連一些不相干的女職員都在傳,說你這回的西歐行還包含了相親,我還是後知後覺挖牆角聽來的。」她氣呼呼的說,一面說,眼淚還一面掉。

    「妳相信?」他揚了揚眉,雖然劉輝琳的事還梗在胸口令他不舒坦,可楚正璘吃味在乎的模樣,令他釋然了一些。「妳覺得外國的月亮比較圓?」也許自己是東方人,他還是比較欣賞黑髮且纖細的東方佳麗。

    「男人都覺得外國女人胸部比較大!」楚正璘很酸很酸的說。

    展懷熏差點失笑,覺得這種事既荒謬又可笑。「不管怎麼說,我沒有去相親。」

    「事實都擺在眼前了,你還說沒有!你出門前不是說有非去下可的私人約會嗎?如果不是相親,為什麼我問你時,你要拒絕回答?還凶巴巴的說我踰距了!你……你不知道這樣有多叫人傷心嗎?」看他的臉色沉沉的、冷冷的,楚正璘心裏的委屈又一點一滴在凝聚。「現在的我既痛苦又狼狽,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用那種冷漠的態度對我?!」

    展懷熏真想歎氣,而實際上他也歎了知這些日子他的歎氣總合大概可以拿來當電風扇用了,如果楚正璘是男人,他真想揪走她的領子,直接問她,她到底要他怎麼樣!

    明明是她先拒絕他的,不是嗎?不但拒絕,還捉個前男友來氣他,要他死心,而今卻說這樣的話。

    女人,妳的名宇叫矛盾!

    展懷熏定定的看著她,她心虛的低下頭。「你……你幹啥這樣看我?」那種眼神她在他凝視她時候常看到……

    有時候她會以為是錯覺,因為像這樣冷漠的人,怎會有這樣如同天鵝絨般的眼神,那麼溫柔、那樣堅定,像是一種承諾,誓言。

    每當他以這種眼神看她時,她總會有幾秒的怔愣,然後一陣心律不整的把臉低下。以往她無法確定自己能承受這樣的情感,而現在呢?

    深吸了口氣,她慢慢把臉抬高,迎向他的視線……

    「咕嚕」好大一聲,這對她而言好像太刺激了,第一次發覺,這個男人真是好看到得天獨厚。

    展懷熏一看就知道是站在金字塔端的精英,他俊美高挑、衣著有品味,全身上下拘謹到一絲不苟,平常時候就連頭髮也是一絲不紊。可今晚,他顯然有些累了,額上落下了幾根髮絲,領結也扯鬆了,現在的他多了幾分的不羈。

    以往她是知道展懷熏長得俊美,卻不知道他的眼睛能勾魂,慢慢的,慢慢的,她彷佛給吸入了那兩潭深邃不見底的闐湖……

    「正璘,妳……愛我嗎?」他的聲音低而富磁性,在這萬籟俱靜的異國深夜更具魅惑力。

    「啊?你、你……」沒想到他會問的這麼直接,楚正璘吃驚到大舌頭。

    「妳愛我嗎?」

    「你……你怎麼會這麼問?」

    「我愛妳,同樣的,我也希望妳能愛我,而且是只愛我一個。」他快被她玩瘋了,她就像頑皮的小孩,用小石擾亂一池春水後,拍拍屁股就走。「我要的是態度明確的情感,我期待的是能專心喜歡一個人,如果不能--」

    「我也希望是這樣,可……」

    他大概知道她要說什麼。「到英國出差順道相親的事是子虛烏有的事,我今天的私人約會的確是非去不可,見的對象卻不是什麼胸部很大的美女,他只是個平胸、凸頭的老男人!」而那老頭兒,他打算當個驚喜的禮物送給她。

    「欸?」和八卦的出入怎麼那麼大?!那,那個金髮美女呢?她知道這樣的話她要是問出口,展懷熏可能會耐心用罄的直接叫她滾!

    「如果妳不相信,我隨時可以帶妳去見那位老先生。」

    「不、不用了。」楚正璘覺得尷尬極了,和不認識的男人見面,就只是為了證實展懷熏的約會對象不是金髮美女,那也實在太奇怪。

    「正璘,妳和劉輝琳的事,妳欠我一個解釋。」

    「我和他……沒什麼。」

    「這種答案就像是挪用了公款的人被逮到了,問他為什麼挪用時,他回答『有用』一樣令人沒有辦法接受。妳曾當著我的面說妳喜歡他,不是?這不像是沒什麼。」他是個平凡人,當他對一個人感情認真時他也會不安。

    他不希望以後交往時,他對她還存著懷疑,縱使他的愛情經歷不算豐富,卻也明白「不信任」無疑是感情中最厲害的殺手。

    楚正璘皺了眉,對他冷硬又有些咄咄逼人的語氣感到生氣。「信不信隨你了!」她站了起來,作勢要離開。

    展懷熏的眼神瞬間轉冷,連這個她都不願解釋,他實在懷疑,她是不願還是無法解釋?這是不是也意味著,她和前情人之問有什麼?

    他並沒有阻止她離去,只是走到另一邊的小型吧台為自己倒了杯酒。

    見他連挽留都不挽留,楚正璘一氣之下拉開門就走出去。

    待她氣呼呼的站在自己的房門前,這才想到,方才聽到他回來的聲音,自己急忙忙的就往外衝,根本沒帶卡和鑰匙卡,而今門又鎖上了……

    她穿的是睡衣耶,即使是保守款的連身裙款,也沒人會把它當洋裝看。

    天啊!要去敲展懷熏的門嗎?才不要!但她更不想穿這樣去飯店大廳找服務生

    淩辰四點多的倫敦,即使飯店裏有空調,楚正璘還是感到些許冷意的忍不住用手摩挲了一下雙臂。她蹲在自己的房門前,雙手抱膝,把臉埋到膝上,想著還有什麼法子能讓自己脫困?

    然而想著想著,濃濃的睡意襲來,哭了一個晚上也的確累了,忍不住她就在房門口私會周公了,一直到有一股濃厚的酒氣混著男人難聞的體味,且一雙毛手摸上了纖細的頸項,她嚇了一跳,忙睜大眼--

    「嚇!」映大眼的是一張陌生的外國人臉孔,只怕是喝醉了,他臉上猥瑣的表情直叫人反胃。

    「嗨!東方美人,怎麼一個人在外面吶?要不要到我房裏玩?」之後又說了一堆不堪入耳的話,見美人兒嚇得退了一步,他伸手就要捉住了她。「陪我玩玩嘛!和我玩過後,妳才會知道妳們東方男人有多麼差勁……」

    「不要!不要!放開我!」楚正璘努力的想縮回自己的手,可那人的力道實在太大,還伸手要捉她的衣襟,睡衣的排扣在他的蠻力下掉了好幾顆,她努力的用腳跟抵住地氈,身子努力的往後拉,可那男人即使不特別高大,蠻力還是很嚇人。

    「放開她!」

    身後一陣暴喝,拉扯不清的兩人同時一怔,楚正璘趁機一咬,那人吃痛的鬆了手,她一溜煙的就想往展懷熏身後躲。

    「Shit!臭婊子!」那人在吃痛之余怒火高燃,向前欺近了幾步要把她逮回去,然手才觸到她的手,一記令人幾乎昏了過去的猛拳就砸在他臉上,濃濃的血腥味在他口中漫開……

    他這才發現楚正璘居然躲到高頭大馬的展懷熏身後,彼此的體型相差太大,對方即使怒火高漲也不敢回手,只有高分貝的咒駡。「原來是有姘頭的婊子!我還--」

    他話未說完,這時正好飯店的經理和保全人員也上來了。

    「喂喂,你們來得正好!這婊子和這男人圍毆我,我、我要告他們!」保羅見有人來,且他的模樣明顯是受害者,忙虛張聲勢。

    他粗俗的用語令經理皺起眉。這位喝醉酒的保羅先生才住他們飯店三晚,三晚都鬧事,因此方才櫃檯人員又看他步履不穩的回飯店,立即通知人跟上來看看,沒想到……

    這回他又惹到誰了?

    經理一看,忙恭敬的一欠身,心裏直喊糟。這位臺灣來的展先生是老闆親自打電話來要好好招待,不可怠慢的重要客人,這位保羅先生可真會挑人!在心裏哀歎,他對展懷熏說:「展先生,請您先回房歇息,接下來的事我們來處理。」

    展懷熏點了下頭,「有勞了。」

    「應該的。」恭敬的目送展懷熏和楚正璘回房後,經理冷冷的回過身……

    ****************

     打架?不!是打人。他--展懷熏,一個三十三歲的成熟男子,一個認為只有未進化的人類才會做出的莽夫行為,居然就「血淋淋」的發生在自己身上?

    打小以來,一直因為興趣未從間斷鍛練的劍道和跆拳道,絕不是拿來打人用的,而今……他總不能說外面那嘴裏冒著「西瓜汁」的男人,他只看了他一眼,他就成了那副德行了吧?

    楚正璘又多了一樣光榮史,她又多挑戰他的一個「不可能」。

    「妳……」展懷熏冷颼颼的看了她一眼。「已經很晚了,妳不回房睡,幹啥在外頭遊蕩?」

    飽受驚嚇的楚正璘,到現在心情仍未從方才的恐懼中抽離,她現在的模樣像極了方逃離獵人手中的兔子。「我、我方才忘了帶鑰匙出來,所以……所以……」

    「那為什麼不來敲我的門呢?」

    她一邊發抖,聽他這樣說,好像遇到這樣的事是她咎由自取似的,她又委屈又激動,「方才我這樣離開,怎麼來敲門?」

    展懷熏咬著牙,「妳一定要這麼倔強嗎?」

    「我不是倔強,只是不想給你惹麻煩。」

    「妳現在給我惹了更大的麻煩!」即使沒有咆哮,那凍得像結了百來層霜的臉,以及冷得如同來自地獄的聲音就夠駭人了。

    楚正璘先前的驚駭情緒還沒找到管道宣洩,展懷熏非但沒安慰她,還一臉她活該,巴不得吃了她的恐怖樣!她……她到底招誰惹誰了?!

    一生氣她又打算往外衝,展懷熏兩道濃眉又攏起,「妳去哪裡,不是沒有鑰匙?」她現在一身沒人會錯看的睡衣耶!她一定要這樣到處晃嗎?

    感覺上……就像是自己極重視又私密的東西給外人看了,這種感覺令他十分不快!

    「快天亮了,我想我不會這麼背的又遇到了色狼。」

    一個箭步,展懷熏捉住了她,將她往懷裏帶,「該死的!妳這女人非得這樣嗎?」

    楚正璘嗅到他好聞,屬於男人的味道,一顆亂糟糟的心頓時安心了不少,只是……她有抖得這麼厲害嗎?她這才發現,抖得厲害的人不是她,而是平常時候八風吹不動的總經理。

    「總、總經理,你在發抖!」

    「妳一定要這樣讓人替妳擔心嗎?妳知不知道我方才聽到妳的尖叫聲,打開門又看到那醉漢和妳拉扯,我的心臟差點停了!」

    「可是你好凶……」

    展懷熏歎了口氣把她摟得更緊,用下巴摩挲著她的髮。

    楚正璘心中填滿難以言喻的情緒,圍在她身旁那些保護她不受情傷的高牆像是頹倒了。她的心裏甜甜的,軟軟的,還有更多的幸福滿足感。「其實……我和劉輝琳只是朋友,之前我說和他交往,只是拿他當擋箭牌。」

    「為什麼?」偷偷,偷偷的,他的唇以著緩慢而不被發覺的速度在移動……

    「為了拒絕你。」

    「我有這麼面目可憎?」他吻上了她的眉眼,一路往下,這種細密、溫柔不具威脅性的吻很容易讓人卸除心防,毫不猶豫就接受了。

    「我很怕自己喜歡上你,所以就拿前男友來叫你死心,在你之前,我的愛情下場都很悲慘,所以我……」

    「劉輝琳知道妳拿他來當擋箭牌?」他的手移到她胸口,發現她胸口的扣子被扯掉了幾顆,他便順勢連她僅剩的幾顆也解了。

    「我沒說。不過,說了他也不會反對。」

    那麼大方?展懷熏在心中冷哼。「不會反對的理由表示他還對妳有情,期待哪天「擋箭牌」能升級成貼身鎧甲。」一個交頸的姿勢,他在她雪白的纖頸上齧了一口。

    那酥酥麻麻的感覺並不痛,只是體內好像有什麼東西蘇醒了。「他……他的確是還喜歡我,可他也知道我不可能再接受他了,他甚至鼓勵我要勇敢的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

    這還差不多!「他都這麼說了,可我沒有被追求的感覺啊!」

    「那是、那是因為……」

    「很怕我又是另一個爛男人?更加印證了妳『好男無好妻,劣漢娶花枝』的宿命?」他的毛手探入了睡衣內,完全無阻隔的環住她。

    楚正璘瞪大了眼,倒抽了一口氣,一張俏臉熏上熱氣。「你你你--」他、他的手環在她腰上?!她扣子啥時候全被解開了?

    不但如此,他一隻手還往上移至胸罩的扣子,三兩下便又解開了。

    「因為妳是好女人,會讓妳遇上的總是壞男人?」

    努力的爬出展懷熏施展在她身上的情欲旋渦,楚正璘嗔怨的瞪了他一眼。「你真的稱得上是壞男人!」

    「那麼,好女人,妳願意接受我這『壞男人』嗎?」

    楚正璘咬著唇失笑,羞得把臉埋進他的胸口當回應……

    ****************

     你有沒有看過雙面人?

    如果沒有,歡迎到圜洋集團的總經理辦公室來,你會很如願的看到一個貨真價實的雙面人--展懷熏。

    這個男人只要在上班時問,永遠是一張別人欠債末還的撲克牌臉,冷也就算了,還硬邦邦的,將來他若失業,真的很建議他去開一家討債公司,他天生是活招牌。

    可一下班,他的面具便會卸下來,楚正璘發現,他其實是個還滿幽默的人,常常會逗她笑,偶爾還會小耍寶。

    耍寶?那座南極冰山臉的總經理?以前想都沒想過!

    唉,她實在不喜歡他這種高高在上,很有距離感的感覺,開始懷念那個「親民」的展懷熏了。

    幸好再過十幾分鐘就下班了,她可不用再看那張可怕嚴肅的撲克牌臉。

    西歐行回來快一個星期了,又回到了朝九晚五的上班生活,原本以為回來後工作會輕鬆些,沒想到因為出國十天,累積的工作多到得天天加班,好不容易今天終於能正常時間下班了。

    才這麼想,令她精神為之一振的下班鈴聲適時的響起--

    「總經理……」第一時間她拿著簽署好的檔回到辦公室,發覺展懷熏正背對著她在講電話。

    「她回來了,不多說了……嗯嗯,就這樣了。」掛上電話後,他才轉過身。「妳回來啦!」他收拾著桌上的東西,似乎也想下班了。

    「方才那通電話……」是有關於她嗎?方才她好像聽到什麼「她回來了」?

    「什麼?」

    「沒什麼。」大概是她想太多了。「今天可以不用加班耶,晚上想做什麼?」兩人好久沒一起去吃飯了。

    「今天恐怕下行,我約了人了。」

    「什麼人?」現在她的身份不同,有權利「質問」他了。

    「相親的對象。」他在玩她,有些報復的意味。誰叫她之前聯合她那位前男友灌他喝了一堆醋。

    他不記恨,但絕對懂得以眼還眼。

    楚正璘杏眼圓瞪。「我沒聽錯吧?你說你和誰有約?」

    「相親的對象。」

    楚正璘生氣的拉下臉。他已經有了她了,還相什麼親?!「我算什麼?」

    「女朋友。」

    「那你還去相親?!這根本是死會活標,你要是敢去,我就……」

    「成熟點,那是早約好的飯局,我不去的話,孫老夫人的面子會掛不住。這相親飯局允諾太久都沒兌現,我現在是騎虎南下,不得不去。」

    放屁!根本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有了女朋友的人,有誰還會去相親!還罵她不成熟?他才是熟到成老油條了!磨牙霍霍,只差沒露出陰森森的白牙。「你非去不可?」

    「只要對方活著的一天,我就不能不赴約。」他誇張的表示。

    「你--」楚正璘氣得臉都漲紅了,而正當她咬著牙要說重話的時候,手機卻適時的響了。「喂?」

    「嗚嗚……嗚……」

    有人在哭!是詐騙集團嗎?這時候還有人哭衰!她咬著牙,先發制人,「我不是你媽,你被綁架或要被砍手斷足都請便!」

    趕在楚正璘掛手機之際,楚正倫嬌滴滴,如同能化骨的聲音傳來,「大姊,是我啦!我不是妳媽,是妳妹!」

    一聽是自家妹妹的聲音,楚正璘開始神經緊繃。「正倫?妳怎麼了?先別哭啊!發生了什麼事?」

    「嗚……我被……」

    「被綁架嗎?」

    「不是。嗚……是被……」

    被……被什麼了才哭得這麼傷心,又難以啟齒?忽然間楚正璘像想通了什麼,她全身一僵,難道是被強暴了嗎?可這樣的辭彙對愛害者來說太犀利,她努力想著「同義複詞」來替代。

    「妳……妳被『非法使用』了嗎?」

    「不是啦!是被家裏的三個老人強迫去相親啦!嗚……」

    楚正璘鬆了口氣,隨即怒火又一飆,「去相親就去相親,幹啥哭成這樣?!」怎麼同一父母所生,姊妹性子會差個十萬八千里?想當初她相親次數多到自己都數不清了,也沒哭成這副德行過。

    「問題是……我們老闆他今天一定要我加班,他、他很凶的……」

    「很凶?」眉一皺,「我想起來了!就是妳之前提過的那個惡主。」

    「就是他!嗚……你就不知道他有多凶,我才說我今晚有事,他那雙殺氣騰騰的眼立即痛宰了人家一回,我脆弱的心臟現在還無力著呢!嗚……怎麼辦嘛?」

    楚正璘突然有點明白她這二妹打這通電話的用意了。「妳想找人『代打』?」

    「大姊,您真是瞭解我!」梨花帶雨的人兒立即破涕為笑。「您不會拒絕我吧?」

    這種事楚正璘原本絕不會接受的,畢竟這些年來她恨死了這個名叫「相親」的無聊餐聚!可這一回展懷熏真的惹惱她了,看著他套上自己的西裝已打算離去,她牙一咬,「我答應了!」

    之後,楚正倫把相親的地點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

    「大姊!您真好,我愛妳!」

    在妹妹的嬌嗲米湯中她收了手機,對著已邁開步伐的展懷熏陰惻惻的說:「你去相親,我也要去相親!」

    「那好啊,我還擔心我去相親,妳一個人會太無聊呢!」他不以為然的道。

    「展懷熏!」

    「什麼?」

    「我是要去相親耶!」

    「那好啊!相親是很好的團康活動。」洩漏心情的,只有他眼底濃濃的笑意。

    楚正璘傻眼。「你你你……算你狠!」她生氣的徒呼荷荷,「我……聽說我今天的相親對象條件好得無話說!也許我會對他一見鍾情、天雷勾動地火,當場就訂了下來,這樣也沒關係?」她還存一絲絲希望的問。

    「沒意見!」

    他對她沒意見,也就是說,他也有可能對他要相親的女人發生這樣的事嘍!他根本就沒把她當一回事。她怒火中燒,理智劈哩啪啦的全燃成灰燼。「我要去玩一夜情!痛痛快快的大玩解放遊戲!」

    展懷熏一臉「最好是這樣」的表情。「別忘了兌現妳現在說的話。」

    ****************

     怒火中燒的「復仇女」,果然是很可怕的。

    楚正璘花了近兩個月的薪水去買了件「相」了很久,一方面是沒勇氣穿,一方面是價格貴得令人咋舌的名牌洋裝。

    香肩微露,低胸大膽的剪裁既大方又不失性感;古典花色再加上娃娃裝的設計,在引人遐思之余又純真可愛,這比一般的性感狂野,更令人心癢難耐:腳上的高跟鞋把她漂亮的小腿曲線表露無疑。

    現在她唯一沒時間完成的就是去髮廊做頭髮,可當她把早上綁成辮子的頭髮鬆綁後,如瀑般的微卷長發配她這一身打扮,還真是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她整個人看起來既清純,又有一股無法讓人忽略的性感。當她走進相親的飯店時,不意外吸引了一堆垂涎的目光!

    沒錯!就是這樣,她要把那個相親對象電得七葷八素的,然後……她才能為所欲為!

    當飯店的服務生帶她到法國廳的包廂式房間時,門一推開,楚正璘正打算施展她的媚功,但映入眼簾的景象卻讓她下巴差些沒掉下來,一張嘴張的吞得下雞蛋。

    「你你你……」

    服務生把門帶上後退了出去。

    「妳好,敝姓展,名懷熏。」展懷熏有禮的自我介紹。

    「廢話!我當然知道你是展懷熏,可你不是去相親?」

    「我是來相親啊!」

    「可是……我……」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對?為什麼他看到她一點也不訝異?

    「妳不也來相親?」

    「你早就知道相親的對象是我,對不對?」她先歸出了結論,至於過程,她得問一問這位展懷熏先生了。

    「嗯哼!」關於他們相親的事,他多得是時間慢慢解釋,而現在……他瞇著眼看著她彷佛誘惑著他的視覺的春光……

    展懷熏站起來走向她,一步步的靠近,楚正璘注意到他那眼神,而每當他一出現那種眼神的時候,就表示……

    他又要進行一些讓人難以啟口的事了!

    「你、你幹啥?你要幹麼?」

    「兌現妳今天下班前在公司對我說的話。」

    「什麼話?」

    「妳說妳要和相親對象玩一夜情!痛痛快快的大玩解放遊戲!」她忘了,他不介意提醒她,「怎麼辦?咱們相親的對象正好是彼此,對妳這樣的信誓旦旦,我若不接受就太失理了。那麼……」他眼底的笑意太過明顯了。「就開始吧!」

    這只狐狸,她又好氣又好笑。

    「不要!」她開始跑,可一六○對上一八五,她跑好幾步,人家一個箭步就逮到她了。

    展懷熏像扛布袋一樣把她甩上肩,楚正璘還不死心的掙扎。

    「別鬧了!這是飯店。」

    「妳說的對,飯店有兩個主要用處,一是用餐,一是睡覺。」

    「你是公眾人物耶!你……你要這樣扛著我經過飯店大廳?你不要臉,我還要!」

    展懷熏一挑眉,問黑的眸帶笑,有幾分玩世不恭的味道,「也就是說,我要是保住妳的面子不經過大廳,妳就願意兌現妳說的話?」

    楚正璘想了想。諒他在這隨時有人可能闖入的包廂也不敢對她怎樣。「對!」

    「說定了!」

    他定到一面牆的前面一按鈕,電梯打開了,楚正璘當場傻眼。

    「你……你來陰的!」

    「小姐,這扇電梯一直在那邊好嗎?是妳一時不察的!」他抱著她進電梯。

    這飯店也是孫家的投資之一,這包廂是孫家專用的包廂,設有直達頂樓套房的電梯。

    而此刻,套房裏早己佈置好鮮花、蠟燭……等著楚正璘兌現方才的另一項承諾。

    她方才說了什麼?

    你還記得嗎?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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