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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朱萸]保姆變媽咪[全文完]

保姆變媽咪 作者:朱萸

所謂“屋漏偏逢連夜雨”,就是邢浚人最好的寫照,
工作堆得比山高不說,還跑出一個小女孩,喊他--爸爸?!
好不容易找到會煮飯、煮咖啡和做家事,兼任保母的特別助理,
那女人不但三番兩次違抗他的命令,還指責他沒有父愛,
她雖然聒噪了點、大膽了點、同情心氾濫了點,
但有她在身邊的日子,感覺似乎還不錯……

她葉琉羽來應徵的職位,應該是副總裁的特別助理吧!
可為何還要懂煮飯、煮咖啡和做家事?她又不是來應徵女傭,
更別說還要充當全天候的保母,伺候這個一直扯她後腿的小女孩,
除此之外,她的“上司”還三不五時,對她說出粉肉麻的甜言蜜語,
甚至在她父母面前,自稱是她的“同居”男友--
這下,她就算不嫁他,當個現成的“媽”也不行了……  

第一章

  「副總裁,這些公文要等著你批准。」

  「放著。」邢浚人交代著,手上的工作仍沒有停止。

  「可是副總裁,沒地方放了。」左盼右望了下,助理苦笑道。

  聞官,邢浚人才自公文中抬起俊顏,頓地被桌上堆街的公文大山,嚇了好一大跳,差點爆出冷汗。

  他不是才剛處理好一批公文嗎?怎麼又一「山」了!

  「隨便找個地方放。」彷彿完全沒受到任何「壓力」的影響,邢浚人斯文儒雅的俊容依舊從容不迫,漂亮的唇弧銜起一抹優雅的笑,再次指示著。

  「是。」助理選擇把一疊的公文放在前方沙發座上。

  「對了,這些資料麻煩列個表給我……」順手拿起一縷資料,邢浚人仍是一派悠閒的交代著。

  「副總裁,我要請產假。」

  噗!

  「你想混也找個好一點的理由。」要不是顧及到平時他貴公子的形象,邢浚人早噴笑而出了。這大概是他今年聽過最冷的笑話。

  他的私人秘書前幾天才請了喪假,他可不希望在這個忙得要命的時候,連總裁大哥邢耀人派來協助他的特別助理也想私逃。

  「真的,我太太今晚要生第一胎,她的身體一向很虛弱,怕會難產,所以我必須陪著她生完孩子才行,然後……」

  「等等,你該不會想陪著太太坐月子吧。」邢浚人仍是掛著無害的笑意,可他那握緊的拳頭,過於深沉的試探口吻,足以為他的俊秀臉部線條,增添幾分譎詭。

  冷風颯颯……

  誰說邢天集團中,風趣詼諧的副總裁是無害。好相處的?他分明是個笑面虎!

  「我之前就向總裁報告過了,總裁也批准了,所以不好意思,副總裁,我要先走一步了。」男人深感歉意的解釋道,一面往後退步,在邢浚人有反應前,迅速逃逸,咚的一聲把門關上。

  邢浚人足足瞪視那扇門一分鐘,才滅去他那引以為做的美男笑,慢慢地低咒而出。「該死的,這傢伙一定夥同對來整我,讓我不得清閒,一天十八個小時只能工作再工作!」

  天殺的,這是什麼世界!

  上個星期煙老大開開心心的,把嫂子和剛三歲的女兒接走,說要去歐洲度假個二兩個月,然後把邢天的全部工作都扔給他。

  剛新婚的老三邢琰人,忙著把老婆又哄又編,帶到新加坡都來不及了,哪會友愛兄長,抽空幫他的忙,甭提老早就不管事的父親大人,早就不顧兒子死活的同母親到山上享清福了。

  數了數,這三對夫妻的夫妻情深,真技孤家寡人的他好生妒嫉。

  沒錯,就因為只有他是單身,只有他最逍遙自在,所以邢天的重擔就理所當然的必須落在他肩上。

  要不是公司最近的營運遇上了旺季,他每天除了忙還是忙,做不完的工作還得加班,連和他那群女友談情說愛的空檔都沒有,他早就追殺到歐洲,把邢耀人這個始作儒者趕回來了!

  然而,很不幸的,他就只能專心待在邢天,除了做好他副總裁的工作,還得連邢耀人這個總裁的工作也一併完成。

  「可惡,都十二點半了,我居然忙到連中餐都還沒吃……」

  飢腸的邢浚人拿起內線電話,想請秘書替他買便當,順便煮上一壺咖啡,卻臨時想到他的秘書早已請喪假,而邢耀人派來協助他的助理也走人了,加上這個時候還是休息時間,一時之間,他居然想不出有誰能幫他跑腿。

  可思,他邢浚人何時那麼狼狽了!

  「該死的邢耀人,等你回來,我非消失了一兩個月不成,讓你享受一下忙到喘不過氣的滋味!」帶著皮笑向不笑的表情,邢浚人舉起抽屜裡的飛領,往貼在門上的鏢盤射去,命中紅心。

  這是他在工作之餘,拿來發洩怨氣的小遊戲。

  只要一想到耀那個傢伙,把所有工作都丟給他,他射出的飛翎就命中。

  一想到邢家的僕人,相繼一個個臨時有事,陳伯摔了一跤骨折住院,林嫂忙著幫媳婦坐月子,王管家提早退休,整棟邢宅除了守門的警衛外,居然沒有一個人能幫他洗衣煮飯、整理住處,每晚他還得自行到便利商店買個便當回去,抽空把衣服送洗衣店,他一射飛出又是百發百中。

  可見他的怨恨之深啊!

  邢浚人帶起嘲諷的笑,往椅背一躺,翹高長腿,跨在堆院公文的小小空位上,指尖玩弄著飛鏢,瞇起俊眸,自娛的往前一射……

  然而,他卻沒料想到,貼上鏢盤的門突然被打開,來不及收回的飛縹,就這麼直直前走進的職員射去——

  糟了,失誤。

  傷腦筋的敲敲額頭,邢浚人來不及拯救對方的安全,乾脆來個眼不見為淨。

  「副總裁,外面……哇,救命啊!」話說到一半,職員才意識到危機的存在,想躲過飛鏢攻擊,但仍是命中——他的衣袖。

  見狀,邢浚人鬆了口氣,除了沒好氣的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外,還附上一句指責。「沒有人教你進來前要敲門嗎?」

  去,冒失鬼,壞了他玩飛鏢的好心情,不過……

  「抱歉.副總裁我……」

  感謝上帝。終於有人來拯救他的日子了。

  「算了,你叫小林是吧,幫我到樓下的員工餐廳帶個便當,還有,麻煩你再煮壺咖啡,記得加半糖就好了……」

  沒仔細聽對方的來意,邢浚人逕自滔滔不絕交代事情,然後坐正了身子,準備繼續和眼前的公文小山奮戰。

  「副總裁,外面有人找你。」活像射穿衣料的飛鏢有多麼燙手,小林連忙把它抽起,擲在辦公桌上,然後迅速截住了邢浚人的話。

  「是王氏企業的千金嗎?跟她說我沒空。」翻閱著公文,邢治人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在一兩個星期前,他在酒會上釣到的女人。

  之前在酒會上答應要約她出來,可最近他忙著公事,沒時間去理會她,她大概是登門來興師問罪的吧。

  「不是王氏企業的千金。」

  「那麼是林氏企業的千金?」邢浚人立刻聯想到另一個女人。

  「副總裁,是你的千金。」小林吞吞吐吐的,好不容易才有勇氣說出。

  他的千金?

  見鬼了,他還是單身,去哪兒生個女兒!

  邢浚人先是錯愕,然後很快地回過神,自公文中抬起俊顏,沒有一絲失措的表憎,反而氣定神閒的揶榆道:「小林,我不知道你那麼幽默……」

  「爹地。」

  爹地?這一定是他餓昏了,聽錯了。

  邢浚人倒是不以為意。

  「爹地。」

  又來了,到底是誰在惡作劇……

  端詳著四周,邢浚人怎麼瞧就是沒發現小林之外的人,乾脆從座位上站起看個清楚,沒想到一起身,他就僵住了,只見有個六七歲的陌生小女孩,自小林背後竄出,羞澀的朝著他揮手,一邊還淚眼盈眶的感動道:「爹地,我終於見到你了!」

  這個小女孩是在叫他爹地……有沒有搞錯啊?現在是在演那一出的八點檔?

  「小林,這個孩子是……」把矛頭指向小林,邢浚人難得卸下了溫和的表相,換上了凜冽的表情。

  「副總裁,我不會說出去的……不,我是說,我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她是你女兒!」小林再怎麼遲鈍,也看得出邢浚人怒氣沖沖,邊回答邊往後退,然後逃之夭夭。

  他只是看這孩子可憐兮兮的指名要找邢浚人,才好心帶她上來的,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沒用的傢伙,敢在他面前大聲的說,這小女孩是他的女兒,就別開溜!

  邢浚人眼了眼落荒而逃的小林,沒多表示一絲不悅的情緒,蹲下身,同小女孩和顏悅色的道:「小朋友,我不是你爸爸,你找錯人了。」

  「可是剛剛那位叔叔說,你就是邢浚人,媽咪說,邢浚人就是我爹地啊,爹地居然不認我,嗚嗚……」小女孩長得可愛靈黠,但絕對有說哭就哭的本事,只聽邢浚人一聲推拒,淚水又再度奪眶而出了。

  「別哭……」小女孩楚楚可憐的模樣,真是教邢浚人心軟,但是……

  「你媽媽叫什麼名字,是她要你來這兒認我當爸爸的嗎?」

  憑著他邢天副總裁兼二公子的身份,多的是與他有過露水姻緣的女人,但遊戲規則都是你們我願,分手後也大多維持著君子之交,所以別說他的避孕措施做的百密無一失,就連他也想不起,到底會是哪個不上道的女人,想利用小孩來賴定他。

  「我媽咪叫王芎琳,我是邢若若,今年六歲。」小女孩吸了吸鼻,百般委屈。

  王芎琳……

  這個名字他好像有聽過,等等,這不是他大學時期的學妹嗎?

  邢浚人瞪大俊眸,絲毫不敢相信,他竟會被個已分手多年的學妹擺了一道,而且他無法接受的是,這個小女孩後頭接下的話。

  該死的,她居然自動冠上他的姓了!

  ***

  烈陽高照,葉琉羽足蹬著五公分的高跟鞋,踩在邢天集團的大廈外,在吸了口氣後,信心滿滿的走人大廈,然而她那自信的姿態,維持不到一分鐘就破功了,只見她當著眾目睽睽之下,腳下倏地一滑——

  糟了……不,沒那麼糟!

  葉琉羽快手的扶住牆壁,免除了一場摔跤的危難,也鬆了口氣。

  好佳在啊,要是捧上那麼一跤的話,她就丟臉丟到太平洋去了……

  「小姐,你沒事吧?」一旁的女職員見狀,關心的問。

  「謝謝,我沒事。」她只是穿上高跟鞋就不太會走路了。雖然這一點小挫敗讓葉琉羽備感困擾,但一看到女職員足蹬高跟鞋的姿勢,是那麼的優雅,所謂輸人不輸陣,她當然得馬上振作起來,同樣優雅的站穩,從容問道:

  「請問一下,應徵副總裁的特別助理,要往哪兒面試?」

  既然想在邢天這個大企業上班,學習成為女強人的本領,她就必須克服高跟鞋障礙才行!

  「小姐,你確定你要應徵的,是副總裁的特別助理?」

  確定?她講話有那麼含糊不清,讓她聽不清楚嗎?還是……

  「已經額滿了嗎?」葉琉羽乾笑道,只能往最壞的方向聯想。

  「不,還沒找到適合的人選,你只要搭上這台電梯,坐上最頂樓就是副總裁辦公室,直接找副總裁面試就可。」

  「謝謝。」葉琉羽面色僵硬的道謝著,走向電梯處。

  怪了,女職員的笑容明明很親切,可看在她的眼底卻有點刺眼,彷彿要應徵副總裁特別助理這個位子,得有相當的勇氣才行呢。

  管它的,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葉琉羽從台東前來台北的目的,就是立志當個女強人,但一來她沒有背景,二來她才大學剛畢業,還沒有職場經歷,所以她必須從最小的助理做起,慢慢學習商場經驗,才能離她的夢想愈來愈近。

  她才不要什麼都還沒努力過,就臨陣脫逃,聽爸媽的話,安分的繼承家裡經營的旅館,就這麼平凡過一生呢。

  但是,她想當上邢天的助理真有那麼簡單嗎?她會不會太天真了?

  走人電梯,葉琉羽注視起在透明玻璃鏡中的自己。

  為了讓自己更接近她所崇拜的女強人形象,她在原本就秀氣白皙的臉蛋,上了點淡妝,顯得精神洋溢,把一頭秀長烏黑的長髮,削薄成了及肩利落的中長髮,也換上看似精明幹練的黑色套裝,和象徵成熟女人才穿的高跟鞋。

  她也以為只要這麼打扮,就能讓她看起來更加成熟,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到現在才發現,她那張臉蛋就算上了淡妝還是顯得稚氣,晶亮的黑眸不夠內斂,而是像個迷路的小女孩,充兼了倉皇……

  她正暗忖著,到達頂樓的電梯門也開了,葉琉羽只能硬著頭皮上陣,畢竟她長期以來的夢想,就是在這種大企業上班,當個能呼風喚雨的女主管,所以,她沒有遲疑的時間,只能走出電梯,推開眼前那一扇辦公室的門……

  等等,那面試的副總裁會是個什麼樣的人?

  閃過這個問題,葉琉羽緊張到忘了敲門,逕自推開門。

  當初選擇來邢天面試,是因為它的資歷、名氣,都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集團,她倒是沒多去搜集,有關邢天副總裁的基本資料,不過可想而知,能當上副總裁的人,想必都上了年紀,頂著一頭地•中海髮型,和中年發福的大肚子……

  「爹地,我想吃薯條。」

  「閉嘴。

  「爹地,我想喝可樂。」

  「閉嘴。

  「爹地,你能不能帶我到公園玩?」

  「閉嘴,我不是你爹地,別再叫我爹地。」

  「哇嗚嗚……」

  推開門後,一句句意想不到的對話,讓葉琉羽有半響的呆愣,久久才難以置信的揉了探雙眼,想看清楚眼前的狀況。

  中年發福的副總裁在哪兒?為什麼她只看到一個年輕的男子,和一個年約六七歲的小女孩在對話?

  呢,這是什麼樣的情況?她走錯辦公室了嗎?

  不對,不管她有沒有走錯辦公室,她都不該任由這個男人,那麼大聲的嚇壞小孩子,何況那還是他的女兒,他怎麼能夠要他的女兒別叫他爹地?太過分了吧!

  「先生,對自己的女兒要有耐心和愛心,小孩子最需要親情了,你這麼待她,她小小的心靈會受傷的。」葉琉羽自認她並不是個多管閒事的人,但一見著那麼小的孩子竟被親生父親如此對待,她那單薄的正義感一發作就無法收拾。

  這女人打哪來的?進來沒敲個門就罷,還敢當著他的面指責他?嗯哼,勇氣十足。

  「她不是我女兒。」邢浚人挑眉,口吻雖輕跳,但仍能輕易聽出些激怒氣。

  一句話就想把和女兒的關係推的一於二淨,這個男人豈只過分,還太不負責任了!

  瞥了眼含著淚光、可憐兮兮的小女孩,葉琉羽的同仍心又開始氾濫,忘了她原先的來意,一股腦地把所有火氣往邢治人倒去。

  「你知不知道為什麼現在不良少年那麼多,就是有你這種不負責任的父親,小孩子才會學壞……」

  卡!憑什麼他要被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人說教?

  「等等,你是誰?」自座位上站起,邢浚人撇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嘲諷,正視起眼前這個敢糾正他的女人。

  她有張可愛的鵝蛋臉,五官稱不上精緻美麗,但很秀氣、乾淨,活脫脫是塊沒有經過雕琢的玲玉,或許構不上他獵艷的標準,但把她當成可愛的小妹妹似乎是個不錯的主意,只可惜,她的個性似乎不怎麼可愛。

  如果說美麗的女人能用「尤物」來形容,那麼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自漫畫中走出,俊秀優雅的令少女們為之傾心的美男子了。

  不,他不止是個美男子而已,該說他是個充滿魔性的男人。

  或許他銜起的笑看似無害、溫和,絕對有令女人著迷、卸下心防的魅力,但是那凝聚在他身上的傲貴氣,和亦正亦邪的撒旦氣息,也絕對令人無法忽略。

  才這麼想,葉琉羽的心臟就開始無力了。「我是來應徵特別助理的。」

  對,她是來應徵特別助理的,怎麼會在這個重要的時刻,浪費時間和個陌生男人大眼田小眼!

  聞言,邢浚人便是乍見了一線日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前握住她的柔荑,驚歎的問道:「你確定你是來應徵特別助理?叫什麼名字?哪間學校畢業的?有沒有當助理的經驗?會不會煮飯、煮咖啡和做家事?」

  怎麼這男人說風就風,說雨就是雨,變臉變得那麼快,更怪異的是,他也用「確定」這兩個字,難道說,特別助理這個工作,就是代表特別艱難嗎?

  葉琉羽被他前後不一的態度,嚇得心驚膽顫,她一時間抽不回手,只能倉皇的回答他所問的。「對,我是A大的文書系畢業的,我叫葉琉羽,沒有任何經驗,也會煮飯、煮咖啡和做家事,你是?」

  怪了,他是誰,幹嗎問她這些?還煮飯、做家事咧,她又不是來當女傭的!

  雖然她的個性不怎麼可愛,但是,非常時刻要有非常適應之道,有人肯來應徵特別助理這個職位,他該不計前嫌的接受才對。

  「好,你錄取了。」鬆開了她的柔荑,邢浚人爽快的宣佈這項事實。

  「啊?」他說她被錄取了,她有聽錯嗎?難道說……葉琉羽花容失色的指向邢行人,錯愕喊道:「你就是副總裁?」

  倚在桌緣,邢浚人像是享受著她失措驚慌的模樣,勾起一記無害的輕笑,宣佈道:「今天可以來上班嗎?不,我想請你現在就開始上班,可以嗎?」

  怦、怦、怦!

  葉琉羽絕對不是因為,他那充滿魅力的笑意而臉紅心跳,而是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哪有人有容乃大到,被她義正辭嚴的糾正了,還會允准她來上班?

  簡直幸運到讓她毛骨悚然,這個男人該不會是想整她吧!

  「供吃供住,薪資六萬元整,可以嗎?」邢浚人那性感低醇的嗓音,就像是催眠曲般,一步步誘惑葉琉羽踏入陷附。

  優握的薪資讓葉琉羽忘了所有的顧忌,只記得健笑。「邢副總裁,薪資方面會不會太多了……」

  「不,不會太多,我看你很愛打抱不平,應該是很樂意照顧她的。」邢浚人指了一下邢若若的方向。

  「照顧?」望了眼安分乖巧坐在沙發上的小女孩,轟的一聲,葉琉羽的理智全回復了,連火氣也大為旺盛,咬牙道:「我是來應徵助理的,不是保姆!」

  「不然你以為單單一個助理,怎麼會有六萬元兼供吃供住的優憧薪資?」邢浚人反問,無賴的把問題拋回給她。

  他要她除了當助理,還得兼保姆?

  「邢副總裁,你應該要把你女兒送到幼稚園才對。」看不慣邢港人行事草率和隨意,葉琉羽振振有詞道。

  「我還沒有結婚,她不是我的女兒,等她母親回到台灣把她接走,就與我無關了。」邢浚人雖然說的很輕鬆,卻是一點都不留清哪。

  邢若若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他的女兒,母親王芎琳送她到他這認祖歸宗後,就先到美國處理公事,待兩個月後,才會回到台灣同他解釋這一切。

  但他可沒有等上兩個月的耐心,早以健康檢查的名義,帶她到醫院抽血檢驗,查出她不是他的女兒了,而他也明明可以把她這個包袱趕走,來個眼不見為淨,但考量到她只是個孩子,把她趕出去未免過於殘忍,所以就暫時收留她。

  但是,單單才收留她不過兩個星期,他就覺得快世界末日了。

  沒錯,若若這個孩子是很乖巧、聽話,但就是太粘他了,想把她安排到幼稚園去,她抵死不從,替她找了個臨時保姆照顧她,也哭到對方自動請辭,他走到哪,她就跟到哪,就連上班也要站著他,而且撒嬌的功力一流,他稍有不從,她就馬上獎給他看。

  他平時的工作就已經夠忙了,加上得親自照顧這個孩子,等於雪上加霜,再不找個助理兼保姆,他遲早會英年早逝。

  因此,他才會對外公開徵求特別助理,當然,有意應徵助理的人很多,只是一聽見還得照顧個小孩子,就自動開淚了,所以一直遲遲找不到適當的人選,現在眼前終於有了個適當人選自投羅網,他豈能輕易放過?

  還沒結婚?那這孩子是他的私生女?

  「邢副總裁,什麼與你無關,生育小孩不只是母親的責任……」葉琉羽微微倒抽了口氣,氣惱的漲紅了臉蛋,沒多思量的就是劈頭訓言。

  她無法理解,有錢人家遊戲人間的風流行徑,更痛恨的是,他既然都玩出孩子了,還敢一副與他無關的態度,真是氣煞她也!

  「如果你不願意接下這分工作就算了,我可以再另外找適當的人選。」邢浚人不以為意,彷彿邢若若有沒有人好好照顧都無所謂。

  什麼?這麼小的孩子需要有人來保護、疼愛她,他怎麼還能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要是隨便請到了一個,會虐待孩子的人當保姆,那不就?

  看了眼邢若若天使般的無事表傅,葉琉羽內心天人交戰著,索性心一橫,咬緊牙關說:「我接。」

  有這麼一個不負責任的父親真悲慘,她好想管這孩子的母親多疼疼她,要不這孩子實在太可憐了。

  料準了這女人的正義感和同情心,再使這個激將法真有用。

  暗忖著,邢浚人滿意的坐回了座位,一邊審閱公文和調出電腦裡的資料,一邊還不忘愉快的指使著葉琉羽。

  「我餓了,你去幫我買個排骨使當,回來再幫我煮一壺熱咖啡,對了,記得到麥當勞買份兒童餐給這孩子吃。」

  等等,這不是小妹的工作嗎?

  「可是,找……」葉流羽面有難色。

  「花的錢全都報公賬,你也順便買一份。」絲毫不給她發言的餘地,邢浚人堵住她的話。

  「可是,我……」就算她也是身兼保姆,也不用當跑腿小妹吧。」

  「葉小姐,相信我,這就是你分內的工作,既然答應了就不准反悔。」邢浚人抬起俊顏瞅著她,在出了無害、良善,還有……狡猾的笑意。

  葉琉羽瞪了眼,她不該答應這苦差事,但是——

  看了眼極需要親情的邢若若,再探了眼面帶著溫和表相的邢浚人,她已經沒有退路了,只能埋怨的苦笑,用著只有自己聽得見的聲音低響過:

  「可惡,我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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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沒錯,葉琉羽就算是千百個不願意,可都誤入歧途了,眼前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應邢浚人的要求,當個助理兼保姆了。。

  至於她的女強人夢想,現在的她只要一想到,往後會被邢浚人當成小妹,使喚東使喚西的,就忿忿的忘記當初嚮往邢天的心膺。

  大概是她真的太天真了,以為只要待在大企業慢慢然,總有一天一定能成為女強人,卻沒有考慮到初出茅廬的她,樸實的性情,適不適合在這個爾虞我作的商場打滾。

  要不她也不會因為邢浚人幾句激將的話,就憤然接下這個慪死人的工作。

  罷了,她是心甘情願接下這份工作的,至少待在大都市工作,比一輩子被困在台東,繼承家族經營的旅館,還要能有所成長吧。

  而且她只要一想到,能和若若這麼可愛、討喜的小女孩相處,她的心情就稍微能愉快、釋懷些。

  對,她要代替邢浚人這個沒有責任感的父親,把若若寵成小公主,讓她過著無憂無慮的快樂生活……

  葉琉羽理笑的構思著未來美好的藍圖,直到跟著邢浚人下了轎牢,走人一棟歐式建築的別墅內,才恍然回神,眼睛為之一亮。

  「這是員工宿舍?」她驚歎道。天啊,未免太豪華了吧,外頭不僅設有假山流水,內室還有昂貴的沙發組合。小酒吧……

  這是邢宅,他的住處。

  邢浚人扯著淡笑不說破,幫她提著行李,帶她上了二樓,逕自道:「樓上的客房隨你挑,三樓是我的起居室和臥室,有什麼事可以上去找我。」

  「你也住在這兒?」葉琉羽瞪大了雙目,不敢相信的問。

  「若若也是,她同你住在二樓。」她的表情像是受驚的小白兔。邢浚人忍住想取笑她的念頭,拐彎抹角回覆她的疑問。

  葉琉羽微微抽了口氣,大大的震撼。她一直以為邢治人所謂的供吃供住,是指邢天有附設員工宿舍,沒想到……

  「邢副總裁,我只是個小小的助理,用不著住進貴宅吧。」葉琉羽乾笑道,一想到必須和邢港人同居,她就渾身不自在。

  她從來不曾有過麻雀變鳳凰,近水樓台先得月的遇想,他這般對待她,她可是很「受寵若驚」的。

  「錯,你是若若的保姆,必須全天候照顧她。」明明該是咄咄過人的一句話,邢浚人的語氣卻顯得格外優雅、動聽,還不忘勾起一抹覽惑人心的俊笑。「對了,冰箱裡還有一些菜,去煮個三萊一湯都好,我餓了。」

  為什麼他連命令她時,那無害的表情,仍舊那麼令人難以拒絕?

  葉琉羽極力忍住想用他大吼的念頭,咬牙進出。「難過貴府沒有請廚娘嗎?」

  哼,原來他會那麼大方的,讓她這個助理兼保姆住進他的住處,不只是能趁此照顧著,還打算吃定她了!

  「家父不愛家裡有太多傭人,所以聘用的傭人並不多,不巧這時傭人們都臨時偕了假,所以這陣子就麻煩你了,葉小姐。」慢條斯理的解釋著,邢浚人不給葉琉羽有反應的時間,將脫下的亞曼尼外奔,硬塞給她。

  「這件外套的質料很好,需要用手洗,也麻煩你了。」

  什麼跟什麼,除了煮飯,她居然還得幫他洗衣?難不成連他大男人的內褲,她也得……

  葉琉羽不敢想,望著被他強迫接下的外善,她幾乎能想像自己被操勞過度的狼狽模樣,於是,不怎麼客氣的字句,就自她的櫻唇飄出。

  「敢問副總裁,你是打算把我一個人當五個人操嗎?」

  「不,我怎麼會得讓葉小姐你太用,你只要伺候我和若若就好了。」邢浚人依舊笑的無害、俊美無情,就違個身,往樓上走去的背影,也修長的好看極了。

  他還敢說很簡單?分明不止是把她當成助理兼保姆,更是隨傳隨到的女傭!

  葉琉羽忍不住了,再也忍不住的朝邢浚人那優雅、碩長的背影大作鬼臉,外加沒氣質的伸長中指!

  冷不防地,邢浚人轉身,恰巧對上葉琉羽略顯優硬的手勢,像是察覺了什麼,若有用意的微挑了俊眉,然而說出的話卻毫無關聯性,像是刻意逗弄著她。

  「對了,以後別叫我副總裁了,怪不自在的,宜接叫我的名字,邢浚人和浚都行,如何?琉羽。」

  葉琉羽急忙抽回中指,掩不住心虛和不知名的羞紅。「我當然……沒問題。」

  天啊,他怎麼把她的名字,叫的如此曖昧親密

  「那這孩子交給你。」旋身往後走了幾步,邢浚人揪出想跟上三樓的邢若若,像是把她當成燙手山芋般,推給了葉琉羽。

  「邢浚人,拜託你要有點責任感好不好?花點時間陪陪若若不行嗎?」握住邢若若那纖細的肩頭,葉琉羽心疼的為她打抱不平。

  瞧,孩子的眼睛都紅了,快哭了!

  「這麼快就把我的名字喊得那麼痛恨了,很好,你很有愛心,我可以很放心的把這小傢伙交給你照顧了。」邢浚人倒不以為意,爽快的把所有難題扔給她,重新上了三樓。

  就算若若是被她母親利用,硬是賴給他的小孩,他也不會真的去討厭她,只是他不愛她老是親密喊著他爹地、爹地,搞的他一個黃金單身漢的行情,都快被她喊停了!

  「爹地……」望著邢浚人那幾乎快看不見的背影,邢若若的小臉又滿淚水。

  嗚嗚,她又被丟下了……

  葉琉羽氣不過邢浚人受理不理的態度,但現在不是數落他的時刻,應該先安撫若若。

  「若若乖,阿姨帶你去洗澡好不好,洗得香香的,換上漂亮的新衣,爹地才會喜歡你……」她蹲下身,一手持若邢浚人塞給她的換洗外套,一手抱住邢若若,極力討好她。

  然而邢若若顯然不領情,她彆扭的推開葉琉羽的懷抱,望了下三樓的樓梯處,再望了眼努力討她開心的葉琉羽,整個小臉蛋無奈的垮下來。

  「爹地跟你說話的時間比我還多很多。」嗚,爹地根本不理她呀……

  啊?這孩子……是在吃味嗎?

  「沒有這回事,爹地其實是很疼你的,他只是太忙了,乖,阿姨帶你去洗澡好不好……」葉琉羽想哭又想笑,拍了拍她的肩頭,安撫著她別在意。

  「不要,我要去看卡通。」邢若若再次不領俗的推開了葉琉羽,小小的身子向前一跑,消失在角落的房間裡。

  若若寧願自己看卡通,也不要她幫她洗澡……

  葉琉羽傻眼了,充滿著挫折感,下一秒又隨即恢復了樂觀。

  想也知道,若若私生女的身份已經夠可憐了,加上又被親生父親這般對待,她的心情一定更不好。

  再說她們之間還不熟,若若會怕生也是當然的……沒錯,就是這樣,她相信過幾天,她和若若的互動就會好轉了。

  暗忖著,葉琉羽笑逐顏開,打算暫時把其他的瑣事忘掉,先犒賞自己洗個舒服的熱水澡再說,好消除今天第一天上班,就被邢治人發號施令的疲勞。

  葉琉羽也如願的洗了近一個小時,然而,當她圍上浴巾之後才想到,她的行李還放在二樓的走廊上,此時別說她還沒選定好房間,就連換洗衣物也忘了要一併帶進來。

  嗅,算了,她溜出浴室拿個換洗衣服吧,反正這個時候,邢治人應該還在三樓忙地的事,不會那麼倒霉的撞見他才對。

  葉琉羽也只能硬著頭皮走出浴室了,不然老是待在浴室也不是辦法,她鐵定會著涼、感冒的……

  「阿姨,我餓了……」

  柔言軟語的童聲修地乍響,葉琉羽沒料想到邢若若竟會在浴室外等著她,感動的對她連哄帶寵:

  「好,等阿姨換好衣服,馬上做飯給你吃。若若,你喜歡吃什麼?」

  好乖,小孩子就是要會撒嬌才可愛嘛,若著叫她阿姨耶,她真的好想再多聽幾次……

  「我喜歡……」邢若若低頭想了又想,再次抬頭像是對上了某個目光,興奮的脫口而出:「爹地!」

  爹地……是邢浚人!「

  葉琉羽嚇得心臟快要爆裂,死也不想讓邢港人撞見她衣衫不整的模樣,慌張的就是想躲入浴室。裡。。

  然而,才剛那麼一踏步,她裹著的浴巾突然毫不設防地,當著邢浚人的面,滑落在地……

  「哇啊響……大色狼,看什麼看,快轉過去!」和邢浚人大眼瞪小眼幾秒鐘,葉琉羽才記得尖叫,花容失色的匆匆拉上浴巾。

  但卻來不及了,她相信邢浚人一定都看光了。

  完了,她二十二年來沒被男人多佔一點便宜的身子,居然就那麼倒霉的,被這個還認識不到一天的男人看光了……

  邢浚人原本只是想問她,何時才用晚餐,沒想到才一下摟,就天外飛來艷福,教他驚艷的呆愣在原地,欣賞了好一會兒,直到聽見她的尖叫聲,才記得紳士的轉身。

  「我什麼都沒有看見。」用著極無事的語調替自己辯解,邢浚人一點都沒有說謊的心虛。

  「真的?」重新圍好浴巾,葉琉羽戰戰兢兢的問。雖然他的話不怎麼可靠,但好歹也有一點安撫神經的作用……

  「真的。」邢浚人用著非常肯定的語氣,又暗自在心底加了一句。

  真的,她那麼不把他的「男色」看在眼底,真讓他差點忘了,她是個貨真價實的女人……

  有力的兩個字,讓葉琉羽終於重重的鬆了口氣。

  她努力的說服自己,搞不好邢浚人有嚴重的近視,當時並沒有看得很清楚……

  「不過,你太瘦了,再多吃點才夠豐滿。」

  才剛稍微安心了下,葉琉羽的耳際突然衝進那麼一句,足以轟炸她所有理智的多餘字詞,刺激的她只能朝著邢浚人迅速逃逸的背影,歇斯底里的痛吼而出:

  「邢浚人,你可惡!」

  他明明都看光了,還敢騙她……臭男人,他不會好心的繼續編她啊!

  葉琉羽簡直是欲哭無淚,她憤慨難堪的只想挖個坑洞躲起來……等等,她的浴巾怎麼會突然掉下去?

  還有,若若剛剛不是還在她身旁的嗎?什麼時候消失了?

  疑問教葉琉羽不得不先冷靜,慎重的思考前因後果,可還沒理清,她就著涼的打了個噴嚏,抱緊略寒冷的身子。

  看了看四周,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有種毛骨驚然的錯覺,活似剛剛荒謬的一切,是被算計的……

  對,她一定是受到了詛咒!

  就在被邢浚人看光身子後,葉琉羽產生了一個破天荒的念頭。

  不然還有誰能夠解釋,她除了工作做到累得半死外,還諸事不順的原因嗎?沒錯,自她工作的第一天起,她就活似受到了詛咒,辦公時,原本辛辛苦苦打好的資料,在她離去買個咖啡回來後,之前建檔的資料,就消失個無影無蹤。整理好的文件會莫名其妙的,瞬間移動到另一個地方,就連她在前一晚放進公事包的文件資料,。第二天帶到公司也會不翼而飛。

  當然,她也曾懷疑過,這是否為邢浚人的惡作劇,但她立刻剔除這個想法。邢浚人雖然表面上,看似有點無賴加吊兒郎當,但與他這段日子的相處,她很清楚他絕對公私分明,不太可能會在公事上有所刁難。那麼,會是誰……

  望了眼正乖乖坐在沙發上,玩著芭比娃娃的邢若若,葉琉羽的眼光變柔了,充淌著母性的慈愛光輝。

  當然不可能是若若,她還小,是那麼的天真可愛,怎麼可能會整她。

  不過話說回來,為什麼她總覺得,若若並沒有表面上的天真、乖巧,至少在她和邢港人的面前,性情是完全不同的。

  若若總愛對著邢浚人叫爹地,往往教邢浚人拿她沒轍,可只要單獨和她相處,就會搖身一變成防禦心十足的小孩,讓她想親近她的滿腔熱情,都會被她的冷臉熄滅。

  但是,她並不以為意,她總是樂觀的告訴自己,若若大概是太害羞了,才會不習慣和她單獨相處吧。

  鈴——

  一通來電中斷了葉琉羽的思緒,苦了消臉,卻只能無奈的接起,代替邢浚人說著一百零一次的謊言:

  「你好,副總裁現在正在開會,有什麼事你跟我說都一樣……」啥,這個花心傢伙把工作扔給她後,就自個兒打起線上遊戲了!

  瞪了邢浚人一眼,葉琉羽努力不懈地繼續說謊。「咦,林小姐你還沒接到副總裁送的花嗎?原來你不知道,我們副總裁忙歸忙,還惦記著你,交代我一定要吩咐花店送一束你最愛的玫瑰……」

  沒錯,她單單助理的工作,不只是得幫邢浚人跑腿買便當,還得幫他打發所有愛慕者的電話,以他的名義替他送花,做人情。

  就連他和某個女友分手了,她還得負責安慰對方咧。

  這是什麼荒謬的工作啊!

  葉琉羽掛上電話,再打了通花店的外送電話後,疲累的好想往辦公桌上一癱。

  雖然她是很有責任感,想把分內的工作處理好,但她畢竟不是超人,短短工作兩個星期,就感到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爹地,我想吃兒童餐。」

  「琉羽,去買份兒童餐。」

  「若若想要爹地陪我去嘛。」

  「小傢伙,我不是要你別叫我爹地嗎?聽話,要叫叔叔。」放下手上的遊戲,邢浚人義正辭嚴的糾正著邢若若的用詞。昨晚他好不容易抽空赴了一場約會,這個小鬼愛跟就算了,居然還在他的新女友面前喊他爹地,害人家當場誤會翻臉!

  「爹地是不是又嫌棄若若了……」

  眼見邢若若又要哭了,葉琉羽把疲累化為悲憤,自座位上站起,朝著打混的邢治人咄咄而道:

  「邢浚人,你怎麼可以要你女兒叫你叔叔,太傷她的心了!」

  「我說過,我不是她父親……」邢浚人的耐心在被她第N次誤會之後,磨個精光。

  沒錯,他真的想掐死這個番女人!

  瞧她長得像個小妹妹般無害,工作也特別任勞任怨,沒想到個性會這麼的一板一眼,簡直一點都不討人喜歡!

  「這個時候,你該做的不是否認,而是帶若若到麥當勞。」似乎沒看出邢浚人隱藏在表相下的怒氣沸騰,葉琉羽逕自滔滔不絕。

  「你這個女人……」自座位上級級站起,邢浚人那弧型優美的薄唇,勾勒起似笑非笑的弧度,他走近她,用略低沉、憎恨的嗓音,暗示著即將發生的危險。

  「我怎樣?」縱然葉琉羽的身高,勉強只到邢浚人的肩膀,但她仍努力的抬高下巴,挺直腰,和他對峙。

  「哇鳴嗚……」像是被大人們之間的紛爭嚇壞,邢若若丟下芭比娃娃,委屈的放聲大哭。

  「若若她哭了!」葉琉羽蹙眉,理直氣壯的把所有罪過歸於邢浚人。

  哭了就哭了,這小傢伙哪天不哭?瞧她的語氣活像是地殺人放火了!

  邢浚人沉下發亮的眸光,似在算計著什麼,下一秒如疾風般向前跨步,親暱的勾起葉琉羽小巧的下巴,曖昧的言語,隨著吹拂而出的熱氣逸出。

  「琉羽,你的個性就不能和你的身材一樣,柔軟美好的像個女人嗎?」

  轟轟轟!

  像是被重棍狠狠打了一記,葉琉羽難堪的掄起拳頭,想狠狠揍邢浚人一拳。

  「你還敢提!」他怎能在若若的面前,說著這種十八禁的暖昧話!

  「我提了什麼?你可以清清楚楚的,再對著我說明一次嗎?」抽回手,邢浚人瀟灑退開幾步,依舊笑的無害且俊美。

  嘖,這女人不會有暴力傾向吧,為了他的俊臉著想,他可要離她遠一點……

  「好女不跟惡男鬥!」葉琉羽氣炸了,不想在孩子面前上演暴力戲碼,硬生生的抽回拳頭,悶悶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她決定了,管他邢浚人是她的衣食父母,是可愛若若的親生父親,長得有多麼俊帥,笑容又有多麼迷人眩惑,從今天起,她葉琉羽討厭定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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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麥當勞內,多的是年輕的父母和孩子排排坐,充滿著青春熱鬧的活力。

  葉疏羽在櫃檯點好了餐後,端著若若的兒童餐,和邢浚人的熱咖啡,來到了座位,沒想到才剛放下托盤面已,就被邢浚人天外飛來的一句話,破壞了原有的好心情。

  「琉羽,麻煩你幫我整理這些資料,下午開會要用的。」

  這是什麼樣的情況?

  就算邢浚人止不住若若的淚水攻勢,答應帶她到麥當勞了,也不用還帶著筆來辦公吧,看在他人的眼裡,簡直是辦公……

  葉流羽怨恨的直想仰天長吼,但她也很明白公司的營運狀況,這陣子確實非常忙碌,只好共體時艱的接過資料,打開邢浚人幫她準備的另一台筆電。

  「爹地,陪若若去遊樂區玩嘛。」看著大人們各忙各的,邢若若悶壞了,扯著邢港人的衣袖,撒嬌道。

  「小傢伙,你叫我什麼?」邢浚人笑得再和藹可親不過,但那俊秀的臉部線條卻是略顯繃緊的。

  在家裡她怎麼叫他,他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到了外頭,他可不希望還被冠上有婦之夫的稱呼。

  「爹……叔叔。」邢若若像是被邢浚人的問句嚇著,極委屈的結巴道。

  聽不下去了,葉琉羽自筆電中抬起臉蛋,忿忿的說:「邢浚人,若若她那麼缺乏父愛,你偶爾滿足一下她的需求,不行嗎?」

  看著其他夫妻和孩子之間的良好互動,教若若怎能不羨慕呢?就算他有多麼不想面對若若的存在,也不能總是殘忍的出被孩子單純的心願!

  「你那麼喜歡若若叫我爹地,不怕讓別人誤會我們是恩愛的夫妻嗎?」邢浚人莞爾的扯了抹俊笑,端詳著葉琉羽細微的反應,還有……臉紅。

  或許她的個性不怎麼可愛,但她生氣的模樣真的可愛透頂。

  無賴,他只會在言語同吃定她!

  懶得再和他多說幾句,葉琉羽又羞又惱地撒開臉蛋,直到發現邢若若的雞塊吃的差不多了,才收斂起彼邢浚人惹惱的惡劣情緒,綻起微笑的問道:「若若,要不要阿姨幫你多買份雞塊?」

  「不要。」不想在邢浚人面前裝乖巧、可愛了,邢著若任性的把隨身攜帶的芭比娃娃往地上一扔,想引起他的注意。

  她不明白,為什麼她的爹地和身旁這個熱心過度的阿姨,有那麼多話能聊,卻只會打發她……難道她比不上這個阿姨嗎?

  討厭死了!

  邢若若突如其來的反應,教葉琉羽摸不著頭緒,不過她還是寵愛道:「若若,你不是最愛這個娃娃嗎?阿姨幫你撿起來好不好……」說完,葉琉羽彎下身子,想替她撿起娃娃,可當她再次坐正身子後,毫不設防地,某個褐色液體直直從桌面往她身上倒下……

  這不是……可樂?!

  葉琉羽怔住,來不及躲避,只能任由褐色的液體沾滿她的裙擺,僵住的嘴角理智的保持微笑,匆匆把傾倒的可樂杯放正,抽了幾張衛生紙擦拭衣服,做最後的補救。

  可是,根本擦不乾淨,到洗手間洗的話,只會讓衣料滲水變得透明……

  「若若,向葉阿姨道歉。」邢浚人的嗓音響起,難得的表現嚴肅的氣勢。

  「我沒有……」像是做了什麼壞事,邢若若的小臉上淨是心虛。

  「沒有嗎?那我看到的是什麼?」邢浚人加重了語氣,溫和的表情依舊,但銜起的嘴角似能看出他的嫌惡。

  他看到這孩子,突然趁葉琉羽彎腰時翻倒可樂。

  爹地討厭她了……

  邢若若委屈的嘟著嘴,嚇得快說不出話。

  望著邢若若快被邢浚人惡狠狠的口吻嚇哭,葉琉羽捨不得的替她辯解。「邢浚人,你別怪若若,她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會故意弄倒可樂整她,頂多是不小心翻倒的!

  葉琉羽努力的只想把這一切當成意外。

  「所以你打算姑息她的行為,然後躲起來哭。」一針見血的刺穿她的心事,邢浚人扯起淡笑,帶著些微指責。

  她蒼白的臉色,分明比若若還要想哭,可她居然還逞強的不以為意,她以為這麼做,若若就會感謝她嗎?笨女人!

  葉琉羽震住,心虛的低下臉蛋,笑不出來了。

  對,邢浚人說的都對,其實想哭的人是她,這是她最喜歡的一件衣服,沒想到就這麼弄髒了,只是,她更不想承認若若,居然是這麼的討厭她……

  「阿姨,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邢若若內疚的小小聲道。

  「你有幾次都不是故意的?」邢浚人挑眉,暗示的語氣非常濃厚。

  這麼小的孩子就懂得整大人。偏偏眼前這個女人,被玩得團團轉還不知道,簡直再笨上一級!

  幾次?他怎麼可以把若若說的那麼壞!

  「好了,若若都道歉就算了!」葉琉羽雖然對邢若若的行為感到失望,但仍是打起精神安慰她,還不忘說服自己,若若只是怕父親被她搶走,才會這麼對她……

  等等,搶走邢浚人?

  別開玩笑了,她怎麼可能會搶走邢浚人,不,該說她死也不會愛上,這個表面溫和斯文,骨子裡卻邪惡又狡猾的雙面男人……

  若若,向葉阿姨道歉。

  葉琉羽斬釘截鐵的打定主意,可不知為何,邢浚人那再認真不過的語氣,卻烙印在她的心底,像一道暖泉滑過,無法忘懷……

  可惜,他僅有的優點,維持不到幾分鐘。

  「現在的大人就是太寵小孩子了,社會上才會有這麼多不良少年的存在。」邢浚人一邊打字,邊有意無意的像是在暗諷著什麼。

  吸氣、吐氣,吸氣再吐氣。

  葉琉羽很確定,她沒有容忍邢浚人嘲諷她的雅量,咬牙道:「邢浚人,你確定想和我吵架嗎?」

  憑什麼她的套裝都倒霉被可樂弄髒,還得聽這個男人諷刺她太寵若若了!

  「很好,看起來比剛才有精神多了。」顧左右而言他,邢浚人勾起的笑孤,隱藏著不易察覺的欣喜。

  他還是比較習慣,一臉凶巴巴且活力充沛的葉琉羽。

  「你……」葉琉羽無法理解的先是愣住,而後像是想透了什麼,緩緩微笑,發著呆的甜甜微笑。

  邢浚人是因為看出了她蒿田的苦水,才會故意用話來激勵她的情緒?

  他怎能如此輕易透視她的心事,怎能光用幾句氣死她的言語,就讓她揮別了不愉快的心情?

  真的,好體貼阿……

  「喂,王經理嗎?下午的會議延後兩個小時再開。」

  耳邊響起邢浚人講手機的聲音,葉琉羽回過神,狐疑問:「為什麼要把會議往後延,我們待會兒不就要回公司了嗎?」

  「難道你要穿著這一身衣服到公司?」邢浚人曬笑的反問。

  「我可以回去換衣服。」看了眼沾滿可樂的裙擺,葉琉羽尷尬的微紅了臉蛋。

  然後再換上她那些單調,且沒有新鮮感的黑白套裝嗎?

  女孩子就是要有女孩子的打扮,他這個當上司的,偶爾也想欣賞,身旁的助理換上淑女洋裝的飄逸美姿。

  「不,你必須接受我的贈禮。」邢浚人懷有深意的道。

  他輕輕揚起的迷人笑弧,濃聚電波的深還黑眸,就連他喝著咖啡的優雅姿態,也渾然天成的就像個天生的王子,是足以讓所有女性臉紅心跳的。

  葉琉羽當然也不例外,雖然她拚命的告訴自己,這只是邢港人擅長迷惑女人的把戲罷了,但是,她還是不由自主的期待著,他所謂的贈禮……

  直到離開了麥當勞,她才恍然大悟,認清了邢浚人的目的。

  原來,他僅是想代替若若,賠她一件新衣服而已。

  說不上來那種淡淡惆悵,葉琉羽很快地被精品服飾店中的名貴衣服,握住了所有的目光。

  上台北後,她就直接在邢天上班了,忙碌的工作使她壓根兒忘記,自己也是個愛漂亮愛打扮的小女生。

  為了成為精明幹練的女強人,她總是習慣穿上樸素的黑白系服飾,但們爾她也想年輕一下,換上適合她這個年紀的衣服。

  於是,她挑了件粉紅色系的紡紗高腰洋裝,望著前方的玻璃鏡,打量著自己,幻想著自己成了美麗的公主……

  「沒想到你的品味還不錯。」

  隨著渾厚的男性嗓音落下,葉琉羽隨即在鏡中,看到了邢治人高頎的身影,她扯了抹笑,反應顯得有些笨拙與彆扭。

  「我的品味本來就很好了。」

  邢浚人一直以為,除了那天意外看到葉琉羽裸露的身子外,他只是把她當成可愛的小妹妹看待罷了。

  直到此時此刻,他才發現,原來她打扮起來是這麼的搶眼、清靈,脫活活是個嬌俏的小女人。

  他居然用那種男人看女人的眼光,去凝視她,而且,還毫不保國對她的驚艷,就這麼自然而然的驚歎而出……

  「你天生麗質,皮膚好,身材又勻稱,女孩子家的粉紅色最適合你了。」

  別再提她的身材了好不好?想起那天,就會讓她覺得很「監介」。

  「我已經二十二了。」葉琉羽慎重提醒。二十二歲,是個成熟的女人了,粉紅色是小女生的顏色。

  「你看起來只有十八歲。」邢浚人莞爾道,大概可以理解,她想成為成熟女人的心態。

  「這是稱讚嗎?」葉流羽做扯嘴角,笑得很難看。

  「別老是穿三十幾歲女人穿的衣服,都把你該有的青春活力蓋住了。」邢浚人順手敲了她的頭,但是想掩飾,他無法自她身上移開視線的困窘。

  好痛!

  「我又不是穿給你看的,你管我穿什麼?」想起邢浚人那一群「紅粉知己」,葉琉羽就有著莫名的氣憤,活似自己很孩子氣,比不上她們的成熟美艷。

  「羞成怒啦。」邢浚人仍是帶著笑鬧的表情。

  「懶得理你!」葉琉羽隨意自前方的衣架,取了件暗色系套裝,打算和他槓上了,死也不挑他覺得適合她的粉紅色。

  回後,又像是臨時想到什麼,她質問過:「若若呢,你又把她丟下了?」

  「那小傢伙比你更坦率,早就選了一堆童裝,等著我付賬了。」邢浚人外嗤一笑。女人就是女人,連六七歲的小女生也懂得愛漂亮。

  他的意思是,她一點都不坦率?

  葉琉羽二話不說,進入更衣室換衣服,然而,望著鏡中秀氣典雅的自己,她的動作遲疑了,想起了邢浚人說過的話,無神的發著呆。

  你天生麗質,皮膚好,身材又勻稱,女孩子家的粉紅色最適合你了。

  回過神,她猛搖著頭,低咒著。「可惡,我怎麼會迷上邢浚人的稱讚?」

  她分明不用把邢浚人的話放在心上,但也不知道為什麼,當他提到粉紅色很適合她時,她居然能感到微微竊喜……

  原來,她是這麼的不坦率啊……

  ***

  不見了!

  葉琉羽掛著兩團黑眼圈,心急如焚的找著,昨晚她熬夜到凌晨,才準備好的會議資料,可她再怎麼找,答案都只有不見了三個字。

  她明明記得在上床前,把它放進公事包內了,怎麼一帶到公司,好端端的資料又消失無蹤了?可惡,這又是第幾次發生這麼怪異的事了!

  運氣好的話,她還能在回到住處後找到,但是,眼見待會兒就要召開會議了,要是沒有這份資料,會議就要被迫取消……

  「拿去。」

  葉琉羽根本沒有心情,去聽邢浚人對她說了什麼,只見眼前憑空多了一份熟悉的文件,她愣了下,驚喜的回過神,差點害極而泣,沒好氣的埋怨道:「邢浚人,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他居然敢把文件藏起來整她,太過分了,想害她心臟缺氧嗎?

  「沒人會對這種事開玩笑的,我只是在你關機前,多列印了一份。」邢治人不疾不徐地說著,難得的表露出他嚴謹的另一面。

  錯怪了他,葉琉羽的臉蛋飄起幾朵尷尬的紅雲,歉然道:」

  「對不起,是我誤會了,可是我明明記得,我有把會議資料放進公事包內的,怎麼會不見了……」

  說怪力亂神,又不科學,但她又不願去懷疑。

  「這下你可滿意了吧。」側個身,邢浚人倚在辦公桌緣,意味深長的朝著正坐在沙發上,安靜喝著果汁的邢若若道。

  聞言,邢著若無事的抬起小臉,那天使般的面容,天真無邪的讓人好生憐愛。

  「邢浚人,你怎麼莫名其妙對孩子說這種話……」葉琉羽錯愕了下,連忙擋在邢若若面前,深怕她被邢浚人的話嚇著了。

  「一個天真的孩子會當著我的面,偷偷拉下你的浴巾;會把可樂翻倒,灑在你的衣服上;還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把你辛苦做好的重要文件偷走?」邢浚人掛著沒有笑意的嘴角。

  若若第一次犯錯,他能把她的惡作劇,當成只是她的頑皮。

  第二次再犯,是被他恰巧撞見,她在葉琉羽的公事包前,鬼祟的取出文件,再放進自己背包裡,所以他才會在她故意間倒可樂那天,當著她的面,暗示性的訓誡她,想給她機會改過。

  可第三次又犯錯,就是代表這孩子心機深沉、死性不改,他不會再縱容了。

  小孩子做錯事就是要適度的責罵,就算她不是他的親生女兒,她現在住在他這兒,他就有義務替她母親管教她。

  邢錯人凌厲的字詞,直入葉琉羽單純的思緒,她僵住了,失望籠罩在她的心頭,鬱悶的幾乎讓她找不到該有的反應。

  其實從她被若若打翻的可樂,濺髒衣服之後,她不是沒有設想過,在邢天諸事不順的原因,可她總是迴避若若惡整她的可能性,打從心底的認為,若若不可能這麼對她的……

  然而,她拚命為若若付出的用心,似乎還是多餘……

  「若若,你以為我也像你的葉阿姨那麼笨,看不到你玩的小把戲嗎?」邢浚人推開呆滯住的葉琉羽,走近一臉懼怕的邢若若,用力抽走她隨身背著的背包,扯開拉鏈,取出一疊疊重要文件,嚴厲的命令道:「向葉阿姨道歉。」

  證據已在,邢若若根本說不出一句辯駁的話,嚇得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

  她又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只是……

  「邢浚人,算了,我不在意,若若是你女兒,你那麼凶,會嚇壞她的……」好不容易,葉琉羽才找到說話的力氣,可一開口,她就猛嚇了一跳。

  怎麼到了這個時候,她的心還是捨不得責罵若若……

  「我有承認她是我的女兒嗎?」輕描淡寫的說出,邢浚人顯得十分的無情。

  他以為,只要別讓若若抱有一絲希望,就不會傷害到她。

  小孩子是最敏感脆弱的,邢若若豈會不懂,邢浚人根本嫌惡極了她的存在,傷心的哇哇大哭,跳起身就是朝著葉琉羽猛捶打,把所有的怨氣發洩在她身上。

  「我討厭你、討厭你、討厭死你了!」

  「若若……」葉琉羽大為震撼,沒想到她的反應是這麼激烈。

  「若若的媽咪只有一個,爹地只能跟媽咪在一起……」打著打著,邢若若的小手酸了,抬起哭得可憐兮兮的小臉,恨恨地指控著。

  「這是當然的……」葉琉羽下意識只想安撫她,沒料到話還沒說完,喉頭卻像是被什麼埂住了,倏地住話。

  若若並沒有說錯話,她是怎麼了……

  「我不想再看到你!」邢若若哭著越過她,小小的身子往外一奔。

  若若討厭她,她知道這孩子討厭她,但是、但是……

  邢若若那哭泣的小臉,真實的浮現在葉琉羽心底,她忘不掉,無法裝作不以為意,掙扎的握緊了粉拳、鬆開又握緊,反覆著同樣的動作,最後仍不放心的追去。

  她還是放不下這孩子!

  「笨女人……」低喃著,邢浚人沒有一絲驚訝,彷彿葉琉羽會追上去是理所當然的。聳了聳肩,他無謂的管自己倒了杯熱咖啡,極享受的品嚐著,以養粕蓄銳準備待會兒要開的會議。

  然而半個小時過去,咖啡也喝完了,他卻破天荒通知各部門,臨時取消會議。

  已經習慣在開會時,葉流羽在一旁替他分擔著工作,這下子她不在了,他一個人縱然能輕鬆的掌握全程,也怪不自在的。

  而且咖啡都快喝完了,他居然還無法借由咖啡因,忘懷葉琉羽那被若若傷害、卻仍舊認真無比的表情。

  他邢浚人遊戲人間那麼多年了,還是第一次見著這麼熱心又自不量力的女人,雖然很愚笨,但是,她勇往直衝的傻勁,卻讓人感到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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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下雨了。

  嘩啦嘩啦的雨聲響起,葉琉羽微微抬起臉蛋,被往下掉的水滴打痛了肌膚,衣料也被雨水沾濕了,寒冷的抱住身子,她才發現是下雨了。

  彷彿自若若消失在來來往往的人群後,她就在街上遊蕩了好幾個小時,不知道是在找她,還是換自己找不到回家的路,迷茫的沒有重心。

  我討厭你、討厭你、討厭死你了!

  我不想再看到你!

  沒錯,若若的這番話,讓她受到打擊了。

  連她也不但,自己在做什麼,人家都把討厭掛在嘴上了,為什麼她還要自討沒趣的追去。

  她是不是該矯正自己自以為是的心態,以為只要肯用心付出,對方一定能感受到她的誠意,其實,有時候那只是一種自欺欺人吧……

  是她的想法太簡單、愚笨了,看著若若那麼小的身影,有多麼渴望父愛,以為只要自己多關心她、多為她做點什麼,她就能得到父愛之外的關懷,卻沒想到,若若最不需要的,只有她這個局外人的介入……

  葉琉羽自嘲的苦笑,仁立在雨水紛飛裡,忘了她正在淋雨,也沒有發現有輛轎車在她身旁停下,邢浚人自駕駛座走出,撐了把傘,替她遮住了雨勢。

  「快進車內!」

  他催促著,表情嚴肅,不似平時的平易近人。

  「對不起,我沒有找到若若。」

  聽到熟悉的聲音,葉琉羽抬起略蒼白的臉蛋,無神的對著他,再度苦笑,顯得有氣無力。

  不知怎麼搞的,從剛剛她就感覺到頭部有些暈眩,一雙腿像是虛軟無力的站不穩,是走了好幾個小時的路,太累的關係嗎?

  「若若她早就回家了!」邢浚人的口吻有著怒氣。

  若若很聰明,一碰到下雨,就自行回到公司了,他是看她沒回來,擔心她還在外頭找人,所以提早下班,先把若若送回住處後,再自行開車出來找她,沒想到竟撞見這個女人在淋雨。

  她怎麼那麼笨啊,下著大雨,不會先找個地方躲雨嗎?

  「什麼……」瞪大了眼,葉琉羽錯愕的不知所措。那她還一個人擔心若若會感冒受涼?

  笨蛋,她真是個笨蛋……

  一這麼想,她的頭又更痛了,閉了閉酸澀的眼,哺南道:「我好熱……」

  頭又痛又暈,幾乎讓她決失去意識……

  「熱?現在天氣冷得要命,怎麼會……」似乎還沒發現葉琉羽的異狀,邢浚人逕自接下話,還沒說完,就見她突然朝他投懷送抱,沒有任何遐想的心情,他僅是微蹙俊眉,伸手覆上了她的額頭。

  好熱,她發燒了,難怪她會倒入他的懷裡!

  丟下傘,邢浚人橫抱起她,把她抱人轎車的後座,然後迅速開車回邢宅,請邢家的家庭醫師幫她診療。

  幸好醫師把他女兒一起載來了,否則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替全身濕透的葉琉羽,卸下這一身濕衣。

  也幸好她發燒的溫度並不高,只要打個針,睡上一覺,退燒後就沒事了。

  此時,邢浚人正按照醫師所交代的時間,為葉琉羽換上冰枕,換完後,沒有馬上離開她的房間,反而坐在床沿,凝視著她那巴拿大的小臉。

  他一直以為這張秀氣的小臉,該是紅潤、有活力的,然而此時,卻是病態嬌弱的需要有人照料,他怎麼看,是怎麼不順眼極了。

  他真搞不憧葉琉羽這個女人的心思,既然若若都表明討厭她,她何必又自討沒趣的去追她?

  結果若若自行回公司了,她還傻愣愣的在外頭淋雨,落得發燒的下揚!

  邢浚人自以為摸清了女人心,但卻弄不懂葉琉羽的心態。

  就是因為她太單純、死心眼了,有著不矯柔造作的純真,坦誠表現出對若若的喜愛,就連被傷害、打擊了,也絲毫不記恨,仍想為若若做點什麼。

  這種女人,才是最難懂的。

  那麼,她想接近若若的心情,是她的救瀆心在作祟,還是正義感在激發?他怎麼沒想到,她的動力也許就那麼簡單,只是太喜歡若若而已……

  相對的,他邢治人雖然看似風流倜儻、詼諧戲情,但其實他一直都是最清楚,自己是城府深沉、狡猾無情的。

  無害的俊顏,輕優的口吻,只是在商場上,讓人掉以輕心的面具,他忘了最原始的自己,只知陷在這個詭譎多變的商場久了,不知不覺中,他就成了這麼表裡不一的人。

  比起葉琉羽,他似乎是羨慕她的。

  他說她不坦率,其實,最不坦率的是他自己吧。

  至少某些事,她敢做敢當,比他還要勇於面對自己。

  但話又說回來,這不就是變相的笨嗎?

  只有笨女人才會自討沒趣的,去追個討厭自己的小女孩,然後淋的一身濕,發燒又挨針。

  只是,為什麼這個笨女人,就連病著了,也會有著像嬰兒般無邪的表情,縱然她深鎖的眉頭不甚好看,緊閉的唇瓣也毫無血色、但是。他就是想親近她……

  單單瞅著熟睡的她,他就有說不出的著迷,衝動地想採擷她的味道,而他也這麼做了,傾下碩瘦的上身,在她的唇上輕輕一吻。

  僅是蜻蜓點水的吻而已。

  邢浚人很快地挺起上身,不敢再多褻瀆她,不敢多去想,對她的理由……

  「爹地,葉阿姨沒事吧。」

  沒一會兒,邢若若的聲音,敲醒了邢浚人沉迷的心;

  他轉過身和邢若若對望,本想開口「糾正」她別再喊她爹地了,卻乍見她帶著後悔的神情時心軟了,和氣的交代道:

  「待會葉阿姨醒來,得向她道歉,知道嗎?」

  邢若合可愛的小臉上有著明顯的難為,掙扎的咬了咬唇,選擇快步離開。

  望著邢若若那小小的身形消失在他面前,邢浚人陷入思考。

  自邢若若住進邢宅後,他就特地請徵信社調查。她的母親——王芎琳的去向,這幾天在信社傳回訊息了。

  邢若著提到她母親王芎琳正在美國處理公務,可是據他所調查,王芎琳這半年來的身體情況很不樂觀,她的人現在明明待在台灣的某間醫院,接受長期治療。

  這代表邢若若在說謊,還是說——連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母親,還在台灣……

  ***

  彷彿睡了一世紀那麼久,葉琉羽還是覺得好累,惺忪的睜開眼,眼前的畫面看起來似乎有些模糊,迷迷糊糊中,她又閉上了眼。

  再次睜開眼,她顯得滿醒了些,眼光繞了四週一遍,看清了這是她的房間,只是想不起,她怎麼會在自己的床上。

  她記得,當時她衝出去追若若,後來下雨了,邢浚人也不知從哪冒出來,為她撐桿傘。然後……

  然後呢?

  葉琉羽的記憶似乎在那一刻中斷了,她索性掀開被單想下床,直接找目擊證人邢浚人問個清楚,卻在驚見她一身清爽的睡衣後,狠狠嚇了一跳。

  昨天,她記得她的衣服濕了……睡衣是她自己換的嗎?為什麼她一點印象都沒有?還是說,是誰幫她換的……

  邢浚人三個字轟入葉琉羽的腦門,她的臉蛋轉為紅辣辣的燙人,又羞又熱……

  不會是他吧……

  說曹操、曹操到。

  不知何時,邢浚人已出現在她面前,沒多解釋的,他逕自坐上了離她最近的床沿處,冷不防地傾近她,迷死人不償命的俊顏就近在颶尺,只屬於他的邪魅氣息,似吹拂在她的鼻息前,撩亂著她的心……

  時間似乎靜止了,葉琉羽只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等等,她在臉紅心跳什麼?她應該阻止這個男人即將對她……

  找回理智,葉琉羽拚命的往後一縮,直到被他的大手,自後方握住了她的後腦勺,無力動彈,才任由他那張迷惑人心的特大使臉,離她愈來愈近——

  然而,邢浚人僅是把他飽滿的前庭覆上她的,約十秒鐘就鬆開她,坐回原位,只是凝望著她的神色多了分促狹。

  「你應該退燒了才對,怎麼臉蛋還這麼紅啊?」

  他是在暗指她心術不正嗎?

  這個該死的男人,肯定是故意讓她誤會的!

  葉琉羽的表情分明是恨得牙癢癢地,卻累得沒有力氣和邢對人槓上,轉而切入她的疑問。

  「我發燒了?」難怪那時她會那麼的不舒服、全身發燙……

  「嗯,你淋雨淋到發燒了,說昏倒就昏倒,我載你回來後,你就從昨天下午睡到現在。」邢浚人解釋著。

  葉琉羽注意到了,極為不好意思的低聲道:「你……還沒睡嗎?」

  望了眼床頭上的時鐘,已是凌晨四點了,他不會就這麼照顧發燒的她一整晚吧……

  「嗯,我有些企劃還沒看完。」邢浚人輕描淡寫帶過,少了平時的怡然自得。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僵硬,葉琉羽的心情也莫名緊張起來了。什麼話不該說?偏偏激了個讓自己想咬掉舌頭的尷尬話題。

  「那麼,我的衣服……」

  「放心,是家庭醫師的女兒幫你換的。」邢浚人用著吊兒郎當的口吻,故作惋惜道:「真可惜,我本來想幫你換的。」

  這個男人,口頭上佔佔她便宜也過癮!

  「你……」拿起枕頭,葉琉羽直想朝邢浚人的俊顏擲下,但是,腹部在下一秒響起一陣咕嚕咕嚕聲,她僅有的動作是抱住枕頭,掩飾那困窘的聲響。

  她餓了,根本沒有力氣發火啊……

  「吃點東西吧,你才有力氣罵人。」

  吃點東西?她可沒作萊,能有什麼美食能吃?

  暗付著,葉琉羽沒發現邢浚人已經逕自她面前快步離去,當她再次看到他時,他的手上,多了碗溫熱的皮蛋瘦肉粥。「這……」

  「我煮的。」

  和邢浚人大眼瞪小眼一番,葉琉羽心底雖然是疑惑再疑惑,仍是恭敬不如從命的接過,嘗起一口,馬上蹙起小臉。

  「她難吃。」淡的沒有味道。她還吃到蛋殼咧……

  不過,看在邢浚人還為她煮粥的分上;她就勉為其難的多吃幾口吧。

  其實,也不難吃,肚子快餓死了。什麼都成了美味佳餚……

  「這可是除了我媽外,我第一次為女人煮粥。」所謂君子遠庖廚。邢浚人可是徹底的奉行者,要不是唯一會作菜的人病倒了,需要吃點有營養的東西,他寧願簡單吃吃泡麵就算了。

  「那我可真榮幸。」除了榮幸,葉琉羽可是感動在心,莫名的悸動在胸臆間激湧,到現在仍很難想像,自己居然能吃到邢浚人親手煮的食物……

  想著,她的臉蛋又泛起紅潮了,隨口多加一句。「若若她有吃嗎?」

  「那孩子不賞臉,擺明只吃你煮的。」邢浚人的言語間充斥著溫火。

  邢若若根本鄙棄他煮的食物,偏食的小孩,餓死算了。

  他是在安慰她,若若只吃她煮的菜,是需要她嗎?

  葉琉羽扯著淡笑,若有所思的道:「那孩子,只是沒有安全感。」

  若若從小就缺乏父愛,現在好不容易能找到父親,當然渴望捉住邢人了。

  「她想要的安全感,不是我所能給的。」邢浚人否認的也快。因為他不是她的父親,所以他從不給那孩子不該有的幻想。

  「你怎能還那麼鐵石心腸,抗拒若若是你的親生……」

  「需要醫院的DNA證明,你才願意相信我嗎?」截住了她的話,邢浚人沉下俊臉,用著不容她再正詠的語氣,正色道:「我邢浚人風流歸風流,該有的安全措施一項都不漏。」

  邢浚人無比認真的態度,讓葉琉羽無法對他的話有所質疑。

  好吧,仔細想想,她好像從來不把他的辯駁當一回事,這樣對他好像也不太公平,但是……「那若若怎麼會說她是你的女兒?」

  若若再怎麼有心機,也只個小孩子罷了,她能把這種話拿來胡說嗎?

  「我不知道,我還在調查。」邢浚人困惑的道。也許要和王芎琳親自見個面,才能理清這一切前因後果。

  「就算你被陷害、誣賴,也是應該的。」葉琉羽又吃口粥,咕嚕了聲。

  「什麼意思?」忍住想掐死她的念頭,邢浚人勾起無害、俊美的輕笑,明知故問。

  「如果你別那麼風流,其他女人也沒辦法用這招來賴你。」微挑秀眉,葉琉羽挑釁的意味非常濃厚。

  「你這個女人真是不可愛。」偏偏說中他的要害。

  「那你想怎麼樣?」又咕嚕了一句,葉琉羽不理他,低下臉又吃了幾口粥。

  想怎樣啊……

  邢浚人的笑多了分邪氣,再次妄狂坐上床沿,傾近她反問道:「你交過男朋友嗎?」

  「我有沒有交過男朋友,關你什麼事?」抬起臉蛋,葉琉羽非常不滿意他所問的。

  這跟剛剛的話題有關係嗎?

  還有。她有准許他坐在她的床上嗎?

  「是不關我什麼事,我只是想知道……」以行動來說明他的目的。邢浚人冷不防地襲向她的唇,趁她還來不及反應前,淺嘗她的唇,還把粘在她唇上的米舔掉,然後迅速的離開,換上了極度性感的音調說:「這是不是你的初吻?」

  看著她呆滯的面容,邢浚人很清楚、就算是,現在也不是了,她的初吻早在她熟睡時,被他奪走了。

  雖然他仍是不懂想吻她的理由,不過,看著她又恢復紅潤的臉蛋,精神也好了許多,他就可以放心去睡了……

  幾乎過了五分鐘,葉流羽的表情仍是泛著排紅。她捧著碗的手顫啊顫……

  她的心也在發抖。

  撲通撲通……

  她討厭這個聲音,吵的她的心都煩了。

  可惡。邢浚人怎麼能這麼對她……

  不行。她不能被他白吻!

  回過神,葉琉羽正打算臭罵邢浚人這個登徒子一頓,此時她才懊悔的發現,房內只剩她一個人,她就只能咬牙切齒的朝空氣詛咒道:

  「該死的邢浚人!」

  他居然就這麼任意妄為的,奪去她的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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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不久後,邢若若還是主動向葉琉羽道歉了,可是還不忘多加了句:「我討厭你。」真是讓葉琉羽聽了哭笑不得。

  不過這樣也好,總比若若討厭她,卻什麼都悶著,再暗地裡惡整她還好吧。

  葉琉羽也釋懷了,誰說付出一定要有回報,她該享受的是過程,而不是結果,就算若若不領情,她也會懷著想疼愛她的心情去照顧她。

  而她也在病癒後,很快地又投入了繁忙的工作中,只是對於邢浚人,產生了不同的看法。

  邢浚人表面上雖然對若若愛理不理的,但其實賞罰分明。

  若若做錯事了,他會很正色的糾正,但要是若若表現良好,他也會托她買些小女孩喜歡的芭比娃娃送她,偶爾,還會抽空陪她到麥當勞用餐,雖然仍是無趣的帶著筆記本電腦工作,不過對他而言,算是對若若難得的寵溺了。

  也許,邢浚人是對的,孩子不只是寵愛就好,她該修正自己的觀念了。

  可是她不解,若真如他所說的,若若並不是他的孩子,那麼他又何必多花時間在若若身上,甚至還收留了她?

  她想,就算不是疼愛,邢浚人也是同情若若的,只是嘴巴上什麼都不說,視若若為燙手山芋。

  那天她發燒時,他也明明為了照顧她,熬夜到凌晨,可卻說了能令人一眼看破的謊言。

  和邢浚人相處也有一段日子了,葉琉羽大概厘出了些頭緒。

  邢浚人什麼都能說得天花亂墜,但要他說真心話就困難了,何況是親自照料她這等令人難以相信的事,他當然會破功。

  他也是個表裡不一的人,可以很輕易的戴上花心多情的面具,可是據她所知,和他交往過的女人。分手時甚少會怨恨他。

  他的面具也能輕易的換上無情、冷漠,甚至能在談笑間,就能把對方吃定。

  先別提被邢浚人放肆奪去她的初物。有教她多麼生氣了。此時他那優雅斯文的表相根本都是騙人的。他簡直是個英俊的惡魔……

  「這個給你」

  一大早起來,通常她又來得及做早餐。中餐就由她到員工餐廳裡買便當,可今天連她也忙到沒時間下樓。所以特地拜託總機幫她帶便當上來。

  可是,好還不死地。今天的菜,居然都有了她和邢浚人最討厭的青椒。

  「我也不吃青椒。」瞪著把青椒都挑給地的邢浚人,葉琉羽真想把便當裡的表椒都塞進他的嘴裡,毒死他。

  「若若在看了,你不吃的話,她可會有樣學樣的。」邢浚人用有意指的提高語調。然後閃的遠遠的。得意的享受他的美食。

  「你……」葉琉羽還想反駁什麼,只見邢若若兩眼的直盯著她瞧。便當裡的青椒也動也未動,她只好忍氣吞聲。先瞪著青椒。然後培養情緒,打算犧牲小我的吞進喉裡,好讓若若也學著她吃下……

  鈴……鈴……

  手機響了,解除警報。

  葉琉羽吁了口氣,有了個完美理由暫時揮別便當裡的青椒,可沒想到接聽後,她僅有的反應居然是花容失色的掛上電話,然後坐不住、也吃不下,十萬火急的衝到邢浚人的辦公桌前。驚慌失措的喊,

  「我爸媽明天要來了!」

  爸媽雖然和氣的說要上台北來看看她。可真正的目的卻是想逼她辭職。回老家學習管理旅館,順便和他們中意的另一間旅館繼承人相親。好來個聯姻,擴大營業。要她回去相親。死守著旅館,不如殺死她吧!

  「很好啊。」邢浚人徐緩道,一點都沒影響到他用餐的愉快心情。

  很好?哪門子的好!

  「我騙他們說,我和之前的大學同學一起合租房子,要是讓他們兩老知道,我和你一個大男人同居,他們不只是會氣瘋,拖也會把我拖回去!天啊,我在台北人生地不熟,臨時要到哪兒找房子讓他們過夜,找飯店的話,一定會讓他們懷疑!」

  可,葉琉羽一連串憂心的煩惱,邢浚人只需用一句話稿定。

  「帶他們到邢家過夜。」

  邢浚人這傢伙不是很聰明嗎?怎麼到了這個時候,腦子就不管用了!

  「不行,我都說了,我怎麼能讓他們知道,我和你一個大男人同居!」葉琉羽只要想到後果,就無法心平氣和了。

  「反正明天你也是要上班、加班,你只要把他們丟在邢家就好了,什麼都不用擔心。」邢浚人仍舊涼涼的道,完全沒有危機意識。

  他還敢說什麼都不用擔心?

  「邢浚人,你還沒有搞清楚狀況,我爸媽要來,我當然要請假陪他們逛逛百貨公司、吃吃飯,再把他們帶到住處,休息過夜。」葉琉羽一項項說的分明清楚。

  「不行,我一個人忙不過來的。」一聽到請假兩字,邢浚人板起不悅的臉色,想把工作都丟給他,她是存心想報復,這陣子他對她的「愛用」嗎?

  「不行也得行,他們兩老要是見著我那麼忙,連個假都沒得請,一定會要我回去相親嫁人算了。」葉琉羽急的都快生白頭髮了。

  爸媽當初會同意她先來台北找工作,就是怕她會離家出走,現在他們巴不得找遍各種理由,來否定她的工作,把她帶回老家去。

  「你要相親?」聞言,邢浚人錯愕住,下巴差點掉了下來。

  怎麼他一副受到驚嚇的表情?她也好歹二十二歲,可以嫁人了吧。

  「沒錯!」葉琉羽用非常肯定的語氣回應他。

  「只有明天。」說不出那聽到她要相親,心底就悶悶不樂的滋味是什麼,邢浚人還是讓步了。

  「只有明天,我可不希望他們多住幾天。」葉琉羽終於鬆了口氣。但臨時像是想到什麼,遲疑的小小聲道:「還有,若若在我還可以說她是我同學的侄女,可是你……你晚上能不能別回來了。」

  要他別回家?

  這個女人把他當成什麼。讓她放一天假。她就開始得寸進尺了!

  「不行。我要睡我的床。晚上我也要吃到你作的菜!」邢浚人挑明就是和她作對。

  也對,要他別回來過夜、那不是鼓勵他到女友家過夜嗎?

  思及此,葉琉羽的心莫名犯起疙瘩,怎麼想都不對勁,只好退而求其次。「那你得保證不會讓我爸媽撞見一次,我怎麼沒想到,你別從前門進來就好了嘛。」

  他身邢宅主子之一,居然還得聽這個女人發號施令?

  「你要我走後門?」邢浚人漾開邪邪的笑弧,可怖極了。

  「為了顧全大局,你就委屈一點不行嗎?你也不希望被我爸媽誤會。你和他們的女兒有瓜葛吧。」意識到他的怒氣,葉琉羽氣勢做弱的像只無辜的小白兔。

  嗯哼,是她比較想和他劃清界錢吧!

  「我盡量。」邢浚人皮笑肉不笑的說出。非常勉強。

  盡量?

  不曉得這個男人的盡量,範圍有多大?

  葉琉羽不敢想,乖乖的坐回原位吃著便當,就連最討厭的青椒入口了,她也沒啥知覺。

  不知道為什麼,她有個預感,和這個表裡不一的男人,做了不平等協定,鐵定會讓她的如意算盤,輸的淒淒慘慘……

  ***

  隔天早上,葉琉羽去超級市場,選購父母親愛吃的菜色後,再到火車站把他們接到邢家用中餐,一切似乎都進行的非常順利,爸媽也對她能住在這豪華別墅的說詞沒多置疑。

  中午休息過後,她又帶他們去逛百貨公司,大方的讓他們刷卡購物,好暫時轉移他們的注意力,忘了原先上台北的目的。

  可到晚上,送他們回邢家休息、用完晚餐後,她仍是免不了得接受一連兩三個小時的口水炮轟,說服她答應那荒謬極了的聯姻提議。

  當然,她是左耳聽、右耳出,皮皮的裝傻加上昏死的拒絕,再以明早還要搭火車為由,早早送他們回客房休息,好讓她繃了一整天的神經得以鬆懈。

  接著她只要再忍耐到明早,把他們送去坐車後,就平安無事了。

  暗忖著,葉琉羽在廚房裡哼著歌征著碗盤,直到她像想到什麼,愉悅的嘴角有些僵硬,停住了動作。

  她忘了現在已經十點多了,邢浚人和若若都還沒回來。

  再怎麼說,邢浚人都是這棟房子的主人之一,為了自己的私心,她居然要他走後門,現在想想,她似乎過分了些。

  邢浚人該不會因為她說了那番話,不想回來過夜了吧?

  這麼想,葉琉羽就充滿著罪惡感,草草把碗盤撂著,到了客廳想打個電話向邢浚人道歉,但又拉不下臉皮,只好坐在沙發上等他回來。

  等到了近十一點,她仍舊等不到邢浚人的歸來,索性說服自己,他大概會在公司附設的房間過夜吧,還帶個最愛黏他的若若,想必他也沒辦法找女人,做些十八禁的事。

  那麼既然他會安頓的好好的,她又何必像個小妻子般,等著他回來,頂多明天她再向他道歉就罷了。

  打了個愛困的哈欠,葉琉羽徹底敗給瞌睡蟲了,決定還是去睡覺,可當她才剛躺上床,卻被不識相的敲門聲吵醒。

  「爸媽,我都跟你們說了N遍了,我不想回台東……」

  誰啊?睜開惺忪的眼,葉流羽空白的思緒,瞬間被邢浚人三個字裝鋪了,她勉為其難自床上起身,披上了外套前去開門。

  現在都十二點多了,她可不想讓邢浚人吵醒了她爸媽。

  「回來就回來了。於嗎還叫我。」原本想向邢浚人道歉的原意,葉琉羽早已忘的一千二淨了。只想著要趕快上床補眠。

  這妮子有起床氣啊,這麼凶,不過,也挺可愛的。

  「我餓了。」邢浚人的語氣顯得理直氣壯,逕自越過了她,走進她的房間裡,大膽的就往她的大床一躺。

  「若若呢?」葉琉羽睜大眼。愛困的沒有力氣把他踢下床,問道。

  「那傢伙睡了,我把她抱到她的房間了。」解釋著。邢浚人側身埋入了她的枕頭。怪了,女孩子睡的枕頭就是不一樣,沒有臭味,只有洗髮精的味道,好香,為什麼他也用同樣的洗髮精。就沒有相同的味道?

  「你別碰枕頭,你給我下床去啦!」眼前的畫面讓她朕想到,邢浚人的俊顏似枕在她髮絲上的曖昧情景。葉流羽酡紅著臉蛋,小小聲的催促著。要不是顧及到她爸媽在隔壁房睡著,她早就和他大小聲的吵架了!

  「溫柔一點好不好,小姐,為了配合你。我一邊忙公事。一邊還要帶小傢伙。下班後又怕大早回來會碰見你爸媽,讓你為難,只好先待在公司加班到現在!」

  「那又如何?

  說得那麼淒慘就算了,她會感到內疚,可他居然還敢擺明她很粗魯,找死嗎?

  「你想怎麼樣?」葉琉羽用著刻意溫柔的語調,咬牙切齒道。

  「我餓了,公司的便當根本比不上你的手藝,一整天也沒喝到你煮的咖啡,沒有力氣,也沒有精神下床。」

  一句話輕易澆熄了葉琉羽的怒氣和睡意。

  邢浚人的指控乍聽起來很無事,但其實他是在威脅她,要是不快餵飽他的胃,他就抵死不下床;不過既然是她不對在先,她也不好再和他爭辯什麼。

  「我去弄點吃的,你可別真的睡著了。」交代著,葉琉羽迅速到廚房煮碗特大的海鮮面,深怕沒餵飽他,他會硬賴到不下床,沒想到當她端著面進房時,邢浚人已經合作的坐在床沿處,等著接下她的碗。

  「我跟你說,吃完了就趕快回房睡,知道嗎?」用著像是哄小孩子的語氣,葉琉羽正經兮兮的交代。

  邢浚人接過,悶不吭聲的專心吃他的面。

  葉琉羽怎麼瞧,都覺得讓一個大男人在房間裡吃麵挺奇怪的,不過她也只能認命的等著他把面吃完,一邊利用時間,清了清喉嚨,她有點羞導的結巴道:「那個……今天很對不起……害你有家歸不得。」

  聞言,邢浚人抬起俊顏,語不驚人死不休地道:「那你想要怎麼賠償我的精神損失?」

  「精神損失?一碗愛心海鮮面還不夠嗎?」葉琉羽差點尖叫。

  為了想向他好好道歉,她還特地在面裡加了很多美味的海鮮料,這還不夠有誠意嗎?

  「愛心?我感覺不到愛心。」邢浚人的口吻挺賊的,卻還能厚著臉皮,繼續享用美味的消夜。

  「你……」握住粉拳,葉琉羽拚命的要自己忍住,想用他吼叫的念頭。

  「一個吻如何?」邢浚人再次抬起俊顏,卻是驚天動地的一句話。

  他已經都偷走了她的初吻了,還想佔她便宜?登徒子!

  「邢浚人,你別太過分!」葉琉羽仍舊沉不住氣的朝他怒喊。

  「對。我是很過分了奪走你的初吻,小琉羽,你是不是在心底罵我?」才瞥了她微怒的臉蛋一眼,邢浚人輕鬆戳破了她的心事。

  「才……才沒有呢,誰說那個吻是我的初吻,你少自以為是了,還有,別叫我什麼小琉羽,真是噁心兮兮……」被邢浚人激惱了,葉琉羽氣憤的完全忘了要壓低聲音。

  「琉羽,你在跟誰說話?我和爸爸怎麼都聽到了男人的聲音?」

  慘了……

  聽著隔壁房傳來尖銳、質問的聲音。葉琉羽苦著臉蛋,瞪了邢浚人一眼,乾笑的敷衍道:

  「我房間怎麼可能會有男人的聲音嘛,大概是我睡前有聽音樂的習慣,爸媽聽錯了,我馬上把音樂開小聲一點,不好意思吵到你們了。」

  「是嗎?」

  「媽,快去睡,不然明天會爬不起來的。」

  「那你也早點睡。」

  直到對話完畢,葉琉羽仍爆著冷汗,深深呼了口氣。

  把爸媽安排在她的隔壁房,簡宜是失誤,所以她要趕快把邢浚人趕出房,才不會造成第二次失誤。

  才剛閃過這個念頭而已,葉琉羽就驚見邢浚人在用完餐後,並沒有離開她的房間;反而當有她的面,冠冕堂皇佔據著她的床。

  她氣瘋了,爬上床,猛使力的想把他推下床。

  「邢浚人,要睡回你的房間睡啦!」

  「別吵……」

  「邢浚人,你真的很討人厭耶!」他佔了她的床。她要睡哪?

  「琉羽,你怎麼又一個人在自言自語了?」

  又慘了……一個晚上多來幾次這麼恐怖的質詢,她鐵定會心臟麻痺。

  葉琉羽同樣反應迅速的敷衍了母親,乾笑道:「我在聽歌,跟著合音啦。」

  「這麼晚了。別聽什麼音樂了。趕快睡!」換父親吩咐道。

  「知道了。」乖巧的應和完畢,葉琉羽正傷腦筋,該怎麼把邢浚人趕出房時,卻冷不防地被背後某個力道拉倒在床。

  她嚇著了,不敢發聲吵到爸媽,就只能毫無設防地,任由邢浚人猛然撲向她,眼睜睜的望著他那特大俊臉離她愈來愈近,然後當過她瞠大的眸,緊貼她的唇。

  他在吻她。

  葉琉羽的腦子一片空白。

  有別於上回精蜒點水的吻,邢浚人這次是玩真的,他不僅是輕嘗她的唇,更大膽的深人她的唇齒間,糾纏著她的小舌,刺激著她的感官知覺,也讓她的靈魂系揪著……

  除此,她還嘗到了海鮮的味道,好髒,他居然沒有漱口……等等,不管他有沒有漱口,她都不能讓他恣意妄為!

  葉琉羽很快地回復理智,卻在軟的沒有一絲力氣,掙脫邢浚人的力進,活似自己已被他強悍的吻給迷惑、征服了,被吻到快喘不過氣,心臟也似快缺氧……

  可她居然荒謬的有著就算停止呼吸,也願意被他這麼熱吻的愚笨念頭,完了,她的心是不是失陷了……

  「小琉羽,這才是真正的吻。」不知何時鬆開她,邢浚人原本略帶疲累的黑眸炯炯發亮,似把她當成了美味的獵物。

  不知道為什麼,她對父母親撒謊、敷衍的心虛臉龐,突然讓他覺得好可愛,好想惡劣的小小欺負她一下,於是,等他回過神,他已經狠狠吻過她一遍了……

  而且,她的味道,比起了上回僅是蜻蜒點水的親吻,更為甜美……

  無力動彈,葉琉羽感覺的到,被寵愛過的唇,泛著些微被吻腫的疼痛,清秀的臉蛋,因為察覺到心口處雀躍不已的顫抖而發慌、發熱。

  他,是認真的嗎?還是只是地點好、氣氛佳,突然想吻她而已……

  「琉羽,你好甜……」邢浚人一瞬也不解的直瞅著她,像是著迷於葉琉的清澀的甜美,特大的俊臉倏地又用她逼近,往她的胸前埋下……

  他想做什麼?

  見狀,葉琉羽差點驚叫而出,就在她以為,邢浚人將要對她做出更放肆的舉止時,他卻僅是靜靜、的躺在她的胸上,毫無反應。

  她探了探他的鼻息,他是睡著了……

  葉琉羽有點哭笑不得,怎麼這個男人前一刻才邪魅的吻了她,對她說了曖味一把的話,下一刻卻說睡就睡。

  而且,別看他挺瘦的,重的都快壓死她了!

  葉琉羽吃力推開身上的重量,任邢浚人佔據了另一邊偌大的床位。

  其實,沒有和邢浚人發生什麼,她的心情該是放鬆的。可心底卻有著不知名的失落,彷彿隨著愈瞭解邢浚人,拉進與他的距離,她的情緒就回不到原點」慢慢的被他影響著……

  就連躺在他的身旁,側身直盯著他那俊秀非凡的俊顏,她也迷惘的發起愣,忘了該有的防備,雙眼跟著疲累的閉上了……

  她不知道,對邢浚人產生的莫名漣漪是什麼。

  大概是想捉住如風般捉摸不著的邢浚人,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務吧;所以她什麼都不敢多想,不願去揣測……

  罷了,反正一到明天什麼都會忘了。包括他也會忘了,曾熱烈的吻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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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叮噹叮噹——

  一大清早,床頭上的鬧鐘如擂鼓般作響,葉琉羽驚醒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把鬧鈴按掉,繼續躺平又睡,完全沒發現到。和她同床共枕了整晚的男人,已經緩緩睜開睡眸……

  她真美。

  緊瞅著葉琉羽那如嬰兒般無淚的臉蛋;還有踢開被子裸露而出的雪白小腿,邢浚人感覺到喉頭緊縮,某種慾望在體內持續發酵著。

  明知她和他那些女伴們不同,也明知依她凡事認真的個性,是玩不起所謂的愛情遊戲,她不是他能碰的女人,可他僅有的想法,就是如昨夜般放肆的狂吻她,品嚐她的味道。

  和女人在床上,向來只有一件事能做,就算風流過後,他也不曾留宿過夜,葉琉羽是第一個和他除了親吻外,就這麼清清白白同他睡上一晚的女人。

  而且,光是看著她心無設防的睡著,居然就能讓他暫時忘了工作上的忙碌,和商場上的爾虞我詐,只想,就這麼看著她……

  這就是真實的他嗎?

  他的眼神是專注的,彷彿眼底只看得到她,連凝視著她的分秒,都捨不得移開目光……

  什麼時候開始,自喻不會為了一棵樹、放棄整座森林的他,會有這麼荒謬的想法?

  比葉琉羽更美的女人,他不是沒見過、交往過,但是,他就是想不起那些美艷的面孔,彷彿他的神經、血液裡,只記得住她……

  記住她那小小的臉蛋,不夠精緻卻出奇美好的五官,還有,她那總是讓他啼笑皆非,卻也令人修動的熱忱性情……

  葉琉羽是那麼安詳的睡著,純潔的不容他有一絲不正經的遐想……可愛的讓他想捏理她白裡透紅的臉頰。

  心動不如馬上行動,邢浚人也這麼做了,決定「欺負」她到底,在她的臉蛋上畫著圈圈。

  「好癢……別吵啦!」半夢半醒間,葉琉羽不耐的呢喃著,用力的揮開了邢浚人的手。

  邢浚人差點噗笑而出,沒有停住手上的動作,反而愈玩愈起勁,小指在她的臉上,劃著更大的圈圈……

  「我都說好癢了,別再吵我了……」葉琉羽再度把放在她臉上的大手揮開,絲毫不受任何影響的繼續夢周公。

  好凶。不過愈凶愈可愛,愈讓人想一親芳澤……

  已迷失在葉琉羽獨特的甜美之中,邢浚人傾下俊顏,沒有其他遐想,僅是想親吻她而已,卻完全忽略了來自房外的腳步聲,隨著親上她的同時,愈來愈逼近……

  「琉羽,你不是說一早會叫醒我和你爸嗎?怎麼你自己睡過頭了……」一面說著,葉母突如其來推開女兒的房門,像是驚見到什麼,失聲尖叫道:「天啊……老公,你快來啊,我快昏倒了……」

  「怎麼回事?大呼小叫什麼……」葉父也來了,比妻子更強烈的反應,氣急敗壞的指著對方,怒目相向的咆哮道:

  「你是誰?怎麼會出現在我女兒的床上?難道你想對她做什麼事嗎?」

  一連串的通問,教邢浚人措手不及,止住了所有動作。

  他還是生平第一次什麼都還沒做,就狼狽的當場被「捉姦在床」。

  瞪了眼忘記把房門鎖上,到目前仍睡得樂不可支的葉琉羽,邢浚人一派從容的問候道:「伯父伯母你們好,我是……」

  「你這渾小子還有臉叫我們伯父伯母!」截住了邢浚人的話,葉父氣沖沖的聽不進任何解釋。

  「人家當然有臉,而且,還長得挺俊的……」

  看清了邢浚人的面貌,葉母像是重回到少女時代,看到白馬王子的心情,一顆心怦怦跳。

  「謝謝伯母的稱讚。」邢浚人回以葉母一個俊美的微笑。

  「長得俊又如何,你也不想想,他居然敢欺負咱們的女兒……」

  「可是琉羽的衣服,明明是穿的好好的……」

  「這是萬幸,我們要是晚了一步,琉羽不就……等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渾小子一笑,你就被電傻了是不是?想當年我的男色也不比他差!」

  「現在差遠了……」葉母吐槽的咕嚕道。

  「你再說一遍!」葉父氣的白髮都快生煙了。

  好吵,誰在吵架呀……

  「吵死人了!」

  葉琉羽怒氣沖沖的大喊,像一座活火山發威。

  「葉琉羽,你都差點被這個男人非禮了,還敢睡,真是一點警覺心都沒有!」

  這……不是老爸的狂嘯聲嗎?

  葉琉羽嚇得連魂都醒了,哪敢再多貪睡一秒,連忙自床上爬起,揉了揉睡眸,無奈道:「拜託,如有什麼男人……」

  「早安。」

  簡單兩個字,把葉琉羽僅有的瞌睡蟲趕跑了,在和邢浚人四目相交後,她幾乎連笑都笑不出來。

  她忘了,邢浚人昨晚就睡在她的床上……

  「早……早你的大頭啦!」

  葉琉羽現在的心情,只有欲哭無淚四個字。

  完了,後果豈是一個慘字能形容!

  「琉羽,難道你認識這個想偷親你的男人?你該不會瞞著我和你媽,和這個男人在同居吧!」

  見女兒和這個陌生男子之間的互動如此自然,葉父往最壞的方向聯想,氣憤的老臉簡直可與關公比紅了。

  「老公,別激動用,你該聽聽女兒怎麼說……」

  偷親她?

  「你……」葉琉羽明知現在不是臉紅心跳的時刻,可當她對上邢浚人那看不出情緒的俊顏,就自動忽略父親緊接而來的炮擊。

  不懂,邢浚人怎麼又想親吻她了,很有趣嗎?

  還是……

  「你應該把房間鎖起來的。」邢浚人痞痞地道,似乎愛上了逗弄她的滋味。

  「你還有心情說這種風涼話!」葉琉羽火氣上漲的直想掄起粉拳,重擊他那俊美到邪裡邪氣的相貌。

  「琉羽,沒有說清楚你和這個渾小子的關係前,我和你媽就不回台東!」注視著敢在地面前「打情罵俏」的男女,葉父再次惱怒道。

  「我也是……」一瞥到邢浚人的俊容,葉母的心就以吸然的。

  呵,太早回去就欣賞不到這年輕小伙子的姿色了……

  一句不回台東,嚇得葉琉羽豈能再無視於父親的怒火,索性認栽,把所謂的真相一鼓作氣的道出:「爸、媽,其實我跟邢浚人的關係只是……」

  「爹地,我餓了……」邢若若被大人們的爭吵驚醒了,好奇的往葉琉羽的房間走去,一見著床上的邢浚人,衝著他就是甜甜的喚道。

  爹地?

  這個男人結婚了,還帶了個小孩……

  葉家夫婦面面相覷,共同有了個晴天霹靂的結論。

  喝!難道說……

  「老公,我快昏倒了……」

  「葉琉羽,你怎麼能做出那麼不檢點的事!居然當破壞人家家庭的第三者!」

  不檢點?

  爸媽是聯想到哪去了?

  葉琉羽挫敗的好想在棉被裡,大吼特吼。

  「我餓了,小傢伙也餓了,去做早餐吧。」邢浚人一點都沒有「共度時艱」的觀念,催促道。

  該死的男人,他居然還有心情吃早餐!

  「邢浚人,都是你害的啦!」葉琉羽再次欲哭無淚。

  她真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她的清白了……

  ***

  與邢浚人之間暖昧不明的關係,葉琉羽可想而之,一定會被急到跳腳的爸媽輪番質詢,不過,情況也似乎沒有她想像中淒慘。

  「伯父伯母,我是琉羽的男朋友。」

  轟轟轟——

  一句話炸的葉琉羽只能保著笑臉。真的不淒慘,頂多備受驚嚇而已。

  邢浚人看似漠不關心她的危機,可一說起謊來,倒是沒有一絲心虛,溜的很。

  很好,他倒是很有心幫忙嘛,手也親密的攬上她的腰了,她就看他怎麼把她那對難搞的爸媽.收服得服服帖帖的。

  「請你們放心,我和琉羽是以結婚為前提交往的,至於這小傢伙呢,她是我一個親戚的小孩,因為她父親很早就不在了,所以很缺乏父愛,喜歡叫我爹地。」

  女兒不是和有婦之夫交往的事實,讓葉氏夫婦大大的鬆了口氣,但是……

  「渾小子,你以為以結婚為前提交往,就能把我女兒拐來同居啊!」

  噗!葉琉羽臉紅的想哭又想笑。

  老爸的想像力太「豐富」了,要不是想早點送走他和媽,她早就大聲的解釋,她和邢浚人除了不小心接吻了幾次外,才沒有任何關係呢。

  「伯父伯母,我和琉羽會同居,僅因為我是她的上司,我看她一個女孩子上台北,才把房子借給她住,絕對沒有看輕她的意思。」

  所謂兵來將擋,水來上掩,邢浚人輕輕鬆鬆的接招,氣定神閒的把名片遞給葉姓夫婦。

  「你是……」看著框金名片上的印刷字,葉氏夫婦旺的眼睛都快發亮了。

  「我是邢天集團副總裁邢浚人。琉羽是我的助理,我和她可以說是一邊工作,一邊培養出感情。」

  邢浚人極有誠意的回答兩老的疑問,把他和葉琉羽的關係美化為辦公室之戀。

  「是嗎?」葉父和妻子心有靈犀的對望,到現在仍不敢相信,女兒這麼厲害,一上台北找工作,就搭上了上司,而且對方還是個……金龜婿呢!

  「聽琉羽說,伯父伯母在台東開了間旅館,如果您們不介意的話,我打算在與琉羽結婚後,幫伯父伯母擴充旅館的建設、裝滿,再以邢天的名號眷貴旅館宣傳、廣告。」

  衝著他邢天副總裁的頭銜,邢浚人知道,葉氏夫婦對他已經大改印象了,現在只要再施點甜頭,就能卸下他倆的心防。

  葉氏夫婦一聽,果真如邢浚人預料中,開心的合不攏嘴。

  他們之所以想要女兒和另一間旅館的少東聯姻,就是為了要擴充建設,讓旅館更上層樓,可沒想到邢浚人一開金口,就把他們的難場都解決了。

  「那麼,伯父伯母能讓琉羽繼續留在我這兒工作嗎?」

  「當然可以啦,是不是啊,老婆。」

  「是啊,人家俊小子那麼有誠意,咱們真不該干涉他們年輕人的事。」

  詭計得逞。

  邢浚人仍是笑的無害、瀟灑。

  「時間不早了,我送伯父伯母到火車站吧。我一直很嚮往山上的生活,有機會的話,我一定會前去台東拜訪伯父伯母的。」

  葉琉羽從頭到尾不吭一聲,就見邢浚人把邢天副總裁的名號托出,外加舌燦蓮花,爸媽就被他哄的一愣一愣的,爽快的坐上他的車到火車站了。

  不過,邢浚人說的流也未免太離譜了吧,什麼她是他的女朋友,什麼又是他們是以結婚為前提交往,還說他很嚮往山上的生活,有空會去拜訪。

  拜訪個——

  葉琉羽自動把最後一個屁字消音,淑女是不能說髒話的。

  不過,該感謝邢浚人的,到了公司後,她還是會一字不漏的感謝。

  「邢浚人,謝謝你。」

  「我還以為你會嫌我多管閒事呢。」邢浚人促狹的道。之所以幫了她,是看她被父母親質詢的臉色,緊張、蒼白的快暈倒了,他要不拉她一把,恐怕今天就沒人協助他辦公了。

  不過,也不知道為什麼,他一點都不後悔,說了那些謊言……

  葉琉羽低下臉蛋,無奈道:「不,因為我是個獨生女,所以我爸媽一直不喜歡我出來工作,希望我繼承旅館……」

  「那你為什麼會想到邢天來面試?」

  「因為,我想成為女強人嘛……」說完,葉琉羽後悔了。他這個商場笑面虎,大概會取笑她吧。

  「原來如此,難怪你年紀輕輕的,會想穿上精練、老氣的套裝。」

  「不行嗎?」葉琉羽有些氣急敗壞。

  邢浚人沒有表示,僅是挨近她坐上的沙發,提起了她的髮絲,湊上了他的唇,用著充跨挑逗的語調道。「沒有不行,只是我認為,比起當女強人,你比較適合當公主。」

  「公主?」

  葉流羽迷惘了。

  真糟糕,他溫熱的氣息,瀰漫在她的鼻息之間,她的心又開始撲通撲通跳了……

  「明晚我有個訂婚宴要參加,你就充當我的女伴,陪我一起去吧。」轉眼間,邢浚人鬆開了她的髮,自沙發離座。

  葉流羽活像是被潑了道冷水,面色凝重。

  充當他的女伴是應工作的需求,跟公主這兩個字一點關係都沒有,她真不該為了他一兩句話,傻假的忘了她該有的身份。

  她只是邢浚人高薪聘請的助理、保姆兼女傭而已。

  「若若也要去。」把懷裡的芭比娃娃一扔,邢若若跳下沙發,扯著邢浚人的衣角,撒嬌道。

  不管,她也要去啦,訂婚宴一定很好玩,而且又能穿很漂亮的衣服!

  「小孩子在家看家就好了。」說著,邢浚人把邢若若抱到沙發上,再替她撿起芭比娃娃,塞到她懷裡。

  「爹地,若若也要去……」邢若若的眼眶充滿著淚光,眼見又要哭了。

  「帶若若去吧,她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雖然早已看清,邢若若的眼淚多半是用來爭取大人的同情心的,葉琉羽仍忍不住的插上話。

  邢若若安靜了,悶悶的不說話。

  她該討厭這個多管閒事的葉阿姨,但是比起爹地,葉阿姨對她一直都是最有耐心和愛心的。久而久之,她也沒有那麼討厭她了……

  「若若,你會聽話嗎?」

  「爹地,我一定會聽話……」

  「再叫我爹地,我一定不讓你去。」

  「爹……叔叔」

  邢若若扁著小嘴,不過仍是掩不住那歡喜的心情。

  「乖,若若聽話的話,叔叔再帶你到麥當勞好不好?」

  邢浚人難得彎下身,用哄著她的語氣,拍拍她的頭,乍看之後,活脫脫的像對感情良好的父女。

  葉琉羽被這一幕震懾住了。

  明知邢若若不是邢浚人的親生女兒,但她心底卻突兀的浮現了女主人的影像,形成一副天倫之樂的畫面。

  真的,好刺眼。

  「我的衣服都是精練老氣的套裝,不能當你的女伴……」當她開口時,她才發覺自己莫名的推拒了這項工作。

  她是怎麼了?

  因為宴會上有太多的公主,所以她才不想去的嗎?

  「我幫你準備好衣服了,到休息室去看吧。」邢法人意昧深長的,朝她咧嘴一笑。

  葉琉羽錯愕住,無法面對心底錯綜複雜,又厘不清的感受,幾乎是逃進休息室裡,只是她沒料想到,邢浚人所謂的準備好了,竟是……

  望著床上粉紅紡紗高腰洋裝,葉流弱有一瞬間的震撼。

  當她找到知覺時,眼底已緩緩的浮上了水氣;心口也像是被什麼梗住了,溢滿了不知名的熱潮,好感動……

  比起當女強人,你比較適合當公主。

  他怎能對她說出,那麼能讓人心花怒放、臉紅心跳的話。

  你天生麗質,皮膚好,身材又勻稱,女孩子家的粉紅色最適合你了。

  怎能不記得,當初她在百貨公司試穿的這件衣服,有多麼教她愛不釋手,卻故意賭氣的選了別件衣服……

  邢浚人以為他在做什麼,寵她嗎?

  可惡,他存心是想讓她感動的要命,好為他任勞任怨的工作!

  但縱然如此,還是好想穿上那件衣服。下意識的抱緊衣服,葉琉羽捨不得放下。

  因為,她也想站在他身旁,當個足以匹配得上他,稱職又美麗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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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葉琉羽順從自己的想望,倍同邢浚人前去赴宴。

  她幾乎是帶著雀躍且緊張的心情,換上了邢浚人送她的衣服,難得把自己打扮屬於她年齡的嬌俏,當然,也不忘把邢若若打扮的,像個公主般可愛靈精。

  「到了,兩位公主請下車。」到達目的地後,邢浚人從駕駛座走出,紳士的為葉琉羽和邢若若開車門,再把車交給負責停車的侍者後,領著她倆一大一小走進會場。

  「會場佈置的好漂亮、好盛大。」牽著邢若若的手,葉琉羽驚歎的道。她還是第一次見著那麼燈光輝煌、美輪美美的訂婚宴。

  「美其名為訂婚宴,其實只是換個地方勾心鬥角罷了。」嗤哼一聲,邢浚人扯了扯過於緊繃的領帶。

  「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還要參加?」葉琉羽乾笑,無法理解他的心理。

  「一來,對方都發出請帖,邢天集團沒有代表來,就是不給他們面子,二來,單純來擴充人脈也好,搞不好你所攀談的對象就是個富商,對公司有利可言。」邢浚人回答了葉流羽的疑問。

  對於這類的活動,他早已百毒不侵了,也把參加當成了一種社交禮儀。

  「為什麼你說的很簡單,我怎麼聽都聽不懂?」葉琉羽仍是疑惑。參加訂婚宴不就是要給新人祝福嗎?哪有一堆複雜的參加理由。

  「你不用知道太多,來這裡就是要來吃吃喝喝的,懂嗎?」拍了拍她的頭,邢浚人戲謔道。

  「我又不是豬,只想吃吃喝喝。」揮開他的手,葉琉羽瞪了他一眼。

  「爹……叔叔,我想……」邢若若仰起小臉,若有所求。

  「找你的葉阿姨。」像是突然發現了誰,邢浚人截住了邢若若的話,而後抬起俊顏朝葉琉羽交代道:「我去向熟人打聲招呼,你們別亂民」

  說完,邢浚人迅速的越過她倆,和前方的某個中年男子熱絡的攀談,中年男子離開後,他攀談的對象也換成一個個美艷的女人,其中不乏影視紅星、名門千金。

  「要我們別亂跑,他倒是跑第一。」見狀,葉琉羽不滿的喃喃道。

  她幾乎可以想像,邢浚人有多麼令在場的男士妒嫉,因為他的女人緣,好到把全場男人的風光都給搶盡了。

  就連她自己光是這麼看的,心底也燃燒起一把無名火,不由地暗自生氣。

  什麼單純來擴充人脈也好,說得這麼冠冕堂皇,難不成這些女人都是他未來的金主,所以他需要和她們熱烈的攀聊?

  簡直意看火氣愈大!

  「阿姨,我渴了,我想喝香擯那種甜甜的汽水。」對葉琉羽已經卸下戒心了,邢若若的表現雖然還不夠熱絡,可該有的禮貌都有。

  望了望四周,葉琉羽發現到前方有個供應小點心的區域,把邢若若安頓在偌大的沙發座後,不忘道,「阿姨馬上幫你弄杯飲料過來,你可不能隨便和陌生人離開哦。」

  「我已經六歲了,沒那麼好騙。」忘了自己只是個小孩子,邢若若像個小大人般,有所怨言的道。

  「是、是,若若比一般小朋友還要聰明。」聽著她這麼說,葉琉羽也放心的到冷飲處取用飲料。

  和邢若若相處久了,葉琉羽知道,她是個驕傲的小孩,過度的疼愛不見得能贏得她的心,但偶爾的誇獎和鼓勵,卻能讓她開心到成不住表情,挺能促進她倆原先疏遠的感增呢。

  暗忖著,葉琉羽替邢若若端了杯櫻桃香擯,豈知才一轉身,就見到邢浚人在不遠處被眾多女人圍繞著。

  明知依浚法人「博愛」的個性,一定會為了美人把她給忘了,但是,她還是無法隱藏,那藏在心深處,最傷人的失落感。

  女孩子家的粉紅色最適合你了。

  曾經,他對她這麼說過。

  可當她又再度換上這件衣服後,他卻沒再說第二句話。

  不知道為什麼,僅是這麼想著,她就再也無法想起,當初盛妝打扮的心增了,縱然她很清楚,她要的不是他的稱讚,只是想多吸引他的目光而已

  「小姐,敝姓王,十分鐘後就要開舞了,我可以邀請你的第一支舞嗎?」開口的是個有張方型臉,面帶陽光笑容,看似忠實、誠懇的男人。

  這個男人想要泡她嗎?好女孩是不會那麼隨隨便便就答應的。

  「可是,我不會跳舞……」葉琉羽蹙起眉,只想拒絕。

  「我可以教你……」男人無視於葉琉羽的冷臉對待。

  「很抱歉,她的第一支舞是我的。」

  就在葉疏羽正優心著,該怎麼打發走這個姓王的男人時,一句佔有慾十足的言語,隨著邢浚人出現她的眼底,一同闖進了她的腦門。

  邢浚人怎麼來了?不是和其他女人正打的火熱嗎?

  「你不是邢天集團的副總裁邢浚人嗎?久仰久仰。」一見著邢浚人,男人見風轉航的比什麼都快,馬上把葉琉羽這個原本想追求的女人,忘的一乾二淨了。

  「不敢當。王先生的公司也蒸蒸日上,業績很不錯嘛。」邢浚人從容的配合對方來個一搭一唱,熱絡的像是結交多年的好友。

  只有葉流現被冷落在一旁,乏人問律。

  看似原來應該要演出的爭奪戰,居然演變成兩個男人相談甚歡,她這個女主角縱然心有不甘,也只能安靜的退場。

  若若還在等她的櫻桃香檳呢。

  「你們慢慢聊吧,我先走一步。」端著香檳,葉琉羽悶悶的往若若所在的方向走去,可她還沒走上幾步,就見前方的沙發處,若若正和個年齡相仿的小男生愉快的聊天。

  唉,連若若都有伴了,相比之下,她似乎成了整個會場最孤獨的人……

  「你瞧,人家若若年紀小,可還真是落落大方,人長得又可愛,我看不到十六歲,她就會被男人給拐走了。」不知何時,邢浚人已站在葉琉羽身後挪揄。

  他意指,她都年方二十二了,連個男朋友的影都沒有嗎?

  「也不知道是誰,多管閒事拒絕了那個向我搭訕的男人。」葉琉羽諷刺的回以顏色。

  「那個男人已經結婚了,只是想來外頭結交野花罷了。」走近她身旁,邢浚人有意無意的道。

  「那你還能和那個不要臉的男人鬼扯那麼久。」葉琉羽的臉色變了變,就連感到了難堪,也不忘譏諷道。

  「凡事以和為貴。你不會知道你現在得罪的人,將來會不會是你的貴人。」商場如戰場,邢浚人自有一套待人接物的處事原則。

  不得罪人,但也要吃定對方。

  「反正我說什麼都鬥不過你。」葉琉羽咕吸道,其實是嘔死了。

  「是你太激了。」捏了她的臉頰一把,邢浚人廢話不多說,拉住她的柔荑,往舞池的方向走去。「走吧,訂婚的新人都跳完好了,接下來是自由跳舞的時間。」

  「可是這杯香擯……」葉琉羽漾著紅暈,朝著高腳杯發了發呆。

  「還不簡單。」邢浚人搶過,隨意遞給路過的女士。

  真是有夠無賴!

  葉流羽忍俊住笑意,懷著少女的羞澀道:「我不會跳。」可就算不會跳也來不及了,她已經被他硬拉進舞池內了。

  「你只要把我抱緊一點就好了。」邢浚人在她耳旁竊竊私語著,似醉人的溫柔呢喃,也鉗住了她的腰,絲毫不給她逃走的餘地,只能隨著他翩翩起舞。

  「你……能不能說點正經的。」埋怨著,葉琉羽幾乎是害羞的抬不起臉龐。

  真的,她永遠都猜不出,他變化萬千的性情,到底在想些什麼。

  「你想要我說什麼?」似想看清楚,她每一分羞澀的表情,邢人禁不住地微傾俊臉,表情是難得的深情流款。

  「我今天看起來如何?」說出了這句話,葉琉羽真想咬掉自己的大舌頭。

  「還不是一對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邢浚人回答的迅速,很明顯的聽出他在敷衍了事。

  「邢浚人!」葉琉羽氣不過,抬起通紅的臉蛋。對,她生氣了!

  似她的反應皆在他的掌握中,邢浚人逼近她的臉龐,意味深長的笑道:「什麼時候,我的一句讚美對你那麼重要了?」

  她很美,真的很美。

  嘴巴上不說,但他早已著迷了,無須用任何言語來讚美。

  「那是因為……因為我……」葉琉羽支吾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其實,她也不知道這個時候,該說些什麼。

  此時,她只想把對他的所有感覺,忠實的吐露而出,就算不被接受,也總比什麼都不敢說,空留余很好吧。

  「嗯?」摟緊了她的纖腰,邢格人清楚看到,那雙落在她臉上的淡淡紅霞。

  葉琉羽那羞澀的表任是如此明顯,她最近總盯著他瞧的癡癡行為,他怎能還看不出,她臉上早已寫滿的少女心事。

  她是喜歡他的,甚至,是很喜歡很喜歡的。

  可,就是因為她是最特別的,所以他無法正視她的感情。

  他就是這麼惡質的男人吧,看著她為他失措慌亂的俏模樣,他的確是欣喜若狂。卻從不主動對她有所回應。

  不,他已經回應了。

  他居然無法忍受,葉琉羽和其他男人多說一句話。那種既複雜又難受的感覺,活像是在爐嫉,氣憤用於他的女人,快被搶走了……

  於是就在剛剛,他驅走那個對她有意的男人,然後深怕有其他男人覬覦她,趕緊把她帶入舞池,只容許自己擁著她,就這麼一輩子也無妨……

  怪了,他可是視結婚為畏途的邢浚人,怎麼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激起想擁有一個女人的念頭,到底是他的佔有慾在作祟,早已習慣了她的陪伴,還是說……他喜歡上她、愛上她了?

  不管這算不算是告自,她都決定豁出去了!

  隨著伴奏的音樂停止,周圍的情人紛紛離去,整個好池就只剩她和邢浚人時,葉琉羽的心跳如擂鼓般強烈的怦跳著,好不容易,她鼓起勇氣道:

  「邢浚人,其實我對你……」

  「爹地,我媽咪來了!」

  「芎琳……」

  「浚,好久不見了,我昨天才回到台灣,今天一早打了電話到貴公司,想約你和若若見面,才知道你帶著若若來參加訂婚宴了,所以我就乾脆親自到場,想早點見到你們。」

  一句句似尖銳刺耳的對話,響在葉琉羽的耳際,讓那來不及說出口的話,就只能繼續留在心底,面對既定的事實。

  她看到邢若若的母親了。

  那是個很美麗、高貴的女人,正緩緩朝著邢浚人走來。

  葉琉羽心神瞬間閃過恍惚,愣在原地。

  她那幾乎要溢出胸腺的情感,因這個女人的出現而波濤洶湧著,卻只能面不改色的當個旁觀者。

  她眼睜睜的看著邢浚人當場鬆開她之後,走到那女人的面前,寒暄著她所不願聽到的話……

  「浚,若若這個孩子有沒有帶給你困擾?」牽著女兒的小手,王芎琳洋溢著慈愛的微笑。其實,她會突如其來出現在這個訂婚宴,都是算計好的。

  一來,為了配合她同女兒說的,回台灣的日期,而今已近兩個月了,是她該出現的時候了;二來,就算邢浚人對她把女兒丟給他的行徑,有任何的疑心或不滿,也絕不會在公共場所和她撕破臉,他倆之間絕對有和平談下去的空間。

  真的,她的時間不多了,就算冒著欺騙邢浚人的風險,為了心愛的女兒,她也得把戲演下去……

  「芎琳,我是不反對幫你照顧女兒,但是,你的確欠了我一個答案。」沒有正面回答她,邢浚人無害的俊笑多了分冰冷。

  「浚,我不懂你的意思……」王芎琳的臉色變了變,鬆開了女兒的手,主動的挨入了他的懷裡,小聲的微顫道:「若若……是你的女兒啊。」

  「芎琳,多虧我們交往了兩年,你還是小看我了。」

  「浚,我……」

  「我記得,和你分手後,你沒多久就和一位姓陳的宮商交往,而且很快的論及婚嫁了……」邢浚人刻意壓低了嗓子。

  她想玩,他就奉陪。

  「可是,若若真的是在和你交往時有的……」

  「你以為我收留若若這兩個月,什麼事都不會做嗎?芎琳。」溫柔的掬起她的秀髮,邢浚人仍含著笑意,可說出的語調,卻無情的沒有一絲溫度。

  王芎琳像是嚇到了,說不出話,略僵硬的推開邢浚人,往退後了幾步,隨著喉頭突然感覺到一陣腥熱,猛地吐了好幾口鮮血後,暈眩的往地面一倒。

  現場一片驚慌。

  沒有人料到,一個喜氣洋洋的訂婚宴,會發生這種事!

  「媽咪怎麼了?為什麼會吐血啊?媽咪,你快睜開眼睛,若若好怕啊!」看著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母親,邢若若懼怕的稀里嘩啦大哭。

  見狀,邢浚人真想大聲詛咒。

  他知道王芎琳的身體不樂觀,但沒想到她連一點刺激都無法負荷,說倒就倒。

  「她需要馬上送醫院。」探了探王芎琳的氣息,邢浚人鬆了口氣,但表情仍是嚴肅。

  「邢先生,就搭我們的車到醫院吧。」主辦人前來探視情況,主動幫忙。

  「那就麻煩您了。」邢浚人橫抱起她,向仍處於驚嚇的葉琉羽交代。「琉羽,把若若帶好,我們馬上送她到醫院!」

  聞言,葉琉羽回神了,抱著仍不斷哭泣的邢若若,尾隨在邢浚人身後。

  她完全沒料想到,一出舊情人再度相遇的戲碼,居然會落得如此狼狽。沒有半點幸災樂禍的心情,她的心反而跟著若若的哭泣而發抖。

  真的,不管她有多麼多麼不喜歡王芎琳的出現,她真的好希望,王芎琳能夠為若若這個女兒.好好地活著……

  ***

  肝癌末期。

  王芎琳被送進加護病房後,由醫師診斷出這個病因。

  邢浚人也在王芎琳的病情控制住之後,進人病房探望,葉琉羽則待在病房外,陪著情緒還不穩定,不適合探病的邢若若。

  「阿姨,我媽咪是不是生了什麼嚴重的病?」邢若若在葉琉羽的懷裡便咽道。

  「若若,你媽咪只是生病了,相信阿姨,她很快就會痊癒的。」一想到若若還不知道母親的病情,葉琉羽安撫著她的心是疼痛的,愈是看著年紀那麼小的她,愈是於心不忍。

  可憐的孩子,前一刻才在訂婚宴上與母親重返,笑得那麼無憂無慮,下一刻就必須親眼目睹,母親在她面前吐血倒地的慘狀,教她怎能不心疼呢?

  「真的嗎?那媽咪為什麼會吐血?電視劇裡的主角吐血了都會死掉,媽咪會不會死掉啊!」邢若若雖然年紀小,但好歹也懂得什麼是死,依然傷心的哇哇大哭。

  「乖若若,若若這麼乖,你的媽咪怎麼捨得離開你啊。」死這個字教葉琉羽有瞬間的怔住,久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此時的她似乎能站在王芎琳的立場,感受到她當初要若若認邢浚人為父親的心情,有多麼的酸楚了。

  王芎琳的手段或許不夠光明正大,但這就是最偉大的母愛吧,寧願冒著被邢浚人痛恨的風險,還是選擇這種卑鄙的方法,把女兒托付給他。

  「若若不乖,我常常欺負阿姨……」邢若若抽啞道,小臉上沾黃悔恨的淚水。

  「可是阿姨不討厭若若,反而很喜歡很喜歡若若呢!」積極的安慰邢若若,是葉琉羽堆一能為她做的。

  在這個生死關頭的時候,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想,和邢浚人之間尚未明朗的感情,將會如何演變?

  「那麼阿姨可以把爹地還給媽咪嗎?!」邢若若天真的懇求道。

  「若若,我沒有和你媽咪搶……」話便在喉頭,葉琉羽的臉色瞬間刷白,幾乎難受到無法對自己說謊,也對邢若若說謊。

  對情愛向來懵懵懂懂的她,一直在愛情的邊緣徘徘徊徊,直到面臨到邢若若的備受威脅的懇求,才得以得出她最真實的情感。

  原來,她是這麼不想否認,對邢浚人的在乎。

  原來,她的心早已真真切切的落在他身上了,那是一種除了喜歡之外,更是強烈的愛意,不是說能丟棄就能丟棄的……

  「可是,爹地最喜歡你的,你發燒時,是他照顧了你一整晚,我還親眼看見,他趁著你熟睡時偷親你……」

  邢浚人……偷親她?

  葉琉羽的心駐然的無法適從。只要一想到,邢浚人對她的感覺同她如出一轍,她就好想喜極而泣……

  「若若想要爹地和媽咪在一起!阿姨,你是好人,請不要喜歡爹地好不好?」

  可一句童言童語的利刃,粉碎了葉琉羽的想望。

  就算她有多麼不想拋棄、讓出對邢浚人的滿心愛意,仍舊無法勝過邢若若幾近無理取鬧的懇求。

  哪個孩子不期盼著父母親團聚,她怎能狠心拒絕若若小小的希冀,捨得讓若若沒有父親……

  「好,我答應你,我不會喜歡上你的爹地……」

  看著邢若若用著小鹿斑比般的乞求眼神望著她,葉琉羽不得不暫時給她一個暫時的答案。真的只是暫時,她怎麼可能抗拒得了愛戀邢浚人的心……

  「王芎琳的情況暫時穩定住了,我先送你們回去休息,明天再來看她吧。」

  略冷凜的聲音自葉琉羽的面前奏起,她止住話,有絲遲疑的抬頭,震驚的和迎面而來的邢浚人四目相交。

  他是什麼時候走出病房的?有聽到她說的話了嗎?

  什麼都沒有變,邢浚人依舊從容的銜著淡淡笑弧,只是眸中多了幾分似笑非笑的憤意。

  葉琉羽的心一凜,徹底感到了心虛。

  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有個強烈的錯覺,彷彿她剛剛說的那番話,已經傷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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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今晚的天氣明明是溫熱的,可邢浚人那眸底的怒氣,卻足足被葉琉羽自醫院離開,到回到邢家後,連骨子裡都還感覺到寒冷無比。

  她和邢浚人之間,彷彿也瀰漫著一股低氣壓,誰也不願先向誰開口,直到她幫若若洗完澡,哄她睡著之後,自若若的房門走出,被邢浚人擋住去路,猛地嚇了一大跳為止。

  「有什麼事嗎?」葉琉羽驚魂未定的拍了拍胸脯。

  「幫我煮壺咖啡,送到三樓來。」

  毫無起伏且冷冰的語調,著實讓葉琉羽瞬間愣住,就只能默默的看著邢浚人走回三樓,呆愣了半晌,才記得到廚房煮咖啡。

  邢浚人聽到她答應若若的話吧。

  就是因為被他聽到,所以他才會變得那麼不對勁,可她不懂,他何必露出那樣忿忿受傷的眼神,活似那番話有多麼打擊他,就算是,也僅是他男性魅力被她否定而已。

  若有所思著,葉琉羽端著剛煮好的咖啡,走上三樓,見著門未合好的工作室,就直接推門而人。

  果真,邢浚人正在辦公,難怪需要一壺的咖啡來熬夜了。

  「早點睡吧,明天會沒有精神的。」把咖啡放在辦公桌上後,葉琉羽疲累的揉揉眼,沒多想的叮嚀他。

  緩緩抬起俊臉,邢浚人仍是銜著一貫自在的笑,看不出一絲疲色。「應該是我問你,你怎麼還睡得著才對。」

  打什麼啞謎?她才不讓他有戲弄她的機會!

  「你要熬夜去熬夜,我不管你了。」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心情,葉琉羽轉身走出工作室,一會兒卻像是想到什麼,又走進交代道:

  「對了,記得把咖啡壺和杯子洗好,別再放到第二天,等著我……」還沒說完,葉琉羽又被邢浚人高碩的身影,嚇到七魂六晚差點沒了。

  「啊!你什麼時候站在我面前了?」什麼時候離她那麼近了?

  「剛剛。」在她吱吱喳喳的時候。邢浚人的笑依舊健美無害。這妮子明明對他有成心了,居然還會因這些瑣事又自投網羅,好極了。

  「親愛的琉羽,我們來算賬吧。」在她還沒有反應之前,邢浚人快狠道。

  「你是不是咖啡喝太多了,腦筋秀退了……」葉流羽先是愣了愣,再是不以為然。算什麼帳?她可沒欠他什麼!

  「我還以為只有我讓人摸不著頭緒,沒想到你比我還難懂。」一字字似質問,卻似疑惑不已的言語,自邢浚人那美型的薄唇,發出。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要走了。」吞了吞恐懼的口水,葉琉羽極困難地說出這句話後,想拔腿就跑。

  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總覺得,邢浚人會這麼問是話中帶話,不懷好意。

  「你以為自己在做善事嗎?」自她背後捉住一把髮絲,邢浚人細吻著,那深沉的語調,足以讓葉琉羽沒有逃跑的餘力。。

  葉琉羽的心怦怦跳著,是氣憤,也是最難堪的羞怯。旋身,她捉回了自己的髮絲,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有勇氣與他對峙。

  「邢浚人,你別老是只會戲弄我,說些令人聽不懂的話。芎琳小姐的病情愈來愈嚴重了,難道你就不能有正經的時候嗎?」

  邢浚人勾起諷刺的嘴角,一個前進,把她退到角落,咄咄逼問:「我能怎樣?我不是聖人,不可能因為她已經是肝癌末期,快死了,就得勉強去照顧她,還有她的女兒。」

  「好歹,你們也曾是舊情人……」沒想到邢浚人會把話說的那麼絕,葉琉羽只能找著這般薄弱的理由來說服他。

  「所以你情願一個人躲起來暗自哭泣。」

  「我沒有!」但彼邢浚人說中了心事,葉琉羽的小臉刷白。

  她只是想幫王芎琳這一對值得同情的母女而已

  「真的沒有嗎?」邢浚人似笑非笑著,指尖拂過她的臉龐,直到她的唇,意味深長道:「我以為,你已經哭過了。」

  當她看到王芎琳的出現,那極度震流欣羨的眸光,他怎麼可能沒有發現,她的確是受到打擊了。

  可她居然答應若若那孩子,不會喜歡上他。

  她以為她在做什麼,同情若若還是王芎琳?居然膽敢忽略自己的心意,把他送給其他女人、該死,她把他邢浚人當成什麼了!

  邢浚人知道了。

  單憑他說的一句話,她就能輕易聽出,他早已透視她對他的感情了。

  葉琉羽混亂的心增,簡直只有一句錯綜複雜可形容。

  她還能做什麼?趁現在趕緊向他告白嗎?

  不了,她已經沒有先前想向他坦白心意的勇氣了。

  大概是王芎琳現在正病重著,她沒有心思多談其他,也大概是此時的她只要一想到,往後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甚至更多個像王芎琳這麼漂亮的女人,一個個出現在邢浚人的周圍,她的心就會很不安。

  只因,當她學會愛人的那一刻,也知道什麼叫做嫉妒了……

  「琉羽,我說過,坦率一點比較討人喜歡。」邢浚人的指尖,仍留戀於她臉上白嫩的膚質,倏地滑下她的下巴,曖昧的停在她過於激動的喉間,感受她的惱怒。

  「我不需要你喜歡!」如同帶刺的玫瑰,葉琉羽厭惡的揮開,他那極具挑逗性的修長指尖。

  他說她難懂,但她看到的,永遠都是他戴上了面具,過分的想戲弄她,犀利的想揭開她的心事。

  她也有她的尊嚴、羞澀,當她冷靜過後,教她怎麼還能夠毫不保留對他說出,那不見得能得到回應的愛意……

  「是嗎?我們可以來試試看。」邢浚人的俊客變了臉色,斂起虛偽的笑意,改為挾帶著忿忿的怒氣,傾下臉龐想吻她。

  她不需要他喜歡的這句話,他要她收回去!

  只因當他聽到,她答應了邢若若那見鬼了的懇求時,那直裡心坎的疼痛滋味,教他徹底確定了對她的感情。

  不止是喜歡而已,在不知不覺中,他對她還存著更濃烈的愛戀,鐵了心只想愛她一個女人,長長久久。

  葉琉羽又驚又羞的躲過。他把她當作什麼了,想吻就吻,她又不是他的誰!

  她的拒絕教邢浚人有瞬間的愣怔,而後在她的額分低低笑著,彷彿有種玉石共焚的危險氣息,在他的體內蘊藏著,此時的他不再是表相上溫和的他。

  該死,他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生平最想親吻的心愛女人,居然拒絕了他……

  葉琉羽看見他的笑,心中大為不爽。他在陰笑什麼?差點被強吻的是她耶,是她該生氣才對!

  「我討厭你總是這般不正經又老謀深算!」葉流羽怨聲載道。他就是要氣死她不成!

  邢浚人在宜瞅住她的眸光,沒有一絲笑意。

  「我最討厭你總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不管是對若若,對你的前女友,或者是……」我。最後一個字,葉琉羽便住了,說不出口,無力的倚著牆,滑下身子。

  她根本不想去承認,對她,他也無所謂。

  空氣幾乎凝滯了好幾分鐘,邢浚人才往後退一步,像是在保護自己般,有意無意的諷道:「所以我才說你一點都不坦率,連說謊的技巧都那麼差勁。」

  葉琉羽仍是為在原地,她的心懼怕的顫抖著。沒錯,她真的說謊了。

  她怎麼會討厭他,喜歡他都來不及了,就連這無法說謊的愛意,也得赤裸裸的攤在他眼底,好無奈……

  失去了再與邢浚人面對的勇氣,葉琉羽忙不迭地站起身,一句話都不想多說,迫不及待想離開這個擁有他強烈氣息的領域。

  望著葉流羽那離開的背影,邢浚人沒有追去,仍是站在原地。

  他怎麼不知道他傷害到她了,可她說她討厭他,想把他讓給其他女人的事實,也同樣教他的心揪痛……

  ***

  那晚狼狽的從邢浚人的領域逃走後,葉琉羽自第二天起,便不自覺的想和邢浚人劃清界線。

  不過心存芥蒂,仍惦記著那晚的事,似乎就只有她一個人,邢浚人反而平靜自若的,幾乎讓她無法想像,當時他幾近瘋狂的情緒。

  也讓她理不清,當他斥諷著她把目己當成聖人,撮合著他和王芎琳,是懷著怎樣的心情,而他彷彿透視了她的心事,卻挾帶著陰森森的怒意又是什麼。

  妒意嗎?因為她不要他,寧願把他讓給王芎琳?

  不,也許僅是錯覺吧,這幾天每當邢浚人帶著她和若若到醫院探視,已經清醒但仍虛弱的主芎琳,她總會自動退出他們三個人的世界。

  沒有刻意去實踐邢若若懇求她,別和她媽咪搶邢浚人的承諾,葉琉羽直覺的就是想讓他們三個人,有多一點的時間相處。

  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光是看著他們兩個大人和一個小孩間,彼此熱絡自然且相談甚歡的情景,她就產生了他們原本就是一家人的錯覺,嫉妒的心情,活似心口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被掏空了,好難受……

  邢浚人當初氣她的把他讓給王若琳母女,也是帶著相同的心情嗎?

  不,他怎麼會去多在意她一分,要不,他也不會當著她的面,那麼積極的陪伴生病的王芎琳,彷彿兩人已經舊情復燃……

  「你們慢聊,我去切水果。」喉裡的聲音極為困難的逼出,葉流羽拿著水果,準備退出病房。

  「葉小姐,你別急,我有那麼讓人討厭嗎?每次你才剛來,就急著離開。」王芎琳喚住了她。

  「我沒有……」被刺中要害,葉疏羽心虛的說。

  就算偶爾會妒王芎琳的存在,可只要一想到她活不了多久了,加上這幾天和王芎琳的相處,發現她是個很好的人,怎麼可能真的打從心底討厭她。

  「不,是我們前幾天吵了一架,她不想見到我。」邢浚人正坐在病床邊的高椅上,若有深意的對葉琉羽銜起笑孤,刻意向這:「對吧,琉羽?」

  為什麼要當著王芎琳的面,暗示那晚的事?

  「抱激,我已經忘了。」葉琉羽保持平常心的去應對。她不想總讓邢浚人接撥到她的心情。

  「吵架?浚,你是不是對流羽做了什麼,讓她生氣了?」似乎看出了邢浚人和葉琉羽之間的低氣壓,王芎琳的興趣更濃厚了。

  「琳,不是我對她做了什麼,而是她對我做了什麼!」睨了眼佯裝什麼事都沒發生的葉琉羽,邢浚人惡質的想破壞她的寧靜。沒錯,他到現在還是非常非常在意她和邢若若的協定,而且絕不饒過她!

  「邢浚人,你敢說我就殺了你!」什麼理智,什麼忍耐,葉琉羽一瞬間全顧不得了,朝著邢浚人劈頭怒城。

  王芎琳此時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要是讓她知道了,她曾答應過若若,把邢浚人讓給她,她的自尊一定很難接受吧。

  「既然懂得對方的感受,為什麼還要答應若若的要求?」似能掌握住她簡單的思考模式,邢浚人有意無意的像是在指責什麼,銳利的眸光直逼向她。

  葉琉的震驚的幾乎摒住呼吸,說不出話。

  此時的情境彷彿回到了那一晚,邢浚人把她通向角落,嚴厲的眼神充濤著對她的不諒解,還有,重重的失望……

  「若若她做了什麼事,讓你們吵架了?」探著窗外正開心的,和其他小病童玩飛盤的女兒,王芎琳笑意盎然,卻格外不安的問道。

  「若若她很乖,什麼都沒有做。」葉琉羽緊張兮兮的接下話,深怕讓王芎琳聽了,加重病情。

  「葉小姐,你真是個不會說謊的人。」王芎琳微笑道。

  葉琉羽低下臉蛋,心虛了。

  「而且,還是個笨女人!」邢浚人追加,溫柔的替王芎琳倒一杯熱開水。

  「邢浚人,你……」葉流羽不慪死才怪。怎麼他只會數落她,對待其他女人就是百般柔惰!

  「你們真像是一對歡喜冤家,好令人羨慕。」王芎琳像是看出什麼端倪,含笑道。

  「王小姐,你別誤會了……」還沒澄清完畢,葉琉羽的發言權就被奪走了。

  「葉小姐,若若這孩子一定讓你很困擾吧。」

  不,怎麼會……」

  「浚人跟我說了若若對你的惡行,我這個當媽的聽了,真是對你很抱歉。」

  邢浚人連這種事都向王芎琳報告,要是害若若被責罵了,她可是很心疼的。

  「不,我很喜歡若若,那孩子只是缺乏安全感而已,何況她現在對我也挺親切的……」葉琉羽很認真的為若若脫罪。

  「我想我可以瞭解若若的心態。那孩子從小就沒有父親,所以當我告訴她,浚就是她的親生父親時,她是那麼那麼的開心。」王芎琳歎息道。

  「那,若若的親生父親呢?」明知這個問題對王首琳很難堪,但邢浚人仍不顧葉琉羽受到驚嚇的表憎,單刀直人的問。

  或許無情,但總不能因為顧及到她的病情,遲遲都不問吧。

  「死了。」王芎琳露出淒涼的笑。罷了,遲早都要說的。「若若的父親就是在我和浚分手後結交的男友,那時我們還打算要閃電結婚,沒想到婚禮還沒開始,他就在前往禮堂的途中出車禍了。

  後來我發現我懷孕了,決定把孩子生下後,就一直獨自工作撫養若若,直到半年前,我才發現我得了肝癌,又已經是末期,就算是化療醫冶,也活不過幾個月。若若還那麼小,我走了,身旁沒有親近的親人能幫我撫養她,我又不願隨隨便便就把她送到寄養家庭,所以才會想找個能供應她富裕生活的人撫養她。浚,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一來我們曾經交往過,可以借由這個關係,騙你說若若是你的女兒,二來,你值得我信任,我相信就算若若不是你女兒,這段時間你也會好好待她的。所以我才會先下手為強的把若若帶到你那,騙若若說,你是她的親生父親,也欺騙她,我必須先到美國一趟,等兩個月後再回台灣接她。其實我一直在醫院做最後的化療,想趁著把若若托給你的這段時間,讓你們培養感情,待你就算知道,若若不是你女兒,也會代替我好好照顧他。對不起,浚,我的自私讓你為難了。」

  深深的躬身,是王芎琳最大的歉意。

  「我是無所謂,小傢伙還挺聽我的話。倒是有人被惡整了還開開心心的。」聞言,邢浚人彷彿對她說出的話,沒有太大的意外,仍是一貫悠閒自在。

  「邢浚人,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葉琉羽吸了吸鼻,不滿地咕嚕道。

  她都亂感動一把的,怎麼這傢伙還能說這種風流話!

  不過,這就是他細膩的地方吧,不想讓王芎琳繼續沉迷於感傷中。

  「我想,若若一定是要葉小姐別跟她搶爹地吧,那孩子一直以為浚是她父親,當然希望她的父母親能團聚。」王芎琳對過去早就釋壞了,說完,她左盼右望他倆一眼,暖昧的談笑道:「可是在我看來,你們倒像對熱戀中的情侶……」

  兩位當事者都愣住了,不過落差極大。

  邢浚人僅挑眉,仍舊一副氣定神閒。

  葉琉羽急忙撇開臉蛋,佯裝對邢浚人鄙棄極了,其實她已經臉紅到,連耳根子都熱起來了……

  「媽咪,邢浚人不是我的爹地?」

  怨恨的哭聲來得大突然,冷不防地衝破了過於寧靜的氛圍,教在場的三個人為之震住,錯愕的直瞠著不知何時已站在病房門前的邢若若。

  「若若……」王芎琳率先吃驚的出聲,全然沒想過她剛剛說的那番話,被恰巧回到病房的女兒聽到。

  「我爹地死了就死了,為什麼還要騙我他還活著?媽咪都生病了,為什麼還要把我丟給別人?媽咪就這麼討厭我待在你身旁嗎?我討厭你,再也不理你了!」不給母親解釋的機會,邢若若哇哇大哭,跑出病房。

  「若若,別走,聽媽咪說……咳咳!」眼見女兒說了氣話,王芎琳激動到差點喘不過氣,用力的咳出血來。「我沒事,可是若若……」

  她還那麼小,亂跑出去會有危險的……

  見狀,葉琉羽心一驚,像是感受到王芎琳生命的脆弱,不多想的超過邢浚人衝出病房,想代替王芎琳把女兒追回。

  她絕對要把若若這孩於,帶回到母親的身邊!

  望著葉琉羽消逝的背影后,邢浚人從容的取了張面紙,替王芎琳拭去嘴旁的血絲,安慰她道:

  「放心,她會把若若帶回來的。」

  「她是個很特別的女孩,難怪你要對我這麼親密了。」邢浚人的活像是一針強心劑,王芎琳鬆了口氣,別有用意的道。

  「怎麼說?」邢法人莞爾的挑眉。他以為他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呢。

  「你不是在試探嗎?」王芎琳一語出破。

  沒錯,是試探,也是懲罰。

  就是因為太想知道,在葉琉羽心底,自己到底佔著什麼樣的份量,能輕易的讓她退讓,所以他故意當著地的面,對其他女人好,想引起她的爐扶,順便懲罰她,好讓的嘗嘗和他同樣煎熬的心偕。

  邢浚人沒有否從王芎琳所說的。

  他僅是待在病房內靜觀其變,同王芎琳等待著。

  他就是知道葉疏羽有這個能耐,能教若若聽她的話,要不在他心底,她也不會那麼與眾不同,值得他放棄其他女人.只選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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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又下雨了。這陣子的下午,似乎都會下起陣雨。

  葉琉羽記得,上回追若若時,也是同樣下著陣雨,可這次的雨,卻隨著王芎琳的生命即將終止,多了幾分生離死別的櫥悵。

  很悲傷,連她這個不相於的人,只要想到王芎琳內心的酸楚,就想跟著的哭泣……

  「若若,別跑了,你會感冒的!」她見邢若若就近在颶尺,葉琉羽著急的想捉住她,可她的腳程和精力就是比不過若若一個小孩子,就只能追趕在她背後。

  但不論如何,她都必須追逐著,直到把若若安全的帶回到王芎琳身邊。

  會這麼做,不止是想讓王芎琳安心,更不想讓若若在往後後悔。

  她相信若若絕對不是故意,想對母親說那番話的,那孩子只是不安吧,擔心最親近的親人會離她而去,所以直覺想要逃避。

  那麼,她就更要緊緊的抱住她,好安撫她小小心靈的恐懼……

  暗忖著,葉琉羽加快腳步,沒多看清楚前方,就和迎面而來的行人直直撞上,狼狽的摔在濕滑的地上……

  「搞什麼鬼!橫衝直撞的就在街上跑。很危險的知不知道?」

  置若罔聞對方的咒罵聲,葉琉羽撞的好疼,真的好疼,但此時此刻,她關切的仍只有……「若若,拜託你別跑了……」

  她快看不到她小小的身子,找不到她了……

  「阿姨,對不起,我又害你淋雨了。」彷彿聽到葉琉羽的期盼,邢若若不知何時已回到葉流羽的身邊,她淋濕了,小小的身子發著抖,瞼上的水漬分不清是淚還是雨。

  見狀,葉琉羽忍著疼痛的站起身,二話不說就脫下外套,覆蓋在她身上,然後把她抱進一處電話亭避雨,微帶著哭意的勸道:「若若乖,跟阿姨回去好不好?」

  邢若若似凍僵了,又似打擊太大,開不了口。

  「你不回去,媽咪會很傷心的。」握住她那小小的肩膀,葉琉羽動之以情。

  「媽咪會死掉嗎?」久久,邢若若才有力氣開口,卻是無盡的便咽。

  「會。」葉琉羽毫不保留的說。或許這個事實對一個小孩子過於殘忍,但邢若若比同齡的孩子還要早熟,說安慰話只會更傷害她。

  聞言,邢若若再也忍不住悲傷,哇哇大哭的懺悔道:「若若不是故意要說討厭媽咪的,若若只是不想看到她在我面前死掉,這樣一來,以後若若再也不能向媽咪撒嬌,吃不到媽咪為我煮的咖哩飯,沒辦法再和媽咪一起去拍大頭貼……連若若哭的時候,媽咪再也不能抱抱我、安慰我,若若開心的時候,也只能一個人開心。不,若若再也不會開心了,媽咪死了之後,以後若若就是孤伶伶的一個人,沒有爹地、也沒有媽咪,會變得好孤單啊……」

  「阿姨,為什麼你要哭呢?」在葉琉羽的懷裡.邢若若疑惑的問道,沒有推開她的懷抱,是因為她身上也有著媽咪的味道。好慈祥啊……

  「因為阿姨喜歡若若啊!」所以她想代替若若多哭一點,不然若若的小臉哭腫了,她和王芎琳都會跟心疼若若……

  「阿姨怎麼會討厭若若呢?阿姨最喜歡若若了!」葉琉羽恨不得把所有對若若的關懷,全都毫不保留的遞送給她。

  「那若若以後可以向阿姨撒嬌嗎?」深怕被拒絕,邢若若小心翼翼的間。

  「當然可以。」葉流羽鬆開她,替她拭了找小臉上的水清,含著淚的回答。

  「阿姨也會幫著若煮好吃的咖哩飯嗎?」邢若若又問,可愛的小臉滿無辜。

  「看若若要吃什麼口味的咖哩,阿姨都會幫你煮。」整理著邢若若被雨打濕的頭髮,葉琉羽吸了吸鼻,便咽的道。

  「若若以後要是難過了,一直哭一直哭的話,阿姨會嫌我煩嗎?」

  「我會陪著若若一起哭。」葉琉羽斬釘截鐵的道。她絕對不會讓若若一個人難過的。

  「那,阿姨可以帶我回去找媽咪嗎?」說著,邢若若低下小臉,止不住淚水的嗚咽又遭:「其實若若好喜歡媽咪,真的不希望媽咪死掉,可是若若不是神仙,沒有法術能救媽咪,我能做的,就是一直陪在媽咪身旁而已……」

  邢若若會這麼說,就是代表著她長大了,已經接受了母親將死去的事實。

  王芎琳知道了,一定能很放心的離開吧。

  「好,那我們就回去吧。」葉琉羽鼓勵的拍了拍邢若若的肩膀,得到她的點頭後,以最快的速度攔了計程車,先回到邢家洗澡,換下濕衣服,再帶她到醫院去。

  大概是一天當中,邢若若受到的衝擊太大了,才和母親王芎琳和好沒多久,就累得睡倒在王芎琳空出的病床上,天真無邪的像個小天使,可愛極了。

  葉琉羽也安心了,想自行先離去,把空間留給這一對母女。

  「葉小姐,浚答應收養若若了。」王芎琳喚住了她,欣慰道。

  「那很好啊。」葉琉羽停下腳步,當然是樂見其成。

  「若若她很喜歡你,她一定很希望你當她的新媽媽吧。」王芎琳笑著暗示道。

  「王小姐,你誤會了……」葉琉羽想解釋,卻被王芎琳一句話打斷。

  「葉小姐,你回去休息吧,我想多陪陪若若。」

  葉琉羽歎息的走出病房。算了,她再說什麼,王芎琳也同樣會把她和邢浚人湊成一對,不如,就讓她這麼以為吧,也許,她自己也能幻想一下……

  「你是不是又淋雨了?」倚在走廊的牆面,邢浚人像是在病房外等待她已久,俊顏有著疲色。

  「你怎麼知道?」他不是一直都待在醫院嗎?

  「我一直看著窗外。」說著,邢浚人直瞅著她瞧。自她離開後,他就一直透過窗外,望著她那追趕著若若的身影,直到下雨了,看不見她為止。

  「那又怎樣?」發現了他那停在她身上的眸光,葉琉羽羞覦的撒開臉蛋。

  「如果不想吃到我煮的皮蛋瘦肉粥。就別再發燒了。」邢浚人越過她,沒有等她來得及反應,逕自向前邁步。

  站在原地,葉流羽不滿地暗自低咕著。

  什麼嘛,她也不想發燒,吃他那沒有味道的皮蛋皮肉粥……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雖然難吃的要命,她還是好想再吃一次,也好想向前握住他的手,趁著自己還有幾分衝動的時候,向前狂奔,對他說出……

  「我……喜歡你,我真的很喜歡你……」葉琉羽的聲音細小的如蚊納,可仔細聽,仍能清楚聽見她所要表白的。

  邢浚人突然頭疼,沒聽清楚她在呢喃著什麼,收起疲憊的笑,就是向她走近,傾下身,生平還是第一次,把額頭枕在一個女人的肩膀上休慰著。「別說了,借我靠一下,我累了……」

  這陣子他忙著來往於公司和醫院間,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的休息,他不是鐵人,當然也會疲倦,有小病痛……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告白了,沒想到邢浚人的第一句話,居然是要她別說了,他一定是聽到她的告白了吧,否則也不會要她別說了……

  如雷轟頂,葉琉羽呆住,全身無法動彈,連體內的血液也瞬間凍僵住。

  心冷了。

  得不到任何回應的她,只覺得好冷,冷到想哭……

  ***

  沒幾天,王芎琳在某個凌晨祥和的病逝了。

  基於和王芎琳有段情,加上她沒有其他近親安排後事,邢浚人幫她辦了一場低調的喪事,也準備實踐王芎琳的遺願,收養邢若若。

  葉琉羽也在喪事辦完之後,下定決心想辭去她的工作。

  邢家的僕人已經相繼回來,邢浚人的秘書也復職了,邢浚人不再那麼需要她。

  雖然她和邢若若有過約定,她會代替她的母親,煮咖哩給她吃,陪她哭也陪她笑,可那孩子在母親過世後.搖身一變像個小大人般,笑著說她要到幼稚園上課,連母親的份也一同好好活下去的同時,她就知道,連著若也不再需要她了。

  那麼,她就離開吧。

  早在那次她向邢浚人告白,卻得不到他一句回應的那一刻,她就覺得自己像個傻子,無法再以單戀的心情面對他,也無法欺騙自己,繼續和他維持曖昧不明的關係……

  有時候,愛情不止是要全盤付出,當無法得到回應時,就瀟灑的打住吧。

  乾乾淨淨。

  「別開玩笑了,收回去。」邢浚人略有慍色的把辭職信丟給她。

  前些日子他忙著處理王芎琳的喪事和公司的公事,這兩天才告一段落,準備認真的同她正視彼此的感情,怎麼這妮子突然說辭職就辭職,她到底在想什麼!

  「我是認真的,我要辭職回台東去。」葉琉羽慎重清晰的道。

  「琉羽,你該不會因為芎琳的死,受到打擊了?」邢浚人不得不這麼想,女人心海底針,有時也會做出令人無法理解的事。更何況,當王芎琳病逝的那一刻,她抱著若若哭得有多麼傷心,活似死去的是她的親人,會這麼做並無不可能。他還是不懂她的心。

  「跟王小姐沒有關係。」葉琉羽冷漠的回應。

  「不管跟她有沒有關係,我都不准你說辭職就辭職!」邢浚人收住笑意,嚴厲迸出。

  她是他有生以來,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想訂下來當老婆的女人,他可不准她莫名其妙的想辭職回老家!

  「你還是那麼冷血。」葉琉羽笑了,悲笑。

  想起了王芎琳死去的那一刻,邢浚人那過於冷靜,看不出哀痛的表情;邢若若當時嚎陶大哭著,不准醫護人員替母親蓋上白布時,他連一句話也不安慰,毫無半點同情的冷漠行徑。

  就連她早已坦白的愛意,盡入他的眸底,換來的居然是不准她辭職,極為自私自利的言語,皆是教她無法忽略的心寒。

  她不懂,邢浚人是如何看待她的感情,又把他身旁的人們當成了什麼,怎能如此殘忍要她留下來,又如此冷靜的面臨生離死別!

  「我冷血?」邢浚人緩緩朝她逼近,感覺到怒意慢慢在體內沸騰。

  她要離開他的事實,已教他感到從未有的不知所措,她居然還敢說出這麼一句激怒他的話!

  不,邢浚人或許不是冷血,如果他真的冷血,就不會替王若琳辦理後事,又收養了先前被他視為包袱的邢若若……

  暗忖著,葉琉羽又想到自己即將離開他了,索性把心一橫,無視於他的怒氣沖沖,大肆的批評。

  「對,我就是不懂,為什麼你要把自己偽裝成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我不相信王芎琳的死,你一點都不在乎!」

  希望邢浚人卸下偽善的面具,活的更坦蕩蕩,是她僅有的心願。

  「我不在乎王芎琳的死又如何,我只想知道為什麼你天殺的想回台東去!」邢浚人真想掐死眼前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明明是他倆之間的問題,為什麼要把不相干的人扯進來!

  葉琉羽依然顧左右而言他,對她而言,把邢浚人拉回到最原始的自我,是刻不容緩的事。「邢浚人,你一直在騙自己吧,你怎麼會不在乎王芎琳的死,怎麼可能不疼惜若若。你只是習慣戴著從容的面具,來隱藏你真正的情緒。這麼做你得到了什麼?讓他人看不穿你的心思,你快樂了嗎?」

  他總算知道她意指著什麼了。

  「所以我冷血?在你眼中,我就是這麼一個冷血的人?」邢浚人是氣憤、難堪的,失望佈滿整張俊美的臉龐,猛地向前握住她纖弱的肩膀,冷冽的低吼道,

  「難道你要我一個大男人,面對著死去的王芎琳哭嗎?要我抱著若若,對她說我會照顧她一輩子,這種噁心兮兮的話嗎?」

  「我沒有要你哭,我只是不希望,你總是帶著過分冷靜的面具,至少,別把你在商場面對敵人的那一套,用來對待你身旁的人。畢竟,忍著內心的喜怒哀樂,不是很痛苦嗎?」

  一字一詞仔細說著,葉琉羽沒有一絲懼意的面對他。

  邢浚人嗤笑,臉色陰沉、可怖。「你自以為瞭解我,想把我讓給另一個女人,好完成若若的心層。現在又想辭掉工作,一腳把我踢開了,是不?」

  「我只是……」葉琉羽因他的話泛起了顫抖,說不出完整的話。

  為什麼他的眸光明明是惱羞成怒的,她感受到的卻只有悲傷?是錯覺嗎?

  「好,你要找別戴上面具,那我就卸下。」下一秒,邢浚人的用詞,直接到能令女人臉紅心跳。「我要你別辭職,別離開我,這就是我最赤裸裸的心情,你懂了沒?」

  頃刻,葉琉羽失措落淚。

  如果他願意說愛她,那麼,她死都不願離開他,但是……

  「琉羽,留下來,我需要你,我真的需要你。」邢浚人的款款深情,看似如此真實。

  「你需要我什麼?」吸了吸鼻,葉琉羽努力的不讓淚水繼續盈眶,抿起假笑問道。

  都已經有人協助他工作,照顧若若還兼餵飽他的胃了,不是嗎?

  「我需要你的體溫。」邢浚人咧開笑弧,像是渴望已久的緊緊抱住她。

  「還有呢?」在他的懷裡,葉琉羽的聲音變得虛弱,軟腳的快要昏眩。她幾乎可以想像,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

  「我需要你的唇……」性感的低響著,邢浚人傾身,在電光石火間,佔有她的唇,熱吻著她,幾乎讓她喘不過氣,抽乾了她的靈魂之際,他蠻橫的自她的腰間扛起她,走向自己的房間。

  葉琉羽還未自那個吻中回神,邢浚人緊接而來的放肆舉止,讓她深深怔住,顫著聲說:「你還需要什麼?」

  「我想和你做愛。」一舉把她扔上大床,邢浚人毫不掩藏那對她早已沸騰,卻壓抑住的慾望。

  既然她想看到最原始的他,那麼他就無須再保持著想尊重她、僅敢淺吻她的紳士行為了。

  「你……」露骨、大膽的言詞教葉琉羽敢肯定,她不僅臉紅而已,連腳丫子也定是紅通通的。想像是一回事,但說出來簡直是羞死她了!

  「你捨得拒絕我嗎?」毫不給她後悔的餘地,邢浚人利落的撲倒她,在她羞紅的耳垂上,邪氣吹著溫熱的氣息,癱瘓她的理智。

  如果佔有她,能讓她捨不得離開他,他會去做。

  他是認真的嗎?

  還是……

  「我怎麼捨得……」

  怎麼捨得在這一片刻,推開他難得的柔情蜜意。

  葉琉羽苦笑,能真切擁有他就只能趁現在了。

  無法拒絕,她就只能羞澀的環上邢浚人的臂膀,拉下他的俊顏,生澀的輕吻著地的薄唇,然後把主導權交給他,任由他熱烈攻佔她的身心……

  就算她有多麼不想成為邢浚人的眾多女人之一,她也任性的想把今晚的一切,永遠的惦記在心深處,永遠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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