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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28 0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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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招架
這些夫人們並不知孟家內里,只不過應景隨易說說,頗有長者風範。
蘇岑只是淡淡的微笑,並不辯駁,也不往心里去。
孟夫人臉卻漲紅的更厲害,手也開始哆嗦,狠狠的在衣袖下面將手心掐了又掐,才勉強控制住沒有做出失態的舉止來。
看一眼蘇岑,心下憤恨。這蘇氏,不,確切的說應該是蘇岑,自打進了孟家,孟家就沒一天消停安生過。她那會處處為她著想,一心盼她們夫妻和睦,勸和不勸離,從來沒想過讓兒子休妻。
可她倒好,不知廉恥,不思安寧,讓孟家顏面掃地,自己的一番苦心經營都化成了流水。如今又當著諸位京城夫人們的面,她又暗中挑起是非,是嫌孟家太好過了不成?
還有,瞧瞧她那榮光煥發的模樣,哪有一點棄婦該有的神態?
孟夫人在那做著艱難的掙扎工作,蘇岑在這邊只端穩了手里的酒杯,笑著推辭道︰“長輩們敬酒,按理說蘇岑絕對不敢辭,只是蘇岑今日的任務便是陪各位夫人們喝好,因此還是蘇岑先敬夫人們三杯才是。”
示意玫瑰倒酒,朝著眾人一舉杯,道︰“先乾為敬。”
眾人也就不好再鬧,同時舉杯,果然連著喝了三杯。蘇岑卻也不走,又示意玫瑰替眾人滿了,道︰“夫人們慢飲,我一個一個的敬……”
先敬秦夫人︰“多蒙夫人照顧,蘇岑銘感肺腑,只盼他日有機會,蘇岑再當重報。”
這話就說的有些重了。
諸位夫人們平素閑暇無事,最是對東家長西家短感興趣,謠言盛時,誰在茶余飯後都沒少將孟、蘇、秦三家相提並論。
只不過那是背後的事,誰也沒有像蘇岑這樣把這件醜事擺放到明面里討論的。
大家都知道秦縱意和蘇岑有淵源,至於個中詳細,卻都語焉不詳,再者謠言本就失真,所以眾人深信之疑仍是對事件的本來面目報著極大的好奇。
見蘇岑說的這麼坦然,一時心切,都目光灼灼的放到了蘇岑和秦夫人臉上。
秦夫人坦然的很,拍拍蘇岑的手,不吝嗇對她的贊美,也不掩飾對她的喜歡之情,道︰“人和人相交,圖的就是個眼緣,你我雖然相交甚淺,可是一見如故,你若真的對我懷有感恩之心,就別提從前,只高高興興,開開心心的就當是報答我了。”
兩人相視一笑,各自飲了杯中酒。
蘇岑又到了吳夫人面前︰“吳夫人,當日見面,多有提攜之恩,蘇岑深念至今,難得今日夫人敢尊到蘇家做客,這酒就當蘇岑借花獻佛了,還請夫人不要推辭。”
吳夫人笑道︰“這倒也罷了,我和我家的媳婦、姑娘們沒少偏得你的好東西,說來慚愧,哪里還敢當你這般敬意。喝酒,喝酒……”
蘇岑一個一個的敬過去。
說是有心,也是無意,孟夫人坐在秦夫人的右側,蘇岑從秦夫人往左一一敬去,堪堪把孟夫人放到了最後。
其他人這會便趁著蘇岑敬酒的空開開竊竊私語。
有心人早注意到了蘇岑對孟夫人的淡漠,孟夫人的僵硬。更有意思的是,蘇岑的妝扮,竟不似尋常婦人的打扮。
眾人一時交頭接耳︰“怎麼倒不從婆婆開始敬,反倒先敬一個外人?這麼明目張膽的表達謝意,不是要婆家難看麼?”
“就是說,雖說婆家對她嚴苛,可畢竟事關子嗣,倒也不出其外。”
“也許婆媳早有默契,最後一個敬,人家婆媳是有私房話要說呢……”
眾人聽這話便噓她︰“誰信,你瞧著孟夫人那張臉,像是被媳婦剛剛抽打過一樣,哪有一點婆媳情深的樣子?再看這位孟家大奶奶,可曾正眼望過自己的婆婆一眼麼?”
“你們不知道吧?聽說孟家大爺成親一年多,愣是沒在這位正妻房中歇過一夜。你們倒是瞧瞧這位孟大奶奶的身量,可像是經過人事的婦人麼?”
不知道是哪位夫人忽然拋下這麼一個極具爆炸性的引子,立時引的諸人都看向了蘇岑。她們都是成親多年,做過母親的女人,有的連孫子都抱上了,眼光最是毒辣,是不是處子,通過眉眼、身段,一望而知。
經別人一引,眾人再一打量,不由的同時吸氣。果不其然,這位孟家大奶奶分明還是綽約處子。
不管這傳言真假,這會大家都對此深信不疑了。傳言是旁人傳的,可親眼所見卻假不了。這麼說來,這位孟大奶奶竟是個可憐人了?
若是個狐媚子,不得夫婿疼寵,大家只會說一聲活該。不過這種事情微乎其微,大都是一些人老珠黃的女子才會有這種境遇。像蘇岑這等花一樣的年紀,竟不得夫婿憐惜之情的,更是少見。
因她是正妻身份,眾人一時對她多了許多的同情和憐憫。
不過,女人之間的這種同情和憐憫又極具微妙的意味。在品評別人的痛苦和傷痕時,總帶了些摻雜不清的嘲弄和嘲諷。
一個女人不得男人的歡心,就是再好,也是不好。
女人相輕,旁人看她待她,便多少會帶了一些不屑和輕視。
妻子不能討得丈夫的歡心,一定是妻子哪里做的不夠好,或是哪里做錯了,並且錯的不可原諒。
在品嘗別人的可憐時,各人心中又拿自己與蘇岑做了比照。或是兒女承歡,夫妻相敬,或是孫子繞膝,已近天命,各自都覺得這一生已經算是圓滿。
心中又多了一分僥幸,一分慶幸。
蘇岑眼楮往各位打量她的夫人們臉上一掃,笑道︰“夫人們在議論蘇岑麼?可是我身上有什麼不妥貼之處?”
幹嗎一個個跟狼似的,恨不得把她拆皮扒骨,還要從她的骨肉中挑挑撿撿?
眾人一時語塞,敷衍著道︰“沒,就是瞧著你這身衣服,更加別致了,可是蘇氏制衣店新出的款式?”
沒有一個女人不愛新衣的,一時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到了蘇氏的衣服上。蘇岑的衣服倒的確是新做的,也不過是腰間掐進去了一束而已。
蘇岑微笑,道︰“我還不曾和夫人們知會,已經沒有了蘇氏制衣店,也沒有了蘇氏珠寶店,這兩家鋪子我已經盤出去了。”
眾人一片嘩然︰“好好的,為什麼要盤出去?”誰都知道這兩家鋪子引領京城時尚,無不以在這兩家鋪子訂制衣服、首飾為榮。她這一關門不要緊,以後她的新鮮花樣,旁人就再也沒有機會一同分享了。
嘩然之虞,又是一片唏吁,深以為憾。
秦夫人接話道︰“名利不過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於繁華盛寵中退一步,也未嘗是件壞事。做人隨性些好,怎麼開心怎麼來。”
蘇岑便朝著秦夫人一笑,道︰“夫人所言甚是,蘇岑也並未想的太多,只是因為另有其它的事,所以沒有神思再來打理這兩家鋪子罷了。”
秦夫人這一岔,眾人就再沒機會問蘇岑別的,一時陷入這種巨大的驚訝中,剛才對蘇岑那各蝕骨的打量也就沖淡了許多。
蘇岑再接下來的敬酒就平順了許多,不過一兩句話,眾人也都給面子,平靜無波。最後,蘇岑站到了孟夫人面前。
孟夫人緊緊的盯著蘇岑,眼神中滿是憤怒、絕望,她覺得這一輩子的幸福都被今天這一刻,被面前這個蘇姓女子給毀了。
她就像一個玉面修羅,一副美艷的容貌下,揣著的卻是天底下最冷血最殘忍最惡毒的心。她站在自己面前,舉著寒光閃閃,犀利無比的刀,想要在人前一刀刀把自己肢解。
可恨的是她竟然無力招架,甚至連退縮和逃避都不能。
孟夫人眼睜睜的看著笑靨如花的蘇岑一直走到自己對面,優雅的停下,縴白細長的手指間把著琉璃杯盞,折射出陽光的七彩雲霓,讓她刺目不敢正視。
孟夫人的眼神中帶了點求乞出來。她真心希望蘇岑能放她一馬。這一輩子,她隱忍柔順,為的就是夫貴妻榮,子都媳賢。可如今,她即將成為全京城最大的笑話,這比讓她死還難受。
孟夫人眼前一片金光閃閃,身子軟軟的往一旁倒,蘇岑伸手將她扶住了,輕而小聲的道︰“夫人,您不舒服麼?”
她叫自己夫人。
孟夫人只覺得喉頭哽咽,難堪之極,一時間無數自以為是的眼光如同箭雨,紛至沓來,她只覺得渾身都疼,幾不能自持。
若不是還有一點自尊,只怕她就要嚎啕大哭起來了。
悲痛的看向蘇岑,只說了一句︰“蘇岑,你——你怎麼可以……”這麼待我?
蘇岑眼神中泛過一縷不忍。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對於不能還手的孟夫人,她還真是沒法不生出惻隱之心來。千錯萬錯,沒有孟君文錯在當先,孟夫人也做不出來那樣絕情絕義的事。
況且有孟老夫人比著,天底下的婆婆大都如此,多年的媳婦不是白熬的,放著現成的陳年老湯,誰會仁慈不給自己的媳婦下呢?
她哭起來不好看,鬧起來更難堪,不如直接送走。
蘇岑當下也不說話,扭了頭對玫瑰道︰“過來扶夫人去後邊歇歇,著人即刻去請大夫。”玫瑰便上前,有禮而有力的扶了孟夫人,口中道︰“夫人醉了,且隨奴婢稍事休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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