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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夏日午後常見的雷陣雨,淅瀝嘩啦的落在屋頂、敲擊著窗戶。
  
  在閣樓裡,昭絨抱著枕頭蜷縮在蒙上霧氣的窗戶邊,怔怔地望著窗外。
  
  自從那一天自ROSE飯店回來,已經過了半個月。
  
  在這半個月裡,她完全不能清楚思考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不懂他為什麼對她那麼溫柔,不懂他為什麼對她備加照顧,更不懂為什麼在和她歡愛一夜後,第二天立刻翻臉不認人,宣佈有未婚妻?!
  
  但是這兩天,她終於想通了,明白了……
  
  這從頭到尾都是一場騙局,一個遊戲,一個他為了要報復她的戲碼。
  
  否則,他怎麼可能會在剎那間翻臉無情到這樣殘酷的地步?
  
  他摧毀了她對人性的信任,摧毀了對愛情的期盼,還摧毀了她對自己的信心。她開始嫌惡起自己,夜晚無法入睡,輾轉到天將明才累極睡著,卻睡沒幾個小時又猛然驚醒。
  
  她心悸,疲倦,動不動就掉淚,完全變得不像原來的自己了。
  
  「昭絨?」甘寶惜在樓下輕聲細語地叫喚。
  
  現在就連媽媽都變得不太一樣了,把她當作瓷器娃娃般小心對待,深怕一個不小心就將她摔碎了。
  
  她連忙用袖子胡亂擦去臉上不知何時又流下來的眼淚,揉揉發麻的臉頰,擠出一朵笑來。
  
  「媽,什麼事?」她走下樓,希望臉上的笑容可以稱得上燦爛。
  
  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媽媽為她擔心。
  
  「你中午想吃什麼?」甘寶惜的語氣還是很小心翼翼。
  
  「媽,跟我講話用不著這麼小聲,我不是蚊子。」她歎了一口氣,「我不想吃。」
  
  「怎麼可以不吃?」因為焦急關心,甘寶惜的嗓門又大了起來。「你要把自己餓成人乾嗎?這半個月來你每天就只吃那麼一丁點東西,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是後母虐待你這個繼女……乖女兒,你想吃什麼?只要說得出,媽都去給你弄。」
  
  昭絨吸了吸鼻子,感動的握住母親的手,「媽,謝謝你。我真的不會有事的,我只是不餓,但是我跟你保證,待會我一定會泡杯熱可可喝。」
  
  「你每天就只喝這種流質的,那怎麼行?」
  
  「好,我待會就自己去吃飯。」她勉強笑了笑。
  
  「來,媽給你兩千塊,去吃牛排、鮑魚、魚翅、龍蝦……總之要吃什麼都行,把自已餵得飽飽的,知道嗎?」甘寶惜掏出兩張千元大鈔,要塞進她手裡。
  
  「媽,不用了,我有錢。」她的笑容消失了,拚命忍住哽咽的淚水。「你不要這樣,這樣我會覺得內疚的,我真的沒事,你不要這麼擔心我。」
  
  做子女的不能為父母分憂解勞,還讓母親擔心,她真是不孝。
  
  她一定會努力振作起來,讓自己多吃一點,也讓自己快樂起來,但是要給她時間……狄若雋在她心上劃下的傷口這麼深,幾乎令她痛得倒地不起,單單是要止血就已經如此不容易,要癒合就更加困難了。
  
  也許,也許等到有一天她不會再突如其來掉眼淚,不會經常得蜷縮著身子,將自己環抱得緊緊的,不會在想起他的時候胸口火燒般痛得無法喘息,那麼或許她就可能有痊癒的機會。
  
  「傻孩子。」甘寶惜忍不住將女兒擁入懷裡,強忍著心疼的淚水。「愛情雖然重要,但是生命更重要,千萬不要為了一個不懂得愛你的人,而傷害自己,知道嗎?」
  
  「媽,你怎麼……」
  
  「雖然你什麼都沒有說,可是媽是過來人,看你這麼傷心痛苦的樣子,難道我還不明白嗎?」甘寶惜憐惜地撫摸著女兒的頭髮,低聲道:「那個人是狄總經理吧?我早該知道,和那樣財勢雄厚條件出色的男人交往,注定是要受傷的。但是我沒有阻止你,因為愛情從來就不是能講道理的。」
  
  「媽……」她靠在母親肩上,淚流成河。
  
  「而且人生若不能轟轟烈烈幹幾件大事,起碼也要轟轟烈烈談一場戀愛,否則生命多麼枯燥乏味無聊?你說是不是?只是千萬別忘了,最重要的是要記得愛自己,知道嗎?」
  
  「媽,我知道,我會努力記得去愛我自己的。」昭絨緊緊地抱著母親溫暖的身體,覺得這些天來所有的痛楚、僵麻與悲傷,漸漸有了出口。
  
  是的,她還有媽媽,也還有自己,千萬、千萬不能忘。
  
  只是……狄若雋呢?為什麼他要這樣對待她?為什麼她不能也同時擁有他?
  
  這心上破了的大洞,恐怕是永遠都補不好了。
  
  ☆☆☆☆☆☆
  
  坐在甜甜絮叨的朱德玉面前,若雋心不在焉的手指輕敲著桌面。
  
  這兩天他們就要前往溫哥華,等朱德玉的護照下來,便可以前往溫哥華和老爺子相認。
  
  這幾天傳回了一個好消息,他的生死摯交也是敵手之一的方至默找到了朱德玉,也帶到溫哥華,但是事後證明那個朱德玉是個冒牌貨,她的真名叫甄小辛……但說也奇怪,至默最後宣佈退出朱氏集團接班人的競爭行列,將這大好機會拱手讓給他和薛如翼。
  
  若雋和如翼在聽到這個消息時大為震撼,但是這也證明了即將面臨的是兩雄對決的陣仗,所以他更不能輸。
  
  強捺下胸口灼熱燃燒的痛楚,每個無眠的夜晚,靈魂被撕扯絞擰得痛徹心扉,他每晚都心悸著,徘徊在落地窗前,無言地注視著滿城燈火,卻發現自己是如此的孤獨。
  
  多年前那個孤寂深郁落寞恐慌的男孩回來了。
  
  他在他的內心深處低低痛哭著,質問著為什麼要讓唯一的溫暖與愛溜走了?
  
  愛?
  
  他憂傷地微笑。沒錯,他真真切切地愛上了她,愛上了那個渾身充滿生命力的女孩,那個動作有點粗魯,打扮不修邊幅,眉宇間卻洋溢著英氣颯颯,他心底最渴望擁有的女孩。
  
  但是他卻親手毀掉了她對他的愛和信任,用那麼殘忍、血淋淋的方式……
  
  他緩緩握緊拳頭,恨不得能狠狠地痛揍自己一頓。
  
  「狄大哥?狄大哥?」朱德玉頻頻叫喚,疑惑地看著他,「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
  
  他猛然回過神,「什麼?」
  
  「我剛剛跟你說的話,你都沒有專心聽對不對?」朱德玉有些受傷地看著他,「狄大哥,如果你那麼討厭我,你大可以直接告訴我。我早就知道我不可能那麼幸運,不但找到了我的親人,還找到像你這麼棒的白馬王子……這一切都是假的,對不對?」
  
  朱德玉傷心自憐的模樣為什麼一點都激不起他的疼惜和不捨?為什麼當他凝視著她,心底想的還是只有那張倔強堅強卻悲傷的小臉?
  
  他再度閉上雙眼,感覺到那深入骨髓的心痛竄過全身。
  
  「不,這一切不是假的。」他勉強自己開口,「抱歉,我剛剛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所以失神了。待會我讓秘書陪你去添購一些新衣服,後天漂漂亮亮開開心心地去見老爺子。」
  
  「你不陪我去嗎?」她嬌憨地問道。
  
  「我還有事。」他特地強調,「是公事,等我處理好了再去找你們。」
  
  「好吧。」她甜甜一笑,「那你要趕快哦!」
  
  「我會的。」
  
  待秘書將朱德玉帶離他視線後,若雋長長吁了口氣,像是終於得以放輕鬆一般。
  
  這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來得如此強烈突兀,他不禁怔了怔。
  
  朱德玉長得清麗,個性嬌柔,又是朱氏集團的孫千金,集合以上種種的優勢,他應該感覺到能夠擁有她是世上最幸福的事才對。
  
  可是為什麼他的心還是空空的,冷冷的,完全沒有一絲火花和漣漪波動?
  
  而且悲傷的感覺不斷蔓延灼燒,越來越擴大……他有預感,自己永遠好不了了。
  
  除了昭絨,這世上再也沒有人能夠填補他心中巨大的空洞和孤獨。
  
  「多麼悲哀,我並沒有選擇生命中的真愛,而是為了取得更大、更多的權勢,選擇了一個我這一生永遠也不會愛上的女人。」他眼底的諷刺和悲愴之色更深,突然像受傷而瀕臨瘋狂的野獸般大笑了起來。「哈哈哈……」
  
  人生最可笑的事莫過於此。
  
  但是他已經踏上這條不歸路,不能回頭了……
  
  失去朱氏集團接班人的資格,就等於失掉他前面大半人生所追求的,唯一重要的一切。
  
  ☆☆☆☆☆☆
  
  「甘家工程」在最短的時間內,以最精良的工程品質完成了黃金飯店型小別墅區。
  
  在業主派來的代表巡視過表示滿意後,終於工程圓滿結束。
  
  在陽光的照耀下,所有人都笑咪咪地看著自己引以為傲的美麗建築,滿心都是喜悅。
  
  「耶!開香檳,開香檳!」工人們大聲歡呼,他們都是昭絨的叔叔、伯伯、堂哥、表弟。
  
  「好,開香檳!」甘寶惜的氣勢就像女皇再臨,威風地一揮手,「走吧,我們殺到KTV去開香檳,好好慶祝啦!」
  
  「好耶!今天一定要喝到爽啦!」
  
  「哈哈哈……對!」甘家輩分最高的大伯摟住侄女的肩膀,笑容裡帶著滿滿的鼓勵。「昭絨,你也一起去,你是最大功臣,大伯要好好敬你幾杯,今天要盡情把自己灌醉,醉醒了之後,一切從頭開始,你還是我們最疼愛也最驕傲的寶貝!」
  
  「大伯,謝謝你。」瘦了許多,臉龐清減氣色卻顯得不錯的昭絨微微一笑,感激地拍了拍大伯的肩膀。「我會的……好!那我今天要跟你男女對唱喔,可不許再假裝喉嚨有痰,唱不出聲。」
  
  「啊,唱歌啊?可是大伯對喝酒比較內行說。」甘家大伯尷尬地抓了抓頭,「上次我唱到阿成他們都口吐白沫,千交代萬拜託我不要再唱下去了,我怕這次我再拿麥克風,他們會打我。」
  
  「不行,我一定要跟你男女合唱,唱『無言的結局』怎麼樣?」她滿臉興致勃勃。
  
  「哎喲,昭絨,你是哪個年代的啊?那個未免太久了吧?」一頭黑白參半的頭髮理成帥氣平頭的甘家大伯不以為然的搖頭,「現在人家流行唱那個『屋頂』,不然就是『廣島之戀』ㄋㄟ。」
  
  昭絨聽得目瞪口呆,敬佩到差點掉了下巴。
  
  大伯這麼時髦啊。
  
  不過昭絨也忍不住想笑,內心止不住陣陣溫暖的安慰感——幸好還有她親愛的家人們支持她,陪伴她,還會在這時候逗她笑。
  
  笑著笑著,她又不禁怔仲起來,回頭望著這片嶄新美麗的別墅群,還有那夢中的夏屋。
  
  要正式告別了,就像十幾年前,和這片草地上的男孩告別一般,時光總是毫不留情地推拉著人向前走,無論你願意不願意。
  
  只是她的人生再也不完整了,遺失了一大片,怎麼拼也拼湊不回去。
  
  ☆☆☆☆☆☆
  
  昭絨盤腿坐在小碎花棉墊上,若有所思地研究著面前的企畫書,這是「甘家工程」打算在兩星期後投入新莊一處新公寓營造的案子。
  
  也許新的工程開始,她就可以忙得忘記這一切,忘記那張每每躍上心頭的笑臉……
  
  「我要把他忘掉。」她喃喃低語,用力地咬住下唇。
  
  一定要忘掉,重新開始但是在這之前,她必須勉強自己吃比稀飯更紮實的食物,再靠熱可可和白稀飯下去,她早晚有一天會營養失衡體力透支地倒在地上。
  
  但是她真的一點胃口也沒有……昭絨習慣性地將自己緊緊環抱住。
  
  自從那一天過後,她變得好容易感覺到冷,就算站在大太陽底下,三十六度的高溫,她還是覺得冷,手腳冰涼,臉色蒼白,並且一定要隨時帶著一件長袖外套。
  
  她討厭這樣的自己,更討厭動不動就相心掉淚;就算在擁擠熱鬧的人群中,依舊孤獨得像一個被全世界遺棄了的孩子,驚惶茫然地站在街頭,不知該往何處去。
  
  她癡癡地望著陽光明媚的窗外,眼淚緩緩滑落頰邊。
  
  幾時,她生命中的陽光才會重新照耀進來?
  
  ☆☆☆☆☆☆
  
  在起程前往溫哥華的前一夜,若雋失魂落魄地凝視著落地窗外滿城星海,心底的淒惶和寂寥分外深濃。
  
  天一亮,他就要帶著朱德玉到機場搭機,前往溫哥華。
  
  他的人生在明天天亮後,即將大躍進到一個普通人無法觸及抵達的巔峰,只要朱德玉和老爺子相認,並且嫁給他,那麼他多年來的夢想就能實現。
  
  但是為什麼現在他內心一點喜悅的感覺都沒有?
  
  他一手捂著心口,神情冷淡而疏離。一想到要娶朱德玉,他的心臟沒有跳得特別快,腎上腺素和脈搏平靜得像任何一個正常呼吸的日子,沒有興奮、驚喜、忐忑,甚至是期盼和渴望。
  
  「只要擁有朱氏集團,其他的都是微不足道,也是可以犧牲的。」他喃喃低語。「當年那個孤獨貧窮的少年已經消失了,現在的狄若雋是在商界呼風喚雨的大人物,再也沒有人敢瞧不起我,所有的人都要仰我鼻息看我眼色生活。」
  
  只是擁有了全世界,卻失去了生命中唯一的摯愛與快樂,這筆生意划算嗎?值得嗎?
  
  「現在不能再節外生枝了。」他握緊拳頭,深深吸了一口氣,眼底卻透著無比的悲傷與淒涼。
  
  昭絨……可惡!我好想你!
  
  可是她永遠不會想再見到他了,因為他傷得她那麼深、那麼重,就算直到世界末日的那一天,她也不會原諒他吧?
  
  明知道這樣做才是最正確,但是為什麼他還是胸口灼痛得像墜入無間地獄裡呢?
  
  ☆☆☆☆☆☆
  
  天一亮,轎車緩緩駛出ROSE飯店大門,往機場方向奔馳而去。
  
  朱德玉穿得像小公主一樣,粉紅色的香奈兒洋裝,滿頭的青絲輕垂肩頭,小巧的臉龐笑意盈然。
  
  若雋毫不懷疑朱德玉會是一個最乖巧最美麗也最帶得出場的好妻子。
  
  但是想到將來要與她過一生,他的胸口就陣陣緊縮發冷。
  
  他迫切地想念那個會與他唇槍舌戰,總是精神奕奕朝氣蓬勃的女孩,胡亂穿著T恤、牛仔褲,綁馬尾,素顏未施脂粉,一個最不像建築師的建築師。
  
  她雙手按著腰,眉飛色舞地破口罵人,鳳眼裡像有兩簇小小火焰跳躍——
  
  為什麼你對人性這麼有信心?
  
  因為就算對這個世界失望,我們也不能對自己失去信心,只要相信,就一定能做得到……人性還是有最美好的地方……
  
  她說過的話彷彿還在他耳邊迴盪,深深敲著他的心。
  
  我在哭嗎?
  
  我真的在哭,可是我為什麼要哭呢?是因為我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嗎?哈!真像八點檔裡的爛台詞。
  
  他的胸口劇烈地絞痛了起來,痛得他幾乎無法喘息。
  
  不,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從此淚成江河,眼睜睜看著他最心愛的女人的心碎成千千萬萬片,再也無法重拾原來的人生,在每次呼吸間,都感覺到傷痛的碎片不斷戳刺著靈魂:!
  
  最重要的是,失去了她,他這一生還有什麼意義?
  
  十幾歲之前,他是個貧窮無依的行屍走向,難道要在二十八歲之後,變成一個財勢雄厚卻仍舊孤苦的行屍走向?
  
  若雋倏地打了個強烈的冷顫。
  
  不!
  
  「停車!」他猛然對司機大叫,眸光熱烈的亮了起來,「我要在這裡下車。Lee,由你帶著德玉小姐一起搭機去溫哥華,並且請轉告老爺子,我放棄爭奪接班人的資格!」
  
  「總經理?!」
  
  「就讓阿翼當老大好了,我不在乎。」直到這一刻,他終於感覺到自己真正的活著,快樂地活著。「對了,德玉,我很抱歉,你是一個好女孩,但是我不適合你,在我的心底已經有了一個女孩子,除了她以外,我不可能再愛上任何人了。」
  
  「狄、狄大哥?」朱德玉愣住了,困惑地開口,「可、可是……」
  
  「阿翼是個好男人,雖然嗓門大了點,性格急了點,但是威猛如燕趙男兒,比我好上一百萬倍!」他開心的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髮,真摯地道:「祝福你們,我要走了,拜拜!」
  
  在所有人還來不及反應過來,他已經打開車門跳下車,笑容燦爛地對他們揮了揮手,隨即轉身狂奔……
  
  奔向他最思念的女人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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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穿著雪白筆挺的三件式西裝,掌心因緊張而沁出冷汗,若雋下了計程車,站在甘家老屋前。
  
  閩式建築散發著古色古香的氣息,朱紅色的大門上鑲有兩枚八卦形狀的握珠。
  
  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走向前,撳下一旁的門鈴。
  
  「來了……」甘寶惜的大嗓門由遠至近,打開大門,探出頭來,「請問要找……狄先生?你來幹什麼?」
  
  看見甘寶惜的神情從驚訝變成了氣憤,若雋連忙露出性感迷人的笑容,「伯母,您好,我是來向您提親的。」
  
  「提……提親?!」甘寶惜肚子裡準備好了一大篇要痛罵人的話瞬間哽在喉頭講不出來,差點嗆到。
  
  「是的,我愛上了昭絨。」他誠懇地道:「希望您能答應將昭絨的終身交給我,我向您發誓一定會好好的保護她、寵愛她。」
  
  「我怎麼能相信你?」在最初的震驚過後,甘寶惜氣憤道:「你是大老闆,無論要什麼樣的女人都有,為什麼偏偏要找我女兒的麻煩?你知道她這段時間是怎麼過日子的嗎?每天早上枕頭都是濕的,瘦了一大圈還拚命工作,為的就是想要把你忘掉……好不容易她終於重新學會怎麼笑了,我怎麼還能將她交給你?」
  
  「伯母,對不起。」若雋臉色微微泛白,心痛至極的低語,「我知道是我傷害了她,完全都是我的錯。在今天之前,我蠢得看不清自己真正要的是什麼,竟然讓最深愛的女人傷痕纍纍的自我身邊離開,但是我向您保證,我一定會給昭絨幸福的。」
  
  「我憑什麼相信你?你又用什麼向我證明,你今天不是一時心血來潮,又來戲弄我家昭絨?」甘寶惜心底有些鬆動,但仍舊瞇起鳳眼精明地盯著他。
  
  真是可惜了,這麼大企業的老闆,又長得這麼英俊迷人,如果是真的,那麼有這樣的女婿實在太棒了,但是要過她甘寶惜這一關可不是那麼容易的,尤其在看到女兒這些天的傷心後,就算站在面前的是她的偶像史恩康納萊本人,也一樣得吃閉門羹。
  
  「伯母,我用我的生命起誓。」他堅定的凝視著她,「我也會用行動向您證明,我對昭絨是真心的,這輩子永遠不會改變。」
  
  「嗯哼,說得跟真的一樣。」甘寶惜被他懇求的眸光搞得心頭一陣怦然,哎喲,這小子真是魅力驚人,明明知道他是害女兒傷心的渾球,卻還是忍不住想同情接受他。「我想問你,你到底喜歡昭絨什麼?」
  
  想起昭絨,若雋的眼神變得異常溫柔。
  
  「昭絨渾身充滿了生命力,熱情,堅強,無論面對什麼樣的環境,永遠不放棄對人性的信心。她出自本能地關懷著每一個人,包括我在內。在我們剛剛認識的時候,我很惹她討厭,但是在我孤獨落寞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安慰我,用她陽光般的笑容支持著我……」
  
  甘寶惜不由得聽怔了,想趕走他的決心漸漸動搖。
  
  「我的前半生,黑暗、孤傲、自我,以為掌握了權勢,就可以得到一切。」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唇角噙著憂傷的微笑。「但是就算站到金字塔的最頂端,卻失去了最心愛的人,往後的人生會變成什麼樣子?可以預知的是,永恆荒涼孤寂,除了錢以外,什麼都沒有。」
  
  甘寶惜注視著他,心裡大感震撼。
  
  「如果沒有昭絨在我身邊,成功對我來說將是個最諷刺的大笑話。」他語氣滿是苦澀,「一切意義都沒有。」
  
  甘寶惜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的,因為這個俊美年輕人的三言兩語……但是她在社會上打滾了那麼多年,早練就一雙火眼金睛,是真心還是假意的,她一眼就看得出來。
  
  所以——
  
  「昭絨去幫我買醬油了,就在轉角的超市,剛去十分鐘。」甘寶惜終於鬆口,目光緊緊地盯著他,「少年仔,我可是看在你的誠意上,把女兒交給你了,如果你敢待她不好,再讓她流淚的話,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就算這世上再也找不到這麼帥的女婿也一樣。」
  
  「伯母,謝謝您!!謝謝您!」若雋大喜過望,忍不住一把將她抱起來轉圈圈,「我一定會好好疼惜昭絨的,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你這孩子……要嚇死我啊,要抱應該去抱昭絨才對吧。」甘寶惜被抱得臉紅心跳,連忙拍拍他的手。「還有,你該叫我岳母了吧?」
  
  「是的,岳母。」他將她放了下來,興奮得俊臉泛紅。
  
  「但是你要有心理準備,我們家昭絨比我倔強一百倍,要讓她那麼快原諒你、接受你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她好意警告。
  
  若雋的笑容消失了,起而代之的是堅定的決心,「我明白,但是我不會放棄的。」
  
  「好,男子漢大丈夫就該這樣。」她讚賞地看著他,「對了,還有一件事,我聽說ROSE飯店將在北投投資一家五星級溫泉會館……」
  
  他微微一笑,「岳母,『甘家工程』品質高、信譽好,當然是ROSE飯店合作的唯一選擇。」
  
  「嘿嘿嘿,那是你不嫌棄啦!」
  
  「我會吩咐下去,以後ROSE所有工程都由『甘家工程』承包,岳母,這樣您意下如何?」他誠意滿滿地道。
  
  「呵呵呵,那怎麼好意思呢?」甘寶惜差點樂歪了。
  
  「應該的,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他愉快地道。
  
  太好了,跟岳母打好了關係,那麼昭絨以後就不能動不動就把他踢出局了。
  
  奸商、奸商,果然無奸不成商。
  
  他們岳母女婿彼此交換了一個心知肚明、默契十足的眼神,笑得好不開心。
  
  ☆☆☆☆☆☆
  
  昭絨穿了件米色的長袖襯衫,黑色長褲,她雙手推著推車,裡頭放著一罐醬油和兩包麵條,還有一大罐可可粉。
  
  「應該買些水果吧?」她喃喃自語,將推車推往生鮮蔬果區。
  
  就在這時,一架推車緩緩靠近她,然後停在她面前,她的目光自整排香蕉芭樂間抬起,疑惑地望向推車的主人。
  
  「不好意思,你的推車卡到我推車的輪子……」她瞬間僵住了,眼神迅速變冷。
  
  相較之下,若雋眼底的溫柔與熱切熠熠生光,思念而渴望地凝視著她。
  
  「嗨。」他神情透著一絲難掩的緊張。
  
  她冷冷地看著他,隨即用力將卡住的推車拉出來,轉身就要離開。
  
  「昭絨——」若雋情急地抓住她的推車,「請你聽我說,五分鐘就好,我有話要告訴你。」
  
  「無論什麼話,我都不想聽。」她強抑下再見到他的悸動與想哭的衝動,冷漠地開口,「請放開我的推車。」
  
  「昭絨,我愛你!」他情急之下,脫口而出。
  
  她震了震,目光淒楚了起來。「你以為發生在我們之間的,只是一場戲嗎?劇本上寫著你說出『我愛你』以後,我就要興奮快樂地哭著投入你懷裡,然後當作一切都沒有發生過的HappyEnding嗎?」
  
  「對不起。」他心疼憐惜地看著她,聲音沙啞而沉痛。「我知道我傷害你很深、很深。」
  
  「是嗎?」她嘲弄地瞥他一眼,「你真的知道嗎?」
  
  「昭絨,我來就是想要告訴你,我真的愛你,這輩子永遠不會改變。」他急急解釋。「至於德玉的事,她只是——」
  
  「我說過,我什麼都不想聽。」她瞇起雙眼,語氣冰冷憤怒地道:「你要不要放開我的推車?」
  
  「我不放,除非你肯聽我解釋,我和德玉只是……」
  
  她索性放棄推車裡的東西,轉身就走。
  
  「昭絨!」他大驚失色,急忙追上來握住她的手。「請你給我一分鐘,一分鐘就好了。」
  
  「我不想看到你的臉,聽到你的聲音,無論你和朱小姐是不是未婚夫妻,無論你愛的究竟是不是我,我都不想知道。」她忍住悲傷的淚水,硬生生甩掉他的手,「放開我!」
  
  「不!我不放。上次放開你的手,讓我幾乎失去了你,這次我絕對不再放手了!」
  
  「你錯了。」淚水失控的奪眶而出,但昭絨的眼神卻依舊寒若冰霜。「上次的放手,你就已經失去了我。」
  
  若雋渾身一震,啞口無言地鬆開她的手,心痛地注視著她。
  
  昭絨挺直腰桿,大步走出他的視線。
  
  ☆☆☆☆☆☆
  
  「甘——昭——絨!我——愛——你!」
  
  甘寶惜小心翼翼地看著面無表情的女兒,忍不住開口,「昭絨,他又在窗下叫你了。」
  
  昭絨神情冷淡地翻過一頁「建築年鑒」,「讓他去叫,叫個三天就會自動消失了。」
  
  「可是我怕警察又去找他麻煩,還怕左右鄰居投訴他。」
  
  「你怕什麼?他有的是錢,前天不就送了左右鄰居每戶十張ROSE飯店的套房招待券?」她無動於衷。「誰會找他麻煩?」
  
  「就算是這樣,你也要考慮到現在是晚上,萬一他著涼了怎麼辦?」甘寶惜實在是捨不得,萬一這麼優秀英俊又多金的女婿嗝屁了怎麼辦?女兒就再也找不到這麼深情的好男人來疼惜,他們「甘家工程」也沒有這麼好的業主來當靠山了。
  
  「你心疼的話,那你出去陪他好了。」
  
  「啐!你說這是什麼話?」甘寶惜忍不住重重捏了女兒一把。「不肖女,媽還不都是為了你好?」
  
  「好痛哦!」她疼得齜牙咧嘴,氣惱地看著母親,「媽,你到底是站在哪邊的?我才是你的女兒,為什麼你總是替他說話?」
  
  「因為我覺得他真的很愛你嘛。」甘寶惜咕噥。有點心虛,關於和未來女婿的協議,她可是半個字都不能說。
  
  否則難保女兒在大發雷霆之下,連她都給攆出去跟狄若雋作伴。
  
  「愛我?」昭絨冷冷一笑,怎麼也不願心軟。「媽,你還相信男人的花言巧語嗎?愛情這兩個字不該是被拿來當免死金牌用的,不管怎麼傷害別人,到最後只要打著愛情的名義,一切都可以煙消雲散算了嗎?」
  
  「你說的也沒錯,只是……」甘寶惜苦口婆心的勸著女兒,「千金易得,真愛難求,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原諒他?」
  
  「我不會原諒他的。」她斷然道。
  
  但在她內心深處卻有個聲音在質問自己——
  
  是真的嗎?你不會原諒他嗎?就算他為你癡狂、為你生病,你都不會心軟嗎?
  
  「昭——絨——我愛你——」窗外又傳來他真摯深情的叫喊。
  
  她氣憤的站了起來,打開窗戶對他大吼:「吵死了!再不走我等一下就叫警察來,聽到沒有?」
  
  身穿白色襯衫和黑色長褲的若雋英俊如黑夜王子,在見到她的臉那一剎那,臉龐整個亮了起來。
  
  「昭絨!」他拚命揮著手,傻氣得像個初戀的男孩。「你看我給你帶什麼來了?」
  
  氣球。
  
  他另一手抓緊了上百顆的金色心形氣球,每顆氣球上都畫著她的Q版臉蛋,旁邊還寫口LoveYou」。
  
  老天,俗斃了。
  
  昭絨拚命壓抑下想笑的衝動,毫不留情地叫道:「你滾遠一點,我不想再看到你——還有你那些蠢氣球。」
  
  若雋那副失望的模樣讓打開窗戶看好戲的左鄰右舍心都快碎了,忍不住七嘴八舌起來——
  
  「小絨呀,你就接受他嘛!」
  
  「對啊,他好浪漫喔,像這種男人打著燈籠都沒處找了。」
  
  「昭絨姊,你對人家好凶喔,若雋哥哥都快哭了……」
  
  「哎喲,這麼鐵石心腸,女孩子家要懂得知福惜福,有這麼好的男人愛你,要懂得把握機會……」
  
  聽見左鄰右舍在為他打氣,若雋原本黯然的神情又恢復了希望和光彩。
  
  「昭絨,我真的愛你!」他圈起手放在嘴邊大喊,「請你看在左右鄰居跟親朋好友的份上,給我一個機會證明我愛你,好不好?」
  
  「好啊,別說我不近人情。」她心底不禁掠過一絲甜蜜喜悅的笑意,又連忙忍住。「去跳火圈,我就考慮相信你。」
  
  話說完,她砰地關上窗戶。
  
  全場觀眾齊聲哀歎——太殘忍了啦!
  
  「跳火圈嗎?」若雋眨了眨眼睛,情神若有所思。
  
  ☆☆☆☆☆☆
  
  第二天晚上,甘家門口出現一個燃著熊熊火焰的火圈。
  
  「不、不會吧?」
  
  「要命喲,會真的出人命了!」
  
  「阿絨真的想親眼見到命案發生是不是?」
  
  「這樣考驗一個情深意重的帥哥,會不會太殘忍了?」
  
  「等一下X果日報一定會來報導的。」
  
  「還有X森新聞,搞不好會來個現場SNG連線。」
  
  左鄰右舍議論紛紛,不禁為若雋捏了把冷汗。
  
  甘寶惜和甘家的宗親們都擠在大門口,拚命想要說服若雋打消這個荒謬的主意。
  
  秘書更是氣急敗壞地緊跟在他身後,不知第幾次的勸阻道:「總經理,萬萬不行,要是老爺子知道了,甚至是社先生和燕先生知道,他們一定會罵修我,說我為什麼不阻止你的!」
  
  「我不會有事的,還有,不准告訴他們任何一個字!」若雋警告道。
  
  穿著黑色緊身衣,沒有防火的材質,若雋俊美的笑臉在黑衣的襯托下更加迷人。
  
  但是一想到這樣俊美無儔的臉龐有可能被大火給毀容,所有的人都笑不出來了。
  
  「若雋,你別跟著那丫頭瘋,她只是一時氣憤亂講話,你千萬不要當真。」甘寶惜苦苦相勸。
  
  「岳母,你放心,我會向昭絨證明我愛她的決心,無論她說什麼,我都一定會做到。」他溫柔地安慰道。
  
  「阿雋哪,年輕人不要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要跳火圈不如開個卡拉OK大會,用歌聲唱出你的心聲給昭絨知道,這樣比較保險啦!」甘家大伯也加入規勸的行列。
  
  他微微一笑,「大伯,我不會有事的。」
  
  「嗚嗚嗚……我不忍心見到那殘忍又血淋淋的一幕啊!」甘家大堂哥摀住眼睛,不忍卒睹。
  
  「大堂哥,沒那麼嚴重。」他不禁失笑。
  
  一直待在閣樓裡的昭絨再也聽不下去了,她探出頭,惡狠狠地對樓下的「親朋——好友」道:「漢奸!」
  
  「昭絨,話不能這樣說,人命關天耶!」
  
  「他可以離開,可以走,去找他門當戶對溫柔婉約的未婚妻。」她咬住下唇,喃喃低咒。「該死的,這樣講好像我在吃醋一樣,屁!我根本就不會吃醋,因為他跟我完全沒有關係。」
  
  「昭絨,我說過德玉不是我的未婚妻,我已經放棄角逐朱氏集團接班人的資格,我要的、愛的一直只有你!」若雋大聲解釋,希望她能夠相信他的真心。
  
  她怔了下,雖然不十分明白內情,但他話裡的意思還是表達得一清二楚。為了她,他甚至不惜放棄成為朱氏集團的接班人……
  
  她的心底浮現一股暖流,有種強烈喜悅的感覺漸漸在四肢百骸間擴散開來。
  
  但是……怎麼能就這樣原諒他?她的悲傷,她的淚水和心痛,難道就在他短短三言兩語間就要一筆勾消嗎?
  
  她怎麼知道他下次會不會再為了追求某種成功而犧牲掉感情?
  
  但是你真的要眼睜睜看著他跳火圈嗎?他又不是馬戲團的獅子,你怎麼能要他做這麼滑稽又荒謬可笑的行為?
  
  昭絨怔了怔,在看到一臉決心的他後,忽然衝口道:「你走吧,不要跳火圈了,我改變主意了。」
  
  他雙眼發亮的看著她,「那麼你肯原諒我了嗎?」
  
  「我說過,永遠不可能。」她用力關上窗子,深怕自己再多看他一眼就會忍不住該死的心軟了。
  
  所有人都呆住了。
  
  那、那怎麼辦?
  
  大家目光不約而同望向男主角若雋——
  
  但見他微微一笑,語氣堅定地說:「我言出必行。」
  
  話聲方落,他轉身看向熊熊燃燒的火焰圈,這個自馬戲團商借而來的火圈,一向是由狂猛勇敢的獅子躍身而過。
  
  象徵勇氣、冒險、重生……
  
  在這一刻,他也要用自己的肉身向全世界、以及最心愛的女人證明,他要為她做一個全新的狄若雋,以愛築成,浴火重生,就從此刻起。
  
  而且他研練自由搏擊多年,更是國際知名的搏擊冠軍,對自己的身手絕對有把握。
  
  就在眾人的驚呼聲中,他姿態優美矯健地往熊熊火焰中奔躍而去
  
  不!昭絨在閣樓裡聽到眾人的驚呼聲,心下一涼,拔腿就往下衝。
  
  「狄若雋,我不許你做這種傻事,就算是為了我也不行!」她驚恐惶懼地衝出大門,擠開了人群。「狄——我的天啊!」
  
  他姿勢曼妙地自熱度驚人的火焰中一躍而過,然後完美地落在地上,半跪著緩緩抬起了頭。
  
  所有人都看傻眼了,簡直不敢相信。
  
  「謝謝,謝謝大家的捧場,彫蟲小技爾。」他笑得好不瀟灑迷人。
  
  頭髮沒燒焦,臉龐沒有被毀容,只有一抹黑色煙灰在頰邊,平添幾許性格不羈的味道。
  
  「你這個神經病!」昭絨一拳朝他頭頂重重敲下去了,眼圈都紅了,緊張地對他大吼大叫:「你怎麼能這樣做?萬一真的被燒死怎麼辦?你這個瘋子——」
  
  若雋握住她因害怕失去他而顫抖的小手,內心感動激盪不已。「你原諒我了嗎?相信我了嗎?」
  
  「你這個渾球,瘋子……」她又笑又哭又罵,猛然捧住他的瞼,用力吻住了他。「但是我愛你!」
  
  「我也愛你……永遠、永遠。」他緊緊擁著她,狂喜著迎上這個得來不易的深情一吻。
  
  在眾人的歡呼聲與夏夜的晚風中,他們找到了彼此,而且永遠、永遠不會再放開對方的手了。
  
  幸福實現,真愛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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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聲

  
  一個月後,他們結婚,搬入了新家。
  
  被愛情和幸福滋潤得滿面喜色的昭絨坐在夏屋裡的搖椅上,懷裡抱著一本厚厚的「當代建築大師」,心滿意足地望著落地窗外燦爛的陽光,還有那飄散著幽香的玫瑰花叢。
  
  「我幫你調了杯長島冰茶。」若雋全身上下充滿了幸福光彩,溫柔地自她身後環住了她,「你想在這邊喝?還是在床上喝呢?」
  
  「大色胚。」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小臉紅紅的。「幹嘛調酒給我喝?」
  
  「因為我們的『第一次』就是拜長島冰茶牽的線。」他笑得好壞。「所以我想把你灌醉,然後……這樣這樣、那樣這樣。」
  
  她聽得小臉漲得通紅,連忙摀住耳朵,「我沒聽見,我什麼都沒聽見。」
  
  「對了,有一件事一定要告訴你。」他的神情嚴肅了起來。
  
  「什麼事?」她心裡微微一驚,「難道是老爺子嗎?他身體不是已經沒事了嗎?半個月前還參加我們的婚禮……」
  
  「那隻老狐狸的身體根本好得很,他是裝病的。」若雋哼了一聲,眼底卻透著鬆口氣的笑意。「但我不是要說這個,而是朱德玉,事後證明她並不是老爺子的孫女兒,只不過是身份背景非常相似,連名字也相同,所以情報部的那一狗票三腳貓才會搞錯了。」
  
  她睜大雙眼,「那怎麼辦?」
  
  「不怎麼辦。」他露齒一笑,笑得好不得意開心。「那已經是阿翼的事了,哈哈哈!」
  
  「你們很壞耶!」她有些好笑,「一個一個縮腳,把燙手山芋丟給燕大哥,這樣算什麼好兄弟?」
  
  「怎麼不算?我們可是把朱氏集團的大好江山寄望予他。」他笑咪咪的說,「再說我和阿默現在只想掌管好自己的事業體,然後閒來陪嬌妻,夠志氣吧?」
  
  「你們真的很好笑耶!」她忍俊不住,「不知道為什麼,現在我真的滿同情燕大哥的。」
  
  「不用同情他。」若雋假意吃醋的低吼,將她的小臉捧在掌心裡,「你眼底心裡只要有老公我就好了。」
  
  「有有有。」她甜甜一笑,忽然想到一件事。「對了,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但老是忘了問。」
  
  「是什麼?」
  
  「你為什麼那麼喜歡玫瑰?不但飯店名字取作ROSE「,裡頭的裝潢擺設都和玫瑰或薔薇有關,就連夏屋也種了很多玫瑰。」
  
  「我跟你說,你保證不吃醋,也不生我的氣哦!」他俊臉有一絲尷尬,訕訕的開口。
  
  「怎麼?是初戀情人嗎?」她滿心好奇,真的好奇得要命。
  
  就算是為了紀念初戀情人也沒關係,反正現在他的人已經是她的了,而且他的深情是他性格中最可愛的一點。
  
  「這裡以前是一片草地,有幾戶農家在耕種,有一年夏天我被三個小流氓圍毆,一個英勇的國小女生挺身而出……」若雋的眼神因回憶而顯得懷念與溫柔。「我始終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但是我記得她就讀玫瑰國小,還有一塊口袋上繡著那四個字,至今仍在我書房的抽屜裡。我永遠感激那個小女孩,她是我生命中第一個出手相救,點燃一盞燈的人……」
  
  昭絨不禁呆住了,傻眼了。
  
  原來……原來若雋就是那個讓她念念不忘的男孩?
  
  她不禁深深感謝上天賜予他們的這段奇緣,在十幾年前繫上了紅線,十幾年後兜兜轉轉,紅線牽就成團圓美滿……
  
  「你不會吃醋吧?」他說完,提心吊膽地看著她,深怕愛妻著惱。
  
  「我也要告訴你一個故事。」她嫣然一笑,雙手環住他的頸項,輕聲道:「在很久很久以前,一個夏天的午後,我在打完了我們班惹人厭的張健明後,吃著冰棒經過一片草地,然後遇見了三個小流氓仗著人多在痛打一個男孩子……」
  
  若雋越聽眼睛睜得越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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