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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橙星]楣力四射[全文完]

楣力四射 作者:橙星 
  
「快,水電工,我需要你!」
於是,他跟她有了交集,只是……他想的,跟她所想的根本不一樣!
「喂,你這樣東摸、西摸,真的成嗎?」「喂,你到底行不行呀?」
聽到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污辱他,他真的很想告訴她,「我又不是正牌水電工!」
可看她長得不錯,抱起來的感覺也很舒服,他是真的很想助她一臂之力,
替她解決問題,只是……當他在她家闖下大禍後,
他只想逃之夭夭,至於未來若能再相見,那就算他倆有緣,到時再說。
然而他怎麼也料想不到,再見到她,她居然更過分!
不但順手扒掉他襯衫上的每一顆扣子,偷看他雄壯偉健的男性胸膛,
還該死的跟他打招呼,「水電工先生,又見到你了!」
就跟她說他有名有姓……等等,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正在「辦案」,而她誤闖「案發現場」,
那他就能名正言順的跟她一直糾纏不清,讓他順便證實一下自己的真實身份……

  橙星的碎碎念  橙星

  這篇序是在吃一口魚酥打一句話下,努力生出來的。

  嗚哇哇……

  我沒寫過這麼趕的序啦!

  要向編編抗議,為什麼別的作者都可以躲過序::絕對有!因為我看過有書裡頭是沒有序的,可是我卻一次都下行!

  我下依、下依啦!

  一定要向編編討到一次免序,下然,我就要去參加那個「廢序聯盟」了。

  發現自己有個怪毛病,在系列書裡總會放一本關於犯案劇情的故事,從最早的「傲鷹堡歪傳」 一直到「愛情捉迷藏」,這只是我手癢想寫,絕下是因為看了CSI影集,雖然我是很喜歡看CSI啦!

  這個新故事,也算新系列,第一本就被我拿來開刀,下是,是拿來解我的手癢,故事當然輕鬆簡單,下用怕,裡面下會有槍林彈雨啦!了下起中個槍嘛!親愛的編,這下算槍戰啦~~這下算!

  會寫這個故事,多虧了《凡爾賽玫瑰》給我的靈感,卡通在橙星小時候就看過了,最近普遍在租錄影帶店裡看到,一時懷舊,就抱回家看個過癮。

  只下過結局一到,心情還是和以前看到的一樣,好難過。

  嗚嗚……我的安德烈呀!為什麼就這樣死了,好下容易才和奧斯卡在一起,好下容易兩人才結合的呀!

  對瑪莉皇后的「項煉事件」印象深刻,就讓我拿來改變一下放在書裡用了,所以,親愛的編,要怪就去怪《凡爾賽玫瑰》,沒有它,我就不會想出這樣的故事,也就下會有犯罪情節出現。(開始推卸責任~~)

  順便提一下,這本書裡男、女主角的名字。

  如果看過橙星早期傲鷹堡的系列,沒看過無所謂,就會發現這本書裡,有很多人物名字雷同。

  是呀!橙星是故意的,想把寫過的古代故事的人抓來現代寫,可憐的編,得接受我的一時興起。

  上次的套書也是,「愛情捉迷藏」是我拿好友的名字來創故事,莫名其妙生出四本來,還要編幫我想書名,因為我取的書名根本不能見人,唉!

  可憐的編,看來我無力爭取什麼免序,還是乖乖交序好了。

  寫完這本,橙星下次想跳單本了,用穿插方式寫,也比較下會膩,那麼,下次書裡見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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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您想辦個別出心我的婚禮嗎?

  您的婚禮缺少祝福的伴娘嗎?

  歡迎光臨如月坊,我們會為您量身訂做,

  給您最完善的服務。


  一樓處懸掛著一個白色的長招牌,上面紅紅大大的寫著三個字:如月坊。

  推開一樓店面的玻璃門,入眼的四排黑字便是這家店的宗旨,來到這裡的人,沒錯,不是家中即將辦喜事,就是將與伴侶步入禮堂的新人。

  如月坊秉持著服務至上的宗旨,因應客人各種古怪的要求,一手包辦各式客戶所能想像得到的婚禮會場。

  這家小小的,不起眼的店面能在短短的一兩年內竄起,獲得大家的好口碑,得歸功於永遠保持笑臉迎客的美女老闆身上,只要是她願意接下的案件,並非口頭上說得漂亮,她確實能做到讓顧客滿意的標準。

  圓桌前,兀自坐著三女一男,他們四個是如月坊的員工。

  老闆水如月看了這幾個問題寶寶們一眼,把不同顏色的檔案資料夾分別攤在圓桌上。

  四人忙於私事的動作霎時頓了一下下,隨即,看書的繼續看書,吃東西的繼續吃東西,喂小貓的繼續喂小貓,朝遠處思索的繼續感歎著風花雪月。

  水如月輕輕歎了一口氣,她底下的這四名員工,一個個讓她又愛又恨,能力足夠,卻都有怪毛病。

  『這是這個月要接的案子,警告你們,這次不准再給我搞砸或是惹出麻煩,不然我絕對絕對會扣你們的薪水,這一次我絕不是在跟你們開玩笑,聽明白了沒?』

  扣薪水耶!

  攸關民生大事,四人連忙正襟危坐起來。

  水如月開始交代工作,『寶兒,拜託你,藍色檔案夾的你不准接:小光光,你不准碰紅色檔案夾:姬子,我知道你最聽我的話,除了綠色檔案夾之外,你都可以看:至於你這個桃花男,黃色檔案夾的就由你接了。』

  『為什麼?』四人異口同聲的問。

  水如月沒好氣道:『我會限制你們當然有原因,是誰戀寶成癖,差點把人家珍藏幾百年的祖傳嫁衣從新娘身上扒下來?

  『是誰眼裡只有食物,女方親人在現場大鬧時,還躲在角落裡忙著吃龍蝦?

  『又是誰的好心腸隨時氾濫,撿了一堆小貓、小狗帶入婚禮,跟著樂團一起合唱?」

  「還有,別偷笑,最糟糕的就是你這個桃花氾濫的男人,我要你去幫助新郎完成求婚,可沒叫你把人家的新娘給拐跑!』

  三名女員工被念得慚愧的低下頭,唯有被指控是桃花男的男子不滿的道:『為什麼只有我一個人是被指定的,她們都可以自由選?』

  『我是老闆,我說什麼就是什麼。』水如月眨眨眼,拿出特權來。『相信我,這件工作真的非你不可,只有你有這份能力,她們都做不來。』

  『少恭維了,就是因為麻煩,所以才扔給我。』桃花男嘟囔著,通常水如月指名給他的案子都有問題。

  『對了,我手邊的婚禮必須跑一趟西班牙,所以我有一個月的時間不會在台灣,拜託你們別把負責的婚禮搞砸了。』水如月提醒道。

  『我看你是想藉機溜出去玩,每次都這樣,好案子都自己搶去。』桃花男咬牙切齒道。

  『有本事,你來做我老闆呀!』水如月嘴角上揚,一副你能怎樣的表情,笑著離開。

  倩影一消失,四人馬上屏息瞪著桌面上的資料夾。

  老闆交代不准接,可是……愈交代就愈表示跟自己有關哪!

  心好癢,好想看。

  於是名喚寶兒的女人,秀氣的指頭爬上被標為禁字的藍色檔案夾,一抓,人閃!

  另一個女人跟著傚法,不著痕跡的抽去桌上的紅色檔案夾,大黥黥的看著,嘴角揚起的弧度愈來愈大。

  最後一個女人,左看右看,唯一能選擇的只剩綠色檔案夾,不待另一頭的桃花男開口,她抱起小貓一同翻閱。

  『喂,你們怎麼這樣!老闆剛剛說你們不准碰這些資料夾,你們都不聽老闆話是不是?』

  眼前只剩下唯一的黃色檔案夾,男子說什麼都不願打開它,他要換。

  『我們不聽話,由你做代表聽話就好了嘛!』抱著紅色檔案夾的女子笑著說完後,開心的離開。

  『閻大哥,你加油喲!』抱貓的女子也尾隨離去。

  「喂!你們……』看著緊閉的大門,男子氣鼓著臉,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瞪著避如蛇蠍的黃色檔案夾,桃花男深吸了一口氣,蓄積好勇氣後才緩緩掀開,隨即尖叫聲響起。

  「水如月,你是故意的!」

  四場改變他們的婚禮,就此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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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這年頭,談起保全業,首屈一指的當然是「雷鷹保全」。

  在同業中,雷鷹保全算是保全業中的翹楚,旗下人員皆經過嚴格的挑選及訓練,專業能力加上頂極保全設備,全世界都可以見到雷鷹保全的足跡,可見它受器重的程度。

  這代接班人雷行傲,年紀雖輕,做事卻相當果斷獨裁,接手雷鷹保全的第一天,就決定把公司的總部由英國遷來小小的台灣,沒人敢質問他這麼做的理由。

  雷鷹保全的頂樓屬於最高負責人的辦公室,此時,厚重深色的大門讓人無預警的推開。

  來人一身皺巴巴的衣褲,凌亂黑髮下卻有一張俊逸非凡的容貌,炯亮黑瞳搜尋著屁股的著陸點,完全不尊重辦公室主人的意見,大刺刺的讓兩天沒洗過澡的身體跌入沙發。

  「事情處理好了?」

  頹廢男人斜睨一眼坐在皮椅上的老闆,沒好氣的道:「我人回來都癱成一塊爛泥了,大哥覺得我處理完沒?」

  沒人性呀!

  他在外頭拋頭顱、灑熱血,貢獻年輕力壯的身軀,兩天兩夜沒闔過眼,結果咧?他家老大一點體恤的表情也沒有,兀自埋頭在電腦資料裡任小人物的他發酸發臭,冷漠的口吻讓他真想把衣上的酸味往對方的身上抹。

  「大哥,休假,我要申請休假!」他抗議,他要爭取員工應有的權利。

  坐在辦公桌後的男人,一雙黑瞳冷冷的掃過去。「我記得你才休了兩個禮拜的假,這好像是你回公司的第一份差事,你還好意思又跟我要假?翔和風可沒像你一樣。」

  雲是他們當中最年輕,也是個性最皮、最貪玩的一個,教人頭疼。

  「那兩個只會坐辦公室吹冷氣的傢伙怎能跟我的辛勞比?付出勞力,累得半死的人是我耶!而休息是為了繼續幫公司賣命,要放假,當然是放我的囉!」雲一嘯的說法霎時引來兩聲不同的冷哼。

  「渾蛋,什麼叫做只會吹冷氣的傢伙?是誰把工作扔給我們就跑去夏威夷,現在不過完成一件小差事,就大放厥詞的邀功!」剛進來就聽見屁話,火氣全湧了上來。

  門邊站著兩名同樣器宇軒昂,俊容不相上下的男子,右邊出聲的男人,壯闊的身形如同他有勁的聲音,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至於左邊一個面露斯文微笑的男人,則給人一種沉穩值得信賴的感覺。

  原本像條死蟲般癱在沙發上的雲一嘯,霍地恢復了旺盛的活力,倏地跳了起來。「你們……你們不是不在公司嗎?」

  「知道你成功歸來的消息,身為好兄弟的我們怎能不回來為你暍采一番呢?」斯文男人擒住雲一嘯想溜的身子,眼底一閃而過兩簇隱燃的火焰。

  面對笑裡藏刀的傅宇翔,雲一嘯吞了吞口水。「不不不,別這麼客氣,小功一件,我只是盡好自己的責任罷了!」

  「剛剛,我好像聽見有人想向大哥請假?」

  「沒有,沒有.是你的耳朵長繭,聽錯了啦!」死不承認自己所說的話。

  「還以為你樂不思蜀,不記得我們這個月的工作量是因『某人』曠職而加重了呢!」傅宇翔臉上笑痕加深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拳頭更是發出喀啦、喀啦的聲響.

  明白發癢的拳頭打算靠自己的面皮止癢,雲一嘯朝看好戲的男人求救。「小風風,你忍心看我白皙的臉蛋被揍一拳嗎?」

  「你叫誰小風風!」風子離嫌惡的瞪大眼,噁心,真是噁心!

  「當然是你啦!」雲一嘯露出害羞的模樣,朝風子離拋上一記媚眼,兩手下忘抓住傅宇翔伺機揮上的拳頭。

  「放你個屁,你再給我喊這個名字試看看,翔不把你打成豬頭,我來打!」風子離的脾氣一向很火爆。

  「小風風,你怎麼這麼說,誰不知道我們兩個間的感情,我這麼喊你是因為我愛你呀!」雲一嘯又送出飛吻一枚,令在場所有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你這噁心的傢伙,胡說八道什麼?」

  「我哪有胡說!小風風難道忘了我們兩人同睡過一張床、同蓋過一張被,甚王內衣褲都還同穿一條過嗎?才多久你就翻瞼不認人?你這樣我好傷心喲!」雲一嘯垂下臉,模樣好生委屈。

  「雲一嘯,你欠扁!」話落,風子離一個勾拳便朝那張嬉皮笑臉的俊容揮去。

  「別動手嘛!要是不小心傷了小風風的手,我可是會心疼死的。」雲一嘯邊閃,不忘邊做出捧心狀。

  霎時,辦公間裡成了三個男人比畫身手的戰場,完全無視桌後那張益漸冷凝的臉色。

  包括辦公室主人雷行傲,四個男人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親戚,是機緣吧!雷家這麼多親戚中,唯有他們四個的感情比親手足還要好,偶爾要要嘴皮、打打架,也不過是友情的另一種表現。

  只不過,當情誼過分熱情後,總是會造成淒慘的結果。

  沙發移了位,上頭還多了好幾個腳印;茶几被踢翻滾到牆腳邊,水杯濺翻不說,盆景也倒頭栽,高級地毯讓水漬污垢沾得失去價值,招待客人的小吧檯全毀;大概除了那張辦公桌外,放眼所及都是體無完膚,幾十坪的辦公室被破壞個徹底。

  雷行傲臉上蒙上一層寒霜,額前青筋更是一條條浮現。

  「媽的!雲一嘯,你竟然踢我屁股!」此仇不報非君子!

  「匡」一聲,百年紅酒毀於桌上。

  「翔,抓著他,我要回報他的一腳之仇,踢爛他的屁股!」

  「砰」一聲,牆上名畫墜落。

  雷行傲高昂的身軀緩步繞王桌前,雙臂環胸,一雙深沉的寒眸隨著他身上的怒氣,筆直射向面前扭打成一團的三個男人。

  冷冽的視線銳利無比,那三人自然感受到了,霎時停手的停手、縮腳的縮腳,三人大氣不敢喘一口的乖乖站在動怒的男人跟前。

  「打完了?」雷行傲冷哼一聲。

  一個個垂頭噤聲。

  「下午我結束會議後,辦公室一切都要恢復原狀,不然,南非那邊聽說有個管理石頭的空職,我不介意派遣你們任何一人前去,聽明白沒?」

  抽氣聲後,三顆頭顱點頭如搗蒜。

  「風,我讓你去打探靈兒的消息,有結果了嗎?」解決完三個男人的吵鬧,雷行傲開始問正事。

  「只能確定她人在亞洲,正確位置還不能掌握。靈兒存心想躲人,是很難讓人找到的。」風子離的聲音透露著一絲心疼。

  「繼續找,即使動員所有人力,也要找到靈兒。」

  「我會。」風子離允諾。

  「翔,你那邊呢?」

  「西班牙文物展已經結束了,所有相關展示品已經完好的送回西班牙,不過呢……」傅宇翔欲言又止的盯著自己的大哥看。

  「不過什麼?」

  「嘿嘿,大哥,你也知道,那位西班牙公主很欣賞你耶!」欣賞到想扒了他大哥的衣服、咬他大哥的肉,「她以公主身份對我們發出邀請,要請大哥『護送』她回西班牙,人家貴為一國的公主,我們不好回絕她::」

  沉吟一會兒,雷行傲冷傲面容上的薄唇掀了掀。「幫我訂機票。」

  「大哥,你真要陪那個花癡公主回西班牙?」那鐵定會被吃得屍骨無存。

  森冷的視線淡淡的瞥來,凍結大家滿腦子可能發生的幻想。「不,我要去法國,短期內不會回來。」

  法國?三人瞠大了眼。

  「那……西班牙公主呢?」那個刁鑽任性的女人可是出了名的難纏。

  回答三個人的是一記關門巨響,意即:就算對方是公主,他們的大哥也一樣對她毫不留情面。

  「人家可是嬌滴滴又貌美如花的公主,一點面子都不給人家,真是可憐公主一番癡情了。」雲一嘯不知死活的開口。

  「想不到我們的雲小弟還是個憐香惜玉的大情聖,厲害、厲害,這點我們幾個就絕對比不上了。」

  說到自己的經驗談,雲一嘯立刻洋洋得意起來,「女人嘛!哄個幾句就好了,很容易聽話的,不喜歡就柔聲勸說,何必扯破臉。」

  「你說得很精采,非常好!」傅宇翔聞言,揚趄一抹笑。

  看他笑裡藏奸,雲一嘯身子一抖,頓時有種下祥的預感。

  「那位西班牙公主就交給你了!」

  燙手山芋找到可以接手的人,雲一嘯,就受死吧!

  要說世界上有什麼是她艾蓁寶最在意的東西,當屬各地的珍寶和古董。

  下是她自誇,從小她就對古物、珠寶超級有興趣,書櫃上淨是難找的珍藏百科全書,本本圖片上的珍寶她更是過目不忘;不但如此,她小姐在辨識珠寶的領域上更是獨具天分。

  隨便一張古物圖片,兩眼一瞄,她立即就能鑒識出它的歷史背景及價值,只不過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是個十足十的生活白癡。

  出生在南部小有聲望的家族,自小備受呵護,生活起居都有人照料,家事更不用她動手,不過,她不像許多富裕人家的小姐養成習性,為求獨立,執意一人北上唸書,不接受家中金援。

  在外頭生活當然不比在家時那樣好,生活費全讓她貢獻給那些書本,每餐就跟攤販報到,但她仍過得開心。

  人人都認為她畢業後的工作必然會和她的興趣有關,不是當個珠寶鑒定師,就是從事跟鑒賞古物相關的行業。

  只是,老天就是喜歡和人唱反調。

  話說她的求職歷程相當悲慘,最高紀錄曾在同一天內遭到面試三家公司的拒絕,理由是,艾蓁寶的能力遠遠超過她所應徵的職務,他們請不起。

  就在某天,她再度面試失敗回家時,一陣風送來一張徵人傳單「貼」在她臉上,這突來的意外令她改變了主意。

  不假思索,她立刻撥打傳單上的電話號碼,結果連面試都免,她小姐立即登上「如月坊」第一位員工寶座。

  「還不是因為找不到人,我剛好自投羅網做了第一名笨蛋,自然連面試都不用了。」回想起往事,艾蓁寶忍不住嘟著嘴低聲埋怨。

  自己當時一定是鬼迷心竅,不然怎麼會選擇這種吃力下討好的工作?每回光是絞盡腦汁規畫婚禮,就夠讓她死掉上萬的腦細胞,幸好還有這些「精神食糧」陪著她。

  翻翻上個月用了一整個月的薪水所換來的博物館藏書,買不起真古董,看看圖片也高興,她嘴角滿足的笑容就如同對待情人般的溫柔。

  攤開水藍色資料夾一瞧,新工作讓原本無光的眸子瞬間大放光彩。

  一張嘴笑得闔不攏,艾蓁寶為自己將要接手的婚禮感到異常興奮,邊讀著資料內容,邊打開冰箱取來牛奶罐,隨手再抓來一個空杯子.

  邊緣的小污垢令她皺了眉,她擱下工作文件,想把杯子洗乾淨。「咦?停水了嗎?」

  瞪著滴了兩三滴水珠後,便發出咕嚕聲,像個老頭咳嗽似的下停嘶嘶喀喀響的水龍頭,她的視線沿著釘在牆上的水管往上爬,在接近天花板處瞪了好久。

  這棟可列為古跡的老公寓有個毛病,一條水管由好幾戶共用,一旦某端讓東西塞住,以下的住戶就別想用水了。

  面對不停發出噪音的水管,艾蓁寶一個拳頭打上去,以往經過這樣震動,堵住的水管就會順暢,誰知道今天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在一串更尖銳的嘰嘎聲後,噪音止住,再也聽不見任何垂死掙扎聲,就連水珠也一滴不流。

  沒想到三分功力的拳頭其內力競有如此之大,自知闖禍的艾蓁寶刷白了臉,這下不單是她,就連樓下住戶也一樣面臨缺水了。

  樓下的可憐人就是房東婆——本棟大樓最有名的母雞,嘮叨、罵人的功力一流,尖銳的聲音不啄得你滿頭包是絕不罷手,要是讓她知道水管窒息是源自於她這邊……

  「水電工,對,去樓下找水電工!」旋風似的衝下樓,連口大氣也下敢喘的直奔一樓的「芳鄰水電」。

  「水電工、水電工,我完了!水電工,你在不在?」

  由兩父子共同經營的芳鄰水電,老闆是陳大電,兒子叫陳小電,曾經留美念過書,立志回國做個留美水電工,左鄰右舍都喊他們水電工。

  好像所有人全蒸發不見,敞開的店裡她見不到熟悉的人,像個無頭蒼蠅的她不停大聲呼喊,完全忽略在那張長木板上有個人躺在那裡。

  「水電工、水電工,你們都跑到哪裡……」

  「如果你要找大電伯和小電,請半個小時後再來。」

  低沉又陌生的聲音讓她止住腳步,骨碌碌的眼珠子對上那個自始王終都被忽略的陌生人。

  那是一個好高、好俊的男人呀!

  光是坐著,他就到她的肩膀,更別說站起來了,艾蓁寶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看著難得一見的男人:那男人也睡眼惺忪的直盯著她看,他的上半身只穿了件白色背心,露出古銅色的結實雙臂;頹廢的身影有種說不出的魅力,就連打呵欠的動作都讓人呼吸一窒。

  男人剛睡醒都是這個樣子嗎?還是只有他特例?

  「他們去買晚餐,我暫時幫他們看店。」懶洋洋的目光瀏覽著擾他清夢的小女人,著迷的目光他見慣了,唇角一勾,他知道自己又成功迷倒一名女人。

  「你也……」也是水電工嗎?

  才擠出一點聲音,房東婆拔高的音量已從二樓傳了下來。「怎麼回事!為什麼沒有水了?水水水~~」

  艾蓁寶渾身一顫,頭皮發麻,小手一抓,使盡全身力,把蹙著眉的男人給拖上樓。「快,水電工,我需要你!」

  「水電工,你都不需要仔細檢查一下,這樣敲敲聽聽,就知道問題在哪裡了嗎?」

  「水電工,要不要拿個鉗子把螺絲栓開,你這樣東摸西摸真的成嗎?」

  「水電工……」

  「喂,水電工,你到底行不行呀?你已經看了十幾分鐘,問題還是沒找到呀!」

  「水電工,你真的是水電工嗎?人家大電伯在五分鐘內就可以把塞住的問題解決,你怎麼都沒學到他的一分功力呀!」

  左一句水電工、右一句水電工,講的人不累,聽的人都快抓狂了。

  「不要再叫我水電工!」有著一身結實肌肉的男人攬起濃濃劍眉。「我說過我有名字,我叫雲一嘯,不叫水電工!」

  悶燥的空氣令他身上沁著薄汗,焦頭爛額的瞪著完全找不出問題的水管,他很少在女人面前露出這麼狼狽的模樣,這全都因為她——這個莫名其妙拖著他上樓的女人!

  都怪她那句「我需要你」,引人遐想,害他以為自己遇到了猴急的豪放女,一睡醒就有艷遇還挺不錯的,便火速隨她上樓:豈料這小女人在把他推入廚房後,不但命令他修好水管,還水電工長、水電工短的直喚,媽的!他長得這麼像水電工嗎?

  應付纏人的西班牙公主都沒令他這麼氣惱過,雖然最後還是落荒而逃,躲到以前在美國唸書時的好友家,但起碼,他還沒讓女人看輕過。

  黑瞳瞇成一線,瞪著這根細長的水管,開玩笑,修水管這麼簡單的事情他會做不好?哼!

  「如果你不行,我下樓去找其他的水電工好了。」磨磨蹭蹭這麼久,她對他絕望了。

  「不需要,我一個人就可以修好。」雲一嘯有個很壞的毛病,就是激不得。

  「可是……二十分鐘前你這麼說,十分鐘前你也這麼說……」艾蓁寶吶吶的道。

  想起適才房東婆的敲門聲,就教艾葉寶冒了一身冷汗,如果再下修好,哦~~她想都不敢想。

  「艾小姐,你家水管塞得很嚴重,要花點時間。」雲一嘯不爽被看輕,秉持打腫臉充胖於的精神,說什麼也要修好。

  「真的嗎?」半信半疑的問,他手裡拿的這一段水管不是才檢查過嗎?怎麼又在檢查?「請問……是不是應該先找出有問題的部分,把水管拆下來檢查是什麼堵住,或者換一段水管也可以……」

  遭人一瞪,艾蓁寶縮縮脖子,他內行、她外行,所以她還是乖乖閉嘴得好。

  「不用你說,我當然知道……」雲一嘯嘀咕幾聲,繼續摸索這根直徑八公分的水管,又敲又聽……啊哈!問題應該就出在這裡!

  不過,該怎麼拆下這一段呢?

  「呃,水電工先生……」她又有禮貌的出聲了,因為他看起來似乎很煩惱,「你是不是該把螺絲先栓開,再把外面的管套卸下,然後……」她以前曾看過類似手法,所以才敢指導人。

  「你很囉唆耶!到底你是水電工,還是我是水電工?」很不願承認自己輸給一條管子,只能愛面子的大吼。

  「當然……是你。」

  他忍不住在心裡咒罵自己,他是吃飽撐著啊?幹嘛承認自己是水電工!

  不過拆個管於,有什麼難?不過是幾個螺絲,轉開就好了,然後一扯,瞧,多簡單……

  「喀答」一聲,終於順利解下這沒什麼大不了的管子……然後,幾乎就在同時間,史上最淒慘的尖叫聲就此響起。

  「哇哇哇!啊!」

  「閉嘴!別再叫了!」

  一個是外行裝內行的男人,一個是不懂得要將水管開關先栓緊的女人,配合著傾洩亂噴的水柱,踩著最新的舞步邊跳邊哇哇叫。

  「別叫了,我叫你別叫了!」水柱噴射在身上的感覺很不舒服,自然而生的保護欲讓他張開強壯的雙臂摟她入懷,用自己的寬背替她擋住亂噴的水流。

  大掌在亂流中摸索,總算找到了開關栓,用力一扭,災難終告一段落,剩下兩個頻頻喘氣快溺死的男女。

  水珠從他的髮際不斷往下滴落,直淌在一張失去血色的小臉上,那副飽受驚嚇的表情讓人心生憐惜,兩隻小手則是直揪著他腰邊兩側衣角。

  女人嘛!總是需要男人的呵護,他願意原諒她的愚昧無知,方纔的紛爭可以一筆勾消,他不介意空出胸膛借她靠一下。

  這小女人長得雖然不是明艷動人,卻有張形狀姣好的嘴唇,儘管被嚇得緊咬住,還是會讓人心生遐想。

  「沒事了,水已經停了。」輕拍著她的背脊,濕淋淋的觸感雖然很糟,但懷裡嬌軀持續散發的熱度,讓兩具緊靠的身軀感覺卻是該死的好,有免費的豆腐可以吃,狼狽一下又何妨?

  「完了,都濕透了!」

  驀地,小女人懊惱的推開他高大的身軀,衝進浴室拎了條大毛巾出來。

  雲一嘯唇角微勾,她的表現還算令人滿意,至少知道該替他這個捨身擋水的英雄服務一下,她其實還挺可愛的嘛!

  敞開手臂,等待軟軀撲上前幫他擦拭,薄厚適中的唇持續上揚……上揚……上揚到僵!

  艾蓁寶捧著大毛巾衝向他……身邊的餐桌,完全無視有個渾身濕漉漉的男人正站在自己身前,寶貝的擦拭起放在桌上,一本本厚重的《世界珍寶大圖鑒》,心疼的喃喃自語著,「怎麼辦?書皮都濕了,這些書我才買半年,才看了十遍而已,心疼死了啦……哎呀!連工作資料都濕了,完了、完了,我一定會被如月姊罵到死::」

  東擦西擦,反覆再擦,百擦不膩,艾蓁寶就是忽略了那道猛烈的瞪視。

  雲一嘯嚴重的懷疑起這女人的腦袋是否有問題,放著兩人的濕衣服不理會,反倒關注一些無用的書本?!

  「小姐,有沒有毛巾可以借我?」視線低下,定在她因濕濡而透明的胸口。

  「咦?水電工先生,你還在呀……抱歉、抱歉,我都忘了你也弄濕了衣服,啊~~我也是……我……馬上拿條乾淨的毛巾給你……」

  她不曉得自己說錯什麼,只知道對方黑瞳猝然泛起紅光,發出火燃般的滋滋響,嚇得她火速取了條乾淨的毛巾出來。

  「小姐,你就拿這塊抹布……毛巾給我擦身體?」

  不可置信的看著那條薄小似抹布,面積三十公分乘以三十公分的小方巾,雲一嘯的顏面神經不禁抽搐幾下。

  他是渾身都濕透了耶!這女人是故意的,還是真那麼蠢?

  艾蓁寶道歉著,「對不起,我家只剩這條小毛巾了。」

  她身上裹著的叫「大」毛巾,手上掛著的也叫「大」毛巾,嘴裡卻吐出令人難以信服的話。

  下巴挪向那條細膀上垂掛的粉紅大毛巾,表示他不是瞎子。「小姐,要不是替你修水管,我會弄得一身濕嗎?你做人是不是該拿出點感謝的誠意?你手上明明有毛巾……」

  「不行,這是拿來擦書的!」將毛巾抱緊在胸口。

  擦書!

  雲一嘯微怒,他一個活生生的人居然比不上一疊書!第一次他發現自己的魅力大損,他不信。

  倏地,他收起怒焰,臉上恢復一貫的自信笑容,傾身上前,縮短兩人間的距離,俯視那名嬌小女子的深瞳,散發著感性的光彩,他用著最醇厚、最迷人的嗓音道:「可是我好冷,小小的毛巾溫暖不了我,萬一我因此而感冒,你不會捨不得嗎?還是,你有其他方法可以溫暖……」

  話沒講完,原本被他相中的大毛巾已朝他的頭頂蓋落。

  「搞什麼鬼!」雲一嘯抓下罩頭的毛巾,定眼一瞧,廚房裡哪還有那女人的蹤跡,就連桌上幾本書也讓她夾帶著跑,裡頭臥房的門讓人緊緊的關上。

  「這女人是怎麼搞的?我有這麼可怕嗎?我的魅力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匆聞異聲,他豎起兩耳,仔細聆聽。

  「啪、啪、啪……」

  一種恍若從地底爬上來的詭異足音由遠而近,恐怖的感覺讓人覺得待會兒出現的是不是從地底爬上來的妖魔鬼怪!

  謎底揭曉,大門被推開,一名腳穿木屐拖鞋,手拿備用鑰匙,頂著雜亂鳥窩頭的胖胖婦女,蹬蹬蹬的現身在雲一嘯跟前。

  「要死啦!我家屋頂居然會漏水,準是你這丫頭這裡出了問題,我就說樓下沒水一定也是你這裡出的問題,居然還裝不在家,你這丫頭別躲了!快給我出來說清楚!」

  「這位大嬸……」

  「大嬸個頭,我看起來有這麼老嗎?叫我阿姨還差不多,怪了,你是誰?在丫頭屋裡做什麼?該不會是闖空門的小偷吧?我警告你,你阿姨我年輕的時候,可是曾以一抵十,怕的話就給我快點離開……哎喲我的媽,這廚房是怎麼了?是你,一定是你弄的對不對?瞧你這身打扮,哦~~你該下會是個冒牌水電工,故意來我的屋子搗亂,不准逃,這修理費我跟你要定了……」

  母雞的威力果然不同凡響,雲一嘯被念得毫無回嘴餘地,只能傻愣愣的照著對方的劇情,演著備受指控的壞人。

  他被母雞咕咕的啼聲念得舉雙手投降,直到正牌大電、小電水電工登場,酷刑才告終結。

  好不容易能脫身,他當下包袱款款,頭也不回逃離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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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仿中古世紀的歐洲宮廷宴會,悅耳的交響樂、豪華的禮服,以及誘人的料理,這是一場富豪人士的婚禮。

  為了迎合新人身份和要求,艾蓁寶在佈置會場和挑選禮服上煞費苦心;而耗資千萬的會場充滿了中古世紀的背景、色彩,也是為了配合婚禮、展覽而用。

  新郎李毅是個極富男人魅力的紳士,任何女人只要看他一眼,就會被他風度翩翩的風采所迷惑。他現年才不過三十五歲,卻已是聞名世界的古董商人:而他的新婚妻子白艷是個時尚名模,這種俊男、美女的浪漫結合,確實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

  為了慶祝兩人結合,男方不惜耗費鉅額金錢,將所收藏的珍寶拿到喜宴上展示,更利用人脈租借到極具歷史價值的項煉,要在大家的祝福中為新娘戴上。

  這條由法國富豪所擁有的水晶黃鑽項煉,相傳是嫁給法王路易十六的奧地利公主瑪莉皇后最珍愛的一條項煉,無論在歷史及寶物的價值上都難叢百喻。

  也因此,水晶黃鑽在安全上格外受到重視,警方及保全人員莫不二十四小時監守在旁。

  對艾蓁寶來講,能一見最有價值的珍寶是她作夢都不敢想的事,更別說在會場上還能欣賞到新郎平日的收藏古物,更讓身為伴娘的她笑得闔不攏嘴。

  至於小平民的她為何能擔任伴娘一職,她也不知道原因,反正僱主最大,李毅說了算,身為小員工的她乖乖完成職責就好。

  不過,面對那一個個由保全守著的玻璃櫃,她還是失了職,兩粒眼珠緊黏在玻璃櫃上,眨也捨不得眨一下,早忘了自己該站在前方去歡迎賓客。

  歐式剪裁的鵝黃色禮服,領口鑲著一顆顆黃珍珠,穿戴在嬌小玲瓏的艾蓁寶身上更添一番精緻美感;特地燙成波浪大卷的棕色頭髮,經過設計師的巧手,讓這位小伴娘添上嫵媚的色彩。

  「艾小姐!」

  熟悉的嗓音讓她回神,她輕咳一聲,以掩飾自己被抓包的窘態。「李先生,真抱歉,我看瓷器看到出神……我現在馬上去前面帶客人入座……」

  「沒關係,艾小姐懂得欣賞我的收藏,我高興都來下及了,而且這次的喜宴能辦得這麼成功,也都歸功於你。」眼前的俏佳人讓人驚艷。

  「別這麼說,我會不好意思。」巧笑匆地轉為驚訝的張口,兩眼像是發現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直瞪著象徵紳士的枴杖。「這上面鑲的是不是西藏玉髓?」

  「你知道?」他眼中透露的是驚訝。

  她低頭瞧個仔細,開心的仰起臉來,「思,我想,這是具有年代的老珠,起碼超過二十幾年了,是極具收藏價值的天珠。」

  談論起自己的專長,她整張臉都散發著奪人呼吸的光彩,李毅不禁眼眸轉沉,若有所思看著她。「你……很特別。」

  他的眼神變了,不再謙恭,像是帶了點侵略性;艾蓁寶覺得有點不舒服,小退一步,卻被他的大掌覆上臉頰,心一驚,她乾脆跳離他。

  「抱歉。」李毅恢復了紳士笑臉。

  「李先生,沒事的話,我先去前面了。」人才轉身,皓臂便讓一股力道給往後拉,她又回到他的面前,杏眸嚇得大張,因為李毅竟然在她的額上親了一下。

  「這是一個禮貌親吻,感謝你這位淑女的幫忙而已。」

  艾蓁寶渾身緊繃,他的友善沒由來的令她害怕。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

  撂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後,李毅離開她,回到會場中央。

  直到他的身影遠離,艾蓁寶才喘了口氣,她安慰著自己;李毅就算再怪,反正一等婚宴結束,就跟她沒有關係了。

  新人入場準備,身為伴娘的她理當站在新娘身後,只不過她的注意力卻讓一個身穿白西裝、白皮鞋,一臉慘白的高瘦男人所吸引。

  這名從頭白到腳的男人一副哭喪表情,讓那臉孔看起來相當不討喜,失去血色的薄唇下停的蠕動,像是在低語什麼,隨著他不時掏出懷表觀看的舉動,艾蓁寶的好奇心亦被挑起。

  「這位先生,你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怎麼說她也是負責人,賓客有問題,她自然得關懷一番。

  「我遲到了,完了!我遲到了……」男人一會兒看著表,一會兒又盯著她看,口中喃喃自語著。

  她想到《愛麗絲夢遊仙境》的故事,眼前白西裝的男人彷彿扮演著那只遲到的兔子,慌張的在她面前打轉。「別緊張,這位先生,你先說清楚是什麼事遲到了?婚禮正準備開始,你並沒有遲到。」

  「不是……完了、完了,我真的要遲到了,怎麼辦?我找不到我要去的地方。」懇求希冀的目光投向主動關切的艾蓁寶身上。

  接過那男人手中的喜帖仔細一瞧,艾蓁寶失笑的搖頭。「先生,你要參加的喜宴是在十八樓,這裡是八樓,別緊張,搭電梯上去就成了。」

  「十八樓?天呀!我不知道電梯在哪裡,時間快來不及了,我一定要準時到,怎麼辦?怎麼辦?」

  「電梯就在那邊……」手指一比,她嘴還來不及闔上,已被人拖著跑。

  「先生……等等!」

  她的驚呼聲被淹沒在司儀高喊「新郎、新娘請入場」的聲音下,她知道就算趕回原位也來不及了,新人開始通過花圈,而伴娘的位置是空的。

  她再添失職一筆。

  艾葉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落得這樣的處境,莫名其妙被抓定、莫名其妙被要求帶路、莫名其妙追著眼前的男人跑。

  「先生、先生~~不是那邊!」叫她帶路的人是他,一個勁到處亂竄的人也是他,在飯店走廊裡九彎十八拐,前方拐入死路:至於電梯,卻在對面愈來愈遠的地

  「不是這邊,哇!怎麼辦?沒有路,來不及了,我真的要來不及了。」男人開始楓淚,往反方向橫衝過去。

  「等等呀!也不是這邊啦~~」艾蓁寶不知道一個看似瘦弱的男人力量卻是如此之大,想拉住他,整個人卻讓他拖著走,「不對啦~~前面要左轉!」

  這個男人顯然急慌了,她一個口令,他一個動作,迅速狂轉九十度,掛在他手臂上的女人就被甩了出去。

  眼看就要撞上門,她索性把眼一閉,沒料到掛著休息室牌子的門匆地讓人打開。

  「哇」重心不穩的她摔了進去,兩手直覺就是找支撐物抓,死命的抓!

  砰、砰、砰、砰、砰!

  沒有撲倒在地的聲音,卻出現了怪異的五連聲。

  十秒的吸氣、吐氣,回魂後的艾蓁寶偷偷睜開一隻眼。

  呼!沒事,幸好有人攬住她的腰……咦?

  雙眸瞪大,不可置信的看著圈在腰上的兩條粗臂,視線沿著襯衫袖口緩緩往上爬,掃過敞開的襯衫,映入眼簾的是男人裸露的健壯胸膛,體內的溫度莫名上升、發燙。

  看來救了她的男人有副強壯的體魄,她不自覺嚥了一口唾液,才有勇氣將目光上仰。

  一張青白交錯的方形臉孔正瞪著她看,男人來不及發難,她驚喜的聲音先一步的發出。

  「水電工先生,又見到你了!」

  平躺在地板的五個鈕扣可以作證,這個女人是個災星!

  第一次見面,全身被弄得濕答答不說,連帶讓人念了一鼻子的灰;第二次見到她,這災星女二話下說,兩手施展破壞功,毫不客氣將他準備穿出去見人的襯衫給毀了。

  「啊~~我說錯了,你是冒牌的水電工先生。」房東婆是這麼稱呼他的。

  水個頭啦!

  「我說過我有名宇,叫雲一嘯,不是什麼水電工!」無力低吼,他把小女人扶起站好,隨即跳離災星五步遠。

  耳邊傳來一陣嘲笑聲,他才想到自己還帶著通話耳機,只能趕緊掩飾自己剛才的糗狀。「閉嘴!再讓我聽見你笑一聲,你就死定了!」

  雲一嘯的恐嚇讓小女人當真,捂著嘴表示自己什麼聲音也沒發出,兩條小腿趕緊朝門邊靠近,這男人似乎並不高興再次見到自己,她不該忘記婚禮還等著她。

  「有笑話就要分享給大家,我剛剛好像聽到有女人喊你水電工耶!你居然偷偷兼差,是不是嫌工作太輕鬆?回頭我會跟大哥報告的。」耳機那方是傅宇翔的調侃聲。

  「傅宇翔,你別像個女人一樣亂嚼舌根,你……等等,你還不能走!」長腿一跨,急忙擋住闖完禍就想逃離的現行犯。

  艾蓁寶苦惱的看著他,男人指頭比了比地上,她「哦」了一聲,彎下腰將躺在地上的扣子撿起,小平半伸在空中,但對方似乎不打算接收。

  這男人到底想做什麼?

  「工作中還有女人相伴,雲,你真是艷福不淺。」對方輕笑。

  「我發現自己愈來愈討厭你了,我跟艾蓁寶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別亂說話,我準備進會場了,一切照計畫進行……」

  傅宇翔截斷他的話,「你連人家的名字都記得一清二楚,你以前從不記女人的名字耶!」在外人面前談起計畫內容,看來雲可不是單純的頭昏喲!

  「傅、宇、翔!」

  「好,收線,你自己注意點,大蛇要出洞了。」快閃自保,通話瞬間一斷。

  接下來,寂靜的室內就剩下兩雙互看的大眼,黑瞳對杏眸,打探的注目漸漸轉成了讚賞。

  經過化妝打扮,她嬌柔的一面全都展現出來,最吸引他目光的仍是她那飽滿的雙唇,橘紅色的唇膏將雙唇襯托得更加水嫩動人,讓他有一種衝動,想看見她對自己笑,他相信她的笑容一定很美。

  「請問,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下知道現在婚禮進行到哪了,是介紹人介紹完,還是要替新娘戴上黃鑽煉了?哦~~她可不想錯過那一刻!

  「你不覺得應該先為你的失禮道個歉嗎?」他很不悅她的心不在焉。

  脫下已毫無遮掩作用的襯衫,炯亮的眼神朝她身後的木頭桌看去,這間本來是作為飯店房間用的休息室,抽屜裡會不會還留有應急針線?

  一個男人在自己面前脫光上衣,她一時間不知該把眼睛擺哪才好,只能不好意思的盯著掌心上的扣子,鈕扣?襯衫?

  啊!

  小瞼頓時一紅,她思及自己的傑作。「對不起,水電……這位先生,我很抱歉,你的衣服……我真的不是故意……是有人推我……」

  「雲一嘯。」他咬著牙道。

  她的名字他早就記住了,可她卻每每忘記他的名字,被忽略的感覺讓他覺得很不適應,而且相當讓人煩躁。

  「雲先生,這是你的五顆扣子。」很有誠意地攤開掌心,只是對方不甩她。

  「等一下,你先站在原地不要動。」翻了幾個抽屜,終於找到他要的東西。

  「我還要幫外頭的先生帶路……」

  「我沒見到你身後有其他人。」方才門一開,就只見她莫名其妙的摔進來。

  「怎麼會沒有人……」那位「白」先生就這樣扔下她趵了嗎?

  突然有個小東西朝她拋過來,讓她嚇了一跳,下意識挪出空手一接。「這是……針線?」小臉上堆滿問號。

  一件白襯衫又突然罩住她的臉,淡淡的古龍水香味從上面傳來。

  「你扯掉的,當然得由你縫回去,給你五分鐘的時間,應該夠了吧?」

  「你是要我把五個鈕扣縫回去?」

  「沒錯。」他自認講得很清楚。

  但雲一嘯不知道的是,艾大小姐活了二十四年,這可是她生平第一次自己拿起針來縫補。

  既然是她的錯,好,她補!

  對著針眼看了許久,她勾起記憶,記起幫她做家政作業的奶媽是如何把線穿過,又如何打了結,有樣學樣,她完成了第一道穿線功夫,哦耶!

  忍下想歡呼的快樂心情,她將第一顆鈕扣安置好位置,很仔細的將針插入鈕扣洞裡,用力壓了進去。

  然後,五分鐘已到。

  「艾蓁寶小姐,你居然連一個扣子也沒縫好!」他煩躁的扯扯勒在脖子上的紅線,將移位到頸後的玉珮拉扯回來。

  「抱歉,我……我動作比較慢。」不純熟的動作一僵,她不好意思告訴外人自己的缺點。

  「算了、算了!我自己來。」自己的衣服還是自己救,他搶回白襯衫,不偏不倚抓中那根藏於衣內的暗針,一針見血,頓時疼得他哇哇叫。

  「疼死我了!你把針插在衣服上都不說一聲的嗎引」

  災星,她真的是個大災星,他是上輩子欠了她什麼,這輩子來還嗎?

  「對不起、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聲音卡住,她像是見到什麼東西似的,兩眼突然不可思議的瞪大。

  雙眸綻放光彩,她站定在他面前,露出一抹璀璨如花的迷人笑容。「你……身上怎麼會有這個玉珮!」

  雲一嘯像被雷擊中腦門,霎時動也無法動。

  這災星的笑容確實如他想像中的美,也該死的讓他栘不開眼,他的心更是撲通撲通跳個下停。

  他怎麼了?

  猛然甩頭,怎料怎樣都拋不開腦海中的影像,那誘人的笑容刻印在他的心中,就是抹不去……

  急促的心跳不斷在暗示自己心底有個意念快要進出,難耐得讓他有些慌亂,不會吧?他讓一個災星的笑容勾了魂?

  「你很喜歡這個玉珮?」

  她大力點頭,仰起興奮的小臉,身子更是依近他。「這是一塊上好的古玉呢!你瞧,質地細膩溫潤,無雜質的光澤,絕對是罕見的羊脂白玉。雖然經過磨損,還是可以看出刀工一氣呵成,刻痕下雜亂,你從哪來的?上次我為什麼沒見到?」

  「那天我穿著背心,所以你沒注意到,它一直掛在我身上,是我們雲家的傳家之寶,聽說這塊玉珮是老祖先的妻子最鍾愛的飾品。」

  她靠得太近,害他的手臂自然而然環上她的腰際,才見過兩次面的災星,為什麼開始讓他想親近了?

  艾蓁寶開心地把傳世玉珮放置在自己的掌心上摸撫,翻至背面,她驚呼一聲。「這裡有個字耶!是個古字,有點模糊,可惜我認得的字有限,得翻書查查才能知道寫些什麼。」

  「有字嗎?我看看,還真的有呢!」他驚訝道,戴了這麼多年,他從未仔細看過玉珮。

  晶瑩的亮眸對上他,「是呀!刻這字的雕刻師傅真厲害,每一痕都刻得夠深,像早有預防字跡會消失似的,不過敢在玉上刻字,的確要有很大的勇氣。」一不成功,玉石就毀了。

  「你對這方面很有研究?」看得出來她很有興趣。

  「那是當然的!這世上我最喜歡的就是這些珍奇寶石,不是我自誇,我對世界各地的寶物都相當在行呢!不知道這個字是不是就是玉珮的名字?」

  「這字應該是老祖宗為了惦記某人而刻的。」

  「你才第一次發現這個宇,有什麼理由證明你的老祖宗是為了某人而刻?」

  「因為我是它的現任主人,寶兒,我說它是為什麼而刻,它就是為什麼而刻,沒有其他理由。」又一個很自然的反應,他對這個災星親匿的換了稱呼。

  「簡直胡說八道。」杏眼一瞪,兩人一起笑了。

  一塊玉珮,卻讓兩人間的距離沒那麼遠了。

  小紅帽不知死活,笑得好開心,渾然不知在大野狼先生臉上那抹燦笑下,正在偷流口水。

  近在咫尺的櫻唇具有太大的魔力,他情不自禁想吻上去,可警報器卻在此時猝然大響。

  「什麼聲音?這是什麼聲音?」

  「別緊張,只是警報器響了。」話落的瞬間,眉心打了幾道結。

  死了,他居然忘了正事!

  「警報器,為什麼警報器會響?不會是婚禮發生了什麼事情吧?真糟糕,我這個伴娘怎麼還在這裡……」

  伴娘?

  從針線盒裡取出兩個小別針,用來臨時固定襯衫,厲眼一掃她華麗的裝扮,暗罵自己少根筋,沒發現這個事實:會出現在這個場合、穿著這樣的裝扮,當然旱來出席這場婚宴的!

  該死!他竟然什麼都沒注意到。

  臉龐失去方纔的溫和,用力扣住她的細臂,防止她逃離,雲一嘯凜著臉拖著她往會場前進。「你居然是伴娘!你認識白艷?該死,你和她是一夥的嗎?」

  這個艾蓁寶不會是故意進來耽誤他執行勤務,好讓人下手的吧!

  「不是……」不懂他的話,更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換了張臉,而一見到佇立存喜宴廳裡的保全人員們,更是讓她慌張地忘了解釋。

  唯一明白的就是自己的皮得繃緊點,這場婚宴九成九毀了,要是收不到尾款,她等著水如月回來扒她的皮吧!空空的深藍色絨布盒,是令在場一張張臉凝結的主要原因,就在新郎準備替新娘戴上見證的那一刻,原本放在絨布盒裡的黃鑽項煉卻不翼而飛。

  十分鐘內,宴會廳裡除了保全人員外,還湧進了大批警員,除了做筆錄,也對現場所有客人進行搜身動作。

  「雲先生,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水晶黃鑽確定遭竊了嗎?難道警方懷疑是客人偷的?」從沒經歷過這等陣仗的艾蓁寶不知該如何反應,只有牢牢抓著身邊唯一可以倚靠的對象,其實不用她大小姐動手,對方早就緊緊捉著她。

  「你會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他的口氣淡漠。

  「我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口氣突然變得好陌生?好像她做了壞事似的。

  此時,前方迎面走來一位略帶福態的警官。「阿雲?真是你!這次的案子是你負責的呀!」

  警官臉上有兩撇小鬍子,他趣意盎然看著手牽手的男女,在緊繃的氣氛中打趣道:「好久沒見到你接任務了,原來是追女孩子去了。」

  「福叔,您少開我玩笑,您都沒找到伴,我這個做晚輩的哪趕搶先。」遇到從小看他到大的長輩,雲一嘯的口氣稍微轉好些。

  福叔也是自家親戚,年輕時就朝警界發展,現在是隊長階級。

  「福叔,先把這裡的狀況跟我說一下。」

  「一個小時前,項煉由保全送進飯店會場時,確認過還在:可能在移出保險櫃時讓人動了手腳,方才詢問過幾個服務人員,沒得到什麼線索,接下來我想找婚宴負責人問話,最常在四周溜躂的應該是負責人,說不定看到過形跡可疑的人……」

  「那個……」細若蚊蚋的女音響起。

  兩個男人對話暫停,雙雙把臉轉向她。

  「我就是負責人。」

  她的話令人瞠大眼。

  「你就是主辦人!」雲一嘯見鬼似的低吼一聲。

  「有問題嗎?」

  當然有!雲一嘯在內心埋怨著她為什麼不早講。

  與如月坊接洽的人是李毅,和保全會面的是項煉持有人以及飯店員工,這兩方從未打過照面。

  「所以你跟白艷不是同夥囉?」他先前曾對如月坊做過調查,知道那只是一間普通的婚禮設計店。

  「從頭到尾,我都沒說我認識白小姐呀!」她說著事實。

  「可是……你說你是她的伴娘?」

  「我們公司本來就有提供臨時伴娘的服務,對方要求,我就照做。」

  「看來,是我誤會了。」雲一嘯喃喃道,鬆了一口氣。

  艾蓁寶偏著頭,今天遇到的怪人還真多,不過,自己比較喜歡見到他現在的笑臉,和氣多了。

  「這位警官,我想請問,那條黃鑽項煉真的下見了嗎?」這是她最介意的事。

  福警官點了頭。

  「太可惡……也太可惜了!」原本還存一絲希望的亮眸瞬間黯下。

  她這麼辛苦策畫這場婚禮,就是為了一睹讓瑪莉皇后著迷的黃鑽項煉,現在什麼都瞧不到,她這工豈不是白做了?雙肩一垮,她沮喪極了。

  雲一嘯憶起她這股「愛寶」的性於,不自覺逸出淡笑,匆地,衣袖讓人扯了下。

  「我也需要像這些人一樣搜過身後才能走嗎?」她的小禮服很薄、很貼身,叉開兩腿讓人上上下下這樣摸索,會讓她感到極不自在。

  「你不需要。」

  「你要保她?」福警官挑了眉,雷鷹保全提出品質保證,擁有絕對可信度。

  被人詢問才知道自己脫口說了什麼,雲一嘯點點頭,他似乎不能忍受有人對艾蓁寶上下其手,儘管對方是個女警。

  「既然阿雲這麼肯定,我瞭解了,小姐,就麻煩你回答我幾個問題,你是伴娘,新人入場的時候,你在新娘身後有沒有注意到什麼可疑的人徘徊?」

  「那時候我跟雲先生待在休息室裡,什麼都沒看到。」

  福警官曖昧的一笑。

  哦喔!一句回答,讓兩人關係更加扯不清。

  「不過我先前遇到過一個很怪異的男人,他要我帶他去找電梯。」她突然想到這條重要線索。

  「描述一下那男人的特徵讓我知道……」

  慣例問完話,艾蓁寶拿好自己的東西,在一旁等著說要送她離開卻還在與福警官講話的男人。

  看下到項煉,她覺得好失望,縮在牆邊愁眉苦臉,厚實的大手俏俏的握住她。

  艾蓁寶的手微微一顫,方才沒注意他的手好大,也好溫暖,覆蓋在她手上,她的指尖登時接收一股熱燙,流竄到體內。

  這種感覺就如同她摸著稀世珍寶般,原來男人的手,也可以有這種感覺……

  「走吧!我送你回去。」雲一嘯展現出體貼的一面,開車送她回公寓,一路上,身旁的她頻頻對他投注著火熱視線,那虎視眈眈的表情,不用看他也感受得到這女人想撲上來扒了他的衣服。

  是什麼樣的原因,讓她有這麼大的變化?

  「你家到了。」車子早已停下,身邊卻毫無動靜,只有一雙流露癡迷神采的眸子。

  「怎麼了?你不下車,這麼盯著我看想做什麼?」雲一嘯得意了,就說沒有女人能抵擋他的魅力。

  她舔舔唇,像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我們算是朋友吧?」

  雲一嘯露出自認最性感的表情,下巴稍昂,以微笑做出暗示,「你很討我的喜,我想,我們的關係可以比朋友還好。」

  「那……我這位好朋友可以借留一晚你身上的玉珮嗎?」

  誤會大了!原來她相中的不是他的美男色,而是在襯衫外,露出白嫩身軀的傳家玉珮。

  雲一嘯深深明白,在她眼底,他的價值連顆石頭都比不上,詭異的是,自己卻為博得她的一笑,願意借出十分鐘,坐在她家沙發上任她觀賞個夠!女

  「老爸,咱們門口停了輛跑車……保時捷耶!嘖嘖,真是有錢人。」

  芳鄰水電行裡,大電、小電正為停在門口排放廢氣的車於進行討論。

  「不就是個違規亂停車的傢伙,自以為開跑車很了不起,巷子常常塞住就是因為他……喂,你好,我要檢舉……」下爽巷口那個囂張男人很久了,多年怨氣就此爆發。

  「不過這輛車……好眼熟。」好像在哪見過……「老爸,你在做什麼?」

  「打電話找拖吊車來。」擋他家大門者,死!

  「糟!老爸,我想起來了,阿雲的車就是這輛,對,連車號都一樣!」

  「……」

  「老爸?」

  「來不及了,對方說馬上到。」

  一分鐘後,拖吊車有效率的趕到,三兩下便把跑車給拖走了,大、小電互看一眼,裝作下知道。

  災星當頭,禍事再添一筆,無車可坐的雲一嘯只能氣得跳腳,招計程車回家。

  「東西呢?」陰暗的角落傳來低沉的聲音。

  「在那個伴娘身上。」嬌滴滴的女聲回答。

  「我不是交代不要扯進她,讓小張他們帶出去就好。」

  「早就計畫好的行動,怎能你說改就改,明知道我們的人手被對方盯緊,一舉一動都在人家的掌控下,要自己人運送出去,開什麼玩笑?當初說找那個女人不就是用來當擋箭牌的,萬一失敗,讓她頂罪就好。」

  男人沉著臭臉不出聲。

  「怎麼?怕那個小女人遭殃嗎?你不過才見她幾次面而已,這麼心疼她?」女人感到很不滿。

  「吃醋了?」男人將女人抱進懷裡,低頭便是一吻,眼底的嫌惡女人沒看到。

  女人俯在男人懷裡喘息道:「放心好了,她都幫我們把東西順利運出來了,我的人自有『分寸』,會很小心的將東西取回來,不傷到你的寶貝小女人。」嘴角笑痕裡閃過一抹奸險,她是下會容忍有人搶走她的男人的。

  「胡說,你才是我寶貝的女人。」男人搓揉著女人的身軀,引燃兩人的慾望,可腦裡卻是另一張清麗的笑顏。

  深夜裡,彼此探索對方體溫的男女,心底卻是各懷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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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一個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專做非法買賣:一個是曾在黑幫打滾過的女人。他們的婚禮是幌子,目的就在那條水晶黃鑽,根據福叔提供的消息,李毅、白艷這三天來並無怪異的舉動,不過他們的忍耐是有限的,我想他們差不多就要動手取回偷運出來的項煉了,你要多留意。」

  「不過我很好奇,他們究竟是怎麼將項煉給偷運出會場的?你明知道他們會動手腳,又怎麼還會讓他們成功?」

  「我……我當然是故意這麼做的,李毅為人狡猾,想也知道一切都在他的計畫中,我若現場逮到人,他也一定有辦法撇清關係,想逮他絕非易事,我這是在放餌,等著大魚上鉤。」

  「失敬、失敬,我都不知道原來你計畫得這麼周詳,還以為你是讓女人迷得團團轉,只顧著和人家在小房間裡卿卿我我,才讓人得逞。」

  口水噎到,某人嗆咳了幾聲。

  「喉嚨不舒服嗎?啊~~福叔說那個小姐姓艾,需不需要請她來照顧你……」

  「你少和福叔一樣起哄了。」雲一嘯警告著。

  「是起哄嗎?我聽說那天所有的人都有進行搜身,唯獨那位艾小姐接受某人特赦,真是好大的面子喲!」

  「少拿寶兒開玩笑,寶兒跟這件事一點關係都沒有。」她是個單純的女人。

  「我是關心你呀!怕你讓女色給騙了,畢竟你是我們當中年紀最小的一個,哥哥關心弟弟是很應該的。」縱然那名女子跟李毅、白艷兩人沒關係,但只要曾在會場出現過,都有嫌疑。

  「關心我?哼哼!你和風把所有工作都扔給我,這叫做關心我!」雲一嘯才不相信他們有這麼好心,分明是心存報復。

  「風去日本找靈兒了,而我,說過要參加朋友的婚禮……」

  「問題是你少爺十天前就說要參加,我想那個婚禮早該結束了吧?你是不是也該回歸到工作崗位上?」

  停頓三秒,「糟糕,雲,通訊器似乎受到干擾,我聽不見你的聲音……」

  一陣「嘶嘶沙沙」聲穿插在對話聲中。

  「傅宇翔,你別老用捏紙這招逃遁……」

  幾秒後,雲一嘯只能對著失去音訊的對講耳機乾瞪眼。

  視線下栘,觸及掌中把玩的玉珮,胸口火氣來得快也去得快,眼底只剩不解和困惑。

  橫看豎看,這都是一塊極為普通的玉石,他不過是遵照父親的意思將它戴在頸上,沒想到居然有人這麼重視它,把它當成了寶。

  不過怎麼說這都是他家的傳家之物,老祖宗有明訓,此物只傳後代子孫,他怎能隨隨便便借給不相干的人看,讓人動手摸?

  但她是不相干的人嗎?

  若不相干,他做啥連著幾天定時去她家拜訪?還專程護送玉珮去和她相處一小時以上?

  欣賞著她對玉珮巧笑自語的陶醉模樣,他整個人飄飄然,好似掉了魂……

  玉石倏地被大掌緊緊握住,不會吧!他迷上了小災星的笑容?怎麼可能!

  約定的時間一到,某個堅持不相信,嘴裡低喃著不可能的男人,雙腿卻很自動走向停車處,駕車開往他嘴裡猛嚷嚷的女人住處。

  原本窄小的巷子因為警車和看熱鬧的人群變得更加擁擠。

  大老遠便見到這番「特別熱鬧」的情景,雲一嘯劍眉聚攏,他來到成了觀光景點的公寓,站在圍觀的人群身後。

  不需問,公寓自動播報器!房東婆早已開始繪聲繪影做現場實況。

  「大家來評評理,這世上竟然還有這麼不知羞恥的盜賊,好歹也遵守一下行竊守則吧!居然在大白天就登門行竊:偷東西也就算了,遺像是跟我這屋子有仇一樣,四處亂翻破壞,好好一間屋子全被毀去……」

  「到底是哪一層遭竊呀?」有人發問。

  「不就三樓!不知足哪來的盜賊這麼凶狠,屋子裡被破懷得慘不忍睹,連我這個房東見了都心疼,更何況是艾丫頭,要不是我剛好要去五樓收租,怎麼會見那丫頭家被闖空門?

  「那丫頭也真是的,傻愣愣的坐在亂七八糟的客廳裡,既不呼叫也不報警,就連警察來問話也都完全下理。」房東婆的表情略為擔心。

  「艾小姐當時該不會也在場吧?」

  「不知道,不過看她的樣子像是受了驚嚇……」

  警告,強烈颱風撲近,瞬間截斷了房東婆的聲音。

  狂風遠離,被刮起的衣服、頭髮回歸原位,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方纔有人衝進去嗎?」

  無人回答,因為風速太快,實在看下清楚。

  「好,我方才講到哪裡?哦~~對,真是要死了!有我坐鎮,居然還有人敢在我的頭頂上拔毛,要是我年輕個十歲八歲……」

  房東婆了亮的聲音清晰迴盪在樓梯口,但對於一口氣衝上三樓的雲一嘯,卻啥也聽下進去.

  他心裡只有一個混亂的念頭!寶兒出事了!

  屋內,滿地散佈著桌椅廚櫃、盆栽玻璃的屍骸,雜亂到無一處完好,見狀,他的心幾乎凍結住,她人呢?寶兒沒事吧?

  倒塌的廚櫃旁,縮著那抹糾結在他心中的小身影。

  「寶兒。」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小身影沒有反應,他又喚了幾聲,她才緩緩仰起頭,呆滯的看著眼前熟悉的男人,眨眨眼,確定不是幻影后,往前邁步,撲入他的懷裡,感受他強而有力的懷抱,她「哇」一聲哭出心裡的情緒。

  淘淘哭聲聽得讓人肝腸寸斷,恍若她曾經歷了多麼可怕的事情,雲一嘯讓她的哭泣亂了心,胸口燃著一把烈火,擔心她是不是真的被欺負了去……

  「寶兒,別哭了,告訴我那些人對你做了什麼?」絕不讓她受委屈,誰敢動她,他發誓自己會加倍還回去。

  「我的寶貝呀……我的書全毀了!我好不容易才收集全的珍藏圖鑒,全教人給撕毀了!」

  眼中的殺氣驟消,有一瞬間他是怔愣的,他不確定的問:「寶兒,那些歹徒沒有對你怎麼樣吧!」

  大哭聲漸漸轉為抽咽聲。「有!」

  罪該萬死,殺氣再現!

  「他們毀了我的書!好歹……留個一本給我,這些書全被破壞掉了。」撕毀的撕毀、脫頁的脫頁,可見寶貝們遭受到多慘痛的對待,就是太心痛了,才讓她抽了魂似的蹲在角落發怔。

  「意思是你沒事……」雲一嘯喃喃道,感謝父母生了顆強壯的心臟給他,才能接收她的話。

  不過,鬆口氣的男人又燃起另一把火,「你有問題呀!沒事你哭得這麼誇張做什麼?」

  嚇掉他半條命了。

  滿臉淚痕的小臉用力抬起,她委屈道:「你……你凶我!我的藏書都毀了,家裡還遭小偷,我哭都不行嗎?」

  她用力吸了鼻子,模樣好可憐。

  「本來我才沒打算哭呢!都是你,你為什麼要出現在我面前?又為什麼要叫我……害我一見你就忍不住想抱著你哭……」誰的叫喚她都聽不見,除了他之外,這個男人讓她有依賴感。

  斷斷續續的說法奇跡似的撫平了他的怒火,雲一嘯更加圈緊她。「抱歉,我以為你遭遇到什麼了才會這麼激動,你看看屋裡成什麼樣子,盜賊的手法很凶狠,我是擔心你,口氣才激動了點。」

  「我也是剛回來不久,誰知道一打開門就……」她哽咽著,哦!她的寶貝們。

  「幸好你沒事。」放眼看去,一般闖空門的偷兒不會這麼做,混亂的現場讓人覺得像在找什麼東西,「寶兒,你回來多久了?有沒有確認屋裡丟了什麼東西?」

  「你怎麼問得跟剛才警察一樣,我只是租了間小房子,沒有什麼東西好偷,我最寶貝的就只有這些珍藏的書……」話到傷心處,淚兒一直落。

  「拜託,就一堆書而已,有什麼好哭……」

  這一說,哭聲更大。

  卸下頸上的玉珮,送到哭得慘烈的小人兒面前:只見她的淚水立即收放自如,上一刻的淚娃娃這會兒倒是笑顏展露,如果不是臉頰上還垂掛著晶瑩淚珠,他還以為這女人在假哭咧!

  「有沒有掉了什麼值錢的東西?」

  有寶在手時,她最聽話了,有人問,她就答。「沒有。」

  「存折?」

  「我只有提款卡,出門也一定帶著。」

  放開她,他到每個房間查看一遍,臥室地面上的項煉、手鐲讓他沉思起來。

  這不是一般的小偷,對方究竟想找什麼東西?

  唇緊抿,他回到客廳,看到她摸著玉珮一副愛不釋手的表情,莞爾一笑。「寶兒,收拾一下衣服和隨身物品。」

  「做什麼?」

  「暫時搬離這裡。」光要恢復乾淨整齊就下是一天可以解決,這種情況還下知道會不會再發生,這裡不能再住人了。

  「我不要!」小腦袋瓜左右晃個不停。

  「這裡不安全,小偷說不定還會再出現!」

  「這是我的家,我不要和我的寶貝們分開。」她彎下腰抱著殘缺下堪的書皮,嗚嗚叫著。

  「你想要書,可以再買新的。」雲一嘯沒察覺自己的眼神像個護夫一樣。

  「我不要,這些都是我好不容易收集來的,尤其那本《中國古物大全》……」

  「書上的圖片有比實物好看嗎?」

  咦?艾蓁寶眨著不解的大眼。

  「你不想每天都可以見到我身上的玉珮嗎?圖片又不真實,你難道下想看到或是摸到真的古董?」熟知她愛寶的性子,他對症下藥。「你會帶我去看真的古董?」「動手摸也可以,想不想去?」他輕哄著,似在面對最寵愛的寶貝。「想。」一顆心早隨他的誘哄飛了去。「不過你要乖乖聽我話,現在去收拾衣服。」「沒問題,只是我們要去哪看?」「我家。」簡單兩個字,流露出他前所未有的得意。早想珍藏那張笑顏,以後,他就可以天天見著她的笑臉了。

  雲家是個非常古老的家族,不提在早期朝代裡它所擁有的勢力,曾周遊列國是下爭的事實,大家族裡有許多珍寶一路流傳到後代。

  「耶~~門口的那台手搖留聲機,起碼有百年的歷史了耶……」語猶未了,艾蓁寶又像是發現新大陸,奔到尺寸如人高般的大鐘擺前,難以置信的大叫「這是英國古董鐘……」

  他笑而不答,靜靜環抱雙手,欣賞眼前女人興奮的情景。

  「我的老天,這是青銅兵器!」她覺得這裡好像天堂,每一件物品都激起她的好奇心。「我能摸摸看嗎?」

  可惜她沒空摸,因為她又急忙跑去牆邊,一雙眼熠熠生輝,再度驚喜的道:「這幅畫以定點俯視法取景,用筆方面細膩寫實,與南宋轉折硬挺的筆觸不同,也沒有南宋那種靈巧純熟的習氣,應該是南宋前期的作品。」

  「你的辨識能力很精準……」雲一嘯邁開修長的腿,走向一臉喜悅的她。

  見到她開心的笑容,他心頭小花朵朵綻放,哦!不承認也不行,他真的是迷上她的笑顏了。

  感謝自己家裡早有準備,這些都是搬來台灣時順道帶來的擺飾,現在有了其他用途。

  逗她笑?

  不是,是拿來當作要脅人的籌碼。

  這是艾蓁寶寄宿在他家的第二天!

  「寶兒,吃飯了。」

  被當成置物間的房間,在一堆堆的雕飾品中,雲一嘯終於找著蹲坐在地板上,兩眼笑成彎月型的艾蓁寶。

  「我說,吃飯了。」早上他去敲門時,她也是坐在這兒。

  老天!她到底在這兒窩了多久了?

  「好。」

  這個字十分鐘前,不,十五分鐘前他才聽過。

  他不爽極了,索性把她從地上拖趄。

  「雲大哥,你做什麼?」

  「你再不去吃飯,我就叫人把所有東西全都送走,讓你一個也看不到!」

  這,就是籌碼的用法,而且立即奏效。

  艾蓁寶立刻衝到客廳裡,捧了個便當回來,一屁股坐回原地,然後,又是一臉陶陶然,帶著夢幻笑容撫摸著這些寶貝們,手並沒有打開便當的打算。

  「艾蓁寶,二十分鐘內,你沒有把便當吃完,晚上就別想碰我的玉珮。」也不知道為什麼,所有東西中,她獨獨最鍾愛的就是這個。

  想當然爾,不用二十分鐘,十分鐘,艾蓁寶就將便當裡的菜飯吃光光。

  「我吃完了。」她急忙秀出空空的便當盒。

  「又沒人叫你吃這麼急,看你,吃得滿嘴都是。」抹去她臉上的飯粒,他是個盡責的保母,任勞任怨,還不收費。

  他為什麼要對她這般忍耐?為她打理三餐,甚至為了她的安全,將房子分一半給她?

  「謝謝。」她不好意思的臉紅了。

  紅唇微彎的弧度,形成一種奪人呼吸的美。

  答案出來了,他死在那笑顏底下,為她做牛做馬他都願意。

  可是這位嬌客從住進來開始,都沒把他這個男主人放在眼裡,好不甘願,怎樣才能讓她多留點神在自己身上……

  胸前柔軟的觸摸感讓他回了神。

  「寶兒!」他大力揮開她的手,平復自己紊亂的呼吸。

  小紅帽在玩火,而他這隻大野狼只是輕輕被她的小手碰了一下,就興起想摟她入陵的衝動,可怕,自己這行徑根本不叫野狼,叫色狼!

  平穩氣息,看著瑟縮著的艾蓁寶。該死一萬次,他嚇到她了。

  「我……你說,我吃完就可以看你身上的玉……」剛才的怒吼令她直到此刻還心存餘悸。

  「抱歉,我剛剛在想事情,你一碰我,我嚇到了……才會有這種反應。」

  她了然點頭,奢求的目光又落至他胸前。

  「不是現在,是等你洗完澡,睡覺前我再讓你看。」

  「還要等那麼久喔!」她扁起嘴。

  「小姐,我不這麼說,你會自動去洗澡睡覺?別忘了昨天半夜,是誰被我死拖活拖才肯從那塊裝飾用的石碑前離開?」

  「我哪有你說得這麼誇張?」那是記載了古文明的石碑,很有歷史價值。

  「那是誰堅持非要看玉珮,弄到凌晨兩點才放我回房睡覺,也不想想我幫你搬家耶!出力的是我,你搾乾我的精力後,還不讓我早早休息。」

  紅撲撲的粉頰出現,「我哪有不讓你睡覺,明明是你硬要等我看夠、摸夠才肯回房,讓我拿一個晚上又不會怎樣,又不是不還你。」

  「誰知道你會不會偷偷藏起來,我瞧你每次盯著我的傳家之寶都快流口水,還有家裡那些畫呀雕刻品,我若不看緊點,哪天全被你抱走都不知道。」

  「我才不是這種人,你別誣賴我!」小紅帽嘟嘴的笑容,殺傷力更是無可匹敵。

  雲一嘯狠狠抽口氣,倏地轉身扔下一句話。「我去吃我的便當。」

  落荒而逃不足以形容他的狼狽樣。

  冷靜、冷靜,不過一個簡單的微笑而已,他的自制力怎會如此薄弱?

  太可怕了,差一點他就真要列入色狼行列,把她抓過來狠狠的吻……

  「雲大哥?」

  腳步一頓,她在叫他?她想對自己說什麼?不會吧!難道她看出他不軌的企圖了!?天呀!他做什麼兩手緊張的冒汗?「我只要洗完澡,是不是就可以看玉珮了?」天真的聲音自身後飄來,全身沸騰到要爆炸的高溫瞬間降低。小紅帽還是小紅帽,絕對不可能乖乖的躺在大野狼面前讓他吃的。於是便當成了大野狼需求不滿的對象,他煩躁抓起便當,吃吃吃!

  開門的瞬間,就見到頭枕在桌前的睡美人,小拳緊緊握著嫩白色的寶貝。

  「真是的,怎麼在這裡睡著了。」他抱起沉睡中的小人兒,呵護至極送上床,將空調溫度調高,替她蓋了條薄毯。

  「都睡得這麼熟了,怎麼還能緊緊抓著玉珮不放。」真服了她!

  試了幾次,雲一嘯都沒有辦法把屬於自己的東西拿回來,五根秀嫩嫩的指頭依舊牢牢握緊。

  唯有東西在自己身上,她的注意力裡才會有他,出於私心,玉珮一定要物歸原王。

  與小拳頭持續奮戰中,他索性坐在床沿,就不信兩手解下開她的五指神功。

  全副注意力都在這上頭,他忽略了身後偷襲而來的皓臂。

  「寶兒,哇!」

  在毫無防備下,他哀叫一響,一陣天旋地轉,像個娃娃一樣被按在床上,腰上被雨條橫繞過來的軟臂圈鎖住,肇事者仍呼呼睡著,絲毫下受方纔那吼叫聲的叨擾。

  規律的氣息就吐在頸邊,雲一嘯忍著搔癢,伸展手臂想脫困,誰知道平時嬌小的女人在熟睡時,力道卻大得嚇人,像個八爪魚緊緊貼覆著他。

  「寶兒,醒醒;寶兒、寶兒!」連續幾聲呼喊仍是毫無見效,睡死的人就是睡死了。

  軟玉溫香在懷,他該竊笑不是嗎?

  如果她是清醒的投懷送抱,他欣然接受,但熟知她是在毫無意識之下的反應,他完全高興不起來。

  她隨便的一個笑容就足以影響他,可是,艾蓁寶心裡完全沒有他!

  好挫敗,在女人堆中一向無往不利的他,頭一回吃了敗仗。

  方纔在書房內,他聽取報告,從巷口的監視器裡,警方鎖定兩名闖入寶兒家的嫌犯,目前尚未逮到人;另一邊的李毅也沒有後續動作,他等得煩悶。

  兩個闖入公寓的男子到底在找什麼?

  那些人還會找上寶兒嗎?

  也許,他該動用雷鷹保全底下的人手私自調查,有可能危害到寶兒安全的人,都令他相當不安。

  小小鼾聲撫平了他急躁的心,收攏手臂,完全將她納入自己的溫柔中。「我該拿你怎麼辦?難不成真要我向那些古董情敵宣戰,和它們爭奪你的心嗎?」

  想追她遺真不容易呀!

  呢喃幾聲,瞌睡蟲找上他,就當抱個小娃娃睡覺吧!

  男女相擁而眠,這畫面說有多幸福就有多幸福,事實卻不是永遠這麼甜蜜。

  夜半。

  艾蓁寶睡得不安穩,總覺得被團火焰包圍著,好熱,翻了個身,還是好熱!

  想離開火熱的包圍,她兩手推拒著,無用,出於本能反應,她的右勾拳狠狠擊出,再勾起一條玉腿使力一踢——

  她成功了,得到的是「砰」的一聲和慘叫聲。

  「咦?」嚶嚀一聲,艾蓁寶半瞇起了眼。

  什麼聲音……唔……剛剛的大抱枕呢?

  在看不清的視線下,探手往身邊摸了摸。

  不見了……算了,不管了……

  熟睡之神再度降臨在她身上。

  可憐躺在地上疼得半死的雲一嘯,扶著腰氣沖沖的坐起身來,面對一張再度閉眼的睡容,姿勢不雅成大字型攤在床上。

  呼呀呼,繼續打著小鼾聲,她睡得好開心。

  「艾、蓁、寶!」他怎麼會喜歡上一個睡相如此差的女人!

  喜歡?

  對!他喜歡她!這小災星已經摘走了他的心,他注定萬劫下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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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艾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跑了幾趟如月坊都沒找到人,所以才打你的私人手機,約你出來見面。」

  「沒關係。」艾蓁寶笑說,老闆不在家,大家各自休假去,公司沒人很正常。

  面對李毅一派斯文的微笑,她反而相當拘謹。「請問李先生找我出來有什麼事?」

  「是這樣的,婚宴的頭期款我先前就給了水老闆,只是現在聯絡不到她,我想尾款交洽你最合適了。」

  一張支票攤平在她面前,艾蓁寶這才想起這回事。

  如月姊有交代她一定要向人收錢,她差點忘了。

  「我聽說艾小姐租的房子前陣子遭小偷入侵,你人有沒有怎樣?家裡有沒有遺失什麼貴重物品?」

  把支票收入皮包裡,頭一抬,水眸充滿困惑。「李先生怎麼知道我家遭小偷?」

  「新聞有報導,說歹徒像是跟你結怨似的,惡意破壞你的住處,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幸好你那天下在家……」

  「不要緊啦!反正又沒被偷走什麼東西。」倒是收藏的書籍全毀了,讓人氣得牙癢癢。

  「遭小偷入侵是件很可怕的事,艾小姐現在一個人住不會怕嗎?」

  「我現在住在一個朋友家裡……李先生?」

  瞅著推到面前的小錦盒,在李毅的示意下,艾蓁寶打開一看,圓形軟部中央,放著一顆未經琢磨,散發淡藍光澤的晶石,相當亮麗獨特。

  晶眸進出動人光彩,這樣的色澤她認識,「這是產自帕拉伊巴省的碧璽!」

  「好眼光。」發自內心的讚賞。

  「李先生,這一定花了不少錢吧?」

  「思,費了一番工夫,又是打探、又是懇求,才從上一任擁有者手中得到。」沒提的是,他用特別手法解決了礙事者。

  「一克拉的藍綠色碧璽是相當稀有的,這塊足足有十克拉以上,沒經過切割的外表或許不是很顯眼,但是價值卻不凡,李先生,你真是幸運能擁有。」

  李毅笑了,果然沒錯,這個小女人很對他的味,向來吃慣山珍海味的他霎時渴望起清粥小菜,他想要她當自己未來的伴侶。

  「既然你喜歡,就送你吧!」語落,大掌毫不客氣握住桌上艾蓁寶的手,卻被她惶恐抽回。

  「李先生?」她捧起水杯,一臉戒衛看著他。

  「別緊張,只要你乖乖聽話,我絕對會好好待你。」

  那副貪婪無禮的注視讓她不自覺聲音顫抖,「李先生……這話是什麼意思?」

  」艾小姐只要記著,有我李毅在,不會有人敢動你一根寒毛,但也要看你懂下懂得自動把東西物歸原主,我喜歡聽話的女人。」黑瞳中的異光讓人心驚膽戰,狠戾之氣一下閃過。

  她聽不懂,什麼叫物歸原主?

  她只拿了他給的一張支票不是嗎?還拿了他什麼東西?他可不可以下要用這種詭異的口氣對她說話?

  「你似乎下懂我的話,也許,你真的下明白東西在哪。」李毅笑了,白艷和他看來都漏算一步。

  這抹在詭譎氛圍中產生的笑容,簡直讓人毛骨悚然。

  危險警示出現,艾蓁寶兩手緊抓著小包包,兩腿慌亂站了起來。「抱歉李先生,我……想到跟人有約,先告辭了。」默數一二三,她打算轉身就跑。

  「等等,艾小姐,別忘了我的小禮物。」

  「這個真要給我?」驚喜聲硬生生被自己壓下,「我想……還是不用了,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天人交戰著,天知道她多想占為已有,只是眼前猛獸正張大嘴等著她,再喜歡,她也不敢要。

  李毅豺狼般的目光注視著她掙扎的表情,笑容不變,一等她轉身,和氣迷人的神色遽地變得陰險狡猾。

  他要的東西一定會得手,包括她!

  好可怕!

  奔出咖啡店,在艷陽照射下,兩條腿卻像處在寒冬中般不停輕顫,忽地,一股比方才更加恐怖,還帶著恨意的注視感朝她襲來。

  大白天的,她為什麼會覺得……陰風陣陣,背脊一陣冷寒?

  加快腳程,伸手攬了一輛計程車,艾蓁寶想也不想的報了一個地點。

  結果人站在高聳的保全大樓外,她才怔愣住。

  知道雲一嘯在這裡工作是一回事,但是她來這裡是要做什麼?

  頂著烈陽,她汗流浹背的站在玻璃旋轉門邊,就在同時,那種被人憎恨的注視感又出現了。

  「是誰?」暍聲一止,進出的公司人員,每個都用怪異的眼神看她。

  寒毛直豎,真的有人在看她啦!

  她左看右看,還真不知道是從哪發出那股怨念的,該怎麼躲才能避開那種注視::

  「寶兒,你怎麼會來這裡?」

  這聲音好低沉、好好聽、好有磁性、還很熟悉……

  循聲望去,如見救星般,她知道自己該躲到哪了。

  「寶兒,你……」

  起初讓艾蓁寶的出現嚇了一跳,接下來,雲一嘯更因一古腦兒衝進自己懷中的嬌軀怔愣了老半天。

  身體倒是比主人早一步反應過來,雙臂豐牢一抱,嘴角咧出滿足笑容。「寶兒,你是特地來找我的吧!傻瓜,怎麼不進大廳裡等,反而在外頭曬太陽。」

  艾蓁寶不說話,只是把臉埋進寬闊的胸膛裡,害怕的感覺消失了,只聽得見他穩健有力的心跳聲。

  第一次感受到,原來這就是完美男人的胸膛,好強壯、好結實呀……

  似乎只要他一使勁,就能將她揉碎。

  她心頭有股說不出的奇妙感覺,心跳很快、渾身發熱,她明白自己為什麼會來這了,因為想見他,他能令自己安心。

  「雲,這位小姐就是……咳咳,造成那個的兇手吧!方便替我介紹一下嗎?」戲謔的聲音揚起。

  艾蓁寶仰起臉,看了看陌生男人,視線再兜回雲一嘯臉上。

  耶?咦?

  「雲大哥,你的右眼被人打了嗎?」好大一塊瘀青呀!

  「噗」的一聲,傅宇翔忍著笑,幫好友解釋道:「雲說這是他昨晚睡覺,不小心摔下床時弄傷的。」

  艾蓁寶注視著雲一嘯不甚自在的模樣。「雲大哥,你都多大了,睡覺怎麼還會摔下床呀!」

  雲一嘯漲紅臉,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一旁的傅宇翔則是笑得毫無遮攔

  拿刀兇手天真的告訴你人是你自己砍的時,你能怎麼辦?

  「最新消息,今天雲先生和傅先生會一起進公司。」

  「傅先生終於回來了嗎?真是太好了,我好懷念傅先生風趣的言談,還有他的溫柔眼神,終於又可以見到了,咱們二十樓少了傅先生,真是失色不少。」

  「就是嘛!每次傅先生只要對我點頭一笑,哦~~我工作就特別起勁。」

  「你這叫犯花癡吧!」

  「噓,別說了,頭兒們來了!」

  兩個外貌同樣出色的男人走在一起,眾人目光自然移向此處,但是今天,一雙雙看過來的神色卻是充滿錯愕及幻想破滅。

  愛慕、崇敬的眼神全都變了調。

  「請問,有沒有人知道,那個笑得跟白癡一樣的男人,還有那只讓人牽著走的熊貓是誰?」

  嗚嗚嗚……這不是他們認識的頭兒啦!

  眾人抱頭掩泣,擁有頭兒名片,卻沒有頭兒形象的兩名男子進入專用辦公室裡。

  「大哥不在,來我這兒講吧!」傅宇翔很久沒笑得喘不過氣了,撫著發疼的肚子直搖頭。

  尾隨他身後,女人簡單的用套在單眼熊貓頸上的紅繩牽著男人走進來,熊貓男的表情是尷尬無奈,眼神卻很寵溺。

  原來女主角大人像頭餓狼似的扒開某人衣服,小手探入摸索,摸得男性胸膛的主人身上一把火,觀眾則是看得直瞪眼,限制級畫面就在一塊白玉的出現後轉成了溫馨級數,女主角大歎好險沒撞傷,憐愛輕撫著某人頸上掛著的玉珮,就連走路也不忘抓著玉珮走。

  「艾小姐,先請坐。」

  神遊的女人讓雲一嘯拉入位上坐好。

  傅宇翔一臉的興災樂禍,可憐喲!摔傷屁股的男人連塊石頭都比不上。

  「艾小姐?」傅宇翔拿出了一疊資料紙。

  眼睜睜的看著玉珮讓主人藏入衣裡,艾蓁寶扁起嘴來。「叫我寶兒吧!有什麼事?」

  「這些資料請寶兒妹妹看一看,照片上的兩個男人不曉得你認不認識?」無視某人凶狠瞪視,他就偏要叫妹妹。

  「沒見過,他們是誰?」

  「破壞你屋子的人。」

  杏眸用力睜大,用著仇人目光狠狠瞪著,原來是她的殺書仇人。「抓到他們了嗎?」

  「警方已經鎖定他們的蹤跡,想請寶兒妹妹仔細想想,知不知道他們在你屋裡找什麼東西?又或者你最近拿了什麼價值不凡的東西?」

  艾蓁寶的臉上浮現出大大的不明白。「我根本沒見過這兩個人,怎麼知道我會有什麼他們要的東西?」她皺眉納悶。

  好奇怪,今天人人都在跟她要東西。

  「這兩人是白艷以前的手下,我推測是白艷要他們下手的。」鏡片後的黑瞳精光閃爍,傅宇翔黑瞳一瞬也不瞬的望著她。

  白艷的手下?現在是在玩黑社會遊戲嗎?她怎麼都聽不懂?

  姣好的月眉被她擰著失了原狀,雲一嘯伸手撫平。「算了,寶兒,聽不懂就算了,就當那個傅小人什麼都沒說,別想了。」

  揉揉她的眉心,順道送了白眼過去。

  就說寶兒是無辜的嘛!

  「雲一嘯,什麼叫傅小人?」傅宇翔挑高眉問。

  「就是專在人家背後放冷箭,最愛裝出一副溫和樣,滿腦子的賊主意倒有一大堆,連自家人也愛欺負,兄弟有難,就會袖手旁觀的人。」

  雲一嘯說得口沫橫飛,傅宇翔則是陰惻惻的笑了。

  都被說成這樣了,那自己不做個真小人豈下是太辜負小人名號?「不談這事可以,那來說說你捅出來的爛攤子,那個對你鍾情的西班牙公主……」

  「寶兒!」雲一嘯突然大斥一聲,扯下脖上系的玉珮拋給虎視眈眈的小女人。「乖,去外頭等我,不要亂跑,我有事要跟傅小人說。」

  一聲口令,一個動作,艾蓁寶不傀訓練有素,一溜煙地人就閃了出去。

  「你養小狗呀!」傅宇翔偷笑。

  寶兒妹妹離去前的表情像極了主人賞賜了多大的肥肉一樣,只差沒淌下口水,一口吞下去。

  「去你的,沒事別在寶兒面前亂說話。」雲一嘯露出白眼。

  「不過提一下西班牙公主,做什麼這麼緊張?」

  雲一嘯當然緊張,還沒追到寶兒,中間怎麼可以殺出個程咬金來,只是死鴨子要堅持嘴硬精神。「我哪有緊張,我是怕你說的話讓寶兒覺得無聊,才要她到外面透透氣!」

  「你還真貼心呀!我只是轉告你,近期小心公主的造訪,她再見不到你就要抓狂了,我還真佩服你,要你幫大哥擋一擋,居然能讓公主栘情別戀。」戀上一朵對她無心的雲。

  「是那個女人太花癡了好不好!況且這明明是你們硬塞給我的責任,我不管,你要給我擺平。」不過是無心的對那位公主笑一笑,安慰見不到大哥而難過的她,卻讓她誤以為自己愛上她。

  「對不趄,我是小人,就要貫徹小人的宗旨。」他會袖手旁觀的。

  「傅宇翔,別以為大我兩歲,我就不敢打你。」

  「我當然相信你敢打我,不過,現階段被打一拳的人好像是你。」單眼熊貓的左眼上遺留有清楚的證據。

  激怒雲一嘯是件很簡單的事,因為他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就像現在,他氣鼓鼓的想要送上雲氏鐵掌。

  傅宇翔接下那一掌,「說正事,我認為李毅和白艷把水晶黃鑽項煉放在寶兒身上,剛好事情就這麼順利,寶兒遇見你,然後平安帶著項煉離開飯店。」

  「不可能,寶兒什麼都不知道。」

  「別瞪我,這只是我的想法,寶兒有可能不知道自己成了別人利用的對象,想來她根本沒發現那條水晶黃鑽在自己身上。」

  雲一嘯沉吟不語。

  若真如此,李毅那幫人絕對不會放過寶兒。

  急促的敲門聲打斷暫時的寧靜,神色有異的女秘書匆忙跑入。

  「傅先生、雲先生,不好了,樓下警衛傳上來的消息,方才從辦公室裡出去的那位小姐,在公司門口讓車撞了!已經叫了救護車,大約一分鐘後趕到。」

  「寶兒!」

  皮椅沙發上頓時消失一道身影,剩下的一個臉上下復笑意,肅穆表情讓人看了生畏。

  「傅……傅先生?」平時和藹可親的傅先生消失了。

  「我們下午不會回公司,交代下面做好自己的工作,另外,我明天要針對水晶黃鑽失竊案召開相關檢討會議。」

  沒想到對方手腳這麼快,這下麻煩了,小時候雲就曾因有人輕薄小堂妹靈兒,衝到人家家裡把比他高大的男人抓來毒打一頓:別看他平日嬉皮笑臉的,打起人來可是一點也不手軟,對方被揍得頭破血流,差點一命嗚呼。

  這回寶兒妹妹出事……看來得通知避女禍的大哥了。

  這輩子從沒進過醫院的健康寶寶艾蓁寶,頭一回進來,便是讓人用救護車送來。

  據路人說,她是讓人推入車道上,被一輛小客車衝撞到,至於是誰推她,當時情況太混亂,路人並沒有注意到。

  膝蓋、手臂上有多處擦傷,比較嚴重的是顱內有小出血的現象,幸而沒有生命危險,當時的她昏迷不醒,所以不知道跟著她進來醫院的雲一嘯,有多像個瘋子在醫院裡吼叫。

  當她再度睜眼的時候,自己已躺在私人病房裡。

  像是睡了一場長覺,可是卻睡得好累,腦袋沉沉的,似乎還想再睡。「唔……」

  「寶兒,你醒了。」

  低沉沙啞的聲音從角落邊傳來,在她眼底看到的是一張擔憂憔悴的臉龐。「雲大哥,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

  全身上下衣衫不整,他是受了什麼打擊了嗎?

  「還說我,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讓我擔心到澡也不能洗、覺也不能睡,變成這麼狼狽的模樣,都是你的錯!」

  他的聲音好粗啞,粗糙大掌摸著她蒼白的臉頰,能感受到她的體溫,真好。

  「我?對了,我被輛車子撞了……」

  「你出了車禍,還昏迷了一整天。」沒見她清醒,他一步也不肯離開。

  「對了,玉珮呢?玉珮沒毀損吧?」她著急的想見到它。

  「艾蓁寶,等你康復後,我一定會打你一頓屁股!你都傷成這樣了,還在想那塊爛石頭,如果出事時,你不是緊緊握著那塊石頭,又怎麼會摔成這樣!」起碼還有兩手可以護著自己。

  咆哮聲讓她瑟縮一下,囁嚅的道:「可那對你是很重要的東西呀!是你祖先留給你的,我一定得好好保護它。」

  「你這個笨蛋!不許再這麼做了,無論如何你都必須以自己的安全為優先。」嘴裡罵,她的傻話卻讓他感到心軟,她想保護石頭,他更想保護她呀!

  「好嘛!我知道了,那……玉珮到底怎麼樣了?」小小聲的問,大眼緊張的瞅著他,就怕他像剛才一樣凶。

  「你喲!一醒來,滿腦子就只想著那顆石頭,我這麼大的人難道就擠不進你心裡嗎?」邊抱怨,邊將紅線輕輕從她頸上拉扯出來。

  她則是喜出望外的看著他。「怎麼會繫在我的脖子上?」

  「你這麼喜歡它,我決定讓它易主了。」換到女主人身上也成。

  「可是……這是你的傳家之寶耶!怎麼可以隨便給人?」

  「我的寶在這兒。」他俯臉,朝她唇上一觸。

  昏沉腦袋瓜一度空白,蒼白小臉浮上兩朵紅雲,添了點生氣。「雲大哥,你……你在胡說什麼?」

  「我沒有胡說。」注意到她臉上淡淡的倦意,他疼惜道:「再睡一下好不好?有什麼話等你真正有力氣再說。」

  艾蓁寶點點頭,沒吊點滴的小手緊緊握著胸前玉珮,微紅著臉闔上眼。

  守在床邊靜靜看著她睡去,雲一嘯放鬆後的神情在下一刻轉為冷肅。

  那幕她倒在地上動也不動的情景讓他嚇得魂全飛了,他才知道自己心裡已經到了不能失去她的地步。

  他絕不讓她再次受到傷害!

  艾蓁寶養足好精神體力,已是幾天後的事情。

  客廳裡,正在進行一場案件重整小會議。

  「笨蛋!大笨蛋!你下會大喊救命嗎?」

  伴在身邊的溫柔男人,此時搖身一變成了暴跳如雷的大聲公。

  被罵的艾蓁寶一臉的委屈。「事情發生得那麼突然,我一時只想到不能讓那個人搶走,哪還記得要呼救……」

  「搶定就讓人家搶走,你死守著做什麼?」

  「不可以!」

  淚眼汪汪,小女人誓死守護玉珮的舉動讓雲一嘯像只發狂的獅子又叫又跳。「你寧可保護一塊無用的石頭,就算自己出事都不在意是不是?你這個蠢女人,我被你氣死了!」

  「我說過那是你的重要東西,我怎樣都要保護好,誰知道路上會突然衝出一個人來搶玉珮,你在醫院就已經罵過我了,還這麼凶做什麼?」

  她是受害者耶!只是想去外面買個冰飲,誰知道路上竄出一個男子,不由分說便想搶她手上的寶貝,本能反應當然就是不給他。

  「因為我不知道你是為了這塊石頭和人在路邊搶奪,才會毫無防備的被人推向馬路:還有你和李毅私下碰面的事情也都沒跟我說,我怎能不生氣?」雲一嘯歎口氣,將滿懷指控的小女人輕摟著。

  「我和李先生碰面,你又為什麼要生氣?」

  「我……我我……」支吾半天,他開不了口回答是吃醋。

  氣焰高漲的大獅子轉眼成了有口難言的小老鼠,沙發上的兩位觀眾看的是嘖嘖稱奇。

  「雲大哥,你到底怎麼了?」

  「總之,就是不准你再和李毅見面。」

  「我也不想再見到他,他讓我覺得有點恐怖。」那雙藏有企圖的眼神令她起了個顫,還是在雲大哥身邊好。

  雲一嘯給她的照顧、關懷總是無微不至,除了偶爾喜歡對她吼幾句,還有住院開始,就喜歡偷偷親她的臉頰外,他對自己好得不像話,相對的自己對他的依賴也愈來愈深。

  「我比較喜歡和你在一起。」

  天外飛來的這句話,聽得雲一嘯心中煙花亂放,差點沒手舞足蹈吆暍幾聲,再給懷裡的女人一場深吻。

  可惜地點、時間都不對,只能勒住心中的蠢蠢欲動,因為這裡該死的有兩尊大電燈泡在。

  「至少住在你這裡,我天天有古董可以看可以碰。」她又補充道。

  一時間,客廳陷入短暫的沉默。

  「呃,兩位請繼續,別停下來不說話,當我們是隱形的就好。」傅宇翔憋笑,寶兒妹妹功力深厚,太會適時潑冷水。

  「問題是,你的呼吸聲已經讓我感受到你的存在了。」雲一嘯口氣很沖。

  「媽的,別再浪費我的時間好不好?我才從日本回來,就被拖去調查什麼肇事車輛,現在又被叫來這裡,快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風子離蹺著腿,暴躁的道.

  傅宇翔簡單解釋,「很簡單,李毅利用寶兒妹妹伴娘的身份,將水晶黃鑽藏在她身上,藉由她安全的帶出我們的眼線下,現在他想將東西取回。」

  艾蓁寶驚呼,一雙圓眼瞠睜,不可置信。「怎麼可能?你說項煉在我這裡?」

  腦子裡閃過幾個畫面。「等等,我明白了,怪不得李先生一直暗示我要把東西物歸原主,那天來搶我手上玉珮的陌生人,也一直喃喃著要我快把東西交出來。」

  可能是誤會了她手裡緊握的玉珮就是項煉。

  傅字翔接著又道:一有人將公司外的監視器位置調查得相當清楚,利用死角來對寶兒妹妹下手,讓我們找不到嫌疑犯:不過倒是有照到逃逸車輛,結果你們猜怎麼著?那輛小客車並沒有車牌。」

  很顯然,這不是肇事逃逸,而是早有預謀。

  「翔,這件事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雲一嘯沉著臉,神色陰鬱。

  「你忙著在照顧寶兒妹妹嘛!不但寸步不離的陪在她身邊,連著幾天沒睡好,還怕她住院無聊,又是替她買吃的、買穿的,我看你累得半死,怎麼好跟你說這些事情。」傅宇翔聰明的把話題帶開,順便幫忙兄弟一把。

  聞其言的艾蓁寶,果然是既驚訝又感動。「雲大哥,你不需要對我這麼好的。」

  原來他的憔悴都是因為照顧她,輕輕拉著他的衣角,不曉得該怎麼表達她的謝意與歉意。

  雲一嘯不自在的咳了幾聲,臉微微紅著。「笨蛋,你忘了我在醫院說的話嗎?」輕敲她額頭一記。

  「什麼話?」

  雲一嘯反瞪她,不敢相信自己都說得那麼白了,她竟然還不知道。

  「但是對方為什麼要置她於死地?他們還沒要回水晶黃鑽,有必要做到滅口的地步嗎?」風子離提出心底疑問。

  「滅口」兩字聽得雲一嘯是怒火復發。「你說有人想傷害寶兒?」

  沒注意到某人猛打的暗號,風子離毫無隱瞞的說了.二順叔說最近常有人在她家樓下四處徘徊,因為可疑抓來盤查,發現他們身上還帶著刀械,分明就是等著你的女人出現好下手。

  「而且從肇事的那卷錄影帶裡看到,那輛車子根本就是加速衝撞你的女人,企圖撞死她,是她福大命大,跌出去的角度歪了才沒事,怎麼?這些翔沒說嗎?」

  「沒有!你們該死的統統沒告訴我!可惡,我現在就去見李毅。」狂焰焚燒著雲一嘯的理智,黑瞳進射出十萬火力。

  「等等,雲,你冷靜點,你不能衝動行事,我們沒有證據……」治不了李毅的罪,還會打草驚蛇。

  「死人是不需要證據的。」

  冰冷的口吻讓人倒抽口氣,雲一嘯眸子不帶溫度,他說的是真的,他會先下手解決對方。

  傅宇翔急忙勸說:「別激動,雲,我知道你不願寶兒妹妹遭到生命危險,可是你也不能……」

  「要我別輕舉妄動,可他們要對寶兒下手,換成是你們,我就不相信還能冷靜到哪裡去!」

  做保全這行什麼樣的人都認識,要買槍械、要找殺手他也有門路,自己出馬都成,他不願寶兒再遭遇危險。

  感情是種很難解釋的東西,來得快且強,當他認定一個人的時候,他願意用盡心力守護她。

  「雲,你不准去!」

  門口出現一名面貌冷漠嚴謹的男人,身上散發一股渾然天成的領袖氣質。

  「大哥!」

  傅宇翔和風子離兩人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

  「大哥,那幫人要對寶兒動手呀!」雲一嘯叫嚷。

  雷行傲冷肅的表情始終如一,他淡淡睨了一眼直盯著自己瞧的艾蓁寶。「你有更重要的任務要做,先陪艾小姐找到那條水晶黃鑽,另外,好好保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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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怒氣讓男人手裡的高腳杯摔向牆腳,紅酒灑滿一地.「我說過不准動艾蓁寶,你為什麼安排人開車撞她!」

  他沒有在第一時間內知道艾蓁寶出了事,令他惱怒。

  白艷一身妖艷薄紗,討好似地偎上李毅胸前,雖是輕聲輕語,眼底卻藏著惡毒的光芒。「毅,你做什麼這麼凶?不過就是個不聽話的女人,我派人跟她要東西,她不肯交出來,我才給她一點教訓。」

  「她並不知道項煉放在哪裡。」李毅斬釘截鐵道,語氣匆轉為嚴厲,「而你沒有和我討論過,就擅自對她出手,別忘了她現在有雷鷹的人跟著,白艷,我的耐心有限,別讓我對你失去信任。」

  掃除他有興趣的女人,一直是白艷愛做的事,他會看下出她的詭計嗎?

  「好嘛、好嘛!這次算我錯了,毅,不要生氣好不好?以後我一定會乖乖聽你話,不再擅自行動。」白艷陪笑,心裡卻好恨那一撞為什麼不撞死艾蓁寶。

  就是因為那個女人的出現,才讓毅對她起了戒心,甚至開始不耐煩。

  別以為她不知道李毅曾私下和艾蓁寶那個女人見過面,她的男人就只能是屬於她,她不准有其他女人和他接近。

  白艷勾下他的臉,不停親吻,極盡所能的挑逗他。

  不過是個黃毛丫頭,等著看吧!敢跟她搶男人,她會讓艾蓁寶消聲匿跡!

  回到住了兩年的小套房,比起當天的慘況,室內整齊多了,至少地面下再亂七八糟的無法踏足,原本散亂的東西全整齊的堆在牆角邊,桌椅也讓人歸了位。

  離開的時間雖短,卻發生了很多事情,讓她根本沒時間回來收拾,唯一能隨意進出房子還替她整理的,公寓裡只有一個人。「房東婆還真是個好人哪!」

  艾蓁寶由衷感謝她,尤其是那疊整齊橫擺在櫃架上的書,讓她感激流淚,恨不得一把抱住房東婆高喊萬歲。

  趁著雲一嘯忙著執行他的尋寶任務時,艾蓁寶抽了本脫頁的書,嗯,帶一本回他家應該沒什麼問題,那再帶一本好了、再帶一本……

  沒過多久,腳邊就堆了近小腿高度的一疊書,手上還捧著厚重的精裝本藏集;雲一嘯見狀,淡淡瞥了眼過來。

  艾蓁寶連忙開口,「這些……我想帶回去……」

  還以為她又要被罵,或者被念幾句,豈知他什麼也沒多說,靜靜走入臥房裡。

  胸口一窒,搬書的動作停了,喜悅也沒了,艾蓁寶看著他手插入口袋的背影,湧現一股慌張感。

  雲大哥甚至連多看她一眼也懶,理都不理她。

  這種怪異感早在昨天就出現了,和他那群來訪朋友吃完晚飯後,他便不發一語,默默的回他房裡休息,留下莫名其妙的她在客廳裡傻眼看電視,和先前老霸著她又怒又叫的人形成強烈對比。

  自己有做過什麼錯事,惹得他這麼下開心嗎?

  絞盡腦汁怎麼想,她還是不知道。

  視線一落,停在垂在領口處的玉珮。

  是不是……他後悔將傳家之寶送給她?

  自動跟進臥房裡,在他高大的背影下,她躊躇著,想著該如何開口把東西還給他。

  解下套在頸上的紅繩,俏聲靠近,踮起腳尖,高舉兩臂,嘗試著將紅繩套回原主人頸上。

  雲一嘯倏地一個旋身,她當下一嚇,就見一個手勢要朝自己劈來,下意識緊閉雙眼。

  劈向她的勁道霎時逆轉,改為猛力將她摟進懷裡。

  「你做什麼偷偷摸摸跟在我身後不出聲?」雲一嘯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罵,抱著她的力道相當緊,他差點就打中她了。

  心跳劇烈狂跳,不過不是她,是他的!

  這個笨蛋,人嚇人可是會嚇死人的,她不知道嗎?

  從緊窒的擁抱裡抬臉,她指責著,「你剛剛不會是想打我吧?」

  「誰教你一點聲音也沒有,我是出於自然反應,該死!以後別再鬼鬼祟祟躲在我身……你在做什麼?」嬌嫩的手臂難得主動勾著他,在他錯愕竊喜下,帶有餘溫的東西貼向胸口。

  「遺你玉珮呀!省得你像個小孩一樣要脾氣,後悔送了我。」將繩頭另一端繫好,她不捨地多摸了兩下陪她共枕幾個晚上的小寶貝。

  雲一嘯哭笑不得,他什麼時候為了這塊石頭耍脾氣啦!「誰告訴你我後悔了?」

  「你的臉呀!從昨天到現在,不對,到剛剛都臭得要命,我想來想去讓你心情不好的原因應該是因為它。」

  「誰說我生氣?」臉又拉長了。

  「你現在的樣子就像在生氣,還有昨天,大家明明聊天聊得好好的,就你繃著臉下說話,回家後也對我愛理不理,一副懶得跟我說話的模樣。」

  「誰教你昨天只顧著和大哥他們說話,笑得這麼開心,我就沒見過你什麼時候和我聊天聊得這麼快樂過。」小氣男人又把玉珮重新掛回她身上。

  隨便露出他最喜愛的甜美笑容給其他男人看,就算是他的兄弟,他也是不爽到極點。

  艾蓁寶沒有生氣,小巧的眉輕輕一蹙,模樣很是下解。「你因為我跟你的朋友說話,所以不高興?」

  「不行嗎?我跟你認識有多久,你除了把注意力放在那堆無生命的東西上,什麼時候注意超人來?別告訴我大哥一進門,那個盯著他看忘了說話的人不是你。」

  突然他臉一低,鼻觀鼻,距她只有零點幾公分的距離。「老實說,你該不會是看上我大哥了吧!」

  「你……你在胡說什麼?」心跳漏了一拍,因為斗大映在她眼前的俊容,讓她憶起前幾天幾個瞼上的親吻。

  「我有胡說嗎?誰教你從大哥出現開始,就一直注意著他,人家問什麼,你就笑笑的回答,也不想想每天每夜都是我在照顧你,卻吝惜給我一個微笑。」

  「他們是你的朋友呀!如果不是……我才不會對他們笑呢……」她的心忽地跳得好快,小臉紅撲撲的,下知是在羞個什麼勁。

  彼此心跳聲因貼近的身軀感受得一清二楚,嬌羞的模樣讓他目光二兄,唇角上揚的弧度驟大,成了邪魅的笑容。「你確定你對我大哥沒有非分之想?」

  「當然沒有!」眨眨眼望著他,沒注意那深邃的黑眸透著一團火。

  「但是我有。」俊臉低下,毫不客氣地封住柔嫩紅唇,天知道他忍耐多久了。

  見到她的笑容,他想吻她:見到她受傷躺在床上時,他想吻她;見到她和別的男人有說有笑,他更想狠狠吻她一頓。

  再不讓他吻,他深信自己會成為史上第一個因為求吻不到而暴斃在路上的飢渴男人。

  這個吻,不算輕柔,要一個男人慢慢釋放出囤積已久的渴望,想要溫柔也難,但他捧著她臉的動作卻是相當珍惜,艾蓁寶一雙杏眼圓睜,好生驚愕。

  厚實的大手按著她後腦,不讓她有任何逃開的機會,熱燙的舌巧妙地探入她口中,灌注狂野,擷取其芬芳。

  唇辦教他豐牢吸吮,火熱的舌纏繞她的,雙手無力垂擺,僵硬的嬌軀早已軟倒在他寬大胸懷裡。

  吻得夠本了,他才放那張小嘴喘息,撫著虛軟偎在身前的香軀,指尖滑過她的胸口。「不准再將它拿下來,這是屬於你的。一

  「你……為什麼……」目光迷濛,她顯然還未從七葷八素的吻中回過神。

  「看來你忘得一乾二淨。」歎口氣,對一個女人講過那麼深情的話,可偏偏她卻沒聽進腦裡,有人追女人追得像他這樣無奈嗎?

  「我再說一次,你聽好了,我知道在你眼裡,我的地位永遠不及那些老古董,但對我西百,你卻是我想珍惜的無價之寶,所以我想吻你、想疼你。」想愛你。

  想疼她、想吻她,她是他的寶呀……

  艾蓁寶怔了怔,電流一陣陣傳進內心裡,自己似乎很高興聽見這番話,不知道,嘴角正洩漏她的感想,嬌嬌一笑。

  「我慘了。」幽幽歎口氣,他明白意志力這種東西,在嘗過吻她的滋味後,早被拋到九霄雲外去。

  低頭,親吻,抱緊她,動作快得一氣呵成,但他卻吻得很不自在……像是被多雙利眼注視著……

  他驀地將小女人護在懷裡,頭一扭,視線掃過臥室房門那一堆黑壓壓的頭顱。

  一時間,好幾十雙眼,在那邊你瞪我、我瞪你。

  「請問你們在這裡做什麼?」雲一嘯冷靜發問。

  「做什麼?」房東婆「哦」了一聲,立即拔高嗓音道:「我見到丫頭家的門被打開,以為又是上次那幫小偷闖入,才招來公寓住戶一起來抓賊,沒想到……丫頭你這樣真不對,和男人辦事也不關好門。」

  艾葉寶露出張紅通通的小臉,大呼道:「房東婆,我不是……」

  「這麼多雙眼睛看著這位先生把手伸入你的衣服裡,人證後面有一堆,我哪有胡說。」房東婆的眼珠子轉了轉,發出大大一聲「咦」,跳至雲一嘯面前。「先生你好面善,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啊~~我記起來了,你就是那個冒牌水電工,穿得人模人樣,別以為我就認不出來了,丫頭,這種男人沒用啦!水管都修不好還能成什麼大器,你快點和他分手,想交男朋友,我有很多親戚可以介紹……」

  「你到底說夠了沒有!」愈聽愈氣,雲一嘯不再忍氣吞聲,一吼之後,果然暢快許多。

  重重啾了一下懷裡寶貝的櫻唇,他向房東婆示威。「怎樣?寶兒沒反對我親她,我愛怎麼親她、碰她是我的事情,跟你沒有關吧!」

  觀眾傻了,暗念死了、完了,還沒有人敢挑釁房東婆,雲一嘯是第一人。

  「哎喲喂呀!現在年輕人真是囂張,來人呀!記著他的名,快去找記者、找警察,告他光天化日下強暴良家婦女,咱們的丫頭讓他欺負去了都不敢吭聲,好可憐,丫頭別怕,有房東婆罩你……」

  金嗓一開,震得老式公寓嘎嘎作響,隨時準備坍塌似的。

  為求保命,他認輸,拉著艾蓁寶慘敗逃跑。

  他再也不要回到這棟公寓了啦!

  人逢喜事精神爽。

  等待電梯時他在笑,對著打掃的員工時他在笑,看到盆景時他在笑,對著滿桌文件夾時他也在笑,什麼在他眼裡看來,都是能讓他開心的東西。

  「你的嘴臉很討人厭。」傅宇翔心情差,見不得人笑得這麼閃亮刺眼。

  「幹嘛?羨慕我天天有女人可以親、可以抱嗎?」雲一嘯不怕死道。

  春風滿面是他的寫照,講贏得佳人心遺言之過早,只是寶兒從沒反對他的親吻,就表示寶兒起碼不討厭他。

  「你讓我有揍人的衝動。」

  「你的女人最近沒給你好臉色看嗎?」

  踩中痛處,傅宇翔冷笑兩聲,兩眼視若無睹瞄了眼表上時間,「看你待會兒還能不能這麼得意!」

  「汁麼?」

  「大哥要我問你,水晶黃鑽到底找到沒有?」

  雲一嘯搖頭,「寶兒先前住的地方我們翻遍了都沒發現,就連婚禮當天的禮服店我們也去過,她穿的那件衣服找不到動過手腳的痕跡。」

  究竟項煉藏到哪去了?仍是個謎。

  「再不找出來,寶兒妹妹會有危險,大哥查出有兩幫人正暗中監視著她,看來李毅和白艷間出了嫌隙,他們對寶兒各有企圖。」

  提起李毅,雲一嘯就面露凶光。「我不會讓他再動寶兒……翔,你做什麼一直注意時間?」

  「等著某人的現世報。」

  時間到!

  私人辦公室外,一片烘烘鬧鬧聲響起。

  「外頭在吵什麼。」

  「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傅宇翔鼓勵著。

  不到一分鐘,雲一嘯氣急敗壞的衝回來,瞪著好整以暇坐在椅於上的男人。「該死,你為什麼不跟我說,那個西班牙女人今天會來公司找我?」

  他推開牆上一道暗門,後頭藏有直達停車場的電梯.

  「人家是公主,我有什麼能力制止她來,等等,雲,你拿著外套想去哪?」

  當然是腳底抹油,溜呀!

  雲一嘯不忘探顆頭顱出來提醒。「我警告你,不准告訴她我住的地方,我和寶兒好不容易有個開始,不准有人破壞。」

  傅宇翔但笑不語,兄弟做久了,連他的本性是什麼都忘了嗎?惹惱了真小人就等著接受報復吧!

  「砰」一聲,辦公室門讓人打開。

  傅宇翔恭敬起身。「公主殿下您好,很榮幸見到您……」星期天,對於標榜假日一定要休假的雲一嘯,是個睡覺的好日子。如往常一樣,艾蓁寶早早起床,穿著圍裙,一手抹布,一手雞毛撣子,替屋子裡大大小小古董物品撣撣灰塵,擦拭乾淨。

  這是她每日必做的功課,她做得樂,雲一嘯也懶得制止她。

  平時無人拜訪的早晨,今天難得有了客人。

  接起響聲不斷的對講機,黑白螢幕上立刻閃出一個帶著帽子的女人,後面還跟隨了幾個西裝男,像隨從又像保鑣。

  「請問,小姐要找誰?」

  「我要見雲。」

  來人說的是英文,艾蓁寶猶豫著要不要開門。

  「還不幫我開門!磨磨蹭蹭的做什麼?打哪請來的傭人?做事態度這麼傲慢!」

  這是打哪來的女人?態度好惡劣!艾蓁寶心裡回了一句。

  「你再不幫我開門,我就要你的主人把你立刻解雇,聽懂了沒?」

  對方的口吻感覺好像跟雲大哥是熟識,那她到底要不要開門?

  猶豫了一會兒,艾蓁寶答道:「他正在睡覺,小姐要不要晚點再過來……」

  「不需要,我可以等他醒來,相信他見到我來,一定會很開心:而你,要是再不讓我進去,小心雲他會生氣!」

  恐嚇還是見效,艾蓁寶當下按了開鎖鍵,站在玄關大門處,等著這位貴客從電梯裡出來。

  「噹!」

  電梯門開,卻是她從未見過的景象,當場呆若木雞。

  率先出來的是一位五官深邃的外國女人,有著小麥色般均勻好看的膚色,凹凸有致的身段包裹在價值不菲的洋裝下,她撥弄著咖啡色的波浪鬈發,不可一世的走向艾葉寶所站之處。

  讓艾蓁寶傻眼的不是面前的大美女,而是她身後那一個個拖著行李從電梯裡走出來的西裝男。

  「放進屋裡就好……咦,你還擋在門口做什麼?還不讓開!」

  一道令下,小人物立即靠邊閃,那名女子開始指揮旁人,把一箱箱行李拖入屋隉。

  「請問,小姐你在做什麼?」艾蓁寶耐不住滿肚子好奇,終於開口問了。

  喬麗雅看著出聲的低下階層,露出輕蔑的表情。「真沒禮貌,剛剛就是你開門的是吧!」瞧她模樣,八成是個打雜的下人。

  要姿色沒姿色,要胸部也沒胸部,很好,不必擔心會阻礙自己。「算了,我今天心情好,下想跟個下人計較,你聽好了,本公主從現在開始要住在這裡,我現在口很渴,你去幫我倒杯水來。」

  她攏了攏自己秀麗的頭髮,口氣驕縱無比。

  「你要住……住在這裡?」艾蓁寶一怔。

  對方這等武裝陣容,看起來的確有長住的意思,那麼,雲大哥為什麼都沒跟她提過呢?

  這麼漂亮的女人要來這裡住,好歹她也是房客,總得被告知一下吧!

  被瞞著的滋味很不舒服,讓她胸口湧起一股怪味,酸酸的。

  「你這女傭還愣在這裡幹嘛?快去替我倒水,等等,我要用我自備的杯子喝。」才說完,馬上有人捧上一隻喝茶專用的精緻瓷杯。

  登時雙眼發亮,艾蓁寶捧著那組杯具,酸味讓她壓下。「這是英式手繪的古董茶具!」一杯一盤可以要價二十幾萬台幣呢!

  「沒想到一個傭人也懂得這麼多,不過,你觀賞完了是不是該去倒水了,本公主不想說第三遍。」

  「哦~~對,倒水!」捧著杯子,要她做什麼她都樂意。

  「等等!」

  艾蓁寶回頭,還有什麼要交代?

  「雲的房間在哪?」

  手指很自然的一比,隨即像是想到什麼似的,艾蓁寶一手握杯、一手抓盤地撐開雙臂,上前阻止外國女人的前進。「等等,你不能闖進去!」

  雲大哥正在睡覺,這樣很不禮貌,而且,她不喜歡這名陌生女人擅自進入.

  「閃開!」喬麗雅一斥,左右兩邊各有一個男人把艾蓁寶架開。

  「你們放開我!」艾蓁寶想扯回自己的手臂,發現這群人根本毫不講理。

  喧吵聲驚醒了雲一嘯,佳人的呼喊令他昏沉的腦袋瞬間清醒,披起深色睡袍,一個箭步衝出去。「這是在做什麼?」

  他的出現制止了一片吵亂,目睹他的女人在其他男人的掌下掙扎,黑瞳燒出熊熊大火,直逼那該死的手掌。「給我放開她!」

  吼勁十足,加上對方又是公主的心上人,保鑣縮手。

  「雲,我終於見到你了!」

  刺鼻的香水味撲上前,一個苗條的身影衝向雲一嘯,來個熱情的擁抱,劈頭就是給他熱力十足的親吻。

  剎那間,艾蓁寶胸口沒有預防地挨了一記重擊。

  這兩人相吻的畫面刺激著腦部運作,不知為何手一鬆,幸虧腳邊有塊地毯,杯盤只發出「咚」一聲,安全著陸。

  「寶兒!」雲一嘯用力扯開抓著他猛親的喬麗雅,想擁住神色怪異的艾蓁寶,免得被誤會,卻又讓一條蛇手纏上。

  「雲,你打哪請來的女傭,這麼不懂事?」喬麗雅擠進他與艾蓁寶之間,聲音嫵媚嬌滴。

  被擠開的艾蓁寶,退後一步,靜靜的看著喬麗雅勾著他手臂的動作,乍看之下這兩人好親密也好登對,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很抱歉,剛剛我的手滑了一下。」艾蓁寶彎身撿起杯盤。

  聿好沒摔碎這麼貴重的瓷器,不然她鐵定很難過,好傷心……好奇怪,明明沒事,卻有種更悶、更酸的感覺壓在胸口。

  她嗅了嗅鼻,好酸……真的好酸……

  女人偎在雲一嘯胸前,臉上淨是歡喜的表情,令她覺得好礙眼,好不舒服,甚至,全身細胞都在憤怒的叫嚷。

  放開他、放開雲大哥……

  胸口的反感,讓她做了一件她從來沒做過的事情。

  蹬蹬蹬地定到那對男女面前,小手臂猛然分開糾纏的兩人手臂,不客氣的把杯子扔還給那個女人;再把雲一嘯的睡袍拉好,避免外洩春光,爾後,用著令人咋舌的速度,把目瞪口呆的他推回臥房裡。

  自己跟進,關門,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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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房外,喬麗雅憤怒地敲門大喊,雲一嘯大斥一聲後,外頭總算安靜下來。

  房內,艾蓁寶正為自己反常的行為找解釋。

  這不是第一次踏入他的房間裡,卻沒有一次是讓她如此尷尬的。「那個……雲大哥,你不應該還沒換衣服就跑出去見客人……」

  「客廳裡有這麼多人在,你怎麼可以毫不在意的親吻別人……不對,你應該先告訴我那個女的到底是誰?為什麼一大早跑來找你?一見面就抱住你……」

  雲一嘯雙臂環胸,一臉興味的看著踱步來、踱步去卻還不忘喃喃自語的女人。

  她會「搶人」耶!

  這個動作是不是表示她開竅了?「寶兒,你用這種特別的方式請我回房,到底想說什麼?」索性一把抱住來回走動的女人,她晃得自己頭都昏了。

  「你……剛起來餓不餓?我去樓下拿早餐上來。」

  「不餓。」

  「週末你都睡得比較晚,這麼早起你累不累?要不要再睡一下……」

  「我不想睡。」

  「哦~~既然你不想睡,那不如先換個衣服,別穿著睡袍到處走來走去,對外面的客人也不禮貌。」

  「寶兒,你拉我進來就想說這些?」雲一嘯挑眉,故意不悅。

  「我……不是……」她好沮喪,就是太在意,才會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問。

  「沒有重要事要說的話,我先出去了,我們不好讓客人等太久.」

  轟一聲,他的話炸得她臉色慘白。

  他要以這模樣出去見那個女人?再任她親任她抱嗎?

  一想起外國女人依偎在雲一嘯結實強壯的胸膛裡,她的情緒就莫名墜到谷底,像極了那時她的寶貝藏書被毀的感覺。

  不,感覺還要深!

  「等等!」她忙叫住即將離開的他。

  「還有什麼事,寶兒?」他皺眉納悶,心裡卻竊喜得很。

  艾蓁寶一怔,羞赧地低下臉蛋,不敢直視他。「我……那個女人……她……」

  「你說大聲一點,什麼她?」

  「她是誰……不,我是想問,你和外面那個小姐很熟嗎?你們見面都是這樣抱來抱去?你早知道今天她會來?」小嘴囁嚅不清,垂下的視線沒去注意他緊抿的唇露著淺淺的笑意。

  「你問完了?」

  他淡漠的態度讓她覺得自己問太多了,她憑什麼問這些私人問題呢?

  怎料,身子往後一退,就被他一把捉回來。

  「我都還沒回答,你想去哪裡?」他像逮到現行犯一樣,緊緊摟著她的腰不放。

  「出去呀!你不是說不能讓客人等太久……」

  「聽我說,寶兒,她的名字叫喬麗雅,只是公司的一個客戶,我跟她下熟。」

  「騙人!」她咬著唇,反駁他的說法,「如果那個女的只是客戶,她為什麼叫你叫得那麼親密,甚至還親你?」

  「你幹嘛這麼在意我和她的關係?」

  哦哦哦~~他要放鞭炮、放煙火,改今日為雲一嘯之革命成功日,終於擊敗那些該死的古董,榮升成她心中的第一。

  「因為……她說她要住進來,成為這裡的女主人,既然她要住進來,我總得知道她是什麼身份吧!」

  「什麼都不是,只是我被出賣了!」稻草人準備,傅宇翔,等著被釘吧!

  「什麼?」

  「喬麗雅真的是公司客戶,應該說她是大哥某次任務的委託者,結果被大哥煞到,整天纏著大哥下放,大哥躲了喬麗雅好一陣子,推我去擋,沒想到喬麗雅最後又纏上我了!」

  「你跟她關係好像很好,我看她親你,你也沒拒絕,還讓她的手在你身上到處亂摸。」想起那一幕,胸口一酸,表情難看。

  「當然,她可是西班牙公王,公主獻吻不接受豈不是大不敬?得罪公主就是得罪西班牙,想想雷鷹還有大哥的未來,我怎麼能拒絕呢!」他等著激起她更大的醋意。

  「她真的是個公主!」

  「千真萬確,所以剛才的親吻我只有忍著了,你千萬別放在心上。」

  「我才沒有放心上……」是不是公主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吻他,也就等於他吻她。

  相對論令她的小臉刷白,似乎從沒想過雲大哥除了吻她外,還會吻其他女人,對方是公主、是客戶,所以他親她;那自己呢!自己算什麼?

  她不過是跟項煉有關的人罷了,更何況雲大哥的目的是要找到那條水晶黃鑽,若找到了,自己不是連留在這裡的意義都沒有了?

  她從未想過這麼多,問題卻如雨後春筍,一瞬間全湧出來。

  雲大哥也曾對公主說,想疼她、想吻她,她是他的寶嗎?

  答案令她想都下敢想,只是一個勁的搖頭。

  「叩」一聲,她捂著額頭,委屈的扁嘴。「你幹嘛敲我的頭?」

  「叫你回神,誰知道你在胡思亂想什麼?」沒有得到預期的吃醋表現讓他失望,算了,她有危機意識出現就是好事了。

  「我沒有……」

  「別說謊。」將她拉近,左右各抓一隻小手,安置在自個兒睡袍內的兩側。

  「做什麼……啊!你裡面沒穿衣服!」驚呼一聲,臉頰急速漲紅,被強迫觸摸的小手不知道該擺哪,貼著他的粗腰動也不敢動。

  「我有穿褲子。」他故意糗她,「怎麼了?你不是不滿意我的身體讓公主碰到嗎?現在我把權力還給你,給你摸個夠。」

  「雲大哥!」

  她想抽手,他可不准,牢牢的纏著她,俯頭就尋她的香唇。「給我個早安吻吧!L

  頭一偏,她閃躲成功,整個人退開。『我不要!』

  『寶兒?』她首次拒絕他,好生驚訝。

  『你……你先去刷牙洗臉,消毒完再說。』頭低垂,她不自在的捏著胸前玉珮,不願意讓他沾了其他女人味的唇碰到自己。

  消毒?

  先是一怔,然後恍然大悟的雲一嘯癡傻地邊笑邊走進浴室裡。

  萬萬沒想到,喬麗雅一來,幫了他好大的忙,寶兒在意他在意到忘了這時間她通常都在清點她的寶貝們,哦耶!他終於贏了那些破銅爛鐵一回了。女

  重新站在喬麗雅眼前的男女,是穿戴整齊的雲一嘯,和滿臉酡紅的艾蓁寶。

  『雲,你怎麼可以單獨和這個女傭窩在房裡這麼久?』喬麗雅滿腹抱怨,一雙嫉妒的眼不停打量讓他摟在身前的女人。

  不可能,這個乾扁丫頭怎麼會是雲看上眼的女人?

  喬麗雅再次上前想擠開女傭所站位置,卻教雲一嘯鐵臂一揮避開。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要這個女傭也不要我!』花容一片白。

  『喬麗雅,注意你的用詞,寶兒不是傭人,請你記著這一點。』深瞳一瞇,他尊重公主,並不代表能容忍她放肆的言語。

  自知惹他生氣,喬麗雅趕緊陪不是,『抱歉嘛!我怎麼知道這個女人是什麼身份,好嘛!不是你的傭人就不是,你不要不理我嘛!』

  『喬麗雅,你到底來這裡做什麼?』

  『來追你,讓你做我的男人呀!』

  『我說過我根本不喜歡你!』

  『我喜歡你就好了,我父王和母后的感情也是這麼慢慢的培養出來,我相信只要我和你住在一起,你一定會喜歡我。』在她的國家,沒有一個男人不想得到她的青睞,唯獨兩個男人例外,一個是雷行傲、一個就是他,這也是吸引她的原因。

  『喬麗雅,我拜託你別胡鬧丫好不好?快點回西班牙去吧!免得國王擔心,你滯留在台灣很久了。』

  『雲,我都不知道你這麼注意我,我好高興,你放心,我已經跟父王說過,我會暫時住在你這裡。』

  『有沒有搞錯,我說我……』

  袖口讓人一扯,艾蓁寶湊過一顆小頭來。『就讓公主住下來嘛!』

  『寶兒!』雲一嘯不可置信瞪大了眼。

  她小聲的同他咬耳道:『你不是說不能得罪公主嗎?她硬要住下你能怎麼反駁,我們就委屈一下嘛!』

  作繭自縛,他後悔了!

  而喬麗雅早準備好,指揮身後一長排西裝男提好行李,準備搬入主人房。

  『我的房間在哪?』喬麗雅期盼的是住進他的臥房。

  雲一嘯怎麼可能會讓她如願,『廚……』

  房這個字沒說,艾蓁寶先幫他擋住。『公主,這裡只有兩間房間,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和你同一間……』

  『我介意!我才不和低下身份的人住在一起。』

  毫無掩藏的輕視話語讓艾蓁寶很沒面子,她扯著笑容乾笑道:『那……』

  『公主的尊貴身份哪是我們這種平民能比得上的,既然公主要住進來,怎麼說也要替公主準備一間房,不如這樣,寶兒現在就把東西搬出房間。』聲音出自雲一嘯之口。

  一個驚喜、一個錯愕,喬麗雅也算得償所願,艾蓁寶則是黯然的看著房屋主人,他的意思是……要趕她定?

  『客房就讓給公主,寶兒和我一起睡。』他笑得跟只偷腥的貓兒沒兩樣。

  留喬麗雅下來,未嘗不是件好事。

  勉強算是知會辦公室裡的人,兩聲『砰砰』後,門被長腿踹開。

  專心瀏覽電腦的傅宇翔,注意力被移開。『雲,你什麼時候把風的壞習慣學了去?』訝異週末會在公司見到雲一嘯現身。

  『不只習慣,我連個性都想傚法他。』暴躁易怒,他現在就是來找人算帳的。

  『喂,兄弟,有話好說,何必動手?』傅宇翔往後一跳,閃避開那探向前的拳頭,卻讓來人看見電腦螢幕。

  雲一嘯嘲諷道:『別告訴我連水煮蛋都不會的你,打算改行做廚師了?』

  話才落,水杯已不偏不倚擲向他,正中額頭,疼得雲一嘯齜牙咧嘴。

  傅宇翔挺訝異,依雲的身手,沒道理不閃開,直到雲一嘯身後的人影晃了出來,才瞭然。

  『寶兒妹妹,你好。』原來是為了保護身後小女人。

  艾蓁寶朝他一笑,目光好奇的盯著螢幕上,斗大紅色標題寫著「好小姐義大利通心局粉做法指南」。

  「傅大哥,你在公司就是忙著看這個?」

  斯文俊容驀地染上淡淡紅暈,他咳了一聲,手一閃把螢幕關上。「只是最近有點趣趣……」

  「寶兒,嘲笑他,小時候連煮綠豆湯都能煮成嚇死人的一鍋紅,這種人居然會說對煮菜有興趣,哈哈!」雲一嘯繼續嘲笑,沒注意傅宇翔的臉色開始不對。

  「你們的感情真好。」從小一起長大,她很希望自己有這樣的姊妹在。

  艾蓁寶想起工作的夥伴們,快一個月沒見大家了,好想他們。

  「我跟他一點也不好,是兄弟就不會洩漏我住的地方,我千躲百躲,好不容易避開那個喬麗雅的緊迫盯人,為什麼害我又得面對她?」雲一嘯抗議。

  「你怒氣沖沖跑來找我,就是為了這件事?」傅宇翔坐回皮椅上,繼續打開電腦螢幕觀看。

  「你這是什麼態度……」

  「敢說喬麗雅的出現,一點幫助也沒有?」傅宇翔意有所指瞄了下艾蓁寶,送個助燃劑過去有何不可,一男兩女通常會讓劇情多點起伏,比唱獨角戲精采。

  雲一嘯用力瞪他,卻不否認他說的話。

  「喬麗雅在你那邊也有好處,別忘了她有一群貼身保鑣跟著,有她的人手在,你那裡就安全多了。」

  李毅這幫人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這才是令人最擔心的,蟄伏的猛獸終有一天會突然竄出。

  「千萬別告訴我,你把人家公主趕出門了。」

  「放心,她早上已經搬進來了。」雲一嘯瞬間換上賊笑。

  「哦!」鏡片後的眸光一閃,傅宇翔雙手交疊道:「房子的格局只有兩間房,其他不是被打通就是被做成收藏間,不會是喬麗雅一間房,你和寶兒妹妹睡一間吧!」

  「怪了,你怎麼知道?」

  傅宇翔勾勾手指,在雲一嘯靠近時開口,「從你發春的笑容和寶兒妹妹難為情的表情,就可以判斷出結果。」

  雲一嘯沒有生氣,他摸摸自己的臉,有笑得這麼眾人皆知嗎?

  「不過,寶兒妹妹願意和你孤男寡女共睡一房嗎?」

  雲一嘯昂著下巴,得意點頭。

  一開始寶兒當然強烈反對,不過聽了他解釋後,還是把她的東西搬入他房裡。

  「你該不會說自己怕喬麗雅夜襲,所以寶兒妹妹得和你同房保護你吧!」慣有的狐狸笑容又出現。

  臉色一白,可怕,這個傅小人果然厲害,雲一嘯戰戰兢兢看著他走至艾蓁寶身邊,偏頭對她不知說了什麼,就見她詫異盯著自己,點點頭。

  「喂喂喂,你別對寶兒說些有的沒的。」一腳踹去,他搶回自己的女人,小心守護,隔絕污染。

  「我只是幫你和寶兒妹妹增加點夜晚情趣。」誠懇二字在傅宇翔的臉上完全看下到。

  帶著寶兒來找他真是一大錯誤,雲一嘯立即修正,一手抓起艾蓁寶,十足火力,徹!

  雲一嘯不明白,寶兒買捆繩索回家做什麼?

  不過這個問題,很快隨風而逝,因為一回家,他就被客廳地上東一個、西一個的睡袋吸走注意力,原來是公主的保鑣軍團就地而睡。

  連看一眼都嫌懶的略過沙發上穿著半透明薄紗的美女,雲一嘯選擇直接回房,反正主臥房裡也有一組沙發電視,要他老兄不出房門都可以。

  「雲!」箭步如飛,喬麗雅用身體擋在主臥室門前。

  「我改變心意了,我願意和這個低下……這個女人同睡一間房。」她揚高下顎,這是她僅能做的退步,她不允許有別的女人睡在他身邊。

  「對不起,我可捨不得讓公主殿下委屈。」

  他的話讓喬麗雅大喜。

  雲一嘯想推開她進房,卻教她挽著一條手臂不放。

  「不委屈,真的不委屈,我甚至把整間房讓給她都可以。」只盼枕在他懷中的女人換成自己。

  「把房間讓給寶兒?那不就只剩一間房讓公主睡覺了……」見喬麗雅興奮猛點頭,雲一嘯點頭明白,喬麗雅立刻衝向另一邊,開心地準備搬房。

  「那好吧!房間還給寶兒,你把行李搬進廚房。」

  僅剩的一間房,名為廚房。

  「廚房!」一喬麗雅尖叫。

  「不想換就請回房睡覺去,我明天要上班,想早點休息,晚上別吵我。」

  雲一嘯的身影快速消失在喬麗雅面前,當然,還有艾蓁寶。

  「雲大哥,你怎麼對公主這種態度,你不怕……」遲疑看著被鎖上的房門,對他行為小不滿。

  「別再讓我聽見你幫她說話的聲音。」把她壓制在門板上,用大掌摀住她的嘴,他非常後悔告訴寶兒這個錯誤的觀念。

  他一點都不怕對公主不敬,最好因此讓她對自己失望,然後滾回西班牙。

  嗚嗚叫了幾聲,感覺唇上手一鬆,她奪回發言機會。「可是,公主萬一生氣起來,雷鷹下就有麻煩了,是你自己說適當時候委屈一下……」

  「意思是要我陪她睡都沒關係囉!」他氣得低頭猛吻,直到讓她透不過氣。

  紅唇微腫,她無力小拳捶了他一下,「你做什麼生氣?我只是要你跟公主說話的態度好一點,別激怒她而已,又沒叫你……陪睡!」

  基於一種私心,她不要喬麗雅碰雲大哥。

  「誰教你說得好像我被她怎樣都沒關係。」

  「我只是要你口氣好一點,你放心啦!我答應保護你不受她侵犯,就一定會守在你房裡。」她承諾著,就像守護自己的寶貝一樣。「既然要我住進來,那我要睡哪?」那張大得嚇人的沙發看來不錯。

  小紅帽被大野狼帶到她今晚睡覺的地方。

  「你的床?不好吧?我睡這裡,那雲大哥呢?」

  大野狼在小紅帽面前伸出尖利指尖一比,好半晌,艾蓁寶才會意過來。

  「我和你睡在同張床上?」她的心跳不規則的加快。

  「你不曉得那個喬麗雅有多恐怖,有一次我住在飯店,半夜她不曉得怎麼拿到鑰匙,跑來夜襲我,直接就往床上撲,幸好那天我睡得比較裡面,才沒讓她搶攻得逞,還有一次她爬窗而入……」

  小嘴大開,反映出她的驚愕。

  「所以你睡我身邊,我比較有安全戚,而且我不打呼、不流口水、不說夢話,保證翻身時絕不壓扁你。」只是抱著她一起翻。

  「那,好吧!」她答應了!

  大野狼眉飛色舞,開始流出垂涎的口水。

  「明天你不是還要去公司?先去洗澡,我準備個東西等你出來。」

  縱然知道單純如她會說這話一定和他腦裡想的完全不一樣,但雲一嘯還是抱著小小的期望,服從命令,把自己洗得香噴噴的出來。

  「寶兒,我好了。」

  身著短褲,上半身露出健壯完美的體魄,濕漉漉的黑髮罩著一條短毛巾,他站在浴室門前,幻想會有什麼香艷刺激的畫面出現。

  「你先把頭髮吹乾,然後坐到床邊。」帥男出浴,大眼不知該往哪擱,艾蓁寶兩手藏在身後,紅著臉貼著牆角站。

  「我要你幫我擦。」他把毛巾扔向她。

  驚呼一聲,原本藏在身後的繩索掉到地上。

  「寶兒?」他心裡一毛,眼瞇了起來,不會吧?她竟然有這種怪癖?

  事跡敗露,她只好坦白道:「傅大哥要我把你綁起來。」

  這個傢伙!「你放心,我雲一嘯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下會做出偷襲你的事情。」雖然他的保證很假。

  「我不是這個意思……」

  搶定她的繩子,把她推向浴室。「換你去洗乾淨了,我不會讓只小臭蟲睡在我的床上。」

  「可是……」

  「快進去!」一腳把繩子踢入床底下。

  就知道傅宇翔那傢伙沒安好心眼,他只不過想抱著寶兒入睡,讓她戀上他的胸膛而已,非分之想就真的只有想想,在沒確定她的心前,大野狼是禁葷的,偶爾解饞偷親幾口而已。

  艾蓁寶梳洗完畢,雲一嘯掀開床被一半,等著她上來,非常有君子的翻過身。

  佳人熟睡,自動滾入懷;半夜三更,慘劇重演。

  某人慘遭凶腳一踹、兩拳一揮,再慘叫一聲跌落地。

  隔天,艾蓁寶對著兩頰紅腫的男人直搖頭道:「傅大哥說得一點都沒錯,雲大哥你的睡姿真的很差,常常會摔下床耶!」

  吸氣、吐氣,他試著努力不動氣,一個翻身將她壓制在身下;懲罰這個兇手的方式,就是霸道封住她說話的權利。

  「看來要治你這個毛病,非得用繩索把你綁在床上不可。」

  進浴室前,雲一嘯因她的話摔了重重的一跤。

  該死!他得想想該怎麼解決兩人平安共枕的問題。

  兩女同住一屋,戰爭開始。

  不過,戰爭自始王終都只有喬麗雅一頭熱,因為對方根本不把自己當一回事,用言語激怒她,她卻不動如山,坐在一堆雕刻品前傻笑;穿著亮麗展現高貴氣質,想引起她的自卑,她卻對自己身上的飾品大呼過癮,東摸西摸做了番歷史評斷。

  兩天下來,喬麗雅什麼上風也沒佔到。

  既然鬥不起來,就展露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她相信雲一嘯的眼睛是雪亮的,懂得分辨什麼才是最仔的。

  身為皇室貴族,喬麗雅自己下廚,做出一道道絕妙佳餚。

  「當然啦!我可是為丫喜歡的男人特地學的,女人就該將自己的男人伺候得好好的,才能穩穩抓住他的心,這點我很清楚。」喬麗雅說得自信滿滿。

  結果雲一嘯回來,只問了艾蓁寶餓不餓後,便將她帶出門由他親自伺候。

  「別忘了盤子要洗乾淨,廚房要整理乾淨。」這是唯一給喬麗雅的話。

  喬麗雅不假他人之手,將屋子內大大小小處打掃得不染灰塵,得到的只是雲一嘯的一聲謝謝。

  但他看向艾蓁寶的一雙眼卻充滿憐惜。「寶兒,一整天盯著屋裡的畫看,你不累嗎?」

  這男人判斷力有問題嗎?

  出勞力跟只出眼力的人,到底哪一個比較累?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雲一嘯擺明就是不領情,就連喬麗雅的保鑣們也開始勸她回西班牙。

  不死心呀!

  她偏偏就是下甘心,喬麗雅把滿腹的怒氣全出在艾蓁寶身上。

  動不動就拿她當個下人來使喚,反正只要亮出那組花錢買來的杯具,那丫頭便會乖乖聽話。

  「喂,我要喝咖啡,去幫我沖一杯來!」

  送來的是一杯咖啡豆。

  「我想吃水果,你去幫我準備!」

  一顆未劫開的大西瓜送到。

  到頭來,使喚別人讓喬麗雅一肚子火更旺。

  「你,去把我的茶具拿來,我要暍下午茶!」喬麗雅想到一個出氣的方法。

  趁艾蓁寶兩手忙著端托盤,無暇他顧時,她惡劣的把腳一伸。

  這突來的一絆,讓沒有防備的艾蓁寶身子狠狠的往地面上擦去,碎了一地的瓷片。

  「痛……」撲在地的艾蓁寶痛楚地呻吟,膝蓋、手臂上擦出大片傷痕。

  但她喊痛的不是手,是她的心,這麼珍貴的茶組,就這麼毀了!

  「你怎麼這麼笨手笨腳,打破我的茶杯,你這種低下階層的人怎麼賠得起……」對方一閃而過的痛心表情,讓喬麗雅覺得好像做錯什麼,向來任性習慣的她,才不肯承認自己有錯。

  艾蓁寶跪坐在地上,不發一語地把破碎的瓷片撿起。

  「不過是個茶杯而已,瞧你寶貝成什麼模樣,碎了就用掃帚掃去,幹嘛用手撿?」

  「這組茶具上的花紋代表早期人們的藝術信仰,這麼有意義的東西,就算你走到生命盡頭,也不見得比這個茶杯有價值。」艾蓁寶用力一吼,激動下,銳利的碎片劃過掌心。

  「你你你……竟敢對我用這種口氣說話……你!」

  掌心淌著紅絲,喬麗雅被她憤怒的神情嚇著了,怔了怔,朝她捧著碎片離開的背影,不甘示弱低吼。

  「我不懂,雲為什麼看中你這個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會的女人,事事只會讓雲來照顧你,你卻什麼也不能幫他做,究竟你有哪一點比我好?要個烏鴉不要鳳凰,他眼睛是瞎了嗎?」

  她的話一字不漏全進了艾蓁寶的耳裡,也在她的心裡起了漣漪。

  她不會泡咖啡,連咖啡豆要先研磨都不知道;她分不清菜的種類,也不知道該怎麼切水果,家裡大大小小的瑣事她不會處理,這些自己本來就很清楚,也很瞭解的呀!

  以前從未放在心上,喬麗雅一提,她居然在意起來,為什麼雲大哥會願意疼一個什麼都不如喬麗雅的她呢?

  回房間找藥箱,隨身手機恰好響起。

  一接通,震耳欲聾的吹奏聲讓她不得下把話機拿離耳邊。

  「喂喂喂……」

  「誰呀?」好吵,她都聽不清楚。

  「誰你個頭,你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後頭的露天表演正是嘈雜的元兇。

  「如月姊!」

  水如月哼了一聲,「我下過離開台灣一陣子,你們幾個傢伙就給我偷起懶,我連打幾天公司電話都沒人接,也找不到半個人,我要問你案子進度如何?」

  「嗯……很順利。」只是不小心出現案外案。

  「尾款收了嗎?」

  「收了。」

  「那好,對了,我請你幫我買的限量小提包,到底買到了沒?」

  「當然買到了,那個包包還真麻煩,我上午趕去店裡搶購你要的那個包包,之後才去婚宴現場準備……啊!」糟!她竟然忘記這麼重要的一件事。

  小提包曾進入李毅的婚宴中,就擱在她的座位上,中途她曾離開喜宴五分鐘,把包包交給朋友先帶走,說不定……

  「啊什麼?喂、喂喂,寶兒你還在嗎?」

  當然不在,手機被主人遺棄在地板上。

  「喂喂!搞什麼?你們一個個這樣跑得不見蹤影,就是要我趕快回台灣嗎?喂,寶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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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歡迎光臨。」推開復古雕花銅門,親切的招呼聲,伴隨甜甜香氣,迎面而來。艾蓁寶衝向甜心屋角落裡的熟悉身影。老地方、老位置,要在下午茶時間找到這位夥伴還真容易。「小光光!」嘴角垂著一絲麵條,池玥光從一盤橙香口味的水果麵條裡抬起頭。「寶兒,你怎麼來了?我以為不到大姊回來,是看不到你的耶!」沒給對方開口的機會,她接著道:「來來來,你來嘗一口,這是廚師最新發明的涼面,口味非常特別的……」

  「別吃了,小光光,我上次交給你的包包呢?」

  「什麼包……哦~~你是說大姊的包包嗎?我放在家裡……」

  「你有沒有在包包裡發現什麼特別的東西?」

  「我沒事打開來看做什麼?那是大姊的東西耶!我才沒種亂翻。」

  艾蓁寶快手抓起小光光,急著就要拖她回家。「快,快帶我回去拿那個包包。」

  「包什麼啦!我東西還沒吃完,艾蓁寶,我警告你,我很久沒有吃到這麼美味的東西了,說什麼都得等我吃完……你別拉呀!喂……」

  艾蓁寶塞了塊新鮮麵包到好友嘴裡,讓她安靜,兩人匆匆上了計程車。

  走進池玥光家裡,艾蓁寶被一地混亂不堪的雜物嚇到、心中警鈴一響,該下會有同批人找上小光光了。

  但是……又覺得下像,散佈一地的是……紙屑、傳單、美食雜誌……

  「小光光,你這裡……」

  搔搔頭。「上一次你來是三個月前的事吧!那時候我才剛整理完屋於,現在這叫未整理。」池玥光半蹲在堆積如小山高的廣告傳單前,伸手進去胡亂一摸,將淹沒在最底下的包包拯救出來。

  「小光光,你這樣叫收好如月姊的包包!」讓它被一堆雜物壓著,哦~~老天……裡面的東西!

  搶來鵝黃色的包包,打開一看,果然有個用深藍色絨布包裹的東西。

  「大姊藏了什麼東西在包包裡?」池玥光好奇的探頭來。

  艾蓁寶小心翼翼掀開交疊的絨布,謎底揭曉,躺在絨布上的正是一條晶瑩剔透、閃閃耀人,由三百顆鑽石組成的項煉,主鑽將近百克拉,儘管室內僅有一盞小燈開著,仍舊讓其綻放璀璨光芒。

  「哇!」

  女人齊聲驚呼,一個是驚喜終於找到,另一個則是失望生氣。

  「就為了這塊會發光的鬼玻璃,你害我少吃了一頓!」

  艾蓁寶白了她一眼,世上恐怕只有鍋碗瓢盆裡的東西,才能入這位貪吃鬼眼底。「這才不是什麼鬼玻璃呢!這可是……」

  言猶未了,艾蓁寶卻杏眸大睜,將項煉湊到眼前晃了晃。

  咦、咦、咦?

  不對呀!這是怎麼回事?

  雷鷹保全裡,獲知艾蓁寶單獨出門的男人此時急慌了手腳。

  「該死,我千叮囑、萬交代,要她千萬別出門,她為什麼還要跑出去?」打了幾通手機找不到人,雲一嘯跺腳,急得到處打轉。

  「別急,我們的人很快就能掌握到艾小姐的蹤跡。」雷行傲沉穩地說。

  「都是翔,說什麼有喬麗雅在,要我安心放寶兒在家,放心個鬼啦!現在寶兒不見了,我想都不敢想要是有人對寶兒下手,會發生什麼事?」雲一嘯抓著傅宇翔的衣領叫著。

  「冷靜,冷靜點,我的耳朵禁不起這麼大聲的震動……」安撫別人冷靜,傅宇翔卻反常的衝到傳來的跟拍畫面前,兩粒黑沉的眼珠子直瞪著上頭和艾蓁寶交談的女子。

  「她們認識……」他喃喃道。

  李毅的人說不定在暗處跟蹤……

  螢幕上兩個女人坐上計程車,目的地是自己去過數十遍的大樓,傅宇翔率先飄出辦公室。

  「大哥,翔是怎麼了?」忘了自己正在慌張中,某人的反常行徑成了雲一嘯的焦點。

  「你呢?不想快點去艾小姐身邊,還站在這做什麼?」

  「哦~~對,我的寶兒!」讓人提醒,雲一嘯連忙追去。「翔,別跑那麼快,等我等我……」

  莞爾一笑,雷行傲將背重重一靠,皮椅發出「咿嘎」一聲。

  他明白畫面上這兩名女子是雲和翔重視的人。

  心有所屬,才會如此緊張,雷行傲摸了摸胸口,那自己的心呢?

  冷漠寡言是他的個性,因為胸口恍若有道找不齊的缺口,讓他總覺得自己的心少了什麼。

  茫茫人海中,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尋找什麼,在找一個人嗎?可是對方又是誰?

  會來台灣是一個衝動,就是有份在這裡可以找到答案的認知,他決定懷著一抹期待和屏息,靜靜的等待。

  心急如焚地踏入陌生房子裡,第一眼見到的就是艾蓁寶為自己掌心上藥的景象,雲一嘯緊張到要楓火了。「寶兒,你這傷哪裡弄來的?」

  兩個詫異的女人一起偏過頭來,對著突然出現並搶過消毒藥水、紗布、和藥膏的男人,不約而同浮現一個問題。

  這男人是打哪蹦出來的?

  面面相覷,兩雙眼看向被打開的大門,那兒杵著另一個男人。

  池玥光先行反應過來。「哇!你……你怎麼可以進來我的屋子!不准看,不准看我的屋子啦!」

  她衝向佇立門邊的傅宇翔,兩手直遮他的雙目,用身體撞撞撞,把他撞出屋外。

  砰地關上門,室內變得好安靜。

  「雲大哥,你是怎麼進來小光光的屋子的?」老天,他的臉色好青哪!

  「大樓的中控保全系統是我們公司的,解除設定,自動鎖就會打開,加上你們又沒有反鎖門,要進來很容易。」

  「哦!」怯怯的看了下他難看的表情,她小聲的提醒,「那個,雲大哥,我剛剛已經消毒過了,不需要再……哦~~好痛!」

  「我不是叫你不要出門,你為什麼不聽話?讓我找了你一個下午,竟然還給我弄傷自己,你讓我氣死了。」她喊痛,他更疼,口氣雖不好,擦藥的動作卻格外溫柔,「到底發生什麼事?你為什麼會受傷?是不是又有人對你……」

  「不是,這傷口是在家裡弄的啦!」

  「家裡?」雲一嘯臉色嚴酷,專注看著她膝蓋、手臂部位,困惑的黑眸於極短的時間,讓憤怒替代。「這些擦傷又是哪來的?」

  「我只是不小心跌一跤……」

  「跌一跤?哪跌的?又是在家裡?」他輕輕扶起她的手臂,深鎖的眉頭都是心疼。

  喬麗雅。

  雲一嘯只想到一個名字,黑眸中怒火與深沉倏匆交替著。

  紗布纏繞了幾圈再打個結,他把消毒用具往邊上一擺,用強壯雙臂把她扯入懷。

  他低下頭,嗅著她的髮香,磨蹭她滑嫩的臉蛋,雙手豐串的擁抱住她,安撫自己一個下午的擔心害怕。

  「雲大哥?」

  「我保證回去之後,馬上把那個女人趕走。」

  好半晌,她才會意過來。「雲大哥,她可是公主……」

  他一啄,吻去她的聲音,「我知道你不會平白無故讓自己受傷,一定是喬麗雅的關係。」

  「我只是不小心摔倒,然後在撿碎片的時候弄傷手而已。」講到這些碎片,那股子難受又出現了,「那可是十八世紀的古董茶杯呀!好珍貴,我想把它撿起來黏黏看……」

  「不要告訴我,你是因為撿一個碎掉的茶杯而弄傷自己!」

  艾蓁寶瑟縮一下。

  他……他這麼凶做什麼?「我只是捨不得嘛!」

  「閉嘴!」

  艾蓁寶噤聲,像只小貓般伏貼在他的胸口,一動也不動,感受他上下起伏的胸膛。

  這副胸膛雖然沒有祖宅老爸的寬大,卻讓她感到很溫暖:手臂也沒有家中那些叔叔、舅舅們來得粗大,被他摟著卻好有安全感,她喜歡就這麼窩在他懷中,聽著他的心眺聲,就像他只屬於她一個人。

  「雲大哥,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你知道我在氣什麼嗎?」

  「我不該自己跑出去沒跟你說。」她知錯的垂下臉。

  「還有呢?」

  她努力想,用力想,想破頭也想不出還有什麼地方做不對。

  「我告訴過你,別再為破碗、破石頭,還有那些破銅爛鐵弄傷自己,我氣的是你不聽話,你總是不把自己安危當一回事,可我擔心呀!」他歎了口氣。

  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是著了迷,愛上她無法自拔,不懂他的心,他就慢慢等:夜裡當她的肉枕兼沙包,他也心甘情願;但她有事沒事就訓練他的膽量,害自己為她提心吊膽。

  這丫頭,到底什麼時候才肯把他的心好好收著,給他回應。

  「我不要你身上有一丁點的傷,你受傷下痛,但是我心痛呀!我知道這事跟喬麗雅脫不了關係,回去後,我一定要趕她走。」

  「不要!」

  「嗯?」挑眉,他給她幾秒時間的辯駁。

  「雲大哥,我不要你因為我得罪公主,要是她生氣了,我怕你會有事……」

  他的臉色突然嚴肅,「寶兒,你為什麼這麼在意我,怕我出事?」

  好不容易她小姐心中的天秤有所變動,想辦法也要在她心口鑿個洞,塞點什麼

  「因為雲大哥對我很好。」

  「我要聽你心裡對我的感覺,是喜歡我還是討厭我?」二選一的選擇題,就是要誘拐她回答。

  「雲大哥……你怎麼問這種問題?」

  他扳過她閃躲的嫣紅臉蛋,不管如何,他大爺今天就是非要個答案不可。「因為我喜歡你。」

  小巧臉蛋顯得震驚不已。

  男人不爽,對她,拐著彎說果然得不到結果。「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說你是我想珍惜的寶貝,又為什麼這麼喜歡吻你,我是那種對每個女人都會這樣說的男人瞧?還是你以為我是見到女人就吻的色狼?」

  他哼兩聲,大有你敢點頭說是就死定了的警告意味。

  指尖滑過粉嫩的肌膚,探向領口處,挑出含有她體溫的玉墜,仔細撫摸著。「我為什麼要把傳家之寶送給你,既然傳家,當然只能傳給我要的女人。」

  一張臉驚喜與錯愕交錯,她更感到一股感動,他只對她說過這句話,沒有其他女人,也沒有公主。

  「雪大哥……我沒有公主漂亮,也沒有公主有本事,什麼都還要你照顧,為什麼仿會喜歡我?」

  心跳驟快,因他低頭吻了下玉珮,然後,溫熱的唇吻上她的。「我也想了好久,明明你是個小災星,遇上你我就沒有好事,結果我卻對你的笑容上了癮,見不到你的笑容我就全身難受,我就是對你情有獨鍾,你要我怎麼辦?」眼角偷偷瞄了她一下。

  目光迷離、臉色酡紅,時機正好,準備催眠。

  「你下討厭我吻你,也下討厭我抱你,你是喜歡我的,對吧?寶兒。」低沉的聲音充滿磁性,就是要在她腦裡塞入「喜歡他」三個字。

  艾蓁寶沒有回答。

  雲一嘯轉換口氣,繼續加油,「雖然我比不上那堆令你寶貝半死的古董,你就看在我喜愛你的份上,說個不討厭我也行,只要有一點點喜歡我就很滿足了。」

  艾蓁寶吶吶出聲,「才不是啦!」

  在他逼視下,艾蓁寶從頸部到臉逐漸泛紅「一直以來,我覺得能觀賞到世界各地的古董寶貝就是最幸福的事情,只要看一眼、摸一下,就讓我心跳加快,快樂不已,這種感覺,就像人家說的談戀愛一樣,我一直認為這樣就夠幸福了。」

  她頓了一下,沒注意到他正慘白著臉。

  該死,破銅爛鐵還真是不容小覷,他的情敵在她心裡的份量還真大。

  「可是,我發現自己見到你,一樣會心跳加快、興奮不已,甚至你抱我、吻我,這種感覺也都一直出現,而且,我不想把你給喬麗雅,哪怕讓她親一下我也不舒服,所以……」

  「所以什麼?」情況驟轉,情勢對己方有利,雲一嘯屏著息問。

  她臉蛋已是一片嬌紅。「這種感覺……我想,我是很喜歡很喜歡雲大哥的,而且不只一點點而已。」

  雲一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他樂到讓人揍一拳都能嘻嘻哈哈說謝謝。

  「雲大哥,我們是在談戀愛嗎?」她沒有跟真人戀愛的經驗。

  「你喜歡我、我喜歡你,當然是在談戀愛。」

  人心總免不了貪婪。「小寶兒,我和你那些上了年代的寶貝比起來,哪一個比較重要?」

  再多說點讓他心花怒放的話吧!

  誰料,艾蓁寶當真認真思索起來。「雲大哥,這好難::好難比較耶!雲大哥又不是東西,本質上就下相同,而且也得看你百年後價值如何,那時候我們早成灰土了。」

  這怎麼相比?

  門邊「噗哧」一聲,傳來不雅的笑聲。

  雲一嘯怒眼一瞪,火氣直速上升,「偷聽什麼,給我滾出去!」

  傅宇翔忍著笑,安撫著懷中女人的怒氣,清清喉提醒著,「雲,小光兒說要說情話請滾出去說,這裡是她家!」

  艾蓁寶沒有將項煉找到一事說出來,因為她心裡有個疑惑,讓她遲遲沒有開口。

  另一方面,雲一嘯堅持要喬麗雅滾回西班牙,因為她的存在讓艾蓁寶多了受傷的機會。

  但是公主的驕氣豈容他拒絕?表明心意就是要留在這裡,死也不肯離開,甚至有失教養的大罵艾蓁寶勾引男人,就在兩人一觸即發的怒氣下,觀眾之一傅宇翔對公主說了悄俏話。

  求神也沒這麼靈驗,就見喬麗雅公主瞬間臉色大變,崇拜的目光轉為畏懼,火速回到房裡收拾行李,大喊立刻回國。

  戲劇性的變化,除了保持微笑的傅宇翔外,雲一嘯和艾蓁寶是一頭霧水,看著像被鬼怪追趕的喬麗雅,花容失色的大搬家,連聲再見也不說便落荒而逃。

  「翔,你到底和喬麗雅說了什麼?讓她心甘情願的離開。」

  傅宇翔挪了挪眼鏡,從容回答,「只是利用了你的生活習慣,讓公主明白她不適合你,沒什麼太重要的內容。」

  這麼說,更是吊起大家的好奇心.

  「說來聽聽。」雲一嘯催促。

  「你確定?我怕你不好意思。」

  「有什麼不好意思?」

  「既然你堅持,那我說了,我跟公主說你有一種怪癖,就是喜歡刺激的遊戲,我問她看過你把繩索帶進臥房裡嗎?有沒有半夜聽到什麼慘叫聲?是不是常在你臉上見到新傷?我還說你很喜歡玩滴蠟油和穿刺類的遊戲……」

  「傅、宇、翔」他一個大男人都聽得面紅耳赤,這個人根本在毀損他的形象嘛!

  「我不過是陳述事實,雖然最後加油添醋說了幾句,是公主自己想歪……」

  傅宇翔瞄了下那頭霧煞煞的艾蓁寶,勾來臭臉的雲一嘯,湊耳說道:「你怎麼還沒將寶兒妹妹搞定,每晚都睡到『跌』下床,我真同情你。」

  身上青青紫紫肯定不少。

  「不必你假好心,沒事慫恿寶兒把我綁起來,你根本就是在看好戲。」

  「寶兒真的把你綁起來?」忍著笑。

  「差一點。」是他抵死不從,寶兒才作罷。

  某人悶笑,雲一嘯斜瞪一眼.

  笑笑笑,笑死算了!

  他早就想好辦法,只是沒機會試而已,等著看,他就快要過著讓翔羨慕的日子了。

  當晚,艾蓁寶搬回自己的房間。

  才從浴室出來,就見著房內站著同樣梳洗完畢的男人。「雲大哥,你怎麼還不睡?到我房裡做什麼?」

  在梳妝檯前把玉珮擦乾淨,這是她每晚睡前的工作。

  「你欠我一個晚安吻,我睡不著。」抓她到面前,圈著她不放,不讓她再分神。

  不知道是剛洗完澡的緣故,還是他身上的熱氣,艾蓁寶兩頰被醺得桃紅般嬌俏動人。

  朝他嘴上一親,她連忙低下頭,「好啦!你快回去……」

  「我要平常晚上的那種。」他霸氣勾起她的臉。

  閉上限,艾蓁寶仰頭接受他落下的親吻.

  吻吻吻,她被一雙肆無忌憚的手掌摸索得渾身發燙,奇異的感覺讓她不知所措。「雲大哥,你該回……」

  好不容易找到空隙可以說話,卻發現自己竟然和他坐在床上。

  「我已經習慣有你睡在身邊,沒你在懷裡,我就是睡不著。」他耍賴著。

  「沒這麼嚴重吧?不過才幾天而已,你以前都是自己一入睡的呀!」

  「我就是喜歡抱著你睡,不行嗎?」他霸道的把她拉上床躺著,「寶兒,我要跟你坦誠一件事,我不是睡到半夜自己跌下床,我是被踢下床的。」

  「啊?」踢?

  床上就躺著她和他,那這出腳踢人的不就是……自己?

  「沒錯,寶兒,你的睡相真不是普通的差,又是踢、又是打,有時候把我當抱枕抱著死緊,下要我的時候就一拳一掌打來,我臉上的傷痕全是你的傑作。」

  這個打擊太大了,艾蓁寶一臉的愕然。

  從小到大,她都是自己一個入睡,睡後狀況如何,自然不知道。

  「你是說,你臉上的紅印,眼上、背上、腿上、手上的瘀青,都是我造成的?」

  聽起來真的好慘。

  「是。」

  艾蓁寶愧疚死了,開始掙扎,「那你還抱著我幹嘛?你回你自己房裡睡呀!」看來該被繩索綁起來的應該是自己。

  「不要,沒抱著你,我睡不著。」

  「你不怕半夜又被我踢下去?」

  「我有一個方法,說不定能平安無事到天亮。」

  說話同時,他仍是親著她的眉、她的鼻,抵在她的唇前徘徊,「讓我試一試,你只要乖乖讓我吻就好了。」

  她眨動迷濛的眼,急促地呼吸,任他的吻一再加深,直到讓她難以招架。

  她承認喜歡他吻她,不過這樣就成了嗎?

  得到她的應允,他笑得更奸詐了,繼續吻,含著小巧的耳珠,身下嬌軀輕顫,「寶兒,我想吻你身上的其他地方……」

  雲一嘯身體力行他的奸夢計畫,絕不讓翔再拿「房事」糗他。

  她低呼,上身在短時間內被他脫個精光,準備把被子扯過來遮掩,雙手反倒被他逮個正著,以單手扣在頭頂。

  「雲大哥……」抿抿讓他吻得紅腫的小嘴唇,她羞澀的看著他。

  「寶兒,我不會傷害你,相信我。」

  奇妙的感覺讓她不想推開他,渾身發熱,她點點頭,身上的涼意頓時被他接下來的撫吻,弄得似火在撓。而雲一嘯則是徹底的實施他的好眠計畫。這一晚,大野狼吃得飽飽的,滿臉饜足,一覺到天明。果然,讓她累到動不了,就沒力氣揮拳、踢腳了。如果這樣才能睡得好,他很樂意每晚都這麼陪她運動一回。

  把玩著特地請人製作的心型墜煉,李毅的眉心一攬。

  和買家約定的時間就快到了,水晶黃鑽還未到手,勢必得用激烈的手段拿回。

  不論艾蓁寶到底找到項煉沒,基於私心,他想見那個小女人一面。

  「毅,這幾天你一直盯著這條煉子做什麼?」藍綠色澤挺漂亮,可惜不是鑽石。

  白艷一雙藕臂圈了上來,濃郁的香水味讓李毅有些皺眉,自己對她已經厭倦了。

  「送你要下要?」

  「我喜歡鑽石跟珠寶,比較有價值感。」

  不識貨!

  李毅心中冷嗤一聲。「這是產自巴西的帕拉伊巴碧璽,非常稀有,也是市價最高的碧璽。」

  「這條墜子這麼有價值?毅,幫我戴上。」態度瞬間一變,白艷目光亮起來,伸手欲碰。

  「我改變心意了。」掌心一握,他不讓她拿。

  這條煉子只屬於一個女人,但絕不是白艷。

  「毅,你要去哪?」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她嘟著嘴,暗罵他是個小氣男人。

  「出去辦點事。」

  「你還有閒情出去?別忘了阿拉伯買王就要來取貨,到時候我們手上沒有水晶黃鑽,就麻煩了。」

  「我自有辦法。」

  「辦法?哼!從上次你去見那個女人之後,哪一次有再行動過?東西明明就在那個女人身上,我就不信拿把槍架在她頭上,她還會裝作不知道。」

  「白艷,我警告你,不准任意行動,不然別怪我翻臉!」

  他還在護著那個女人!

  眼底閃過惡毒的嫉妒光芒,瞪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邊,她低喃著。「我也警告你,沒人能從我白艷手中搶走我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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