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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創建自己的國家

   鐵牛他們那批人。能活著跟在風影樓身後,發起突擊戰的士兵,還有三十一個。雖然風影樓一開始,就用種種方法,讓穆斯坦法指揮的「聯合部隊」陷入混亂,他們又擁有裝甲車和武裝吉普車之類的重型武器,但是仍然有幾個兄弟,在那片戰場上,永遠閉上了自己年輕的雙眼,剩下的人,也有一半身上帶傷。

    再說一句已經說了很多次的老話,在職業軍人的眼裡。戰場上的死亡,就猶如蠶蛹蛻變成蝴蝶一樣,自然而美麗。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這就是戰爭的最真實寫照。至於殲敵無數,自己卻可以零傷亡,這種驕人戰績,還是讓它繼續存在于成人童話當中吧。

    走到一個路口。風影樓停下了腳步,他還沒有說話,一個大大的笑容就已經在臉上綻放。在路的對面,穿著軍裝,懶懶洋洋把一枝比步槍扛在肩膀上的笑小小正在對著他豎起一根大拇指。

    風影樓也對著笑小同樣豎起了自己的大拇指。他真的要感謝這個從來沒有正式進入過特種部隊,甚至連偵察兵都不是的同伴。沒有他在外面策應,那些帶著自製石墨炸彈的氫氣球,又怎麼可能在東方海燕對敵人陣地起進攻的第一時間,就冉冉升起,配合風影樓,將「聯合部隊」的電力系統徹底崩潰?

    空氣中傳來輕微的電流暴鳴聲,白色的閃光猛然刺進每一個人的雙眼。面對這種刺激,至少有一半人下意識的舉起了手中的武器,但是在風影樓的擺手示意下。又緩緩落下了槍口,縱然這樣,他們仍然忍不住對站在笑小小身邊那個金女郎怒目而視 到了這個時候,她竟然還拿著一台照相機在對他們所有人進行拍照!

    「她叫諾娜。是世界一流的戰地記者。」

    風影樓用感激的眼光!望著在六年前,曾經和他在阿富汗並肩作戰的英國女記者,微笑道:「我可是一個窮當兵的,為了救你們,又是砸美元,又是送炸彈禮物,又是通過軍火走私商購買石墨炸彈,又是使用氰化鐘劇毒,這些花銷,可都是來自諾娜的腰包,就連穆斯坦法還有他手下那群來自世界各地的恐怖組織頭子,喜歡什麼,性格如何,怎麼才能和他們最快成為朋友,這些資料,都是諾娜為我提供的,說她是我的財務部長兼情報部長,我們所有人的救命恩人,也不算過份吧?」

    東方海燕一群身上硝煙還未散盡的老兵不由啞然。俗話說得好,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個叫諾娜的戰地記者,看起來關係是和風影樓夠親密,但是肯下這樣的血本,當然也會向風影樓提出諸如要採訪,要拍照之類的要求。

    近萬恐怖份子「聯合部隊」十雇傭兵以中國東方海燕部隊。這樣的戰爭規模,也的確有一定的新聞價值了。

    快步走過來。當著所有人的面,諾娜這位頂級美女,直接和風影樓來了一個熱情揚溢的擁抱︰「風影樓你真的好棒,比我想像中的還要棒得多!」

    在諾娜寫滿興奮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猶豫,她小心翼翼的盯著風影樓的眼睛︰「這一次,我可以把你在戰場上的相片。加到我的新聞稿裡了吧?沒有了你這個主角,我的新聞報導,真的會遜色很多。」

    看著眼前這個像孩子般雀躍而興奮,眼睛裡還透著不容忽視渴望的金女郎,風影樓微笑著,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諾娜為他付出了這麼多,讓他終於可以及時趕來支援海青舞,拼盡全力營救自己一生最心愛的女人,就憑這份情,他風影樓沒有資格再去搖頭。縱然他心裡清楚的明白,只要他的相片,他的戰績,他在非洲經歷的一切,一旦通過諾娜的手,傳送到全世界,他重回第五特殊部隊的最後一絲希望,也會徹底斷絕。

    其實,能陪著海青舞,外加一群志同道合的兄弟,一起去流數,一起去努力,一起去為了理念而戰,也挺好的!

    「喂,你們不是剛剛。打了一個大勝利嗎?」諾娜用最舒服的動作,把下巴直接枕在風影樓的肩膀下,悄悄打量著風影樓身後那群東方海燕士兵,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聲道:「我怎麼覺得,他們一個個無精打采,仿佛是剛剛吃了一個大敗仗似的?」

    聽到這個問題。風影樓在心裡出了一聲低歎。沒錯,他們剛才取得了近乎完美的勝利,可是包括周玉起和鐵牛在內,每一個人的臉上,卻找不到一絲笑容。三十多個人一語不,壓抑而沉悶的氣息,充斥在整支隊伍當中,讓人幾半喘不過氣來。

    在諾娜的耳邊,風影樓低聲道:「我們已經是喪家之犬了。」

    諾娜眨了好幾下眼睛,總算是想明白了「喪家之犬」這個中國成語的含意。他們這群退伍軍人,在走出國門,組建東方海燕的時候,已經為國法所不容。他們就算是被打到全軍覆沒。也休想的到任何支援。在這種情況下,東方海燕傭兵團的指揮部,不但是他們的最堅固軍事堡壘,從心理角度來講。更已經成為了所有人不可缺少的家園與心靈寄託!

    失去了最後的根據地,失去了家園,失去了心靈寄託。曾經強極一時的部隊,現在死的死,散的散,只剩下三十多號人,而且隨時要面臨敵人的圍追堵截。很可能最終一個也沒有辦法活著離開。面對這種現狀,他們這些老兵兔死狐悲之下,又有誰能露出笑容? 「你們的確是失掉了基地,但是,風影樓,你不是犬啊!」

      諾娜看著風影樓那張堅硬的無懈可擊,比六年前,更英挺。更容易讓女人心生好感的臉,認真的道:「我當了十幾年的戰記者,我見過各個國家的職業軍人,更和他們最精銳的特種部隊打過交道。我必須說,風影樓,你是他們當中,最棒的一個!」

    「謝謝!」

    「不要謝謝我,我諾娜沒有安慰弱者的習慣!」諾娜漸漸提高了聲音︰「你說自己是喪家之犬,但是在我的眼裡。你風影樓就是一頭最強壯的老虎!就算是沒有了家園,失去了自地,天論老到哪裡,你仍然是最強壯任何人都不敢犀一訛辱的猛虎!在阿富汗的托拉博拉山區,你身邊只有不到十個人,你都敢率領他們直接追殺拉登,甚至有百分之五十的機率真的成功了!現在你擁有了更成熟的智慧與頭腦,導邊的兄弟足足有三十多個。怎麼反而心虛了,膽小了?」

    當年的阿富汗。追殺拉登,而且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真的成功了!

    從諾娜的嘴裡。聽到風影樓如此瘋狂,如此激進的往事,不要說是其他人,就連周玉起和鐵牛,都瞪圓了雙眼,他們看風影樓的眼神。就好象是在打量一條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的,白堊紀時代的恐龍。

    「我們西方有一句說得好,只要老鷹沒有折斷翅膀,遲早能夠再次返回藍天!」諾娜昂起了腦袋,在她的眼睛裡,閃動著的,分明就是西方人特有的冒險精神:「身邊的兄弟少了怎麼樣,風影樓你可以再招;基地沒有了怎麼樣。你們可以再建;國家沒了怎麼樣,自己建一個不就行了!」

    呃…

    四周一片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都用目瞪口呆的表情,呆呆注視著神采飛揚,猶如已經身披彩霞,頭戴王冠,成為英國新一代女皇的諾娜大組。

    「幹嘛用這種面對白癡似的眼神看著我?」諾娜也瞪起了眼睛,她直接下了一個。定論:「你們中國人的思維,太僵硬了!我問你們,是不是在你們的眼裡,四處征戰創立國家,就應該是幾百前的故事。絕不可能生在現代?」

      幾乎所有人都在下意識的點頭。

    「你們被中國的教育。束縛住了人類的思維,同時也束縛住了人類特有的征服與反叛。讓你們無論擁有什麼樣的天賦與力量。都只能甘於平凡。」

    諾娜揚聲道:「說一個最有名的例子,舊欽年英國皇家海軍,在英吉利海峽,建造起一個人工海島,被稱為「怒濤堡壘」   。   二戰結束後,這座因為戰爭而建造的堡壘已經被廢棄,結果到了舊幻年,已經退伍的前英國皇家海軍上校派迪羅伊貝茨,佔領了這座海島,並根據他對國際法的解釋,宣佈對海島擁有獨立行使權,並建立了自己的國家………西蘭公國!」

    聽到這裡,周玉起忍不住問道:「這樣也行?」

    「怎麼不行?」諾娜瞪起了眼睛︰「不要用你們中國人的思維和做事方法,去衡量世界!讓我告訴你後面的事情展,就在一年後,一艘英國海軍巡邏船進入西蘭公國領海,試圖驅逐上面的人,結果迪羅伊貝茨率領兒子,直接用來福槍向巡邏船射擊,成功把巡邏船驅走,英國法庭因此向貝茨送了傳票。要他到法庭接受審判,最後經確認發現,西蘭公國已經在英國領海之外,英國法庭無權干涉西蘭公國內政!」

    周玉起沒有聽過西蘭公國的故事,所以他在不停的眨著眼睛。

    要換成中國,估計不用等什麼法庭傳票,巡邏船早就開炮轟擊了。

    「這就是西方國家,對創建新的國家,所稟執的態度。只要你們沒有政治立場,不違反國際法律,不讓自己的領地,成為毒品生產基地,不進行武力擴張。不影響到世界格局,縱然聯合國沒有正式承認和接納你們的存在,也絕不會派出部隊去圍剿!」

    周玉起再次開口詢問了︰「可是我們沒地盤啊,人又少得可憐,如果真的硬搶,那不是拿腦袋往人家的槍口上撞?」

    諾娜用「你就是火星人」般的目光看著周玉起︰「你知道不知道,在太平洋上,有多少個無人居住,又沒有主權國家的海島?你知道不知道,在非洲戰亂不斷。尤其是幾個國家交界的邊境線上,更是三不管地帶,只要你願意給幾個國家塞錢,又有足夠的力量,擺平周圍的其他勢力,就能劃,地為界,占山為王?你知道不知道,還是在非洲,有一個國,由於國王太過昏庸。揮霍無度,每一年都在虧損,現在財政赤字已經高達一百億美元,所以那位國王想用兩億美元的價格,把自己的國家,連同債務一起賣掉。好讓他的下半輩子,可以繼續活得有滋有味?」

    風影樓伸手拍了拍周玉起的肩膀,打斷了他和諾娜的談話。「創建一個國家,對我們這批殘軍敗將來說,太遙遠了一些。現在我們更需要考慮的是,如何逃過敵人的追殺,和其他兄弟匯合。」

    「對別人來說,也許很困難,但是對你們來說,卻未必。」

    天知道是不是英國人,天性中就有著闖蕩世界,開拓殖民地的本能,諾娜到這個時候。竟然談上癮了︰「想建立一個小國家,對一般人來說,最困難的門檻。就是缺乏自衛的武裝力量。在陸地上有悍匪,在大海裡有海盜,如果沒有足夠的武力震懾,遲早會被人搶得一乾二淨,就連生命都得不到保障。可是我相信你們,絕不缺乏這樣的武裝力量。其二,想建立一個國家,需要穩定的財政收入。你們有自己的雇兵團,本身就可以不停往國家注入資金,再想辦法,在自己的國家,建立旅遊、礦藏或者工業生產之類的支撐型產業。當然還有一個絕對可以財,吸引大量資金的秘方。」

    雖然覺得什麼創建國家,太過不可思議,可是看到諾娜一臉神秘的模樣,所有人仍然下意識的側起了自己的耳朵。

    「弄點錢,把色情服務、賭博服務設施建得好點,再請些姿色一流的服務人員,這樣的話,被國際刑警全世界通輯的要犯,會從全世界各地竄過來,就算你把自己國家的護照,五百萬美元一份的賣給他們,他們也會毫不猶豫。要知道,沒有引渡條例,國際刑警無權執法,又擁有豪華奢侈設施的國家,可是那些有錢的犯罪份子眼中的天堂

    風影樓也在眨著眼睛。迎著諾娜似笑非笑的眼神,他突然命令道:「休息時間結束,繼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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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夜話.夢梅

  詮過整整十二個時急行軍。風影樓一行人,硬是徒步走出小六十公里。當太陽再次漸漸西沉。即將潛入遠方的地平線下方時,他們已經成功避開邊防軍,進入和南非接壤的博茨瓦納境內。

    東方海燕總部設在南非和博茨瓦納與及納米比亞三個國家的交界處,也就是俗稱的三不管地帶,雙方激戰了兩個多月,三個國家雖然都沒有直接派遣部隊進行武裝干涉,但是為了防止戰爭擴大,影響到本國國民安全。他們都在邊境線以上,陳列了大量部隊。

    有了那些部隊的封鎖,穆斯坦法就算是想追殺,也絕不可能再派出大股追兵。在博茨瓦納境內橫衝直撞。如果他只派出小股「精銳」部隊,請問。穆斯坦法手下,又有什麼部隊。能夠精銳得過東方海燕那群身經百戰的老兵,又有誰能夠精銳得過風影樓這位隊長?!

    換句話來說,他們這支為了躲避追殺,偷渡進入博茨瓦納的部隊,只要沒有被邊防軍現,引不必要的衝突,他們已經安全了。

    風影樓長長的籲出一口悶氣,他聳動了一下自己已經變得酸的肩膀,直到這個時候,他終於有時間,去仔細打量身邊這個從來沒有涉足過的國家了。

    它是一個典型的內陸型國家,和南非接壤的地段,處於南非高原中部的卡拉哈裡沙漠,但是這絕不代表,風影樓他們面前的,就是絕望的乾燥與遍地黃沙。夕陽欲下,把天與地之間,都染上了一層玫瑰般的色彩。當微風拂面而過,隨之揚起的涼爽與舒適,大大沖淡了風影樓一行人,長達十二個小時急行軍。帶來的熾熱與疲勞。而地表那些生命力強韌的技物,隨風舞動,看上去就像是一群披著美麗雲之衣裳的精靈,在姍姍起舞。

    抬頭看看他們頭頂,那一片藍得幾乎不含半點集質,藍得仿佛擁有一種無形的吸引力,讓你再也不願意挪開視線的天空。就連風影樓都有了一種想要伸手去觸摸它們的衝動。博茨瓦納是一個農業國度,從這個國家出口的牛肉,已經銷售到全世界任何一個角落,為他們源源不斷的換來了大量貨幣。讓這個地處非州的國家。擁有了最澎湃的生命力。就因為沒有工業基地,沒有任何污染,這個國家,才會保留了如此純粹而質樸的萬里晴空。

    遠方的風中,隱隱傳來了銅鈴的輕響,風影樓扭過頭,看到身披偽裝網。趴在一片沙丘上的斥候兵,對他打出一個「安全」的手勢,風影樓隨即醒悟過來,這肯定是生活在博茨瓦納原始部落裡的土著,正在趕著他們放牧的牛羊,試圖在日落前,回到自己居住的地點。

    風影樓信步走了過去,他從斥候的手中,接過望遠鏡,遠遠的眺望過去。在地平線的另一端,他看到了幾幢土坯房。那些房子看起來,形狀有點像蒙古包。這些只有十幾平方米空間的土坯房,就建在沙地上,它們的主人用木柵欄在四周一圍,就劃地為界的建立起屬於自己的院落。而那幾縷冉冉升起,正在隨著微風飄向遠方的炊煙,更讓風影樓的心裡不得不感歎,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類,那最堅韌而粗擴的生命力。

    凝望著眼前的一切,風影樓真的癡了。

    遼闊草原美麗山岡青棄牛羊

    白雲悠悠彩虹燦燦掛在藍天上

    有個少年手拿皮鞭站在草原上

    輕輕哼著草原牧歌看護著牛和羊

    年輕人哪我想問一問

    可否讓我可否讓我訴說衷腸

    年輕人哪希望我能夠

    和你一起和你一起看護牛和羊

    不知道為什麼。風影樓想到了。甚至真的輕輕哼起了這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聽過,就默默記到心裡的《草原牧歌》。

    「啪!啪!啪!」

    輕脆的掌聲,從風影樓的身後響起,不用回頭風影樓也知道,是諾娜沿著他留下的足跡,一步步的跟了上來,並以「偷聽者」的身份,聽完了他唱的這支歌。

    諾娜走到了風影樓的身邊,和他並肩站在了沙丘上,她解開了繩,任由自己那一頭美麗的金色長,隨著微風一起飄舞,她看著風影樓年輕卻寫滿了久經滄桑,依然堅硬得無懈可擊的臉,她突然探過身子。在風影樓的臉上留下了一個輕吻︰「你知道嗎,你現在的眼神,真的好憂傷,憂傷得讓我突然想把你抱進懷裡,用盡一切方法去安慰你。是不是很好笑,你明明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職業軍人,你明明在戰場上擁有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最可怕力量,可是我卻覺得,你現在看起來很可憐!」

    風影樓沒有說話。他只是一揮手,那名斥候兵立刻知趣的離開這個沙丘。

    風影樓坐到了還帶著陽光余溫的沙丘上,他伸手從身邊的灌林叢中摘下幾顆暗紅色,比乒乓球略小的果子,手指輕輕一捏,就把這些果子表面堅硬刪記捏裂。露出了裡面乳白色的果後把其中幾顆。塞進諾娜的手中。

    諾娜疑惑的望著手中的食物,看到風影樓已經把果肉挑出來送進嘴裡。最後她還是嘗試著張開了嘴。這種生長在沙漠裡的果子,雖然擁有堅硬的外殼,也絕不可能含有豐富的水分,但就是因為生長在最惡劣的自然環境中,它反而擁有一進入口。就綿綿然,讓人心中微醉的甘甜。

    「你們中國人常說,觸景生情,我們西方的學者也說過,人類越是到大自然中,越是容易釋放出自己的本性。你能唱出這充滿草原風情的歌。說明,你很渴望獲得這種與世隔絕的平淡生活。」

    諾娜也學風影樓的樣子,坐到了沙丘上,她把自己的下巴,枕到了手臂上,用一雙充滿好奇,又透著溫柔的眼睛,望著風影樓,低聲道:「可是我真的沒有想到,我會在你的嘴裡聽到這歌,打死我也不相信,一個已經準備武力建國,也許會因此把自己名字永遠載入史冊,終生註定要與戰爭和鬥爭為伍的蓋世英雄,竟然到了這個時候,還會保持著一顆如此甘於平淡的心。」

    嘉世英雄?!

    從諾娜這樣一個世界頂級戰地記者的嘴裡,聽到如此誇張的讚譽,風影樓不由下意識的搖頭。他沉默半晌,最終還是開口了︰「沒錯,是我讓你當眾告訴所有人,憑我們自己的力量,可以建立一個屬於自己的國家。但這並不代表,我就有天大的野心與抱負。」

    「是嗎?」

    諾娜拉長了聲音,也許是跟著東方海燕部隊成員,在十二小時中連續急行軍了六十公里,已經讓她的體力到達了極限,她身體微微一側,直接靠到了風影樓的肩膀上,把自己一小半體重,毫不羞澀的轉到了風影樓的身上。她輕輕轉動著自己藍色的眼珠,喃喃著道:「是啊。由你親自說出建國大計,那些和你只是初次見面,根本沒有建立信任與尊敬關係的軍人,只會對你心生反感。用你們東方人的觀念來衡量,你就是天生反骨不忠不孝!可是換成我這個英國女記者,以第三者的身份去勸說,他們縱然會被驚得目瞪口呆,可是武力建國的種子,已經深深埋進了他們的心裡,只要再有合適的土壤與機遇,遲早有一天。這個想法就會破土而出,成為所有人心裡最強烈的呼聲。」

    可能是覺得枕在風影樓的肩膀上,並不太舒服,諾娜拱了拱,最後把自己的腦袋,都幾乎塞進了風影樓的懷裡,舒服的半躺在沙丘上,放鬆全身上下每一塊肌肉,諾娜不由出了一聲滿足的呻吟。仰視著風影樓那張因為她突如其來的過度親昵,而微微紅的臉,她突然道:「能不能告訴我,如果你真的建國了,是打算用什麼樣的制度,去管理自己的國家。君主制?民主制?共和制?還是軍國制?」

    風影樓一直在輕輕搖頭,坦率說。諾娜用猶如情侶般的動作,躺在他的懷裡,讓他全身都覺得不舒服。但是從他進入英國的第一天,他就的到了諾娜在物資與人脈關係方面的全力幫助,為了幫他通過地下途徑。採購足夠的武器裝備,諾娜甚至把她住的房子都用最低的價格典當了出去,面對這一份情,風影樓早已經把諾娜當成了一個最可信賴的朋友。他真的沒有辦支,把諾娜從自己的懷裡推開。

    沉吟了片玄,風影樓道:「你既然這麼瞭解我們中國,那你大概應該聽過「望梅止渴」這個。成語的典故吧?」

    諾娜眨著眼睛,想了又想,突然拍手笑叫道:「我知道了,是你們三國時期,有一個叫曹操的英雄,帶兵出征,結果路上沒有水源,士兵們太渴了,都走不動了,曹操就騙大家說,前面有一片梅子林,士兵們一聽嘴裡都流口水了,走得飛快。最後終於找到水了」

    說到這裡,諾娜的聲音猛然中斷了。她望著風影樓的臉,低聲道:「你是在給所有人望梅止渴?!」

    「應該說,我是在給所有人,一個希望。」

    風影樓突然露出一個哭笑不得的神情,因為他終於想明白,為什麼諾娜會突然對他這樣親昵了。

    作為一個一流的戰地記者,諾娜想從他這兒挖到內幕,又確定風影樓不會真的把她「吃」了,索性直接用上了「色誘」招數。來打亂風影樓正常思維節奏,趁機多挖出點猛料。來滿足一個女人百分之百能殺死貓的好奇心。

    其實諾娜真的沒必要使用這樣的殺手鋼,對於一個。絕對可以信任的朋友。只要她問到,風影樓並不會隱瞞。「你回頭看看我們身後的那些人吧。他們在走出國門,加入東方海燕時,就註定,他走到了中國法律的邊緣線上。無論他們遇到什麼。都不能到中國大使館請求幫助,更不能抱著暫避一時的態度,返回中國。等到度過危機後,再回來重操舊業。別看東方海燕外表風光,實冊 們每個人對國家而言都是自我放搖的棄※

    諾娜理解的點了點頭。

    「他們已經沒有了國家後盾,東方海燕傭兵團。還有海青舞團長,這兩者就自然而然。成為他們最後的心理支撐點。可是現在東方海燕最後的基地,已經被敵人攻陷,所有人心中的支撐點,已經失去了一半,如果,身為團長的海青舞再陣亡了呢?」

    諾娜也沉默了。一個詞,無論是她,還是風影樓,都不願意去說出口……流寇!

    如果沒有了國家。沒有了基地,沒有了能把所有人凝聚在一起的核心領袖,他們這批身經百戰的老兵,就會變成一群沒有了希望。只能像沒頭蒼蠅似的四處亂撞,純粹為了活著而活著的流寇!

    真到了那個時候,就算沒有敵人進攻,不出三個月,曾經名揚一時的東方海燕,就會在世界雇傭兵舞臺上徹底消失。

    已經絕望的人。只會自暴自棄,可是有希望的人,哪怕這個希望太過於誇張,太過於放肆,一旦被逼到絕境,所有人反而會爆出最強的鬥志,拼他一個山窮水覆,博出一個柳暗花明。

    而自己武力建國;就是風影樓灌輸給所有人,最後一個讓他們不至於自暴自棄的希望!

    諾娜終於看懂了這個大男孩,終於明白,他才才站在沙丘的最頂端,唱起充滿草原風情的牧歌時,他的眼神為什備會那麼的憂傷。

    他擁有最強悍的靈魂,懂得最可怕的殺人技術,但是他並沒有與之相配的野心。

    說白了,他只是一個渴望獲得別人的關愛。希望和相愛的人,彼此相守終身,望著日出日落,一起靜靜終老的笨小孩罷了。

    可是,樹欲靜而風不止,上天,並沒有給他這樣一段對普通人來說,唾手可得的平淡人生。

    諾娜深深看著風影樓,看著他在黑暗中,依然爍爍生光,當真是不怒自威的眼睛,感受著他的身體,隨著悠長的一呼一吸,而上下起伏,隨之揚起的陽網與霸道,品味著他真正的內心。最終她在心裡出了一聲輕輕低歎,用風影樓聽不到的心語,輕歎道:「正所謂時勢造英雄,風影樓,你已經把種子,灑進了每一個人的心裡。當情勢所迫,你不得不走上這條路的時候,無論你內心的夢想,是不是真的要拿一把鞭子,在大草原上去放牧牛和羊,你都必須走在戰爭舞臺的最前沿,努力讓自己成為所有人都為之瘋狂尊敬的蓋世英雄,直至踏著無數敵人與戰友的屍體,創建出一個新的國家!」

    風影樓沒有再說話,諾娜縮在他的懷裡,也乖乖的閉上了嘴巴。兩個人就這樣靜靜的坐在那裡,靜靜的看著在黑色的蒼穹下,星星像頑皮的孩子似的,不斷眨著眼睛;看著一顆燦爛的流星,燃燒著自己,在遠方的空中劃出了一道短暫而奪目的軌跡;看著在銀色的月光下,不知名的小蟲子,在空中不斷盤旋飛舞,將它們的快樂與活躍,毫無保留的傾灑到這片如此深沉與寬厚的大地上,直至鐫刻成了如此平淡,如此真實,卻又如此讓人難忘的永恆。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坐在一起,時間長了,風影樓的手,已經自然而然的搭在了諾娜的頭上,無意識的輕輕撫摸著她那一頭猶如絲緞般光滑而美麗的金,他下意識的動作,溫柔得就像是在撫摸一隻最可愛的小貓。

    曾經患難以共的生死兄弟,經歷過嚴格考驗的最可信任朋友,彼此為對方身上某種特質吸引的知己,動作過於親昵的情侶,也許就連他們自己都分辨不出來。他們現在的關係,究竟是什麼。

    不知道這樣靜靜的坐了多久,想了多久,風影樓突然露出了傾聽的神色,過了十幾秒鐘後,諾娜才勉強聽到,在一片黑暗的背後,傳來了沙沙的腳步聲。

    來的人是周玉起,他只是走到沙丘下方,就開口道:「風影樓,晚飯準備好了。」

    風影樓回應了一聲︰「嗯!」

    「風影樓,我們做個約定吧。」

    聆聽著周玉起轉身折回的腳步聲,諾娜微笑道:「假如有一天,你被時勢所迫,真的試圖去激流勇進,組建一個新的國家。就讓我當你的外交部長吧。我這個做了十幾年戰地記者的外交部長,可謂朋友滿天下,和一些國家的達官顯貴,更是交情不淺,有我在,你建立的國家,在外交領域,肯定是事半功倍,說不定奮鬥上十年八年的,就能得到聯合國的承認了!」

    風影樓笑了:「我在給下面的兄弟望梅止渴,沒有想到,你竟然現學現賣,也給我畫了一片大大的梅子林!不過。想想看。被逼到最後一步時,還能有個免費加入的一流外交部長,就憑這一點,我的心裡也不那麼虛了。這招。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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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完美伏擊

    有將近六十萬平方公甲的十僅僅有百八十引火兩組資料上不難看出,博茨瓦納。是一個地廣人稀的國家。穿過邊境線。繞開邊防軍隊的巡邏,直到第二天的下午,風影樓已經帶領東方海燕突擊隊,深入博茨瓦那一百多公里。才終於看到了一個稍有規模的村鎮。

    這真的只是一個小鎮子,從民房的數量上來計算,它的常住居民,大概也不過就是幾百人罷了。整個小村鎮,仍然保留了一部分非洲原始部落的風情,在其中甚至還有幾座圓形草房,就連通向外界的公路,都是最簡陋的土路。可是就在這一片簡陋與原始當中,卻有兩幢用鋼筋混凝土製造,通體泛著現代化氣息的建築物,猶如鶴立雞群般的在村鎮裡昂然屹立,彼此遙相呼應,和周圍的一切,形成了最鮮明的對比。

    做為一名優秀的戰地記者,諾娜比風影樓更瞭解博茨瓦納這個國家,她附在風影樓的耳邊,低聲道:「那是學校和醫院。」

    風影樓輕輕點頭,博茨瓦納雖然是一個非洲國家,但是他們從四十年前,擺脫殖民統治後,就一直沒有再受到戰火的騷擾,國家最重視的就是教育和醫療工作。在這裡,任何一個孩子,都能到學校,接受免費中小學教育,就算是拿著護照的外國人。也能在他們的醫院,接受免費醫療。

    就是因為這樣,在博茨瓦納的城鎮裡,最醒目,最堅固的建築,總是學校和醫院。

    放下手中的望遠鏡,風影樓回頭看著身後那些東方海燕的士兵。看著他們強打精神的臉,風影樓清楚的知道。他們都累了。在今天的急行軍中,他親眼看到身邊的鐵牛。在穿越灌木叢時,手臂被灌木裡帶的尖刺利傷,鮮血不停的從傷口裡湧出來,可是鐵牛竟然都沒有感到疼。直到風影樓走過去,在他的肩膀上用力一拍。鐵牛才如夢初醒。

    他們被數十倍於己的敵軍包圍。打到彈盡糧絕依然死戰不降,整整支持了兩個多同時間,在最近兩天時間裡,他們更在夜間跟著風影樓四處轉戰,取得不菲戰果後強行突圍。用了僅僅三十六個小時,就徒步急行軍一百多公里。

    到了這個時候,他們的精神與體能,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不要說是身體的反應能力嚴重降低,就連他們的痛覺神經,都跟著變得遲鈍起來。他們需要用熱水,洗去身上汗水與鮮血混合出來的泥垢,他們需要乾淨的內衣,需要一張柔軟而溫暖的床,讓他們驅走身上的疲勞。最起碼,他們也應該吃上幾口熱的食物,喝上幾口新鮮的牛奶,用這些重新刺激一下,他們因為疲勞,而漸漸低彌的士氣。

    如果得不到這些必要的休整,風影樓就帶著他們繼續強行前進,也許他們還沒有遇到敵人的進攻。自己就會先崩潰了。

    雖然這裡距離戰場並不算太遠,還沒有完全拋開敵人的追殺,但是情勢所迫,風影樓必須要冒險和當的的居民接觸,他略一思索,低聲道:「周玉起!」

    聽到風影樓的聲音,周玉起彎下腰,一路小跑到風影樓面前︰「到!」

    「你選上兩個頭腦靈活,英語口語流利的人,到前面鎮子上試探一下。」

    「帶槍嗎?」

    「當然帶!」風影樓說到這裡。略一思索,低聲道:「讓他們帶上鐵牛在前天晚上,搶到的香煙和奶糖。」

    諾娜也開口了︰「我和他們一起去。」

    諾娜是活躍在世界舞臺上的一流戰地記者,像她這樣的人,必然擁有遠常人的親和力,無論面前的人,是什麼年齡,什麼種族,什麼信仰,她總是能用最短的時間。和對方建立友情,引導對方無話不談。有她跟著,和那個小村鎮上的土著居民交涉,當然可以事半功倍。最重要的是,有她這樣一位讓人一看,就覺得賞心悅目的美女,可以大大沖淡東方海燕那些職業軍人身上,那股令人不敢逼視的殺氣。

    可是風影樓卻直接一擺手,沒有任何商量餘地的封殺了諾娜的請求:「不行!」

    諾娜撅起了嘴角,在她眼睜睜的注視下,兩名由周玉起精心挑選出來的士兵,解下身上沉重的背包,只留下步槍,手榴彈和格鬥軍刀,慢慢走向了那個隔著幾百米的距離。都能隱隱聽到雞鳴犬吠,充滿祥和寧靜氣息的小村鎮。

    兩個士兵走得很慢,他們的目光。一遍遍從可能藏人的地形上掃過。作為雇傭兵,他們接的每一次任務,都是客場作戰,面對的都是充滿懷疑甚至是敵視的目光。經過無數次血與淚的教,他們已經學會了在陌生的土地上活動時,用最謹慎的態度步步為營。

    「海燕,我是老狼,我們已經檢查過公路,上面沒有較深的車轍,在道路狹窄轉角處,也沒有履帶留下的印痕,現在基本確定小鎮內沒有潛伏坦克或者裝甲車之類重型機械化武器,請求正式進入村鎮,報告完畢!」

    老狼,是東方海燕雇傭兵部隊中,滲透小組慣用的代號。聽到他們的報告,風影樓神色不變︰「獵鷹。我是海燕,你們準備得怎麼樣了?」

    「獵鷹一號,就像待命!」

    「獵鷹二號,就像待命!」

    步話機裡,傳來兩個壓抑的聲音。在中國特種部隊裡︰「鷹」這個代號,一向是狙擊手的專利。風影樓隊伍中的兩名狙擊手,已經找到各自的狙擊點,並成功潛伏起來口一旦那兩名「灰狼」在進入村鎮後。突然遭遇攻擊,潛伏在不同位置。火力視野互補的狙擊手,就會立刻開火,用他們手中的狙擊步槍。掩護隊友撤退。

    「老虎,你們的情況如何 ?」

    在自然界中,虎,是最強的王者,而在特種部隊裡︰「虎」這個代號,一般會留給那些裝備了壓制性武器,在戰場上一旦全力釋放,在短時間內,能對敵人實施高強度覆蓋打擊的火力支援小組。

    「老虎一號,就像待命!」

    「老虎二號………」

    步話機裡,傳來了兩位火力支援小組組長的聲音。如果說,一旦灰狼在村鎮遇襲,獵鷹負責為他們定點清除村鎮裡的敵人和火力點,老虎的任務,就是在灰狼撤退時。用高強度火力,壓制他們身後的追兵。

    風影樓點了點頭,最後問道:「鐵牛,你那兒怎麼樣了?」

    大家都應該知道,一頭牛。面對兇猛動物的攻擊,它最有力量的武器,就是它頭頂,那一對鋒利的犄角。當一頭體重過三百公斤的公牛,真的了瘋,徹底了狂,用鋒利的犄角。拼盡全力狠狠撞向敵人時,面對越跑越快,越跑越狂的公牛,就算是在大自然界中稱王稱霸的猛虎,也絕不敢從正面輕撥其鋒。

    就是因為牛有這種特性,所以在東方海燕部隊中︰「牛」的稱謂,只可能授予他們聳中,最勇敢。最張狂,無論面對什麼樣的敵人,都可以打出破釜沉舟一擊,拼出一個狹路相逢勇者勝的「強攻組」組 !

    而這個人,當然就,是鐵牛!

    一旦灰狼到了踏入敵人預設陷阱,就算得到兩隻獵鷹高精度狙擊支援,也無法沖出重圍的時候,鐵牛就會帶領強攻組,直接對村鎮起攻擊,用最猛悍。最直接的暴力攻擊。把兩名隊友的命,從死神的手裡搶回來!

    從第一眼看到鐵牛這個人時,風影樓就覺得,他和龍王是同一類人。

    步話機裡傳來鐵牛的聲音。「準備就緒!」

    風影樓輕輕點頭,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在那座小村鎮的前方,布下了所有的安全防禦措施,在他的身後,還有八名隊員,手持武器靜靜坐在地上,只要風影樓一聲令下,就會毫不猶豫的加入戰鬥。這是他手中的預備隊,更是一個指揮官。在戰鬥進入膠著狀態時,捕捉戰機,並為之扭轉乾坤的最後一支力量。

    在心裡對所有可能出現的狀態,都進行了一次推演,直到確定沒有任何遺漏,風影樓終於命令道:「灰狼,從號區域進入村鎮。」

    下達完命令,風影樓又輕輕補了一句:「小心,活著回來。」

    步話機彼端,兩名尖兵沉默了十幾秒鐘,終於有人回答道:「老大,放心。」

    風影樓沒有再說話,因為那兩名綽號灰狼的尖兵,在這個時候,已經用儘量緩慢,儘量不引起慌亂的步伐,走進了村鎮。

    博茨瓦納全國有百分之三十八的面積,都被戈,為自然保護區,用最原汁原味的非洲風情,來吸引世界各地的旅行愛好者。雖然這個小村鎮非常偏僻,但是仍然經常有遊客,走進來採購食物,或者在鎮上的旅館裡居住。村鎮裡的孩子,早已經習慣了這種現狀,他們看著兩個衣衫襤褸,身上還帶著濃濃火藥氣息。手裡端著自動步槍的職業軍人走進來,他們下意識做的事情,竟然就是對看來客,揚起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黝黑的皮膚和潔白的牙齒。在幾個還不到十歲大的孩子臉上。形成了最鮮明的對比,而他們臉上那過於燦爛的笑容,怎麼都讓人覺得………有點假!

    而鎮上的成年人,卻都用沉默的態度,靜靜看著這兩個黃色皮膚,黑色頭,明顯和他們不處於同一個世界的亞州人。沒有人尖叫,沒有人立刻逃進屋子裡並關閉窗戶和大門,更沒有人試圖尋找武器抵抗 。

    這就是生活在非州的土著居民,面對持槍者最正常的態度。這裡的治安實在太差,從俄羅斯和中國進口的武器,更充斥在每一個角落,所有人都清楚的明白,面對手持武器,因為正在實施暴力犯罪,心情極度緊張的武裝暴徒,最好的應對方式,就是保持安靜,絕不要做出任何刺激到對方的行為。

    在非洲四處橫行的劫匪,只要沒有酗酒過度或者吸毒,在搶到錢後,都不會再刻意傷害被搶劫的物件,也算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再說了,這個小村鎮,還屬於原始部落與現代化城幣的綜合體,生活在裡面的人,大多以放牧為生,再加上這個國家的物品價格實在太高,口袋裡都緊巴巴的,就算打開房門讓劫匪進去搶,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那幾個孩子圍著兩名東方海燕士兵的身邊亂轉,他們明明害怕對方手中那兩枝步槍,也知道對方很有可能會突然對著他們開槍。但是他們

    跟著兩名軍人走了十幾步遠。終於有一今年齡最大的男孩,忍不住開口了,由於這個國家,在上世紀六十年代,還是英國殖民地,他們使用的語言,是國際通用的英語。

    「先生,有煙嗎?」

    兩名東方海燕士兵對視了一眼。最後有一名士兵,從口袋裡取出一包鐵牛兩天前,帶人連夜從南非城鎮的商店裡,搶到的強香煙。從裡面抽出一支,遞給了那個男孩。

    在所有同伴羨慕的注視下,那個男孩小心翼翼的把香煙掰成兩截,把其中一截夾到了自己的耳朵上,然後用火柴點燃了剩下的半截。隨著淡藍色的煙圈嫋嫋升起,那個男孩的臉上,隨之揚起了一副心滿意足的快樂表情。

    這個國家貧富差距實在太大。一個普通的工人,一天工作十小時,一個月也只能拿到九百普拉的薪水,而在商店,一把牙刷,最便宜的也要五個普拉。一條好點的毛巾,最起碼也要五十普拉。

    收入太低和物價太高,形成了太強烈的反差,不要說是這些孩子,就算是成年人,也喜歡逮到外國人就要香煙,而且也是一次分成兩半,吸一半留一半。

    所以,想收買這些孩子,真的是太容易了。

    男孩一人一枝香煙,女孩一人了一塊奶糖,幾個孩子就樂不可支起來,看向兩名士兵的眼光中,更有了幾分親善的意味。東方海燕的士兵,一邊分香煙和奶糖,一邊信口問道:「這兩天,有沒有和我們一樣拿著槍的人,進了你們鎮子?」

    幾個孩子一起用力搖頭,眼巴巴一著對方手中的香煙和奶糖分到自己手裡時,就舊覽眺雙宗 。

    打走幾個孩子後,兩名士兵沿著村鎮的街道慢慢走著,直到從村鎮的北端走到了南端,又緩緩折返回來。

    安全!

    望著因為有兩名武裝軍人進入,而起了一層微瀾,但是很快又恢復平靜的村鎮,風影樓略一思索。道:「鐵牛,你帶強攻組,進入村鎮。獵鷹和老虎保持警戒!」

    通過望遠鏡,風影樓看著鐵牛,帶領他六人編制的強攻小組。安然無恙的走進了村鎮,而最早進入的兩名「灰狼」已經和當地幾個土著居民蹲坐在一起,一邊攀談著什麼,一起吸著香煙了。

    鐵牛甚至已經用國際通用的美元,在這個小村鎮的商鋪裡,買了幾瓶絕對代表奢侈品的可口可樂………只要當地人肯賣給你食品之類的物資,那就說明,他們縱然沒有把你當成朋友,也不會把你當成敵人。也許,在這些土著居民的眼裡,他們不過就是一群手持武器,看起來殺氣騰騰,卻並沒有惡意,而且口袋裡鈔票不少的客人罷了。

    鐵牛帶領的強攻組進入村鎮。風影樓足足觀查了十分鐘,終於再次下令:「周玉起,把擔架上的重傷患換下來,你和預備隊成員,抬著擔架進入村鎮。獵鷹和老虎。繼續保持警戒!」

    諾娜在一邊,靜靜聆聽著風影樓的自信而強大得根本不容置疑的語氣,下達出一個個命令,看著他拿出一個小筆記本,只用了聊聊數筆,就將整個。村鎮,還有周圍的地形,都勾勒進去,畫出一副最簡單卻實用的作戰地圖,並在上面填寫下一串串資料,感受著一個男人,在全身心投入工作時,自然而然散出來的專注,她必須承認,自己又一次驚訝了。

    這今年輕的男人,擁有孤狼般的善戰,獵豹般的度,孟加拉虎般的威猛,狐狸般的狡猾,諾娜本來以為,她已經看懂了風影樓,可是直到這個時候,她才驚訝的現,在這個男人的身上,竟然還有兔子般的小心與謹慎。

    明明眼前只是一個小小的。平靜而無害的小村鎮,風影樓就一次次的試探,到最後甚至就連預備隊都抬著擔架走了出去,可是直到這個時候,狙擊手和火力支援組,這兩張王牌,依然死死卡在村莊外最重要的戰略位置上。這種謹慎與小心。不要說是一個血氣方網的年輕男人,就算是四五十歲,身經百戰的老將,都未必能做得比他更出色。

    趴在這個男人的身邊,看著他那雙黑得幽黯而深隧,更隱隱折射出智慧神采的眼睛,諾娜突然現,自己的心跳,竟然像她初戀時,面對那個陽光而帥氣得不可方物的男孩般,越跳越快。而在同時,一個人的名字,就那樣突然,又那樣鮮明的出現在她的腦海中………沙漠之狐 !

    隆美爾是第二次世界大戰時,德國軍隊豐最傑出的天才指揮官。在他的指揮下,本來只是用來牽制盟軍行動的非洲戰區,硬被他打成了雙方進行坦克大決戰的主戰場。他一次次以弱勝強就不說了,最令諾娜佩服的是,在受到致命重創。手中的坦克部隊損失慘重,再無力支撐戰局,只能不斷撤退的情況下。隆美爾指揮他的殘軍,奇跡般的避開了盟軍部隊三十六次圍追堵截。避免了全軍覆沒的命運。

    三十六次,跳過盟軍的戰術合圍,那真的是奇跡嗎?!

    看著眼前的風影樓,諾娜終於明白,真正的名將,他們可以侵略如火,可以不動如山,可以其疾如風,可以其徐如林,對於他們這種層次的人來說,成功,果然絕無僥倖!

    「風影樓,如果你能活到五十歲……… 」癡癡的望著風影樓那張年輕而帥氣,嚴肅中透著執著的臉,諾娜在心裡低聲道:「你在這片土地上的成就和威名,將會比沙漠之狐隆美爾更強盛!」

    「小心!」

    風影樓突然出一聲狂吼。幾乎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他身上的諾娜,下意識的轉頭,可是她沒有拿望遠鏡,又能看到什麼?!

    風影樓通過望遠鏡,看到了大口徑狙擊步槍射時,槍口騰起的煙霧,可走到了那個時候,他的叫喊,已經無法再及時提醒自己的隊員。

    「啪!」

    一團血花猛然從距離諾娜幾十米外的大樹上揚起,是二號獵鷹,他一直隱藏在火力視野良好。枝葉茂盛又為他提供了足夠隱蔽與掩護的大樹上,可是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他連敵人都沒有看到,當然一顆子彈也沒有射出槍膛,就被敵人的狙擊手一槍擊中。

    「嘔嘔嘻!」

    輕脆的自動步槍射擊聲,猛然從村鎮裡傳來,不知道有多少敵人,躲在醫院和學校的高層,對著東方海燕士兵傾洩彈藥,面對居高臨下不停掃射的敵人,周玉起和鐵牛帶領的部隊,沒有重機槍,沒有火箭炮,他們根本無法形成有效反擊。更被壓制得無法成功撤退。

    看著眼前的一切,一股絕對的涼意,在瞬間就狠狠撞中了風影樓的心臟,他放聲狂喝道:「獵鷹一號,你那兒情況怎麼樣,立刻向我報告!」

    步話機裡靜悄悄的,不用問,躲在一片灌木叢裡面,身上還披著偽裝網的獵鷹一號,也和獵鷹二號一樣。在戰鬥甫一開始,就被敵人的狙擊手當場擊斃。能形成這樣不對稱的戰果,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敵人早已經潛伏在這個地方。而敵人的狙擊手,更對附近所有地形,進行了最細緻的堪查。哪裡能埋伏狙擊手,哪裡狙擊視野良好,而這些位置,又有什麼隱蔽物,他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並做了最細緻的記錄。

    對一流狙擊手來說,就算是隔著近千米的距離,在這些狙擊點上,哪怕只是多了一個籃球大小的物體,也會立刻現不對!

    他們被伏擊了,被完美的伏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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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指揮官的責任

  從鐵牛和周玉起戴的步話機,風影樓可以很清楚的聽到一波接著一波的自動步槍和班用輕機槍掃射聲。

    兩幢三層高,通體用鋼筋混凝土製成的建築物,彼此火力相互支援,赫然已經形成一個叉網。把鐵牛他們死死壓制得根本沒有辦法抬頭。

    如果兩名獵鷹還活著。他們當然可以用出類拔萃的狙擊技巧。將對方的火力點一個個消滅。可走到了這個時候,除非動用兩支火力支援組的力量,從週邊起強攻。掩護他們撤退,否則的話,風影樓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周玉起和鐵牛被敵人的火力徹底壓制,直至全軍覆沒。

    最可怕的是,風影樓敢用自己的腦袋和任何人打賭,那批潛伏在村鎮裡,對他們起突襲的敵人,絕對不是穆斯坦法指揮的恐怖份子聯合部隊。

    對方那個未曾經謀面的指揮官,仿佛擁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般,他放風影樓派出的滲透組進入村鎮,任由他們在村鎮內來回巡視,甚至就連老虎帶領的強攻組進入後。他仍然保持了最可怕的隱忍,直到周玉起帶領的預備隊,也步入陷阱,風影樓的手中,已經再也沒有後備力量的時候,才突然起攻擊。把接近一半東方海燕士兵,連帶周玉起和鐵牛這兩名核心骨幹,死死壓制在村鎮裡。

    穆斯坦法絕對沒有如此高的指揮技巧,還有,他手下,也沒有如此精銳的部隊!

    這種被人看穿戰術。步步棋高一招,被壓制得幾乎無法透過氣,眼睜睜看著最信任自己的兄弟。身陷絕境的無力感,讓風影樓只想嘶聲咆 。

    天知道有多少敵人潛伏在醫院和學校裡,天知道雙方剛剛交火,就有多少枝自動步槍,班用輕機槍在對著他們掃射。敵人居高臨下,而且是以逸待勞,子彈狂剛聚雨般的傾洩下來,一遍遍從他們的頭頂犁過,直打得碎石亂濺。

    「唔!」

    一名躲在鐵牛身邊的士兵。突然出一聲壓抑的低哼,赫然是有一子彈,在打穿了他們身邊的土牆後,又猛然炸裂,火焰直接沖到了他的大腿上。

    「是多功能穿甲燃燒彈!」

    鐵牛出一聲狂吼。他剛要跳起來,去幫助身邊的兄弟撲滅大腿上的火焰,那名大腿被火焰波及,出於生物本能,下意識直接跳起來的士兵,還沒有來得及做出任何自我保護動作,兩子彈就同時打中了他的胸口,隨著彈頭在他的身體裡翻滾撕扯,兩團碗口大的血花猛然綻放,隨之揚起的鮮血,就那麼滯稀瀝瀝的噴灑到鐵牛的臉上。

    感受著臉部皮膚上。傳來的滾燙熾熱,鐵牛整個人都呆住了。兩子彈,中間沒有一絲時間差。直接同時打中那名士兵,相信就算是請來世界上最優秀的特技大師。也絕不可能比這一幕做得更好。至於為什麼能形這種現象,原因只有一個,敵人為了增加火力強度,竟然使用了雙彈頭子彈!

    這種子彈和普通彈頭重量相等,但是在一子彈裡,卻有兩枚彈頭串聯在一起,子彈射出槍膛後,兩彈頭的飛行度相同,但是最終的著彈點會略有偏差,可以說,只是子彈上的改變,就讓一支部隊在瞬間齊射火力強度上,直接增加了一倍。放眼全世界,也只有特種部隊,才會裝備這種能夠大幅度提升命中率的非常規子彈。

    「鐵牛,周玉起,你們那裡情況怎麼樣了,立刻向我報告!」

    步話機裡傳來風影樓急促而焦急的低吼,鐵牛和周玉起對視了一眼,回答道:「隊長,請帶著沒有踏入陷阱的兄弟立刻撤退,再纏鬥下去,我們只會在這個小鎮上一起完蛋。」

    聽著鐵牛的回答,風影樓雙眼的瞳孔猛然收縮。他和鐵牛認識的時間很短,但是他清楚的知道,鐵牛絕對和龍王是同一種類型的人,他們天生就喜歡以硬碰硬。用遇強則強去挑戰自身極限,像他們這樣的人,當然絕不輕言失敗,可是今天和敵人交火還不到兩分鐘,鐵牛就說出這樣的話,可見敵我雙方實力相差,已經到了相當恐怖的程度。

    事實上,就算風影樓不想撤退,想要傾兩支火力支援小組的全部力量,對小鎮起強攻又能怎麼樣?

    別忘了,對方在大樓裡,可是潛伏著至少兩名一流狙擊手,沒有火炮轟擊,沒有重型武器壓制,也沒有坦克為他們提供必要的防護,就連相互制約的狙擊手,也被對方全部擊斃,在這種一面倒的形勢下,從風影樓他們潛伏的位置,到小鎮,這區區八百米的距離,就會變成他們所有人,永遠也不可能跑到盡頭的死亡之路!

    「風影樓,走吧,別忘了海青舞大姐,還在等著你呢。」小狐狸周玉起的聲音,也通過步話機。傳進了風影樓的耳朵:「一開始,打死,我也不相信,你會和學校裡高高在上,就連教官都要另眼相看,已經越規則限制的海青舞成為情侶,我一直以為,海青舞大姐接過你手裡的情書,不過是在和你開玩笑罷了,可是直到我親眼看著海青舞大姐,為了你生下一個兒子,我才知道,我的想法有多麼可笑。風影樓,為了你的女人。為了你的兒子,你必須活下去,必須找到他們!這是你身為一個丈夫,一個,父親的責任!!!」

    「兒子?!」

    聽到這絕對意外的話。年僅二十四歲的風影樓,徹底呆住了。海青舞是曾經和他有過一夜的瘋狂,難道就是在那一天夜裡,她懷上了他的骨血,甚至在沒有名份的情況下,心甘情願的讓他們兩個人愛情的結晶,來到了這個世界上?!

    「沒錯,你小子在十六歲的時候,就已經當爸爸了!那個小傢伙,在我們一群兄弟的教導下慢慢長大,如果放到正常社會中,絕對是能用炸彈包把學校徹底端平的級狂人!風影樓,我敢用腦袋打賭,他將來長大了,一定比你這個老子更瘋狂十倍!」

    說到這裡,周玉起的臉上,滿是快樂的歡笑,他放聲叫道:「那傢伙現在還沒有正式的名字,海青舞大姐,一直等著你去給他起名字呢!找到你的女人。找到你的兒子,可惜我不能親眼看到,你們家庭團聚,但是我敢說,只要有你們三個人,東方海燕一定會東山再起捲土重來,真到了那天的話,風影樓,你千萬不要忘記,給兄弟我報仇啊!!!」

    妻子,兒子,家庭!

    這幾個仿佛距離風影樓很遙遠的詞語,突然變得如此鮮明起來。他竟然有兒子了,他竟然真的有了一個已經真實存在了很多年,但是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知道的家庭!

    就在風影樓心頭各種念頭不斷轉換,就連臉色都忽青忽白,雙手一會捏緊,又一會放鬆的時候,笑小小的聲音,突然闖進了他們的聯絡頻道。「風影樓,是帶領所有人沖上去一起送死,還是帶著剩下的人撤退,你決定吧。」

    「我………」

    相任任何一個人,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上思考,都能用最快的度找出正確的答案。但是,從八歲就展現出非凡智慧的風影樓,面對這道選擇題,卻猶豫了。

    「我不是劉備,我絕不會認為,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一個。女人,肯嫁給我,肯為我生兒育女,肯用一生陪伴我,這份情,絕不會比任何一個兄弟少。」

    「可是。我也絕不能因為女人,勘裡直氣壯的拋棄自己的兄弟。有人常說,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在我看來,有一批能夠在戰場上並肩作戰,彼此放心依靠的兄弟,也是百年修來的福份!」

    就是精神略略恍惚中。遠方的風中,又送來了小村鎮上,仍然在生激戰的槍聲,風影樓下意識的緊緊握住了自己手邊的槍。而就是在這瞬間,他所有的迷茫都消失了。

    究竟是生死與共的兄弟重要。還是彼此相愛的女人更重要,這道選擇題,就交給願意去分析它的人。去尋找更接近正確的答案吧。風影樓他是這支部隊的最高指揮官。鐵牛和周玉起,是信任他,才會把指揮權,連帶他們的生命,一起交到了他的手裡。保護自己的每一全部下,對他們不離不棄,這就是風影樓這位指揮官,得到權力後,更應該履行的責任!

    只可惜,這種屬於指揮官的責任,到了今時今日,卻被一些聰明人,用壯士斷腕,棄車保帥之類的成語典故,給理真氣壯的拋棄了。

    「趴在這裡千萬不要動。對方是雇傭兵,和我們一樣,不被博茨瓦納政府歡迎,戰鬥結束後。他們會用最快的度撤出小鎮,應該沒有時間再過來撥索。」風影樓轉過頭,到了這個時候,他竟然對著諾娜揚起了一個歉意的微笑︰「對不起,就連我都沒有想到,讓你成為外交官,和我一起共同創造一個國家的夢想,這麼快就破滅了想,終歸是夢想啊。」

    諾娜死命咬住了嘴唇。她知道自己完了。她這一輩子,也休想再忘記這個比她要小上好幾歲。卻如此優秀,面對死亡,更可以張揚而放肆愕近乎不馴,全身的血液已經開始沸騰,卻依然可以對她露出一個溫柔微笑的男人了。

    「兄弟們………」已經到了這個時候,風影樓再也沒有必要說什麼長篇大論的戰鬥撥文,再也沒有必要去鼓勵鬥志,他只是微笑著,對著步話機的話筒,輕聲道:「跟我一起去死吧!」

    下達了這個看似必輸必敗必亡的命令,風影樓卻覺得內心深處一陣輕鬆,痛苦的快感,更隨之流淌遍他全身的每一個細胞,讓他只想放聲狂嗥。

    軍人能夠死在戰場上。那是他的榮幸!而且,他真的很貪心。周玉、起把要女人還是要兄弟,這道選擇題放到了他的面前,但是,風影樓選擇的答案竟然是,他兩樣全要!

    兄弟他要,女人他也要,他要拼盡全力,保住自己的兄弟,救出自己的女人,如果這兩樣對他而言,同樣珍貴的東西,他無法一起抓住,最終什麼也不能保護的話。就讓他帶著遺憾和無悔,挺起自己的胸膛,堂堂正正的走過黃泉之路,帶著屬於一個中國軍人的驕傲,踏上奈何橋,從孟婆的手中,接過一碗可以徹底忘記今世情緣的孟婆湯吧!

    突然間,癡癡坐在地下防空洞密室裡,無論小風如何灑嬌,如何勸慰,都一動不動的海青舞,混身狠狠一顫。在冥冥中,在冥冥中,她似乎已經聽到了風影樓的低語,他的聲音,聽起來是那樣的低沉,更帶著自內,讓海青舞的靈魂,都為之輕輕顫抖的溫柔別了,我這一生,最愛的女人!

    海青舞突然跳起來,抓起一隻雷洪飛早就為她準備好的鏟子,可是她很快就放棄了。為了防止她無法克制自己的衝動,強行衝破束縛,雷洪飛他們可謂是費盡苦心。他們在密室裡準備了大桶的酸性物質,海青舞只有每天在同一個位置上。淋上適量的酸性液體,讓石壁一點點的腐蝕,直至最後露出柔軟的泥土,鏟子才會派得上用場。

    呆呆的望著這面阻擋住自己去路的石壁,再看看手中那把如果她用暴力去挖掘,幾下就會折斷的鐵鏟,不知道什麼時候,眼淚,已經順著海青舞的臉龐狠狠滑落。

    「其智若妖的女人,將來不是做了尼姑,就是做了別人情婦!」

    十五年前,兩個人初次相逢時,風影樓脫口而出的話,猶在海青舞的耳邊迴響,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真正明白了這幾句看似戲德的話背後,那無比深刻的含意。

    真的,如果不是她太優秀。太驕傲,太完美;風影樓未必會明知必死無疑,還要激流勇進,選擇了最困難的路。要知道,妻子過於強勢,對男而言,是一種痛苦的壓力。他們要不,甘於沉淪,去老老實實當妻子幕後的小男人。要麼,就必須傾盡所有力量,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勢,直至兩個人在實力與心理上,都達到同一個水準點,可以彼此正視著交流。

    就是因為明白這一點。所以海青舞哭得,就像是一個。最軟弱無助的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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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業餘狙擊手

   「風影樓,你知道我為什麼明明連一名偵察兵都不是妥削尖腦袋,去參加全國特種兵軍事大比武嗎?」

    笑小小的話,通過步話機,傳到了風影樓的耳朵裡,連帶傳過來的。是一聲拉動步槍槍栓時,特有的彈等輕鳴︰「我就是想證明,就算是普通的軍人,只要準備充份,知己知彼,一樣可以用自己的方法,戰勝你們這些國家用天文數字的鈔票反復堆砌,被軍事燒友們,吹的神手其神的特種部隊!」

    風影樓不由啞然,笑小小因為身體原因,失去了進入特種部隊的資格。到了這個時候,還盡說扯淡的話。算不算是狐狸吃不著葡萄,所以心裡酸得要命?!

    風影樓還沒有回答,輕脆的槍響。就猛然從距離他一百多米外的灌木叢中響起,在彈殼飛跳中,一七點六二毫米口徑狙擊步槍子彈,以每秒鐘九百二十米的驚人高,在瞬間就劃破了敵我雙方之間八百多米的漫長距離,以近乎筆直的軌痕。直接打到了醫院某一扇窗戶上。

    風影樓迅調轉手中的望遠鏡,他清楚的看到,在醫院三層的某一扇窗戶後面,一枝大口徑反器材步槍,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直接摔向地面。而窗口飛濺出來,還在緩緩流濤的大片鮮血,更清楚的告訴了每一個人,剛才躲在窗戶後面的狙擊手,赫然被笑小小直接一槍擊斃!

    「幹得漂亮!」

    面對這絕對意外的一幕,風影樓不由放聲狂喝,可是他的話剛剛出口。雙眼的瞳孔就縮成了最危險的針芒狀。通過望遠鏡,他清楚的看到。小鎮裡的學校某一個位置上,突然揚起了大團的硝煙,作為一名身經百戰的老兵,風影樓一眼就可以斷定。那至少是一枝十二點七毫米口徑反器材狙擊步槍在射擊!

    「小心!」

    示警的話脫口而出,但是風影樓在心裡清楚的明白,笑小小完了。

    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交戰各國平均消耗兩萬五千子彈,才能擊斃一名士兵,在美國攻打越南時,平均用二十萬子彈,才能消滅一個目標,可是對號稱「步兵死神」的狙擊手來說,他們平均一點三子彈,就能在自己的戰績榜上,新添一個數字!

    就是因為擁有如此可怕的高精度殺傷力,在戰場上,狙擊手最大的敵人就是狙擊手。如果有兩名不同陣營的狙擊手狹路相逢,誰能先現對手,提前開槍,誰就能在這場對決中,取得最後的勝利和生存權力!

    「安!」

    笑小小隱藏的灌木叢被十二點七毫米口徑反器材狙擊步槍打中,眼睜睜的看著被子彈攜帶的動能,生生撕成碎片的木屑還有碎石子,以輻射狀向四周飛濺,眼睜睜的看著一塊塑膠碎片,在空中連續翻了十七八個跟頭後,最終歎息著又落回地面,風影樓只覺得一股說不出來的酸酸楚楚,猛然從他的心底揚起。

    笑小小死了,那個,總是搞怪,總是喜歡用玩世不恭的態度面對一切。更因為狐狸吃葡萄的心理,總是喜歡拿「特種部隊」說三道四,身上幾乎找不到半點職業軍人的特質的笑小竟然就這麼死了!

    直到這個時候風影樓才知道,原來他們兩個人一起潛出海島,一起以「叛徒」的身份,偷渡到英國,一起聯手刺殺恐怖份子的核心人物,又一起馬不停蹄的趕到南非,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把笑小小當成了最可以信賴,更不可或缺的兄弟!

    「笑小小!」

    風影樓的嘶吼只喊出一半,在步話機裡,就突然傳來了一聲壓抑的輕咳,在他不敢置信的側耳聆聽下,笑小小的聲音,竟然再次回到了他的耳邊:「我拷,高手,高手,真是高高手啊!」

    面對這絕對意外的一幕,在短短幾秒鐘時間內,就經歷了人生大喜大悲的風影樓,就算是智比天高,也不由目瞪口呆,嘴裡更出一個毫無意義的音節:「呃?!」

    「我是說,那個我掃描了幾遍,也沒有捕捉到目標的狙擊手,是一個級高手!」

    笑小小心有餘悸的望著被反器材步槍子彈打中的位置,他突然道:「喂,風影樓,我怎麼也是替你玩命,你就和你那位准女朋友說一聲,就不要讓我陪錢了好嗎?我笑小小這一輩子,沒貪過汙,沒枉過法,小小的一毛三上尉一個,每個月工資就那麼一點點,把我錄皮抽筋再拆骨熬油,也陪不起她的寶貝啊!」

    風影樓疑惑的望著就趴在自己身邊的諾娜,直到他的目光落到諾娜就算是面對生命危險,依然死死捏在手中的照相機,他才恍然大悟,脫口叫道:「鐳射探測系統!」

    鐳射探測系統,是一項剛剛興起,僅僅擁有幾年歷史的反狙擊技術。

    用特殊儀器射出肉眼無法捕捉到的鐳射,當光波照到狙擊鏡上時。會產生比周圍物體強烈的反光。用這種主動防禦系統,就可以在狙擊手開槍前,捕捉到他們的位置。

    就是因為對方裝備了這種可擕式鐳射探測設備,風影樓身邊的兩名狙擊手,才會在潛伏點,沒有犯任何錯誤,偽裝得更無懈可擊,仍然被對方成功鎖定方位一槍擊斃。

    這種新型鐳射反狙擊裝備,最輕的只有幾公斤重,在白天有效探測距離是一千米,在夜間可以高達四千米,可以直接探測到隱藏在偽裝網後面的狙擊手。但是這種裝備。絕不是萬能的,它仍然有一項直到現在,依然無法解決的技術難題。那就是狙擊鏡和記者手中使用的專業照相機的鏡頭,在反光程度上,過於相似,縱然加上電腦程式分析,都無法判定兩者的區別,只能依靠狙擊手的臨場判斷。

    像諾娜這種頂級戰地記者,手中的照相機,同時配了廣角鏡、中焦鏡、長焦鏡三種鏡頭,每一個的購買價格,郗過了十萬人民幣,笑小小拿它們,成功轉移了對方第二名狙擊手的致命子彈,但是在同時,也給自己日出丁至少十萬人民幣的戰爭外債! 取得不菲的戰果,但是笑小小卻在到吸著涼氣。雖然他嘴上不肯服軟。但是面對現實。他必須承認,和真正的特種作戰高手對陣,他在技術方面,仍然有一段無可彌補的巨大差距。就拿他最引以為傲的槍法來說,對方第二名狙擊手,隔著八百多米遠的距離,竟然一槍直接打中了一個只有成年人拳頭大小的照相機鏡頭。這和他明明瞄準了第一個狙擊手的腦袋,子彈卻打掉了對方半個肩膀的現狀相對比,雙方的差距,未免也太大了吧?!

    但是不管怎麼說。戰場形勢已經因為笑小小的意外表現。而出現了轉機。

    到了這個時候。風影樓必須要問:「笑小告訴我,你是怎麼確定對方狙擊手位置的?」

    就連風影樓都無法判斷敵人的狙擊手究竟藏在哪個位置,可是笑小卻找到了,並且一槍斃命,無論他用了什每方法,哪怕真的是瞎貓碰到了死耗子,風影樓都要對他專目相看了。

    聽到這個問題,笑小小輕輕揚起了自己的下巴,低聲道:「他們有鐳射反狙擊設備,我也有啊!」

    這個回答,絕對出乎風影樓的預料。

    他真的沒有想到。笑小總喜歡背在身上,就算是逃到國外,都想方設法,重新弄出一個的金屬箱,裡面竟然還會有這種玩藝兒。直到這個時候。風影樓才突然想起來,他們在英國時,他每天都在旅館裡構思刺殺計哉,而笑小小卻每天抓著一個電烙鐵,在一堆電子元件中奮鬥。

    如果風影樓沒有猜錯的話,笑小小手中的鐳射反狙擊設備,甚至可能是他自製的!

    也是直到這個時候。風影樓才算真正看懂了笑小小這個人。

    笑小小不是特種兵。在邊境線上駐防時,他每天都要面對敵國的特種部隊,雖然中國一直在提倡和平崛起,但是身為一名基層指揮官,笑小小必須考慮,如果雙方因為某種磨擦,在邊境線上爆小規模的武裝衝突。敵人的特種部隊以他們連認為目標動奇襲,他自己和手下一百多號兄弟怎麼辦!

    為了活命,笑小小一次次以特種部認為假想敵,對自己的連隊進行特,他想方設法的收集普通部隊,以集體辦量,戰勝特種部隊的案例,並把可以學習的戰術,一點點融入到他的連隊當中。

    像鐳射反狙擊設備這種儀器,笑小小也自製了一台,放進了他隨身背著的那個巨大金屬箱裡。雖然他自製的儀器,在掃描精確度上,在目標智慧判斷上,都不能和西方國家出產的尖端設備相提並論,但是擁有了這樣的道具,在戰場上和特種部隊的狙擊手狹路相逢時,至少他這個野戰軍連長,已經有了有全連兄弟的命,拼死一戰的機會!

    一個一流的狙擊手,一個業餘狙擊手,這兩個單純從技術和實戰經驗角度來講,根本不在同一條水平線上的對手,就這樣隔著八百多米的距離,彼此對峙著。進入了一種奇異的沉默與平衡狀態。

    看著鐳射反狙擊儀器連接的顯示器上,那五個醒目的驚嘆號,就站在學校某一層,手裡還端著自製大口徑狙擊步槍的劉偉,突然笑了。「一個不入流的狙擊手。外加四個照相機鏡頭,這個化影分身,雖然有點不倫不類,但是,有點意思。」

    當著所有人的面。劉偉把自己那一枝擁有各種不同口徑的槍管,配備了二十幾種特殊子彈,他用四十五秒鐘,就能在戰場上直接更換槍管,並針對性使用不同型號子彈的狙擊步槍,背到了身上。當他的目先從步槍的狙擊鏡上掃過時。劉偉的嘴角,竟然露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

    笑小小一槍擊斃的不是劉偉,而是另外一名狙擊手,這並不是劉偉的運氣比別人好。劉偉身上的狙擊步槍,是他根據自己的身體和軍事特點。量身定做的武器。步槍上用的每一個零件。都是他從軍工廠定做,或者自己在車床上精加工製造出來的產物。作為一名一流狙擊手,他已經把在戰場上所有可能遇到的情況,都考慮進去,並針對性的改良步槍結構。

    他這支步槍上的狙擊鏡,用了斯里蘭卡出產的極品水晶石,並在類比真空狀態下,進行了特殊加工,幾乎不會反光,在這種情況下,他的狙擊鏡,面對鐳射探測設備,是隱形的!

    把用看似緩慢實則迅的動作,把鐳射探測器收進一個金屬手提箱裡,站在天藍色窗簾的後面,再次看了一眼笑小小隱藏的位置。劉偉輕聲道:「你是我們在這場伏擊戰中,唯一沒有預測到的變數。至於風影樓能不能利用你這個變數,找到破解死局的方法,那就要看你們自己的努力了。」

    說完這些話,劉偉背著他的狙擊步槍,拎著金屬箱,猶如園庭散步般,帶著近乎優雅的從容。慢慢走出了學校。走出學校的大門,先抬頭看了看仍然刺眼的太陽。劉偉把一副墨鏡,戴到了自己的臉上,他沒有理會其他人驚訝的目光。竟然真的調頭,從相反的方向,走出了這片城鎮  。

    劉偉從來不屑在戰場上和敵人賭命,當他現,自己竟然被一個不入流的業餘狙擊手。利用旁門左道的方法,逼得進入對峙狀態。再也無法對戰場上其他人實施支援時,他做出的選擇就是立刻退出。

    但是劉偉也沒有讓笑小小好過。他在走出學校前,順手把自己的雙筒望遠鏡拆成兩隻單筒的,把它們安放到了兩扇窗戶上。他慢慢的從三樓走下去,每看到一隻望遠鏡,就會如法炮製,分別放在不同樓層的窗戶臺上。

    當劉偉走出學校的時候,在笑小小那台山寨版的鐳射反狙擊儀器顯示幕上,赫然出現了十幾個代表狙擊手的亮點。面對這一切。笑小徹底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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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颶風逆襲

   「老塗號,去村鎮支援周玉起和鐵牛,二號,跟我來!」

    眼睜睜的看著下達最後作戰命令的風影樓,拎起自動步槍,就像是一頭看到獵物的黑豹般狠狠撲出,笑小小的眼珠在瞬間瞪的比一顆雞蛋還要大,他對著步話機。嘶聲叫道:「風影樓,敵人在前面呢,你怎麼帶著人往右邊跑了?!」

    如果不是和風影樓相處了一段時間,已經對這今年輕的大男孩有了一定的瞭解,如果不是風影樓剛才已經當眾說出了「和我一起去死吧」的話,笑小小真的會以為,風影樓在這個要命的時候,竟然掉頭就跑,當了一個最可恥的逃兵。

    「你不會認為。敵人想要消滅我們這支部隊,只是在鎮子裡,設了一個埋伏圈吧?」風影樓一邊高飛奔,一邊放聲叫道:「只要不讓那個躲在學校裡的狙擊手。再肆無忌憚的開火,笑小小你就是這一戰最大的功臣!!!」

    步話機另一端的笑小小突然沉默了。

    他這小人物,在這時候竟然真的,成為左右一場特種作戰勝負的關鍵點。當笑小小一意識到這一點時,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閉緊了自己的嘴巴,關閉步話機,進入無線電靜默狀態。

    雖然他面對的。是一個一流專業狙擊手,雙方根本沒有站在同一條起跑線上,但是他不能輸,更絕不能死,因為,風影樓已經拜託他,絕不能讓躲在學校裡的那個狙擊手,再肆無忌憚的開槍,風影樓更說過,他將是這一戰最大的功臣!

    「狙擊手的十大要決!」

    笑小小輕輕眯起了眼睛,當他遙遙看向八百米外那座學校時,他的精,他的氣,他的神,他所有的專注力,包括他這一生所有看傻,有點癡,有點呆的執著與無悔,都通過步槍上那只小小的狙擊鏡,再無保留的釋放出去。視擊,絕不輕易暴露;三,對於一名狙擊手來說,敵軍的狙擊手就是最大的威脅;四,必須隨時握緊手中的步槍;五,狙擊手最大的特點。不是他們精湛的狙擊技術。而是他們最出類拔萃的潛伏隱藏技巧 十,成功完成任務,活著離開戰場!」

    在得到身患絕症的消息,眼睜睜的看著已經對自己敞開的理想大門一點點關閉後,笑小小早就把自己的命當成了一件標注了有效期的玩具,所以他敢駕駛一架用摩托車動機自製的直升飛機,強行沖進戒備森嚴的省直屬軍區營房。所以他敢用張揚得近乎放肆的態度,面對人生的起起落落,可是在這個時候,他絕不能允許自己陣亡。

    雖然這一套「狙擊手十大要決」理論多於實際,可能編寫這套玩藝的人,親自握著狙擊步槍面對笑小小的敵人,最終的結果都是被對方一槍擊斃。可是笑小小真的不知道,就是因為他,劉偉才選擇了撤退。

    像劉偉這種境界的狙擊手,早已經在年復一年日復一日與死亡為伴的孤獨等待中,慢慢掘出類似於孤狼的第六直覺。

    他和笑小都知道對方大概的位置,他們通過狙擊境,彼此小心翼翼的觀查,努力搜索對方可能在不經意中露出來的破綻,他們兩個人的目光,更曾經不止一次在空中對撞,雖然這只是無形的接觸,但是優秀狙擊手經過千錘百煉。用無數敵人鮮血,終於培養出來的絕對自信與殺氣,卻早已經彼此對撞交錯,開始了心靈上的交鋒。

    只要笑小小在自信心與殺氣上稍弱,面對劉偉猶如毒蛇吐信般的壓迫感,就會產生看似細微。卻絕對無法逃出劉偉本能直覺的進退失據。簡單的說,這就是因為等級和經驗上的差距,產生的壓力!

    只可惜,笑小小根本就是一個狙擊手的外行,偏偏又根本不怕死。讓劉偉根本沒有辦法再通過平時的方法,試探出他的深淺。也就是因為這樣,沒有百分之百把握的劉偉,才會選擇了撤退。

    就在劉偉走到學校的底層,並順手把墨鏡戴到自己的鼻樑上,從鎮後方,用他慣有的從容,一步步離開時,風影樓已經猛撲到了那條土坯路旁邊的山坡上。已經不需要再架起什麼望遠鏡,僅憑自己的肉眼,風影樓就可以清楚的看到,在一馬平川的大地上,揚起了大片的灰塵   。

    這支機械化部隊。沖在最前面的,是兩輛軍用吉普車,在吉普車上,赫然架著帶有防彈鋼板的十二點七毫米口徑車載重機槍。在這兩輛吉普車的後面,是三輛載滿步兵的軍用卡車,而最後負責殿尾的,是一輛在陸地上,每小時最高時,能夠達到九十公里的輕型裝甲車。

    看清楚這一幕。風影樓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如果那三輛軍用卡車,真的載滿兵員的話,這支機動部隊成員數量,已經接近六十人,最重要的是,他們是六十個受過正規軍事訓練的雇傭兵,而不是由恐怖份子組成的雜牌軍。

    可以想像,一旦風影樓真的頭腦熱,喪失了最起碼的判斷力,不顧一切帶領所有人沖進村鎮,讓這批裝備精良的部隊,從背後切斷他們退路,他們唯一的結局。就是被敵人集中優勢火力,內外夾擊直至全軍覆沒。

    風影樓回頭看了一眼正在飛奔過來,由於武器負重太大,距離他還有一十多米遠的火力支援小組,從雙方的度與時間差上來計算,火力支援小組的成員,已經沒有辦法在敵人趕到前,在山坡上尋找到合適的火力點,架上他們的機槍。

    風影樓放下手中的比步槍,把自己一直掛在背後的五六式半自動步槍摘了下來。木制槍托,僅能填裝十子彈的固定式彈倉」曬毫米的長度」這種從外形上看,仍然帶著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老式步槍身影的武器,曾經伴隨著中國軍隊,走過了四十年歷程,直到一九八一年,才被大量淘汰。成為兵民才會使用的老式裝備。

    風影樓真的沒有想到。已經到了二十一世紀的今天。他。烈還會再使用紋種在中國已經被全體淘汰。只有少量儀仗隊。會使用的老古董。事實上,沒有到過非洲,也沒有在非洲參戰,風影樓更不會想到,五六式半自動步槍,在非洲竟然會這麼流行,更在這裡。成了恐怖份子最喜歡的武器之一。

    難道就是因為它,便宜?!

    比步槍,子彈打到三百米以外,基本上就是亂撞胡飛,而五六式步槍,它的有效精確射程,卻高達四百米!

    「你一九六二年時。曾經在對印自衛反擊戰時大放異彩,但走到了一九七九年時,面對已經大量裝備咖突擊步槍的越南軍隊,你卻使中國步兵,顯得相當脆弱,也就是因為這樣,才強了八一式自動步槍的研製和全軍配。」

    握緊了手中的步槍。把自己的臉頰,輕輕貼到了槍托上,當槍托頂到風影樓右肩腫部位,那個因為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在練場上不停射擊,槍托不停頂到同一全部位元,終於留下的印痕時,風影樓的身體,已經和這支步槍,融成了一個再不分彼此的整體。

    「我不怕死,但是我還有太多的事情沒有做,還有太多的心願沒有了。求求你,我親愛的朋友。請你幫幫我,讓我可以打贏這場戰鬥,活著再次見到,我這一輩子,最心愛的女人吧!」

    「砰!」

    風影樓猛然扣動了手中五六式半自動步槍的扳機,一五六式半自動步槍專用的七點六二毫米子彈,在火藥的推動下,在擁有四根右旋式膛線的槍膛內飛射而出,以每秒鐘七百三十米的初度,撞向風影樓鎖定的目標。

    如果我們可以把這一子彈,用精度攝像機拍下來。並用電腦進行分析的話,就會現。子彈飛出槍膛後,仍然受火藥推動,做著加度運動,但是當子彈飛出一百五十米遠後,助推力明顯減弱,一直在做著加度減弱運動,到了兩百二十米時,助推力和空氣阻力達到對等狀態,子彈的度,達到了歷史最高點。到了三百五十米時,這一子彈的度,已經明顯降下來,由於受到地心引力的影響。子彈在空中的軌跡,已經呈現出輕微的拋物線。

    子彈飛到四百米以外,已經出乎彈的有效精確射程時,子彈的度,已經銳減到每秒鐘不足原來的一半。

    子彈飛到五百米的時候。不止是地心引力,風力和風的方向,空氣的濕度和溫度,還有空氣中的灰塵顆粒,也開始影響到子彈。

    子彈飛到五百五十米的時候,

    「啪!」

    沒有人能在白天僅憑肉眼看清楚,子彈在空中劃,出的流線。但是當一五六式鬥自動步槍子彈,穿過由於使用次數太久,就連防彈玻璃都因為破損而拆除,卻沒有及時更換的車窗,直接命中駕駛員的時候,所有人都清楚的聽到,在駕駛員的頭部,猛然傳來一聲猶如木板被人用錘子直接砸碎時,出的可悄聲響。

    根本沒有人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受到致命重創的駕駛員,就像是快要被淹死的人終於撈到一根稻草般,拼盡最後的力量死命抓住了裝甲車的兩根操作手柄,隨著他的身體象抽筋仁樣狠狠一顫,他的雙手已經帶著裝甲車偏離原來的方向,狠狠撞向了一棵大樹。

    使用一枝已經擁有六十年歷史的老式半自動步槍,在計算了地心引力,風,空氣溫度的前提下,再加上足夠的運氣,和強的射擊技術,風影樓終於五百五十米。這樣一個精確射程之外,有效殺傷範圍之內的距離,將對方裝甲車駕駛員一槍擊斃。

    射出第一子彈後,風影樓根本沒有去看他這一槍有沒有命中目標,他的臉色陰沉如水。彈殼還在空中飛轉,他就以流暢得令人心裡毛的動作,迅調整槍口,又鎖定了這支車隊最後面的一輛軍用卡車。

    風影樓雖然並不是一個專業狙擊手,但是作為第五特殊部隊的學員,他們都必須接受為期六周的狙擊手練。風影樓至今還清楚的記得,朱建軍教官,在向他們傳授狙擊技巧時,針對敵人車隊,傳授的技巧 。

    第一槍,要攻擊對方車隊最後端的車輛。絕不是因為敵人的最高指揮官都躲在車隊最後方。而是因為,人的眼睛是生在前方的。在戰場上,就算是身經百戰的老兵,也會下意識的把絕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視線可以觸及的最前方。在這種情況下,一名狙擊手直接攻擊車隊的最後方,很可能前面的人,需要十幾秒鐘,甚至是半分鐘,才會知道,他們遇到了襲擊。

    對於風影樓這樣的人來說,十幾秒鐘,已經足夠他們再射第二,甚至是第三子彈了!

    以九十公里時飛奔的汽車,每分鐘能跑出一千五百米,八秒鐘,已經可以沖出足足兩百米。換句話來說,風影樓射擊第二個目標時,他距離對方,已經僅僅剩下三百五十米。

    對比突擊步槍來說。三百五十米,仍然是一個不能有效射擊的距離,但是對五六式半自動步槍來說,已經進入它的精確射擊距離之內,風影樓加五六式半自動步槍,他們已經不需要運氣的存在!

    「砰!」

    第二子彈帶著驚人的精准,打穿了汽車的防風玻璃,隨之綻放出來的鮮血,猛然從內部,噴濺到玻璃窗上,看上去,真的美極了。就在駕駛員一頭撲倒,帶著整輛汽車狠狠甩出,橫在路上時,風影樓第三子彈,已經打中了汽車的油箱。

    汽車沒有爆非,只是有一股汽油,在大氣壓的作用下。從彈孔裡流出來。

    戰場不是好萊塢電影。更不可能處處都是特技。油箱或者油桶被子彈打中,是有可能燃燒直至產生大爆炸,但是,這種機率絕不是百分之百!

    一個軍人坐在時九十公里的卡車裡,卡車突然遭遇襲擊,汽車失控,這些軍人第一本能反應。必然是伸手保護住自己身體要害,直到汽車的度降到一個相對安全的範圍,再跳下汽車尋找掩體

    就算是練有素的職業軍人,想要做完這一系列的行為,也需要八至十秒鐘。

    「砰!」

    這樣一段時間,已經足夠風影樓,再對著油箱,又補了第四子彈 !

    坐在卡車裡的十幾名職業軍人,搖著自己的腦袋。剛剛站起來,他們還沒有來得及跳下汽車,耳邊就猛然聽到「轟」的一聲爆響,緊接著,一團絕對熾熱。絕對燦爛的火焰,就從他們腳下揚起,帶著席捲天下般的熱情,對著他們所有人,張開了它熱情揚溢的懷抱。

    不知道有多少人被當場炸死,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帶著滿身火焰,跳下車廂在地上不停翻滾,試圖用這種方法,撲滅自己身上的火焰。直到有人拎著滅火器跑過來,把泡沫噴到他們身上,把火焰壓制住,這些人才終於停止了掙扎。

    一群人還沒有回過氣來,一火箭彈就帶著燦爛的尾線,直接打在了車隊最前方的軍用吉普車上,眼睜睜看到火箭彈就打到自己腳下的吉普車司機,臉上猛然揚起了一片絕望的死灰。

    「咕撻必」

    就在火球從吉普車底盤的位置猛然揚起的同時,從一挺輕重兩用機槍,兩支自動步槍裡傾射出來的子彈,已經利用居高臨下的絕對優勢,猶如狂風驟雨般的傾倒下來。

    面對接二連三的打擊,這支氣勢洶洶,差一點直接沖過風影樓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建成的封鎖線,撲到村鎮外,裡面夾擊把鐵牛和周玉起帶的部隊徹底全殲的機械化突擊隊,他們的腳典終於被打亂了。

    「注意節省子彈。不要看著他們人多,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浪費。哥哥我可不想以寡敵眾,最後還要和他們拼刺刀………」向第二火力支援組命令兼鼓舞士氣的話只說了一半,他就猛然瞪圓了眼睛,脫口叫道:「馬的!」

    他們面前的是雇傭兵,雇傭兵不一定非得是特種部隊退伍的職業軍人,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雇傭兵敢吃戰爭這碗飯,肯定接受過嚴格練,縱然沒有身經百戰,也絕時有實戰經驗豐富的人領隊。

    而他們面對的無疑就是後者。

    這批從非洲土著居民中招募到的雇傭兵,雖然在其他雇傭兵部隊的眼睛裡,就是純粹的炮灰,但是他們絕大多數人,都接受過俄羅斯退伍軍人的練,在戰場上敢打敢拼不說,由於缺乏特種部隊單獨作戰的能力,所以他們的裝備,更接近正規軍,所以在第二火力支援小組憤怒的詛咒聲中,那些雇傭兵竟然在山下,支起了三門正規部隊才會裝備的迫擊炮!

    「還愣著幹什麼,快把那幾門炮幹掉,如果讓他們把炮支起來,我們遲早得一起完蛋!」

    第二火力支援小組組長的話音剛落,操作重機槍的射手,還沒有來得及調整槍口,山下就傳來十二點七毫米口徑車載重機槍掃射時,那單調而緩慢的轟鳴。

    大口徑重機槍的射,往往還沒有一枝自動步槍快,但是這種就連戰鬥機都能打下來的重型武器,它們的子彈穿透力實在太強,打到山坡上,就算是將近一米厚的泥土,都未必能把子彈擋住。最可怕的是,這種武器的子彈動能實在太大,用來打步兵的話,百分之百打哪碎哪,只要被這種子彈擦上一個邊,可能就會造成致命傷。就是因為這樣,越是老兵,聽到這種大口重機槍掃射的聲音,越會心驚肉跳。

    如果非要對戰場上的步兵威脅,做一個排列順序的話,排第一位的是火焰噴射兵,排第二位的,就是這種大口徑重機槍射手,至於號稱「步兵死神」的狙擊手,只能屈居第三。

    狙擊手射出來的子彈,雖然平均一點三,就能收割掉一條人命,但是中了他們射的子彈,死得得算是痛痛快快,怎麼也不會象被火焰噴射器波及,被兩千度高溫的火焰燒成一堆渣兒,或者被重機槍子彈活活五馬分屍要吧?!

    果然,雖然已經聽到組長的命令,但是現敵江、吉普車上重機槍的威脅,機槍手還是下意識調整了槍口方向,把子彈對著那輛軍用吉普車拼命掃射過去,直打的對方車載重機上的防彈鋼板上,濺的火花。

    看到這一幕。組長真想一腳踢到那名機槍手的身上。他伸直了脖子,狂吼道:「老三,把那幾門炮給我炸了!」

    「收到……唔……」

    聽到兄弟的痛哼,組長迅轉頭,正好看到被他稱為老三的兄弟,整個人連帶手聽中的胎火箭筒一起重重摔倒在地上。看著鮮血比火箭筒上還在滾動的血珠,組長的嘴唇猛然哆嗦了一下,才嘶聲叫道:「老三,怎麼樣?」

    「只是被流彈擦破了點皮,距離挺屍還差得遠呢!」

    老三說得輕描淡寫,但是他爬起來,重新拎起那門比火箭筒後,他的臉上卻露出了一絲苦笑。就算是遭到接二連三的打擊。在山底下,還有三四十個活蹦亂跳的敵軍士兵,拋開正在那裡架設迫擊炮的人,還有將近三十支自動步槍,在對著山頂上拼命掃射!

    剛才老三只是稍一露面,就有一子彈,直接打中了他的左肩,雖然不足以致命。但是在短時間內,他也休想再使用後坐力強悍,對身體穩定性,有嚴苛要求的火箭筒了。

    雖然敵人的陣營裡,沒有培養成本太高的狙擊手,但是僅憑大口徑重機和迫擊炮雙重壓制,就足以讓他們這支僅僅五人單位的火力支援組顧此失彼,只要敵人指揮官不顧一切全力硬闖,就算他們第二火力支援小組拼命攔截。最終大概也得眼睜睜的看著敵人突破封鎖。

    「隊長!」

    面對這種已經出自己能力處理極限的現狀,第二火力支援小組組長下意識的想到了風影樓,可是當他的目光在山頂上掃過,他才驚訝又驚愕的現,風影樓。竟然又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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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血色淚痕

    法照軍事常識,敵眾我寡,他們應該在敵人架起濁擊炮酗…撤退。以避免全軍覆沒。

    迎著幾個兄弟詢問的目光。第二火力支援小組組長瞪圓了眼睛,嘶聲道:「往哪退?你們想往哪退?如果我們不能守住這個山坡。在我們的身後,就是一馬平,他們只需要兩分鐘,就會沖到鎮子裡,把我們困在那裡的兄弟徹底全殲!真到了那個時候,你們以為,我們這些漏網之魚。還能活著逃回去?!」

    他們這些走出國門的中國退伍軍人,已經沒有了國家的支持,在再天前又失去了自己視為家園的基地,現在他們可以依賴的,只剩下彼此相濡與沫,彼此生死與共的兄弟,假如他們拋棄了這個群體,那他們就真的什麼也沒有了!

    山下的雇傭兵指揮官呆住了,十五分鐘,在十五分鐘內。他們已經整整起了三次衝鋒。那些中**人,就像是一群永遠不會中彈,永遠不會死亡的幽靈,無論他們怎麼用迫擊炮反復轟擊,怎麼用大口徑車載重機槍一遍遍掃射,可是只要他下令起衝鋒,在一片廢墟與硝煙之間,總能再次響起自動武器掃射的聲音。緊接著子彈就會從各個角落,狂風驟雨般的傾洩下來。

    這位雇傭兵指揮官真的不知道,在那樣一片光禿禿,沒有掩體沒有戰壕。就連沙包都沒有一個的山坡上,那些中國軍人,究竟用什麼方法,在迫擊炮轟擊和大口徑重機槍掃射中活下來,打到這個時候依然死,戰不退。

    不過,這一場雖然短暫卻絕對驚心動魄的攻堅戰,也應該結束了,因為,那一輛在一開始。就遭到中國軍人狙擊手襲擊,駕駛員當場死亡,直接撞到路外,和整支車隊脫節兩百多米的裝甲車,已經在副駕駛員的操作下,重新回到路上,一路高速過來。

    雇傭兵指揮官劈手搶過身邊傳令身手上的步話機,狂嗥道:「以你們的裝甲車為先鋒,對著山坡起攻擊,我倒要看看,那些中國軍人,是不是都成仙成聖,可以刀槍不入水火不侵了!」

    不等裝甲車裡的副駕駛員回話,這位指揮官就繼續狂嗥道:「不要輾到那些中國雜碎的身上,他們普通士兵的人頭都值五萬美元,組長級別的十萬,隊長二十萬,而像周玉起,鐵牛,雷洪飛這種核心骨幹,最起碼也是一百萬!你小子要是敢輾壞了我們的寶貴,小心我用你的臉蛋來擦我的皮靴!」

    「海青舞值多少?」

    「五百萬!」下意識的回答了這個問題後,雇傭兵隊長猛然瞪大了眼睛。步話機裡傳來的聲音很陌生,他敢用自己的腦袋打賭,他這一輩子,還從來沒有和這個人打其奐道,他脫口問道:「你是誰?」

    步話機彼端的人,究竟是怎麼回答的,這位雇傭兵隊長已經來不及去細聽,如果到了這個時候,眼睜睜的看著那輛十幾噸重的裝甲車,嘶吼著,咆哮著,就像是一頭看到紅布的西班牙鬥牛般,以每小時九十公里的驚人高,對著他們所有人狠狠撞過來,還不知道立刻甩掉步話機抱頭鼠竄的話,這位雇傭兵隊長,根本沒有資格,指揮幾十號人在戰場上衝鋒陷陣!

    如果這位指揮官,真的膽大包天,敢裡面看過去的話,他一定會驚駭欲死的發現,坐在裝甲車駕駛席上的,赫然是人頭價格比海青舞還要高出整整一百萬美元的風影樓!

    這個時候的裝甲車車廂裡,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個縮小版的人間地獄,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屍體。由於風影樓沒有開槍,直接用格鬥軍刀,把所有人劈到。車廂裡到處都噴灑著紅的白的粘粘膩膩,天知道從人體哪全部位元流出來的牛黃狗寶。

    隨著裝甲車越跑越快,越晃越厲害,屍體就像是在跳霹靂舞般,不輕在車廂堅硬的地板上顫抖,而那些粘在車廂上的東西,更在地心萬有引力的作用下,一點點的向下滑,勾廓出一條條充滿抽象美感和藝術氣息的軌跡。

    如果在這個時候,真的有個記者,敢拿著照相機,把這一幕拍下來的話,百分之百會成為藝術家們為之瘋狂的血色天堂!

    看著裝甲車嗥叫著。咆哮著,以兩點之間直線最短的最豪放姿態,對著他們狠狠撞過來,剛才那些還耀武揚威,對著山坡上打出一又一炮彈的士兵們,不知道是誰出了一聲歇斯底里的尖叫,一群人就像是炸了窩的母雞般抱頭鼠竄。

    當裝甲車以「鑿穿」的姿態,狠狠撞開停在路上的兩輛軍用卡車,直接撞翻了那輛加裝了十二點七毫米口徑重機槍的軍用吉普車,終於沖過雇傭兵的陣地後,所有人還沒有來得及松上一口氣,他們的眼睛就猛然瞪圓了。

    如果他們沒有看錯的話,在裝甲車撞開的路上,被駕駛員通過膘望孔,順手丟到外面的東西,大概,應該,可能,就是三顆遙控引爆的「闊刀」反步兵地雷吧?!

    「轟!轟!轟!!!」

    內部填裝了一點五藥的「闊刀」反步兵地雷被引爆了,三枚地雷,一共有四點五磅炸藥,但是最可怕的是,每一顆地雷裡面,都有七百顆鋼珠。三顆地雷加起來,就有整整兩千一百顆鋼珠,隨著爆炸,以音在空中亂飛亂撞亂舞。

    猝不及防之下。面對如此高密度,猶如上百枝散彈槍一起射的鋼珠撞擊,那些雇傭軍士兵絕大妾人連慘叫都沒有來得及出一聲,就被劈頭蓋臉砸過來的鋼珠,當場撞成了一堆幾乎再也看不出半點人形的爛肉。當三門迫擊炮旁邊擺的彈藥箱,也被「闊刀」地雷四處飛濺的鋼珠引爆,在方圓一百米內,已經絕不可能再有活著的生物存在。

    帶著滿身鮮血。風影樓爬出了裝甲車,回頭望著身後那一片猶如修羅地獄的戰場。風影樓輕輕籲出一口肺葉裡的悶氣,再用儘量緩慢的動作,長長的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

    「撻撻撻!」

    就在這個時候。山頂上突然傳來了自動步槍掃射的聲音,緊接著,又傳來幾聲自衛手槍射擊的輕脆聲響,風影樓還沒有露出奇怪的神色,山頂上的重機槍又開始怒吼。到了這個時候,任何一個人都應該能夠清楚的看出來,山腳下的雇傭兵已經全軍覆沒,可是山坡上的第二火力支援小組,竟然還在對著山下開槍!

    當風影樓迂回著,走到山頂,終於看清楚第二火力支援組的現狀時,他終於明白。為什麼直到這個時候,第二火力支援小組,還在不停的射擊,甚至就連他這位指揮官下令,都不理不睬了。

    整支火力支援組,在沒有任何掩體的山坡上,被敵人用迫擊炮反復轟炸,雙方的距離實在太近,對方的射出的炮彈,命中率極高,在這種情況下,雖然只經歷了十五分鐘的交戰,第二火力支援小組,就已經當場陣亡了四人。

    只有組長還活著,可是他的耳朵,已經因為炮彈在近距離爆炸,被生生震聾,而他的眼睛」也許是有一炮彈在他面前爆炸,他已經來不及保護自己最重要的面部器官,他的眼珠竟然被衝擊波里面撞中,由於壓強太大。而生生爆裂。

    鮮血從第二火力支援小組組長的眼眶裡不停流淌出來,看起來帶著一種令人心?冷的淒厲。

    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但第二火力支援組組長。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老兵。他把所有人的屍體,又擺放到了陣地上,把他們的武器,又放到了屍體的手邊。每隔三分鐘,覺得敵人可能又該開始起衝鋒的時候,他就跑到那些屍體的身後,用戰友們的槍向山下射擊,打上幾子彈後。又轉移到第二具屍體身後,再用第二枝槍射擊,他就這樣一個人,在戰場上不斷的跑動著,不斷盲著射擊著,將子彈和火箭彈。一接著一的打出去。

    打空了所有子彈,第二火力支援小組組長,又開始摸索著,給每一枝槍更換彈匣。看著他一邊用破破爛爛的衣袖,擦拭眼角流出來的鮮血,一邊用痛的顫的雙手,在手槍彈匣裡填裝子彈,一股酸酸楚楚的感覺,猛然襲上了風影樓的心頭。

    一個殘廢。一個耳朵被震襲,眼睛被炸瞎了,在現實生活中,已經是生活不能自理的重度殘廢,竟然用他區區一個人,硬頂住了擁有迫擊炮和重機槍的敵人反復攻擊!就是因為他不停的在戰場前沿移動,不停的躲在兄弟們的屍體背後射擊,那些敵人才會覺得,打了這麼久,中國軍人一個也沒有被打死,就是因為他們的膽氣已經被打寒了,他們才會沒有發覺。山頂上射出來的子彈,已經失去了準頭,才會才剛沖上去,山上槍聲一響,又潮水般的退了下來。

    一個殘廢。幾具屍體,幾枝被炸得破破爛爛的槍,就憑這些,他竟然守住了陣地!

    風影樓走了過去,他伸出手輕輕在第二火力支援小組組長的肩膀上輕輕一拍。他想用這種動作,告訴對方,戰鬥已經結束了,他們已經勝利了。可是風影樓的手還沒有縮回來,他就猛然聽到第二火力支援小組組長喉嚨裡。出了一聲猶如受傷野獸般的瘋狂吼叫。緊接著,對方整個人拼盡全力狠狠撞到了他的懷裡,就算是風影樓,在近距離挨了這樣一記重擊。都不由自主的向後仰天摔倒。

    後背還沒有接觸到摻雜了大量彈片,天知道會不會紮傷自己的土地,風影樓的眼睛就猛然瞪圓了,因為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看到,在第二火力支援小組組長的胸前,竟然掛著六七顆手雷,在把他撞到後,第二火力支援卜組組長沒有任何猶豫,右手直接探向了其中一枚手雷的

    「噗!」

    兩個人一起重重摔落到地面上。風影樓並沒有用暴力強行把第二火力支援小組組長甩開,而第二火力支援小組組長已經捏住手雷拉環的右手。最終也沒引爆。

    因為風影樓在摔倒前。已經抽出了自己身上的格鬥軍刀。並把它送到了第二火力支援小組組長的左手裡。

    這把格鬥軍刀。是東方海燕每一個成員,再加入部隊時,都會領到的制式裝備。它是由海青舞根據部隊作戰特點,自己親自設計的戰爭武器,而且還有一套專門為它量身定做的格殺技巧,任何一個東方海燕的老兵。都能單憑觸覺,分辨出這種軍刀。

    握著風影樓送到自己手中的格鬥軍刀,第二火力支援小組組長遲疑著。但是他最後還是鬆開了著手,用他還算敏感的右手食指,輕輕在刀身上掠過。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軍人,都會根據自己的生理特點和戰鬥習慣。自製格鬥軍刀,但是只有中國軍人,才會在自己的格鬥軍刀上,用中文留下四個早已經鐫刻進他們靈魂深處的心聲,保家衛國   !

    剛剛痛飲仇敵之血。格鬥軍刀上的字,在這個時候,愈張揚而深刻起來。輕輕摸著刀鋒上那粘粘膩膩的濕滑,感受著刀鋒中蘊含的殺氣。第二火力支援小組組長的身體突然輕輕顫抖起來,由於耳朵被震聾了,就連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聲音根本是在喊:「風影樓。是你?」

    風影樓伸出右手食指。在對方的手背上,輕輕點了一下。按照國際通用手語,點一下。代表「是」點兩下,代表「不是」

    「真的是你?」

    風影樓又在第二火力支援小組組長的手背上,輕輕點了一下。

    「我們贏了?我們…………」第二火力支援小組組長的聲音,現在聽起來,就像是在哭:「贏了?!」

    風影樓第三次。在對方的手背上,輕輕點了一下。

    「我的眼睛壞了。你幫我看看,我的兄弟,還有沒有能救回來的,還有沒有能活下去的!」

    風影樓掃視了一眼整個戰場。他真的不需要一個個去仔細檢查,那些趴在地上的屍體。早已經被子彈打得破破爛爛,從他們身體上流出來的鮮血,更滲透了他們身下大片的泥土,一個人受了這麼多的傷,流了這麼多的血。心臟早就停止了跳動。

    但是風影樓仍然認真的點了點頭,走過去,一個接著一個,仔細檢查著,他仔細看著每一個人的臉,直到確信自己已經把他們的面容,徹底鐫刻進自己靈魂最深處,絕不可能忘記為止。

    否則的話。又有誰會記得,有這麼幾個大男孩,為了保護更多的兄弟,而選擇了一場必敗必輸必亡的戰爭?又有誰會記得,他們這看似渺小而平凡,卻因此而更真實,更加無悔無悔的人生?!

    走回第二火力支援小組組長的面前,風影樓略一猶豫,還是伸出手,在對方的手背上,輕輕點了兩下。

    兩顆豔紅的血珠。緩緩從第二火力支援小組組長的眼角淌落,不,那不是血珠,而是淚,還沒有流出眼眶,就已經被鮮血染紅的眼淚!

    一邊流著紅色的眼淚。第二火力支援組的組長,一邊在笑,他滿臉的快樂與羨慕,喃喃低語道:「我真的很高興,我竟然真的,活著等到你回來了。你果然沒有逃跑,海青舞大姐的丈夫,風的老爸,風影樓…   …你真是一個好精彩的男人!」

    風影樓用力握緊了雙拳,在他的注視下,第二火力支援小組組長,拔出了自衛手槍,緩緩抬起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風影樓。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第二火力支援小組組長低聲道:「努力活下去。代替我們,照顧好海青舞大姐!」

    風影樓伸出拳頭,輕輕在對方的肩膀上捶了一下。

    如果換成是他成了這個樣子,他也會做出相同的選擇,所以他沒有去勸第二火力支援小組組長放下手中的槍。

    「兄弟們。我們守住陣地了,我們守住身後更多的兄弟了,聽到這個消失,你們高興嗎?」帶著滿臉的歡笑,第二火力支援小組組長,留下了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句話:「兄弟們,我來找你們了」

    「砰!」

    在彈殼的飛跳中。一團豔麗的血花,猛然在空氣中綻放,它們就像是最美麗的點綴,在稀諱瀝瀝的揮灑中,伴隨著那個臉帶微笑的男人,倒向了他腳下這片如此深沉,如此厚重,卻並不屬於中國的大地。

    望著在這片戰場上永遠閉上自己年輕雙眼的兄弟,風影樓沒有哭,他輕輕吸著氣。任由自己的目光,遙遙望向了「聯合部隊」最高指揮官穆斯坦法大本營的方向,如果在這個時候,風真的擁有精靈般的生命的話,它一定會把風影樓的話,一字不漏的送到穆斯坦法的耳朵裡:「看看眼前的一切吧,東方海燕的兄弟,頭頂藍天腳踏大地,你想消滅我們,想要把我們踩到腳下,你……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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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背後的子彈

「第二火力支援小組的兄弟們。我從一開始,就把你們當成誘餌,對不起。我到現在,甚至連你們的名字都沒有記住!」

    風影樓將裝甲車前端的駕駛艙艙門關緊,透過狹長的觀查窗,遙遙望著遠方槍聲不斷的村鎮,低聲道:「你們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現在,該我了!」

    說到這裡,風影樓猛然將裝甲車的油門踩到了極限,在令人震耳欲襲的轟響聲中,這輛已經擁有十幾年歷史的老式裝甲車,在兩分鐘後,以最霸道的姿態。直接撞進了那座已經變成最純粹殺戮戰場的村子    。

    看著以驚人高速沖進村鎮,當真是橫行霸道肆忌憚的裝甲車,在醫院大樓上,指揮雇傭兵伏擊的隊長,放聲狂叫道:「兄弟們,我們的援軍到了!」

    話音未落,這名隊長的眼睛就猛然瞪得比鴿子蛋還要大,在他不敢相信的注視下,那輛本來應該是以他們援軍身份出現的裝甲車,就那樣毫不羞澀的撞塌了醫院四周的圍牆,當他們腳下的整座大樓都像是抽瘋了似的狠狠一顫時,又有誰不知道,那今天知道抽了什麼風。發了什麼顛的駕駛員,竟然開著一輛裝甲車,直接從正面撞到了醫院大樓   !

    幾名在醫院底層駐防的雇傭兵都瞪圓了眼睛,他們看著那輛撞破醫院大門,直到撞在一根承重柱上,才勉強行下衝鋒的步伐。動機卻依然在不停轟鳴的裝甲車。一個個表情都精彩得有若見鬼。就在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風影樓已經從裝甲車裡露出了半個身體。隨著「嘩啦」一聲槍栓拉動的脆,響傳來,裝甲車上那挺十二點七毫米口徑重機槍,黑洞洞的槍口,赫然已經對準了面前幾個雇傭兵。

    幾名雇傭兵下意識的舉起了手中的武器,可是他們還沒有對準目標,風影樓面前的那一挺車載重機槍就響了。距離風影樓最近的一個雇傭兵,直接被居高臨下射出來的重機槍子彈打中了頭部。在眾目睽睽之下,他的身體就像是被一把特大號的級狼牙棒裡面砸中般,整個腦袋在瞬間就炸成了七八十塊,以傾斜角射出來的子彈,在撞碎了他的腦袋後,又餘勢未消,旋轉著撞進了他的胸膛,在他的身體上,又撕出了一個大碗公般的大洞。當這個雇傭兵終於倒在地上的時候,他的屍體已經被子彈整整炸掉了一半。

    風影樓調轉槍口,在重機槍沉悶而單調的掃射聲中,對著站在他面前,一個個呆若木雞的雇傭軍士兵狠狠掃射過去。這根本就不是一場戰鬥,而是一場徹徹底底的變態屠殺。

    雙方的距離實在太近。而且重機槍架在裝甲車上,居高臨下射擊,槍口帶著斜傾角度,只要被子彈打中,所有人的身體都會像是一顆被點燃的大麻雷子般轟然爆裂!從他們身上迸裂出來的鮮血和碎肉。更能硬生生的能炸出十幾米遠,紛紛揚揚的到處亂飛亂濺。

    面對風影樓在近距離的瘋狂掃射,反應最快的老兵,不顧一切的往地上一撲,又連打了幾個滾。躲到了一根柱子的後面。望著這一切,風影樓調轉槍口,對著直徑足足有六十多釐米粗的柱子,連續轟擊了十多子彈。

    不要問那根柱子是裝飾用的,還是通體用鋼筋混凝土製成的承重柱,在一百米範圍內,就連蟻自動步槍,都能打穿三十釐米厚的磚牆,風影樓手中這一挺就連戰鬥機都能打下來的大口徑重機槍,又怎麼可能在區區二十米距離內,打不穿一根才六十釐米粗的柱子?!

    不再理會躲在柱子後面的雇傭兵,風影樓調轉槍口,他根本不必去等著敵人露面,對著傳來急促腳步聲的樓梯方向,就是一連串的密集掃射。幾個聽到槍聲,從二樓樓梯上沖下來的雇傭兵,甚至連大廳裡究竟生了什麼都沒有看到。二十幾重機槍子彈,已經打穿兩層牆壁外加樓牆的護牆,餘勢未消的打進他們的身體。

    一顆手榴彈被人順著樓梯的縫隙丟下來,落到水泥地板上,集「啪」的一聲脆響,風影樓根本沒有理會那個還在地面上滾動,冒著哧哧白煙的手榴彈,他抬起重機槍,對著頭頂的天花板就是一陣掃射。

    「轟!」

    那一枚被人投進大廳裡的手榴彈爆炸了,天知道有多少塊手榴彈碎片撞到車載重機槍的防彈鋼板上,出一連串「丁丁當當」的聲響,正在舉著重機槍對天花槍不斷掃射的風影樓,額角上突然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赫然是有一塊彈片。旋轉著跳過重機槍防彈鋼板的保護,以亞音在風影樓的額頭上。留下了一條兩寸多長的傷痕。

    鮮血順著額頭迅滲出來,很快就擋住了風影樓的右眼,但是看著頭頂那一連串被子彈生生鑿出來的彈洞,風影樓的臉上,卻露出了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他狠狠一拍手中的重機槍,放聲狂喝道:「你們以為躲在樓上往下丟手榴彈就沒事了?也不用你們的腦袋想想,這天花板才有多厚!」

    面對在室內,把一挺十二點七毫米口徑車載重機槍用到極限的風影樓,樓上的人再也沒有輕易向下衝鋒。而在這個時候,鐵牛已經帶著他的強攻組,順著風影樓用裝更撞出來的路線,攻進了醫院大廳

    看著鐵牛帶領強攻組成員,跑到樓梯兩側,取出了手雷和煙霧彈,風影樓略略皺起了眉頭。「你們要幹什麼?」

    手裡捏著手雷,只要投到樓梯上,就會帶領強攻組沖上醫院第二層的鐵牛,放聲喝道:「當然是攻上去,把樓上那些狗娘養的全宰了!」

    「沒有必要去冒險。」

    風影樓說得輕描淡寫。「這個國家工業不達,經常會斷電,像醫院這種重要機構。一定有獨立的柴油電機,你帶兩個兄弟到地下室,先搞上幾桶柴油搬到裝甲車上,然後用剩下的油料,從這個大廳開始,一層一層向上燒!」

    「可是……」聽到風影樓的命令,鐵牛瞪大了眼睛,「這裡是醫院,樓上可集還有醫生護士和患者啊!」

    「我終於明白。你們為什麼會敗得這麼慘,輸得幾乎要全軍覆沒了。」

    風影樓跳下裝甲車,在眾日睽睽之下,他伸手直接揪住了鐵牛的衣領,眨也不眨的盯著對方的眼睛,冷然道:「鐵牛,你給我永遠記住,仁慈,是需要資本的!」

    風影樓的這句話。帶著無比現實的寒冷。也許在這幢建築物裡,真的有被雇傭軍脅持的醫生護士和患者,因此產生的後果,應該由這些雇傭兵和他們背後的主使者去負責,如果因為對這些平民的仁慈。硬要把自己擺放到道德聖人的高度,一層接著一層攻擊上去,在攻擊敵人的同時,還要試圖解救平民,類似于此的遭遇哪怕再多上一兩回,他們這批突圍出來的東方海燕殘部,就會拼掉所有手足,直至全軍覆沒!

    鬆開揪住鐵牛衣襟的手,風影樓幫鐵牛撫平了衣領上的皺痕,低聲道:「睜開眼睛看清楚。我們正在面對的,是一群瘋狂的敵人,如果你還想活下去,就要變的比他們更瘋狂!!!」

    鐵牛咬緊了嘴唇。他知道風影樓說得並沒有錯。黑社會之所以人見人怕,就是因為一個普通人就算是生氣了憤怒了,哪怕是被人欺負到頭頂上,要反抗都會先想想,自己要是一拳把對方打壞了,該賠多少醫藥費,會給自己平靜的生活帶來多少麻煩。而黑社會的那些混混,卻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言不和就可能掄起刀子見人就砍,反正他們是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就算是蹲了大牢,幾年後出來,還算是多了幾分自我吹噓的資本。

    沉默了足足中分鐘。直到樓梯上,又傳來了敵人的腳步聲,顯然他們又開始蠢蠢欲動,鐵牛才低聲回答道:「明白。」

    鐵牛親自從地下室。恰上來幾桶柴油,在車載重機槍的壓制下,他們成功把大廳裡所有能點燃的東西,都堆到了樓梯口,最後又是鐵牛親自點燃了火焰。當黑色濃煙和火焰一起在樓梯口翻滾而起,就連四周的空氣,都因為受熱而微微變形時,風影樓清楚的看到,在鐵牛的眼角,滲出了兩點晶瑩的淚光。雖然鐵牛很快就反應過來,用看似不經意的動作,擦掉了它們,但是風影樓仍然看到了。

    樓上傳來了女人的哭叫聲。包括鐵牛在內。幾名東方海燕士兵一起扭頭,看著風影樓。風影樓突然道:「鐵牛,如果在敵人的陣地裡,你看到一個拎著狙擊步槍的女軍人,你會怎麼做?」

    「用盡一切方法擊斃她!」

    「為什麼?」

    「軍隊是男人的天下,一個女人想要在裡面立足,必須要比男人更強悍,一個女人有資格成為狙擊手,必然是最頂尖,最精銳,也最可怕的!」

    鐵牛說到這裡。他的聲音嘎然而止,他已經明白,風影樓想說的話   。

    在戰場上。同情女人,同樣需要資本,更需要冒險!

    風影樓沒有再說什麼。他只是走回裝甲車,從車廂上摘下一把步槍,用衣袖擦掉上面的鮮血,然後走到了被他用裝甲車直接撞破的大門前,靜靜的望著醫院門外。那片還算平坦的草地。

    他知道,雖然火勢還沒有蔓延,但是樓上的敵人已經慌了。他們這些職業軍人都明白,一場火焰,最可怕的並不是火焰帶來的高溫,而是隨著火焰一起翻滾的濃煙。接受過嚴格生存練的職業軍人,絕不會傻傻的跑到樓房最頂層,直到被煙醺死,或者火焰已經燒到腳下,才想著跳樓。

    要跳樓求生,當然從二樓跳,身體受到的損傷最小!

    「砰!」

    風影樓突然手臂一抬。步槍的準星,眼睛,還有目標還沒有達成三點一線,他已經扣動了扳機,一個從二樓窗戶要跳出來的雇傭兵,身體還沒有落到地面,就被風影樓一槍擊中了他雙眉部位的神經反射中  。

    「砰!砰!」

    根本沒有去看自己射出的子彈究竟有沒有打中對方要害,風影樓以流利得令人心裡毛的動作,調轉槍口,用單點射的方式,將兩名幾乎同時跳下來的雇傭兵淩空擊斃。

    「砰!」

    「砰!」

    「砰!」

    在醫院的背後。有周玉起和第一火力支援小組架起的重機槍,相對而言,樓上的敵人似乎覺得,還是從正面跳下來生存係數更高。

    可是他們錯了。因為壓幾廳門前的是風影樓,是經過薛寧波精力訓練,有資格問鼎戰世界冠軍寶座的風影樓!

    在風影樓十四歲時,他就能把兩隻酒杯同時放到手槍槍管上。猛然用力向上揮起。在兩隻酒杯落地前,開槍把它們淩空擊碎。擁有這樣的神經反應度和精湛槍法,又有誰能逃過風影樓的射殺?!

    當草坪上足足躺了具屍體後,樓上的人顯然也現,他們根本無法逃過風影樓的狙擊,而風影樓站的位置,又非常老練,他們就算是伸直了脖子,把大半個身子探出窗戶,都看不到風影樓,當然也無法攻擊到風芳樓。

    沉默了大概一分鐘後,在二樓某一扇窗戶裡,突然傳來了一陣咒駡,中間還摻雜著小心的哀求,緊接著,一聲驚叫連同一個白色的身影,被人用推的方式,直接拋出了窗外。

    看著那個猶如麻袋包一般,平平展展直接落下來的白色身影,鐵牛的嘴角狠狠一抽,他清楚的看到,對方是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可是他甚至來不及說話,風影樓手中的步槍又響了,在彈殼飛跳中,一朵豔麗的血花,迅在醫生的胸口綻放,白與紅的搭配。看起來說不出的醒目與淒豔。

    「啊!」

    二樓突然傳來了年輕女孩子充滿驚惶意味的尖叫,緊接著一個穿著護士裝的纖秀身影,也被雇傭軍士兵從二樓拋棄了下來。雖然一個人從二樓摔到地面,只是短短的幾秒鐘時間,可是受過嚴格練的鐵牛,仍然看清楚了那個被人暴力從二樓拋下來的女護士,那張年輕而美麗,更寫滿不能自抑驚慌與哀求的臉,還有她眼睛裡流出來的那兩顆大大的眼淚。

    風影樓的手一動。再次抬起了手中的自動步槍,在鐵牛心臟都幾乎要停止跳動的注視中。他的動作略略一頓,最終竟然真的如鐵牛在心裡期盼的那樣,沒有扣動武器的扳機。

    風影樓突然向前跨出兩步,在那個女護士重重落到還算鬆軟的草坪上,下意識的揚起了頭,嘴裡剛剛出一聲痛呼的同時。就沖到她的面前  。

    緊接著刀光一閃。風影樓只用了一刀,就順著人類頭顱與頸雅的縫隙,將那個女護士的頭,整個砍了下來。

    「砰!」

    一顆子彈在風影樓的左臂上犁出一道深深的血溝,帶著屬於風影樓的鮮血,遠遠的飛了出去,看著挨了一槍,動作卻依然靈活,在樓上的敵人做出反應前。又迅退回原個的風影樓,鐵牛整個人都在不停的顫抖。低頭看著他手中那枝正在冒著嫋嫋白煙的步槍,鐵牛直到這個時候才意識到,他開槍了。他剛才竟然不由自主的對著風影樓開了一槍!

    如果不是他實在太激動,在內心深處更對海青舞有著絕對尊敬,更明白風影樓對海青舞的意義,在內心深處有了瞬間的猶豫和掙扎,他這一槍絕不會只打傷了風影樓的胳膊!

    「風影樓!」

    鐵牛的嘴唇抖了半晌,就連大廳裡的火焰越燒越猛,熱浪已經開始撲面而來,他都沒有所覺,他只是死死盯著那個手臂上流淌著鮮血,卻沒有回頭,更沒有找他報復或理論的風影樓,嘶聲叫道:「你明明知道那個醫生和女護士都是被人從樓上丟下來了,你還是這樣痛下殺手,你真的好狠啊!海青舞大姐真是看錯你了,我們都看錯你了!!!」

    左臂受傷,看起來似乎並沒有影響到風影樓的度,他手起槍落,又將一個跳下樓的雇傭兵當場擊斃,隨著他的動作,身體內血壓升高,鮮血就像是一道箭似的從他手臂的傷口裡噴出。

    但是風影樓卻絲毫不為所動,仍然用最淡然的姿態,靜靜站在大廳的門前,只是他的臉上突然露出了聆聽的神色。

    「迪撻齧!」

    在他們身後突然響起了機槍掃射的聲音,顯然是樓上的雇傭兵現火勢越來越大,從正面突圍跳下集一個死一個,最後選擇了從醫院後方突圍,卻遭到第一火力支援小組重機槍的裡面掃射。

    樓上,終於安靜了!

    風影樓取出一根止血繃帶,他用自己的右手,就對著左臂上的傷口,完成了一次比醫護人員更專業的包紮。到了這個時候,風影樓依然沒有回頭,依然沒有因為自己挨的這一槍,去找鐵牛的晦氣。

    而在這個時候,醫院裡的火勢已經越來越大,熾熱的氣浪一股襲幕,風影樓調頭走向了那輛已經被烤得表面裝甲燙,估計再等幾分鐘,就連橡膠輪都可能開始融化的裝甲車,他從始至終,都沒有再對鐵牛說一句話。

    看著風影樓駕駛著裝甲車,退出醫院大廳,鐵牛和強攻組的幾個隊員彼此對視了一眼,無言的走出了這座已經要被火焰覆蓋的建築物。在走過草坪時,鐵牛又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靜靜躺在那裡的屍體。

    那個女護士的頭,滾落出七八米遠。她仍然大大睜著自己的眼睛。她似乎就算是死了,也不明白。為什麼風影樓會那麼狠心,當鐵牛的目光順著血跡,找到了她的身體時,鐵牛的身體就像是裡面被重機槍打中般,突然不能自抑的抽搐起來。

    當著所有人的面。鐵牛放下了手中的步槍,小心翼翼出年一點點解開了紋個女護十凡經沒有了頭顱。就淨護十服,都被鮮血徹底浸透的衣扣。當他終於用不停顫的雙手,把女護士的護士服左右分開的時候,不只是鐵牛,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

    在這個女護士的身上,竟然綁滿了烈性炸藥!而這些炸藥上,還有一根拉線,連在她的右手心裡。她根本不是護士。而是一個雇傭兵,一個現整支部隊都被逼到絕境,眼看著就要全軍覆沒,所以在身上綁滿了炸藥。打算跳下來引爆炸藥,用自己的生命,為其他同伴贏得生機的女軍人!

    就是因為在瞬間,就現她的護士服下面的形狀不對,風影樓才會放棄步槍,沖上去一刀斬下了她的頭。而她緊緊捏著拉線的手腕……在場這麼多人,竟然沒有一個人看清楚,風影樓究竟是什麼時候,直接扭斷了這個女兵的手腕。徹底壓制了她的拼死反擊!

    明明知道沖出去,很可能當場被二樓的敵人擊斃,風影樓還是做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真的中槍了,而射出那一子彈的人,卻是站在他背後的兄弟!

    因為海青舞,風影樓把東方海燕的任何一個人,都當成了自己最可信賴的兄弟,所以他會毫無顧忌的把一個職業軍人最注重的後背,放心的交給了他們。鐵牛真的不能,也不敢想像,當他開槍打中風影樓時,風影樓當時心裡揚起的。究竟是什麼樣的想法。而他又是帶著用什麼樣的心情,一聲不吭的重新站到了他戰鬥的位置上,直至最後也沒有說話,更沒有解釋。

    鐵牛的目光,又落到了那個「男醫生」的身上,只要有心的話,他也應該能發現,在這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身上,還穿著迷彩軍褲和厚重的軍靴,可是當時,他親眼看著風影樓一槍把這個醫生擊斃,在他的心裡,已經被失望徹底填滿了。又怎麼會注意到這一點?

    風影樓什麼也沒有做錯,卻寧可讓鐵牛誤會了,排斥了,也不願意去解釋,大概就是明白,鐵牛這個人的性子太直率,現真相後,會難受得恨不得拔槍對著自己也開上一槍吧?!

    「風影樓啊,他這個人,簡單的來說,就是對敵人狠,對朋友義,對女人愛,對國家忠。」

    海青舞說起風影樓時,帶著幾許溫柔,幾絲引以為傲的聲音。依稀又在鐵牛的耳邊迴響,直到這個時候,鐵牛才終於明白,這幾個評價說起來簡單,但是如果沒有比山更寬廣的大胸懷,沒有俯仰天地的大氣魄,又有幾個男人能真正做到?!

    鐵牛的臉上,露出了比哭還要難看十倍的表情。就算風影樓可以不介意,但是他真的不知道,他還怎麼去面對這個。全心信任他,卻被他從背後開槍打傷的男人。他更不知道,將來,柚又應該如何去面對他這一生。最尊敬的海青舞大姐。

    「撻齧世!」

    遠方傳來了大口徑重機槍掃射的聲音,赫然是風影樓又用相同的方法。沖進了敵人最後據守的學校。鐵牛狠狠一揮手。嘶聲叫道:「跟我去支援!」

    當天晚上,在野外紮營的東方海燕部隊成員,只剩下二十四個人了。其他的兄弟,已經在那個小村鎮和周圍的戰場上,永遠的閉上了自己的雙眼。

    在帶領剩下的人離開那個村鎮後,風影樓一直沒有說話。似乎在思索著什麼。知道他和鐵牛之間生的事情後,所有人都理智的保持了沉默。

    風影樓一個人坐在,坡上,靜靜的抬頭頂那片浩如煙海的星空,直到他的身邊,傳來了一陣細細索索的腳步聲。

    來的人是鐵牛,他這一輩子。還沒有這麼小心翼翼過。走到風影樓的面前,他還沒有說話,也沒有做出任何動作,風影樓就開口了︰「不要下跪,男兒膝下有黃金。我更不喜歡看到自己的兄弟跪到我面前。」

    聽到風影樓的話,鐵牛不由呆住了。眼前這個在戰場上絕對狠辣無情的大男孩。竟然只用了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內心想法,可是很快,鐵牛就被突如其來的狂喜給淹沒了。

    風影樓不想讓他下跪的理由。竟然是「我更不喜歡看到自己的兄弟跪到我面前」風影樓到這個時候,竟然還把他當成了兄弟!

    「我不是老師,你也不是沒有寫家庭作業,等著受罰的學生。」風影樓伸手拍了拍身邊的空地,淡然道:「坐,請坐,請上坐。」

    看到鐵牛小心翼翼的坐到自己身邊,身體挺得就像是一桿標槍,風影樓伸手在鐵牛的肩膀上捏了捏。他突然微笑了,「拜託,我不是狼外婆,你更不是紅帽,怎麼緊張得全身的肌肉比石頭還硬啊?!」

    扭頭看著風影樓那毫無掩飾,更沒有半分虛偽的微笑,看著那雙在黑暗中爍爍光的眼睛,鐵牛突然覺得自己的喉嚨哽咽了。他從來沒有把自己當成小心眼的人,可是設身處地的想想,就連他自己都必須承認,他平白無故挨了背後射來的一槍,絕不可能象風影樓這樣對待開槍射傷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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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騎士道

  「你覺明明救了大家。卻在背後挨了你一顆子彈 ,只世以生氣,甚至應該勃然大怒,縱然沒有回頭還你一子彈,也應該對著你並不算漂亮的臉蛋,狠狠打上幾拳?」

    聽著風影樓的話,鐵牛老老實實的點頭,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以眼還眼以牙還牙,這的確是男人的為人處事方法。要他挨了一槍,還形若無事的站在那裡,打死他也做不到!

    「我的心理學老師告訴我,這個世界,任何事物都是由光明和黑暗兩種元素共同組成,相同的道理,任何一個人。或者一個組織,有優點,也必然有因為優點,而帶來的缺點,   這句話其實並不難理解。

    打個簡單的比方,像龍王那種敢打敢沖,信奉武力解決一切的男人,在戰場上可以打出破釜沉舟的最慘烈正面進攻。這是他最大的優點,但是在同時,他帶領的部隊,必然是陣亡率最高的。想用他這樣的人,就必須做好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準備;而李凡,擁有比女孩子更細膩的神經。在戰場上他幾乎可以憑自己敏銳的噢覺,避開任何敵人精心設計的陷阱,但是這樣的優點背後,缺點也同樣明顯……做事有點優柔寡斷。雖然判斷力驚人,但是面對瞬息萬變的戰場,往往會因為過度患得患失。而喪失戰機。

    沒有人是完美的,傷點越明顯的人或組織。缺點也必然越明顯!寬厚的後背。他隨意把玩著一根小草棍,微笑道:「你們來自天南地北,卻能夠集中到一起,聯手建立東方海燕,聯繫著你們的是,你們共同的傻,相同的呆,神似的癡。」

    說到這裡,在風影樓眼前那片浩如煙海的星空中,依稀再次看到了第二火力支援小組組長,那一張灑滿鮮血與淚痕,明明痛得肌肉在不停輕輕顫抖。卻依然可以對著他,綻放出一個無悔此生飄逸笑容的臉。就是因為這個男人,風影樓真正讀懂了海青舞一手創建的東方海燕,也讀懂了鐵牛這個人。

    「你們強大而謙虛,有著對團體犧牲的精神;你們為了夥伴,作戰英勇不怕犧牲;你們面對弱者,更保持了自內心的憐憫,並願意幫助他們,這就是東方海燕的「騎士道」精神。也就是因為擁有這種騎士精神,你們才可能在面對百倍於己的敵人入侵時。陣亡率已經過了百分之七十,可以說是被打掉了編制,依然死戰不退,打出一場又一場最慘烈的戰鬥!」

    後面的話。風影樓已經不需要再說。滿腔俠氣,讓東方海燕擁有了最強大的戰鬥力與凝聚力,也就是因為滿腔俠氣,擁有近乎于「騎士信條」的傻與癡。鐵牛才分外不能容忍風影樓身為他們的最高指揮官,卻「濫殺無辜」。甚至用格鬥軍刀「虐殺」女護士這種令人指得近乎變態的行徑。

    這就是東方海燕雇傭兵部隊,光與暗的對立!

    「你們為了保護海青舞,可以臨陣「叛變」把她關到了提前準備了再三年的密室裡,然後以自己為餌,發自殺式進攻,我還沒有對你說謝謝呢。」

    風影樓扭頭看了一眼自己左臂上用繃帶包裹住的傷口,淡然道︰「你救了我最心愛的女人,射我一槍,我們就當扯平了。」

    鐵牛一直沉默著,兩個人坐在一起這麼久。他甚至連道歉的話都沒有說出來,而風影樓後面的話,更讓他全身狠狠一顫︰「我們的梁子算是揭過去了。明天,我們就從這裡分手吧。」

    鐵牛張開了嘴巴,他想挽留風影樓,但是當他張開了嘴巴,他才現,風影樓已經把該說的話都說了,他甚至不知道,應該再說些什麼。再做些什麼,才能讓風影樓留下。

    兩個人後背緊貼在一起,風影樓當然知道鐵牛現在內心深處揚起的最洶湧波濤。他反轉右手,用安慰的動作,輕輕在鐵牛的手臂上拍了兩下,然後低聲道:「你對今天,我們被敵人在村鎮裡伏擊,有什麼看

    「他們早有準備!」

    「何止是早有準備!」風影樓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又慢慢把它們從自己的肺葉中吐了出去,直到這個時候,想起今天下午爆的那場反擊戰,他依然心有餘悸︰「我們匆忙撤退,誤入敵人的伏擊圈,本身並不可怕,但是讓我現在心裡仍然寒的是,那批敵人幕後沒有露面的指揮官,已經把我的性格,與及指揮風格給摸透了!」

    鐵牛思索了片刻終用力點了點頭。

    風影樓連續派出了三波試探部隊,可是他們的敵人,卻一直保持隱忍狀態,直到風影樓把預備隊都撒了出去,手中已經再沒有可用之兵的時候,他們才驟然起襲擊。最可怕的是。他們一出手,就消滅了兩名狙擊手,可以說,他們從一開始,就切斷了風影樓的指揮鏈,逼得東方海燕部隊只能各自為戰。

    如果不是笑小小出人預料的表現,如果不是被風影樓當成誘餌的第二火力支援小組,在十五分鐘時間裡,死死擋住了敵人的週邊援軍,他們這支經歷了兩個月血戰,好不容易突出重圍的東方海燕部隊,必然會在那個小村鎮裡遭到內外夾擊,直至全軍覆沒!

    「你還記得學校裡的金擇喜教官嗎?他就是我們最大的敵人,也許他本人並沒有來到非洲,但是,他已經把我盯死了。」

    無論鐵牛在內心深處,做了多少次推測,聽到「金擇喜」這個名字時,鐵牛的雙手,仍然無法自控的輕輕顫抖了一下。

    縱然他們跟著海青舞,已經在國際雇傭兵舞臺上,打出了自己的旗號,殺出了自己的威風,可是別忘了,金擇喜可是第五特殊部隊精英練學校,在十五年前,就有資格問鼎校長寶座的重量級教官!和這種重量級的強敵對決,說沒有一點壓力,說不緊張,那百分之百是騙人。

    「金擇喜現在是戰,他的聳戰場在佛羅伽西亞。他必須壓制住戰俠歌……羅伽西亞元反撲。保住「怒獅」恐怖組織在佛羅伽西亞的絕對軍事主導權,只有這樣。他才能保住自己的大本營。所以我估計,這一次他派過來的,應該是身邊,最精銳的部下和助手,再加上他時不時遙控指揮,試圖把我和戰俠歌同時封殺。」

    風影樓緩緩拔出了刀鞘中,那把東方海燕制式格鬥軍刀,在月光下,背部帶著據齒的格鬥軍刀,散著幽幽的光彩,隨著風影樓手腕微轉,一縷透著金屬銳利質感的流光,隨之從刀鋒上刑過,映得「保家衛國」四個字愈清晰而明顯起來。

    「一支部隊,必須擁有相同的信仰,彼此信任,彼此依靠,才能在逆境中爆出最強大作戰力。鐵牛,我剛才已經說過,你從背後向我開槍,並沒有絕對的正確或錯誤。但是那一子彈提醒了我,我們在處事態度上,有太大的差異,如果在這個時候,面臨強敵,我們僅僅是因為恐懼而抱成一團。只會彼此束手束腳,最終一起完蛋!要知道,我們對待事情的態度。幾乎就是光明與黑暗的對立。」

    說到這裡。風影樓伸手輕輕撫摸著,那根海青舞在九年前,親手戴在他手腕上的千千結,他站起來,回過頭望著鐵牛,淡然道:「這個世界太大了,人太多了。我的感情有限,我永遠不可能象你們那樣,去愛身邊的每一個人,甚至因為這個理由,而走出國門    。」

這樣的想法,真的是小家子氣,甚至可以說是「自私」了,但是每一句話,每一字都自內心,所以風影樓說得毫不羞澀,「我在軍隊時,常聽人說:「沒有國。哪有家」我一直認為,這句話說反了。沒有千千萬萬的家,又哪裡來的國?一個男人,如果連自己的家都不愛,你又怎麼能指望他去愛自己的國?」

    風影樓的言論。和東方海燕的成立初幕,可謂是南轅北轍背道而馳,鐵牛瞪了半天眼睛,才終於問了一句:「那你為什麼在戰場上這麼拼命?」

    「爸爸媽媽生了我。養了我,給了我這條生命,讓我可以睜開眼睛,打量周圍的一切,所以我最愛的人,永遠是我的爸爸媽媽;龍建輝和朱建軍教官對我好。我就願意留在阿富汗為他們報仇;兄弟們對我義,我就會和他們不離不棄;海青舞讓我真正瞭解了愛情的酸甜苦辣,還為我生了一個兒子,我風影樓無以為報,但是我可以為她拼上這條命  !」

    看著風影樓那雙在黑暗中,顯得太過明亮,卻又因此太過於孤單的眼睛,鐵牛終於懂了。如果沒有海青舞,風影樓絕不會走出國門,加入他們的戰爭。如果面臨選擇,風影樓絕對會毫不猶豫的用一百個,甚至一千個無辜者的生命。去換取一個朋友或親人的生存機會。

    他擁有一雙即有情。又無情的眼睛。

    「明天,我們就分手吧。    如果你們想撤回中國,諾娜可以為你們提供方便,如果你們還不死心,想積蓄實力,試圖捲土重來,你們可以撤到剛果在那裡,只要你們肯放下身段,再加上少量的資金,就能拉到一支數量驚人,又有實戰經驗的軍隊。至於我……」

    風影樓望著鐵牛,輕聲道:「在這場敵我實力懸殊的戰鬥中,我必須讓自己變成一頭徹頭徹尾的野獸,用盡一切方法去騷擾他們,打擊他們,重創他們!相信我,無論是你,還是你們東方海燕部隊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想知道。我會去做什麼。」

    鐵牛霍然站起。他望著風影樓,失聲叫道:「你要一個人去和他們作炮灰。」

    「不要以為我是去自殺。」

    風影樓昂起了自己的頭,他一字一頓的道:「我是鬼刺,第五特殊部隊自創建以來,唯一通過十七項考核的鬼刺!刺殺的目標是一個人,一百個人,還是一萬個人,對我來說,除了完成任務時間的差異之外,不會再有任何區別。」

    換成任何一個人。聽到風影樓的話,都會啞然失笑,甚至會指著他的鼻子放聲大罵他胡說八道,吹牛不打草稿。

    但是鐵牛卻沒有笑,他真的笑不出來。

    站在他面前的這個男人,雖然臉色平靜得仿佛古井不波,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匹在西伯利亞雪上流浪了很久、很久的狼!它已經習慣了忍受孤獨和寒冷,為了生存,它可以不擇手段,當它處於瀕臨餓死的邊緣,卻終於現獵物時,從它身上綻放出來,單純為了生存而戰的殺氣,足以讓那一片天地都為之動容!

    鐵牛輕輕的吸著氣。他必須用盡全力,才能控制住自己的雙手,讓它們不再顫抖。因為一個看起來絕對瘋狂。就連鐵牛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想法,就那麼突然的從他心底揚起:「也許,眼前的這個男人,直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真正使出他最強的戰鬥技術吧?」

    就在鐵牛呆呆的凝視下,風影樓突然笑了,他笑得突如其來,更笑得莫明其妙。

    鐵牛當然不知道。風影樓在這個時候,突然想起了莫天和李向商,在聯手推開了「鬼刺」訓基地最後一重大門的時候,李向商拋開代理校長的身份,單純以一位長者,一位老師,一位朋友,對他說過的話:「風影樓,這是鬼刺練當中,殺傷力最狠,最強,最辣的一門學科,更是挑戰人類生理與心理極限的修羅場。答應我,除非強敵入侵,整個中國都被淪陷,或者。遇到了再無可逆轉的生死絕境。否則的話,絕對不要使用這項學科裡的任何一項技術,否則的話,你真的會斷子絕孫,永世不得生的。」

    永世不得生。這種事情,還得幾十年後,自己親身實踐才會得到答案。至於斷子絕孫……他風影樓,現在不是已經有兒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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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魔龍在天(上)

   可以住人的營房罷了,從規模和建築物數量上來看,這樣一個在滿員狀態下。擁有三百多名士兵的雇傭兵基地。甚至還比不上一個中國最常見的市級民兵訓基地。

    一百多具從戰場上抬下來,依然勉強保持完整的屍體,擺放到了空曠的軍營操場上,整支雇傭兵部隊剩餘的兩百多人,都集中到了一起。在低沉而沙啞的軍歌聲中,一面三角形的自製軍旗,被一點點拉到了旗桿的頂端。

    在昨天的戰鬥中,他們派出一百多名士兵。在村鎮裡狙擊潰敗的東方海燕部隊,誰也沒有想到,東方海燕被上萬聯合部隊圍著打了兩個多月,幾乎被成編制殲滅,他們派出去的精銳部隊,佔據絕對地利優勢不說,更以逸待勞,結果,東方海燕不但成功突圍,真的鑽進他們預計的埋伏圈。更轉手就再次突出重圍,把他們派出去的部隊一舉全殲,沒留一個活口。

    當軍歌聲嘎然而止,兩百多隻一直高高舉起的右手整齊劃一的放下時,剛才還一片肅穆,一片悲傷的操場,瞬間就變成了最狂熱而歡樂的海洋。每一個人都露出了大大的笑臉。他們在用力吸著自己的鼻子,就是在一群士兵眼巴巴的注視下,烤的噴香的整只山羊,架在鐵板上烘烤。可以用刀子一層層削下來,瞧上鹽調味,就可以送進嘴裡大嚼特嚼的烤全牛,還有用大桶、大桶已經被提前煮熟了,吃起來有點像芋頭的木薯,流水般的被人抬出來。

    兩百多號還活著的軍人,就這樣圍在屍體旁邊,開始了他們相當豪華,更透著放縱的晚宴。

    不要奇怪,這就是非洲人的異禮。

    也許是因為生活環境實在太惡劣,死亡反而是一種幸福的解脫,一個非洲人死亡後,他身邊的朋友和親人,甚至會抱著樂觀的態度,選擇「笑葬」的方式去道別。

    在葬禮上,依然活在這片土地上,耍繼續妾承受生活歷練與磨難的生者。會載歌載舞,狂歡大食。除了不能飲酒,怕用這種方式,衝撞了死者的靈魂之外,他們的葬禮,純粹就是一次為期三天的狂歡大會。

    等到死者逝世一年之後,死者的親屬還要再次聚到一起,而且這一次他們會穿上最華麗的衣服,攜帶著山羊或者足夠多的糧食出席聚會。在周年悼念儀式上,他們會載歌載舞整整七天七夜,到了這個時候,因為死者的靈魂已經遠去,他們甚至可以舉杯暢飲,一起唱歌擊鼓,高聲呼叫死者的名字。

    就算他們每一個人,都是接受過俄羅斯退伍特種兵最嚴格刮練的「亞法塔」雇傭兵,每天都幹著距離死神最近的工作。但是當身邊的戰友死亡。在埋葬這些曾經並肩作戰的兄弟時,他們仍然會選用最古老,也最能代表他們心態的「笑葬。風俗。

    出生在戰亂不斷的非州,又當了一名天天和戰爭為伍的雇傭兵,他們也的確非常需要通過狂歡的方式,來放鬆過於緊繃的神情,讓自己找到仍然活著的感覺,和繼續活下去的理由。

    當所有人都開始放懷大嚼的時候,在一名班長的帶領下,幾個只有十六七歲,應該還是孩子的士兵,走到了屍體圈裡。在班長的指揮下,幾個士兵分成兩隊,突然跳到兩具屍體上面;伸出他們的腳,對著躺在地上的屍體重重踏下去。

    當他們沒有穿鞋的腳,踏到兩個死者的胸膛上時,不知道有多少人一起伸直了脖子放聲狂叫,不知道有多少人拔出身上的刺刀,在盛放著的鐵桶上用力亂敲,而一支成員數量只有幾人的鼓樂隊,更是人人拼盡全力在那裡吹吹打打,看他們的樣子,根本不像是剛剛吃了一場最慘痛的敗仗,反而像是剛剛成了一個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賺到了天文數字的傭金似的,氣氛當真是熱烈到了極點。

    這幾今年輕士兵的行為,絕對不是在冒犯死者,那兩個正在被人用在身上猛踏的死者,來自科特迫瓦的波羅族,根據他們種族中流傳的習俗,用這種方法,可以讓死者的靈魂早日擺脫身體的束縛,進入遠方的天國。從此過上不愁吃穿,再也沒有疾病和乾渴困擾的牽福生活。

    雖然按照「正規」方式,他們應該找七八歲的孩子,來踐踏死者,但這裡是軍營,他們都是軍人,找幾今年齡最還應該是童子軍的士兵,來完成這樣的工作,也算是馬馬虎虎了。

    聽著周圍士兵聲嘶力竭的呐喊,噢著空氣中烤肉特有的香味,那幾個因為年齡太進入軍營後總是受欺負,拿的報酬最少,做的活最多,平時就連飯都吃不飽的少年軍人都在悄悄聳著鼻子,當他們其中一個長的最高最壯的士兵,壯起膽子,抬起他脫掉鞋子的腳,對著屍體被步槍子彈裡面打中的頭部,狠狠踏下去的時候,

    「轟!!!」

    一團火光猛然以那顆死者的頭顱為核心爆閃,在瞬間就將火焰與硝煙混雜著直推上三十多米的高空,而幾乎在同時,幾百粒從「闊刀」反步兵地雷裡挖出來的鋼珠,外加什麼螺絲釘,小鋼圈,鋼渣料,甚至是炸彈碎片之類的東西,在爆炸的推動下,以音向四周飛濺。

    把屍體平放,然後通過子彈留下的傷口,往死者頭骨裡注入腐蝕性液體。把大腦全部融成液體,再用吸管之類的工具,把大腦裡的東西全部吸空。只留下一個空空的腦殼,卻沒有損傷到眼睛,最終從額頭的傷口。還有死者的下鄂部位,往腦殼裡填入可塑性炸藥,和包括鋼珠和螺絲釘在內的爆破殺傷物這是一項把人體,變成「闊刀」反步兵地雷的藝術,更是一門褻瀆神靈,挑戰人類道德底限,死後註定要淪入十八層的獄永不生的瘋狂戰術!

    和恐怖份子明的人體炸彈相比,這種人體「闊刀」反步兵地雷,威力更大,更瘋狂,也更變態!

    沒有人能想到,那個孩子一腳踏下去然會形成這樣的結果。圍坐在廣場上。正在開懷大嚼餓直擊塔傭兵們,還沒有搞清楚是怎麼回事,混合著幾百枚鋼珠,還有幾十枚螺絲釘在裡面亂旋亂轉,做不規則運動的衝擊波,已經劈頭蓋臉的射  到。

    「轟!!!」

    第一波爆炸剛剛響起還不到一秒鐘,第二具屍體裡埋藏的炸藥也被引爆了。同樣是幾百枚鋼珠。同樣塞了一磅缸炸藥,同樣的變態。同的瘋狂。

    面對這種以屍體為容器的地雷。你根本不需要被爆炸衝擊波或者裡面的鋼珠射中,想想看吧,眼睜睜的看著人體在瞬間被徹底撕碎,一堆粘粘膩膩的玩藝,混合在混擊波中,以亞音對著四周進行無差別覆蓋攻擊,還沒有飛出多遠,所有東西就在絕對高溫下被徹底炭化,變成細細碎碎的骨灰,劈頭蓋臉的噴濺出去,再揚揚灑灑的在方圓上百米的範圍內不斷飄蕩,不斷隨風吹送,而你吸入的每一口空氣中。都有屬於人類的骨灰」除非你是一個級變態,否則的話,就算是生理上沒有受到損傷,你的心理上,又怎麼可能不留下一道需要漫長的時間,才可能緩緩恢復的致命陰影?!

    這種以人體為容器製造的武器,當然不可能擁有「闊刀」地雷那麼恐怖的傷亡力,但是當「亞法塔」雇傭兵部隊最高指揮官從自己的辦公室裡沖出來的時候,展現在他面前的,就是一個用血與火描,一筆筆,一劃劃,一道道,描繪出來的人間地獄!

    以兩具填裝了炸藥的屍體為核心,無論是那幾個壯著膽子在屍體身上不斷踢打的少年士兵,還是同樣擺放在一起的屍體,或者是圍坐在一邊,噢著濃重的血腥氣味,還能大口咬著還帶著血絲牛肉的老兵,面對這種最瘋狂的爆炸洗禮,方圓二十米以內的人,都被炸得千瘡百孔支離破碎。

    整個廣場上,到處都是飛濺而出,已經被烤得比牛肉還熟的人類肉塊,到處都是就算最高明的外科手術醫生看到了,也要抬頭苦笑的殘肢斷臂。到處都是被鋼珠射中,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傷患,到處都是全身毫無傷,趴在地上拼命嘔吐的士兵。

    沒有受傷的比受輕傷的多,受輕傷的比重傷的多,重傷的比死的多」這就是兩枚人體地雷爆炸後。「亞法塔」雇傭兵部隊受到攻擊後,最直觀損傷報告。但是。聽到命令,還能保持最基本冷靜的人,不足十分之一。

    「上兵謀伐,攻心為上」這再句中國古兵法中的精義,在這裡得到了最完美的體現,只是,這種方式,未免也太,血腥了一些。

    面對眼前的這一切,「亞法塔」雇傭兵部隊最高指揮官,全身都在輕輕顫抖著。他和身邊的同伴。可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了,他們都知道,狡猾的敵人,在戰場上,往往會把一枚拔掉保險栓的手雷塞到己方士兵的屍體下面,只要他們試圖去收屍,只要稍稍搬動屍體,就會被手雷炸死。他們在回收屍體時,也特意警告了每一個人,要小心這種最簡單的詭雷。可是誰能想得到。敵人竟然把詭雷,直接埋進了士兵的身體裡?!

    「混蛋!混蛋!!混蛋!!!」

    最高指揮官全身都在不停輕顫著,相信換成任何一個人,包括恐怖份子穆斯坦法在內,看到敵人竟然使用了這種方法,來攻擊自己的部下,也會憤怒得難以自抑吧?!

    最高指揮官沖回自己的辦公室,十幾秒鐘後,憤怒的狂吼,通過擴音喇叭,在整個軍營的上空響徹雲霄︰「猛虎突擊隊全員集合!」

    猛虎突擊隊,雖然在國際雇傭兵戰場上名不見經傳,但他們卻是「亞法塔」中最精銳的王牌部隊。這支僅僅有三十五編制的部人,其中有七個,曾經在法國外籍雇傭兵軍團服役,想加入這支突擊隊。最起碼的標準,是要有三年實戰經驗,更要在戰場上,擊斃過兩名以上的敵人。

    可以說,這支「猛虎突擊隊」已經擁有接近特種部隊的戰鬥力。擁有比普通士兵優厚數倍的酬金和伙食,讓他們根本不屑去參加什麼「笑葬」狂歡,也因此沒有受到人體地雷的任何影響,可以跟著他們的最高指揮官,隨時投入戰鬥。

    「亞法塔」雇傭兵部隊最高指揮官甚至不知道,這兩枚人體地雷究竟是誰設的,他更不知道周玉起和鐵牛帶領的東方海燕部隊現在已經撤到了哪裡。但是他清楚的記得。昨天他們從那個小村鎮裡搬運屍體時,他們在村鎮外的山坡上看到了幾座新立起來的木制墓碑。

    其中有一個幕碑上,有用格鬥軍刀,在上面刻了幾行英文,「東方海燕一級戰鬥英雄,在最後一場戰鬥中,獨立支撐最後的陣地。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抵擋住敵人機械化部隊三次衝鋒,累計消滅十五名敵    !」

    刻下這一段話的人,將一把東方海燕制式格鬥軍刀,深深刺入了墓碑,並將一頂破破爛爛,還散著硝煙氣息的軍帽,一起掛在了墓碑上。而墓碑前,十幾束野花,三支燃到尾部的香煙,更將這位戰鬥英雄曾經可歌可泣的戰鬥歷程,映襯的光彩非凡。

    雖然雙方利於敵對立場。但大家都是軍人, 「亞法塔」最高指揮官在心裡,還對這樣的對手,保持了最基本的尊敬,在看完墓碑上刻的字後,他甚至還對著靜靜躺在裡面,那個未曾謀面的戰鬥英雄,認認真真的敬了一個軍禮。

    可是現在,全變了!對方既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用他們士兵的屍體為道具。製造爆炸武器,他們「亞法塔」部隊,最講究的就是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他這個已經怒極、狂極、瘋極的指揮官,還有什麼好客氣的?!

    跳下汽車,遠遠望著那座屹立在山坡頂端的新墳,指揮官深深吸了一口氣,才嘶聲狂叫道:「給我挖。我倒要挽救了他們所有人的一級戰鬥英雄,是不是長了三頭六臂,我要把他的腦袋割下來,當我的酒

    聽到指揮官的命令,猛虎突擊隊隊長親自帶人沖到瑰匯。他制止了手下的行動。還是仔細觀察了,番那根掛著不翼而飛的插著格鬥軍刀,上面還寫滿死者生前功勳,也因此分外不順眼的墓碑上,最終他點了點頭。

    這個墓碑讓他一看就不順眼,就想狠狠踢上一腳,也就因為如此,猛虎突擊隊隊長。這位曾經在法國外籍雇傭兵部隊裡服役了七年,絕對稱得上身經百戰的特種兵,才分外小心翼翼起來。

    猛虎突擊隊隊長拔出軍刀,用探查地雷的方法小心翼翼的順著墓碑與墳包的縫隙。一點點的探查著,直到確定墓碑上沒有任何導線或者起爆裝置,他才用格鬥軍刀,挖開墓碑周圍的泥土,直至用對待情人般溫柔的動作,把墓碑整個挖了出來。

    隊長的謹慎。明顯影響了其袖人,副隊長走前一步。在指揮官走到山坡上前,就伸出手臂把他攔在了七八十米之外。

    從軍營乘車趕到小鎮外,曾經的戰場上,用了幾個小時時間,指揮官也明顯從狂怒中恢復了平靜,但是他卻並沒有收回掘墳挖屍的命令。他的雇傭兵部隊士氣遭受了最慘痛重創,他必須要有所行動,才能保持在部下心中的權威與必要的威嚴。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同樣取得對方的屍體,再當眾鞭屍,甚至是焚燒,最起碼也能讓那些心神受到巨大震動的部下。找到一個洩恐懼的途徑。

    猛虎突擊隊隊長沒有讓任何人插手,他自己一個人,用單兵鏟,一點點鏟掉了墳包上所有的土,扒出了靜靜躺在一張草席中,額頭上有著一個清晰的彈洞,臉上卻帶著一個淡然微笑,看起來平靜而寧和,仿佛仍然陷入沉睡,正在做著一個甜美而溫柔的夢的男人第二火力支援小組組長。

    「對不起了。」

    猛虎突擊隊隊長在心裡出了一聲低語,作為一個身經百戰的老兵,他一眼就可以看出來,躺在這個墳包裡的主人。和他一樣,是真正的職業軍人。如果可以選擇,他真的不願意用這種手段,去對待一名在戰場上,可以流盡最後一滴血,依然死戰不退的優秀軍人,他更不願意打擾一個男人本應該進入遠方天國的英魂。

    放下手中的單兵鏟,用左手抱住對方的脖子,再右手抱住對方的雙腿,猛虎突擊隊隊長用力往上一提,對方的身體,理所當然的被他抱起,而在同時,猛虎突擊隊隊長,清楚的聽到,在墳包的某一處,傳來了「撻」的一聲脆響。

    猛虎突擊隊隊長的臉色變了,那是彈簧崩響的聲音!

    二十公斤烈性炸藥,過一千步槍子彈,它們組合起來的威力,絕對要比三枚「闊刀。地雷還要更猛烈。當硝煙散盡,山頂的一切終於漸漸清晰可辨時,包括隊長在內,十二名「亞法塔」最精銳猛虎突擊隊成員,在山頂上和東方海燕第二火力支援小組組長的衛體,一起被炸成了無數碎片。

    看著由於在第一時間,攔在了自己面前,被兩流彈打中,鮮血就像是噴泉一樣從胸口噴濺出來,臉色在瞬間變得一片蒼白的副隊長, 「亞法塔」最高指揮官全身都在顫抖個不停。

    這個世界上,詭雷有很多種。

    有人把詭雷做成了人見人愛的模樣,比如精緻的鋼筆,精美的手錶,看了就想打開瓶蓋喝它一口的名酒;也有人把詭雷設計成敵人一看,就氣得七竅生煙的樣子,比如故意在上面留下挑釁對方宗教信仰、尊嚴和偶像的圖片與文字,讓對方一看,下意識的就想來破壞它。

    從類刷上來說。墳墓裡的詭雷,應該屬於激怒型詭雷的範疇。真正讓指揮官不寒而顫,心裡不由自主湧起一股絕對寒意的是,對方那一環接著一環的佈置與精確引導力。

    對方通過紋身,判斷出他們陣亡的士兵中,有兩名來自科特迫瓦的波羅族人,而且對方也清楚的知道,這個種族對葬禮的特殊習俗。所以他在兩名士兵的身體裡,製造出兩枚殺傷力驚人,心理殺傷力更驚人的「闊刀」反步兵地雷。

    他知道面對這樣的打擊,「亞法坦」雇傭兵部隊的指揮官,會想到以牙還牙,所以他提前,把墳墓修得格外顯眼,故意把墳墓的主人,戰績刻到了墓碑上。就算這樣,他唯恐這些還不足以吸引「亞法坦」雇傭兵部隊成員的注意。又特意在墓碑上戴了一個鋼盔,插了一把格鬥軍刀,更放了一堆鮮花。  面對這一切,是個人。都會明白,這個墓碑的與眾不同。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他用的誘餌,是真的烈士遺體!雖然單純用語言來表述感覺很飄渺,但是一個英雄含笑面對死亡,和一個普通人心驚膽顫的被奪走生命,他們展現出來的精神與面容,是絕對不同的。在那些身經百戰的老兵眼裡,一眼就可以看出兩者的不同。

    如果不是確定。墳包裡躺著的是一位真正英雄的遺體。猛虎突擊隊隊長,又怎麼可能在最後關頭,因為歉疚而放鬆了警懼?!

    「風影樓。」在距離那個山坡大約有一千米的位置上,通過望遠鏡,清楚的看到生的一切,笑小小扭過頭,望著靜靜躺在自己身邊,凝視望著天邊一朵浮雲的風影樓,道:「真的,我不敢保證,哪一天我會不會和鐵牛一樣。從背後向你射出一子彈。」

    「如果你真的開槍把我擊斃了,我希望你能用我的屍體,做成同樣的地雷,用我的一具屍體,拼上幾個活的敵人。」風影樓把雙手枕在腦後,淡然道:「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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