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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衝撞

    三名中科院院士組成的科研小組,終於對那只金屬箱裡面可能存放的病毒得出了結論。

    那只金屬箱的確是源自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日本名古屋軍工廠但是裡面的病毒。卻絕對不是幾十年前的產物。

    原因很簡單那只金屬箱裡的病毒,除非是在負七十度低溫下保存,否則的話最長只能存活十八個月!

    「這種病毒,我想在座的各位都應該很熟悉。」

    科研小組組長是一位在傳染病研究領域整整研究了四十年的老教授,可以說小經他的口說出來的結果就是定論。

    「是天花!」

    就算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是久經風雨可以臨泰山倒而不變色的精英人物,在這個臨時指揮中心裡仍然產生了一陣小小的騷動。

    要知道天花病毒和碳疽桿病菌,如果被人當成生化武器。以它們所擁有的強大殺傷力。可以被稱為「生化原子彈」!

    這種「生化原子彈」在十八世紀時曾經在歐洲橫行,因為它致死的人數過了一點五億!

    「天花病毒具有最高傳染性,不分男女老幼都是高感染群體。而這種病毒可以通過空氣或者直接體表接觸感染。只需要十天潛伏期病毒就會作。最終會有百分之三十的人死亡,活下來的人臉上也會留下嚴重的疤痕。」

    聽著老教授的話。所有人的眼角都在輕跳。他們這些人。當然出生在八十年代前,當時每隔六年時間他們就要去衛生所或者醫院注射一次天花疫苗。就是因為中國政府全力控制天花,在中國幾乎沒有大面積蔓延開來,就算在軍事角度,他們知道天花號稱「生化原子彈」但是這種東西究竟有多大威力。他們並不是非常清楚。

    「我打個簡單的比方。如果我們今天放任島上那一百八十六個。病毒攜帶者返回城市,病毒就會以他們為橋樑進行次方式的裂變,大概只需要二十一天。天花病毒就會覆蓋整個中國,至少有一千五百萬人。會因此染上夫花而按照百分之三十的比例,就會有四百五十萬人因此致命。因為我們國家大面積暴發「天花」  ,世界各國必然會在最短時間內切斷和我國一切人員來往管道,直到世界紅十字組織確定天花已經得到完全控制向全世界宣佈警報解除,才可能慢慢恢復,因此造成的損失還得另算!」

    聽著如此心驚肉跳的數字,在場所有人面面相覷。

    他們都是來自全國七大軍區的核心軍官,一接到消息他們就放下手中所有工作搭乘直升飛機用最快度趕到在廣州軍區,最終聚集到臨時危機處理中心,他們抱的目的,當然是要想盡一切辦法把自己那批可以說是心頭肉的參賽隊伍一個也不能少的全部帶回去。

    在臨時指揮部。可謂是將星雲集在他們中間,不乏那種護短到了登峰造極為了保護部下。哪怕是面對直屬上司也敢拔出手槍直接拍到桌子上的刺頭人物,可是一邊是自己最看中的特種大隊級精銳,一邊是四百五十萬病死者,面對這樣的對比,在場這些軍官真的不知道應該再說些什麼了, 還是李向商最先反應過來。

    「天花,這種病毒已經擁有一千多年歷史,在七九年更在全球絕跡,這麼說應該早就有治療方法了吧?」

    「沒有!」

    老教授斷然道:「人類之所以可以戰勝天花,是因為人類明瞭「免疲醫學」只要提前在身體內植入「牛痘疲苗」就可以對抗天花。但是五年世界紅十字會終於確定天花已經被徹底消滅後,全世界各個國家已經停止給新生兒注射天花疲苗。換句來說八十年代以後出生的人,面對天花病毒沒有任何防禦。一旦被感染就必然有百分之三十的死亡率,完全看他們自己的命運現代醫學幫助不了他們什麼。」

    李向商沉默了。

    天花病毒小早已經被人類用「免疫」醫學控制,但是因為種種理由美國的亞特蘭大。還有俄羅斯莫斯科仍然有兩個實驗室裡保留著這種病毒樣本。世界衛生組織早在幾年就制定了徹底銷毀天花病毒的計畫表,但是美國政府卻拒絕了這個計畫。他們的理由是美國必須做好面對生化武器襲擊的準備,為了繼續研究對付天花的手段就必須保留這種病毒的樣品。

    如果真的把「天花」病毒徹底消滅,又何必擔心恐怖份子用「天花」病毒為武器進攻他們的國家?又何必為了保護自己的「安全」就非要保留病毒的樣品?!

    這個問題,就像是這個世界先有了雞還是先有了蛋一樣扯不清楚。但是讓人沒有想到的是第一個遭到「天花」病毒襲擊的主權國家竟然是中國!

    「我們趕到這裡,除了要向各位報告鑒定結果之外,還必須耍提醒各位一些細節,徹底杜絕傳染管道!」

    又有一位中科院院士站了出來,他略略點頭示意一名助理工作人員立刻打開了臨時指揮中心的飲射投影儀。一張衛星拍攝的相片隨之出現在幕布上。

    「現在一百八十六名病毒可能攜帶者集中在中國近海的島嶼上。雖然軍方已經對海島進行封鎖,但是單憑這種方法想要把病毒管道完全控制還是遠遠不夠的。要知道那個島嶼上面,可是有幾萬隻海鳥,如果有海鳥和島上的人有過接觸,雖然海鳥不會被天花感染,但是它們完全可以用自己的羽毛把病毒帶到內陸或者附近的渣船上!」

    「還有…………」那位院士繼續道:「如果那些病毒可能攜帶者在海岸上拾到幾個瓶子閑的無聊,甚至是心存怨恨刻意報復寫上一封信,或者只是撕下衣服上的一塊布放進瓶子裡,再重新投回大海。又有誰敢保證這樣的飄流瓶,不會被人撈極來並把它打開,成了第二波次的病毒攜帶者?!」

    第二個院士說的話實在太尖銳,更帶著科研工作者「牛頓」式的目中無人。終於有人忍不住問道:「那你說怎麼做才算是萬無一失?直接派轟炸機。用燃燒彈把整個烏嶼變成一片火海?」

    「用火燒的確可以有效消滅天花病毒。在十八世紀天花病在歐洲橫行的時候,當地人也經常使用這種方法。」

    第二個院士實話實說︰「我是一個傳染病學科研究者,我的職責就是找到疾病可能流通的管道,並把自己的意見提交上去。 至於如何決策那是你們的事情。對了,我還要提醒各位,中國有十三億人就算全國所有製藥廠一起加班加點趕制天花疫苗,所有衛生院和醫院一起二十四小時營業免費注射也絕不可能比得上天花擴散的速度!」

    在一片沉默中第三個院士走上了發言台,她赫然就是風影樓接受鬼刺訓練時的心理學導師!

    「我不是傳染病學專家,也不是生化武器專家,我主要研究竟的是人類行為心理學。」

    她沉聲道:「我在趕來之前。專門調閱了關於天花病毒作的相關病例。在那種封閉的島嶼上。親眼看著身邊的人,因為病毒作全身大面積皮膚出現紅色斑疹,直至變成白癡;還有些重症患者雙眼失明雙耳失聰,直至因為敗血症作死亡,很可能會有人明明沒有被病毒感染,因為無法承受持續性心理壓力,而變得暴躁易怒,甚至因為過度恐懼而做出我們誰也不願意見到的激烈反應。」

    說到這裡子下傳來了一個聲音:「他們都是最優秀的軍人,他們不怕死!」

    女老師二話不說抓起主席臺上一個白陶水杯,不管三七二十一對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砸過去。

    「啪!」

    水杯重重摔在牆壁上在輕脆的破碎聲中,十幾塊碎瓷片以輻射狀向四周飛濺出去而茶杯裡的水。更在雪白的牆壁上留下了一灘抽象派畫藝般的水漬。

    「你也是優秀軍人,你也應該不怕死,可是在我用水杯砸你的時候,你卻害怕了。你甚至沒有經過大腦反應身體就本能的做出了反應!」

    女老師瞪著那個下意識一低頭。避開水杯攻擊但是臉上已經揚起憤怒神色的軍官揚聲道:「你記住是人就不可能不怕死。人類要沒有躲避危險保存自己的本能。早就在上千萬年漫長進化中自我毀滅了!」

    三名中科院院士組成的科行小組已經離開臨時指揮中心半個小時了,可是全場仍然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在靜靜思考著些什麼。

    這麼多人。也只有李向商才真正明白一場他與金擇喜之間的戰鬥以那個荒島為平臺展開了。

    「金擇喜我知道的。你故意用帶著731部隊標誌的金屬箱來傳播病毒。本身就是在警告我們,立刻行動把病毒傷害縮到最小程度,說到底你仍然心裡牽掛著國家。不願意因為私人恩怨傷害到所有人罷了。」

    兩個人曾經在學校裡,因為校長的位置而明爭暗鬥,他們真的是太熟悉彼此了,熟悉得根本不需要交流就能明白對方在想些什麼。

    但是李向商現現在他真的看不懂金擇喜了:「你和我比最大的優點也可以說是最致命的缺點,就是太重注個人感情,你看起來一臉嚴厲,但是對自己喜歡的人。你心太軟。你為了一個被學校淘汰的徒弟,甚至不惜成為軍隊叛徒帶著他逃離祖國。我不明白的是風影樓不同樣是你最喜歡的一個徒弟嗎?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算風影樓拒絕了你的「招安」已經註定是敵人,你又怎麼可能痛下殺手非要把他逼到不死不休的絕境上?」

    「有人說時間會改變一個人。」李向商在心裡出了一聲歎息︰「十一年過去了,金擇喜我曾經最強的勁敵那個外冷內熱的你,難道真的變了嗎?」

    四周一片寂靜這個問題當然沒有人回答。

    李向商站了起來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視下他沉聲道:「我們絕不能讓一個已經被人類消滅了二十多年的病毒死灰復燃,否則的話。我們就是歷史的罪人!」

    說到這裡。李向商只覺得心裡一陣抽痛。金擇喜的這次進攻使用的不是陰謀詭計,而是堂堂正正的陽謀!

    金擇喜已經把一切都堂堂正正的擺到了檯面上。但是李向商卻現。金擇喜的進攻根本無解!

    只是用了區區一個金屬箱外加一個已經被人類消滅了二十多年的病毒,擇喜就把整個中國十三億人全部綁架成為了他手中的人質!他就是想看著中國軍方對著自己精心培養出來的特種部隊大開殺戒,他就是想看到李向商把學校裡第四顆獠牙推進萬劫不復的境地,徹底打散風影樓和戰俠歌這兩個還沒有並肩作戰,但是一旦聯合就必然會成為夢幻組合的最優秀學員。

    就是因為大家都知道在這個時候理智的選擇,就是直接派出轟炸機用燃燒彈對整個海島進行地毯式轟炸,把上面所有的人連帶天花病毒一起焚燒乾淨,所以才沒有人願意第一個開口。

    他們的上級沒有直接下達命令,而是派出了三名中科院院士組成的工作小組不就是想借這些專家的口,告訴他們事情的嚴重性。想讓他們這些軍界要員主動做出以大局為重的決策嗎?

    事實上第二名中科院院士一開口,李向商就明白上級已經下了把那一百八十六名軍人連帶整個海烏一起抹除的決心。

    在眾目睽睽之下,李向商慢慢解下了自己的肩章摘下了他衣領上那一枚代表第五特殊部隊現任最高指揮, 當李向商把一個軍人的身份與榮譽全部放到了面前的桌子上時,他的心裡突然揚起了一種痛苦的快感。

    他一生在軍隊裡競競業業,明明喜歡雅潔兒為了自己的事業可以更上層樓,他放棄了追求自己喜歡女孩的機會,親眼看著她最終投入了戰俠歌的懷抱;他一生都在嚴於律己,只要穿上軍裝走出自己的單身宿舍,他展現在外人面前的必然是他最精神抖擻最自信堅強的一面。他一生都在不停的武裝自己,在不停的表現自己在和一個又一個競爭者不斷角逐,踏著失敗者的肩膀一步步的向上走。

    現在李向商終於爬到了事業的巔峰,在第五特殊部隊校長的位置上,他將來必將桃李滿天下。無論他走到中國哪一片土地上,都會有人搶著歡迎他,只要他有什麼需要一聲令下,就會有感恩戴德的學生為他解決得徹徹底底。只要他能在校長的位置上工作十年再培養出一個合格的接班人,他甚至可以離開學校,以他強勁的人脈優勢和嚴謹一絲不芶的處事風格進入政界重新開創一片天空。

    李向商曾經對自己未來的人生做了無數次規劃,但是他真的沒有想到在今天在今時。他竟然會主動把他用了半輩子耗盡了心血的成就都輕描淡寫的放了出來。但是當這些榮譽這些責任全部放到了桌子上的時候,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甚至是放肆卻突然充斥進李向商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裡。

    「我剛進軍營的時候,就聽人說過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這句話。」

    李向商瞪起了眼睛。放聳喝道:「我要說的是少放狗屁!我們這些軍官到了關鍵的時候,不罩住下面的兵,跑到戰場上的時候,又指望誰聽我們的命令去和敵人死磕?」

    說完這些話李向商再沒有猶豫,竟然當眾大踏步走出臨時指揮中心。迎著正午熾烈的太陽,李向商不由微微眯起了眼睛在確定方向後。他筆直的走向了有直升飛機停泊的訓練場。

    李向商登上了那一架第五特殊部隊直升飛機,他沒有喊自己的駕駛員,而是取出了識別卡。在機載身份辨識裝置前輕輕一劃在「嘀」的一聲輕響中,直升飛機的作業系統被李向商以最高許可權啟動了。

    沒有得到上級批准,沒有通行口令會不會還沒有接近海島就被四周的軍艦直接開炮擊落。李向商不知道,登上了那個荒島加了他這樣一位校長,載著燃燒彈的轟炸機會不會飛到他們的頭頂把整個島嶼徹底變成一片火海,李向商也不知道,他只需要知道作為一名軍人。他不能要求為了自己的部下用四百五十萬條人命去冒險,可是作為一個校長一個師父。他絕不能拋棄自己的兵。絕不能拋棄自己的徒弟這就足夠了!

    在這個時候,幾乎所有人都走出了臨時指揮中心,在所有人沉默的注視下那架直升飛機。載著一名中國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的校長,飛向了風影樓他們所在的方向。

    李向商手指輕輕一挑打開了直升飛機上的座艙話音記錄儀,從現在開始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會被錄入黑匣子,縱然直升飛機墜毀,只要出動打撈隊,依然可以把他的話播放出來。

    「如果我死了,戰俠歌我希望你能活著聽到我在這裡說的 。」

    說到這裡李向商的唇角輕輕向上一挑在他的臉上,竟然揚起了一個嚴肅與灑脫混合刻板與不馴交融的微笑。如果在這個時候。有一台攝相機拍攝到他現在的表情並把這一幕通過互聯網。送到每一個人面前的話,又有誰會知道有多少花季少女會因此出心神皆醉的歎息?

    「不是我突然頭腦熱,非要一意孤行去做出頭鳥。」

    李向商微笑道:「第五特殊部隊之所以敢自稱是世界最精銳特種部隊,是因為我們身上有看來自第一任校長留下的虎氣!誰敢往我們頭上砸核彈,我們就敢集中全軍力量直接突襲他的老巢。就是因為有這種近乎流氓的野性,再加上每一個學員絕對不俗的身份背景,我們這支部隊註定是一支桀驁不馴,永遠不按牌理出牌,沒事還會搞出點大麻煩的部隊。每一任校長明明知道學校有這樣的缺點,仍然會複意忽略它,就是因為我們都清楚的明白,寧可放虎歸山,也絕不自損虎威的道理!」

    說到這裡李向商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他大概想起了戰俠歌和風影樓這兩個孩子剛入學校時的情景了吧:「記住不調皮搗蛋,不頭腦靈活,從不惹事打架的不要。如果你能現什麼在未成年時。就敢抱著一隻汽油桶想要和學校的教官同歸於盡的學員或者是在格鬥練課上被人打慘了,搶過一顆手榴彈就敢賴死賴活抱住教官的學員,你可千萬要留意。那可能就是我們學校未來第五顆獠牙了!」

    「咦?」」

    李向商輕輕一挑眉毛。因為在這種看似絕不可能的情況下,直升飛機上的加密頻道,竟然有人在試圖和他通訊。

    「呀,看來連老頭子都被驚動了,動作可真夠快的。」

    李向商略一猶豫,但還是在嘖嘖歎息中,伸手開了通訊器。

    到了今時今日有資格一開口就指著李向商一陣痛駡的。大概也就只剩下鄭勳老校長一個人了︰「李向商,你小子在什麼瘋?立刻給我滾回來!」

    面對手把手把自己帶大的鄭勳老校長,李向商無論在什麼時候都保持著絕對尊敬︰「老師。我現在還清楚的記得您在教導我們時,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一支軍隊他的靈魂,他的氣質來自最高指揮官的意志與身體力行。」

    通訊器的另一端早已經年過花甲的鄭勳老校長輕歎著。但是在他佈滿歲月滄桑的臉,引以為傲的笑容卻已經無可掩飾的從他的臉上綻放。

    第五特殊部隊精英練學校要求每一個學員都必須通過「靈魂之門」的考驗。坦率說這道門檻是高得近乎苛刻,但是只有通過這種歷練,從第五特殊部隊走出去的學員,將來縱然成為一個團,一個師,甚至是一個軍的最高指揮官,依然會牢牢記住第五特殊部隊「不離不棄生死與共」的理念。

    將來有一天一旦大規模戰爭爆,當友軍在戰場上身陷重圍,需要幫助哪怕是和對方的指揮官曾經有過激烈衝突。甚至是有過奪妻之恨,從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裡走出來的軍人。依然會不顧一切拼死救護。

    也許有人會說這樣的指揮官就是一個大傻逼,但是別忘了這樣的傻逼救出來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支軍隊是幾千甚至是幾萬個。即將支離破碎的家庭!更有可能是一場戰役的勝利一個民族的勝利!

    如果連李向商這個校長在面臨危險的時候,都選擇了放棄自己的學生,那麼第五特殊部隊身上遇強則強的不屈氣血,那股不離不棄生死與共的驚人凝聚力,就會隨之煙消雲散。一旦沒有了這些東西第五特殊部隊精英練學校,也不過就是一家訓練比較嚴格的少年軍校罷了!

    「好,你去吧。」

    說到這裡淡淡的淚光已經在鄭勳老校長的眼睛裡閃爍︰「向商你知道嗎,親眼看著你們一天天成長起來是我這一輩子最開心的經歷。我一共收了八個徒弟在越戰時死了三個,後來莫天病死了金擇喜叛變了。朱建軍和龍建輝死在了反恐戰場上。現在我所有的徒弟就只剩下你一個了。你知道不知道,你們每少一個我的心裡就會疼上好久。」

    通訊突然中斷了。

    在萬裡之外是鄭勳老校長伸手切斷了電源。在這個時候他已經老淚縱橫,他已經泣不成聲。

    中國實在經歷了太久、太久的和平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  「無過便是功」的理論已經滲透到軍隊,當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把軍隊當成了事業的跳板,不知道有多少人把軍隊當成了保守的鐵飯碗,不知道有多少人把一身國防綠衣當成了他們在社會上耀武揚威的本錢。

    有才能卻因為太過於鋒芒畢露的人,在軍隊要被排擠得無處容身。不知道有多少一無所長卻因為在軍隊裡混得長人脈廣,所以要風得風的人更是喊出了「在老子的地盤上,是龍你得盤著,是虎你得臥著」的口號。

    問題是一旦龍盤起來了,虎臥下了性格的稜角被磨圓了,為人處事的銳氣被挫光了。一旦戰爭爆當需要他們龍飛九霄。虎躍止澗的時候,他們還能飛得起來還能跳得起來嗎?!

    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就是鄭勳老校長,還有李向商他們拼死也要守住的陣地!

    金擇喜攻擊的是風影樓,同時更是李向商和第五特殊部隊的光榮傳統戰鬥意志。也只有像他這種在學校裡曾經擔任過重量級教官的人才能看得這麼准,攻得這麼狠。

    這已經是一場看似能後退,但是只要退了,就註定要讓整個學校都一起墜落的決戰,就是因為看清楚了這一點,就是因為要保護自己最珍惜最重視並為之付出了一生的學校,同時也是為了保護風影樓這樣一個和他有著師生之誼的學員,李向商才選擇了接戰!

    以一個荒島為平臺,以風影樓為仲介,鄭勳老校長用了二十幾年心血苦心培養出來的兩個親傳弟子,就在這種情況下展開了一場最直接再無任何取巧可能的衝撞!

    「金擇喜,你這麼做除了是在向我宣戰之外,更是想讓我瞭解你當年放棄學校選擇了劉偉的心情吧?」

    李向商駕駛著直升飛機慢慢的下沉眼睜睜的看著海水,終於通過艙門灌進了機艙。他低聲道:「我現在才發現我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拋掉同一個老師,在我們身上刻下的印痕了。拋開為了學校為了軍人的尊嚴這些理由。單單是為了風影樓這個徒弟,還有他身邊那些學員我也會做出相同的選擇。」

    穿上了潛水服拿起機艙裡,提前準備好的水下動力推進器,在整架直升飛機正式墜入大海之前,李向商就像條遊魚般帶著令人賞心悅目的流暢與自如劃破海面鑽進了海水裡。

    那些圍在海島四周的戰艦,依然隨著海水的波動,而輕輕搖晃上面的人也一直在忠於職守的監視著海島上的一切,但是他們沒有想到他們和指揮部的通訊一直被軍師金擇喜在佛羅伽西亞島國監控他們,更做夢也不會想到李向商這個從級別上來說已經達到少將的職業軍人,竟然單槍匹馬。借助水下動力推進設備從海面下直接潛泳鑽過了他們的封鎖圈。

    當李向商終於浮出水面登上了那座被徹底封鎖的荒島時,遠在大洋彼岸「怒獅」組織作戰參謀部的金擇喜臉上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嘖嘖歎息道:「師兄不愧是師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大氣概,師弟我佩服!」

    在同時這樣的畫面,當然也傳送到了廣州軍區的臨時指揮中心,看著李向商脫掉身上的潛水服,大踏步走上了海島,看著他張開雙臂把驚喜交集的風影樓重重抱進了懷裡,看著站在李向商身邊的第五特殊部隊參賽隊員一片歡騰,所有的恐懼所有的不安都隨著他這位校長的到來而一掃而空。在場那些眼高於頂的職業軍人眼睛裡除了尊敬還是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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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兵之皇者

    海島上一百八十六名職業軍人。今天集中到了李向商面前。他們並不知道李向商究竟是誰,但是李向商靜靜往那裡一站。就凝如山嶽。他的個子明明並不高,但是豐富的人生閱歷長期手握生死大權培養出來的自信與驕傲,卻硬是讓李向商身上有了一種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的偉岸。

    李向商的目光緩緩從所有人面前掃過,在場那些一個個眼高於頂的特種兵,就覺得心跳加快,一種感覺,更在每一個人的內心跳動,幾乎要呼之欲出………如果說他們都是千挑萬選的兵王,那麼,他們現在面對的,就是不折不扣的兵之皇者!

    這個男人。他自己,就代表了這代時代。世界軍人的巔峰!

    沒有介紹自己的身份,甚至沒有列出自己的軍階,面對一百八十六名來自天南地北,隸屬於不同集團軍,看起來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被統率在一起的職業軍人,李向商就自然而然的下令了:「超過二十七歲的人,出列!」

    中國特種部隊在九十年行才正式組建,這種現狀,造就了特種兵平均年齡只有二十五歲的現狀,隨著李向商一聲令下,包括七名隊長在內。只有七十二名成員,走出了佇列。

    「把你們上身軍裝脫掉!」

    李向商的命令很突然,但是走出佇列的七十二名特種兵,包括七名隊長,毫不猶豫的用最快動作,脫掉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他們絕不可能像健美運動員一樣誇張,但是卻象石頭一樣堅硬,更帶著猶如洗衣板般,稜角分明起彼有致的肌肉,和他們充滿爆炸性力量的雙臂。

    李向商走到這些隊員面前,一個個仔細打量著,看著看著,他的眉頭,突然微不可查的輕輕皺起,他望著一名站在自己面前的士兵,道:「你幾歲參的軍?」

    「報告,十八歲!」

    李向商點了點頭,淡然道:「在當地派出所更改個人生出記錄檔案,讓你的年齡符合參軍入伍標準,然後再買下一個城市兵名額,家裡一定花了不少花吧?」

    那個士兵猛然呆住了,他的嘴唇嚅了幾下。但是什麼也沒有說出來。像他這種情況,在部隊中並不少見,他的父親在一家效益相當不錯的國營單位工作,只要他參軍入伍,退伍後,根據國家制定的城市退伍兵就近安排工作原則,他就可以順利進入父親的單位,接替他的工作崗位。

    這樣的行為,在十年前,曾經有過一個非常有特色的名詞,叫做接班!

    但是這個。士兵的年齡實在太小了,而他父親的工作單位,是一家煉鋼廠,這種無論在什麼時代,都必然會得到國家大力扶持,效益更不會差的企業。不知道有多少人削尖了腦袋打算往裡面擠,如果等到他十八歲,才進入部隊,再歷練三年退伍,這一段時間,變數太多,他的父親甚至可能會提前退休,在這種情況下,家裡人才不惜重金,想方設法在派出所的戶籍資料裡,把他的實際年齡改大了兩歲,最終把年僅十六歲的他,送進了部隊。

    在場一百多雙眼睛,齊刷刷落到了那個為了入伍,虛報年齡的士兵臉上。在眾目睽睽之下,那個士兵臉色漲得通紅。全身更不停的輕顫著,就連他的隊長,臉色都變得非常難看。對一個特種兵來說,這種經歷,絕對稱不上光榮。在這種情況下,被李向商當眾揪出來,更讓他所在的特種大部都為之蒙羞!

    「我就不明白了,你在部隊老老實實混上三年,就可以以退伍兵的卓份回家。接替父母的工作,從此過上人人羨慕的生活,為什麼還要在部隊裡呆了三年,三年,又三年。甚至一路過關斬將,混進了軍區直屬特種大隊。」

    李向商臉的表情很平淡,但是在這個時候,他卻當真是吐字如刀:「難道是因為,你還沒有來得及退伍,你家裡人,就正好趕上了下崗,沒有了選擇,還是說,你認為當個特種兵,就是在積累資本,退伍後單憑這塊金字招牌,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混上一個保鏢的工作,運氣好了,甚至還能娶個千金小姐,或者是女老闆,從此進入所謂的上流社會?」

    李向商聊聊數語,就徹底否定了對方在部隊裡整餐九年的人生,沒有身臨其境。又有誰會明白,一個家境還算不錯,十六歲就離開父母,進入軍營的孩子,在那片用鋼鐵與綠色混合成的粗擴世界裡,從新兵連裡的菜鳥開始,一步接著一步向爬,那血與汗,眼淚與歡笑並存的歷程?!

    聽著李向商的話,就算是最堅強的特種兵,就算是拼命捏緊了自己的拳頭,眼淚仍然不受控制的從那個士兵的眼睛裡奔湧而出,在眾目睽睽之下,他終於忍不住嘶聲叫道:「沒錯,我一開始入伍,是想著復員後去接我爸的班,可是,可是………進入部隊後。我就喜歡上了那裡的一切。我……我……我……我想和身邊的戰友一起,用我們的雙手,去保護自己的國家!將來我就算還是會退伍,再也不會找到我爸那樣的工作,但是有了這一段經歷,我不後悔!」

    說到這裡。這名士兵,猛的從身上取出了一發子彈,那當然不是真的子彈,他們的武器,早就在兩天前被收繳得乾乾淨淨。那只是一發他自己用本棍。一點點削制,又在石頭上小心打磨出來木頭子彈,但是捏著這樣一發玩具子彈,那個士兵卻似乎在它的上面,汲取到足夠的勇氣,他揚起自己那張淚眼模糊的臉,直直望著李向商,嘶聲叫道:「我在第一次執行任務時,就給自己準備好了一發光榮彈,哪怕是在執行不能浮水面的任務時,身負重傷,我自己親手把自己給崩了,最終卻連個勳章,連個烈士的名號都沒有,我還是不後悔!我是一個兵,一個中國的特種兵。我驕傲!!!」

    李向商笑了,他真的笑了。

    「我們是中國的特種兵,我們覺得自己很強婆我想問問你們。和世界其他老牌特種部隊相比,差別在哪裡?是媒體上,替我們不斷吹噓的高科技新式裝備?是我們可以海陸空三棲作戰?是我們曾經打出過幾場,堪稱「經典」的軍事演習?!」

    李向商挺直了身體,他目視全場,放聲狂喝道:「都不是!站在這裡,我可以坦率的說,想要和西方發達國家的特種部隊,去比什麼高科技特種裝備,我們就是不折不扣的傻逼!我們國家的特種部隊,真正普及和發展。到現在還不足二十年時間,和經歷過第二次世界大戰洗禮,在戰爭中不斷成長到現在的老牌特種部隊去對比什麼三棲作戰,擺出自己那些軍事演習,更是不自量力的白癡!」

    全場一片肅然。所有人都在靜靜的傾聽著!

    「在七十年代的時候,有一個美國特種部隊教官,去和越南遊擊隊談判。結果被對方俘虜,他明明有反抗的能力,但是為了自身的安全考慮,他仍然選擇了徹底服從。可是如果換成你們,你們會怎麼做?」

    不需要別人的回答,李向商舉起了手中那發木頭削成的「光榮彈」放聲狂喝道:「我們會用盡一切力量去拼死反抗,我們的雙臂斷了,會用腳去踢,我們的腳被打斷了,我們會用頭去撞,我們的脖子也斷了,我們會用牙齒去咬。我們的牙齒也掉光了,就算明知道眼光沒有殺傷力,我們也會用目光狠狠的去瞪著對方,瞪得他們膽寒,瞪得他們氣虛,瞪得他們下次再和中國軍人作戰時,還沒有交手,氣勢上就會不由自主的先輸了三分!」

    聽著李向商的演講,在場所有人的臉上都揚起了一片興奮的嫣紅。

    沒錯。李向商說的話,就是中國軍人最真實的寫照,在戰場上一旦打瘋了,一旦打狂了,他們就是狂獅,是瘋虎,是九霄龍吟驚天變的鬥龍!就是因為有這樣的瘋與狂。就是因為有這種對祖國絕對的忠與誠,就是因為有這種對上級絕對的服從。中國軍隊才會被西方各國,視為在大地上。絕不能從正面對抗的最偉大對手!

    在眾目睽睽之下,李向商將「光榮彈」珍再重之的放回它的主人手裡,望著這兩個年齡相差超過了一倍,但是卻穿著相同的軍裝,肩負著相同使命的共和國守衛者,不知道是誰帶的頭,狂熱的掌聲,突然猶如狂剛聚雨般,從這個海島上揚起。

    在戰爭年代,中國軍人把死亡,看得非常平淡,在他們的眼裡,戰死沙場,就像是蠶蛹銳變成蝴蝶一樣,自然而美麗。看到身邊的戰友陣亡了,他們就算是傷心了,掉淚了,也會想方設法不讓周圍的人看到,因為他們不想被人笑!

    李向商傳遞給在場所有人的。就是他在戰爭年代,從那些前輩和烈士身上,學習到的這種漠視死亡的灑脫!

    在兩千米外的戰艦。通過大功率望遠設備,繼續監視著海島上發生的一切,並忠實的把這畫面通過衛星頻道,傳送到臨時指揮中心。而在同時,遠在外裡之外的軍師金擇喜,還有他的徒弟劉偉,卻沉默著小靜靜看著液晶顯示幕上的畫面。

    曾經,他們也是中國軍人;曾經,他們也以自己的身份而自豪;曾經,他們也可以像海島上的人那樣,笑得無怨無悔,笑得坦坦蕩蕩,笑得仿佛天塌下來,都可以無畏無懼。

    望著只用了短短幾分鐘時間,就徹底征服了在場所有人的心,成為實際與精神雙重領袖的李向商。包括風影樓在內,八名隊長都一起在心裡,長長的透出了一口氣。他們的能力接近,身份接近,帶領的隊伍,在數量和綜合能力上,也相當接近,就是因為這種實力上的過度平衡,讓他們根本無法形成一個金字塔結構的指揮體系,一旦爆發衝突,更無法集中力量,迅速處理。

    而李向商的到來,終於讓他們,擁有了一個,絕對權威的聲音,把他們這些來自天南地北,隸屬不同集團軍,一個個眼高於頂的職業軍人,凝聚在了一起。

    最終,有七十一個人。通過了李向商的檢查。在這些八十年代以前出生的軍人手臂上,都無一例外的有一顆黃豆大小的疤痕,那是他們一出生,就種植在身體裡的「牛疽小」疫苗,留下的印記,更是他們終身對天花病毒免疫的證明。

    「你們集中到海島南側,我會和上級聯絡,請他們派出登陸艦,把你們帶回陸地。」

    聽到李向商的命令,絕大多數人,立刻調頭就走,展現出良好的服從性。但是,只有一個有資格返回陸地的軍人,仍然靜靜站在原位。只是嘴緊了嘴唇,盯著李向商的臉。

    是薛寧波。

    作為第五特殊部隊重量級教官,雖然因為年齡的關係,小了李向商他們兩界,沒有成為鄭勳老校長的親傳徒弟,但是大家在同一支部隊裡相處了那麼久,薛寧波又怎麼看不出來,李向商無論表現得如何淡定從容,他的眼睛裡,那一縷依然無法掩飾的濃濃焦慮?!

    第五特殊部隊現任校長。和第五特殊部隊最後一名重量級教官,他們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了。

    「薛字波,立刻執行命令!」

    薛寧波依然沒有動,女性特有的敏銳直覺,再加上兩個人太過熟悉的瞭解,讓她已經明白,如果在這個時候她真的服從命離,離開這個小荒島,這也許就是她和李向商之間的永別了。

    李向商走到了薛寧波的面前,低聲道:「我知道隱瞞不了你,我就想問你一句話,你真的想在這裡,讓我們第五特殊部隊的核心高層小全員死絕嗎?」

    薛寧波猛呆住了。

    鄭勳老校長年事已高。戰俠歌在佛羅伽西亞島國面對幾十倍於己的恐怖份子包圍,風影樓陷在這個荒島上,再加上她和李向商,第五特殊部隊這支號稱中國最精銳的特種部隊,兩代核心成員,竟然全部在生死線上掙紮。

    旦他們亡。學校內精英死才構架必然會出現可諜剿偶一心。

    到了那個時候,就算上級會想方設法,從其他特種大隊抽調教官,來填補核心空缺,讓新的學員,可以繼續接受軍事訓練,可是,那些外來的教官,又有幾個真正懂的第五特殊部隊,已經薪火相傳了幾十年的精神財富?出身不同,他們又有幾個,能真正瞭解第五特殊部隊學員的內心,並刻意縱容他們某些缺點,使他們一直保持第五特殊部,最提倡的虎之威?!

    要知道,在常規部隊中。哪怕是特種部隊,也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則先去傲氣驕氣,再塑造其呆氣!

    「你是獨當一面的將才。卻不是統領全域的帥才。」

    在癡癡的聆聽中,李向商低沉的聲音,那樣清晰的傳進了薛寧波的耳朵:「所以,對不起,我不能把第五特殊部隊的未來托負給你。如果我,風影樓,戰俠歌,全部死在了自己的戰場上,你就親自趕到海外,把海青舞接回來,經過這麼多年的歷練,在實戰中,她早已經具備了接管第五特殊部隊的能力。而且她也擁有了一批可以完全信賴,能夠一起並肩作戰的夥伴。讓她把這樣一套指揮系統帶進學校,一開始肯定會引起諸多不便,但是我相信,以她的手段和魅力,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所有矛盾和衝突。都成功化解掉。就請你,全力輔助她,讓我們第五特殊部隊。度過這建校以來,最困難的一關吧!」

    李向商已經把所有的心裡話,所有的底牌。都毫無保留的擺到了薛寧波的面前。他必須要為學校小保留一名有豐富實戰經驗,又能和學校的理念融為一體的重量級教官。他必須要為學校,留下可以燎原的星星之火!

    也許學校會因為他們這兩代精英人才全部陣亡,而無可避免的進入低沉期,但是江山代有才有人出。相信不出十年,甚至是五年後,新的優秀人才,就會嶄露頭角。彌補上學校空缺,讓第五特殊部隊,重新煥發出她曾經的燦爛與光彩。

    可以說,李向商已經把自己性命更重要的珍寶,託付給了薛寧波,可是,到了這個時候,薛寧波竟然還沒有挪動腳步。

    「薛寧波,你不要太脆弱!」

    只有熟悉李向商的人。才能聽出他這兩句話的份量。話一出口,李向商的臉上卻揚起了淡淡的驚詫,因為,比他小了整整四界,在任何時候,都會對他這位元前輩。保留著絕對尊敬的薛寧波,竟然抓住了他的手。

    十根手指揪纏在一起小在這種最親密的接觸中,李向商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薛寧波身體的輕顫。

    「我知道,身為軍人,我應該服從命令,身為學校最後一個核心教官,我應該以大局為重,立刻掉頭就走,可是………」說到這裡,薛寧波的聲音突然中斷了,她抬起頭望著李向商,一種馬上就要永別的痛楚,最終化成了動力,讓她還是說出了以為自己一輩子,也不會說出來的話:「可是,我喜歡你啊。」

    李向商猛然呆住了。當然驀然回首。追溯自己的記憶時,他才發現,在他們還是十幾歲的時候,薛寧波就總是喜歡喊著「向商哥哥」一路小跑的跟在他身後;在幾十年的歲月中,他開心的時候,悲傷的時候,春風得意的時候,失意的時候,總有一個身影,在默默的陪伴著他,因為他的快樂而歡欣,因為他的悲傷而沉默。

    他真的一直以為,這只是相處了太長時間,戰友式的關懷與友誼了。

    可是不管怎麼說,薛寧波已經四十多歲了。卻依然留在第五特殊部隊,沒有退伍,沒有去尋找屬於一個女人的人生。她一直默默做著男人的工作,以強悍的態度。把所有可能出現的追求者,推拒到門外。做為她的大哥哥和上司,李向商也曾經幾次找薛寧波談話,甚至想要為她介紹物件,而每次,薛寧波的臉色,都會變得很奇怪,很奇怪。

    現在,她抓住了自己的右手小她抓得是那樣的用力,就連李向商都微微感到了蔣。而在同時。李向商更突然想起了鄭勳老校長,曾經說過的一段話:身為一個職業軍人,只有兩個時候可以不講理。第一,是在戰場上面對敵人時;第二,就是在追求愛情的時候!

    他這個校長,大概已經無法用命令,或者講道理的方式,把薛寧波趕出海島了!

    生氣,是有;焦急,是有;但是右手被薛寧波緊緊握著,不知道為件麼,在李向商的心裡,卻又揚起了一股就連他都覺得驚訝的快樂。也許就是因為太驚訝了,他甚至忘了,在眾目睽睽之下,和薛寧波這樣一個雖然已經年過四十,卻依然保留了一個女人美麗與野性的部下,手挽手站在一起,還在那裡竊竊私語,是多麼的醒目和曖昧。

    身後傳來了一連串的腳步聲,李向商霍然回頭,在他驚訝的注視下,已經帶頭走向海島南側的七名隊長,竟然又扭頭走回來了。

    「我們是隊長,把隊裡的兄弟留下,自己先跑了,這種行為,就等同于逃兵!」

    作為七名隊長的代表。北京東方神劍參賽隊隊長吳江浩,走到李向商面前,認真的敬了一個軍禮後,沉聲道:「我們剛才已經商量過了,與其以逃兵的身份,坐船返回部隊,不如以隊長的身份留下,陪您戰鬥到最後,直到我們全軍覆沒。或者以勝利者的身份活著離開!」

    李向商的目光,跳過面前的七名隊長,落到了更多人的身上。七十一個有資格離開這個海島的人,竟然一個不少的全部重新站幕到他面前。

    隊長不願意拋棄他們的士兵。而有資格和隊長一起離開海島的人,又不願意離開隊長。就是在這彼此牽絆下,他們明明知道,走上登陸艦,他們就遠離了危險。肯定有人感到害怕,肯定有人希望能夠立刻踏上登陸艦,可是,他們卻留了下來。

    這就是軍隊。擁有高度紀律性;因為相同的目標。而聚集在一起,無論面對什麼危險。都能牢牢抱在一起,手挽手,心連心,共同走進未知旅途的團隊!

    就在這個時候,海島四周的戰艦群中,派出了幾艘登陸艦,在直升飛機的掩護下,慢慢向海島駛過來。作為第五特殊部隊的現任校長,李向商早已經學會了謀定而後動。在直升飛機上,他已經把進入海島後需要做的一切。都進行了一次思索與推敲,更把自己的疏散計畫,通過無線電,發送到了臨時指揮中心。

    種過「牛痘」終生對天花病毒免疫的群體,只要經過嚴格消毒,他們就不會成為病毒傳播者,他們當然可以被撤出海島,他們當然可以避免被清除的命運。

    可是沒有人能想到,海島上一百八十六個人,有七十一個人有資格首批離開,李向商這位校長,竟然勸不動一個!

    登陸艦上的操作員,全部都是年齡超過三十歲的海軍現役軍官,他們也是天花病毒的免疫者。每一艘登陸艦上,還有兩名負責對消毒的工作人員,與及成套消毒設備。他們會在海島上。先對首批撤離人員,進行消毒,到了運輸艦上後,首批撤離人員,會接受第二階段,更細緻的消毒,並更換所有的衣物。就算這樣,到了陸地後,他們仍然會被隔離監控兩周時間,直至確定天花病毒被完全消滅為止。

    也睜睜的看著登陸艦,最終停泊到海島的南側,不知道有多少人,輕輕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但是最終,畢竟還是一個人也沒有離開大來。

    「讓他們白跑了一趟。」李向商對薛寧波低聲道:「跟我過去,向他們道上一聲歉。再道一聲謝吧。」

    薛寧波輕輕點頭,從來沒有和男人這樣親密接觸,她明明已經臉皮發燙,更紅的幾乎能滴出血來,但走出於緊張和恐懼,她仍然死死抓住李向商的手。不願意鬆開。在李向商的帶領下,她就像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女孩般,乖乖跟在李向商的身後,走向了登陸艦。

    當兩個人一起走到了海島南側的沙灘上,李向商突然左手一揮,他的掌鋒在空中劃出一道短短的軌跡,帶著驚人的精確。直接落到了薛寧波頸部,人類頭顱與脊雅骨接縫的位置。

    薛寧波用左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她回頭望著李向商,臉上猛然揚起了一片絕望。緊接著,無邊的黑暗,就把她的意識徹底吞噬小直至雙腿一軟。跌進了李向商的懷裡。

    就算是暈倒,薛寧波依然死死抓著李向商的右手,而且比剛才抓得更用力,更狠。而她那雙眼睛,赫然還大大的睜著,就那樣帶著失去焦距的眼神,無言的望著李向商,似乎正在控訴他的背信棄義。

    李向商伸出左手,輕輕從薛寧波的眼皮上掠過,讓她的眼睛閉了起來,可是當他寬大的手掌從薛寧波的臉上移開,也許是肌肉太過緊張,卻讓薛寧波的眼睛。猛然再次睜開。

    李向商張開左手,用自己的大拇指和中指,在薛寧波的左右太陽穴上,輕輕按摩了半晌,然後再次揮手,合上了薛寧波的雙眼。

    但是當他的手掌挪開,薛寧波的眼睛,再次睜開了,而且比上一次睜得更大,瞪的更圓。

    登陸艦上的消毒員,已經踏上了海島,一百八十多名職業軍人,就跟在他的身後。李向商在心裡發出一聲輕輕的歎息,就在這種眾目睽睽之下,他突然低下了頭,把他的嘴唇,輕輕的貼到了薛寧波的嘴唇 。

    她的唇辮。真的好涼。但是在李向商的輕吮中,薛寧波的眼睛,卻終於緩緩的閉合了,就連她死死抓住李向商的右手,都一點點的放鬆。形成這一幕的原因,也許就是因為,類似於此的情景,曾經在她腦海中,無數次的播放,已經熟悉得讓她雖然只是第一次真正接觸,身體卻已經不由自主的接受了李向商,更為他完全解除了武裝吧?

    「對不起。」

    李向商在薛寧波的耳邊,低聲道:「你知道嗎,我一直把你當成了小妹妹,可是剛才我親你的時候,我的心跳卻突然加快了,直到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我也同樣喜歡你。」

    望著薛寧波從來不碰唇膏,卻因為他們的輕吻,而變得嬌豔欲滴的嘴唇,李向商猶豫著,最後還是再次低下頭,又在她的唇上,留下了一行明顯要熾熱的多的吻痕︰「但是作為校長,我必須要為學校留下最後一個核心教官;作為一個男人,我更不能拖著喜歡的女人,一起面對死亡危險。所以,我只能用這種方法把你送走。如果,我沒有辦法活著回到你面前,求求你,千萬不要恨我。」

    把薛寧波珍而重之的交到了工作人員的手中,李向商帶著其他參賽隊員,離開了這片代表生存希望的海島。

    李向商沒有回頭,因為他不敢!

    他真的害怕,看到薛寧波眼角,那兩條慢慢滲出的淚痕,他自以為堅強得無懈可擊的心,會變得鬆軟,他真的害怕,自己會突然因為這份如此意外。又如此珍貴的感情,而失去了面對死亡的勇氣。

    兵是將的膽,將是兵的魂!

    面對登陸艦。面對生存的機會,七十一名職業軍人。卻無一例外放棄了離開,沒有騷亂,沒有暴動,沒有歇斯底里的掙紮,不但是因為他們練有素。更是因為李向商的出現,給他們帶來了希望和勇氣。如果他這個最高指揮官,自己先失去了勇氣,那他們這批人,可就真的完了!

    五艘登陸艦。最終只帶回來一個人。當它們返航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舉目眺望,但是李向商仍然沒有回頭。

    個指揮官,在戰場上,本來就是無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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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劃地為界

    兩個小時後。十幾堆篝火在海島上點燃,潮濕的木頭和甲剛剛木柴混合在一起,在火苗吞吐中,濃煙隨之翻滾而起。

    那些盤踞在海島上空的直升飛機駕駛員,居高臨下俯暇整個海島,可以清楚的看到,這十幾條在海風的吹拂下,在空中拉出一條斜斜軌跡的煙柱,最終竟然合成了一個並不規則的圓!

    在強存劣汰適者生存的大自然中,站在食物鏈最頂端的強者,會用自己的氣味戈1地為界,占山為王,而李向商,就是用火焰和濃煙,在這個海島上,劃定了一塊屬於人類的區域!只要這十幾堆篝火不滅,對火焰和濃煙,有著本能畏懼的海烏,就絕不會飛進被火焰和濃煙包圍的區域,當然也不會和海島上的人接觸,並把天花病毒傳播出去。

    無論是尋找食物,還是採集淡水,必須要有兩個人同時行動,互相監督,徹底杜絕因為無聊,或者其它原因,可能造成的病毒傳播;建立一支巡邏隊,每天定時檢查海岸線,把所有能長時間飄浮在水面上的人造物品全部打撈起來,集中分配管理;以海島上那幢擁有十幾年歷史的小木屋為基礎,進行擴建,一旦出現重症患者,那裡就將成為他們在海島上的急救醫院,雖然沒有人能有效治療天花病毒,但至少,能讓患者不必再挨日曬雨淋

    在李向商的指揮下。海島上每一個。人都分配到了工作,很快四周就一片熱火朝天。

    看到這一幕,臨時指揮中心裡所有高級軍安,眼睛都薦了。

    誰都想保住自己的部下。但是面對三名中科院專家做的種種推測,面對「天花」病毒,這種全世界人類,已經失去免疫能力,號稱「生物原子彈」的超級恐怖襲擊武器,在場的這些軍官。就算是再想保護自己的部下,可是誰又能開口。誰又敢為了一百八十六個現役軍人,去賭四百五十萬平民的生命?!

    所以他們只能沉默的聽著,沉默的思考著,就迭李向商都不能多說什麼。可是李向商轉手就在海島上,用他的實際行動,做了最有力的回答。

    李向商重甫一登上海島。就展現出最高統率能力,他重新制定規則,把每一個人的行為。都牢牢管束在安全範圍之內,他把所有病毒可能的傳播管道,都逐一堵截。他就是要通過這種方法,去提醒那些高高在上,大概就連人命,在他們眼裡都只是數字的國寶級專家們,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種方法,可以解決問題,只是看願不願意付出努力罷了 !

    李向商面前擺了幾根粗大的毛竹,他用石片做成的刀子,在上面用力削刮著,很快,他就做出了一個外表看起來不倫不類,但是用木槌輕輕敲擊,輕脆的聲音,就會傳出很遠、很遠的竹梆。

    做為一個指揮官,必須要把所有意外與不穩定因素,都列入思考範疇,李向商當然不會忽略,這個海島上,年降水量過高的特點。

    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就會把十幾堆篝火澆滅,想要把它們重新點燃。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這種情況下,他就需要派人組成巡邏小隊,沿著他們在海島上設的「邊境線」。一直敲打竹抑,用聲音來驅趕海鳥。

    看著手裡這只竹梆。李向商的眼神,突然有點迷離了。李向商從七歲進入第五特殊部隊開始。所有的時間,都在軍營裡度過,驀然回現,原來自己無憂無慮的回憶,竟然只有在他進入第五特殊部隊之前,那短暫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童年。

    李向商現在還清楚的記得,當年上級認為,麻雀會在莊稼成熟的時候,啄食穀物,造成糧食減產,是「害鳥」所以提出號召要把麻雀徹底消滅。還不到六歲的他,就是拿著竹梆,跟在一群十二三歲,手裡拎著臉盆和銅鑼的男孩子屁股後面,在城市的街頭,和山區裡到處亂跑。無論是誰,只要看到麻雀這種「害鳥」他們就用力敲動手裡的東西,製造出一些聲音,嚇得那些麻雀根本不敢落下休息,只能一次次展翅飛翔。

    放眼全國,到處都是響應上級號召,被發動起來的民眾,到處都是鑼鼓喧天,那些麻雀面對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它們根本無處容身,甚至得不到休息的機會,直到體力狂盡,最終一頭栽下來,活活撞死在地上。

    人多就是力量大,這個口號,在「麻雀」消滅戰中,得到了最直接的展現。放眼整個世界。大概也只有那個時候的中國,才能做到如此瘋狂,如此不可思議的事情。

    可是,當時的人們忘了,這個世界,歷來是由光明與黑暗兩種元素組成,人們只看到了麻雀會在莊稼成熟的時候來啄食,造成糧食減產,卻忘了,麻雀並不是純粹以啄食穀物為生,它們同樣會吞吃農田裡的害蟲。

    以萬物之靈自居,天天喊著「人定勝天」的人們,很快就得到了大自然最嚴厲的懲罰。他們還在慶祝,消八1炎量驚人的麻雀。取得了偉大勝利的時候,因為沒有了寐性業計夭敵。蟲災已經無聲無息的在全國開始肆虐。

    他們為了眼前的利益,打破食物鏈平衡小當他們發現自己錯了,並試圖改正時,為此付出的代價小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眼前曾經獲得的。

    有些錯誤,犯了還可以彌補,不再四處捕殺麻雀,以它們驚人的種族繁衍力,只需要一兩年時間,就可以恢復元氣。但是如果真的為了防止病毒傳播,就對著軍人揮起屠刀。就算是加上了「正義無私」之類的光環,就算一個個可以說得口泛蓮花,一旦事情暴露,又要多少年,才可能彌補回,幾百萬中國軍人,已經寒了的心?!

    真到了那個時候,讓英雄流血再流淚,還有誰會再踏進軍營的大門。還有誰會繼續唱「只要有過當兵的經歷,一輩子都不會後悔」這樣慷慨激昂的歌?!

    在當天晚上,李向商把八名隊長。都叫到了自己的面前。

    事情經過,李向商說得輕描淡寫。但是在場那一個隊長會不明白,他們現在實際面對的局勢,比任何戰鬥更兇險百倍?!

    「你們回去後,不必對隊員隱瞞現狀,天花病毒潛伏期只有短短十天。再過七天,海島上就會有人病毒發作。如果沒有心理準備,看著身邊的人。出現各種重病症,甚至在短時間內,死得慘不可言,也許真的會出現誰也不願意看到的大麻煩!」

    說到這裡,李向商不動聲色的略略加重了語氣︰「要知道,對人類而言。無知的危險,往往比直接面對死亡更可怕!」

    幾名隊長一起輕輕點頭。

    「我們的未來究竟會怎麼樣,我無法向你們做出保證,我現在能做的。就是帶領你們,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儘量增加生存機率

    李向商的雙眼,在黑暗中散發著爍爍的光彩,更透著凝如山嶽的堅強與穩定,他凝視著在場每一個人,沉聲道:「恐懼,才是人類當中,傳染性最強的疾病。但在同時,恐懼也是最容易被克制的疾病,你們這些隊長,只要能展現出足夠的堅強與穩定,就會成為身邊每一個隊員心裡的中流砥柱,把可能會發生的騷亂。壓制在萌芽狀態!記住,如果我們自己先亂了,我們就真的完了!你們今天晚上,要做的工作還很多,散會!」

    這場由李向商主導的軍事會議,到這裡結束了,幾名隊長站了起來,不知道是誰做出的表率,他們面對李向商,沒有像平時面對上級一樣。敬上軍禮,而是用晚輩對待長輩的態度與禮節,深深彎下了自己的腰。

    沒有身臨其境,又有誰能明白,他們這個動作背後,那沒有說出來的感激與謝意?這些隊長看向風影樓的目光中,更充滿了羨慕,在如此敏感的時候,李向商卻依然堅持強行登陸。把他的命,和所有人綁在一起。不要說是中國,放眼整個世界,能做到這一步的上級,又能有幾個?!

    當這些男人中的男人,重新挺直了自己的腰後,他們霍然扭頭,大踏步走向了各自的營地。在那裡有著信任他們,只要他們一聲令下。就會對任何強敵發起最猛烈進攻的部下,在今天夜裡,那裡更是他們每一個隊長必須攻克,必須堅守,絕不能出現任何錯誤的陣地!

    目送著幾位隊長消失在島嶼黑暗的陰影中後,李向商的視線,最後落到了依然靜靜坐在他對面的風影樓身上︰「你是這方面的專家,有什麼建議嗎?」

    「有!」

    風影樓道:「首先,我們必須把沒有注射過天花疫苗,又是X型血的成員區分出來,對他們進行重點管理!」

    李向商道:「為什麼?」

    「中國幾乎沒有在疾病與血型學科方面,投入任何研究,但是在世界領域,俄羅斯科學家通過反復實踐。在共青團理報。上發表論文。認為蚊子喜歡,丁咬X型血的人,是因為X型血的人,免疫力不足,尤其是面對天花病毒,X型血的人,先天免疫力幾乎是零。」

    聽著風影樓的話,李向商的眉角微不可查的輕輕一跳,如果那些俄羅斯科學家沒有信口開河的話,海島上這一百八十六個職業軍人中間。沒有注射天花疫苗,又是X型血的隊員。就等於被判了死刑!

    「那麼,哪個群體,對天花病毒先天抗性較高?」

    「是O型!」風影樓斷然道:「O型血裡面沒有抗原,但是血清裡同時擁有抗原,和抗原。自然產生的病毒還有微生物當中,很多都具有類似於抗原的結構,一旦進入O型血的人體,很快就會被判定為異物入侵,被血清抗體消滅。就是因為這樣,在病毒猖獗的非州,尤其是在那些醫療條件幾乎為零的原始部落當中小絕大多數人都是O型血!」

    坦率說,風影樓講的這些東西,專業性實在太強,就連李向商這位校長。都有點如聽天書的感點,舊是略略思索後。他卻在點最殘酷的大自然當術,衛才生存,不適者淘汰的競爭法則,當然同樣適用於人類!

    僅僅走出于好奇,李向商又問了一句︰「那麼其他血型的人,又有什麼特點?」

    風影樓迅速回答道:「血型的人,很少得癌症;血型的人。擁有很高的機體免疲力,輕易不會生病。」

    看著款款而談的風影樓,李向商卻輕輕歎了一口氣。

    沉默了很久,他突然伸手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柔聲道:「你坐近一點。」

    當風影樓走過來後,一個第五特殊部隊的校長,一個。第五特殊部隊的學員,就這樣聳靠背,一起坐在了海灘上。

    滿天的繁星,在輕輕眨著眼睛,悄悄打量著這一對師徒,皎潔的月光,更在他們的身上,鍍上了一層銀色的光薦,讓他們看起來,就像是兩座恆古以來,就屹立在這裡的石像,正在以過客般的姿態,靜靜觀看著這一片芸芸眾生當中的滄海桑田時過境遷。

    在這樣一片突然變得空曠而唯美的天與地之間,聽著海浪輕輕撲打在岩石上,發出的嘩啦聲。噢著徐徐吹來,帶著潮濕氣息的海風,一時間,兩個人突然都有點癡了。

    不知道這樣安靜的坐了多久。李舟商終於再次開口了︰「風影樓,你知道嗎,現在我突然有些後悔了。」

    風影樓知道。李向商後悔的,絕對不會是他冒死登上海島這件事,所以他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聆聽著。

    「在強敵隨時會對我們中國使用核武,進行外科手術式高精度打擊,就連第五特殊部隊,都被迫和軍工廠一起,遷入山區的情況下,第五特殊部隊創始人,雷震校長一方面做好了率領全軍,突襲敵人大本營的大戰略,一方面,他又親自主導,設定了鬼刺訓練計畫。在那樣一個鐵與血混合,到處都是戰爭與死亡的瘋狂時代,以賭上國家與民族命運為前提下,繁衍出來的鬼刺訓練,可以說比那個時代更瘋狂十倍!」

    李向商低聲道:「你和戰俠歌都獲得了獠牙稱號,但是拿你們相對比,戰俠歌就是一件威力強大的常規兵器,他可以在陽光下,毫無顧忌的把自己會的,懂的。精通的一切,全部都使得淋漓盡致,直至讓自己成為無論走到哪裡,都會有萬眾歡呼,美女擁抱的英雄。可是鬼刺訓練,卻把你變成了一件。一旦全力釋放,必然會徹底毀滅目標的超級兵器。你花了整整七年時間,消耗了那麼多心血,接受了那麼多非人練,最終卻掌握了一項也許這一輩子,都只能封存在內心最深處,永遠不能真正釋放出來的屠龍術,這樣對你,真的很不公平。」

    「校長。」風影樓也學著李向商的樣子,輕輕昂起了頭,但是他回答得卻驢頭不對馬嘴:「我一直在想,如果在十五年前,我沒有遇到雷洪飛大哥,沒有進入第五特殊部隊,現在的我,是什麼樣子。如果我一直在外面的社會中成長下來,我大概到現在,還是一個有點靦腆,看到女孩就會臉紅的孩子。我這一輩子,都不會有什麼大作為,我會小心守住自己那一畝三分地,除非得到外界的刺激,否則我永遠不會想到去拓展。最終我會以一個普通得不通再普通的身份,悄無聲息的死在醫院的病床上。」

    「我要謝謝校長,是你們讓我看到了一個全新的天地,是你們讓我知道,一個男人,原來可以活得這麼精彩,可以活得這麼忙碌而充實,可以用真心,去交到一大群。如此情投意合,讓彼此生命再無遺憾的朋友。」

    伸手抓起一把沙子,看著細細的沙粒透過自己手指的縫隙,一點點,一絲絲的流淌出來,風影樓的臉上滿是幸福而滿足的歡笑,他低聲道:「我還有好多、好多想做的事情沒有完成,我想帶著龍建輝教官的遺憾,在鳥巢親眼看著奧運會開幕式在北京召開,我想和所有人一起,在五星紅旗揚起的時候,一起唱起我們的國歌;我更想陪著自己喜歡的女人,一起看著夕陽,慢慢的變老!我真的………好想活繼續活下去。」

    就在這個時候,海島某一個角落,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小中間更摻雜著隱隱的厲喝。

    風影樓和李向商幾乎在聲音傳來的瞬間,就猛然跳起,用奔跑的速度,向聲音的方向沖過去。不用問他們也知道,雖然有七名隊長的全力管束,雖然他們都是受過最嚴格為練的職業軍人,但是騷亂,甚至是動亂,仍然產生了。

    面對死亡,只有兩種人不會再害怕,其中一種是瘋子,一種是聖人。他們即不是瘋子,也不是聖人,而是活生生有血有肉,有牽掛有夢想的軍人,他們當然會害怕,當然會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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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烈火真金

    兩個混身都被海水浸透的士兵。身體微微顫的站在沙灘上。

    他們兩個人,身上都背著一串用椰子殼,還有竹筒串起來的道具。這是職業軍人在海上泅渡時,最常使用的原始飄浮物,他們已經在這些擁有堅固外殼,內部中空的物體上面鑽出小孔,然後用軟木塞緊。在海上泅渡時,如果遇到封鎖線,他們可以把軟木塞拔掉,把海水灌進去,然後帶著這些工具進行水下潛泳。確定遊過封鎖帶後,只要把裡面的水到出來,這些竹筒和椰子殼,自然就可以重新為他們提供足夠的漂浮力。

    看著這兩個士兵已經被海水浸透,迎著夜風正在輕輕顫的身體,在場的人表情各異,但是卻都閉緊了自己的嘴巴。有資格參加這場內部選拔賽的人,都是從全中國幾百萬陸軍中,層層選拔出來的最優秀人才,又有誰看不出來,這兩個,士兵從隊長嘴裡,知道了當前的危機後,竟然打算連夜逃出這個也許到明天,就會被上級派出轟炸機,徹底抹平的海島?!

    如果不是他們的隊長有強烈責任心,現事情不對,立刻追出來,把兩個已經跳進大海的部下,硬生生拎了回來,那三名中科院院士最擔心的事情,很可能就會因為眼前這兩名士兵,而變成了現實!

    越來越多的人從營房裡爬出來,走到海灘上。沒人願意說話,或者沒有人知道,在這個時候應該說什麼,他們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

    面對在自己面前慢慢聚集起來的人流,感受著這種千夫所指無疾而終的壓力,兩個被隊長從海水裡重新拎回來的士兵,終於明白。原來,冷漠而排斥的目光,真是可以殺人的!

    親手把兩個隊員抓回來的隊長,聲音很平靜,但是任誰都能聽出,他內心深處,已經瀕臨爆炸的怒火︰「血狼,坦克,你們兩個,幹得可真不賴啊!」

    兩個士兵都低下了頭,他們根本不敢和隊長的目光對視。

    「你們都是我最好的學生,是我親手教會了你們,如何在野外生存,如何在大海上,利用最簡單的工具,穿越敵人封鎖線。」

    說到這裡,隊長抬起了手臂,指著遠方中國艦隊停泊的方向,厲聲喝道:「可是我真沒有想到,你們第一次真正賭上生命的實戰,要面對的「敵人」竟然就是我們中國的軍隊!我更沒有想到,你們在第一次實戰中,就成為最可恥的逃兵!」

    歉疚、委屈、不甘各種情緒,在「坦克」和「血狼」這兩個士兵的臉上交替閃過,最終有一個人士兵,雙膝一軟,跪倒在隊長面前。

    但是另外一個士兵,卻嘶聲叫道:「坦克,不要下跪,我們又沒有錯!」

    「噢?!」

    聽著這樣的話,隊長怒極反笑,他瞪看到現在依然還高高昂著頭的部下,道:「好。不愧是我平時最看好的血狼,敢做敢當,無論在什數時候,都帶著狼一樣的狠勁!那麼,能不能請你告訴我,你們都沒有錯,那究竟是誰錯了?」

    血狼的目光在人群中一掃。他霍然抬手,指著剛剛分開人群,帶著風影樓走過來的李向商,叫道:「就是他!」

    不等李向商做出任何反應,血狼甩掉身上那一串用竹筒和椰子殼連成的漂浮物,脫掉身上的軍裝,把他的左臂,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在這個。時候,整個海島上幾乎所有人都聚集到了沙灘上。也有十幾個,人手裡舉著自製的火把。勉強照亮了海灘。雖然在海風的吹動下,火光忽明忽暗,但是以李向商還是一眼就看清楚了血狼左臂上,那顆黃豆大小的疤痕。

    九八二年出生,現在只有二十五歲的血狼,身上竟然也有天花疫苗!

    「你不要以為,我也是家裡出錢,幫改了戶籍資料!」血狼伸手指著跪在地上的坦克,叫道:「他是一九八三年出生的,比我還要小上一歲,可是在他的身上,也同樣注射過天花疫苗!我高高在上的少將大人,你不會想說,我們在參軍入伍時,都虛報了年齡吧?!」

    李向商輕輕皺起了眉頭。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突然現,他錯了。

    現風影樓他們身陷絕對險境,李向商焦急;聽了三名中科院院士的話,知道他們的態度。竟然是想要把整個海島上的人連帶天花病毒一起抹除,李向商憤怒;自己的師弟金擇喜站到了祖國與軍隊的對立面,展現出甚至已經越自己的能力,李向商悲傷;到了海島上,突然聽到了薛寧波的愛情宣言,突然現,原來自己這一輩子並不寂寞,那兩個輕吻,更讓李向商終於品嘗到了愛情的酸甜苦辣。在短短的幾十個小小時裡,李向商就經歷了如此眾多的大悲大喜,嘗遍了人生百味,他再沉穩,再睿智,情緒波動太大的情況下,他仍然犯了一個並不算小的錯誤 !

    上世八十年代初,世界紅十字協會,宣佈徹底消滅了天花病毒,從此人類不需要再給新生兒注射天花疫苗。這當然是全世界都要為之歡呼鼓舞的事情,但是當時的中國,剛剛打開國門,剛剛開始和世界舞臺重新建立溝通管道,這種從資訊傳進中國,到整個中國都接受了這個事實,全部停止天花疫苗注射,又怎麼可能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有些地區,在八十年代初,就直接停止了天花疫苗注射;有些地區,卻整整過了七八年,才終於停止了這種再也沒有必要的無用功。

    「你們不要這麼看著我!我知道,你們中間有七十個人,明明今天可以乘登陸艦離開,卻選擇了留下,你們都是英雄,都可以理直氣壯的一臉不屑!可是你們有沒有人敢拍著自己的胸膛告訴我,在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後,你們就真的可以無怨無悔,如果再給你們一次機會,你們仍然會毫不猶豫的做出相同的選擇?!」

    話已經說到這個程度。血狼已經再無顧忌,他伸手指著面前的人,悄聲道:「我血狼不怕死!更不怕在戰場衝,敵人再強再狠,哪怕明知道是必死矛疑,我也聯聯他們死磕到底!不就是馬革裹屍嘛,有什麼了不起的,能睡在烈士陵園裡不說,二十年後。老子還是一條好漢!我可以為這個國家流血,但是我不想為這個國家流血後再流淚!!!」

    周圍。靜悄悄的。

    血狼的話,無疑代表了相當一部分人的心聲。職業軍人的工作就是面對死亡。在加入特種部隊時,他們已經做好了戰死沙場馬革裹屍的心理準備。但是,又有誰希望,以這種方式,來結束自己的生命?!

    「看起來。你似乎給大家了選擇的機會,其實你給我們準備的,根本就只有一條死路!」

    血狼指著李向商的鼻子,叫道:「你一開始什麼也不說,就那麼大模大樣的喊了一句,二十七歲以上的人出列,然後告訴大家,島上很危險,由你親自挑選出來的人,可以先離開。你是少將,你一輩子都在管我這樣的兵。你當然明白,軍隊是一個整體,面對危險,我們的隊長絕不會拋下大部分隊員逃生,隊長選擇留下,其他人就算是心裡有不甘,也會服從集體一起留下!高高在上的少將同志,我想問問你,如果你把順序換過來,先把我們面臨的現狀講清楚了,再給大家自由選擇的機會,最終的結果,會不會就完全不同了?!」

    「閉嘴!」

    隊長的眼睛紅了,他暴喝道:「血狼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你別忘了。你是一個黨員,你更是我們特種大隊裡的兵!」

    「特種兵咋了?特種兵也是爹生娘養的!」

    血狼脫掉身上的軍裝︰「是不是當了特種兵,當了黨員,就算明知道國家馬上就要派出轟炸機,還要像個白癡似的呆在這裡,直到被燒得連渣都不剩一點。到了那個時候,我們算什麼?會有人說我們是董存瑞,是邱少雲嗎?會有人說,我們是一群為了保護國家,而獻身的英雄嗎?!」

    「他們只會說,我們是在練中意外死亡。他們會自作主張的把我們的「遺體」火化,然後不知道用一盒子什麼豬的、狗的、馬的骨灰,在一個陽光明媚的目光,當著所有人的面,交給我們的家人!」

    說到這裡。血狼把手裡那一件代表了軍人光榮與尊嚴的軍裝,狠狠甩到了沙灘上,他狠狠喘著粗氣,嘶聲叫道:「如果流血流汗再流淚,就是一個特種兵必須盡的義務,哪怕是被上級拋棄,還要一臉笑容,這樣的光榮,我寧可不要!」

    李向商沒有解釋,沒有喝斥,他只是靜靜的聽著。他從七歲時就進入軍營。到現在已經在部隊整整呆了四十年,他這一輩子都和軍人為伍,又怎麼看不出來,眼前這個只有二十五歲的士兵,無論說愕多麼在理,無論聲音有多高,仍然無法掩飾他內心深處因為怯懦,而出現的軟弱與空虛?!

    烈火真金。生與死,的確是人性最好的試金石。

    平時膽小謹慎,看起來唯唯諾諾的人,在面對死亡的時候,他可能挺身而出。用自己的實際行動,挽救了大多數人的生命,成為了萬眾敬仰的英雄;有些人看起來平時慷慨激昂,面對危險可以奮不顧身,更樂於助人,但是當死亡終於避無可避的逼到面前,再也沒有任何迴旋空間的時候,他們卻會成為最可恥的逃兵!

    而血狼。無疑就屬於後者!他也知道當逃兵是可恥的,無論能不能活下去,他的行為,註定會受到千夫所指,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會想方設法的鼓動身邊的人,把坦克也拽入了逃兵的行列。這樣至少,將來還有一個人,會陪著他一起接受譴責。

    李向商慢慢拾起了那件帶著中國某支特種大隊臂標的軍裝,他輕輕拍掉上面的沙粒,看到這件軍裝的某個位置,也插著一枚木頭削成的「光榮彈」李向商不動聲色的把它摘下來,把它象垃圾一樣,隨意拋到了腳下。最後珍而重之的把這件軍裝,交還給身邊的隊長。

    看著被李向商拋到地上的「光榮彈」血狼的喉結在不停上下湧動,可是他最終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他現在還有什麼要格再說什麼?

    「從這一刻開始,你被軍隊除名了。恭喜你。你現在已經是一個平民,再也不需要去盡一個軍人的責任與義務,明天我會想辦法再和指揮中心取得聯繫。請他們務必派出登陸艦。接你回去。」

    李向商又把目光,落到了至今仍然跪在地上沒有起來的坦克身上︰「你可以現在就脫掉自己身上的軍裝,明天跟著血狼一起離開。」

    說完這些話,不再理會臉色忽青忽白的血狼,和一直跪在地上沒有起來的坦克,李向商轉過頭,望著聚集在沙灘上的其他人,沉聲道:「如果你們有誰後悔了,又有離開這個海島的資格。明天可以不必向任何人報告。就直接走上登陸艦。面對幾乎沒有勝算的戰鬥,選擇撤退,並不丟人!」

    沒有人能想到,第一個做出反應的,竟然是風影樓身邊的許婷婷。她望著血狼和坦克,絲毫沒有掩飾自己臉上的不屑,她用絕不淑女的動作。把一口口水吐到腳下。就是以許婷婷為榜樣,所有人的,都對著血狼和坦克的方向,吐出一口口水。

    雖然沒有人故意把口水吐到他們的身上,沒有人砸石頭,甚至沒有人指著他們放聲大罵,但是看著那些在沙灘上吐了一口水後,就頭也不回,走向各自營地的軍人,血狼和坦克的身體卻猶如秋風中的枯葉般,在不停顫抖著。他們被徹底排斥了,那種無言的不屑與鄙視,刺向他們的心臟,從今天開始,他們已經永遠和軍人這個職業,失去交集。再也不可能和一群志同道合的兄弟。一起拼命,一起努力,一起歡笑。一起悲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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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光榮與悲哀

    淩晨五點四十五分,天與的之間還是一片混沌,海島上的十多個職業軍人,就睜開了雙眼。他們整理好自己的內務,然後自自覺的集中到一起。

    這些中國軍人,驚訝的發現。已經擁有少將軍階,應該坐在有真皮沙和空調辦公室裡,一邊喝著濃茶,一邊聽部下彙報各種工作的李向商,竟然早已經收拾妥當,靜靜的站在集合點,在等著他們了。

    李向商已經年近五十,面對一群平均年齡僅僅二十五歲,卻接受過最嚴將軍事訓練的特種兵,他喊出來的第一句話,竟然就是:「跟上我,不要掉隊!」

    說完這些話,李向商轉過頭。直接帶著所有人,繞著整個海島,開始進行十公里越野跑。當年,年僅二十二歲的李向商,以代理班長身份,帶領第五特殊部隊學員,走進越南戰場,他喊的就是這句話;當年,李向商以第五特殊部隊教官的身份,帶領學員狙擊恐怖份子時,他喊的是這句話;當年,李向商從鄭勳老校長的手中,接過了第五特殊部隊最高指揮權,面對全校師生。他說出來的,仍然是這句話!

    望著全身上下,依然保留著猛虎般的氣勢與姿態,帶頭邁開了自己雙腿的李向商,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在幾位隊長的帶領下,這些來自天南地北,隸屬部隊不同的職業軍人,排成了一條整齊的四列隊形,跟在李向商身後,開始了他們進入軍營以後,每天都會準時參加的晨練。

    百八十多雙穿著皮靴的大腳。以相同的頻率,相同的節奏,一次次抬起,又一次次重重落下。站在這樣的行列中,聽著前後左右,那些抱著相同目的,擁有相同堅強的兄弟,沉穩有力的呼吸聲,感受著他們這全中國最精銳,最優秀士兵聚集在一起,以跑在最前方的李向商少將為核心,自然而然散出來的最澎湃力量,一股說不出來的火熱,突然在每一個人的血管中不斷流淌,他們就像是火爐的煤炭,彼此影響,彼此照亮,彼此燃燒。就是在這樣的團隊中,在這樣的氛圍中,直至把他們所有人,變成了翻滾沸騰的最瘋狂火焰!

    跑著跑著,在這些中國最精銳職業軍人越來越整齊劃1一的腳步聲中,竟然硬是透出了猶如戰鼓狂擂金戈交鳴的歷史回音。當跑在最前方的李向商,喊出「一二三四」的口號時,所有人都伸直了脖子,把他們的無悔,他們的青春,他們的夢想,他們所有的愛,所有的牽掛,所有的熱情,都一起拼命吼了出去。

    只是一百八十多個人,可是在這個時候,嘹亮的口號卻當真是真透徹雲霄。

    海島外面的戰艦,依然忠實的監視著海島上的一切,把實況畫面,傳送到指揮中心。看到這一幕。指揮中心的所有人,臉上都猛然揚起了興奮的紅暈。一個詞,在他們的嘴裡滾動,但是卻因為心情太過於激動,而始終沒有吐出來………虎狼之師!

    有人說過,一頭獅子帶領的羊群,可以戰勝一隻綿羊帶領的獅群。李向商當然是雄獅是怒虎,是沖霄飛起,必將九天驚天的狂龍,但是他帶領的,卻絕對不是軟弱可欺的綿羊,而是一群昂嘯穀,必將百獸震惶的幼虎!

    新兵入營,他們必須要接受三個月新兵訓練。

    在這枯燥的三個月中,他們會反復練習佇列訓練習正步走,很多人都感到苦不堪獸,很多人都覺的這樣做,根本就是在浪費他們的時間。

    實際上,也許連他們自己都沒有覺,就是通過這種看似最簡單,最枯燥的基本練,他們一起行動,一起呼吸,一起受罰,一起受獎,一起歡笑,一起悲傷,直至他們再站立到佇列時,就算不用自己的眼睛,不用自己的耳朵,也能感受到其他人的動作,瞭解其他人的心理。也就是因為這樣,他們才有在戰場上,形成一個。可以依此依靠,彼此信賴的作戰團隊!

    沒有人能想到,李向商就是用這種看似最簡單,最直接的方法,把所有人統合在一起,用團隊的力量。驅散了每一個人內心深處的恐懼。看到這一幕,任何人都相信,他們這個群體中,再也不會出現血狼和坦克那樣的逃兵。

    突然間,跑在最前方的李向商。停下了腳步,在他的臉上,更露出了淡淡的悲傷。

    現在已經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剪,但是借著即將消失在天幕中的最後一縷月光,順著李向商所視的方向看過去,整支隊伍裡所有人,都猛然停下了腳步。

    他們終於跑到了昨天晚上的那個。海灘前,登陸艦還有來,血狼和坦克,這兩個已經被所有人排斥的人,當然還在沙灘上。只是,血狼已經不會再走上登陸艦,更不可能活著離開這個海島了。

    血狼就跪在地上,在他手中赫然抓著八名隊長,一起起誓時,插進沙灘的竹刀。他就是用這一把某位隊長親手製作的竹刀,刺進了自己的心臟。血狼對自己下手夠狠,整把竹刀都貫進了他的胸膛,順著肋骨的縫隙,刺破了人類最致命的心臟。鮮血順著竹片特有的弧形空隙,一點點滲出來,在他雙膝下面的沙灘上,浸出了大大的一片。

    血狼的屍體,依然直挺挺的跪在那裡,他的雙眼依然死命瞪圓,看他的嘴型,似乎就算是死了,仍然在控訴著什麼,或者希望著什麼。而坦克,他還活著,他雙手死命捏著一塊不知道從哪裡扯下來的布片,神情呆滯的坐在沙灘上,呆呆的望著屍體已經徹底涼透的血狼,任由眼淚一波接著一波從眼睛裡流淌出來。又被裡面吹至的海風,一次次吹幹。

    李向商繞過了血狼,在他的身體上,已經出現了點點屍斑,這說明血狼已經死了幾個小時,就算是神仙來了,也不可能再讓血狼的心臟重新恢復跳動。但是李向商的目光,卻在血狼的右手中指上輕輕打了一個轉,在上面有用牙齒咬出來的傷口,看起來,血狼在臨死之前,似乎用自己的鮮血,寫了些什麼。

    看到這一幕,李向商猛然覺得喉嚨有點堵塞了。作為第五特殊部隊的校長,李向商當然明白1為什麼血狼要用自己的鮮血去寫血書,卻沒有像正常人一樣,咬破自己的右手食指,而是咬破了中指。

    個職業軍人,一個受過最嚴格訓練的職業軍人,他最應該愛護的,就是自己的右手食指!因為,他們就是用這根手指去開槍,他們必須保證自己的右手食指,擁有足夠的靈敏度,讓他們通過這根手指,和手裡的槍,融為再無可分割的整體!

    血狼雖然已經是一個逃兵。更被李向商當眾驅逐出軍隊,可是他在臨死的時候,仍然像美麗的女人遇到危險,就會先護自己的臉一樣,下意識的保護了自己最重要的右手食指。看到這一幕。就連李向商都不知道,他現在心裡湧起的,究竟是驕傲還是悲傷,或者是兩者兼而有之。

    李向商最終走引坦克面前。他想盡可能用溫柔的動作。從坦克年手裡取出那帶著血狼最後遺言的布片,可是他失敗了。坦克就像是一個快要淹死的人,最後撈到一根稻草般,死命抓住了那塊布片,他抓的是那樣用力,看他雙手十指都泛出一片鐵青的顏色上來看,他很可能已經雙手因為用力過度,而變得僵便,甚至是抽筋了。

    坦克的嘴唇在不停的嚅動。雖然他已經嗓子沙啞,幾乎再也不出什麼聲音,但是李向商仍然在坦克的口型中,讀出了他在不停重複的話:「血狼,你回來啊,你回來啊。我們一起回家,一起離開這個海島好不好?你醒一醒,我們一起退出軍隊,好不好?你……你再睜開眼睛,看我一眼啊……」

    李向商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猛然暴喝道:「坦克!」

    猛然聽到李向商猶如怒雷轟鳴般的暴喝,一直神情呆滯,呆呆坐在沙灘上,仿佛已經失去思考能力的坦克,在看似絕不可能的情況下,猛然象身體裡上了條般直直跳起來。嘶聲叫道:「到!」

    「立正!」

    「趴!」

    在所有人沉默的注視中,聽到李向商命令的坦克,大腦也許還沒有恢復意識,但是他的身體,已經本能的挺成了一桿標槍。

    「敬禮!」

    仍然沒有任何猶豫,坦克的右手撮起,帶著曾經練習過上萬次,早已經融入他生命最深處的節奏與網勁,狠狠劃向自己的右額,對著李向商,敬上了一個最標準的軍禮。而在這個時候,他一直死死捏在手裡,仿佛就算是死了,都不會鬆開的那塊碎布,已經在敬禮時,被他放開 。

    那塊記錄著血狼最後遺言的碎片小在海風的吹拂下,一路向前飄,但是李向商卻沒有立刻伸手去抓住它。面對一個站在自己面前,敬出軍禮的士兵,李向商也慢慢的挺直了自己的身體,用最認真的態度,回了對方一個軍禮。然後他在眾目睽睽之下,解下了自己身上的水壺,把它送到坦克面前,沉聲命令道:「喝!」

    眼看著坦克接過水壺,並把壺嘴送到嘴邊,在喉結上下湧動中,把裡面的淡水,灌進胃裡,李向商終於回過頭,從許婷婷手中,接過了她剛才及時抓住的布片。

    綠色的布,已經變成黑紅色的血字,混合在一起,在這種能見度不高的情況下,真的很難辨認,所以李向商看得很慢。他一個字,接著一字字慢慢分辨著,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慢慢讀著。

    「坦克是被我慫恿的,我們兩個從進入軍營就認識了,他太老實,太容易相信別人,更已經習慣了聽我的安排,是我慫恿他,強行拖上了他。如果可以的話,求求你們。再給坦克一個機會!如果可以的話,我就算是死了,也會感激你們的!」

    血狼到死,都沒有承認錯誤。他到死,都在自己遺書上,留下了最後的宣言:「我不怕死,我過去不怕,現在也不怕,我只是……不想流淚!」

    血狼太年輕,太沉不住氣。才會在最激動的時候,甩掉了自己的軍裝,但是他後悔了。他捨不得離開軍隊,捨不得那些朝夕相處的戰友,他更想讓別人知道,他不是怕死,才會選擇當逃兵,所以他用最激烈,最不智,但在同時,也是最有效的方式,證明瞭自己。

    看著血狼到死,都死死跪在那裡不肯到下的身體,還有那依然雙眼圓睜的眼睛,李向商在輕輕的吸著氣,他一向沉靜如水,他的個人修養,更到了就算是臨泰山倒都可以不動聲色的程度,可是現在,他捏著那塊碎布的雙手,卻在輕輕顫抖著。

    壯士斷腕!

    棄車保帥!

    這些成語,誰都知道,更把它們當成了真理。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更是人人信奉的哲理。

    黃繼光,董存瑞,邱少雲,這些幾十萬人當中,也未必會出現一個,的英雄,他們的事蹟,被拍成了電影,何止千百次的反復播放。他們是聖人,他們是偉人,他們是英雄。他們的事蹟當然應該被後人敬仰,被後人懷念,可是當他們的事蹟,已經猶如春風化雨般滲透入人心,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變成了一種軍人的標準。

    為了顧全大局,壯士斷腕,他們就應該被犧牲;為了讓更多人活下去,棄車保帥,他們就應該面對死亡!

    很多人都把這些道理說得理直氣壯,可是請問,如果你站在了這些職業軍人的立場上,你是否真的能做得無怨無悔,是否真的能死得慷慨激昂?

    美國軍人,在戰場上只要盡了力小現事不可為,就可以舉手投降。他們回國後,還會得到英雄式的對待。在中國,一個職業軍人要是投降了,被俘了,最終又通過交換俘虜,回到了自己的祖國,他們要面對的,又將是什麼樣的面孔?!

    美國軍隊戰鬥力很強,他們相信自己哪怕是身受重傷,哪怕四面楚歌,他們的戰友,他們的上級。依然會不離不棄,所以他們可以橫衝直撞。

     中國軍隊戰鬥力很強,因為所有人都在用聖人的標準去衡量他們,他們一旦身陷絕境,不給自己準備一顆光榮彈,就會讓軍隊蒙羞,所以他們在戰場上,面臨絕境時。往往會破釜沉舟,打出最慘烈一擊!

    對中國軍人來說,這是一種混合著光榮與悲哀的傳統!像血狼這樣,用生命去反抗傳統的人,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身邊。悄來了痛徹心扉的哭聲,喝了大半壺水,坦克終於恢復清醒了。他望著血狼的屍體,哭得泣不成聲,哭得眼淚和鼻涕一起流了下來,他哭得像是一個迷了路,又丟掉了最心愛玩具的孩子。

    李向商沒有再讓任何人看血狼的遺書,他把那塊帶著血狼鮮血的布片小心翼翼的疊好,然後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然後望著坦克,沉聲喝道:「坦克,擦乾你那一錢不值的眼淚。牢牢記住你現在的悲傷,牢牢抓住血狼用生命,給你換取的這個機會,帶著你和血狼兩個人共同的恥辱與榮譽,給我拼命的向前爬!直到有一天,你可以驕傲的告訴所有人,你已經活出了兩個人的精彩小你才有資格去哭!聽明白了沒有?!」

    坦克瞪大了眼睛,迎著李向商那嚴厲的目光,他的眼睛裡,慢慢騰起了一股混合著希望與瘋狂的血紅。他猛然挺直了身體,嘶聲叫道:「是,明白!!!」

    李向商看著本來木訥老實。卻擁有最強健身魄和堅韌神經,因此才被所有人稱為坦克的士兵,他幾乎可以預見,在未來的歲月裡,這個。因為背負著兩個人的光榮與恥辱。已經再沒有任何退路,再沒有軟弱理由的男人,必然會把自己變成一台橫衝直撞的級戰車!

    李向商略略一點頭,沉聲道:「坦克,立即歸隊!」

    聽到李向商的命令,坦克狠狠甩掉眼角最後一顆淚水,一言不走到部隊裡。

    李向商最後把目光,落到了一名隊長的臉上︰「把軍裝還給血狼,讓他以一名軍人的身份,離開這個,海島。」

    把該做的都做了,把該說的都說了,李向商霍然轉頭,大踏步走到隊伍最前方,他猛然一揮手,放聲喝道:「跟著我,繼續跑!」

    幾個小時後。一艘登陸艦帶走了重新穿上軍裝的血狼,也帶回來李向商的一封信。

    雖然臨時指揮中心裡這些軍人,都見慣大風大浪,可是看到李向商的信,所有人仍然面面相覷了。

    「我希望能夠給海島上送運一批武器,還有比賽器材。我認為以其坐以待斃,等到所有病毒感染者死亡,所有人在面對死亡時,一個個惶惶不可終日,卻非要強撐堅強,不如反客為主,在這個海島上,繼續我們本來應該開始的內部選拔賽!一支軍隊在戰場上,本來就會不斷減員,不斷面對死亡,不斷有人受傷。如何在這種情況下,繼續保持最基本的戰鬥力。完成各種高難度任務,是我們每天都在努力研究的課題。而這次事件。雖然意外,雖然打得我們措手不及,但是。把它當成試金石,也未嘗不是一個激流勇進的方法!」

    現在上級對待海島上的天花病毒事件,依然沒有做出最終決定,李向商強行登陸海島,把海島上八支參賽隊伍,把那些心高氣傲的職業軍人,全都有效管理,最終讓他們變成了一個整體不說,更把各種可能出現的病毒流通管道全部封閉。

    雖然還走出了血狼和坦克這樣的意外,但是李向商的行為,已經讓在場所有人看到了事件順利解決的希望,可是誰能想到,李向商這樣一個已經年近五十,久經歷練的優秀領導者,竟然也當了一回少年 !

    現在事態未明。上級意見未明,他李向商竟然就敢要求給他們派武器!如果讓海島上那些中國最精銳特種兵拿到了槍,那和把孫猴子頭上的金箍取掉。又有多少分別?!

    就在所有人都不由皺起了眉頭,根本不知道如何處理李向商給他們送來的煩惱時。一個女人的聲音,突然傳進了他們的耳朵:「我希望你們能答應這個要求!」

    說話的人。是薛寧波!

    她醒來的時候,已經回到了內陸,更接受過最嚴格的消毒,面對這種現狀,薛寧波什麼也沒有說,只是以第五特殊部隊代表身份,進入了臨時指揮中心。從級刷上來說,薛寧波雖然是第五特殊部隊最後一個重量級教官。但是和在座的人還是有相當差距,但是在場的每一個人,又有哪一個不敬佩李向商的敢作敢為?愛屋及烏之下,他們仍然接受了薛寧波。

    事實上。薛寧波也的確有言權。

    她一眼就可以看出來,這種太過激進,甚至是帶著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計畫。和李向商的為人處事相差太遠,也只有可能出自風影樓手筆。弄清楚這個計畫的起人,再加上師徒多年的瞭解,其他人還在為之煩惱的時候,薛寧波就已經敏銳的捕捉到事情的關鍵。

    「上級不是現在還沒有決定,應該如何應對海島上的天花病毒事件嗎?」薛寧波目視全場,道:「誰都知道天花病毒一旦擴散,幾天時間就足以漫延幾個省!在這種情況下,上級仍然保持了沉默態度,這事實上,已經是肯定了李向商少將在海島上做的一切,更用非書面傳達的方式,把決定權放到了我們的手裡。」

    聽到這裡。在場所有人都露出了深思的神色。

    如果事情展,真的象薛寧波判斷的這樣小只要他們真的把武器和比賽器材。送到了海島上,不也是在用非書面傳達的方式,對上級做了一次回復?

    最重要的是。如果他們真的把武器送到了海島上,上級仍然保持沉默,只要海島上的人不再自亂陣腳,就絕不會再有什麼轟炸機飛到他們的頭頂,去拋擲燃燒彈!那樣的話,他們最擔心的事情,就已經被化解於無情,至於最後還有多少人能活著從海島上離開,那就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看各自的造化了!

    「人在面對恐懼的時候,會放聲尖叫,會做出各種千奇百怪的動作,就是要通過這種方法,來減弱恐懼感。」

    薛寧波繼續道:「如果我們把武器運送到島上。讓他們以小組為單位,進行具賽,這種強者之間的對抗,會激出他們每一個人的好勝心,吸引他們所有的注意力。在這種絕對方注,絕對投入的情況下,就算是病毒在他們中間不斷作,影響力也會被降到最低!這樣的話,他們所有人生存機率,也會大幅度提高!」

    在場所有人。經過深思後,都在輕輕點頭。用比賽吸引海島上所有人的專注力。在某種程度上,這就是關公刮骨療毒的翻版。當然,這樣的計畫。也只可能出自風影樓這樣一個從小就做著三國英雄夢的隊伍 。

    事已至此。李向商的書面請求,終於在這個臨時指揮中心,被通過了。

    大家最關心。也是最迫切的事情,終於開始得到解決,有人在長長籲出一口悶氣後。又提出了第二個問題︰「因為這次天花病毒事件,我們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我們必須立刻通知所屬特種大隊。重新挑選第二支隊伍。參加內部預選賽了。」

    其他人還沒有做出反應,薛寧波已經在搖頭。

    「風影樓。你才二十四歲,你從來沒有注射過天花疫苗,而且你的血型是對天花病毒免疫力幾乎為零的型,你當然應該知道。自己已經在死亡名冊上。簽下了大名。可是你仍然會制定出這樣的計畫,看著你心智日益成熟。直至擁有了笑看生死的灑脫,和開天眼觀凡塵的睿智,我這個師父。真是即喜且悲!」

    在心裡出一聲長長的歎息,就是因為她懂風影樓,所以薛寧波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自己的腰,在她的臉上更透出了引以為傲的的神采,她放聲道:「我們為什麼要再挑選第二支參賽隊?他們在海島上進行比賽,縱然最後隊伍中的人,可能七零八落,但是他們一起共患難,一起面對死亡。又彼此對抗,這樣的熟悉,再加上李向商少將的統率,難道他們在兩個同時間裡,就不能優勢組合,用生存者生新打造出一支集結全國精英的級參賽隊伍嗎?」

    死者已矣。能從那個海島上海下來的人,不停看到自己最親密的戰友,沒有死戰場上。卻倒在了病毒的襲擊下,他們的悲傷,他們的憤怒,他們的不甘。必將會化作最瘋狂的鬥志與戰意。

    可以想像。當這樣一支混合了八支特種部隊級精英,帶著濃濃哀傷的隊伍,走進第二界「藍盾」軍事大賽,必將會在那片舞臺上,掀起一股最狂暴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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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火烈鳥

     幾經波折,載著武器的登陸艦,最終仍然停靠到海島邊。

    當然這批武器中,絕沒有龍王最喜歡用的自動榴彈,楊亮使用的大口徑反器材步槍,這些殺傷力太過巨大的武器,甚至就連特種部隊協同作戰時,必須裝備的可擕式單兵步話機都沒有。但就算是這樣,當龍王,楊亮,李凡他們這些職業軍人,拎起自動步槍,用最熟練的動作,拉開槍栓,檢查槍械並把子俾推上膛時,那種人與槍之間,經歷了無數歲月洗禮,終於擁有的完美協調感,讓他們這群人身上,突然發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變化。

    那些用防護服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工作人員,臉色都變了。

    雖然他們知道,海島上的這些人,已經得到控制,根本不可能再突然暴起傷人,可是眼看著一群被壓抑被困頓的猛虎,突然又獲得了自由,又重新裝備上了最鋒利的獠牙,一種生物面對天敵般的本能,讓他們不能不心臟狂跳,更有了一種想立刻拔腿就跑,永遠不要再面對這些人,永遠不要再站立在這個海島上的軟弱衝動。

    到處都是重新拿到武器的職業軍人,揚起的燦爛笑臉,登陸艦還沒有離開,在海島上已經零零星星的響起了輕脆的步槍射擊聲,那是一些心急的軍人,在調校武器。而笑小小和許婷婷、陳燕,這特種部隊 編外三人組,卻毫不客氣的打開了幾聽罐頭,最令人哭笑不得的是,他們甚至偷偷拿走了一小瓶醫用酒精,把它倒進椰子裡面,混合成了風味獨特,不管會不會上頭,會不會喝醉,反正不會酒精中毒的椰子酒。

    有酒有菜,他們三個人,可是吃得眉開眼笑。

    就在這一片歡欣一片沸騰中,風影樓並沒有象其他人一樣去「搶」上幾件武器,而是獨自走進了那幢已經擁有二十多年歷史,不知道被人反復修葺了幾次,所以勉強沒有倒塌的小木屋。

    果然,李向商就站在裡面,靜靜的打量著外面的一切。

    無論是快樂了,還是悲傷了,甚至是絕望了,都必須擺出最平靜臉孔,始終讓身邊的人,對自己莫測高深,也只有這樣,當危險猶如狂風驟雨般襲來的時候,他才可能依然堅硬得像是石頭一塊,帶著中流砥柱般的姿態,迎風傲立。在部下心中,始終保持權威和神秘感,逕是一個領袖,必須具備的素質。

    但在同時,具備這種素質妁領袖,已經在自己的身邊,鑄起了一道心靈上的屏障,所以,他們必然也是孤獨的。

    風影樓深深望著李向商的背影,低聲道:「校長,你成功了。」

    「不,我們只是在即將全軍覆沒的時候,拼死守住了最後一條防線罷了。」李向商把雙手放到了破破爛爛硌窗架上,他迎著徐徐吹來的海風,沉聲道:「金擇喜是一個天生的軍人,在鄭勳老師的幾個徒弟當中,他被我們稱為火烈鳥,風影樓,你知道這個綽號代表的含義嗎?」

    職業軍人講究侵略如火,風影樓可以判定,金擇喜能獲得「火烈鳥」這樣的綽號,一定是杞職業軍人進攻、進攻再進攻這種特性,發揮到了極限。

    「越戰剛開始時,中國軍隊著實吃了大虧。當時我們的部隊,使用的都是五六式半自動,可是對方使用的卻是從前蘇聯手中得到的AK自動步槍;當時我們的部隊太追求思想洗禮,卻忽略了軍事訓練;我們的士兵,都是一群沒有實戰經驗的新兵,而對方卻是剛剛和美國軍隊交鋒,百戰餘生的老兵;對方佔據了天時地利人和,而我們的軍隊,卻依然抱著中國陸軍天下第一的念頭,雙方一交手,我軍就死傷慘重。」

    說到二三十年前的往事,李向商的眼神有點迷離了︰「直到這個時候,上級才發現,中國軍隊必須重新接受戰火的洗禮,所以中國各個軍區的部隊,被輪流調到戰場上,用實戰去練兵,我,莫天,金擇喜, 龍建輝,朱建軍,是在同一天,坐同一列軍車,進入了那片戰場。後 來在一次執行任務時,金擇喜負傷,被送進了戰地醫院。再後來,我 聽說,他在戰地醫院裡,喜歡上了一個女護士,為了追那個女護士,金擇喜甚至在一個月內,就學會了彈琵琶。在當時,這種會腐化軍隊戰次,臉紅脖子粗的和戰地醫院的院長起了口角衝突。」 說到這裡,李向商突然停止了訴說。

    聽到這裡,風影樓已經明權,金擇喜的故事,註定不會以喜劇收尾,否則的話,有一個心愛的女人在等著他回家,以金擇喜外冷內的性格,又怎麼可能捨得背叛祖國,流落海外?

    還有,風影樓真的無法想像,金擇喜坐在一塊石頭上,對著心愛的女孩,俾起琵琶,唱起動人的情歌,究竟會是什麼樣的畫面。

    「再後來……」李向商的聲音低沉了下去:「後來敵人特種部隊繞過我軍正面防線,突襲了那個戰地醫院,所有的傷患都被當場射殺,他們唯一受到的阻礙,就是已經傷癒,卻因備那個女孩,而賴在醫院裡, 沒有立刻歸隊的金擇喜,單槍匹馬的拼死反擊!」

    往日種種,似水無痕。昔日的戰火,已經化成了歷史的塵埃,但 是身臨其境的人,又有誰能忘記戰爭的殘酷?!

    金擇喜直到最後,都沒有講述他當時究竟經歷了什麼,但是在那場浩劫中,倖存下來的人,把他們所見所聞,一點點的彙聚起來,仍然拼湊出了整個事情的經過……

    一個人,絕對無法對抗一個排的特種部隊。但是在金擇喜的身後就是群山,就是密林,只要逃進那裡,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幾個人,還能再追殺掉金擇喜這樣一個根本懶於學習兵法謀略,卻把所有時間,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個人訓練中,已經把人類體能,反應速度,軍事技巧,發揮到極限的超級精英

    他不能逃跑!

    因為他苦苦追求了兩個多月,每當看到她的倩影,就會呼吸急促,心跳加快的女孩,正和醫院其她的護士們一起,用擔架抬著重傷員,向野戰醫院後方的密林中撤退。雖然那裡面可能會有地雷,有用竹筒削成的死亡陷阱,但是逃進去,總比被敵人毫不留情的當場射殺強。

    還有戰鬥力的輕傷患,已經拿起武器,和金擇喜一起並肩作戰。

    但是他們數量本來就比不上對方,更何況對方還是訓練有素實戰經驗豐富的特種部隊?眼睜睜的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減少,金擇喜突然咬了咬牙,猛的跳起來。

    不知道有多少枝步槍,一起對準了撒腿狂奔的金擇喜,但是那些老兵很快就驚訝的發現,金擇喜的動作真得好快!他拼命的跑,他拼命的跳,他拼命的翻滾,他不停的奔跑,不停的做著各種軍事規避動作,在這種彈雨交織,再也不可能有半點憐憫與溫情的最殘酷戰場上,面對一個自己最喜歡的女人,金擇喜幾乎已經打破了人類體能的極限。

    轉眼就追上了無論如何拼命努力,依然慢得猶如老牛拉破車的護士隊伍,絲毫不管其他人的目光如何怪異,金擇喜劈手抓起自己喜歡的女孩,不理會她下意識的掙紮,帶著她撒腿就跑。

    護士不放棄自己看護的重傷患,這是她們的天職,她們當然是對的。但是金擇喜比任何人都清楚,以這樣的速度撤退,她們最終沒有一個人能活著逃出敵人的追擊!

    身後的女孩不停的掙紮,她甚至用牙齒去咬,用口水去吐,在那個瘋狂而純潔的年代,就連軍人的愛都是瘋狂而純潔的,她明白金擇喜為什麼會這麼做,但是她不能接受金捧喜的行為,他這樣做,就是在強迫她,一起成為最可恥的逃兵!

    兩個人就在拉扯與掙紮中,逃進了醫院後面的密林當中,也許是因為在戰場上第一次逃跑,軍人的榮譽感和愛情,正在反復交戰,也許是身後女孩子激烈的掙紮與怒斥,大大影響了金擇喜的心智,當他發現不對時,他竟然親手拉著自己最心愛的女孩,踏進了敵人預先挖制的陷阱。

    這個陷阱很簡單,它不過就是一個三米多深,一點八米寬的土坑罷了。但是任何一個人抒進去,都會被坑底那一排密密麻麻的鋒利竹簽,當場刺穿,死得慘不可言。

    因為心神動搖,踏進了這個平時根本不可能踏中的陷阱,但是金擇喜畢竟是鄭勳教官精心調教出來,把人類體能和作戰技巧發揮到極限的精銳軍人,在這種要命的情況下,他竟然用右手和雙腿硬生生撐在陷阱的兩側,而他的左手,更死死拖住了自己最心愛的女孩,讓她沒有跌落到坑底。

    現在,這個世界上,大概只剩下金擇喜一傘人,還能記得他當時, 對女孩子說的話了吧:「抱緊我,千萬不要鬆手。」

    直到女孩子聽話的用雙手死死拖住了他的腰,金擇喜才終於空出左手,一起撐到了土坑上。可就是因為要強行撐住兩個人下墜的力量,更要承受女孩子一開始下意識的掙紮,帶來的衝擊,就是這短短的十幾秒鐘,已經消耗了金擇喜左手絕大部分力量,更拉傷了他的韌帶,他已經沒有足夠的力量,再支撐著兩個人的體重,一點點的向上挪了。

    兩個人四目相對,兩個月的相處,他們已經彼此都接受了對方,金擇喜不止一次,對著女孩子彈起他用五塊五毛錢,想方設法從別人手裡買到的琵琶,女孩子也不止一次,對著金擇喜,揚起讓百花都為之失色的燦爛笑容,可是,他們還是第一次如此親密的擁抱在一起,用自己的身體,直接感受到方胸膛裡,那顆癡癡跳動的心臟。

    也許,這也是他們最後一次親密接觸了。

    身後的槍聲越來越近,淒厲的慘叫,順著遠方吹來的風,隱隱傳進了兩個人的耳朵。豆粒大小的眼珠,已經從女孩子猶如喜馬拉雅山上的白雪般純潔無瑕的眼睛裡傾淌而出。不用回頭擊看,她也清楚的知道,敵人已經追上了帶著重傷患的擔架隊,正在肆意放手屠殺,而相當一部分女護士,要面臨的,也許還是最慘無人道的輪奸與虐殺。

    金擇喜卻突然笑了,他笑得是邵樣的溫柔,在他的雙眼中,更揚起了足以讓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女人,都為之心醉的寬厚與寵溺,沒有人知道,金擇喜的心裡,已經對眼前的女孩,留下了最後的遺言:「為了你,我無悔!」

    就在金槍喜準備用自己手臂最後的力量,把兩個的身體翻轉過來,用他的身軀,為心愛的女孩支撐起最後一道生命的橋樑時,女孩子突然抬起頭,把她的嘴唇,直接印到了金擇喜的嘴唇上。

    這是他們兩個人熾熱的初吻,兩個菜鳥中的菜鳥,根本沒有經驗, 他們的鼻子碰到了鼻子,牙齒碰到了牙齒。可就是這短短的幾秒鐘,卻讓他們的心靈,在瞬間有了如此親密,如此完美鍥合的相逢,就是在瞬間,金擇喜的臉色大變,因為在冥冥中,他竟然聽到了懷抱裡的女孩子,最後無怨無悔的道別:「別了,吾愛!」

    一個人在面對危險時,為了保護自己最心愛的人,究竟會爆發出多麼恐怖的力量,沒有人知道。但是在這個時候含擇喜知道了,他的身重,加上身上的武器彈藥,已經超過了一百八十個可是他緊緊抱在懷裡的女孩,拼盡全力狠狠一撐,竟然把他推出了土坑。

    就是在金擇喜絕望的注視中,那個女孩子的臉上,猛然揚起了一縷無悔此生的笑意,迎著金擇喜的日光,她笑著,哭叫道:「不要忘記我,答應我……」

    「噗……」

    物理學定律就是定律,下墜的時間,絕不會因為人類的心而變長或 縮短,她整個人攜著下墜的加速度,和把金擇喜推出陷阱的反作用力, 重重抒到了坑底, 至少有十七八根鋒利的竹簽,同時刺穿了她的身體。

    在金擇喜目瞪口呆的注視下,鮮血就像是噴泉般從她的身體裡噴湧而出,在瞬間就浸透了整個陷阱的坑底。只是在瞬間,她就失去了說話的力量,只是在瞬間,前所未有的無力感,就襲上了她的心頭。但是她知道,自己心愛的男人,會讀唇語,所以,他還是能「聽」到自己最後要說的話:「答應我,只為我一個人彈琵琶!」

    在那個人人瘋狂,就連女人都違心的喊著「不要紅裝愛武裝」的年代,她最終,還是展現出了女人天性中對愛情的佔有欲。就算她不能占有這個男人的一生,不能和他一起慢慢變老,至少,她會因為這個要求,永遠活在他的生命當中。就算過了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五十年,當他偶然聽到琵琶的聲響時,他縱然已經兒孫滿堂,也依然會遙遙想起,曾經有一個如此渺小,如此卑微的她吧?!

    就是因為有了這樣一個小小的心願,所以她是哭著並笑著,停止了呼吸。

    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最心愛的女人,死在了自己的面前,感受著她的悲傷與小小的「詭計」得逞後的快樂,金槍喜猛然發出了一聲瘋狂到極點,悲傷到極點的狂嗥。

    「當我們接到情報,用最快的速度趕過去的時候,所有人都驚呆了。」李向商說到這裡,聲音竟然徼假發顫了,他臉上揚起的,更是混合著悲傷挽惜與驕傲的神采︰「我們看到了一條血路,一條在戰場上太過於不可思議,卻真實存在的血路,一個人一條槍,不斷追殺整整一個排敵軍,用敵人的鮮血與屍體,鋪出來的血路!」

    那一個排的敵軍,是孤軍深入,他們採取的是一擊即是的戰術,他們進攻戰線後方的野戰雀院,不但可以有效消滅對手,更可以有效打擊中國軍隊士氣,可以說,他們打出了一場經典的特種突襲戰。

    可是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在任務完成,全軍撤退的時候,在他們的身後,卻多了一個不折不扣的死神!

    他們不能全員停下腳步,去圍剿金擇喜,一旦為這一個敵人,耽誤了時間,他們必然會陷入中國軍隊的重重包圍中,直至被憤怒的中國軍人撕成碎片,所以他們只能不斷的派出精銳成員,層層狙擊。

    一個不行,兩個;兩個不行,三個;三個不行,四個……

    當那個特種排的指揮官驚愕的發燒,他留下了整整一個班,依然被金擇喜單格匹馬的消滅掉,而金擇喜竟然再一次追到他們身後的時候,他的一個排,已經被金擇喜用逐個擊破的方法,整整打掉一半了!

    「最終對方一個排,四十五個人,只有十四個人,活著撤回了他們 的防區。」

    聽到這樣的戰績,就連風影樓都要為之聳然動容。

    可是到了這個時候,李向商竟然還沒有講完︰「從此,金擇喜脫離了我們的正規編制,他再也不受任何人指揮,他死死盯住了那個特種排,那十四個人,無論走到了哪裡,無論對方又補充了不少新兵,他就是盯著那十四個人死也不鬆手。當越戰結束的時候,算上那個因為軍功積累,已經升為連長的指揮官在內,襲擊野戰醫院剩下的人,還有四個。」

    「戰爭結束了,雙方重新簽署了和平協議,可是對金擇喜來說,他的戰爭逆沒有結束。」李向商深深吸著氣,道:「那四個參加過襲擊野戰醫院的特種兵,跑到了香港,去做一些打劫銀樓,綁架勒索的事情,並把越南難民營,當成了他們的大本營。就連香港警方,都不敢深入那種魚龍混雜,到處都是亡命之徒的區域,可是金擇喜卻在身上綁了十公斤TNT炸藥,手裡拎著機關槍沖了進去,在那種地方,他挨了二十七刀,中了兩發子彈,在這種情況下,他又宰掉了三個不說,還在警察趕到之前,活著成功撤退。」

    風影樓低聲道:「佩服!」

    這種戰績,這種膽氣,這種堪比「小強」的生命力,和不死不休的執著,就算是拿龍王和金擇喜相比,都要稍遜一籌!相信在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人,有金擇喜這種死敵,都會連睡覺都不安穩!

    那個已經成為連長的敵軍指揮官,真的被金擇喜嚇到了,他開始不停的跑,金槍喜就跟在他身後不停的追。戰爭結束後,兩個人追追逃逃 的對峙了四年,那個敵軍指揮官,為了擺脫金擇喜,他進入過到處都是致命危機的熱帶雨林,進入過海拔超過六千米的山地雪原,進入過南非原始部落,到最後,他連必要的裝備都沒有弄全,就慌不擇路的逃進了大沙漠。而同樣沒有足夠生存設備的金擇喜,也毫不猶豫的追了進去。在那裡,他們遇到了大沙瀣,遇到了沙匪打劫,遇到了食人蟻大 搬遷,就在金擇喜明白自己的體力已經到了極發,再也撐不下去的時候,那個一直在逃跑的敵軍指揮官,終於倒下了。

    兩個前前後後生死對拼了十年時間的軍人,就在沙溢上重逢了。 根本不需要金擇喜再補上致命一擊,那個敵軍指揮官,已經是氣弱遊絲,就算是神仙下凡,也要搖頭歎息了。在金擇喜瘋狂追殺中,那個敵軍指揮官,眼睜睜的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死在金擇喜的手中, 直至只剩下他一個人,他每天都在極度恐怖與緊張中度過,他食不知味,睡不能寐,他的健康已經被徹底催毀,當他終於倒下的時候,看他的樣子,似乎體重已經不足八十斤!

    對著同樣體力到了極限,卻搖搖晃晃怎麼也不肯倒下的金擇喜,那個躺在地上的敵軍指揮官,用最後一絲力量,對著金擇喜豎起了一根大拇指,留下了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句話:「你是一個大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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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突出重圍

    李向商長長的籲出了一口氣︰「鄭勳老師曾經說過,如果在戰爭時期,金擇喜成為校長是最好的選擇。但是在平和年代,他的性格太偏激,又經常感情用事不加自控,就遠遠不如我這種做事四平八穩,善於調節各方面平衡的人了。」

    風影樓輕輕的點頭,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希望自己有金擇喜這樣的敵人。他就像是一把劍,一把太過鋒利,一旦出鞘就必然見血的劍!金擇喜既然已經把他們確定為必須抹除的目標,已經開始對他們動手,他的後續進攻,就必然會一波接著一波,毫不留情,直到一方徹底倒下,才會宣告終結。

    李向商突然問道:「風影樓。你覺得我這個校長怎麼樣?」

    風影樓沒有任何猶豫︰「很出色。」

    李向商的確夠出色,他長於心計,善於平衡方方面面的人際關係,但是為人處事,卻依然不失磊落坦蕩;他熟知官場上的厚黑學,也懂得如何培植自己的親信力量,但是他卻絕對沒有把這些力量私有化,在部下面對危險需要幫助時,他更可以拋開一切,用看似頭腦熱的方法勇往直前。像他這種能夠開天眼觀凡塵,卻依然保持了赤子之心的人物,萬中無一!

    聽了風影樓的回答,李向商的臉上,卻沒有任何喜悅,他輕歎道:「以前在所有人眼裡,金擇喜不過就是一個四肢達頭腦簡單,做事衝動又過於偏激的人罷了。可是今時今日,金擇喜卻能在自己最欠缺的領域,激流勇進,成為一個就連我都必須仰視的戰略大師。他每一天都在飛進步,而我在這些年,雖然也算略有成績,但是和破而後立的金擇喜相比,卻真是相形見絀了很多x插播s廣告時間哦

    風影樓沒有說話,金擇喜勇於破而後立,這種就連自己弱點都不肯放過的狠勁與果敢,值得尊敬;李向商身居要職,依然可以用旁觀者的立場,去衡量彼此,甚至勇於承認自身不足,更具備了上位者量才施用的夫氣度。

    至於十四隻後,兩個人再次狹路相逢,安竟是誰更優聳,誰能取得最後勝利,就只有通過實戰來驗證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依然是李向商,可是金擇喜卻在保留了一個。職業軍人侵略天性的前提下,用知識把大腦徹底武裝起來,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還沒有交手,在知己知彼這一項上,我就先輸了頭籌。」

    李向商霍然扭頭,他望著風影樓,道:「我強行登陸海島,不過是兵行險招,他沒有想到我敢賭命。所以才會讓我好了一軍。但是以金擇喜今時今日擁有的智慧與狠辣,很快就會調整戰術,對我們起更猛烈進攻。 我在心裡反復推敲了很久。得出的結論是,如果我因為面子問題,一直死抓著權力不放,最終很可能誰也逃不出金擇喜的算計。」

    說完這些話,李向商大踏步走出了這幢小小的木屋。在和風影樓擦肩而過的時候,他略略一頓腳步。用只有自己和風影樓才能聽到的聲音,淡然道:「我能做的都做了,從現在開始,這個。海島上所有人的命,交給你了。放手去做。有事,我扛!」

    「是!」

    聽著背後風影樓有力的回答,李向商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不要問現在年僅二十四歲的風影樓,是否真的有足夠能力,去對抗金擇喜,也不要問他們這些人最終的結果如何,僅憑風影樓面對強敵,臨危受命,無懼於色的坦坦蕩蕩,他就已經不愧於「獠牙」這個稱號,更讓李向商的心裡,不由自主的產生了江山代有才人出的感慨。

    不再理會仍然站在小木屋裡。靜靜思考的風影樓,李向商脫掉身上的軍裝,脫掉又厚又重的皮靴,就那麼赤著雙腳,一直走到了沙灘上。當他像個小孩子似的,在沙灘上連續翻跟頭的時候,所有人都對這位已經年近五十的少將側目而視。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是感受到李向商身上的輕鬆,每一個人臉上的笑意,卻更加明顯了。

    天知道他究竟在沙灘上翻了多少個跟頭,當他帶著滿頭滿身的沙粒爬起來後,他面對著停泊在兩千米外的戰艦方向,突然做出了一個街頭小混混打架時,最常使用的挑釁手勢,在嘴唇嚅動中,他更將自己想說的話,通過電波,一絲不芶的傳送到了金擇喜面前:「來啊,來啊,來啊,想贏我的話,就把你所有的伎倆都使出來啊,我在這裡等著你。」

    望著液晶螢幕上,那個昂而立,對著遠方一片空曠的大海小伸出右手食指,在那裡左右擺動的李向商,金擇喜也笑了︰「師兄,你也四十好幾了吧,怎麼會突然了少年狂?不過坦率說,你現在的樣子,比平時那面無表情般,看起來要順眼多了。」

    在當天晚上,海島上八支練有素的特種部隊,經過重組改編後,趁著夜黑浪大,暴雨傾盆,四周戰艦上的聲納探測器幾乎完全失效的自然環境,在夜間兩點三十分。對駐紮在海島四周的戰艦,進行了一次可以載入特種部隊教程的經典突襲戰。

    百八十多名職業軍人,被分成了四組,他們用竹筒和椰子做成的飄浮物為載體,頂著一點八米高的海浪,還有豆粒大小的暴雨,強行進行海上泅渡,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到戰艦下方,最終成功登陸。

    沒有人能想到,事件的發展。已經開始轉動,上級很可能已經放棄了轟炸計畫,在這種情況下,海島上的人,卻會突然有計劃1的實施大規模軍事行動。 雖然戰艦上的職業軍人,都是南海艦隊精英,還有部分戰艦上有海軍陸戰隊成員駐紮,但是雙方本身就有巨大戰力差距,又太過出其不意,戰艦上的軍人還沒有來得及做出有效抵抗,精通海陸空作戰的特種部隊,就已經控制了整個戰艦諸如軍火庫、指揮艙、通訊塔之類重要區域,並對艦內軍人。

    一切都進行得有條紊。除了有兩名士兵在控制目標時,遭遇激烈反抗,下手稍重,讓對方斷了幾根肋骨之外,風影樓一行人,竟然以敵我零傷亡的代價,控制了四艘戰艦。以他們的人才濟濟,當然能夠開動這四艘戰艦,更可以趁著暴風雨結束前,利用艦載救生艇,脫離南海艦隊監控,到了那個時候,以他們接受的練和生存能力,絕對稱得上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遊。

    控制了四艘戰艦後。風影樓他們一行人,對整艘戰艦進行了一次毫不客氣的大掃蕩,他們在一群水兵目瞪口呆的注視中,從給養庫裡搬走了大量食林,就連廚房裡炒菜時用的料酒都沒有放過,風影樓在撤退時,看到了一台海軍陸戰隊裝備的汽化灶,他略一擺手,立剪就有兩個士兵,毫不羞澀的把這台汽化灶,連同一小筒汽油,一起連鍋端走,不留一絲雲彩。

    當暴風雨終於結束後。一百多名精挑細選出來的特別行動組成員,已經得意洋洋的把幾艘救生艇劃回了海島,在救生艇裡。不但有汽油灶,有罐頭,有單兵野戰口糧。有土豆,有巧克力,有手電筒,有咖啡,考慮到島上還有女孩子,就連衛生紙都拿了幾卷。

    海島上的職業軍人,做出這種行為,不僅僅是挑釁,更是不知死活 。

    可是等到暴風雨結束,通過衛星連線,看到這一切,金擇喜的臉色卻陰沉如水,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師兄李向商會突然像個孩子似的輕鬆寫意,甚至還有心情,對他比劃著食指,在那裡出挑戰的宣言了。把自己的指揮權交給了別人。卸下身為一個指揮官,必須承受的責任與壓力,李向商當然可以輕鬆得近乎放肆。

    「好一招以力破局。風影樓,你幹得漂亮!」

    聽到金擇喜的嘖嘖歎息,看著他臉上濃濃的欣賞,劉偉輕輕挑了一下眉毛,他真的不明白,海島上的人做出如此激進的行為,無疑是在刺激中國高層已經高度緊崩的神經,為什麼竟然會得到金擇喜如此高的評價。他更不明白。為什麼金擇喜一口就可以斷定,這一場來勢洶洶,最終卻以戲劇化結尾的軍事行動,竟然走出自風聳樓的手筆。

    「古代戰爭的時候。面對優勢敵人圍城,守城將領必須時不時在夜冉派出部隊進行偷襲。甚至是突襲,他們這麼做,也許並不能殺傷多少敵人,但是卻會大大提升城內守軍的士氣!」

    金擇喜根本不必回頭。就知道劉偉現在臉上的表情,還有心裡的想法,他淡然道:「如果一味困守,時間一長,就會讓人的心裡滋生出絕望。可是在夜間的突襲。會讓他們感到,自己只要願意,還有突出重圍的可能。而他們之所以守在這裡,只是想借助地利優勢,讓敵人付出更慘痛的代價罷了!一種是被形勢所迫,一種是自願駐守。雖然最終的結果都是被敵人包圍住猛攻,但是雙方在心裡上,氣勢上,卻有著本質的不同!」

    劉偉聽懂了︰「他們要是沒有能力突圍出去,如果真的被轟炸,那他們就是可憐的犧牲品。死得輕如鴻毛;可是今天他們已經證明,自己有能力脫困而出,只是他們不願意病毒傳播出去,才選擇了繼續留在島上,那麼就算是明天就有轟炸機飛到頭頂,他們也是為國為民捨生取義的大英雄,死得當然是有如泰山

    「是啊!」金擇喜微笑著歎息道:「我自以為布了一盤四面楚歌十面埋伏,可是沒有想到,風影樓竟然敢效仿張遼守合源,來了個夜間突襲,只是打開了一個氣眼。就硬是讓他下出了一個滿堂喝彩,全盤皆輸!」

    剛到被金擇喜收為徒弟的阿加露,仍然忍不住追問了一句︰「可是老師,你又如何可以確定。接替李向商指揮權的,就一定是風影樓?我看過所有參賽者的資料,另外七名參賽隊隊長,無論在資歷,經驗,還是年齡上,都應該比風影樓更適合當接任者才對。」

    這個問題小已經不需要由金擇喜去回答,劉偉沉聲道:「死中求活的戰術,誰都能想到。但是敢使出來的人,卻絕對沒有幾個。」

    金擇喜淡然點頭,這一晚的軍事行動,看似莽撞,卻揉合了策略者對人性,對戰爭,對時局,甚至是對政府高層可能做出的反應,都考慮在內,最終提煉出來的智慧精華。放眼海島上一百八十多名軍人,他們中間雖然人才濟濟。但是算來算去,除了李向商之外,大概也只有風影樓這樣一個接受過鬼刺訓練,被幾名國內頂級心理學專家天天用填鴨式的方法,硬塞各種知識,更兼膽大包天的獠牙,才可能完全具備。

    要知道,如果沒有充足的理由,沒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成功機率,李向商縱然肯放權,也絕不會同意實施無限於接近自殺的軍事行動。

    又有一名作戰參謀提出了問題:「他們不是害怕病毒傳播嗎,怎麼還敢強行登陸四艘戰艦?這樣不是會感染更多的人嗎?」

    金擇喜,劉偉還有阿加露,三個人一起搖頭,在心裡更對這個作戰參謀,下了一個相同的評價,小笨蛋︰「 到了這個時候。還駐守在海島附近的職業軍人,當然都接受過天花疲苗聳射!」

    「風影樓小我必須承認,現在你已經有了和我對弈的資格。我派陳顯龍去對付你小的確是太小瞧你了。」

    金擇喜輕輕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低歎道:「大廈將到的劣勢,全軍覆沒的敗局,這可是一個男人為之成長的隕踹啊。我曾經另眼相看的徒弟,既然你從李向商手裡接過了指揮棒,走到了舞臺最前沿,那麼你我之間的戰爭小就算正式開始了,就讓我看看,你這第四顆獠牙,是不是真的能突出重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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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人間瑰寶

    風雨已經結束了,剛才怒浪襲天的海面。叉恢復小孩睡般的平靜。

    雖然今天夜裡,必須踏著滿地泥濘負責巡邏,但是龍王的心情依然很好。兩個小時前,他跟著風影樓強行攻上一艘戰艦,確定已經控制了所有情勢後,他沖進廚房,一口氣就吃了二十一個肉包子!

    龍王輕舔著嘴唇,嘿嘿,味道不錯!

    和龍王並肩沿著海岸線巡邏的楊亮,臉上突然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對著龍王打出一個「暫停」的手勢,然後側起了耳朵。傾聽了好半晌,楊亮才用不確定的口氣。道:「龍王,你聽,是不是有一個。女孩子在哭?」

    龍王瞪大了雙眼,也學著楊亮的樣子,把耳朵轉到了順風的方向,可是他這一輩子,也休想象楊亮一樣,在一個地方一趴,就能幾天不動,他當然不可能擁有楊亮融入大自然中,愈見敏銳的人聽力。在龍王的耳邊,除了風掠過樹梢時出的輕微聲響,就剩下海浪輕撞在岩石上,揚起的碎鳴,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龍王神色怪異的看了一眼楊亮,認真的思考了一下,自己這個每天趴在大山裡不動的兄弟,是不是突然到了思春期。

    就在這個時候,又一股夾雜著爛椰子和死老鼠臭味的海風,迎再吹過,楊亮的眼神一跳,他一拉手中的步槍槍栓,讓手中的武器處於擊狀態,然後沉聲道:「龍王,我們去看看!」

    「好,好,好!」 看著一臉認真的兄弟。龍王大大的搖頭,歎息著︰「要現在有女孩子突然出現在這個海島上。那肯定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我們就把她撿回去,給你當媳婦好不好?這就叫,撿個仙女當老婆!」

    楊亮沒有理會龍王善意的調侃,他一直小心傾聽著,他的腳步更是越走越快,當他們兩個人越過一道山坡後,龍王的臉色猛然凝滯了。

    他真的,聽到了一個女孩子斷斷續續的吳泣聲!

    中國的特種兵,必須是無神論者!可是想想看吧,這裡可是已經被軍方徹底封鎖的海島,現在更已經是淩晨四點鐘,四周一片漆黑;突然有一個女孩子在哭,又有誰不會本能的想到什麼女鬼半夜梳頭,什麼穿著紅衣服自殺的遊魂野鬼,實在太孤單,想要來殺上幾個人,找他們一起陪伴自己的怵人傳說?

    楊亮還準備躲在暗處小心觀查一下,龍王卻已經大踏步走了出去。龍王的做人宗旨很簡單,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的話,好說,鬼不犯我。我不犯人,鬼若犯我。老子就讓你永不生!

    還有啊,很多人都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可是卻沒有幾個人真正見過鬼,能親眼看到鬼的樣子,甚至和鬼聊上幾句天,不也是一種人生的奇異經歷嘛!

    就是抱著這樣的想法,可謂是虎膽包天的龍王,筆直的走到了出去,看著一個白色的影子坐在沙灘上正在低聲哭泣,他毫不羞澀的打開手電筒,把手電光直接落到了對方的身上,然後放聲暴喝道:「誰?!」

    那個。白色身影,肯定是突如其來的燈光,還有龍王兇神惡煞般的表情和厲喝給嚇住了,就連她的哭泣聲,都猛然停止了。

    在這個時候,龍王也開始呆了。

    第五特殊部隊的成員。全部走出身將門,他們的眼界不可能不高,可是就連龍王都必須承認。眼前這個跪在沙灘上,不停哭泣的女孩子,或者女鬼,真的好美!好美!好美!

    她看起來還不到二十歲。一身明顯走出自名家設計的白色時裝,被海水浸透,貼在她的身上。把一個女孩柔美而挺拔有致的曲線,勾勒得美不勝收。她有著一頭自然而烏黑的長,被海水打濕後,雖然沒有了隨風舞動的飄逸,但是卻讓她身上,有了一種霧裡看花,水中看月般的靈動,更有了一種說不出道不明,卻真實存在的低啞誘惑。

    至於她的面孔。

    龍王真的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又有什麼樣的文字,能夠形容出,她那受到九天諸神祝福。才可能獲得的精緻五官,和只能用完美來形容的搭配。

    她的皮膚,猶如象牙般潔白而細膩,更透著一股晶瑩的水感,她的眼睛,雖然盛滿了驚惶,但是依然漆黑如墨,亮若繁星。而她不點朱而紅的唇,她挺拔而嬌小的鼻子。她柔和的臉部稜角,還有她身上那股幾乎不沾人間煙火的純,都讓她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誤入凡間的仙子。

    她真的被龍王嚇到了。她的嘴唇在輕輕抽動,晶瑩的淚痕已經在她的眼眶裡打轉,卻因為龍王的凶形凶相,而嚇得不敢跌落。

    如果傳說中的女神,一朵是如此的美麗。龍王叩心自問,他真的不介意。用自匪俐小牛陽壽,換取和她們的幾夕風流。

    「你是誰,你是怎麼到這個島上的?」

    真的。龍王這一輩子,還沒有如此細心細氣小心翼翼的對別人說話。可是他的聲音,仍然再次把那個女孩子嚇到了。她似乎根本聽不懂龍王說的話,她甚至不知道跳起來逃跑。看著猶如一個巨人般高大強悍,似乎用一隻手就能把她活活捏碎的龍王,她只是無助的抱住了自己的雙膝。

    楊亮依然站在山坡後方,沒有露面。但是他的目光,已經象閃電般,從海岸線上掠過,修長的手指,已經用半擊狀態,壓在了步槍扳機上。在這個時候,有任何目標出現在他的視野中,為了保護龍王,楊亮都會毫不猶豫的立刻舉槍射殺。

    龍王關掉了手電筒,他試著向對方移動。可是他只挪動了一下腳步,就清楚的看到,那個坐在沙灘上的女孩子,全身都顫抖了一下,他又立刻停止了這種行為。

    這個女孩子就像是最名貴,最美麗,卻又最脆弱的玉石,歷經數十載才被打造出來,龍王真的害怕,他會一不小心,就弄壞了這樣一件最完美的人間瑰寶。

    兩個人。就這樣在黑暗中,陷入了相對的沉靜。就在這個時候,龍王的目光,卻落到了自己的腳下,隨著潮起潮落,一些飄浮物,也被推送到沙灘上。在袖的腳下,赫然靜靜躺著一隻做工精美的考拉熊。

    龍王下意識的彎腰,拾起了這件小女孩才會喜歡的玩具,就在這個。時候。他驚訝的現,那個一直對他畏如蛇蠍的女孩子,竟然小心翼翼的對他伸出了右手, 龍王舉起了考拉熊︰「你的?」

    聽到龍王的聲音,對面的女孩子明顯全身又顫抖了一下,但是對那只玩具考拉熊的渴望,讓她仍然堅持對著龍王舉著自己的右手。

    龍王猶豫著,他舉著那只考拉熊,嘗試著向女孩子一點點靠近。

    她不是鬼!

    當兩個人已經不足十米遠的時候,看著她淋浴在銀光下,愈顯的飄然脫俗的身影,龍王在心裡做出了這樣的判斷,要知道,鬼是不可能有影子的。不知道為什麼,確定了這一點之後,龍王的心臟,突然跳得好快。

    現越離她越近,她身體顫抖得越厲害,走到她面前還有三步的時候,龍王就停下了腳步,他盡力伸長了自己的胳膊,把那只沾滿海水的考拉熊。遞到了她的手裡。

    女孩子拼盡全力,把失而復得的考拉熊抱進懷裡,她抱得是那樣的用力。就好像是一個。迷路的孩子,突然在茫茫人海中。又看到了自己的媽媽似的。

    龍王知道,自己長得絕對稱不上帥氣灑脫。他的笑容,也和陽光燦爛無緣。但是迎著女孩子小心翼翼的目光。他仍然嘴角向上一掀,露出一個大大的。有點稚氣未脫的笑容。也許,笑容真的是溝通的橋樑,也許是感受到龍王並沒有惡意,那個女孩子的身體終於停止了抖動,她突然再次伸出了右手。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扭頭,龍王在嘴裡猛然出一聲低呼,他不顧自己的激烈行動,會再次嚇到身邊的女孩,他拼盡全力,對著那個方向撲了過去。除了她,在幾十米外的沙灘上,還靜靜躺著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看他的樣子,就算沒有被淹死,也已經失去了知覺。

    他還有體溫,還沒有死!

    龍王把這個男人扛起來,跑到海水不會再波及的位置後,他把男人放下。然後雙手在對方的胸膛上不斷按壓。讓他把肺葉裡的海水,一口口的噴出來。

    連續按了十幾下,腦後勺上突然傳來了一陣並不算太重的刺痛,龍王訝異的回頭,是那個女孩子,而在她手裡,赫然捏著一個不知道從哪裡撿起來的椰子。看起來她就是用這個椰子為武器,對著龍王的腦袋拍了那麼一下子。

    迎著龍王訝異的目光,那個右手捏著椰子,左手還死死抱著考拉熊的女孩子。似乎呆住了。

    龍王根本沒有時間理會身後女孩子的攻擊,他繼續不停的按壓,直到確信那個男人肺葉裡的海水都被吐出來後,他低下頭,開始為對方做人工呼吸。

    在這期間,那個女孩子一直呆呆望著龍王,她根本不知道龍王在幹什麼。她一直以為,龍王是在「欺負」那個男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龍王那張稜角分明,侵略性十足的臉。抱著懷裡的考拉熊,她沒有再對著龍王揮起手中的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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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金絲鳥

    一個小女孩羊。有一個很古典。甚牽是帶著幾分武俠名字,叫司徒夢軒,現年二十歲,受教育程度不詳。而那個被龍王救活的男人,叫司徒楚英。是金融界大腕級人物,是司徒夢軒的養父。

    兩個人都沒有什麼犯罪記錄,甚至連一張駕駛違章的罰單都沒有。所有履歷清清楚楚。絕對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地方。至於有錢人擁有私家遊艇,為了給女兒慶祝二十歲生日,父女兩個人駕船出遊,卻遇到了風浪,因為操作技術太濫,遊艇撞到珊瑚礁上沉沒,也沒有什麼稀奇 。

    看完臨時指揮中心送過來的調查報告,再看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司徒楚英,還有因為現場人太多,一直全身抖,整個人都縮進養父懷裡,雙手更死命揪住司徒楚英衣襟的女孩,就連風影樓都在心裡輕輕出了一聲歎息。

    從時間順序上來推算,正好是風影樓他們進攻停泊在四周的南海艦隊,成功切斷戰艦上的所有通訊設備,同時也中止聲納探測器工作時,這一對可憐的父女。正在怒海中無助的掙紮,也許就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他們和近在咫尺的海軍戰艦擦肩而過,被大浪一路推送著,登上了腳下這座到處充斥著天花病毒的海島。

    面對一群陌生人,在商海上幾經浮沉的司徒楚英,還保持著成功人士特有的驕傲與自尊,這當然也和風影樓一行人身上,都穿著軍裝,有著不可或缺的關係。人民子弟兵。當然不會搖身一變。就成為無惡不作的海盜。

    「你們在演習是嗎?」  司徒楚英猜對了一半。

    「我是明星企業家,每年納稅上千萬!對了,我和廣州軍區的副司令員關係也相當不錯。」

    聽著這近乎電視劇臺詞的話,在場絕大多數人都在心中回了一句:「關我鳥事!」

    作為一個,成功的商人,司徒楚英眼睛相當的毒,他很快就現,自己面前的這些人小和他平時接觸的軍人絕不相同,站在他們面前,就有一種站在南非大草原上。被獅群包圍的感覺。擁有這種壓迫感的人,無論在什麼行業中,都是能力出眾,同時稜角又過於分明的刺頭人 !

    司徒楚英迅速轉口︰「我在五年前,還建立了一個擁金優屬基金,逢年過節,就會有專職工作人員,拿著去探望那些老軍人和軍人家庭,力所能及的幫助他們解決一些生活上的實際困難。現在我還贊助了十七個烈士家屬小讓他們可以繼續上學,其中最大的一個。明年就會大學畢業了。」

    不管司徒楚英這麼做。是為了企業公關,還是真的熱心助人,總之,他的一席話說完,周圍的人,臉色都變得和善起來。

    風界樓伸手拍了拍身邊的小型集裝箱,淡然道:「坐。」

    「謝謝!」

    司徒楚英看得出來。風影樓雖然年輕,卻是這群人的頭,他對風影樓點頭致謝,但是他卻沒有坐下,他脫下自己的上衣,把它平平展展的鋪到小型集裝箱上。然後對著夢軒,做了一個︰「你坐下」的手勢。

    夢軒乖乖的坐到了鋪著上衣的集裝箱上,可是轉眼她就伸出雙手,死死抱住了司徒楚英的大腿,臉上灑滿了「我死也不鬆手」的表情。在所有人訝異的注視下。司徒楚英伸手輕輕撫摸著夢軒的一頭長,直到她臉上露出了陶醉的表情,就連抱住他大腿的雙手,都一點點放鬆,柚才扭過頭,對著風影樓一行人,淡然道:「夢軒從小就對我依戀得很,更習慣了一個人。怕生。還有,她聽不懂我們說的話。」

    聽不懂?!

    看著夢軒對司徒楚英依戀的模樣,李凡和風影樓都微不可查的輕輕一皺眉頭,而其他人卻真的有些面面相覷了。這個漂亮得讓人心跳加快的女孩子小明明是一個中國人,而且資料上顯示,她從來沒有出國的經歷,更不是從小在國外長大,她竟然聽不懂自己國家的母語?!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誘人的飯香,飄進了所有人的鼻孔。聽到沉重而有力的腳步聲。看到一個絕對熟悉的身影,快步走過來,風影樓和李凡,這兩個第五特殊部隊最優秀的學員,臉色精彩得當真是有若見鬼。

    在戰場上橫衝直撞,一旦怒了瘋了狂了,就算對面站著死神,都敢抬槍先給他一梭子的龍王。竟然端著兩份加熱過的食物。快步跑了過來。看看他臉上還沒有擦乾淨的痕跡,很明顯,這些食物,都是龍王親手弄的。x插播s廣告時間哦

    龍王做飯,呃。這和讓張飛繡花,又有多大的區別?!

    聽著龍王沉重有力的腳步聲,夢軒抱住司徒楚英的雙手,猛然又加重了力量︰「 你們在海裡泡了一兩個小時,一定又冷又餓了吧。」

    沒有人能想到,龍王竟然還有細膩的一面︰「我去煮了兩包疏菜湯,裡面還加了些醬牛肉,用這種牛肉疏菜湯就著壓縮餅乾一起吃,保證你們吃完了,全身都熱得出汗。」

    李凡附在風影樓的耳邊,低聲道:「拷,我怎麼現在才發現,龍王這小子,竟然會重色輕友!」

    風影樓盯著龍王鼓鼓囊囊,明顯還塞了兩個蘋果的口袋,用力點頭。

可能是覺得龍王的聲音有點熟悉,躲在司徒楚英大腿後面的夢軒,悄悄露出了小半個腦袋,現龍王一邊和司徒楚英說話,一邊把目光在她的身上來回掃蕩,她又像只受驚的小白兔般,刷的一下又把腦袋縮了回去。

    看著她小心翼翼。全身輕顫的樣子,站在這裡的人。都有了一種「難道我們都變成了狼外婆」的感覺。這個女孩子是很美麗,在她的身上,更有著一種遠離塵世,和城市的喧囂浮華格格不入,當真是遺世獨立的特質,可是。她的膽子,未免也太小了一點吧?

    司徒楚英,用老母雞保護小雞般的姿態,把龍王這頭老鷹,擋在了外面,他伸手接過龍王手中的牛肉疏菜湯和壓縮餅乾,他似乎很不喜歡龍王用賊眼放光芒的方式,打量自己的女兒,但是他仍然皺著眉頭,勉強道了一聲謝。

    放下一分疏菜湯,司徒楚英轉過頭,對著夢軒露出了一個溫柔的微笑,他掂起飯盒裡的勺子,舀起一勺龍王親手做的牛肉疏菜湯,先輕輕吹了幾口氣,又送到嘴裡試了試溫度後,把菜湯送到了夢軒面前。而一直死死抱住他大膽的女孩,乖乖的張開嘴,喝著暖暖的牛肉湯,女孩的臉上,滿是被寵溺的快樂。

    份牛肉湯。混合著壓縮餅乾,整整喂了半個多小時。李凡低聲道:「老大,我看這個夢軒,好像真的聽不懂中文,或者說,她根本就聽不懂人類的語言!」

    風影樓輕輕點頭。半個小時,並不算長。但是在這期間,他面前的這一對只能用詭異來形容的父女,也曾經進行了幾次交流,他們誰也沒有說話,也許是相處的時間太長,彼此已經熟悉到了一種程度,他們只需要看到對方眼神,手勢和表情,就知道對方想要表達的是什麼。

    其中有幾次。司徒楚英因為身邊站滿了人,臉上的表情稍稍不夠溫和,動作稍稍不夠寵溺,那個女孩子就閉緊了嘴巴,直到司徒楚英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動作更加溫柔,她才重新張開了嘴。在他的凝視下,快樂的咀嚼著。

    三心二意的關愛她不要,沒有「愛」作為基礎的食物,她不要!她看起來,就像是一隻最依戀主人的小狗,如果不是主人親自餵食,她很可能寧可活活餓死。也不會接受別人的幫助。

    這是一種什麼家庭教育啊?!

    手裡的半肉疏菜湯和壓縮餅乾都喂進了女孩的喂裡,司徒楚英回過頭,對著龍王伸出了手︰「拿來。」

    龍王瞪大了眼睛︰「什麼?」

    因為龍王太過冒失的聲音,夢軒身體猛然一顫。司徒楚英狠狠瞪了龍王一眼,他把聲音壓得很低很低︰「你口袋裡的水果啊!還有,給我一把小刀!」

    沒有人能想到。身為金融界的大腕人物,司徒楚英竟然還會在水果上雕花,隨著十指飛轉,不一會,蘋果表面的皮就被全部削掉,就連裡面帶籽的蘋果核,也被司徒楚英小心的挖出來,最終他把蘋果,削成了一個花籃的模樣,而一些細碎的果肉,就被他填進了這只小小的「花籃」裡面。

    在這個過程中。夢軒一直靜靜的,乖乖的坐在箱子上,直到司徒楚英把那只「花籃」遞到她的面前,她才微笑著小揚起那一雙如詩如夢亦如幻的眼睛,伸出兩根纖細而秀美的手指,輕輕從花籃裡鉗起一塊,把它送進了自己的嘴裡。

    蘋果最甜的部位,就在頂端那一部分,而「花籃」裡盛的小就是蘋果最甜,最可口的精華。吃完了這些果肉,夢軒的臉上,露出了滿足的表情。她吃飽了。在平時,她吃蘋果,也只吃那小小的一部分精華罷了。至於「花籃」在司徒楚英和尖軒的眼裡,它也不過就是一隻容器罷了。

    對特種兵而言。食物就代表了生命,浪費食物,幾乎就是一件不能原諒的事情。可是看著這一對絕對詭異的父女,看著他們的行為舉止,卻沒有一個人,能多說些什麼。

    別說一群大男人了,事實上,就連風影樓身邊的許婷婷和陳燕,這兩個比夢軒年齡還要小的女孩子。看著夢軒的目光中,都多了一種可以稱為「保護欲」的情緒。

    「去把這裡的情況給校長報告一下。」風影樓看著在大海裡掙紮了幾個小時,又坐在沙灘上不知道哭了多久,早已經餓了。累了小現在吃飽喝足,臉上泛著心滿意足的微笑,眼皮已經越來越沉的女孩,他略一猶豫,還是對著許婷婷低聲道:「就算看在他們成立了擁軍基金,又肯贊助烈士遺孤上學的份上,如果校長能把那幢小木屋,嗯 讓出來。嗯。那個就最好了。」

    許婷婷點了點頭。在場任誰現在都能看出來,夢軒這個女孩子,就是一朵從小被人養在溫室裡的花,不要說受不得任何風吹雨打,就算是沒有愛的滋潤和灌溉,她也會很快枯萎下

    象她這樣的人。根本就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但就是因為她太美了,太純了,太嬌氣,太脆弱,反而會讓周圍的人,更加不由自主的關心她,想要去保護她。

    目送著許婷婷躡手躡腳的離開,直到走出相當一段距離,確定不會再驚醒夢軒後,才猛然加快了腳步,風影樓低聲道:「龍王。」

    龍王這一輩子,還沒有這麼細聲細氣過:「在。」

    「我把他們父女。交給你保護了。如果他們在這個島上生了什麼事情,我唯你是問。」

    龍王的眼睛亮了。他再次看了一眼靠在司徒楚英身上,已經閉上了雙眼的女孩,低聲回答道:「是!」

    「不用麻煩了。」

    司徒楚英伸手輕輕抱住女兒的肩膀。保護著她不至於因為睡得太甜,而一頭摔下箱子︰「只要能把我們送上岸,我司徒楚英日後必有厚報。實在不行的話,幫我把消息送到公司,我的私人助理,自然會想辦法解決問題。」

    風影樓輕輕搖頭,想離開這個海島,司徒楚英當然沒有問題,但是夢軒。先不說她的年齡,僅僅是看司徒楚英對她的溺愛程度,只怕打死他,也絕不會同意。在夢軒的身上,種植一旦注射,就會在皮膚上,留下豆粒大小傷疤的天花疫苗。x插播s廣告時間哦

    想到夢軒很可能感染上天花,縱然沒有死亡,也會在臉上留下大片令人觸目驚心的疤痕,就連風影樓的心裡,都不由產生了一種暴珍天物的不舍感覺。她美麗得猶如一道風景,縱然沒有產生佔有慾望,也沒有人會希望看到白玉蒙瑕。

    半個小時後,夢軒裹著一張風影樓他們連夜搶回來的毛毯,在那幢小木屋,繼續甜睡著。看她唇角那縷柔和的弧度,她大概,正在做一個美麗中又透著幾分旎旖的夢吧。而龍王,就靜靜的站在小木屋門前,他沒有回頭偷看。他不敢,只是聽著她輕伏有致的呼吸聲,感受著空氣中,因為有了她,而迷漫的若有若無的淡淡馨香,龍王就覺得自己的心臟,幾乎要從胸膛裡跳了出來。

    「你說什麼?」」

    終於知道事件真相的司徒楚英,眼睛猛然瞪圓了,他劈手抓住了風影樓的衣襟︰「你是說,我的夢軒可能會死?!」

    風影樓緩緩點頭。看他的表情,你絕對無法想像,他是一個沒有注射過天花疫苗,又是型血,對天花病毒免疲力幾乎為零,已經在死,亡名單上,簽下自己大名的人。

    「天花病毒不是已經被消滅了三十年時間了嗎,一個能被人類消滅的病毒,又有什麼了不起的?」

    知道自己最心愛的女兒可能會死於非命,而且死的慘不可言,司徒楚英所有的冷靜,所有的從容,所有的淡定,在一瞬間都消失了,他拼命拉扯著風影樓的衣襟。斯聲叫道:「給我船,給我船!我要帶著夢軒立刻離開!現在科技這麼達,我又有的是錢,我就不相信,以現在的科技,會對付不了幾十年前就已經被消滅的天花病毒!你是在騙我的,你只是想從我這裡敲詐到點好處,對不對?!」

    說到這裡,司徒楚英突然鬆開拉住風影樓衣襟的雙手,他下意識的想要從其袋裡掏出他從不離身的支票本。可是怒海勁浪,他代表財富與力量的支票簿,早已經掉落到大海裡。

    「你想敲詐是嗎。沒有關係,今天我認栽了,我願意付錢。」

    迎著風影樓那雙沉靜如水,又隱隱透著一縷同情與無可奈何的眼睛,久經商海浮沉。早已經練就出一雙識人慧眼的英徒楚英真的慌了,他豎起一根手指,叫道:「一千萬,不,我給你一億,夠不夠?我以自己的人格保證,只要你能把我們父女送回岸,我就給你一億,好不好?!」

      風影樓依然在搖頭。金錢的魔力,在這個海島上,已經徹底消失   。

    「五億!」司徒楚英的聲音中,已經透出了濃濃的哀求︰「五億已經是我短時間內能拿出來的極限了。求求你,幫幫我,我的夢軒她還這麼小………她,她。她比我自己的命還重要啊!」

    說到最後,司徒楚英已經是泣不成聲。

    「她是什麼血型?」

    「O型!」

    「天花病毒雖然被人類徹底控制將近三十年,但是它有一種特殊的能力。可以截獲免疲系統傳遞資訊,從而使免疫系統失效。科學家到現在,都無法真正瞭解它。所以只要被天花病毒感染,就絕對無藥可

    風影樓安慰式的拍了拍司徒楚英的肩膀,低聲道:「O型血的人,對天花病毒有很強的先天免疫力,而且,就算是中了天花病毒,她仍然有百分之七十的機率活下來。賭命吧!」

    說完這些話,風影樓霍然扭頭,離開了臉色呆滯的司徒楚英。

    風影樓那句「賭命吧」又何嘗不是在對袖自己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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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角逐

    然而海島上多了兩個平民,但是當手錶的時針,跳種常晨八點三十分,針對第二界「藍盾」世界軍事大賽的內部選拔簧,還是如期舉行了。

    沒有人知道五天后,當天花病毒終於開始作,會有多少人小永遠閉上年輕的雙眼。出師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淚滿襟的不甘,對身邊兄弟的濃濃不舍,在每一個人內心深處不斷翻滾混騰,就是因為這樣,站在李向商面前的,是八支面對死亡,已經磨礪出刀鋒的質感,卻隱忍未,愈顯得危險起來的參賽隊伍。

    李向商的目光,最後落到了笑小小的身上。笑小小這個,只能活到三十八歲,在軍隊裡幾經波折,現在卻依然硬得像石頭一樣的大男孩。站在風影樓他們的隊伍右側,支撐起了第九支參賽隊伍的大旗。雖然明明知道,笑小小頂多只有偵察兵的水準,但是就憑他可圈可點的一生經歷,還有他駕駛著一架自製直升飛機,就敢直沖進軍區大院的壯舉,仍然博得了李向商的好感,更為自己贏取了一張參賽的門票。

    最令李向商好氣又好笑的是,僅僅走過了五天時間,笑小小竟然已經拉到了自己的隊員。天知道他是怎麼連哄帶騙,如何慫恿許婷婷和陳燕,總之,作為編外人員進入這個海島的許婷婷和陳燕,竟然聯手加入了笑小小的陣營,組成了令人側目而視的第九參賽隊。

    李向商突然放聲喝道:「所有隊長出列!」

    包括笑小小在內,九名參賽隊隊長,一起向前踏出一步。

    這裡是遠離內陸的海島,場地有限,器材有限,誰都事先猜出,李向商肯定不會用常規方式,去設計賽程,但是真的沒有人能想到,比賽甫一開始,李向商就把目標對準了九位元隊長︰「從現在開始,你們有一分鐘時間,去從自己隊伍中挑選一名助手,並挑選武器裝備,一起合力完成我佈置的任務。」

    風影樓霍然扭頭,他的目光直接落到了龍王的身上,如果李向商真的計畫讓他們這些隊長,帶著一名隊員,去進行正面武力對抗的話,最擅死打硬拼。龍王絕對是最佳人選,但是像龍王這種壓迫感太強又不知道收斂的人,一旦參戰,必然會在第一時間,成為所有人聯手對付的目標,考慮到這一點,風影樓的目光在龍王的身上打了一個轉後,又挪到了楊亮的身上。

    楊亮是狙擊手,如果是讓他們九支參賽隊,在一個特定環境中混戰,狙擊手即是最有效的殺傷力,又是最好的火力支援,但是楊亮缺乏運動突擊戰能力,這個海島又太小,一旦被敵人纏上,展開運動突擊戰,他就必敗無疑。

    風影樓的目光。又落到了李凡的身上,李凡在單兵作戰領域,水準只能算是中等偏上,可是他擁有優秀的判斷力,猶婦女孩子般的敏銳直覺,這兩點特質,讓他擁有了狐狸般的狡猾與變色龍般的生存能力。如果說是九支參賽隊之間展開級大混戰,李凡絕對可以一直保存實力,直到戰鬥進入最後尾聲。但是,一旦風影樓這個隊長先「陣亡」縱然李凡可以堅持到最後,面對必須以硬碰硬,再沒有任何花巧可言的最終決戰,勝利也會和他們失之交臂。

    想到這裡,風影樓突然若有所悟。

    未知的比賽項目,只能挑選一名隊友協助的苛刻條件,這不正在考驗他們這些參賽隊長,對每一個隊員優劣所在的瞭解,與及對未知領域的判斷嗎?

    風影樓的目光,最終落到了邱嶽的身上,沉聲道:「邱嶽,你出列。」

    邱嶽沒有李凡的過人睿智。沒有楊亮的狙擊水準,也沒有龍王那種眼睛一瞪,就兇相畢露殺氣騰騰的霸道,但是在他的身上,幾乎沒有缺點。而長期浸淫在武學殿堂裡。更讓邱嶽擁有了絕對驚人的身體反應能力與衝刺度,只要能堅持到最後,無論面對什麼樣的對手,進行哪一個領域的對抗,邱嶽至少都有放手一搏的機會。

    風影樓帶著邱嶽,大踏步走到了李向商提前為他們準備好的補給區,兩個,人各自挑選了一枝自動步槍,一支自衛手槍,和一把格鬥軍刀。配上足夠的子彈,看到在補給區,竟然還放著兩箱單兵野戰食品,風影樓略一思索,還是抓起三份,放進了自己的背包裡。

    「老大平時不是挺聰明的嗎,怎麼這時候卻犯混了?」看到風影樓的舉動,龍王瞪大了眼睛,道:「要換成我,多拿幾個。彈匣也好。只是第一場比賽,又不會拖上十天半個月的,他幹嘛還要拿上三份單兵口糧啊?」

    李凡狠狠白了龍王一眼,回答道:「如果這不是比賽,而是真實戰爭,你在上戰場的時候,會不給自己準備口糧嗎?還有,你認為校長,特意把單兵其糧放到補給區,真的是心血來源,隨意弄著玩呢?」

    龍王不由啞然。

    就在這個時候,九位隊長。已經挑選好了自己的隊友和武器。有資格擔任參賽隊隊長的人,當然都是來自各集團軍直屬特種大隊中最優秀的精英,他們和李凡一樣,想到了問題結症所在,所以每一個人,都在自己的背包裡,放了幾份單兵口糧。

    看著站在自己面前,全幅武裝的十八名職業軍人,李向商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他突然道:「你們這些隊長帶領部隊深入敵境,和敵人展開激戰,現在隊員全部戰死,只剩下你們這次任務中,必須活著帶回指揮部的重要目標。目標大腿中彈負傷,已經失去行動能力。四十分鐘內,如果不能把目標帶到五千米外的指揮部,任務就算失敗。

    直到李向商掀開試題,風影樓他們才明白,原來李向商要他們挑選的協助隊員,根本不是配合他們一起做戰,而是充當負重物,讓他們進行五千米越野賽跑。不知道其他隊長是怎麼想的,風影樓唯一值得慶倖的是,還好他沒有挑選龍王為助手,否則的話,以龍王的性聯一一定會在身上塞滿彈藥。再加上他討一百公斤的體孫樓還不得被他直接壓趴下了?!

    看到面前的十八人,到現在還傻傻的站在自己面前,李向商瞪起了眼睛,暴喝道:「還愣著幹什麼,你們已經在戰場上浪費二十秒鐘了。」

    直到這個時候。幾個隊長才如夢方醒,他們背起自己的隊每,撒腿就跑。

    五公里負重越野跑,不要說是特種兵,就算是普通的士兵小也接受過類似於此的練。這種負重越野跑,應該選用三步一次呼吸的頻率,一開始時,絕不能為了爭跑到最前面,就拼命猛跑,而是要保持一個相對均,直到身體跑熱,全身關節都活動充分後,再適當加,跑到三千米的時候。再稍稍減慢度,在自己身體內。積蓄力量,直到最後一千米時,再拼盡全力進行高衝刺。

    「老大,我記的你在學校時,最好的記錄,是在十八分鐘內,就完成了五公里越野跑。兄弟我又不重,你今天千萬別丟了我們學校的臉。」

    邱嶽還在風影樓的耳邊打氣,他突然就出了一聲怪叫:「不帶這麼幹的吧?」

    雖然明知道在負重越野跑時,不應該左顧右盼。更不應該回頭張望,這樣不但會浪費體力,更可能因為注意力分散小而在複雜地形中失足摔倒,可是聽到邱嶽驚愕中透著哭笑不得的聲音,風影樓仍然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反應最慢,跑在隊伍最後面的,當然是第九參賽隊隊長笑小小。但是,不管誰,只要扭頭看上一眼,立刻就是目瞪口呆,臉上表情精彩得有若見鬼。

    從負重上來說。笑小小絕對是最輕鬆的一個。他挑選的隊員是許婷婷,不管是許婷婷還是陳燕,她們兩個都是年輕的女孩子,就算是身材育得起伏有致。但是體重肯定都沒有過五十公斤大關。最重要的是,她們和笑小小一樣,都抱著友誼第一,比賽第二的態度來參戰,所以許婷婷拿的武器彈藥很少不說,就連防彈衣都沒有穿。

    在這種情況下。笑小小已經占了天大的便宜,可是他老人家,竟然還不滿足。他。他,他根本就沒有背起許婷婷奔跑,天知道他順手從哪裡找了一根三米多長的樹丫,讓許婷婷大坐在上面,然後他就像是狗拉雪樓似的,拖著樹丫飛奔。而許婷婷大小組,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有心情,在手裡揮舞著一根小樹枝,用天知道算不算的溫柔動作,輕輕在笑小小的背後抽「打」而她銀鈴般的笑聲,更隨著笑小小、的飛奔,一路快樂的揮灑出來︰「駕,駕,我的小馬駒,你再跑一點。」

    得到許婷婷的「鞭策」聽到她歡快的笑聲,拖著樹丫的笑小小,跑得更帶勁了。李向商是沒有硬性規定,隊長必須背著自己的隊員奔跑,所以幾名隊長除了在心裡大罵無恥之外,誰也不能指著笑小小的鼻子說他違規。同時。看著跑得屁顛屁顛,大有越跑越快架勢的笑小、小,幾位隊長也必須承認,男女幹活搭配不累這個說法,還真有幾分道理!

    看著隨處可見。拾起來就可以用的樹丫,幾名隊長猶豫了再猶豫,終歸還是沒有第二個人,再有笑小小那樣的厚臉皮。就這樣,第一個沖過五千米負重衝刺。把目標活著帶回指揮部的人,赫然就是本來不負重最輕,又厚顏無恥大耍滑頭的笑小小!

    最慘的是,他們背著一個隊員,再加上兩個人的武器裝備,負重已經過了八十幾斤,但是每一個隊長都不想輸給笑小小的耍頭戰術,他們拋掉了前一千米熱身,後兩千米加,第四千米自我調節,第五米全力衝刺的規則,從一開始就跟在笑小小小的樹丫後面玩命死追。連續不間斷全力衝刺,當終於沖過終點後,就連他們這些隊長,都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心跳更激烈得幾乎從胸膛裡蹦出來了。

    看著初開得勝。猶如驕傲的小引雀般,對著兩個女孩子比手劃腳,展現自己雙臂肌肉的笑小小,幾名隊長還算是自重身份。懶得去和笑小小一般見識,他們手下的隊員,卻已經有人忍不住低聲道:「拷!」

    雖然他們的聲音並不高,但是幾十個人異口同聲。混合出來的聲波,仍然顯得寬厚雄壯起來,聽到大眾不滿的呼聲,笑小小依然一幅」的表情,對著所有人豎起一根中指,用猶如重機槍掃射般的動作,把所有人都覆蓋在內後,朗聲道:「操!」

    李向商望著包括風影樓在樓的幾位隊長,道:「你們對笑小小的行為,很不以為然?」

    沒有人說話。算是默認了李向商的話。

    「你們知道。人類和動物,最大的區別在哪裡嗎?」

    答案大家都知道。人類和動物最大的區別,在於人類懂得製造和利用工具,而動物不會。

    幾名隊長看了笑小小一眼,在心裡道:「當然,大猩猩在吃螞蟻時,會用一根小木棍在種洞裡掏啊掏的,這種行為不算!」

    「你們可以說。一開始並沒有想到,但是笑小小用樹丫拖著許婷婷飛跑,從後面把你們一個個超越的時候,你們當然應該立刻明白,用這種方法,即沒有違反我的規定,也能大量節省體力。明明找到了更有效的方法,可是你們卻沒有一個人跟著照做。」

    「笑小小知道自己在體能方面,和你們有巨大差距。所以他從一開始,就在想方設法,尋找規則漏洞,對勝利的極度渴望,讓他成功 。可是你們這些號稱全國最精銳的特種兵呢?」

    說到最後。李向商已經是聲色俱厲︰「我明白,你們覺得,向一個連偵察兵都不是的菜鳥學習,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但是我就想問你們一句,如果這是一場真正的戰爭,你們背著自己身負重傷的兄弟向後撤退,是不是也會因為這種無虛的虛榮心,放棄更有效的方法,在那裡徒勞的聯。際力與時間。直到眼睜睜的看著自只的兄弟點點死掉帖。」

    沒有人能回答李向商的問題,甚至沒有人敢和李向商的目光對視小幾個隊長臉色忽青忽白,豆粒大小的汗珠,仍然止不住從毛孔裡滲出來,心跳仍然快得像打鼓。就在這個時候,李向商突然取出幾根早已經準備好的布條,道:「自己過來取一條,把眼睛蒙緊。」

    沒有人知道李向商又想出什麼樣的怪題,但是幾名隊長仍然老老實實的用布條,把自己的眼睛蒙得不透一絲光線。

    「身為一名隊長,除了要清楚的知道手下每一名隊員的特長與性格優劣之外,更應該和隊員建立一種不需要語言,就可以彼此瞭解的默契,沒有這種心有靈犀,你們日常練再嚴格,武器裝備再精良,也不過就是一群不入流的雜牌軍罷了。」

    作為第五特殊部隊的現任校長,李向商在訓練方面,的確有自己出類拔萃的一套方法。而且他夠狠︰「我會隨機從你們隊伍裡,挑選出一名隊員,讓他走到你們面前。我不管你們是用鼻子去聞對方身上的氣味,還是聽對方的腳步聲,或者純粹用本能去感應,你們必須準確無誤的告訴我,我挑選出來的究竟是誰。如果身為隊長,連這道題都答不對,全隊淘汰!」

    沒有身臨其境,你就很難理解,李向商的這一道題,純粹就是鐵鎖橫江,狠得要命!

    幾名隊長都是中國特種兵中的佼佼者,他們能站到這個位置上,絕對沒有一個庸才,把他們放到一起去競爭,強者之間近乎天敵般的感覺,會逼出他們每一個人的最後潛力。五公里負重越野跑,他們已經傾盡全力,到達終點後,他們就立剪被李向商當眾斥,被罵得臉上一陣紅一陣青。

    這種體力加精神的雙重激蕩。根本沒有時間平復,就讓他們蒙住雙眼,硬是用眼睛以外的感官,去分辨隊友,無異于一個人在全奔跑小突然被一記無形的拳頭,裡面打中一般,難受得讓人幾乎要當眾吐血小卻又不能不拼命忍住。

    「哈哈哈。」

    幾名隊長,還在努力用呼吸來調整自己的體能與心態,笑小小就突然出了一陣小人得志的笑聲︰「我的第九參賽隊就兩個隊員,許婷婷還站在我身邊,你當然是陳燕妹妹啦!」

    聽著笑小小快活的笑聲。幾名隊長差一點真的吐了西,第二個測試,竟然還是笑小小一馬當先。不過想看看,當然等於第二道題,對笑小小來說,未免也太簡單了吧?

    但是在這個只要稍有差錯。整隊淘汰的要命時刻,幾位隊長根本不敢稍有失神,他們一邊拼命壓制住自己的心跳,一邊豎起耳朵小心翼翼的傾聽。可是他們很快就現,他們根本無法做出準確判斷。被李向商用手指到走出點名的隊員,走到距離他們還有二十多步遠的時候,就看到李向商打出了一個「停止前進」的手勢。

    先不說每一個人胸膛裡的心臟,跳動就好像是在打鼓,單說這個海島,四周都是海浪撲打在珊瑚礁上的聲音,海風又呼呼專個不停,除非他們真的有第六感應,或者長了第三只眼睛,否則的話,距離這麼遠小腳步聲聽不清,味道也噢不著。他們又怎麼敢開口確定,李向商究竟選了誰?!

    在眾目睽睽之下,八位隊長一直沉默著,李向商也不催促他們,只是靜靜的看著自己手腕上的表。按照他的規定,手錶上的秒針,轉動兩圈後,風影樓他們仍然無法確定人選,視為自動棄權。

    站在自己隊長面前的八名隊員,臉上已經無可掩飾的露出焦急神色,但是在李向商的面前。他們和隊長又有二十多米遠,有誰敢自作聰明的去做小動作?

    當手錶上的秒針,轉了一圈半後,李向商看著依然靜靜站在那裡,側起耳朵的風影樓,淡然道:「實在判斷不出來的話,風影樓你也可以猜猜嘛,去掉還站在你身後的邱嶽,你的面前只剩下龍王,李凡和楊亮三個人,就算是瞎貓碰到死耗子。你至少也有百分之三十的機率!」

    「我要是亂猜的話,機率只可能是零。」

    風影樓終回開口了︰「校長您給我選的人,並不是我們隊伍裡的成員,而是廣州軍區參賽隊的花豹!」

    「喔? 」

    聽到正確回答,李向商的目光跳過風影樓,直接落到了他身後的邱嶽身上︰「你用右手食指。在步槍彈匣上輕彈,是在用摩氏密碼,向風影樓通報?」

    「是!」邱嶽回答得很坦然︰「這裡聲音太雜,我又不敢做得明目張膽,雖然我們兩個人站得很近。但是我仍然連續送了四次,隊長才終於聽清楚了。」

    就在風影樓確定目標身份的同時,另外七個隊長,也做出了同樣正確的判斷。他們帶領的參賽隊。成員數量要遠遠過風影樓的隊伍,單純用猜的方法,想要順利通過考核,概率小得可憐,所以李向商並沒有額外選調其他參賽隊成員。去故布疑陣。而他們能夠順利過關,和風影樓一樣,都是以身後的隊員為眼睛,在不動聲色間,猶如八仙過海各顯神通般,進行了秘密溝通。

    李向商的臉上,總算露出了一絲笑容。可走到了這個時候,他竟然還沒有放過連闖兩關的隊長︰「摘掉眼上的布條,給你們十分鐘時間,畫出一幅整個海島地形圖。並以海島防守方為出點,把二十個機槍碉堡,十個暗堡,兩個火力支撐點,一個。迫擊炮連,兩個機槍排,一千五百米蛇形鐵絲網,一千二百名步兵,佈置到全島各處,設定階梯式火力網,並要保留戰略反擊預備隊。地圖誤差過百分之十,防守出現漏洞,無法形成有效火力支撐網的隊長,全隊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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