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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六十一章  生死門 中

    「李凡。你是我們中間最聰明的!」風影樓凝視著眼弟,沉聲道:「但同時,你也是我們中間最傻,最無可救藥的笨蛋!」

    在場這麼多人,又有誰不知道。如果他們立刻全力突圍,就可以在基地恐怖份子立足未穩,還在和反塔聯盟軍隊混戰的時候沖出包圍,到了那個時候,就憑他們的軍事技術和慢慢磨練出來的實戰經驗,在這片托拉博拉山區當中,那還不是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遊?

    可是李凡卻選擇了留下,他用盡計謀,甚至以身作餌,只為了追求那也許百分之一的勝機,從這方面看。他不是一個無可救的笨蛋,他又是什麼?!

    聽著風影樓對自己的評價,李凡的眼神突然有點迷離了︰「風影樓。你還記得,在九年前,我們踏進學校的第一天,在地面指揮中心,看到的那行小沙盤嗎?」

    風影樓用力點頭,他們這些學員,又有誰能忘記,那件融入了太多專注與熱情,由第五特殊部隊創始人雷震校長,親手製作出來的克林姆宮沙盤,和他親手寫在牆壁上,寫出的那段鏗鏘激昂,當真是灑盡大丈夫坦坦蕩蕩,百折無悔氣概的戰鬥極文?!

    「當時我真的怎麼也想不明白,假如在那個動盪的年代,蘇聯真的對我們悍然使用了核武器,炸開了中國大門,上百萬早已經集結在邊境的機械化部隊,更長驅直入,把點火引入了我們華夏大地,雷震校長為什麼明明知道,在那種情況下,第五特殊部隊的軍人再精銳,再悍不畏死。千里奔襲突擊四周都有巨大城牆圍拱的克林姆宮,根本就是一場必敗必輸必死的戰鬥,他為什麼還要這樣做,還要用飛蛾撲火般的姿態,把最寶貴的軍事人才,全部都白白浪費到了異國他鄉的戰場上,而結局,只是想把中國軍人的鮮血,直接噴濺到克林姆宮前的廣場上!」

    李凡凝視著面前,那座已經敵人層層佔據,必須要用戰士的屍體和鮮血,一步一點向前推的山峰,他輕輕昂起了自己的頭︰「可是我現在終於明白了!雷震校長經歷了抗日戰爭,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強敵入侵山河破碎,縱然可以全民皆兵,縱然我們通過漫長的拼搏,終於贏取了最後的勝利,我們國家的科技也會被打得到退回解放前,如果真的那樣的話,我們縱然再奮起直追。在一百年內,也絕不可能再追上西方諸國的腳步!」

    說到這裡,李凡的眼睛裡猛然揚起了一團熾熱的火焰,他嘶聲狂叫道:「當時整個中國全民皆兵,全國備戰,準備把敵人拖入「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當中」但是雷震校長所想的,所做的,卻是要在戰爭全面爆發,敵人打得我們山河破碎前,就帶領第五特殊部隊的軍人,突襲敵人大本營,用自己的雙手,去創造中國的未來,去為當時全中國六萬萬同胞贏得一個現代軍事史上的最偉大奇跡!」

    請遙遙的暢想,假如在三四十年前,雷震校長帶領的第五特殊部隊。利用種種方法,真的成功突破克林姆宮週邊,真的單刀直入,打出一場世界最經典特種突襲戰,俘虜了那些坐在華麗的辦公室裡,自以為他們就是天就是地,就是上帝就是主宰。就是可以用高高在上的態度,決定中國命運的前蘇聯主戰派們。讓鮮豔的五星紅旗,為之在敵人的大本營上空飄揚,快樂的歡呼,從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華夏大地上,猶如狂風驟雨般的響起,那一刻的萬眾矚目吧!

    他們的爺爺是軍人,他們的父親是軍人,他們從一出生,就早已經和自己的祖國,自己的政黨,結成了一個無可分割的整體。在學校的九年練,他們不但掌握了最出類拔萃的殺人技巧,在耳濡目染,教官的傳言身教之中,他們更不知不覺。卻又如此深沉,如此真摯的愛上了自己的祖國!

    以他們八個人的命,去賭中國在反恐戰場上的長治久安,去給那些在中國囂張了十年,分裂中華之心不死的東突恐怖份子當頭一棒,徹底切斷他們的武器和資金來源,逼迫他們重新蟄伏,縱然是飛蛾撲火,縱然是螳臂當車,風影樓他們叩心自問,答案竟然就走出如一轍戰吧!

    以他們八個人的命,去賭中國在反恐戰場上的長治久安,去給那些在中國囂張了十年,分裂中華之心不死的東突恐怖份子當頭一棒,徹底切斷他們的武器和資金來源,逼迫他們重新蟄伏。為了這一切,縱然是飛蛾樸火,縱然是螳臂當車,縱然是馬革裹屍,縱然是全軍覆沒,又有何妨?

    至少,在他們年輕的生命中。已經活過,恨過,愛過,他們在戰鬥中有可以信任的戰友生死與共。他們踏上黃泉之路時,有朝夕相處的夥伴並肩而行,他們走進遠方的天國時,有歷代先烈含笑注視,他們的名字,更會刻到屬於中國軍人的英烈碑上,任由後人評說。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轟轟烈烈,做到這一切,他們的人生雖然短暫,但是比起活上百年,毫無建樹,最終死在了病床上,他們為什麼不能戰得無怨無悔?!

    就在同一個時間,遠在萬裡之外的海青舞,突然全身輕輕一震,如果不是太過要堅的個性,使她擁有了遠超常人的自控力,眼淚說不定已經無法自控,更莫明其妙的從雙眸中奔湧而出。

    也許,是海青舞用自己頭髮和紅絲繩編在一起的「情人扣」真的擁有神秘的力量,也許,是他們兩個無論經歷了什麼,分別的三年時間內。經歷了什麼風風雨雨,依然在內心深處,為對方保留了一塊最純潔。絕不容他人佔領的天空,兩個人相戀的人,他們的心靈竟然跨越了彼此之間,那一段如此漫長的空間。在冥冥之中,海青舞竟然清晰的聽到了風影樓一聲如此深沉,又是如此無悔的低歎:「別了,吾愛!」

    在雷洪飛和周玉起驚訝的注視中,在短短三年時間裡,已經帶領他們所有人,在國際雇傭兵領域,打出一片天空,無論什麼時候,都能保持必要的冷靜,揮灑自如間寫盡大將風度的海青舞,雙手竟然在微微顫抖,而她捏在手中的一枝紅藍雙色錯筆,更被她在不知不覺中給生生捏成了幾截,直刺尖銳的木屑刺破了她手掌上的皮膚,滲出幾絲殷紅

    「明白!」

    就是在鉛筆折斷,從海青舞的手掌裡,發出一聲痛苦的哀鳴時,早已經潛伏在山下,不知道鎖定目標多久的楊亮,也猛然扣動了手中則德拉貢夫狙擊步槍的扳機。那名坐在第三道防線上,雙手搭在重機槍發射柄上,只要手指用力,面前的高平兩用重機槍,就會居高臨下,對整片戰場實施火力壓制的重機槍手,只覺得一股鋒利到極點,冰冷到極點的疼痛,猛然從額前貫入,他還沒有來得及聽引口只頭骨被子彈生生打穿時發出的聲響,子彈就凡經徹底生州;他的大腦。

    豔麗的血花,混合著乳白色的腦汁。從機槍手的額頭上足足噴濺出兩三尺遠,狠狠傾灑在他面前那挺早已經彈鏈上膛的重機槍上,熾熱的鮮血、腦漿,和冰冷的金屬接觸到一起,立刻揚起了一片騰騰熱氣。

    這位重機槍手,用自己的死亡。再一次驗證了重機槍手,在現代戰爭中,陣亡率高達百分之八十五,這樣一個可怕的死亡定律!

    血腥的氣霧網剛從山峰上揚起。風影樓已經跳了起來,他舉起手中的自動步槍,狂喝道:「想活命的,和我一起沖啊!」

    風影樓他們是和反塔利班聯盟軍隊交換了戰區,但是想要攻陷一座由幾個名本拉登親衛隊成員層層防守的山峰,如果沒有一個身先士卒。可以把每一個人內心深處,不屈血氣徹底激發出來的戰爭領袖,僅憑那些連童子軍都稱不上,僅僅是因為生活困窘,想要填飽肚皮,才被迫加入軍隊,根本沒有什麼榮譽感。更沒有什麼為國為民捨生取義覺悟的反塔利班聯盟軍人,根本不可能做到!

    這群雖然裝備精良,但是骨子裡和土匪差不了多少的反塔利班聯盟軍人,都清楚的知道,如果放棄抵抗。在戰場上落到恐怖份子的手裡。會有什麼結局。聽著風影樓的狂吼,看著他身先士卒第一次沖出戰線,一群人在足足愣了三秒鐘後,還是亂哄哄的沖出了掩體。跟在風影樓身後,對著山峰發起了第一波衝鋒。

    沒有層次,沒有階梯,沒有預備役。更沒有重武器進行火力協從壓制。在這種情況下,風影樓他們就傾巢而出。面對這種堪稱放羊的土匪式衝鋒,山峰上那些身經百戰各懷絕技的本拉登親衛隊成員,不由瞪大了眼睛,但是他們很快就反應過來。操起手中的武器,對著山下就是一陣掃射。

    密集的子彈像下雨一樣劈頭蓋臉的砸過來,直到這個時候,風影樓才知道,為什麼沒有一個指揮官。願意把特種部隊直接投入正規地面戰爭。

    頭頂的槍聲響成了一片,輕機槍。自動步槍,卡賓槍,來福槍,手槍。各種子彈混在一起,它們的口徑不同,威力不同,發射時的聲音不同。子彈的飛行速度不同,射擊角度更不同,中間還時不時摻雜上幾顆槍榴彈,一兩枚火箭炮,面對這樣的大雜恰,面對這到處都是子彈亂飛。到處都是死神大爺的鐮刀在左劈右砍,什麼機動軍事閃避動作,什麼著彈點判斷,什麼後發致人,除非你的大腦裡安裝了奔騰否則的話。全是扯淡!

    想活下去,唯一的方法就是硬著頭皮向前沖,至於在沖到山腳下那片機槍火力的死角之前,會不會被某個狙擊手鎖定,手指輕輕一扣,就輕而易舉的要了你的小命,或者會不會被流彈打中,就要看你的人品夠不夠好,上輩子有沒有積德,這輩子祖墳上有沒有冒過青煙了!

    山上的槍聲一響,亂哄哄跟在風影樓身後的人就到下了四五個。

    在國產電視劇,尤其是香港拍攝的警匪片中,經常出現一些超人級的畫面。主角只要從敵人手裡搶到一把槍,裡面就有打不完的子彈,穿上一件防彈衣,就像是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附體,聖母瑪麗亞小姐眉目傳情般,成為不死之身,就算是沒有防彈衣,也可以和敵方的大比《,在近距離拿著手槍,彼此對射上七八槍,就看誰挨了子彈後,顯得更硬氣,更能挨更能扛,更象個爺們。

    但只要真正上過戰場的人都清楚的明白,這種畫面,都是扯淡中的白癡!

    穿著防彈衣怎麼了?

    比自動步槍在一百米範圍內,可以生生打穿一釐米厚的鋼板,那些裡面加裝了特種陶瓷片的防彈衣,和一釐米厚的鋼板相比,又能堅固到哪裡去?

    至於防彈頭盔遠距離的流彈還可以借助符合物理學定律的外型。直接把它彈開,但是在近距離。被秋步槍正面命中,唯一的下場,就是頭盔被生生打碎,裡面的人當場被擊斃!

    看著痛得在地上打滾,鮮血不斷從防彈衣下麵滲出來的「戰友。」看著一個被子彈生生砸開,碎片飛出四五米遠的防彈頭盔,和這個防彈頭盔主人,那張被子彈直接炸碎的臉,跟在風影樓身後,勉強發起衝鋒的反塔利班聯盟軍人的氣勢不由狠狠一滯。大概就連他們都沒有想到。美國特種部隊制式裝備在戰場上竟然會如此不堪一擊吧?!

    真正的老兵都知道,在向敵人陣的發起衝鋒時,一旦心生遲疑,腳步變慢,對他們代表了什麼。

    他們只是略略一猶豫,又有三個人臉色蒼白的跪到在地上。他們中間有再個人,子彈並沒有直接打穿防彈衣,但是雙方的距離實在太近。子彈三倍於音速衝擊,形成的動能在撞碎防彈衣裡的特種墊片後,餘勢未消,又生生撞斷了他們胸膛前的肋骨。

    「撻撻撻,」

    就在這個要命的時候,一連串輕機槍子彈,突然從這些反塔利班聯盟軍人的背後傳來,狠狠打在了他們的腳下。操著一挺班用輕機槍,對著他們腳下不停掃射的,赫然就是楊亮!

    他們的隊長風影樓可是沖在最前面,在這種拼的就是人數,打的就是消耗的正面突擊戰中,一旦個人太過突出,和團體脫離,成為眾矢之的,風影樓就算是有三頭六臂,就算是東海龍王內定的女婿,最終的結局也是被亂槍擊斃,再也沒有第二個可能!

    看到因為自己的背後掃射,竟然有十幾個人一起回頭盯著自己,看著面前這群搶功有術,血戰無方的童子軍,開戰還不到半分鐘,只是第一波衝鋒,就已經被打得士氣渙散。

    楊亮猛的跳出了掩體,猛的拉開了自己的衣襟,露出了一排綁在身上的高爆炸藥,在眾目睽睽之下,他竟然真的一拉導火索,在火苗跳動硝煙翻滾中,嘶聲狂叫道:「跑!跑!跑!跑!跑!!!都給我向前跑啊!!你們誰再敢回頭,誰敢不使出吃奶的勁向前跑,老子就抱著他一起完蛋!!!」

    楊亮真的要急瘋了,在這個時候,他甚至忘了,眼前這些童子軍,可都是阿富汗人,沒有一個能聽得懂漢語,但是他的動作,他的語氣,他那雙已經充了血,已經發了紅,幾乎要擇人而噬的眼睛,還有他綁在腰間,那一排已經被引燃的高爆炸藥。卻是根本不需要語言,就可以全世界通用的最有力警告。看到楊亮真的跳出掩體,帶著哧哧冒煙的炸藥包。對著他們沖過來,一群反塔利班聯盟的童子軍,就像是炸了窩的馬蜂般,頂著基地恐怖份子的機槍掃射。不顧一切的向前猛跑。

    而在這個時候,風影樓已經單槍匹馬的沖到了山腳下,借著身體高速成的慣性。風影樓的右臂猛然撿圓,在所有人莫明其曳引仙視下。他拼盡全力,把一枚手雷狠狠拋了出去。就在手雷拋出的瞬間,風影樓不顧一切的向地上狠狠一撲。用說難聽了,就是餓狗搶食般的狼狽動作,直接撲到在地上,而幾乎在同時,幾發裡面打過來的輕機槍子彈。就那麼擦著頭皮,從風影樓的頭頂飛過。

    那種彈頭高速撕破空氣形成的絕對熾熱,那種死亡擦身而過的驚怵。讓風影樓的心臟不由自主的狠狠一縮,再猛然向外擴張。

    而他全身上下三百六十五根汗毛,更是同時到豎而起。胸口被地上突起的石塊稜角撞得像抽筋般的疼,雙手更在抓破幾寸厚的積雪後,被粗糙的地面磨得鮮血淋漓,但是風影樓的嘴角,卻猛然揚起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那枚被他拼盡全身力量,投出去的破片式高爆手雷,在空中劃出了一道悠長的弧線,令人目瞪口呆的足足飛出七十多米後,才終於旋轉著,狠狠砸到了山峰上,一處根本沒有人防守的空曠地帶。

    手雷不同於手榴彈,它沒有木柄,單單從手雷投擲距離上講,已經把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的風影樓,縱然還不榜上有名,大概也能排進世界前百強了!

    看著那枚手雷落到了根本沒有人防守,就算是爆炸,也不會產生任何有效殺傷的地帶,山峰上的恐怖份子,臉上剛剛揚起一個充滿嘲諷的笑容,他們就猛然聽到剛才親手在山坡下,用老鼠夾子設置地雷的同伴,失聲叫道:「不好!」

    「轟!」

    「轟!!!」

    那枚手雷終於旋轉著砸到地面上,一團硝煙夾雜著大量彈片剛剛對著四周以亞音速飛濺,一聲幾乎能讓人類耳朵暫時失聰的轟鳴猛然響起。整座山峰都跟著第二場大爆炸狠狠一顫,就是在猶如五級地震般的顫抖中,二三十個被人精心安置,敏感度極高的老鼠夾子,受到震盪波衝擊,幾乎在同時跳起。

    風影樓一邊笑,一邊倒吸著涼氣。他雖然跟著莫天學習了幾年詭雷設計技術,但是坦率說,受到實戰經驗的限制,他現在在詭雷設計方面,還停留在模仿階段,還不能把自己的創造性思維,和詭雷這種武器結合在一起。而今天,山峰上那位用老鼠夾子做詭雷的恐怖份子,可以說是給他上了一堂不折不扣的震撼教育課。

    對方使用的老鼠夾子,分為兩種。一種是雙鋼夾的,這種老鼠夾子。有兩扇用鐵絲做成的扇片,用的時候,左右分開,一旦老鼠踩上去,兩個鋼片會一起猛然合籠,象把剪刀般,把老鼠直接夾在中間。這種結構的老鼠夾子,最大的特點就是兩塊鋼片,只需要各自移動九十度。就可以合在一起,只要老鼠踩中,就算是以它們的靈活,也無法逃開。

    那位詭雷設計高手,借用了這種老鼠夾子的特點,用它直接引爆已經拔掉保險栓的手雷,只要誤中這種陷阱,就算是風影樓這種受過最嚴格練的職業軍人,也不可能再做出反應。最重要的是,這種老鼠夾子做的詭雷,靈敏度實在太高,踩中就爆,根本沒有踏中地雷,原地不動。再小心翼翼拆除的可能。

    而第二種老鼠夾子,卻是單扇的。這種老鼠夾子,整套機簧安裝在一塊長條狀的木板上,把鐵絲做成的扇片拉開,並固定後,一旦老鼠夾子彈開,扇片需要在空中做出一百八十度轉動,老鼠就算踏中陷阱,也可能躲開。嗯。這種老鼠夾子的工作原理,你可以想像一下,好萊塢電影裡,那些中古世紀攻城大戰中,最常使用的投石機,就應該能明白 。

    但是在那個詭雷設計大師手中,最可怕的,卻是這行結構更簡單的老鼠夾子!

    他真的把這種老鼠夾子,當成了投石機!

    那位詭雷設計大師,直接把手雷。放到了扇片上,老鼠夾子彈簧崩動。扇片猛然揮出,整顆手雷竟然能被彈得飛起三四米高。幾個個老鼠夾子在大爆中一起彈開,風影樓趴在山坡下,可以清楚的看到,二十幾枚手雷同時被彈起,竟然隱隱構成了排炮轟擊時,才可能擁有的無差別地毯式覆蓋!

    能在老鼠夾子上放手雷,並做成了定向飛雷,這種借助最簡單道具。和最基本戰爭武器,就能組合成最淩厲戰爭武器的技術,把「簡單就是美」的實用軍事理論,應用到極限,當真是讓風影樓有了一種歎為觀止的感概。

    「轟!轟!轟!轟

    幾個枚手雷一起爆炸,風影樓面前的巨大石塊上,突然來了一陣細細碎碎的聲響,還沒有搞明白是怎麼回事,他的臉龐上就傳來一股被什麼東西刺破的火辣。風影樓下意識的伸手擦掉臉龐上滲出的鮮血,當他的目光下意識的低垂時,一股絕對的冰冷,在瞬間就刺中了風影樓的心臟。

    在潔白的雪面上,幾顆小小的鋼珠。就靜靜的躺在那裡,如果風影樓判斷沒有錯誤的話。對方把這種只有一毫米直徑的鋼珠,用乳膠之類的東西,直接粘到了手雷的表面。剛才幾個枚手雷被老鼠夾子拋到空中被直接引爆,同時至少有五六千枚這種小鋼珠,籍著手雷爆炸形成的動能,對著方圓一百米米的範圍,進行一次無差別覆蓋攻擊。

    如果在它們的火力殺傷範圍內」無論是誰,最終的結局都是必死無疑!

    雖然雙方只是第一次交手,也應該是他們生命中最後一次交手,但是風影樓在心裡,不能不對著那位詭雷設計高手暗中伸出了一根大拇指︰「你牛逼!」

    那位隱藏在山峰上的詭雷設計高手,看著山峰下漫天飛起的硝煙,在這個時候,臉色當真是陰沉如水,低哼道:小子眼睛夠毒!」

    他設計的詭雷,故意大模大樣的擺在外面,根本就不是讓人用冊踩上去的。

    他們所處的這座山峰,是在上萬年前,托拉博拉山區的地面水脈衝刷而成,岩石上還保留著清晰的水流印痕。對他們這些詭雷設計大師來說。可以輕而易舉的找到整座山峰的地殼薄弱點,在這種位置只要安裝適量的高爆炸藥,就可以讓山峰猶如如震般猛然顫動,引發一場人工地震。

    只要風影樓他們沒有破壞掉所有的老鼠夾子,一旦沖上山峰,他用遙控裝置直接引爆炸藥,就會讓幾個枚粘著鋼珠的手雷彈到半空中爆炸。讓風影樓他們全軍覆沒!為此,他還特意把幾個老鼠夾子連帶手雷。隱藏到了雪層下面,但是他真的沒有想到,自己精心佈置了許久的死亡陷阱,竟然被風影樓隔著七十米距離,猶如吃了大力丸般,把一顆手雷直接投進來,就這樣直接提前引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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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六十二章        生死門 下

    城是在硝煙四逸彈片亂飛,整片山坡下方都亂成一團。飛雪連天,能見度低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情況下,風影樓猛的從山腳下的掩體中跳起來,他回頭望著那群不知道為什麼,面對敵人的槍林彈雨,卻能跑得比兔子還要快的反塔利班聯盟軍人,狠狠一揮手,一句「跟我一起沖」還沒有狂吼出口,風影樓就猛然瞪圓了眼睛,嘶聲吼道:「快趴下!」

    群反塔利班聯盟軍人看著風影樓。一個個睜大了雙眼,除了少部分頭腦靈活的人,學著風影樓的樣子。不假思索的往上一趴之外,大部分還傻愣愣的瞪著眼睛,甚至少有人張開嘴巴,從喉嚨裡擠出一聲毫無意義的音節:「啊?」

    就在這個時候,十二點七毫米口徑高射機槍子彈,已經居高臨下。打到了他們的頭頂。高射機槍的射速並不快,但是在戰場上,一旦聽到這種機槍沉悶而緩慢的掃射聲,就算是身經百戰的老兵,都會臉上變色。

    如果說在地面戰場上,狙擊手是步兵死神,那麼這種擁有超大口徑。彈頭裡可能還填裝了碳化鎢鋼芯的高射機槍,就是步兵不折不扣的最大噩夢!使用這種重機槍,在三百米距離內,可以直接打穿輕型坦克和裝甲運輸車的鋼甲,現在居高臨下射過來,就算是身上套上幾件五號防彈衣,最終的結局,也必然是身體連著防彈衣,被子彈一起撕碎!

    那些亂哄哄沖到山腳下,找到塊岩石,或者躲進天然形成的地溝中,腦袋一縮,就以為可以高枕無憂的反塔聯盟雜牌軍,還沒有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們面前那看似牢不可破的岩石,竟然被子彈打的生生碎裂。就是在亂石飛濺中,具有強大動能,有效射擊距離三千米。在五千米內都可以打得死人的重機槍子彈,餘勢未消,在撞碎了防彈衣上的特種陶瓷,撕碎了擁有一定防彈效果的軟尼龍網後,直接鑽進了人的身體裡。

    十二點七毫米口徑,幾乎有一個成年人食指那麼粗的子彈,在打碎了岩石,撞破了防彈衣後,彈道早已經改變,一鑽進人的身體,就猛然旋轉,做出不規則跳動。就是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中,幾個全身都縮在掩體後面,自以為可以高枕無憂的反塔利班聯盟軍人,身體就像是被人用力摔到堅硬地面上的西瓜般,在「啪啪啪」的聲響中猛然炸裂,碎裂的內臟,還有炸成渣子的骨骼,混合著他們身上的鮮血,就像是噴泉一樣,猛然噴濺出兩三尺遠。

    在這些被高射機槍子彈打中的人當中,最慘的是一個躲在一棵一尺多粗松樹後面的人,重機槍子彈。幾乎不受阻礙的把整棵松樹攔腰打斷。又對躲在樹後面的人,進行了一次只能用華麗來形容的腰斬。這個被一發子彈,生生打成兩截的戰士。上半截身體重重摔落在雪地上,只要看看他的樣子,任誰也知道,他已經沒有任何生機。

    但是在這種情況下,這個只剩下半截身體的人,竟然還沒有死掉。他在身體被子彈斬碎的時候,已經疼暈了過去,但是當他的身體重重落到地面上,內臟都徹底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中,鮮血更和地面的積雪相交融的時候,那冰冷的質感,還有遠遠超出人類承受極限的劇痛,再一次把他從暈睡的深淵中,生生拉了出來。

    沒有過類似於此經歷的人,就絕不可能明白,這種痛得暈厥,又疼的重新恢復清醒,如此周而復始。那一波波能夠讓人精神徹底崩潰的最可怕折磨。

    事實上,只要看看那個人的眼睛,你就會明白,他早已經嚇瘋了,疼瘋了,他的瞳孔已經無意識的擴大,他在這個時候,還能用雙手撐著地面,不斷移動身體,還能從喉嚨裡發出受傷野獸般的慘嗥,只是生物最純粹的本能反應罷了。

    「你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啊!」

    看著這個只剩下半截身體的同伴。雙手撐著地面,一步接著一步的向自己挪過來,看著他的身體。在的面上「走過」留下的那一道用碎裂的內臟和鮮血,一點點一步步鋪出來的血路,聽著他喉嚨中,那早已經沒有半點人樣的哀嗥,迎著他那雙不斷擴散,卻又泛出點點說不出來的詭異的瞳孔,一個縮在斷壁下的士兵,在受驚過度之下,身體猛然一崩,竟然不由自主的跳了起來。

    從西伯利亞吹來的寒風,夾雜著大片的雪花,直接吹到了臉上,那個下意識跳起來的士兵,臉上更露出了一片蒼白的絕望,他扭過頭,望著和自己從同一個村子裡走出來,為了不讓自己心愛的姑娘成為別人的新娘,而選擇了加入軍隊,每天晚上,依然做著屬於自己最卑微,卻又甜美的夢的同伴。大顆大顆的眼淚,更從他的眼睛裡奔湧出,連帶湧的。是他的一句嘶叫:「阿甘,我………我………我不想死啊………」

    就是在眾目睽睽的注視下,一發步槍子彈,帶著驚人的精准,從山頂上射下來,直直打中了這名士兵,漫天的血霧,混合著各種粘粘膩膩。無論是誰接觸到,都會心裡發冷的東西,對著方圓四五米的範圍,紛紛揚揚的揮灑出去,而倒下的。就是一具猶如剛剛被人斬首的屍體。

    看到這一幕,風影樓不由微微皺起了眉頭,他伸過來的步槍彈頭。雖然這枚子彈頭,曾經撞在堅硬的岩石上。在驚人高速衝擊下,整體已經變型,但是風影樓仍然可以清楚的看到,彈頭上,有兩條被人用軍刀刻上去,形成一個「十」字狀的刀痕。

    在乎彈上,刻下這種刀痕,雖然會影響子彈的精確度,但是子彈一旦打中人體,跳動輻度比正常子彈要高出幾倍。雖然它的穿透力,不可能有高射機槍子彈那麼恐怖,但是單單從對人體軟目標的殺傷力角度上來講,已經相差不遠!也就是因為這種彈頭對人體造成的創傷太過於可怕,在日內瓦公然中,類似於此的彈頭,包括世界聞名的「達姆彈」才會被各國列入禁止使用範疇。

    「碎!」

    風影樓拔出身上的自衛手槍,他把子彈直接送入了那個被高射機槍子彈生生攔腰打斷,看起來淩厲如鬼,絕不可能再有任何生機的士兵身體裡。進了人體內的心臟部位。吊然打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彈洞,但是那。乎於半人鬥鬼之間的人,傷口裡卻已經沒有鮮血湧出,只是在乎彈釘入身體時,全身輕輕一顫。

    也許是迴光返照,也許雖然已經痛瘋了,但是畢竟還保留了屬於人的一部分天性,在所有人沉默的注視下。那個心臟被打穿,生命已經走到盡頭,最多只剩下十幾秒鐘的男人,竟然抬起了頭,對著風影樓,露出了一個臉部肌肉不斷顫抖,看起來如此淒厲,卻又帶著幾分解脫後的輕鬆與感激,誰也說不出來,究竟算不算是笑容的表情。

    噢著空氣中濃重得幾乎再也無法化開的血腥氣味,看著地面上,這一具具破破爛爛死無全屍的屍體。聽著這些夕日同伴臨死前的慘叫與悲號,感受著高射機槍子彈,一遍又一遍從頭頂掃過,打得亂石飛濺,死神大爺就在自己頭頂狂跳拉丁舞的心驚肉跳,這些只是為了生計,才加入軍隊,在美國軍隊的支持下。在阿富汗節節勝利,幾乎沒有遭遇太大抵抗,就輕而易舉的取得了一場又一場勝利,幾乎沒有參加過殊死血戰的反塔利班聯盟軍人,才算真正明白了「戰爭」這個詞背後,那如此深刻,又如此悲傷的含意!

    戰集,本來就是死者的安息的。生者的失樂園!

    「碎!」

    在山腳下找到合適的狙擊點,楊亮手中的刨。德拉貢夫狙擊步槍再次響了,在彈殼飛跳中,坐在高射機槍射手席上的第二名恐怖份子,也一頭栽倒在已經打得微微發燙的高射機槍上。

    在對方發現自己,並組織火力反擊之前,楊亮再次縮身體一沉,躲到山腳下天然形成的掩體裡。在所有人沉默的注視下,他拆掉了綁在腰間,那一排李凡暗中交給他,現在已經燒到盡頭,卻並沒有爆炸,說白了,只是一件道具的炸藥包,隨手把它丟到了腳下。

    「如果到了這個時候,你們還要我用這種東西逼著趕著,才肯對敵人的陣地發起進攻,那你們就真的完了!如果不服氣的話,就跟著我們一起打上山,去為你們身邊的兄弟報仇!」

    除了風影樓和李凡,他們這批第五特殊部隊學員,其他人並沒有在學校選修波斯語,在這種情況下,楊亮根本不可能和身邊的反塔利班聯盟軍人順利的溝通,他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對方都聽不懂。但是看著楊亮丟到腳下的那件,曾經把他們幾個號人,嚇得一蜂窩向前亂竄的道具炸彈,感受著楊亮和風影樓,面對強敵,面對生死決戰,展現出來的放肆與灑脫,所有人都默默的握緊了手中的槍。

    沒錯,他們是一批只是為了生計,才加入軍隊的雜牌軍,他們是缺乏練,他們是沒有足夠的實戰經驗。在今天以前,更沒有足夠的戰爭覺悟。

    但是,別忘了,這裡是阿富汗,他們都是阿富汗的子民!

    當年,前蘇聯大舉入侵,只用了不到兩周時間,就佔領了阿富汗全境。看起來占盡了上風,更似乎是一舉定乾坤。就是一批又一批沒有實戰經驗,沒有接受過軍事練。甚至連武器都不齊備的阿富汗人,唱著他們心中無悔的戰歌,帶著對祖國的愛,對敵人的恨,前赴後繼的走上了敵強我蔣,註定要揮灑出一片又一片熱血的戰場,用他們的血肉之軀,硬是和擁有最強大軍事力量的前蘇聯軍隊,打得如火如塗,直至用了整整個年時間,終於讓侵略者被迫撤出了自己的家園。

    兩千多年幾乎沒有間斷的戰火與紛爭,大漠風起的空曠,讓阿富汗人擁有了最純樸而率直的民風,更讓他們擁有了最頑強與堅韌的戰鬥意志。

    面對看似無可挽回的逆境,在這種大廈將傾,身邊的兄弟,一個個的當場戰死,就算是舉手投降,也絕不可能獲得生機的死局中。究竟是破而後立成為置之死地的勇士。還是抱頭哭泣,成為最可恥懦夫,這種屬於男人的試金石,就那樣再無可躲避的出現在每一個人面前口

    不知道誰帶的頭,所有人一起扭過了頭,在李凡和邱嶽的帶領下,第五特殊部隊的學員,已經和身後。越來越多的恐怖份子交火了。面對數以百計的自動步槍掃射,面對比火箭炮轟擊,面對恐怖份子一波又一波集團衝鋒,李凡和邱嶽他們竟然在笑!

    沒錯,他們每一個人的臉上揚起的。就是那樣清晰,面對死亡放肆到極點,張揚到極點的灑脫笑容。面對敵人為了營救本拉登,一波又一波,已經可以說是歇斯底里的瘋狂攻擊,他們放聲的笑,放聲的叫,他們借用地形,層層狙擊,讓敵人把一具又一具屍體,丟到了衝鋒的路上。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當敵人的攻勢稍稍放緩的時候,在李凡和邱嶽的帶領下,他們甚至發起了一次反衝鋒!

    他們雖然只有六個人,但是看著他們的背影,看著他們在戰場上那放肆的,活躍的的英姿,不知道為什麼,在場幾個名反塔利班聯盟軍人的心中,硬是揚起了一種他們這六個人,只要還有一個活著,還有武器在手,陣地就永遠不可能淪陷的感覺。

    有這樣的軍人為他們防守背後,他們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內心深處,那種可以完全放心,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前方的動人滋味。

    風影樓笑了,他真的笑了。

    他這個在學校的校園角落裡。孤獨的生活了六年時間,已經漸漸擁有了動物般敏銳直覺的軍人,清楚的感受到,在這個再無可退避的戰場上。那些反塔利班聯盟的軍人,呼吸都在漸漸的變重,而屬於阿富汗人的勇敢,阿富汗人的堅強,阿富汗人的驕傲,在這個要命的時候,更是被敵人的機槍掃射,一點點,一滴滴的打了出來。

    前進一步,則置之死地而後生。退後一步則必然全軍覆沒死無葬身之地的戰場生死門,竟然讓他們踏過了!

    雖然他們還是缺乏練,還是欠缺實戰經驗,但是,在心靈領域。已經踏過生死門的這群阿富汗士兵。再也不是一個小時前,那批可以在戰場上,把自己手中武器,直接賣給別人的,穿著軍裝的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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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六十三章     雪球戰術山朋滬

     雙手已經自然而然的調整了槍口的方向,他的視線哽銳丸步槍上的狙擊鏡為延伸,直接和山峰上一隻猶如孤狼般殘忍而冰冷,更帶著一擊必殺絕對自信的眼睛,在空中狹路相逢了!

    楊亮在心裡狂叫了一聲「救命」雖然他一直用均勻的力量壓在步槍扳機上,可以在鎖定目標後不到零點一秒鐘的瞬間,將步槍裡的子彈發射出去,但是通過彼之間的狙擊鏡,看著對方那雙冷漠得得不帶半點情緒的眼睛,楊亮清楚的明白,只有受過最嚴格練,更在戰場上早已經學會了視生死的狙擊手,才可能擁有這種眼神!

    最重要的是,對方早就發現了他,卻沒有直接開火,而是故意將內心深處用不知道在戰場上,殺了多少敵人,慢慢積累出來的自信與殺氣,通過手中的武器,與目光為介質。毫無保留的針對楊亮散發出去,為的就是吸引同樣出類拔萃,但是實戰經驗卻明顯欠缺的楊亮注意,最終把楊亮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他這樣做,絕不是好萊塢電影裡,那些所謂的世界「宗師」級刺客。為了彰顯個性,在殺人時非要耍帥玩的花樣,而是為了在這種能見度太低的環境中,針對狙擊手,最大化增加射殺成功率,而使用的技巧。

    簡單的來說,如果楊亮目光沒有和他的目光相交集,而是鎖定了其他目標,楊亮也許會拉動槍栓,也許會為了調整射擊方向,而讓身體做細微的調整,而這一系列小動作,都可能讓一名狙擊高手射出的子彈產生微小的偏差。只有當兩個人面面相對,注意力彼此吸引。再不可能做出其它小動作時,他才能最穩定也是最有效的射殺目標!

    已經踏入另外一個狙擊手必殺陷阱的楊亮,心裡只狂叫了一聲「救命」透過刨步槍上的狙擊鏡,他就清楚的看到,對方用白布裹纏,和周圍的積雪融成一色,再不分彼此的狙擊步槍槍口,猛然揚起了一團火焰。

    「明!」

    突然在身體左側聽到什麼東西被子彈打中當場炸碎的聲響,風影樓霍然扭頭,正好看到楊亮從精心挑選出來的狙擊點上一頭栽落。看著楊亮身邊,被鮮血染紅,正在迅速消融的積雪,一股酸酸楚楚的滋味,在瞬間就猶如長江怒潮般沖進了風影樓的心臟,而火辣辣的刺痛更是從雙眼兩側揚起,很快就在他的眼前蒙上一層淡淡的血紅。

    直到這個時候風影樓才知道,原來一個人怒極悲極狂極的時候,竟然真的可以生生睜裂自己的眼角。他瞪著楊亮摔落下來的身體,嘶聲叫道:「楊亮,你怎麼樣了?!」

    「還沒挺屍呢!」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楊亮竟然從雪地上掙紮著爬了起來。他伸手揉著被子彈劃傷的脖子,雖然傷口裡噴濺出不少鮮血,但是還遠遠沒有達到致命的程度,山頂上那名身經百戰的狙擊手,為楊亮量身定做的狙殺陷阱,竟然被他活著避開了!

    深深呼吸看來自西伯利亞的北風,感受著雪花一片片飄落到臉上帶來的冰涼晶潤,看著手中那枝就連瞄準鏡,都被子彈直接打碎的狙擊步槍。靜靜品味著一個職業軍人在戰場上,生與死的輪回,楊亮猶如鋼澆鐵鑄般穩定的雙手,都在微微顫抖。

    在這種心態還需要時間恢復的情況下,楊亮沒有立刻再返回狙擊點,他抬起頭望著頭頂那片依然陰陰霾,依然將大片大片的雪花,紛紛揚揚傾灑下來的天空,沒有人知道。他在這個時候,心裡想說的竟然是:「朱建軍教官,謝謝你。」

    朱建軍教官平時總喜歡板著一張撲克臉,陰沉沉的讓人望而生畏,他的目光那麼四下一掃,就會讓人覺得脖子發冷。外表不討人喜歡也就算了,他在練學員時,更走出名的刁鑽苛刻,各種處罰學員的手段層出不窮,五花八門千奇百怪得令人膛目結舌。在他手裡走過的學員,百分之百不死也得脫上一層皮!

    直到上了戰場上,面臨同樣的對手。在對方扣動扳機,槍口冒起火焰的瞬間,楊亮經過上千次針對性訓練,已經形成本能反應的身體,直接做出一個小幅度閃避動作,終於從死神手中逃出生天,他才知道,原來朱建軍教官那看似「刁鑽」被所有學員看作「無聊」稱為「整死人不償命」花樣,都是一個職業軍人,在戰場上用鮮血與淚水,一點點。一蔣滴,凝聚出來的最寶貴經驗與智慧!

    看著楊亮重新從地上坐起來。在太短的時間內,見了太多同伴鮮血。聽多了太多噩耗的風影樓,當真是心花怒放,他嘴唇抖了七八下,才嘶聲狂叫道:「楊亮你沒死,楊亮你沒死,哈哈哈楊亮你沒死。真是太好了準備手雷!」

    風影樓的最後一句話,赫然是對身邊的那些反塔聯盟軍人吼出來的。通過觀查鏡,打量著那些越滾越大。越滾越快的雪球,在心裡暗中計算著它們的速度,和彼此之前的速度,風影樓放聲狂喝道:「川燈找的命令,就把你們身上所有的手雷。給我一口氣全部三。如果讓那些雪球砸下來,我們就要全完蛋了!」

    那些反塔利班聯盟軍人,直到現在也不明白,為什麼那些雖然看起來氣勢洶洶,但是受到地形所限。傷殺力卻絕對有限的雪球砸下來,他們就要全部完蛋,但是風影樓和他身邊的所有隊員,在戰鬥中表現出來的實力與勇氣,早已經獲得了這些阿富汗人的尊敬,聽到風影樓的命令。雖然每一個人的臉上,還帶著疑惑,但是他們仍然摘下了掛在防彈衣上的手雷。

    「轟!轟!轟!」

    手雷此起彼伏的爆炸聲在整片山區迴響,雖然那些雪球已經太厚,僅憑破片手雷在近距離爆炸形成的衝擊波,已經無法引爆藏在雪球核心的反步兵地雷,但是面對一波又波夾雜著碎彈片的衝擊波猛撞,沖在最前面的幾枚雪球,仍然磕磕碰碰的停止了滾動。

    但是………

    手雷戰術,最終能達到的效果,也僅此為止了!投擲手雷的這些反塔利班聯盟軍人,他們背竟缺乏足夠的訓練,而且是從低處向高處投擲。力量大的人,能把手雷拋出三十米遠,力量小的人,竟然只能拋出十來米遠。再加上本拉登親衛隊。幾個名恐怖分子在山上不斷掃射。形成的彈雨衝擊,更打得相當一部分人根本無法抬頭,雖然他們用手雷炸毀了一部分雪球,但是仍然有將近十隻雪球,翻滾著,穿過封鎖線。對著躲在斷岩下麵的風影樓一行人,繼續壓砸過來。

    通過觀查鏡,看著那些距離山腳最多只剩下二十多米遠,轉眼間就要衝下來的雪球,風影樓的猛然捏緊了自己的雙手,他必須承認,自己還是太小看了這些恐怖份子,他更沒有想到,對方竟然能因地制宜,弄出這樣一個雪球戰術!

    不要說是十隻雪球一股腦的砸過來。只要有一個雪球落到他們的身邊。裡面暗藏的武器,也足夠讓他們這群面對敵人火力壓制,只能縮在斷崖下面,擁擠在一起的人吃不了兜著走!

    「槍榴彈,用你們步槍上加掛的榴彈發射器給我直接打!」

    風影樓知道,對於一群剛剛真正接觸戰爭的新兵來說,甫一開戰就付出太大的傷亡,會對他們的士氣造成無可挽回的重創,但是在這個時候。他真的已經沒有別的方法。

    並不是每個人的自動步槍上。都安裝了榴彈發射器,面對恐怖份子太過猛烈的火力壓制,還有一部分產、明顯一愣,聽到風影樓的命令,在第一時間就從掩體下面站起來的人,僅僅有八個,隨自動步槍下掛式榴彈炮的轟鳴,又有兩三個雪球被榴彈當場打碎。

    就是這僅僅兩三秒鐘時間,跳起來打出槍榴彈的反塔利班聯盟軍人。就有四個胸前猛然炸起一團血花。一頭栽倒在地上。

    三秒鐘時間,就當場傷亡一半,如此高的陣亡率,看得周圍所有人無不倒吸了一口涼氣,另外四個運氣較好,沒有被子彈打中的士兵,親眼看著身邊的同伴陣亡,在打出自動步槍下掛的槍榴彈後,他們不顧一切的向地面撲倒。可就是在他們做出臥倒動作,身體還沒有完全躲入掩體。仍然部分露暴在敵人火力範圍之內的要命時刻,山峰上那一門因為楊亮狙擊壓制,正副機槍手都被擊斃。已經沉默了良久的高射機槍,終於再次開始轟鳴了。

    每隔三發子彈,就加裝一枚拽光彈的十二點七毫米口徑高射機槍子彈。在空中劃出一道肉眼可見的紅色彈痕,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驚人高速狠狠撞過來,一個被敵人直接用重機槍瞄準的反塔利班聯盟士兵,被子彈毫無花巧的直接掃中。在眾目睽睽之下,那名士兵的身體,就好像是被人事先填裝了炸藥,現在終於被引爆般,以他的左肩為核心猛然炸裂。當他的血,他的肉,他的骨頭,他的冉髒,揚揚灑灑的覆蓋了方圓四五米的範圍。

    從那個士兵身上濺出來的鮮血,其中有幾滴,就直接灑到了風影樓手中的觀察鏡上。看著殷紅的血珠。緩緩從光滑的鏡面上滑過,帶出幾條細細的血線,風影樓不由咬緊了嘴唇。雖然中國軍隊一直提倡「人,才是戰爭勝負的關鍵。」一直宣揚「人定勝天」一直拼命向士兵們灌輸,當年中國軍人是如何用小米加步槍,打贏了抗日戰爭,但是。坦率的說,只有人,沒有足夠強大的武器,能行嗎?!

    如果他們不是僅僅在學校接受了九年訓練的學員,而是一支接受了十五年練,已經正式畢業,成建制走上戰場的特種作戰小分隊,他們的隊伍中,就會配備每分鐘可以打出六千發子彈,足夠在瞬間形成最可怕壓制火力的單兵可擕式六聯裝格林特火神炮。只要擁有這種火神炮。他們又怎麼可能被眼前這些雪球,直接逼入了生死絕境?!

    操在岩石與積雪組成的天然掩體後面,再次把年中的刨隅舊槍悄悄探出,楊亮還沒有通過狙擊步槍上的瞄準鏡鎖定新的目標,他的目光就微微一凜,他迅速對風影樓報告道:「隊長,你快看看,情況有些不對!」

    天知道那些恐怖份子是不是突然吃了興奮劑,他們都把手中的自動步槍調到了連發狀態,幾個樓自動步槍一起不間斷掃射,子彈一遍接著一遍從風影樓他們頭頂的岩石上掃過。直打得碎石飛濺火星飛舞,在這種情況下,就連風影樓都無法抬頭,他用兩塊觀查鏡,組合出一個最簡單的潛望鏡,只看了一眼,風影樓就不由皺起了眉頭。

    在山峰中腰,幾名恐怖份子。正在合力,將他們早就準備好的雪球推下了山坡。這座山峰的地勢過於陡峭,那些足足有一米直徑的雪球。在慣性推動下,竟然在山坡上越滾越快,越滾越大。

    打死風影樓也絕不會相信,山頂上的恐怖份子,在這種要命的時候,還會有心情和他們打雪仗,還會弄出幾顆砸下來,就算是直接命中目標,也絕不會砸死人的玩具!否則的話,這也太………和諧了吧?!

    就是在風影樓瞪大眼睛的注視中,七八顆雪球在山坡上越滾越快,越滾越大,到了最後,竟然已經達到一個成年人的厚度,其中有一顆雪球。滾到了一片起伏有致的岩石斷層上,借著慣性它竟然在空中拋飛出十幾米遠,最後重重摔到地面上。以輻射狀把它全身重量已經相當可觀的雪粉,狠狠甩到了方圓四五米的範圍內。

    風影樓的眼睛猛然瞪圓了,因為他清楚的看到,那個滾到半途,就被直接摔碎的雪球。裡面竟然填裝了一枚遙控引爆的「闊刀」反步兵地雷!

    不,對方在雪球裡,填裝的絕不僅僅是一顆威力絕對可觀的「闊刀」反步兵地雷,那隨著雪粉散落到四周,猶如芝麻般細細密密的東西。不就是天知道有多少顆多少枚。一旦反步兵地雷爆炸,就會跟著一起向四周飛濺的,」螺絲釘嗎?!

    「闊刀」反步兵地雷,裡面填裝了七百米枚鋼珠,威力是相當不錯。但是鋼珠打進人的身體,也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傷口,只要沒有打中致命部位,還可以活下去。但是想想看吧,如果讓一枚螺絲釘打進你的身體,任由它在身體裡不斷旋轉!那和直接遭受了一次剮刑,又有多大的區別?

    「牟啦!」

    山坡上傳來的沉悶聲響,又有一顆雪球,在半途中因為地勢起伏不平,在慣性的推動下跳起來,經過一段短暫的淩空飛行後,最終撞到積雪下麵堅銳的石塊上,重新變成一堆積雪。當風影樓迅速調整手中的鏡片,利用鏡面光線反射原理。終於看清楚第二顆雪球摔碎後,在止。坡上散落的那堆積雪時,一股絕對的寒意,在瞬間就狠狠刺中了風影樓的心臟。

    基地恐怖份子並沒有在第二顆雪球裡面,填裝大量螺絲釘,但是除了一枚在阿富汗地下軍火市場上最常見,只需要兩百多美元,就能買到一枚,但是殺傷力絕對驚人的「闊刀」反步兵地雷之外,他們竟然生生在裡面塞進去一隻容獸為十二點五公斤的扁平軍用汽油桶!

    風影樓簡直不敢想像,如果放任這種內部填裝了「闊刀」反步兵地雷。和一隻汽油桶的雪球一路長驅直入滾下來。砸到他們躲藏的岩層下方,再被敵人用遙控裝置引爆,爆炸再加上汽油燃燒的火焰,將會對他們造成何等致命的重創!

    「立刻把雪球打碎,絕不能讓他們落下來!」

    聽到風影樓的狂吼,那些反塔利班聯盟軍人都瞪大了雙眼,其中一個就趴在風影樓身邊的小子,竟然還傻呼呼的問了一句:「打碎?怎麼打?!」

    面對這個如此簡單的問題,風影樓卻不由自主的微微一呆。他們面對的是雪球,除非是用榴彈炮或者胎火箭筒,對著它們正面轟擊,否則的話,就算是操起班用輕機槍,對著它打出整個彈匣的子彈,除非子彈正好打中裡面的反步兵地雷,否則的話,面對越滾越快,越滾越大,現在直徑已經超過一個成年人的大雪球。他們又有什麼辦法?!

    「砰!」

    同樣看出致命危機,楊亮手中的鄰狙擊步槍再次響了,一名站在山腰上,正在推動雪球的恐怖份子,腦袋上猛然炸起了一層血霧,楊亮還沒有來得及再次調轉槍口鎖定第二個目標,一股說不出來的冰冷質感突然狠狠刺進了他的心臟,那是一種被兇猛野獸悄悄走到身後,縱然眼睛沒有看到,耳朵沒有聽到,但是內心深處,卻已經感受到了致命危險,而形成的心靈顫怵!

    雖然沒有象風影樓和戰俠歌一樣。為了培養近乎於野獸的本能直覺。專門在學校角落的鴿子籠裡露天居住,但是楊亮也是第五特殊部隊學員,更是一名專職狙擊手,面對這種人類到現在都無法用科學來解釋的直覺,他的大腦還沒有做出解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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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六十四章     我是龍王 上

    場序握緊年中就連瞄準鏡,都被敵人一槍打碎的狙擊步懵幾小種無法前進,不能撤退,已經被敵人鐵鎖橫江逼入絕境的情況下,眼看著就要全軍覆沒,只能期待奇跡發生的時候,楊亮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了風影樓的身上,他低聲急叫道:「隊長。」

    話音未落,楊亮就看到風影樓對著自己猛撲過來,他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被風影樓整個人結結實實的壓到了身下,兩個大男人就裡。

    楊亮沒有掙紮,更沒有反撫,他相信自己並肩作戰的兄弟,他更信任,甚至是崇拜風影樓,這個曾經在三年前的畢業考試中,單槍匹馬創造出一個非凡奇跡的隊長,他相信風影樓一定會有解漆面前困境的方法,再給予敵人重創。

    果然,風影樓開口了,在這種彈如雨下,頭頂的碎石被打得四處飛濺的戰場上,他的聲音依然是那樣的沉深︰「地雷爆炸的時候,千萬不要動,我就把擊斃本拉登的任務,交給你了!」

    楊亮猛的呆住了,他睜大了眼睛,看著和自己近在咫尺的這個兄弟。感受著兩個人胸膛裡,那同樣有力的心臟跳動,感受著彼此的呼吸噴灑到對方臉上的熾熱,感受著從心底猛然揚起的那股酸酸楚楚的滋味。如果不是拼盡全力握緊了手中的槍,如果不是在學校接受了太多狙擊手眼睛方面的練,熾熱的眼淚,早已經在楊亮的臉上奪眶而出。

    他們打不開敵人的防線,他們沒有辦法撤退,這場攻堅戰甫一開始,他們就被敵人可以說是旁門左道。但是卻卓有成效的戰術給逼到了絕境,在這種要命的時候,風影樓把楊亮撲倒,唯一的理由,就是要用自己的身體,死死保護住楊亮。保留住他們這支隊伍中唯一名狙擊手,留下最後一顆復仇的子彈!

    迎著風影樓那雙亮得奪目,亮得燦爛的眼睛,聽著他最後的叮囑,楊亮在這個時候,除了拼命的點x頭,他還能做什麼,他還能說什麼?!

    再次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那只用紅色絲繩和頭髮精心編織而成,細細密密中,透出了女孩子特有細膩與溫柔的情人扣,那一夜的風情與潮水般的漏點快樂,仿佛又在身體內重新流淌;回想著自己年僅八歲時。跟在父親的身後,一前一後走向了軍區大院,那輛載著自己走向了人生另一片領域的汽車;回想著他和大哥雷洪飛,坐在一具屍體前,舉杯對飲,那一刻稚嫩的童音混合著悲傷與豪邁齊飛的神彩,聽著雪球在山坡上越滾越快,越滾越大,發出的猶如萬馬奔騰般的轟鳴,風影樓伸手猛然把楊亮的頭抱進了自己的懷裡,用自己的身體,盡可能的完全保護住這個兄弟,他更從喉嚨裡,狂吼出了也許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的最後一句話:「記住,一定要幹中那個狗娘養的,給兄弟們報仇啊!」

    「撻撻撻!」

    就是在這個時候,比山峰上那挺重機槍掃射時的轟鳴聲更大,射速更高,火力何止強悍瘋狂了十倍的重機槍掃射聲,突然就在風影樓他們的頭頂響起,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中一架外表看起來破破爛爛,就連綠色的油漆都脫落了不少,但是依然絕對張揚,依然霸氣十足,依然甫一出場,就成為整個戰場絕對主角的雌鹿武直升飛機,出現在了風影樓他們的頭頂。

    在電動馬達的帶動下,雌鹿武裝直升飛機上那門四聯裝格林特火炮更在高速旋轉,而從炮管裡射出來的子彈,更在空中拉出了一條亮麗的火龍,猶如一柄雷神劍,帶著君臨天下的氣勢,對著那些幾乎已經沖到風影樓他們頭頂的雪球狠狠斬下去。

    那些已經足足有兩米多厚,就算是不引爆裡面的地雷,僅憑重量和速度,也能生生把一個職業軍人砸暈,就算是憐起自動步槍拼命掃射,也不可能再阻擋它們前進步伐的雪球,面對每分鐘能打出幾千發子彈。射速高到登峰造極的最純粹戰爭武器掃射,就好象是被刀子切中的湯圓,一個個被打得當場破碎。

    「轟!轟!轟!」

    團團硝煙從雪球裡面翻騰而出。雪花隨著衝擊波,一起以亞音速對著四周飛濺,它們很快就被融成了冰水,而同時夾雜在雪球裡的汽油。也在衝擊波中全力燃燒,一時間火借風勢,在空中硬生生拉出了一道道猶如幾個門火焰噴射器一起啟動,才能形成的火龍天翔,而而「闊刀」地雷裡的鋼珠,更是在空中嗖嗖亂竄,如果沒有親眼見過這一幕,你就不會明白,什麼叫做戰場上的「冰火九重天」!

    風影樓他們真的要瘋了!

    他們目瞪口呆的看著那架本來應該屬於敵方的直升飛機,在自己的頭頂不斷掃射,他們感受著絕對要命的爆炸衝擊波,鋼珠還有火焰,在斷崖上方呼呼掠過,那股絕對熾熱與驚人高速形成的殺傷力,他們看著雌鹿武直升飛機在打碎了剩下的所有雪球後,機身以不算太穩定的節奏調轉,將機頭部位的四聯裝火神炮剩下的彈炮,對著山峰上的恐怖份子狠狠傾倒下去,在敵人的陣地上。掀起了一片用最純粹鋼鐵與死亡混合成的硝煙與嗥號。

    當直升飛機調轉了機頭,機艙部位的重機槍也開始掃射時,身為狙擊手,當然眼力也最好的楊亮,瞪大了雙眼,猛然發出了一聲不敢置信的驚時:「天哪,是龍王!隊長你看,直升飛機上的機槍手是我們的副隊長龍王啊!」

    沒錯,那個身高超過兩百公分,長得猶如一頭成年北極熊。操縱著一挺重機槍,正在居高臨下對著山峰上的恐怖份子拼命掃射的重機槍手。不是他們同齡學員當中,最瘋狂最驍勇善戰,最能打出破釜沉舟式瘋狂進攻的龍王又是誰?!

    「!」

    風影樓猛然瞪圓了眼睛,他對著身邊那群由於壓力大減,已經敢把腦袋露出掩體外面的反塔利班聯盟軍人嘶聲狂吼道:「趴下!」

    山峰上操縱高平兩用重機槍的恐怖份子也要瘋了

    有個恐怖份子。瞪圓了眼睛咬緊了牙齒,鼓起了腮看百分之百就連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了出來。在那裡拼命搖動高射機槍上,用來調整槍管射界的手柄。

    就是在機械齒輪吱吱啦啦,猶如老牛拉破車般的呻吟中,槍管一點點。一分分,一寸寸的向高揚起。可是無論是正在拼命轉動手柄的恐怖份子,還是坐在重機槍操作席上,眼睛瞪得猶如銅鈴般大小的重機槍手。看著那架竟然仗著裝有重裝甲。就算是用槍榴彈直接轟擊,都沒有辦法擊落,號稱「空中坦克。的雌鹿武裝直升飛機,就那麼單刀直入,搖搖晃晃起伏不定的飛到了山腰上空。看著龍王拼命全力,正在從機艙裡把一個橢圓狀,足足有幾百公斤重的玩藝兒往外推,他們的眼睛在瞬間就全瞪圓了。

    要知道,那可是一枚兩百七十公斤重,一旦爆炸,衝擊波就能覆蓋一個足球場大小的………航空炸彈啊!

    差一點連人帶炸彈一起被掀出機艙的龍王,伸手抓住機艙裡一個固定的手柄,先看了一眼又被甩回機艙內部的重磅炸彈,他昂起頭對著駕駛席上的諾娜,嘶聲吼道:「你開穩一點行不行,你這麼左搖右晃的。我還沒有把炸彈丟下去,自己到先倒栽下去了!」

    通過直升飛機內都有線通訊系統。龍王的怒吼猶如炸雷般,轟轟烈烈的撞進諾娜的耳朵。正在手忙腳亂和雌鹿武裝直升飛機搏鬥,試圖讓它再乖一點,再聽話一點的諾娜也瞪圓了眼睛︰「我只是一個戰地記者。你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特種兵;結果你不會開這玩藝,我卻能讓它飛起來,還用它救了你兄弟一命。你不慚愧一下也就算了,還在那裡大呼小叫的,不服氣的話,你來開啊!不行的話,你就給我老老實實的閉緊你的嘴巴!」

    從來沒有被人這樣指著鼻子痛斥。還因為理虧,沒有辦法回嘴,更不擅長和人吵架的龍王,臉上猛然揚起了一片赤紅。

    他才在學校裡接受了九年練,還沒有把「走」學全呢,又怎麼可以去接觸駕駛直升飛機和國內外各種型號的坦克戰車,甚至是小型戰艦這種需要放腿狂「跑」的高階訓練課程?而反觀諾娜,她出生的英國。本來就有很多人和她一樣,考取了私人直升飛機駕駛執照不說,她一直以王牌戰地記者的身份,活躍在世界戰爭地帶最前沿,以她的性格。想不和各個國家軍隊,建立不錯的關係都難。隨軍採訪時。還時不時能熟受到專業機師現場表演,甚至是讓她直接操作各種武器的特殊待遇,在這種情況下,就出現了一個平民能把軍用武裝直升飛機開起來。龍王這個特種部隊成員,卻只能幹瞪眼的尷尬局面。

    龍王揚著一張紅得幾乎能滴出血來的臉,瞪著那只足足有兩百七十公斤重,隨著機身不斷左搖右晃的重磅炸彈,他突然伸出雙手抱住了整顆炸彈,就是在一聲「你給我起來吧」的狂吼聲中,龍王竟然硬生生的把這枚兩百七十公斤重的炸彈抱了起來。

    通過內部通訊系統,聽到龍王的嘶吼,諾娜下意識的扭頭,正好看到龍王抱著那枚只要有一顆子彈打過來。就會讓他們兩個人徹底粉身碎骨的重磅炸彈,一步步走向了機艙口。

    「絕對不能讓他們把炸彈推下來!」

    在山峰上,本拉登親衛隊的隊長真的要瘋了,他嘶聲吼道:「如果讓他們把那顆炸彈投下來,我們的陣地至少有一半要被衝擊波覆蓋,鱷魚。你給我睜大眼睛,只要他們一露頭。就把裡面的人給我斃了。」

    那名在狙擊手對決中,輕而易舉先勝一局,把楊亮手中的武器都擊毀的超級射手,竟然就是和科夫曼他們一起進入阿富汗,成為恐怖份子練營教官,最終真的加入基地組織的前蘇聯特種部隊職業軍人………

    鱷魚!

    事實上,沒有鱷魚這個來自西伯利亞,精通雪原作戰的高手在陣營裡。這些恐怖份子,在倉促撤退之中。又怎麼可能玩出「雪球」進攻,如此經典的戰術?

    聽到親衛隊隊長的命令,鱷魚沒有回答,他全身上下都沒有絲毫動作。只是靜靜趴在雪地上。任由天空中飄落的飛雪,一片接著一片,輕輕飛落到他披著白色偽裝布的身體,和纏了白布的狙擊步槍上。猛的看上去,鱷魚就像是一塊自盤古開天地以來,就靜靜屹立在這片山峰彼端的石塊,冰冷而沉寞,更沒有半絲生命的氣息。可是他的眼睛,他手中狙擊步槍的槍口,卻一起瞄準了雌鹿武喜直升飛機的艙口,只要龍王敢再次露面,他必然會在捕捉到目標的瞬間,毫不猶豫的把子彈打進龍王的身體裡。

    龍王根本不知道,山峰上潛伏著一名狙擊手,已經鎖定了艙口,但是他知道,諾娜正在留意著自己。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猛然發出了一聲狂極的嘶吼,明明還沒有走到艙門口。竟然雙手一揮,把那枚足足兩百七十公斤重的炸彈拋出四五米遠,直接拋出了直升飛機。

    看到這一幕,諾娜不由連連搖頭,更對龍王做出了一個相當中肯的評價:「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野蠻人啊!我看只有發情期的公熊,才會像他那樣發瘋吧!」

    鱷魚雖然身經百戰,但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雌鹿武直升飛機裡的人。竟然連機艙口都沒有走到,就用蠻力把將近三百公斤重的炸彈給硬生生的拋了出來。面對這樣絕對意外的一幕,他雖然迅速調轉槍口,但是最終還是沒有嘗試在炸彈落到地上之前,就開槍把它淩空擊爆。

    就是在雙方目瞪口呆的注視下,那枚對四轟炸機來說,也許並不算什麼,但是從一架武裝直升飛機上。被人用臂力,直接拋出來,就顯得太過於詭異的重硫炸彈,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小小的弧線,就旋轉著鑽破並不算太厚的雪層,一頭砸到了山峰地表,堅硬的岩石上。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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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六十五章   我是龍王 中

    艱睜睜的看著飛到自只頭頂的雌鹿武裝直升飛機,以絕膛兒姿態。將一枚足足兩百七十公斤重的航空炸彈拋了下來,山峰上那些正處於炸彈轟擊範圍內的恐怖份子。臉上不由露出了一片絕望的蒼白。

    在這麼近的距離,被幾百公斤的重磅炸彈直接轟擊,不要說他們只是躲在天然形成,又經過少量後期加工的戰壕裡,就算他們躲進通體都是鋼筋混凝土製造的地下防禦工事裡又能怎麼樣?要知道,兩百七十公斤炸彈,僅僅是爆炸形成的衝擊波。就足夠把他們震得七竅流血當場死亡!

    身為一個超級狙擊手,籌魚沒有直接開槍把炸彈淩空打爆,就是因為他清楚的知道,在這樣近的距離,如果炸彈被他一槍淩空打爆,那架雌鹿武裝直升飛機當然是首當其衝。但是居高臨下,上萬塊彈片以超音速向四周飛濺,就算是躲在山峰最頂端的防線裡,都會受到強力波及!

    就是在所有人呼吸都幾乎要為之停頓的注視中,那枚炸彈終於旋轉著,一頭砸落到地面上,當鐵與火的融合飛揚而起,整座山峰都像是羊顛瘋發作似的狠狠一顫,由將近二十名恐怖份子嚴密佈防,風影樓他們必然要付出足夠鮮血代價,才可能用屍體一步步叩開的第一道防線。面對這種人類製造的最純粹大範圍殺傷武器,在瞬間就被撕成了無數碎片。

    噢著空氣中,就連鋼鐵被要燃燒起來的熾熱,聽著數以億數的碎石子,摻雜在衝擊波中,以超音速對著方圓二百米的範圍,進行了一次無差別覆蓋,看著那架甫一出出石破天驚一擊,更似乎徹底扭轉戰局的雌鹿直升飛機,正在空中不斷搖晃x機艙底部更被碎石子和彈片打得叮噹作響,卻拼掙著沒有掉下來,那群反塔利班聯盟軍人都要瘋了。

    他們一群人躲在斷崖的下方,對著諾娜和龍王不知道從哪裡找出來。並且真的開到戰場上的雌鹿武裝直升飛機,他們用力的吼,放聲的叫。用誇張而熱情的肢體語言,對著直升飛機送上去一波波屬於阿富汗人的感激與興奮。

    就是在這一片沸騰,一片歡欣,一片鼓舞中,一排高射松槍射出的子彈,卻猶如慧星襲日般劃破虛空。帶著高速破空,形成的暗紅色流光,狠狠撞向直升飛機。

    山峰上的恐怖份子,終於調整好了高射機槍的射界,而幾乎在同時,楊亮哥一次扣動了手中武器的扳機。雖然這一次他使用的。只是一枝普自動步槍,但是當子彈殼在空中歡快的跳起,山峰上的高射機槍掃射,就隨之嘎然而止。

    而幾乎在同時,一朵豔再的血花,突然從楊亮的脖子上綻放。

    發從山頂上射出來的子彈,筆直的打穿了楊亮的胸腔,又撞到了他身後一塊巨大的岩石上,炸起一片小小的碎石屑,直到這個時候,山峰上才遠遠傳來了一聲輕型狙擊步槍子彈劃破著空時,特有的破風聲。

    「真是好毒的一槍!」

    帶著這樣的輕歎,在風影樓不敢置信的視線中,楊亮再一次從他精心挑選的狙擊點上摔落下來,只是這一次,對方打中的不是他手裡的武器,而是足以致命的要害。就是在身體不受控制的向下摔落,還沒有接觸到地面前,那短暫的幾秒鐘時間裡。楊亮看到了飛在山峰上空,已經被敵人用高射機槍打得冒出了濃煙,操縱更明顯失靈,也許只要再多挨幾發子彈,就會淩空爆炸的雌鹿武裝直升飛機,感受著自己的生命力混合著鮮血,以驚人的高速從身體裡流失,楊亮的臉上,卻分明揚起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楊亮知道自己會挨這一發子彈。

    擅長在戰場止對目標一擊必殺的狙擊手,他們最大的敵人,當然還是狙擊手!

    兩個狙擊手在戰場上狹路相逢,他們比拼的並不是千錘百練的槍法。而是潛伏的技巧,和隱忍冷靜不急不燥的心態。

    在這種生死對決中,誰先暴露。他要面對的,往往就是死亡!

    「我輸了,但是………」

    楊亮只覺得身體一沉,但是他卻沒有撞到斷崖下面,那些粗糙而堅硬的岩石上,而是落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以獵豹衝刺般的速度飛撲過來,把他接到懷裡的人,當然是風影樓。迎著風影樓的雙眼,楊亮的嘴唇蠕動了幾下,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聲音卻無法從喉嚨裡擠出來,但是風影樓卻在拼命點頭。

    風影樓真的「牢,懂了,楊亮的嘴型,還有他的眼神,都在說著相同的一句話:「但是………我不後悔!」

    「我知道你不後悔,我知道你救了龍王!」看著全身都是鮮血,臉色蒼白得猶如一張白紙的楊亮,風影樓低聲道:「可是你別想就這麼當了烈士!我要你拼盡全力活下來,你別忘了我們兩小時前,一起發的誓言。你想就這麼撒手走了,讓我們八個人抱著你的骨灰回國,沒門!」

    「被子彈打中,又活下來的人多了,在我們學校裡,有個助理教官。就連脖子都被子彈打穿了,還不是被人抬下了戰場,又活著從醫院的手術臺上撐了下來?如果中一顆子彈就要陣亡,那……」

    「第五特殊部隊軍人,早就在戰場上死絕了。」風影樓伸手按住了楊亮身上的傷口,用這種最原始的方法。讓楊亮身體失血的速度降了下來,他盯著楊亮的眼睛,沉聲道:「還記得我們在學校裡,學到的戰場急救術嗎?」

    不等楊亮回答,風影樓猛然回頭。瞪著身邊一個反塔利班聯盟士兵。厲聲喝道:「還愣在那裡幹什麼,快點過來幫忙!」

    「子彈打穿了你的身體,這很好,至少我們不用擔心彈頭留在你身體裡,可能造成的後遺症,在短時間內。不需要外科手術,也能支撐下去了。而且從子彈打進你身體的角度來看,你的內臟也沒有受傷,只是胸腔的肋骨被子彈撞斷了一根……」

    說到這裡,風影樓托起了楊亮的頭,讓他半躺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後輕輕抓起楊亮的左臂,曲成四十五度。斜放在胸前,手指貼著對側鎖骨。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楊亮就覺得,他左肋部位那股鑽心的疼痛,似乎不那麼明顯了。

    「你難道忘了,教官早就告訴過我們,如果肋骨斷了,有時候會刺激肋間神經,產生局部疼痛?放心,這只是正常現象罷了!」望著楊亮而因短時間內失血過多,猶如紙片一樣蒼白的臉,風影樓用肯定的語氣道:「你沒有受到致命傷,肯定能活下去。而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要相信自己的兄弟,會拼盡一切力量救你。我們會幫你止血,會幫你包紮。會把你抬出火線,會把你送進醫院,在你康復的那一天,我們會親自去接你出院,如果我們心情好的話,甚至會一起湊份子,送你一大束金燦燦的菊花!」

    聽著風影樓的低語,楊亮不由瞪大了雙眼,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朋友去看望受傷的病人,要送的花,應該是康乃馨吧?

    仿佛看出了楊亮心中的疑惑,風影樓低下頭,附在楊亮的耳邊,低聲道:「如果你下次再中上這麼不痛不癢的一槍,就想著什麼為國捐軀。什麼捨生取義小心我們聯手爆你的菊花!」

    聆聽著風影樓的叮囑,看著風影樓那張經歷了戰火的洗禮,已經再沒有半絲同齡人的稚氣,猶如大理石雕像般堅硬,而線條分明的臉,聽著他一邊對自己開著「葷」玩笑。一邊露出一個如此動的溫柔微笑,感受著被朋友保護,被戰友關懷的溫暖,楊亮的眼睛中,猛然揚起了一股幾可分金碎石的光芒。

    「想想親手把你送進學校,對你寄託了最大希望的老爹,想想當你傷癒歸隊,把軍功章親手送到他面前時,他老人家臉上隨之流露的出的快樂歡笑。想想……」

    風影樓的低語仍然在楊亮的耳邊迴響,楊亮輕輕的點頭。他們這些第五特殊部隊的學員都知道,在中彈後,一定要努力去想能讓自己開心。讓自己內心深處充滿快樂和渴望,絕不甘心就這麼死去的事情,也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在中彈後,戰勝對死亡本能的恐懼,讓自己的呼吸盡可能的恢復平靜,降低因為緊張而提升的血壓,進一步減少傷口失血的速度。

    風影樓一邊在楊亮的耳邊喃喃低語。一邊迅速打開了一隻戰場急救包。準備為楊亮處理傷口。可就是在這個時候,他突然發現,楊亮的臉色已經憋得臉色發紫,看著他張開嘴用力吸氣,但是任憑喉結上下湧動。卻沒有辦法吐出肺葉裡悶氣的樣子,他竟然已經沒有辦法正常呼吸了。

    風影樓掰開楊亮的嘴,他的舌頭並沒有被咬得腫大,也沒有血塊堵塞呼吸道,他的氣管沒有被子彈打中,也沒有受到撞傷,當風影樓嘗試的伸出右手沾滿鮮血的食指和大拇指,輕輕在楊亮的喉管上捏過時,他的指尖在楊亮的喉管裡,按到了一塊帶著尖銳邊緣的硬物。

    楊亮在中彈時,整個人都趴在地上,也許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在中彈的瞬間,他下意識的張開嘴。竟然不小心把一塊小石子咬進嘴裡。不上不下,正好卡在了要命的喉嚨裡。為了不影響風影樓對自己的急救,楊亮竟然一直沒有想辦法把這個情況告訴風影樓,只是試圖用手指,把喉嚨裡的石子挖出來。

    想用手指從喉嚨裡挖出堅硬的異物,必須接受專業訓練,楊亮也的確擁有這方面的知識,但是身體中度失血,使他已經失去了平時的判斷和感知力,他非但沒有把自己喉嚨裡的石子挖出來,反而讓石子在喉嚨裡陷得更深,橢圓狀的石頭,兩端甚至卡到了他喉嚨柔軟的壁腔裡。

    面對這種情況,就連風影樓都再也沒有把握,用手指直接幫楊亮挖出那枚石子。看著臉色已經漲成一片紫紅的楊亮。咬住牙堅持著沒有掙紮,努力控制住心臟,讓它沒有象脫韁的野馬般拼命跳動,風影樓突然暴喝道:「誰身上有酒精?!」

    群反塔利班聯盟軍人大眼瞪小眼,最後還是那名幫助風影樓。按住楊亮身上傷口的人回答道:「剛才我們的隊醫,被直升飛機直接打死了,連帶他身上的急救箱,也被一起打碎了。」

    「那酒呢,你們誰身上有酒。度數越高越好!」

    「呃……」那個男人瞪著風影樓的臉,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我們阿富汗人都是伊斯蘭信們的教義,禁止信徒喝含有酒精的飲料……」

    那個男人的話還沒有說完,風影樓就霍然低頭,用情人之間發生最親密接觸時才會使用的濕吻,直接讓自己的舌頭,在楊亮的脖子上來回舔動。直到在楊亮的皮膚上舔出一個拳頭大小的印痕後,風影樓猛的拔出了自己身上的格鬥軍刀,他再次伸出舌頭,在那柄已經不知道沾了多少敵人鮮血的格鬥軍刀上反復舔紙。直到把刀鋒上的血潰舔得乾淨淨,露出鋒利的刀身,他才終於收回了舌頭。

    「兄弟,事急馬行田,到現在。也只能拼死一搏了!」

    聽著風影樓的低語,已經憋得兩眼翻白,眼看著就要生生暈厥過去。卻死命撐著沒有劇烈掙紮,讓自己的身體,依然保持了相對穩定的楊亮,狠狠一點頭。幾乎在同時。風影樓手中足足三十多釐米長,將近一公斤重的格鬥軍刀,也落到了他用舌頭和口水,進行了最簡單最原始消毒的位置上。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風影樓竟然用手裡的格鬥軍刀!在楊亮的脖子上,切開了一條一英寸的切口,做了一次戰場甲狀輭骨切開急救手術!格鬥軍刀剛剛,從楊亮的脖子上割開切口,楊亮肺葉中已經憋到極限的悶氣,就猛然從切口處噴出來,熾熱的氣流一遇到外界零下二十度的空氣,立玄就化成了一團白霧。而已經陷入半暈迷狀態的楊亮。臉上更揚起了一絲痛楚與快樂並存的表情。

    「嗖!」

    就在這個時候,一發不知道從哪裡射出來的流彈,在打中斷崖對面的岩石後,又反彈回來,緊擦著風影樓的臉龐飛過,在他的臉上劃出了一道清晰可見的血痕,面對這種依然可以致命的流彈,風影樓仍然穩穩的坐在那裡,他整個人就像是鐵打的,就連顫都沒有顫上一下。

    風影樓用自己的手指小心在楊亮喉嚨上的切口兩側施壓,用這種方法,為楊亮勉強撐出一個呼吸口。他左右環視,放聲喝道:「誰有筆?。

    四周早已經看呆了的反塔利班聯盟軍還是彼此面面相覷,說實話,他們是真的想幫忙,但是想想看吧,他們就是因為太窮,想要改善生活。甚至可以攢筆錢,娶上一個新娘,從此過上老婆孩子熱炮頭的幸福生活,才冒著生命危險,加入反塔利班聯盟軍隊。

    象他們這樣的人,又有幾個接受過文化教育,又有誰明明大家都不認識幾個,還裝模作樣的在身上帶那麼幾支筆?!

    風影樓也很快就想明白了這一點。他略一思索,伸手從步槍彈匣中禦下一發子彈,用格鬥軍刀上的卡槽,直接把彈頭扭了下來,把彈殼裡所有火藥,盡可能的全部倒了出來。然後他瞪圓了眼睛,拎起手中的格鬥軍刀拼盡全力,對準彈殼的尾部砍下去。

    風影樓的這一刀砍得夠重,而他手中的格鬥軍刀更是夠鋒利,竟然只用了一刀,就硬生生將子彈殼的尾部砍了下來。拾起這枚帶著鋒利邊緣,能夠輕易劃破皮膚的彈殼。風影樓把它直接丟進了自己的嘴裡。然後用這枚彈殼壓住自己的舌頭。用這種方法,強迫自己的口腔分泌出更多的口水,直至將整枚子彈殼,裡裡外外都用自己的口水滲透。

    「略!」

    風影樓吐出了嘴裡帶著火藥氣味,黑紅混合的口水,輕輕籲出一口長氣後,又將子彈殼放回了嘴裡。來來回回幾次,直到子彈殼裡的火藥。徹底被他的口水洗掉洗淨後。他將那枚沾著他的口水,還有利破的舌尖上流淌出來的鮮血的子彈殼,舉到了楊亮的面間。

    「放心!」舌頭被子彈殼尾部鋒利的邊緣畫破,說話已經有點不利索了,可是在這個時候,風影樓的聲音仍然很溫柔,他的臉上,甚至還帶著陽光般的笑容︰「我沒有愛滋病,也沒有什麼能通過血液傳染的玩藝兒,不過我沒有刷牙,口水有點臭倒是真的!」

    風影樓一邊說,一邊將子彈殼擁有光滑邊緣的頭部,輕輕送進了楊亮喉嚨上的切口裡,就是以這顆子彈殼為支點,風影樓終於為楊亮,支撐起一座通向生存與希望的橋樑!

    楊亮看著風影樓嘴角逸出的一絲粉紅色血痕,他舉起了自己的右手。雖然只是單手,但是他仍然比劃出一個雄鷹展翅飛翔的動作。他們是鷹,是在中國第五特殊部隊接受最嚴格練,將來必將展翅嗥翔於天地之間的鷹!

    鷹的翅朦只要沒有折斷,它們就絕不會被藍天拋棄!

    看著風影樓對自己揚起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前所未有的自信突然充斥在楊亮的整個心頭,他相信,在這場面對死神的戰爭中,他必勝!因為現在就插在他喉嚨裡的那枚子彈殼上,有著風影樓的血,那種血脈相連。那種生死與共不離不棄,就算是死神,見了也要望而卻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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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六十六章    我是龍王 下

    「你就靜靜躺在這裡不要動!」風影樓脫下自己身上的軍裝,把它裹成一團,掂到了楊亮的頭下,他從楊亮的手槍彈匣裡取出一發子彈。把它直接填進了自己手槍裡︰「我會親手殺了打傷你的人!」

    脖子上還插著一根用子彈殼做成的呼吸管,楊亮不能點頭,他只是用力眨了眨眼睛,他那張沾滿鮮血和泥土,看起來狼狽不堪的臉上,更對著風影樓揚起了一個飽含著信任與鼓勵的微笑。

    當風影樓終於帶著所有人,對著敵人的陣地發起了最猛烈衝鋒,聽著他的腳步聲,越來越遠,直至被槍聲徹底覆蓋,臉上的微笑還沒有消失。熾熱的眼淚,已經一顆一顆。接著一顆的從楊亮的眼睛裡奔湧出來。

    身為一個狙擊手,楊亮真的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在戰場上哭!

    楊亮輕輕揚起了自己沒有受傷的右手,他的手指甲永遠修剪得乾乾淨淨,修長而有力的食指上,更有著一層因為每天都和槍械為伍,日積月累下來的厚繭,這是一隻最完美,充盈著力量與美感,只可能屬於狙擊手的手!

    「你就靜靜躺在這裡不要動!」

    在心裡靜靜回味著風影樓在臨走前。對自己說過的話,淚水再一波從楊亮沾滿鮮血的臉上沖刷而下。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知道,自己流淚。原因竟然是我知道你是關心我,身為一個隊長,你更想保護我。讓我能夠和大家一起活著回家。但是,風影樓你知道不知道,這種只能看著身邊的兄弟,冒死向敵人發起衝鋒,自己卻只能老老實實躺在某個角落裡,聽著你們的聲音漸漸遠去,只能在心裡猜測戰況的無力感!

   「真難受?!」

    沒有人知道,就是在這片彈雨如梭,生命一條接著一條被迅速收割的戰場上,躺在斷崖下麵的楊亮。靜靜品嘗著已經流淌到眼角的眼睛,那鹹鹹澀澀的味道,靜靜品嘗著這一刻的委屈與不甘,他一遍又一遍回味著所有的感覺,直至所有情緒,在他的靈魂深處,形成了一團讓他終生都不可能再去偷懶,再去停滯不前的火焰。而在同時,他更對著自己那只屬於狙擊手的右手,許下了他的誓言:「這一次我輸了,輸的徹徹底底,但是我保證,當我下一次再走上戰場,我絕不會再允許自己輸。」

    在這個時候,還沒有人會知道,鱷魚打出來的那發子彈,對楊亮一生的影響究竟有多大,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自從美國軍隊包圍整個托拉博拉山區後,一場最慘烈的攻堅戰,已經開始了。

    龍王從直升飛機上拋下來的重磅炸彈,已經把恐怖份子精心佈置的防線,炸得七零八落,更直接讓敵人的數量銳減了五分之二,爆炸形成的濃煙徘徊在整個山峰上,足足過了七八分鐘都沒有消散,再加上仍然在紛紛揚揚下個不停的飛雪,讓山峰頂端的鱷魚根本沒有辦法再實施高精度狙擊,更不可能一槍把風影樓擊斃就連那挺高射機槍的掃射,也變得盲目起來………這一切的一切。終於讓風影樓他們和敵人的實力,幾乎拉到了同一條水準線上。

    恐怖份子組織的第一道防線,被重磅炸彈直接炸成了廢墟,不管那些人是不甘也好,不服也罷,總之他們都被炸得死無葬身之地。第二道防線,有將近一半防線被波及。風影樓對楊亮急施實救時,山頂上的恐怖份子,也急著把那些直接被活埋的同伴從碎石屑裡扒出來,當風影樓帶領反塔利班聯盟軍人,終於對第二道防線發起衝鋒時,這些無論如何身經百戰,但是仍然被爆炸衝擊波撞得兩耳嗡嗡作響,連帶站立都站不穩,甚至就連呼吸都覺得有些困難的恐怖份子,甚至還沒有組織出火力壓制,雙方就已經陷入了陣地刺刀戰。

    風影樓身先士卒第一個沖上了第二條防線,他踢開一具屍體,還沒有跳到天然形成的戰壕裡,一把二十多釐米長,尾部還帶著紅色刀衣的飛刀,就旋轉著對他狠狠撞過來,從它的飛行速度和軌跡上來,竟然直接瞄準了風影樓的脖子。

    經常把小酒杯放到步槍的槍管上,連續幾個小時保持酒杯在光滑的槍管上不掉落下來,直到教官一聲令下,才手臂微抬,把槍管上的酒杯甩出去,再一槍淩空擊碎,經常接受這種練,學員們彼此之間,甚至冉這種方式玩對抗遊戲,在這種環境中走出來的風影樓,身體瞬間反應能力,已經被開發到極限,又怎麼可能被區區一把飛刀刺中要命?

    風影樓只是一抬手,就將那把飛刀淩空擊落,就是在這樣微微一頓之間,風影樓右翼的位置上,突然傳來了一聲壓抑的慘呼,在風影樓霍然扭頭注視中,一個隨著風影樓一起沖上第二條防線的士兵,剛剛跳進戰壕裡,還沒有搞清楚是怎麼回事,一條打出「個字結」的繩索,已徑直接套到了他的脖子上,一雙有力的手臂只是用力一扯,那名士兵就已經兩眼翻白,他的大腿上,明明別著一把格鬥軍刀,可是面對這種太過強大的致命力量,他只是在本能的驅使下,拼命用雙手抓住鎖住自己喉嚨的繩索,期望能用這種方法。讓自己逃出生天。

    在風影樓的記憶中,使用「個字結」去絞殺目標,手法最專業的特種兵,也至少需要十四秒鐘,可是那個身高體健肺活量不低的反塔利班聯盟士兵,只們四了不到十秒鐘,整個人就像是一隻被人倒空的麻袋般。教叭在了地上,而他的喉嚨上,不但有被繩子勒出來的淤痕,更滲出了一排細細的血珠。

    那根在十秒鐘內,就輕而易舉絞殺了一條生命的繩索裡面,竟然暗藏了尖針,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那些尖針上,應該淬上了一旦見血瞬間就可以致命的劇毒!

    就在那個塔利聯班士兵被繩索勒住脖子,已經走到了人生最後幾秒鐘的時間內,似乎剛才對著風影樓投出飛刀的人,不相信風影樓手起刀落。是他真實的技術體現,在呼呼的破風聲中,竟然借助地形掩護,又對著風影樓投出了第二把飛刀。

    面對這種冷兵器的進攻,根本不需要大腦指揮,風影樓的身體就本能的抬起手中的槍,就是在他手指已經扣下了扳機,槍膛裡的頂針,即將撞到子彈底火上的瞬間,風影樓的雙瞳已經眯起了最危險的針芒狀,這把飛刀有問題!

    請問,一個人的本能動作有多快?而一個職業軍人,經過千錘百練培養出來的本能動作又有多快?

    就算風影樓已經發現事情不對。但是他已經無法控制自己下意識的脫手一槍,當槍聲響起,射出槍膛的子彈,帶著主人慣有的精准,迎面打中那把在空中旋著飛撞過來的飛刀時,在距離風影樓面並不足十米的位置上,整把飛刀猛然爆炸。

    風影樓只來得及伸手護住自己最要命的頭部,上百根暗藏在刀身裡,只有兩釐米長,通體用錳鋼打造的鋼針,就以那把淩空爆炸的飛刀為核心,混合在衝擊波中,以亞音速對著四周飛射。

    交叉成個字狀,把身體要害最大化保護起來的雙臂上面,猛然傳來了一陣細細密密的刺痛,天知道在瞬間有多少錳鋼針,毫不留情的刺入了風影樓雙臂的肌肉裡。而跟在風影樓身後,一起沖上第二條防線的一名反塔利班聯盟士兵,在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鋼釘直接射到了臉上。

    聽著身後響起的慘叫,風影樓在心中迅速對這把飛刀的威力和作用做出修正………雖然威力是小了一點,覆蓋面積少了一點,但是這把飛刀爆炸後,飛出來的鋼針是竟然是定向的。它就是一個專門針對風影樓這種用槍好手量身定做,誰自以為槍法好,對著它開槍,誰就要吃足苦頭。擺明瞭玩死人不償命的飛刀。空雷!

    心中念頭電轉,但是風影樓的動作卻沒有任何猶豫,雙臂上的刺痛剛網傳送進大腦,他整個人已經猛然向左撲倒,不顧地上到處都是尖銳的石子和彈片,用肩膀一撐地,做出一個翻滾閃避動作。而幾乎在同時。兩把飛刀緊貼著他的身體滑過。撞在在大爆後,已經重新裸露出土黃色岩石的坡面上,發出「當當」兩聲脆響。

    看到風影樓明明已經打爆道具飛刀。踏進自己針對用槍高手,屢試不爽的陷阱後,竟然化腐朽為神奇的避開了他真正致命的兩把飛刀,一名躲在岩石後面,借助地形優勢。不斷偷襲風影樓的基地組織成員,嘴裡不由發出了一聲輕咦。他瞪著風影樓,下意識的伸手探進刀囊,取出兩把新的飛刀,就在他的手臂掄起,準備再次對風影樓發起進攻時。他的動作突然停頓了。

    直到風影樓從他身邊毫無顧忌的高速沖過,這位能把飛刀玩得登峰造極,可以說是身懷絕技的本拉登親衛,才帶著額頭上那個清晰的彈洞。一頭栽倒在地上。

    如果讓人連甩了四把飛刀,都沒有把握住反擊的機會,還要任由對方不停的把刀子甩過來,那麼風影樓就根本沒有資料在學校裡獲得教官們的另眼相看,更沒有資格在三年前的補考中,創造出一個小小的奇跡!

    「撻撻撻!」

    幾枝自動步槍一起對著某個目標掃射的聲音響起,風影樓霍然扭頭。在他的注視下,一個削瘦的身影。正在亂石與天然掩體間不斷彈跳翻滾,看他的動作,竟然比在學校裡接受了九年職業練的風影樓更靈活更難以捉摸。而他無論如何翻滾跳躍,依然緊緊握在手中的那根繩索。更讓風影樓一眼就可以斷定,他就是那個用個字扣,在十秒鐘時間內,就生生絞殺了一條生命的近距離刺殺高手。

    就在風影樓還沒有決定,要不要停下腳步,舉槍把那個敵人當場擊斃時,那個在戰場上,借助地形不斷騰挪翻滾,似乎永遠也無法中彈的本拉登親衛隊隊員,臉上卻猛然露出了一絲絕望。

    他的身體是很靈活,甚至練習過巴西古武術,以旋轉和翻滾等各種動作改變身體重心,總是能從最詭異,最不可思議角度,對敵人發起進攻的「踢舞」所以他才能在一次次看似被人逼入絕境的時候,突然做出違反人類生理極限的動作,把子彈硬生生的誤導到其它方向。

    但是這絕不代表他在戰場上就可以永遠不中彈!

    他連續做出幾個翻滾動作,終於把身後的幾名反塔利班聯盟軍人甩到身後,還沒有來得及把肺葉裡已經憋到極限,再不吐出來就可能把自己生生悶死的空氣吐出來。這個身手靈活得就連風影樓都自愧不如,在戰場上用根繩子,就可以不斷暗殺敵人的本拉登親具,赫然發現,他面前竟然恰好站著一個看起來傻乎乎,毛躁躁,跟著所有人沖上來,面對已經混戰成一片的戰場,卻不敢輕易開槍,口慫打中自己人的新兵蛋子。面對這種狹路相逢,那個雙手一直緊握比自動步槍的新兵蛋子,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抬手就是一梭子彈。在如此近的距離,面對一個一旦手指扣到扳機上,不把三十發子彈全部打空,就絕不鬆手的超級新兵蛋子,那個本拉登親衛,身手再靈活,實戰經驗再豐富,腦袋裡的詭計再多端,也沒有任何辦法,當子彈成串的打進他的身體裡,他的身體就像是觸電般不停顫抖。

    直到三十發子彈全部打完,這個本拉登親衛幾乎被打成篩子的身體。終於可以一頭栽倒在地上,他的眼睛還是瞪得大大的,而他的眼神。似乎到死都在向他信奉的阿拉真主控訴,為自己竟然死在了一個超級新兵蛋子手裡。

    但這就是戰場,充滿不可預測的變數,稍有不慎就會當場陣亡的戰場!想在這種人類親手製造出來的修羅地獄中生存下去,運氣,無疑也是其中一個必不可缺的重要環節!

    看著已經亂成一團,到處都是槍聲x到處都是嘶吼。到處都是身影跳動的戰場,風影樓突然笑了。因為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突然發現了這批身懷絕技的敵人,一個最致命的缺點。

    他們都是本拉登千挑萬選出來的親衛隊員,他們當然應該身手不俗。當然每個人手裡都或多或少有幾手壓箱底的絕活。如果單對單的話。以風影樓身邊的這群新兵蛋子的戰鬥力和實戰經驗去硬碰,絕對是一面倒的完敗。

    但他們畢竟只是一個恐怖組織。只是一群烏合之眾,就算是武器裝備再精良,口號喊得再響,宗教信仰再狂熱,也不會改變這個事實,更不會讓他們立刻就擁有了職業軍人的素質。

    他們明明為了同一個目標走上了戰場,喜歡玩刀子的仍然用刀子。喜歡用繩子的還是用繩子,平時他們只是處理各種突發事件,並不會出現太大的問題,但是在正面戰場上,當雙方所有人已經膠著在一起。彼此嘶咬的時候,他們這些眼高於頂的高手們,縱然已經明白了配合的重要性,但是「默契」這種東西,又怎麼可能是小宇宙爆發就能立玄擁有的?!

    反觀風影樓身邊的這些反塔利班聯盟軍人,他們大多來自同一個村鎮。在加入軍隊之前,就彼此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到了戰場上,他們自然而然,就根據平時的關係親密程度,形成了一個個小作戰團體。

    最重要的是,這些反塔利班聯盟軍人,他們沒有什麼絕技,也沒有什麼高手的風範和自尊,他們到了戰場上,唯一可以信任的就是手裡的槍,他們唯一的戰鬥武器,也是手裡的槍!

    那些身懷絕技,打陣地戰還能勉強擠在一起,一旦陷入混戰,就自然而然各自為戰的高手們,就算是再厲害,也沒有辦法同時消滅幾個擠在一起,手裡握緊了槍,稍有風吹草動,就會把子彈狂風驟雨般掃射過去的新蛋蛋子。而相反,只要他們暴露在對方的視線中,他們要的對的,必然就是一群人大呼小叫,猶如胡同裡捉驢般的不間斷追殺。

    當風影樓終於看明白了這一切。終於把雙臂裡的鋼針全部拔了出來後。這些曾經以為他們就是天,就是的。就是上帝就是主宰,跺一跺腳。世界都應該跟著他們顫上幾下子。他們說要分裂誰的國家,誰的國家就應該把國土乖乖奉上的恐怖份子們,終於迎來了他們最大的噩夢!

    說到單兵作戰,說到在一片混亂當中的運動突擊戰,在這片戰場上。又有誰能比在八歲時,就立志要向世界運動突擊戰排名榜發起衝鋒。並真的為此努力不休,奮鬥不休的風影樓相比?!

    所有反塔利班聯盟軍人都瞪圓了眼睛,他們相信,他們這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這一天,這一輩子也不可能忘記風影樓這一個人,更不可能忘記在這一天,風影樓這個人,在戰場上向他們表演的震撼教育式戰鬥!

    不會用身體突然做出什麼違反生理法則的特殊動作,不會突然從身上拋出幾把飛刀,更不會傻不拉嘰的非要用繩子去殺手裡拿著槍的敵人。風影樓只是跑著,閃避著,翻滾著,射擊著,他一板一眼的做著每一個士兵,都能接受到的基本軍事練動作。

    開始所有人可能還沒有感受到什麼,但是當風影樓在眾目睽睽之下,只是幾番角逐就把一個同樣用槍。已經打傷了他們幾個同伴的職業高手逼入絕境,輕而易舉的把他當場擊斃後,所有人才突然發現,風影樓的動作突在太快了!

    他在碎石與地溝縱橫的戰場上,跑得比敵人快一分;他在和敵人狹路相逢後,抬槍的動作比敵人快一分;雙方因為時間差的緣故,同時用槍口對準了對方,他扣動扳機的速度也能比敵人快一分;就連突然間近距離狹路相逢,他直接把打空子彈的步槍丟到對右手裡,在對方下意識的接住,並對著他調轉槍口時。一刀刺進對方心臟的反應與臨場判斷。都要快一分!

    六年的瘋狂自我磨練,六年的非人生活,六年的孤獨,六年的無悔,風影樓換來的,僅僅是能讓自己的身體速度。神經反應,比別人快一分!

    但就是因為快一分,所有最基本的軍事動作,雖然看起來還是平平無奇,但是在風影樓的身上,薦然獲得了化腐朽為神奇般的效果。就是川成漆利班聯盟軍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剛才還氣勢洶洶,旺口,了得的本拉登親衛隊成員,一個接著一個,在單槍匹馬的正面對決中,以驚人的高速中彈,然後帶著不敢置信的表情,倒在了風影樓的槍口下。

    要知道高手相爭,猶其是職業軍人的生死角逐,生與死的界限,本身都在毫釐之間!更何況,風影樓只有十八歲,心態也許還不夠穩定。但是正處於一個男人生理機能最巔峰狀態;這幾個月,他聽多了太多的噩耗,見多了太多的死亡,他的怒氣,他的戰意已經被激發到了極限。甫一出手就必然是破釜沉舟式的最慘烈進攻,沒有做好和他同歸於盡準備的敵人,只要稍有遲疑,就會被他當場擊斃,再也沒有後悔與翻盤的可能!

    當第二條戰線上的槍聲終於恢復平靜,經過短暫的平靜後,狂熱的呼喊突然響徹雲霄。就在狂熱的呼喊狂風驟雨般的對著風影樓響起的時候,山峰上一枝狙擊步槍也響了………龍王拋下的那枚重磅炸彈,形成的濃煙,經過了整整半個小時後。終於散了。

    風影樓的身體猛然凝滯了。他用一種奇特的動作,慢慢扭過了自己的頭,他知道向自己開槍的,一定是打傷楊亮的那行小狙擊手,他知道對方絕對可以一槍致命,他的動作這麼奇怪,臉上的表情這麼奇怪,是因為,在這麼近的距離,鱷魚竟然沒有打中!

    當風影樓的目光終於落到山崢頂端時,就算他自己都說不清楚,他現在臉上揚起的,究竟是什麼樣的表情。

    鱷魚當然不會在這種要命的關頭放風影樓一馬,對於他這種特等射手來說,在一百五十米內的距離射擊目標,命中率無限接近百分之百!但就是在他鎖定風影樓,準備扣動扳機的瞬間,一隻穿著高腰海軍陸戰靴的大腳,就那麼突然,那麼不可思議的重重踏到了他的背上,脊椎骨被人生芒踏斷發出的脆響,和鱷魚手中的狙擊步槍扣動發起的脆鳴。

    連帶和脊椎骨一起踏斷的,是至少四根肋骨,面對絕對壓力,這些肋骨幾乎無一例外的到刺進鱷魚的內臟,一股股人類根本不可能承受的絕對刺痛,猶如潮水般的湧進鱷魚的大腦,在瞬間就把他拽進了再無可醒轉的絕對黑暗。

    鱷魚大概做夢也沒有想過,他這個出賣了朋友,出賣了兄弟,出賣了教官,出賣了國家,更親死了昔日戰友的叛徒,他這個能夠在這個戰場上,讓風影樓他們付出最慘痛代價,甚至因為他一個人改寫整個戰局的出色狙擊手,最終的結局。竟然是趴在地上,被人像對待路邊的一條野狗般,帶著漫不經心的態度,一腳活活踏死!

    而這個甫一出場,就一腳踏死了鱷魚,不知不覺中救了風影樓一命。更以絕對詭異姿態,直接出現在敵人內部的人物,赫然就是在半個小時前,剛才往整座山峰上,投下一枚兩百七十公斤炸彈的龍王!

    恐怖份子佔領的這座山峰,兩面是地勢陡峭的絕壁,絕對可以列入易守難攻的範疇,現在飛雪連天,接近九十度的峪壁上,紛紛揚揚的落下了一層積雪,更是滑不留手,就算是美國綠林特種部隊,面對這種絕壁,也會連連搖頭。

    可他是誰啊?

    他可是八歲就能吃十四個肉包子。九歲就能給女同學寫情書,十歲就能因為好奇,和女同學悄悄跑到小房間脫光衣服彼此觀查對方的身體特徵,雖然沒有動手耍流氓,也因此在整個學校成了名;十一歲加入第五特殊部隊,十五歲就能和第五特殊部隊格鬥系助理教官打成平手,十六歲就能把三個二十歲左右的學長打的滿地找牙的………龍王啊!

    他的本尊當然不叫龍王,但是認識他的人,都習慣叫他龍王,久而久之,甚至好多人都只知道他叫龍王了。

    因為他實在太生,太猛,太變態。也太無畏了,也只有龍王這樣的綽號,才配得上他的身板,他的性格,外加他做的事情!

    就拿今天來說,他硬是從接近九十度,更沾滿積雪的峪壁下爬了上來,從一條不走路徑的路上,後發先至。如果是一個正常人,就算是深入敵後,要做的事情,也必然是先尋找掩體,然後再伺機從背後擾亂敵人,為山下的友軍製造機會。

    可是龍王沒有,他直接一腳就踏死了趴在地上,整個人從山峰下看隱藏得無懈可擊,從身後看卻是破綻百出的鱷魚,然後在所有人瞪大眼睛的注視下,他伸手指著坐在高射機槍射手席上的人,放聲喝道:「就是你小子剛才用機槍打我們的直升飛機,讓諾娜受了傷吧?」

    不等所有人回答,龍王已經瞪著眼睛,喝道:「你去死,吧!」

    天知道那位坐在重機槍射手席上的恐怖份子有沒有聽懂龍王的話,但是他的臉色在瞬間就變了。

    因為他看到了一枚昭火箭彈!一枚龍王在爬山時,一直別在身後。現在直接摘下來,劈頭蓋臉砸過來的比火箭彈!

    如果誰認為這枚龍王瞪起了冉光四射的眼睛,掄圓了他比正常人大腿還要粗的手臂,拼盡全力狠狠甩過來的昭火箭彈,撞中那挺高射機槍後不會爆炸,那他一定是天字第一號大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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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六十七章    孩子,別哭!

    當比火箭彈在山峰頂端爆佛聽到了發令槍般。哪「際」略拼命了。他不拼命,身爭重圍的龍王。再生再猛再勇,最終的結局也是必死無疑!

    面對一連擊破了兩條防線,氣勢如虹的反塔利班聯盟軍隊,面對沖在最前方的風影樓,面對攀上絕境。甫一出手,就踩死他們的狙擊手,炸毀高射機槍,猶如一根鐵刺般。卡在最柔軟喉嚨裡的龍王,最後一條防線上的本拉登親衛隊終於………亂了!

    再也不可能組織有效火力進行壓制。風影樓袖們只是一次衝鋒,就沖上了第三條防線,將戰鬥推進到近距離混戰當中。

    二十五分鐘後,當風影樓和龍王終於踏著滿地的死屍與彈殼,在這片異國他鄉的土地上重新相逢的時候,看著對方沾滿鮮血與硝煙當真是狼狽不堪的臉,看著對方那雙發亮的眼睛,突然間兩個人一起伸出手臂,彼此緊緊擁抱在一起。

    在這個時候,放眼整片山峰的表面。已經再也沒有一個活的敵人,至於那群經過連番血戰,最後還能跟在風影樓身後的反塔利班聯盟軍人,也只剩下區區不足十人。他們在這個時候,有些人正在屍體中間收集武器彈藥,還有人舉著類似於通輯令之類的東西,在比對地上的屍體。

    這座山峰匕的任何一個恐怖份子。他們的名字和相片,大概早已經出現在美國陽四情報局的資料庫裡,擊斃或者活捉他們,都會領到一筆相當豐富的獎金。但是那些反塔利班聯盟軍人的臉上卻並沒有流露出太多驚喜,他們只是默默比對著。默默將一些「價格」較高的屍體搬出來。堆成了一小堆。

    到了這個時候。他們還想著活下去,還想著把利用李凡他們承諾的「山洞地道」逃出生天,再用這些屍體領上一筆豐富的獎金,從此一輩子衣食無憂。風影樓的目光落到了這座山峰頂端,一個並不大的地洞入口上,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他們幾個小時的不間斷追殺,付出了可能會全軍覆沒最慘痛代價,終於逼到絕路的目標,就應該在那裡了。

    看著那個小小的地道入口,風影樓扭過頭看著龍王,突然微笑道:「去看看我們的戰果吧!」

    龍王輕輕點了點頭。

    在風影樓的帶領下,一行人靜靜的走向了山洞入口,在距離它還有二十多米遠的時候,一股黑煙,突然從山洞裡飄出來,噢著黑煙中那股濃重的焦臭味,風影樓只是輕輕皺了皺眉頭,但是他卻什麼也沒有說,甚至沒有加快腳步,只是默默走著。當他們終於走到山洞前時︰「砰」的一聲輕脆的槍響,在地洞裡經過幾個轉折後,帶著淡淡的回音,傳進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

    這個山洞和托拉博拉山區那些四通八達,組成一個地下軍事王國的山洞相比並不算大,充其量也只能說是一個基地組織的小型倉庫罷了。沿著地道只走了幾個轉折,在手電筒光的照耀下,風影樓他們就看到了一具手裡緊緊捏著手槍,心臟卻已經停止跳動的屍體。從他倒下的角度,握槍的姿勢,還有額頭上那個清晰的彈洞上來看,剛才的那一聲槍響,就是他對著自己扣動扳機時,發出來的。

    盯著靜靜躺在地上,鮮血正順著太陽穴部個的傷口不停流淌出來的屍體,看著他就算到死,都沒有鬆手的武器,噢著山洞深處越來越濃重的焦臭味,風影樓不由在心裡發出了一聲低低的輕雙,然後按熄了

    他們現在已經不需要手電筒了。

    個身形削瘦的人,就雙膝盤起。靜靜坐在山洞的最底端。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動,甚至沒有面對大家,只是讓所有人看到了他的背影。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在場的所有人,就是能清楚的感受到,他是一個非常有力量的人!

    事實上,如果他沒有令人歎為觀止的自控力,沒有絕對的驕傲,他又怎麼可能在把汽油澆到自己的身上。並放火自焚後,面對人生最後這一段路上,早已經超出正常人承受極限的痛苦,仍然可以靜靜的坐在那裡,讓他保持了一個縱然背對所有人,卻當真是仰俯天地的驕傲與尊嚴?!

    他背對著所有人自焚而死,是因為不想讓敵人看清楚自己的臉?是不想敵人看到自己面對死亡,也許會不經意流露出的痛苦?還是他的壯志未酬,心願未了,覺得沒有臉,去面對他最尊敬,並願意一生為之奮鬥不休的真主天神?!

    風影樓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他只知道,這個被逼到絕路,被迫引火自焚,明明已經死了,明明已經燒成一具焦屍,卻依然靜靜散發著強者的尊嚴與風采的人,是一個值的尊敬的對手。無論他這一生,是流芳百世也好,是遺世萬年也罷,他已經走到了世界的最巔峰,他更經歷了一個平凡的人,百世千世。也不可能經歷的波蕩起伏與快意恩仇。憑憑後人如何嬉笑怒駡,任憑史書如刀眾口悠悠,又有誰敢說,他不是一個活出了自我,活出了個性的強者?!

    風影樓伸手抓住了不假思索,想沖上去撲滅火焰的龍王,在所有人沉默的注視下,風影樓的右手緩緩劃向自己的右額,可是軍禮只敬了一半。他就放下了右手。最終他竟然用古裝電影裡,那些行走江湖的俠客們,才會使用的抱拳禮,對著眼前這具烈焰升騰,濃煙翻滾得幾乎讓人無法呼吸的屍體,認認真真的彎下了自己的腰︰「佩服!」

    他是一個恐怖份子,所以他不配接受一個職業軍人的軍禮,但是他真的有資格,接受風影樓最由衷的敬佩!

    「他………」龍王幾番欲言又止,但是最終還是把心裡最關切的問題。問了出來:「他薦竟是不是本拉登?」

    風影樓挺直了自己的腰,他最後再看了一眼面前這具在火焰中,一點點翻滾,一點點削瘦的身體。最後頭也不回的領著所有人,用最快的速度,大踏步走向洞外。走到大家都走出了山洞,可以呼吸到新鮮的空氣,讓暈暈沉沉的大腦為之一醒,抬起頭看著仍然在紛紛揚揚下個不停的飛雪,風影樓悠然道:「是與不是,現在又有多少區別?」

    聽到如此不倫不類,又仿佛是漫不經心的回答,龍王不由瞪圓了眼睛。

    如果是李凡站在這裡,他根本不會提出這樣的問題。帶著所有人越走越遠,直到走到天然形成的戰壕裡。就算是有人往山坡上丟炸彈,也不會將他們一舉全天花亂墜後。風影樓才停下了腳步,在他的嘴裡,又突然冒出了一句莫明其妙的話:「時間,大概差不多了吧?」

    句話網說完,一隻猶如北極熊爪子般厚垂而有力的大手,就落到了風影樓的額頭上,龍王難得的露出了一絲關切︰「喂,風影樓,你不會是發燒了,或者是我剛才投出來的重磅炸彈威力實在太大,把你腦子震壞了。」

    風影樓淡淡的搖頭,就在這個時候,整座山峰再次狠狠一顫,在所有人瞪大雙眼的注視中,那個裡面還儲存了十幾桶柴油,和少量軍火、藥品及食品的山洞,已經在大爆炸中徹底變成廢墟,如果不是風影樓突然調頭就走,用最快的速度帶他們離開了山洞,他們現在已經全軍覆沒。身體裡的血與肉和岩石混合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

    「明自了嗎?」

    風影樓望著龍王,沉聲道:「也許他真的是本拉登,也許他只是本拉登身邊一個負責把我們引入歧途。最終成功掩護領袖撤退的親衛。但是不管他是誰,他不會讓敵人得到自己的屍體。先是燒焦,再是爆炸,最後山石掩埋,就算是美國中央情報局,運用了他們最先進的基因技術進行鑒定,他們也沒有辦法再證實,裡面的那個人,究竟是誰。所以,不管他是不是本拉登,最終的結果,都不會有任何區別!」

    「怎麼會沒有區別,如果他真是本拉登,那基地組織可就完了!」

    龍王衝口而出的話嘎然而止,他突然想到了他們在電腦硬碟裡找到的上百份,本拉登拍攝錄製的宣言,想到了本拉登趕制這麼多宣言,最終的意義。

    只要不能證明,山洞裡死的人真的是本拉登,只要基地組織沒有被美國徹底撲滅,那些手裡掌握著大量本拉登錄音、錄相的基地成員,仍然可以打著本拉登的旗號,在世界各地躍躍著,行動著,去和世界上擁有最強大軍事實力的國家,去拼死對抗。

    只要本拉登的錄相,可以時不時出現在公眾媒體上,無論他本人是生是死,區別真的不大!

    風影樓舉起信號槍,只要看到兩綠一紅三發信號彈升起,帶領所有人借助地形,層層狙擊基地恐怖份子援軍的李凡,就會撤上山峰和他們匯合。

    幾名反塔利班聯盟軍人臉色蒼白的看著風影樓的動作,眼睜睜的看著信號彈破空而起,他們猶豫再猶豫。生死悠關,最終還是有人小心翼翼的開口問了:「你們一開始說的。山洞地道在哪兒?」

    「根本就沒有能夠逃生的地道!」

    聽到風影樓如此坦率的回答。那些倖存的反塔利班聯盟軍人臉色更蒼白了,被風影樓他們騙得這麼慘。但是他們卻沒有下意識的立刻舉起手裡的武器,把風影樓和龍王打成篩子來表達自己的憤怒。

    是因為並肩作戰了這麼久,對風影樓和龍王這兩個來自異國他鄉的軍人,有了發自內心的尊敬,還是因為已經打得累了,殺得乏了,更早已經隱隱明白,他們身處的,根本是一個兵家絕地?

    就連這幾名反塔利班聯盟軍人。自己都說不清楚心裡究竟想著些什麼,他們只是傻傻的站在那裡,怔怔的望著風幕樓和龍王。

    「地道沒有,想活命倒是有個辦法。」

    風影樓伸手指著山峰的左側︰「我剛才發現在那裡的斷壁下,有一塊足夠你們所有人躲藏進去的四陷空間。只要你們靜靜呆在裡面,不管外面發生什麼,都絕不要出聲,更不要露面,那些基地恐怖份子,在雪停前必須全部撤退,否則的話就會遭到美國空軍轟炸,我想最多只需要幾個小時,你們就真正安全了。」

    聽到風影樓話,親自跑過去。確認了斷崖下的空間的確存在後,那些反塔利班聯盟軍人的眼睛都亮了。

    第一個要被送下去的人,當然是身負重傷,已經失去作戰力量的楊亮。在他被幾個人聯手,送到斷壁下之前,他的臉色變了,他突然伸出手,死死抓住了風影樓的衣襟。

    大家來自同一個地方,擁有相同的眼光,甚至漸漸擁有了相同的思想。那些反塔利班聯盟軍人沒有注意,也許是根本沒有精力再去注意,但是楊亮卻一眼,就看明白了風影樓的計畫。他身負重傷,已經沒有辦法再說話,他甚至無法再跳起來一把抱住風影樓,拼盡全力死死揪住風影樓的衣襟,這已經是他最後能做的事情。

    楊亮清楚的知道,如果在這個時候他鬆手,也許他這一輩子,就再也看不到風影樓,再也聽不到身邊這群在阿富汗戰場上,生死與共不離不棄的兄弟了………如果沒有人在山崢上正面作戰,吸引敵人的所有注意。這片斷崖下的空間再隱密,又怎麼可能躲過幾百充滿仇恨,急欲報仇的雙眼睛按索?

    而打到這個時候,他們早已經筋疲力盡,彈藥缺乏了,以他們現在的狀態,又怎麼可能再抵擋住幾百名恐怖份子的瘋狂進攻?他們又有什麼辦法,再這種四面楚歌彈盡糧絕的情況下,再奇跡般的殺出生天?!

    楊亮抓得是那樣的用力,用力得風影樓根本不敢強行掙脫,他突然走前一步,緊緊抱住了楊亮因為過度惶急,已經開始不停顫抖的身體,而在同時,他那猶如大地般寬厚而沉穩的聲音,也輕輕送進了楊亮的耳朵:「對不起,看來我無法再實現自己的誓言了!」

    風影樓說了一句太實在,太實在,卻往往沒有人願意聽的實話:「打仗嘛,哪可能不死人啊!」

    「牢牢記住我的笑容,牢牢記住我的眼神!」

    風影樓對著楊亮,揚起了一個如此燦爛,看起來當真猶如太陽撕破雲層,猶如春河解凍萬物復蘇的笑容︰「如果二十年後,你成了第五特殊部隊中最嚴厲,學員一看到你就會心裡發顫的魔鬼教官,在巡視剛剛接受完「靈魂之門」考驗後的新學員時,突然發現一個小小的蘿蔔頭,對著你怯生生的露出我這樣的笑容和眼神,拜託,千萬對他好一點,寵一點。」

    「千萬不要因為喜歡他,就想著什麼響鼓也要用重錘敲。那個孩子太羞赧,太膽小,他還不懂如何去和同齡人成為朋友,他離開家,離開了父母,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他太需耍有人關懷,太需要有新的感情寄託,太需要安全感了。如果在那個時候,你這個教官也抱著我這是為他好,的想法,而故意冷漠他,也許他會受不了的!」

    楊亮聽呆了,他真的聽呆了。他從小就聽人說,聽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可是聽著風影樓的喃喃輕語,看著他那雙坦坦蕩蕩的眼睛裡。再不願意掩飾的委屈,他真的讀明白了風影樓想說的話,這種苦中苦,這種人上人,他真的不想要!

    龍王也明白了風影樓的計刑,他就那樣自然而然的站在風影樓的身邊。沒有抱怨,他望著楊亮,突然道:「小子,如果出來後見到我們的屍體,記得要為我們報仇啊!」

    迎視著風影樓的眼睛,聽著龍王大大咧咧的車囑,回味著風影樓網才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楊亮最終還是慢慢的,慢慢的,慢慢的鬆開了他以為自己這一輩子,也不會去鬆開的手指,任由幾個人一起努力著,把他往斷崖就那樣怔怔的睜著眼怔的看著風影樓和龍四弓幾口只的視線豐,一點點,一點點,一點點的消失,直到再也看不到他們熟悉的身影,再也聽不到他們熟悉的聲音。

    看著收到信號後,一點點向山峰上退縮的李凡一行人,龍王突然把什麼東西遞到了風影樓的面前,風影樓下意識的接過來後才意外的發現。那竟然是一隻衛星電話。

    「諾娜是老江湖了,她在山區裡到處都藏著後備物姿,這是她的第二部電話。」龍王低聲道:「我在攀越山峰前,已經用過了,如果你還有什麼想聯繫的人,還有什麼想說的話,趁著還有時間,儘快吧。」

    捏著那只擁有一根長長的天線。可以直接通過衛星,和地球上任何一個角落進行聯絡的衛星電話,風影樓真的有點呆住了。

    在這個時候,出於保密條例。他絕不能把電話直接打進學校;他想念海青舞,想念雷洪飛,可是他連怎麼聯繫這兩個重要的夥伴和愛人的方式都不知道;無論他有多少想法。有多少想說的話,事實上,他想打。可以打,也能打通的,只剩下了一個地方,那就是他的家!

    事實上,就算這樣,平時他每年,也只有兩次給家裡打電話的機會。而每一次的時間是………三分鐘!

    電話接通了。

    但是電話的彼端卻一直沒有接聽,隨著電話彼端︰「嘟嘟」的電子合成音,一聲聲的傳來,風影樓的心,一次次的向下沉。他的父親風紅偉,自從成為雷軍長身邊的紅人後,工作大概比原來忙碌了幾倍。平時的應酬當然也應該多了幾倍不止,他不在家也很正常;至於他的媽媽,也是軍人,而且是一個負責地圖測繪的專業人員,她經常幾個月在外面奔波,不在家,當然更正常。

    電話沒有人接,很正常,可是風影樓的手卻在微微的發顫,就在他已經失望了,就在電話即將因為長時間沒有人接聽,而自動切斷的時候。電話卻突然被人拿起來了,而一個無論過了多少年,風影樓都絕不會忘記的聲音,帶著幾分海水一樣的溫柔,輕輕逸進了風影樓的耳朵:「喂?」

    風影樓的雙手突然不能自控的輕輕顫抖起來,是他的媽媽,接電話的。是他那個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四十八歲生日,他卻不能在膝下承歡。每年只能通上兩次電話,實打實,已經有整整九年沒有再見過的媽媽!

    時間有限,當李凡他們撤上來的時候,風影樓身為隊長,應該把電話交給李凡他們,他應該趁著這個時間,把想要說的話,還沒有說的話。都對著自己的媽媽傾訴出來。可是當他張開嘴的時候,他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你要風影樓說什麼,要他說。他即將戰死沙場上了,他無怨無悔,請自己的媽媽為他歡笑?

    那是扯淡!!!

    「請問你是哪位?」聽不到風影樓的回答,電話彼端的母親中,聲音已經透出一絲絲疑惑,可是她的聲音猛然提高了:「小樓!」

    她用的是肯定的語氣,雖然已經有整整九年時間沒有見面,雖然每年的通話時間只有六分鐘,而且一多半時間,還被她的丈夫理直氣壯的霸佔了,雖然風影樓一言未發,雖然電話的信號並不是很好,可是僅僅是聽著風影樓的呼吸聲,僅僅是憑著母子間血脈相連的本能,她還是在短短的幾秒鐘時間內,就確定了風影樓的身份。

    「國慶日的時候,你怎麼沒有往家裡打電話?」媽媽的聲音中,帶著幾絲嗔怪,但是更多的卻是母性最純粹的溫柔與關懷︰「我和你爸推掉了所有的應酬,一天都守在電話機旁,結果你這個小壞蛋,翅膀還沒有長硬呢,就先把老爸老媽都忘了。以後你要是成家立業娶了媳婦,還不把我們丟到爪哇國去了?!」

    國慶日?

    風影樓在心裡默默計算著時間,因慶節的時候,他不是已經到了阿富汗了嗎?

    「不過呢,你能突然打回一個電話。給老媽一個意外驚喜,也算你還有良心,我就大人有大量,勉強忘掉你的過失吧!」

    直沒有聽到風影樓的回答。母親因為突然接到兒子的電話,而產生的興奮與快樂,終於稍稍淡了下來︰「小樓你怎麼了,一直不說話?」

    風影樓輕輕吸著氣,他想讓自己開口的時候,聲音聽起來平和一點。就算他也許只剩下最後一個小時的人生,他至少希望這個電話,帶給自己媽媽的,是淡淡的快樂。

    但是風影樓的聲音,哪怕只是用鼻子吸氣的聲音,所透露出來的情緒,又怎麼可能瞞得過生他養他愛他的親人?母親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小樓你是不是生病了?你哪裡不舒服?還是在學校裡受什麼委屈了?」

    說到這裡,媽媽的聲音略略一頓。又繼續道:「如果真的受了委屈。呆不下去的話,就回來吧。還是………」

    發現兒子的態度實在太怪異。身為母親,已經把最壞的情況都說出來了︰「就算是你闖了大禍,挨了處份。甚至被學校勸退也沒有關係,早點回家也好,媽媽一直在想,我的小樓這麼多年不見了,一定長成大小夥子了,而且當了這麼多年兵。精精幹幹利利卓索的,走到大街上,說不定都有漂亮的女孩子暗中偷偷打量你了。」

    說到這裡,母親甚至還輕輕歎了一口氣︰「唉,可惜現在的女孩子。都改用紙巾,再也不可能有人會悄悄把一條漂亮的手絹,故意丟到我兒子的面前,等著我精精幹幹的兒子,拾起來去還給她了………」

    如果讓她不停的說下去,她真的會一直說到風影樓娶妻生子為止。

    這樣的閒話家常,這樣包容與關懷的未來展望,在正常的家庭,正常的孩子耳朵中,可能已經是嘮叨繁瑣的代名詞,他們很可能會帶著漫不經心的態度,把媽媽的關懷,拋諸到腦後,甚至是充耳不聞,可是聽著電話彼端的聲音,風影樓的身體卻在不停的顫抖著。

    「你是在打靶場附近給我打的電話嗎?」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母親,還漫不經意的來了一句:「槍聲挺吵的。」

    「媽………」

    風影樓終於開口了,他明明做了那麼多的準備,他明明反復提醒自己必須要控制住情緒,他明明接安過幾名國內頂尖心理學家的聯手培。可是當他終於開口的時候,大顆大顆的眼淚,已經再無也法控制的從他的眼睛裡奔湧而出,在這和母親道別的時候,他泣不成聲,他任憑一個職業軍人在戰場上絕不應該出現的軟弱與委屈,毫無保留的展現在自己的媽媽面前,而他衝口而出的第一句話,竟然就是:「我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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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六十八章    請讓我愛你一萬年

    「嗯!」

    「媽!」

    「嗯!」

    「媽!」

    「嗯!」

    風影樓真的有很多話想要說,但是在這個時候,他的嚨喉裡卻象塞滿了東西,他只能不停的,傻傻的。一次又一次喊著他出生以後,第一句學會的話。而遠在萬裡之外的母親。也一次又一次,不厭其煩的回應著。

    重複,重複再重複,直到風影樓臉上的淚痕一點點被從遙遠的西伯利亞,吹來的風,一點點吹幹,直到風影樓又一點點重新挺直了自己的腰。可是,眼淚,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淌滿了母親的臉龐,而她握住電話的手指,更因為過度用力,而泛出了一層層青白。

    「小樓!」母親突然開口了︰「答應媽媽,如果有一天,你要出去執行軍事任務,真的被逼入絕境。千萬不要想著去逞英雄,如果實在不行了,哪怕是………」

    說到這裡,母親的聲音猛然停頓了。但是母子連心,說不出來的恐慌與不安,還是讓她把自己的軟弱與擔憂,再無可保留的徹底釋放出來︰「哪怕是,向敵人繳槍投降也行啊!」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風影樓還沒有回答,母親的道歉。母親的擔憂,母親的驚惶不安,就已經如此清晰的通過電波,傳進了他的耳朵:「媽媽不想要什麼軍功章。更從來沒有想過要你成為人人敬仰的英雄,媽媽只是想要我的小樓。可以象個正常的孩子一樣,無憂無慮的活著,讓我親眼看著你一天天長大,一天天的懂事,直至可以憑自己的力量生活下去,對媽媽來說。這已經足夠了啊!」

    風影樓在笑,而新的眼淚,再一次沾滿了他好不容易被風吹幹的臉龐。

    為了讓他能夠繼續活下去,他的媽媽,寧可他在戰場上對著敵人繳械投降,寧可他成為軍隊所有人最不恥的背叛者。以一個現役軍人的身份,說出這樣的話,當然足夠讓一些衛道士們,猶如被人踩到尾巴般的跳起來,指手乓x腳,說出一篇又一篇慷慨激昂的討伐撥文,用來表達自己的高尚與威武不能屈了。

    可是,縱然天地悠悠,縱然千夫所指,他的媽媽仍然這麼。丁囑了。

    無論時過境遷,無論他接受過什麼樣的訓練,擁有了什麼樣的非凡成就,無論他在周圍的人的眼中。究竟成了一個什麼樣的存在,他在母親的眼裡,永遠都是那個帶著一臉的天真,可以為了一杯兌了啤酒的優酪乳,和一個殺人兇手,一起開懷暢飲的孩子啊!

    「嘀!」

    電話裡傳來了一聲電子輕鳴,風影樓根本不知道應該回復母親的叮囑。在這個時候,他更不知道要用什麼樣的話,才能讓電話彼端,已經開始輕輕抽泣起來的母親收起臉上的淚水,所以,他只能輕輕切斷了這一次通訊。

    靜靜站在風影樓身邊的龍王。突然輕聲問道:「你後悔了嗎?」

    後悔?!

    在嘴裡回味著這個詞,風影樓輕輕昂起了頭。如果不是他堅持拼死追殺,如果不是他明知事不可為,仍然堅持進攻這座山峰,最起碼,他們也可以活著回到中國,因為得到英雄式的對待吧?

    他,後悔了嗎?!

    面對龍王的問題,風影樓在搖頭。

    「在很小的時候,我讀過一篇很有意思的文章,這篇文章的作者。曾經在西方一個先當發達的國家。居住了若干年,他的那篇文章,寫的就是他在國外生活時,經歷過的一件小事!」

    龍王不知道風影樓到了這個時候,為什麼會突然向他講起了故事,但是他卻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聽著。

    「故事的起因很簡單,有一位太太。她在家裡養了一隻很兇悍的狼狗。經常從家裡跳出來嚇唬路人,有一次它突然發狂,跳出來想要咬一個逗弄它,把它挑逗得發了火的小女孩,結果正好有兩個巡警路過,為了救出那個小女孩,當場開槍把那只狼狗擊斃了。那位太太。就把這兩個員警直接告到了市長那裡,說那條狗,就是她最親近的家庭一員,僅僅是憤怒了,就被兩名巡警當場射殺不說,甚至殘忍的對著它,連續射出了六發子彈,她認為,這麼殘忍,這麼兇惡的人,根本沒有資格當公民的守護神!」

    這篇故事,風影樓看了大概已經超過十年了,當時他是搬著字典,一點點讀完了裡面的內容,但走到了今天,他竟然還能如此清楚的複述出裡面的內容︰「一開始,寫這篇文章的作者,根本沒有把這個新聞當一回事,在他眼裡看來,狼狗都要把小女孩咬死了,巡警開槍把它當場擊斃,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根本沒有再去深追的必要。結果第二天。他驚訝的發現,動物保護協會的人。出面號召大家,到市辦公大樓前靜坐,要求市長嚴懲兩個能一口氣。對著一頭平時為了保護主人,忠心耿耿的獵犬,連續打出六發子彈的暴徒。」

    龍王聽到這裡,終於忍不住抽了一句:「這下,那兩個巡警要倒大黴了吧?」

    風影樓淡淡的搖頭︰「面對輿論一面倒的情況,市警察局終於開始反擊了。他們公佈了大量關於那位太太養的狼狗,亂吠亂叫恐嚇路人。直至鄰居或路人投訴的記錄。用來猛明,如果兩名巡警如果不當場擊斃目標,小女孩就可能被活活咬死的可能。最重要的是,他們出示了一份法醫驗屍報告,用來證明。雖然六發子彈,有三發直接命中了狗的頭部,但是由於他們裝備的手槍口徑太小,火力不足,六發子彈,真正致命的,竟然只有最後一槍!」

    「而到了這個時候,那位太太的哭訴,還有她繪聲繪色,描述狗是如何忠心,如何聽話的演講,已經再也無法吸引大家的注意力了。幾乎所有人都在質問,為什麼員警裝備的手槍,竟然在近距離,要用六發子彈,才能打死一條狗,他們納稅人的錢,究竟都幹什麼用了,員警的裝備這麼差,一旦面對暴徒,又憑什麼去保護他們無辜的市民!而民眾抗議,更演化成了一場示威遊行。」

    狗的故事講到這裡,龍王早已經瞪大了眼睛,脫口道:「至於這麼誇張嗎?!」

    風影樓不置可否的輕輕聳了聳肩,淡然道:「最後幣長親自召開記者會,公佈市財政名目,向所有市民證明,他們沒有浪費納稅人的金錢。最重要的是。兩周後,全市的員警換了口徑更大。火力強悍的新型警用年槍。警察局更是邀請記者,得意洋洋的向他們演示新型手槍的威力,展現他們面對可能出現的暴徒,擁有了更強大的威懾力,錢花了,槍買了,狗埋了,財務公開了,遊行的人散了,大家都彼此折騰了一番,從而一片皆大歡喜了。」

    說到這裡,故事講究了。

    「寫這個故事的作者,雖然沒有明說自己的態度,但是他的字裡行間。卻無不透露出。這些人都是吃飽了撐的,純屬沒事找事。的感概,甚至還有著幾分不以為然的諷刺。」風影樓輕瞄了一眼若有所思的龍王。道:「你覺得怎麼樣?」

    龍王在思索著,這從一條狗被擊斃引發的故事,的確是夠曲折,似乎真的是純屬沒豐找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在他的內心深處,卻又隱隱覺得,那個作者的不以為然,並不一定就是正確的。

    「這其實是中西文化差異的一種體現。」

    風影樓淡然道:「西方國家。喜歡見微知著防患於未然,而我中國文化傳統與處事態度,造就了我們喜歡事後補救的習性。兩個員警開了六槍,才能打死一條狗,武器威力嚴重不足,他們可以通過這件事。發現自身不足,直接進行改良。而在我們國家,狗死了,埋了,就一了百了,根本掀不起什麼水花,只有當真正出現暴徒,在實戰中,幾槍都打不死目標,非要對方臨死反擊,死上幾個人質,再死上幾個員警。才會引起關注,才會讓政府部門真正動起來。」

    「我不是醫生,我不能讓更多的人明白,應該定時去醫院接受身體檢查,用「預防醫學」代替我們習慣的「治療醫學」,我不是質監局工作人員,所以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做,才能讓那些豆腐渣工程,還沒有開始建造就被制止,而不是非要等著高樓倒塌,橋樑崩斷,才肯有人負責。」

    風影樓面對祖國的方向,輕輕張開了雙臂。他仿佛要用這個動作,把那裡的山,那裡的水,那裡的天,一起攬進自己的懷抱裡似的︰「我沒有什麼遠大的理想,更不想擁有聖人般的情操,我也很怕死。但是我真的不明白,難道,非要到恐怖份子已經無孔不入,把炸彈放到我們身邊。非要我的親人和朋友痛過,哭過,付出了無可彌補的代價,甚至他們已經可以占山為王劃地為界的時候,我們這些自詡為共和國守衛者的職業軍人,才會進入戰場,去和敵人奮力一戰嗎?」

    「真到了那個時候,我們整個國家,究竟要死上多少人。究竟要付出多麼慘痛的代價?」

    風影樓霍然轉頭,他瞪著龍王。放聲喝道:「而我們又憑什麼保證。在這些必需,的犧牲當中,不會有我們的愛人,不會有我們最關心的母親,不會有我們最嚴厲,卻又把他們的關懷與希望,毫無保留傾注到我們身上的父親?」

    龍王的日光,落到了那個被炸塌的山洞上。

    如果在裡面自焚而死的那個人。真的是本拉登,就算他的信徒們,仍然可以用早已經拍好的錄相,去延續本拉登的神話,但是沒有了本拉登的基地組織,再也不可能恢復原來的強勢。而一直得到本拉登大力支持,在近十年來,活動愈發囂張,每天都想著分裂中國的東突恐怖組織。就將失去最大的外援。那群喊著要武力建國的東突恐怖份子,不情願也罷,不甘心也罷,都必然要隨著本拉登的死亡,進入一個相當長的蟄伏期。迫於壓力,他們甚至可能會對外宣稱,和基地組織脫離聯繫!

    風影樓說了這麼多,甚至對著龍王講了一個他十年前看到了故事,把這一切的一切都歸整起來,融合起來,簡化成最後一句話,大概就是:「為了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我,無悔!」

    「那麼你呢?」風影樓問道:「你後不後悔?」

    「我?」龍王伸手揉著自己的鼻子。突然道:「我在十一歲的時候。幹了一件在當時,可以說是驚天地泣鬼神的事情。」

    「噢?」

    風影樓輕輕挑了一下眉毛,臉上露出了好奇的神色。以龍王展現出來的生猛,他嘴裡「驚天地泣鬼神」的壯舉,絕對不容小覷。

    「當時男女同學之間,明明想多說話,就是怕彼此走得太近,關係顯得親昵了一點,就被全班同學見面就喊,誰誰誰和某某某耍流氓了,在那種彼此約束的情況下,大家只能唯心的在課桌上,發什麼狗屁三八線。」

    龍王一臉理所當然︰「全班同學,就我拳頭最硬,也就我沒和女同桌劃三八線,而且說實在的,我好奇得要命,想知道男生和女生的身體區別在哪兒,後來知道我那個女同桌,也在這方面對男生好奇得要命。我們就在課間操時間,偷偷溜進學校的體育器材室,先說好誰也不許動手,脫光了衣服彼此觀查。」

    風影樓猛然瞪大了眼睛,十一歲。兩個男女同學,就彼此赤裸相對。而且還是在課間操期間的體室器材室裡,不管怎麼說,龍王也太猛了吧?!

    「我們還沒有彼此看仔細呢。就被人發現了。面對我們兩個的「出軌」校長啊,教導主任啊,都快急瘋了,那可真是一石激起千層浪,面對他們面對特務似的審問,我脫口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們又沒有行房事,你們急啥?!」

    風影樓脫口叫道:「靠!」

    「結果學校裡所有的老師,對我的評語就是………一個仗著家裡有權有勢,就不可一世的二世祖,一塊扶不上牆的爛泥,一個將來必然是垃圾的敗類,一顆壞了整鍋湯的老鼠屎!看著他們氣急敗壞的模樣,據說我當時竟然還敢沒心沒肺的笑了。」

    龍王望著風影樓,笑道:「假如今天我們真的戰死了,我也算是個英雄,是個烈士。我倒真想看看,那些賭咒發誓,說我這一輩子都是爛泥扶不上牆,最終只能當流氓的老師。知道我的結局後,臉上的表情。會不會精彩得有若見鬼!」

    風影樓淡淡的搖頭。這就是他們同齡人中最生最猛的龍王。別人越是不敢為,不屑為,不能為的事,他卻是幹得興高采烈!如果讓他選擇死亡的方式,他百分之百選擇死的轟轟烈烈,絕不是老老實實老死在病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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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六十九章   天基

    個同學突然張大了嘴巴,他表情呆滯的傻傻看著一個方向,足足愣了十七八秒鐘,直到站在他身邊的李凡,下意識的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幾下,他才如夢初醒,放聲驚呼道:「你們快看,那是什麼?!」

    大家真被這位同學臉上的表情和誇張的叫聲給嚇住了,他們一起霍然扭頭,可是他們什麼也沒有看到。在他們視線可以觸及的範圍內,沒有沖夭而起的火焰與硝煙,沒有冒著大雪低空飛行的轟炸機,沒有驚天動地的大爆炸,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但是………從那個方向,一點點逼迫上來的幾個名恐怖份子,卻突然全部倒下了。

    風影樓迅速舉起望遠鏡仔細觀查。在那些恐怖份子的身上,沒有彈洞。沒有鮮血,但是他們全部倒下了。每一個人,都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他們疼得在地上不停翻滾。縱然隔著幾百米距離,風影樓仍然可以隱隱聽到,那些人撕心裂肺的慘叫。

    「難道是美國空軍,在戰場上投放了某種功能性毒氣彈?」

    這個想法剛剛從腦海中揚起。風影樓就下意識的搖頭。隨著戰爭不斷加劇,托拉博拉山區早已經成為世界關注的焦點,美國軍隊在占盡上風的情況下,絕不會傻傻的去冒天下之大不韙,公然使用毒氣之類,違反日內瓦公然的非常規武器。

    仍然沒有火焰,沒有硝煙,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在風影樓他們幾個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又有一批恐怖份子突然雙手捂住了眼睛,在瞬間就失去了戰鬥力。最可怕的是,沒有任何理由,在他們經過的區域,積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融化。幾秒鐘後,就形成了一個直徑超過一百米,絕對標準的圓環狀區域,和四周白色的積雪,形成了最鮮明的對比。

    就連李凡都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驚歎︰「美國軍方連天基武器都搬出來了,他們也太跨時代了吧!」

    所謂天基武器,顧名思義,就是通過太空中的衛星為平臺,向地面甚至是太空目標發動攻擊的武器。

    「他們使用的應該是強微波束射頻武器,也只有這種把很窄的脈衝通過天線,聚集在一定波段內,定向發射的型飲射武器,才能形成這種擴散性大面積軟殺傷!但是,沒道理啊,這種借助衛星發射的微波武器,雖然全天候作戰能力。比起高熱能鐳射射束要好得多,但是現在飛雪連天的,強行使用這種武器,還是太困難了點」

    說到一半,李凡猛然瞪大了雙眼,他縱然再出類拔萃,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看著眼前突然出現在的一幕,仍然下意識的脫口叫道:「啊!」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明明還飛雪連天,明明陰陰霾的雲層就壓在每一個人的頭頂,卻奇異般的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窟窿,比南極赤道的陽光更強烈幾倍的光線,就那麼大模大樣的撕破了雲層,帶著君臨天下般的霸氣,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強烈的陽光,在一片陰暗的天與地之間拉出了一道亮麗的光柱,在這個時候,那些紛紛揚揚雪花,看起來就像是有生命的小精靈般,圍繞著光柱不斷飄飛盤旋,看起來當真是說不出來的漂亮,更是說不出來的  。

    風影樓皺起了眉頭,低聲道:「照妖鏡!」

    聽到風影樓的話,龍王幾乎直接跳起來了︰「別逗了,你怎麼不乾脆說,這是齊天大聖孫悟空在天宮呆得無聊,所以降臨人間,一棍子捅破天展現出來的神跡?」

    「沒錯,這就是照妖鏡!」

    出乎所有人預料,李凡卻在點頭︰「它們是美國太空署,用幾年時間。分批次投放到太空中的凹天基鏡子星群。這些鏡子分佈在距離地球一千兩百八十七公里的太空中,利用調轉角度,把太陽光聚集反射到特定區域,由於不是鐳射散射嚴重,這種武器的殺傷力十分有限,但是卻可以用它來破壞或者控制局部天氣。形成對自己有利的作戰條件!」

    邱嶽也低哼了一聲,道:「用這種玩藝裝神弄鬼,效果也絕對不錯。你們看看剛才還殺氣騰騰,恨不的沖上來扒我們的皮,抽我們的筋。讓我們永世不得超生的恐怖份子吧!」

    那些基地恐怖份子,當然不懂什麼叫天基武器,更不懂早在一九八七年,美國就開始著手「阿爾法」化學鐳射武器計畫。面對這從天而降。早已經超出了他們知識理解極限的「神跡」這些信奉真主,對宗教有著絕對狂熱的恐怖份子,都停下了他們進攻的腳步。

    他們昂起頭,帶著滿臉的不敢置信。就那麼呆呆的,傻傻的望著眼前這絕對詭異的一幕,他們有些人嘴唇不停的嚅動,天知道在喃喃自語什麼;還有一些人,乾脆放下了手中的武器,跪下來,對著光柱的方向。趴下了他們的身體,對著這個人為的神跡,敬上了他們充滿敬畏與敬仰的五體投地大禮。

    當第三道從外太空射下來的…鈾射彈,再次落到了恐怖份子的身上。在山腳下,融出一個巨大的圓圈,看著恐怖份子被這種每秒鐘能夠打出三十萬米遠,以人類的身體反應速度,根本不可能冉避的強力武器打中,風影樓和李凡一起緩緩籲出了一口長氣。

    他們兩個人都知道,當這種神跡一次又一次落下來,四周的恐怖份子。已經不可能再對他們發起進攻了。不管究竟發生了什麼,在看似絕不可能,在絕對詭異,絕對不可思議的情況下,他們竟然,可以活著回家了!

    但是彼此對視,風影樓和李凡在對方的眼睛看到的,最多的並不是劫後餘生的喜悅,而是濃濃的擔憂與沉思,最後他們兩個人一起扭頭,不約而同把目光,落到了邱嶽手中,那只衛星電話上。

    估計操縱鑽射炮的人,就是以他們這只衛星電話發出來的信號點為座標,在拉開一段安全距離後。對著四周進行轟擊。雖然保護的意味十分明顯,但是這樣的行為,首先就代表了,他們的通話,必然被對方竊聽,他們的身份,也很可能會隨之洩露。

    最重要的是,見識到這種武器的實戰效果後,風影樓和李凡不能不考慮,如果在戰場上,敵人把這種武器對準了我們,我們應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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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七十章   十五分鐘

    沾地熱怖份子猶如潮水般,向四周迅速擴散。幾分鐘後照舊,點然連地上同伴的屍體都不顧,只是帶著那些被鑽射武器灼傷眼睛,直接造成永久性失明的傷患,迅速撤出戰場。

    風影樓他們可能要為此全軍覆沒的戰鬥,在天基武器的介入下。竟然以這種方式結束了!沒有親眼看到這種具有跨時代意義武器威力。你就絕對無法想像,它們對風影樓內心深處形成的巨大震撼。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個苦練了十幾年,終於擁有百步穿楊絕技的神箭手,突然遇到了一個手持巴雷特大口徑反器材步槍的狙擊手。

    風影樓靜靜的站立了十幾分鐘。直到遠方的屍體,一點點被積雪覆蓋。更可以確定,那些已經撤退的恐怖份子,再也不可能突然轉頭打出一記回馬槍,風影樓才低聲道:「叫他們都出來吧,戰鬥已經結束了。」

    反塔利班聯盟軍隊的倖存者。剛才躲藏在斷崖下面,他們根本不清楚究竟戰場上發生了什麼,當他們終於知道,基地恐怖份子已經全部撤退的時候,他們足足愣了半分鐘,才猛然發出一陣瘋狂的歡呼,其中最誇張的一個人,更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往地上一撲,他大大張開自己的雙臂。用老母雞保護小雞一樣的動作。死死護住幾具屍體,放聲叫道:「這些都是我的,你們誰都不許搶!」

    面對這絕對意外的一幕,風影樓不由一愣,旋即他若有所悟,不由露出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的表情。

    不管到在山坡上的這些基地恐怖分子,究竟是不是本拉登親衛隊成員。單憑他們在戰場上展現出來的戰鬥技巧,就絕對不是無名之輩。他們現在雖然都是血肉模糊的屍體,但是只要把他們送到美國情報部門手裡,就能變成大把的美元。

    這些反塔利班聯盟軍人,為了錢都能在戰場上把自己的武器賣給李凡,他們又怎麼可能不在意這些屍體背後,那一串串獎金數字?

    「起來,別丟人了!」

    陣亡率超過百分之八十,這支反塔聯盟軍隊的指揮官竟然還活著,他大踏步走過來,毫不客氣的抬起自己穿著厚重皮靴的大腳,對著那行。士只的屁股狠狠一踢,然後對著風影樓露出一個怪異到極點的表情︰「我想,你們並不是雇傭兵吧?」

    說出這句話後,那名指揮官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面前這群看起來很年輕,但是卻在戰場上,證實了自己力量的年輕軍人,似乎想從他們的表情中,尋找到什麼。

    可是他註定要失望了!

    其他人根本聽不懂阿富汗語。風影樓和李凡,縱然還達不到「胸中奔雷,面如平湖」的境界,又怎麼可能被別人突然說出來的一句話,嚇得進退失措?

    「我們這裡一向不太平,我曾經好幾次,和雇傭兵打過交道。他們中間,黑皮膚的,白皮膚的,黃皮膚的人都有,一看就像是鍋大雜塗。可是你們明顯是從同一個地方出來的。還有,雇傭兵是很厲害,但是從來都是有便宜就占,敵人稍多就跑,想指望他們拼命,那是做夢。」

    指揮官指著山坡上的屍體,道:「如果說你們為了賺獎金,拼命追殺他們我信,但是如果說,你們為了獎金,明明知道敵人太多。還硬沖上來,就算你這個隊長願意,隊員也不會跟你。你們是正規軍,絕不會比美國人弱,而且比他們更勇敢。更能拼命的正規軍!」

    風影樓略略一猶豫,但是最終仍然點點頭,認可了這位指揮官的判斷。

    「我們阿富汗人,最喜歡結交的,就是你種勇士。」

    指揮官解下自己那把手柄上鑲著白銀的配刀,珍而重之的用雙手。將它連鞘捧到風影樓面前︰「我是真的想成為你的兄弟,如果以後,你再次來到阿富汗,請一定要來馬紮裡沙裡夫來找我。只要到了馬孔裡沙裡夫城,亮出配刀,他們就知道你是我最尊敬的朋友,會帶著你找到我。」

    塞蘇德努力挺直了自己的腰。似乎想用這種方法,使自己看起來。更高大威猛一點,更像是職業軍人一點。可是他很快就氣餒的發現。他就算穿上軍裝,被風影樓那雙黑得深隨,黑得幽然,更黑得仿佛擁有直透人心力量的眼睛輕輕一掃,他就有了一種自己全身上下都被這個男人看透,再無所遁形的感覺。而風影樓雙眼中,那股重技x無鋒的隱忍殺氣,更讓他捧著腰刀的雙手,都輕輕顫抖起來。

    在眾目睽睽的注視下,風影樓沒有直接伸手去接住塞蘇德送到自己面前的配刀。面對風影樓的反應。塞蘇德的臉上,不由緩緩揚起了一縷苦澀︰「我只是馬孔裡沙裡夫城當中,一個為了賺錢,可以不擇手段的地頭蛇罷了。而他卻是真正的勇士,他當然有資格看不起我。事實上,就算他真的有事情,我這種小人物,又能幫得上什麼?」

    塞蘇德還在那裡自怨自艾,他的手上一輕,那柄腰刀,已經被風影樓珍而重之的接過去。在塞蘇德反應過來之前,風影樓走前一步,雙臂一伸,把這個男人用力抱進了自己的懷裡。而幾乎在同時,他不含一絲作偽的聲音,也輕輕送進了塞蘇德的耳朵:「謝謝你的禮物,再見了,我的,兄弟!」

    塞蘇德呆住了,他真的呆住了。

    這個在戰場上,無論面對何等的絕境,依然可以散發出最強勢光芒。猶如九天戰神般,強悍讓人根本不敢逼視的男人,這個全身上下散發著坦坦蕩蕩大氣概,更擁有一批生死與共不離不棄兄弟的男人,不但接受了他的禮物,更直接喊了他一聲………兄弟?!

    他們竟然是兄弟了!

    就是在塞蘇德呆呆的注視中。風影樓他們用一個自製的簡易擔架,小心翼翼的抬起了身負重傷的楊亮,頂著漫天風雪,走向了他們回家的路。

    直到他們的身影即將消失在塞蘇德的視線當中,塞蘇德才突然想起來。直到這個時候,他還不知道風影樓的名子呢!

    但是,對於曾經在戰場上並肩作戰,一起迎來勝利曙光的男人來說。這真的重要嗎?塞蘇德只需等待,也許有天。那個親口稱他為兄弟的大男孩,也的配刀,出現在馬紮裡沙裡夫城,這就已經足夠了!

    在某一片稍為平坦的山坡上。

    雌鹿武裝直升飛機早已經燒成了一堆廢鐵,只是松艙裡還時不時飄出縷縷黑煙。諾娜雙手抱膝,靜棄坐在一塊岩石上,靜靜眺望著遠方,任由雪花把自己砌成一個銀色雪人,也一動不動,可是看著看著,她的臉上,卻緩緩揚起了一個快樂到極點的笑容。她更對著遠方,高高舉起了自己早已經豎起了大拇指的右手。

    看著諾娜臉上燦爛的笑容,靜靜品嘗著,勝利,這杯美酒醉人的芬芳。快樂的笑容,無悔的笑容,幾乎同時在每一個人的臉上再無保留的綻放,包括躺在擔架上的楊亮在內,九個來自中國的大男孩,一起對著諾娜揚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望著這一行九個人,諾娜的心裡突然湧起了一種近乎虔誠的感動。

    他們每一個人都笑得這麼甜。笑的這麼開懷,笑得這麼放肆,任由他們的青春混合著無悔的軍魂,在整片大地上歡快的流蕩。這一切的一切,不就是因為,對他們來說,最大的勝利,最夫的快樂。是他們用自己的行動,用不離不棄生死與共,驗證了他們共同的誓言嗎?!

    他們在行動前,曾經一起對天立誓!無論面對什麼樣的挑戰,無論面對什麼樣的危險,也要一個不少的活著回到彼此立誓的地方。就是因為彼此之間擁有了這種就連死神都要望而卻步的牽絆,他們才能奇跡般的完成了自己的誓言,他們才能一個也沒有少的,重新回到了諾娜的面前!

    諾娜快步走到了風影樓面前。直接把一張紙條,塞到了風影樓的手裡。

    在那張紙條上,有一個電話號碼。有一個住址,有一個電子郵箱。

    「記者是公認的無冕之王,象我這種全世界亂跑的記者,格惹的敵人多,朋友也多。雖然也許你根本用不到,但是我仍然要說,假如將來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千萬不要客氣。」

    面前這個大男孩,是她的救命恩人。更讓她有機會,做了一期最出色的戰地播報,讓她的事業更上層樓。諾娜當然是感激風影樓的,她相信如果風影樓將來真的有需要,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伸出援助之手去報恩。但走出於一個世界最出色戰地記者的習慣,她仍然忍不住加了一句:「當然了,如果條件允許的話,你能接受我的獨家採訪,讓擁有合法知情權的觀眾,更多的瞭解你們這支神秘的特種部隊,那就更好了。」

    當著諾娜的面,風影樓仔細的看了一遍紙條上的內容,直到確信自己把每一個字都牢牢記到心裡後,他聳著肩膀,微笑道:「我可不想為了滿足你口中所謂的觀眾合法知情權,就成為被教官聯手追殺,哪怕是睡覺,都能一夜驚醒十八次,最後死於神經衰弱的可憐蟲。嗯,給你十五分鐘!」

    風影樓最後過於突兀的一句話,赫然是對身後的龍王說的,而他順手就把那張紙條,遞到了龍王的手裡。

    諾娜和他說話時,目光就總是不由自主的往龍王的臉上跳,而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就算刀子摘到面前都可以眼睛眨也不眨的龍王,卻總是會下意識的扭頭,避開諾娜的探索,可是當他感受到諾娜失望的收回目光後,他的目光卻又會反落到諾娜的臉上。

    再聯想到,龍王冒著生命危險。徒手攀上只可能上,根本不能下的絕壁,把一枚口火箭彈拼盡全力砸向高射機槍時,吼出來的話,風影樓又不是笨蛋,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兩個人之間,已經有了相當的曖昧,諾娜的確是有想報恩的成份,但是寫上一張紙條,公佈自己的電話號碼,住址和電子郵箱,最大的心願。大概還是想讓龍王知道怎麼聯繫她,甚至因此,將來再有相逢的機會。

    諾娜實在太不瞭解第五特殊部隊了,如果不是沒有教官帶隊,風影樓他們絕對不會和諾娜這樣一個戰地記者合作;將來龍王就算是退役了。受到特殊保密準則的限制,他想要出國旅行,要通過的審核和關卡,比正常人更多出幾倍。

    所以明明知道不應該,但是風影樓仍然給了龍王和諾娜十五分鐘私人時間,去處理他們之間,這一段來的過於突然,卻又讓人覺得,有點理所當然的私人感情。

    當四周再也沒有了旁人的眼睛與耳朵,諾娜問的第一句話就是:「還痛嗎?」

    龍王輕輕搖頭。

    「你騙人!」諾娜走到龍王面前。伸手輕輕撫摸著龍王左臂上一個已經癒合的傷口,低聲道:「在飛機墜落的時候,你為了保護我,左臂直接被一根鋼筋刺穿,你為了止血,直接把火藥倒進傷口裡,用火藥強行把傷口燒得癒合。我只是被鋼筋輕輕劃了一下都這麼痛,你又怎麼可能不痛?」

    諾娜突然露出了一個怪異到極點的表情,雖然知道龍王為了她受了重傷,她應該溫柔,應該體貼,可是她仍然無法控制自己的好奇,曲起右手的食指,輕輕在龍王的胸膛上敲了兩下,感受著手指關指,在龍王胸膛上碰觸到的堅硬程度,聽著龍王胸膛裡傳出來的聲響,諾娜臉上奇異的表情更濃了。

    龍王的胸膛裡,好像裝著………鋼板?!

    「喂,喂,喂,別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好不好,我可不是機器人,更不是什麼改造戰士,你的那顆小腦袋裡,就別轉著什麼挖掘內幕猛料的念頭了。」龍王隨意指了指自己身體幾全部位元元,道:「我這個人性子衝動,而且喜歡打架,對手越強。實力差距越大,我就越是不知死活的打得越瘋。結果進入了部隊,三天兩頭受傷,有很多部位受損過重,只能打上鋼釘和鋼板湊數。日積月累下來,我身上到處都是鋼板。其實這樣也不錯,等於是貼身穿了一件防彈衣,運氣夠好的高,還能救我一命呢。」

    龍王說得輕描淡寫,怔怔的看著他那張猶如獵豹般,寫滿野性與不馴的臉,諾娜真的無法想像,這個大男孩,在左肩被鋼四竹尋,強行止血的情況下,是如何帶著泣個打滿了鋼板衿乏引引體。突破恐怖份子重重包圍,重新和戰友們匯合在一起。

    她更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大男孩。到了這個時候,仍然可以說得這麼輕鬆,態度仍然可以這樣從容。

    看著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眼淚已經慢慢的從諾娜那雙碧綠色的眼睛裡滲出。她知道,她真的知道。這次分別後,她很可能一輩子,再也見不到這個大男孩子了。就是因為明白這一點,她再也沒有掩飾對這個大男孩的感覺,當龍王手忙腳亂,試圖用衣袖為她擦拭眼淚時,她低聲道:「你可以不在乎,但是你知道不知道,看著你這樣,我,心疼?!」

    龍王的動作猛然僵住了,當諾娜突然用雙手抱住了他的脖子,一邊掂起腳尖,一邊把他的頭壓低,他根本沒有反抗的力量,也不想反抗。就被諾娜拉得低下了頭,和她的嘴唇,輕輕的接觸到一起。

    兩個人的嘴唇都是涼涼的,軟軟的。可是幾次輕輕的碰觸後,已經變得一片火熱。第一次和異性這樣親密的接觸,龍王不由自主的伸手緊緊抱住了諾娜的腰。感受著這個男人笨拙的索取,當她的身體,被龍王寬厚的身軀徹底包圍,諾娜的眼睛裡,突然揚起了一片無法自拔的 。

    在兩個小時前,她駕駛的直升飛機被高射機槍打中,雖然還是把直升飛機駛出了戰場,但是卻再也無法控制它的墜落。眼睜睜的看著直升飛旋轉著一路向下飛墜,感受著死亡高速逼近,她已經嚇得全身發顫。就是在那個時候,龍王一聲不吭的沖上來,直接把她抱進了懷裡。

    在那個不斷旋轉,不斷高速飛墜,生命變得不堪一擊的狹小世界裡。感受著被一個男人寬厚胸膛完全包圍帶來溫暖,聆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迎著他那絕對稱不上溫柔,但放肆而張揚的笑容,諾娜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不怕了,她甚至都沒有注意,什麼時候,直升飛機已經落到了地上。

    直到熾熱的暖流,順著龍王的手臂流倘到她的身上,諾娜才發現。一根小尾指粗細的鋼筋,竟然直接刺穿了龍王的左肩。可是在這種情況下,面對嚇得面無血色手足無措的諾娜,龍王問的第一句話卻是:「你怎麼樣,有沒有摔傷,痛不痛?」

    諾哪知道,她這一輩子,再也也休想忘記這個在直升飛機不斷飛墜的時候,放棄了自我保護,把她緊緊抱在懷裡的男人,更不可能忘記。這種被人全心全意保護,讓她只想從此迷醉得再也不想醒來的滋味了。

    當兩個人彼此吻得紅腫起來的嘴唇終於分開,再也沒有了什麼軍人的勇敢政客的狡猾,現在的諾娜,就是一個真的動了心,真的用了情的女人,她雙手抱著龍王的腰,把自己的臉輕輕枕在龍王的胸膛上,用近乎貪婪的態度,拼命吸涉著這個比自己小了這麼多的大男孩,身上的溫暖。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會有這麼一天,竟然會用如此的語氣,對一個男人小聲的哀求著:「求求你。不要忘了我,這一輩子,都不要忘了我。」

    品嘗著兩個人嘴自,那混合了眼淚鹹鹹味道的熾熱情欲,龍王用力點頭。

    「如果我們真的還有機會再見面,讓我們一起瘋狂的偷情,讓我當你的情人………好不好?」

    龍王再次點頭。

    諾娜忘不掉被人全心全意保護的安全與幸福,他怎麼可能忘掉這個活得如此精彩的女人?怎麼可能忘記,這個女人在三年前,曾經經歷過的故事,和她對待生活的態度?更何況這個女人,在看到他日積月累留下的傷口之後,竟然哭了,竟然告訴他:「你可以不在乎,但是你知道不知道,看著你這樣,我,心疼?!」

    看著眼前這個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軟弱與溫柔,拼命的吻他,說白了。只是想用這個方法,在他的內心深處,盡可能深的留下印痕的女人。龍王又何嘗沒有覺得心疼?

    真的,他們兩個都清楚的明白,這是一段無論是年齡,身份,生活環境,都相差太遠太遠,又加上了政治因素,註定會猶如流星般美麗而短暫,註定不會有任何結果,但是卻強烈得讓人根本無法控制的感情。

    它,短得,竟然………只有區區十五分鐘!

    當龍王和諾娜終於分手的時候。他們誰也沒有回頭。

    五夭後,風影樓他們終於重新踏到了屬於中國的土地上,迎接他們的。竟然是包括李向商代理教官。薛寧波教官,莫天教官,和戰俠歌在內的一行人。而在歡迎的人群中。赫然還有幾個面色陰沉,目光冷厲如電的陌生人。面對風影樓一行人,這幾個陌生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一起落到了身為領隊的風影樓身上,而戰俠歌更在一旁,對著風影樓拼命打著眼色。只可惜他們兩個,雖然稱得上好朋友好兄弟,卻沒有情侶間的心有靈犀,風影樓瞪大了雙眼。想破了腦袋,也沒有弄明白,戰俠歌究竟想要提醒他什麼。

    「你是風影樓?」

    迎上來,第一個開口的,不是戰俠歌,不是李向商,也不是莫天教官。而是那幾個陌生人當中的一個。

    風影樓點頭。

    「你的父親是風紅偉?」

    風影樓再次點頭。

    「請交出你身上所有的武器,配合我們接受調查。」

    迎著這個沒有表明身份,但是單憑李向商代理校長都要陪同這一點。就可以確定,絕對對他擁有生殺予奪大權的男人,那冷厲的目光,風影樓的心臟,在瞬間就沉到了最穀底。他學習了那麼久的行為心理學,能夠清楚的看出來,這個陌生人目光中透露出來的內容,絕不僅僅是他在阿富汗私自行動,或者和戰的記者合作,違反了保密條例那麼簡單。

    當風影樓把身上所有的武器都交到別人手裡後,那個男人竟然取出了一隻就算專業特工,都無法輕易打開的手鏑︰「自己戴上吧。」

(第五卷 天狼破軍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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