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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3-15 1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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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哇——!」
猛然驚醒,虞因只感覺到整張臉上都是冷汗。
四週一片安靜,跟睡前一樣,就是他的房間。
「什麼怪夢……」餘悸尚存地擦著臉上的冷汗,虞因翻動了一下床頭的時鐘。
清晨六點,窗外散進微弱的陽光。
起床時注意到本來應該睡在旁邊的傢伙不知跑哪去了,他換了衣服到客廳,才聽見廚房裡傳出煮東西的聲響。
「大爸?」
一走進廚房,他就看見聿站在本來應該是大爸專屬的位置,正熟悉地準備早餐:「怎麼是你在弄東西?大爸呢?」
聿停下動作,遞了一張紙給他。
紙上抄著一排數字,是陌生的電話號碼。
「誰家的號碼?」虞因疑惑地拿著那張紙走出廚房,在客廳坐下然後撥打那個號碼。那頭傳來的聲響,不到數秒鐘立即就接通:「喂?我是虞因,有人找我嗎?」
D電話那頭停頓了一下,有講話的聲音,然後立即換人接。
「喂?被圍毆的同學?」
「嚴老大?」沒想到會直接接到嚴司那邊,虞因也愣住了。「你找我?」
「對啊,剛剛打過去時接通了沒人講話,我想大概是你弟,就叫他先抄電話號碼,等你有空再打給你。」電話那頭相當吵雜,不時還有許多人講話的聲音,讓嚴司的聲音也不由得放大了些,「要告訴你一下,我們昨晚連夜對比了林秀靜這個女孩子的數據,初步檢驗的數據全都符合,現在已經通知她的家人來進一步做比對。」
「全部符合?」虞因突然開始覺得頭皮開始發麻:「那要證實是本人要多久時間?」
「欸……這個要看她家人的配合程度,如果今天採樣,應該很快就有報告出爐了。」
電話那頭頓了頓,傳來計算機鍵盤的聲響,可見對方的忙碌,「對了,你大爸二爸叫我順便告訴你說,他們今天要去偵查另一個案件,所以晚上不回去了。你手機是不是關機啊?打不通咧。」
「喔,我手機壞掉了,謝謝你特地告訴我啊。」虞因看了一下丟在桌上的報廢手機,想著今天應該拿去修理了。
「那就這樣,我還在忙,拜拜。」
「再見。」
掛掉電話之後,在廚房忙碌的聿剛好捧著餐盤走出來,看了他一眼之後,把盤裡的兩份早餐放上桌。
「欸……你也很會煮東西嘛。」看著大碗裡面的鹹粥,虞因一秒就拜倒在誘人的香氣之下。
沒想到這小鬼還有這樣絕活,他家全都靠大爸煮吃的,二爸跟他是標準的廚房白癡,除了簡單的荷包蛋和泡麵之外,最大的專長就是燒掉廚房。所以,每次大爸不在他們就要吃外食,除了悲慘之外,就沒有別的可以形容了。
聿勾動了唇,卻不是微笑,他就在沙發椅對面坐下,靜靜地開始吃自己的早餐。
一邊吃著熱騰騰的鹹粥,,虞因又想起昨晚的事情。
為什麼那玩意叫自己不要妨礙?難不成她真的想把所有人都給殺死才甘心嗎?這樣下一個輪到的會是誰呢?
就在他努力思考肯呢個的人選名單時,一個東西被推到他面前。
抬頭,看見那本應該被他丟到垃圾桶的筆記本,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拾回,而且已經整理得乾乾淨淨,一點泥土什麼的都沒有了:「你把這個撿回來做什麼?」虞因疑惑地看著對座把筆記本推過來的人。
翻開了筆記本,上面還有幾個紅字,就是昨晚出現的那幾個字。
一見那些字,虞因整個人就毛骨悚然起來。
那件事果然不是做夢,虧他還以為今天起床以後應該什麼都沒有了,果然現實是沒有辦法靠自我催眠欺騙過去的。
伸手翻過下一頁,聿點點上頭。
那是新的頁面,原本應該是空白的,不過現在寫滿了陌生端正的字體,虞因抬頭看了他一眼,全身聿的字跡。
上面寫滿著所有時間相關人的名字,將他前面雜亂的事件全都整理好了,包括出事的時間與地點,還有最後說過的話。
「你起了大早就是在整理這些東西?」虞因微微一愣,沒想到他居然會如此關心。
他重新將數據瀏覽過一次,視線落在行蹤不明的「立宇」兩個字上面。
目前被殺的都是王鴻一黨人,虞因開始擔心此人會不會就是下一個目標?
就在他發愣的同時,聿突然橫過手,拿了筆就在一邊寫下幾個大字:」遊樂場到醫院的路程?」
「路程……」像是突然想到什麼,虞因猛地站起來:「對啊!遊樂場到醫院只有五分鐘路程!而且林余大還是醫院邊的駐點出租車!」他知道像這種駐點出租車幾乎固定時間都會在原地等待客人。
等待……
如果是這樣……
醫院心中立即浮現一個令他自己都發毛的猜測。
「聿,等待吃飽我們去拜訪林余大。」
九點鐘,把手機拿去修理順便繞回摩托車之後,醫院兩人順著年輕司機給的地址,到了位於另一個區的醫院當中。
是個不大的小醫院,以照顧住院病人為主,而門診治療為副。
「在六樓的特別病房……」對照著紙張上的病房號碼,虞因找了部電梯直達六樓。
林余大……
如果他沒猜錯,這個人應該是很關鍵的人物。
在六零八房前停下來後,虞因吐了口氣,伸手氣敲門,在裡面傳出請進的聲響之後,他便推門而入。
那是一間雙人房,不過其中一張是空床,另一邊床上則坐了個人。
「你是……」
那人整個上半身和頭部都纏滿了繃帶及人工皮,說話的聲音有點虛,感覺上就是還未恢復。而一旁則擺放著包裝未拆的壓力衣什麼,另外,房中還放了些水果餅乾,像是有人定期來探望。
「你好,大叔。」虞因把自己買來的水果籃放在一旁的櫃子上。」你還記得我們嗎?那天半夜去買雞桶的。」他推推聿往前站了一些,然後道。
「喔喔,那一對兄弟。」林余大站起身,踉蹌了下,虞因連忙去扶住他。」你們怎麼知道我轉院來這了?」
確定他站穩之後,虞因勾起微笑:「遇到上次載我們回家的先生,問來的。因為我們也很擔心大叔的傷勢,一直想來看看,可是你轉院之後就不知道轉到哪去了,所以……」
「你們還真有心。」林余大笑了笑:「人來就好了,還帶水果哩。」
「這是一定要的啦。」
自行在旁邊空床坐下,虞因打量了一下環境,大致感覺還不錯,很清靜。「大叔,你們車行真不錯,還幫你找這麼好的地方。」
「唉……暫時而已啦,之後還不知道要怎樣討生活……」搖搖頭,看來心情很低落的林余大又歎了口氣,在一旁病床坐下:「現在變成這樣,還有誰敢坐車。」
聿坐在虞因旁邊,晃著腳,沒打算介入兩人對談。
「大叔,你也不用難過,天總會留一條路給人走的嘛。不是還有一些基金會,你只要去咨商看看,他們也會協助你重回工作崗位的,所以不用那麼快就灰心了。」虞因說著,然後走道他身邊拍拍他的肩膀。「而且大叔人這麼好,我想到哪邊一定都不會被人嫌棄的。」
林余大搖搖頭,卻沒有再說什麼。
畢竟燙傷不是可以完全恢復的傷痕,太多人從此以後就灰心失意,要走回原本的生活還有很漫長的辛苦路程。
虞因也不強迫人家一定得接受自己的意見,就沒再多說什麼,現在林余大需要的是時間來做調適。
過了半晌,林余大才打破了寧靜:「對了,你們要不要吃點糖果餅乾?這邊很多,自己拿沒關係。」說著,熱情地把一堆糖餅全搬了出來,高高迭了一座小山。
「大人真好耶,上次我去問另外一位先生時,他也說你之前很慷慨地請他們吃宵夜。」
虞因接過一包巧克力球拆了封,三個人一起分食起來。
「對啊,難得那次有人出錢包車,一包就是一、兩個小時的車程,來回給了快一萬的夜路錢,算是大客戶了。」一提起那事,林余大就挺高興了,精神也跟著好了很多。「後來回去也差不多天亮了,三、四點左右,說是吃宵夜,還不如說是請大家一起去吃個燒餅豆漿什麼,算早餐了。」
「耶?現在還有人半夜在包車喔?」虞因好奇地問著:「我還以為大家都不太喜歡花大錢坐出租車哩。」
「哈哈,我也是這樣覺得。」吃了顆巧克力球,林余大跟著點點頭。「不過對方是特地來醫院叫車的,說半夜沒車可搭,又多給了錢。不然平常我也不喜歡半夜跑山路,感覺就是很怪。」
「去醫院叫車?」
「對啊,應該是住附近的人吧,拿了一大包那種黑色的大垃圾袋,看起來好像是雞肉的東西,說要送去給住在山上的親戚。」林余大把剩下的巧克力全倒在聿的手上,一邊閒聊:「可能是剛宰的,他們說親戚早上六點會下山,所以要趕夜車過去,聽說是要辦什麼宴會慶祝的,要大量的雞肉燉麻油雞還什麼的,袋子還會滲血。我有叫他們多包幾層,結果回來後整個後車廂都漏得到處都是血水,要不是看在那筆錢的面子上,我早就叫他們多出一筆清潔費了!」
想起那事情,林余大就哼了哼,但是卻沒注意到虞因的臉色整個變了。
「你、你怎麼知道那是雞肉。」虞因只覺得全身雞皮疙瘩頻起,冷風自腳底吹過。
「喔,因為我有問他們那是什麼東西,其中一個少年仔還從裡面抓出一包雞肉給我看,而且問我要不要拿一些回去,說他們宰了很多。」
叩咚的細微聲音響起,巧克力球全都從虞因的手上落下。
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
「叫車的人……大叔還有印象嗎?」他愣愣的,只記得這樣問。
「有啊,當然有,兩個都是少年仔,而且一個染了綠色頭髮,一個染紅色頭髮,看起來就知道不是什麼好小孩。」
林余大的聲音太過遙遠。
虞因只覺得腦袋轟轟聲也嗡嗡地響。
「大叔,我突然想起來我們還有事情要先走了,明天再來看你喔!」
說完,他一把抓住蹲在地上撿巧克力球的聿,也來不及說什麼道別的話,立即就往外面沖。
他知道了!
那包東西根本不是什麼雞肉!
左右看看,他抓著聿跑到公共電話前,投幣就狂按二爸的手機電話。
來不及等對方開口,虞因立即衝著話筒大喊。。」二爸!快點派個人來醫院來做筆錄!我發現了……」
猛地,他的頭皮整個發麻起來。
話筒的那端什麼聲音都沒有,只有一個淡淡的呻吟聲。
那聲音很低,很淺,緩緩地吐出了幾個字——「不要——妨礙——我——不要——妨礙——我——」
聲音不停重複。
捏緊了話筒,虞因倒抽了一口氣,還來不及詳細思考,他馬上衝著話筒就吼。。」我管你覺得我妨礙到誰!大叔跟阿關是無辜的!」
咯的一聲,對方將電話掛斷了。
嘟嘟嘟的聲音,無限迴響。
甩上電話,斷絕聲音。
那晚林余大運送的東西一定是屍體。
重重地槌了公共電話一下,虞因狠狠地咬牙。
「她」究竟想要做到什麼程度才罷休?
涉及的人真的有這麼多嗎?
那一瞬間,他的腦中只充斥了無數人的面孔,卻想不起來他們的名字。
重重吸了幾口氣之後,虞因抬頭看著公共電話,覺得他也應該有些動作來阻止什麼。
「聿,我們去……」一轉頭,他突然發現應該等在旁邊等的人已經不見了。「聿?」
長長的走廊上只有他被陽光拉長的影子,四周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聿!」
有那麼一瞬間,虞因突然覺得整個人寒毛頓起。
醫院的走廊有這麼空曠嗎?為什麼連一點陽光都沒有?
他似乎又聽見公共電話傳來的嘟嘟聲響。
整個公用空間就連外面的樹影都沒投入,蒼白得幾乎有點詭異。
細微的腳步聲從身後走廊的另一端傳來。
虞因猛然回過頭,這才看見不知消失到哪邊去的聿眨著眼,不解地站在身後看著他」你跑哪去了!」看見他又出現,不禁就鬆了口氣,剛剛那種凝滯的氣氛就在同一秒整個煙消雲散了。
在聿之後,又有幾個護士三三兩兩地正聊天走過,也沒瞧他們一眼就離開了。
聿拿起手上的筆記本,上面寫了幾個字。
虞因瞇起眼,看看那些字:「市郊區?」他看著眼前的人,對方點點頭。「這是……」
收回筆記本,聿在上面又寫上了幾個字:「大叔那晚載客的目的地,可是他在山腳就停了,所以也不知道那些人的「親戚家」在什麼地方。」他只是回過頭,再去詢問如此而已。
看著上面的地點,虞因咧嘴笑了,忽然就伸出手用力揉揉聿的發:「聰明的小孩!」有地點就好辦了,既然想知道林秀靜到底發生什麼事情,直接去找她是最快的方法:「走,我們馬上出發。」
說完,行動力很快的虞因就直接拖了聿往停車場跑。
嘿嘿,幸好有把摩托車領回來,現在要上山下海都跟他拼了!
紙上所記載的地點,離醫院大約一至兩小時左右的路程,直達台中市外的山區。先前虞因跟幾個同學去夜遊過,所以記得地點。
那裡沒什麼人煙,蚊蟲滿天飛,那次夜遊大夥兒還乾聲連連,差點把提議的人抓出來圍打。
等等……那時候是誰提議夜遊的?
為什麼他現在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記得那時候好像是大家要去夜遊順便烤肉烤通宵,所以才說要找個沒人又風景好的地方,接著就有人提出要去市郊的事情。
那個人是誰?
那天晚上究竟有幾個人一起出去夜遊?
正想拿出手機詢問別人時,虞因才發現手機已經送修了,不在身上,於是打消了念頭。
反正大概想不起來是誰臨時起意的吧,跟這件事情沒什麼關係,等去學校之後再問看看好了。
牽出摩托車之後,虞因也不再細想那麼多,決定先將腦袋中想到的事情先做完再說,拋了個安全帽給聿,就開始發動愛車。
他一定要阻止「她」這樣繼續殺人。
油門緊握之後,猛然加速的吵雜聲響,劃破了醫院的寧靜後呼嘯而出。
就在摩托車離開醫院之後,虞因兩人沒有注意到的地方走出兩人。
「那小子行動力還真快,連林余大都比我們早一步找上。」望著遠遠而去的翻滾煙塵,其中一人笑了笑,說道。
「需不需要盯著他?」
「不用了,現在我們要專心的是別的事情。」
「嗯。」
虞因印象中的山路其實很陡。
雖說那天晚上能見度不佳,大家在山下就停止了。
在車程過後,兩個人在市郊的目的地停了下來。
那是一座沒有開發過的小山。
在山腳處幾乎就已經難以用摩托車往上走,更別說出租車了。
看來,林余大說的地方應該就是這邊無誤。
虞因在山腳處停下了摩托車,四周的雜草叢生,幾乎都有及腰高了,大部分都是割人會痛的芒草,風一吹到處起了波浪,陰陰冷冷的,讓人怎樣都不太想多往前一步。
上回他們來夜遊時也是在這一帶就停,不過因為已經時隔有日,所以沒什麼確實印象了。
停車之後兩人跳下摩托車,聿在一邊張望了一下,就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指著旁邊。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虞因看見有一處草叢有被壓碾過的痕跡,整個幾乎都已經平下來,只有一些草還微微往上翹,剛好就是一台車可以出入的大小,不過在不遠處就停了。可以相見的是,當時司機應該是留在車上,而讓另兩人徒步離開。
順著車痕往內探去,果然找到了有人行走過的痕跡。
「聿,你要不要在這邊等?我怕進去裡面會有蛇還是什麼的。」打算往裡面找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虞因看了一下同路來的人問著。看這裡這麼荒瘠,搞不好真的會有毒蛇毒蟲,他只是臨時想到要來,可沒有做什麼防蟲害的登山準備;怕到時候一個中獎就算,兩個就完蛋。
聿搖搖頭,逕自就走了進去。
「喂!你等等如果被蛇咬到,我絕對不管你!」虞因看他一頭直直往裡面衝,很想過去先砸他腦袋;沒辦法,只好也跟上去。
因為是臨時行動,所以兩人都沒有攜帶入山工具,一路上的雜草只能徒手能撥就撥,不用多久時間,手掌手臂都已經給銳利的野草割得四處是傷,看起來狼狽極了。
「奇怪,入山的痕跡差不多到這一帶而已。」順著新的走道痕跡找了好一會兒,兩人在山腰處停下腳步,越往上的野草就更高了一些,幾乎都快要超過肩膀。虞因皺著眉,四處撥弄了草堆看看,怎樣都沒有看見什麼值得懷疑的東西:「再往前就沒有了。」他看了下前路,也全都是一摸一樣的高高雜草,且也明顯沒有其他人前進的跡象了。
就在虞因感到不解時,突然有種雞皮疙瘩全冒起的感覺。
長年的經驗告訴他,現在最好不要繼續往前走,因為不乾淨的東西太多了。
不過看來也很難繼續往前走,因為雜草越高、視線越不良,現在連腳下可以走的路都看得很勉強了,繼續往前走自然會有危險。
聿就在他附近停下來,等著他接下來的行動。
「我看今天就到這裡好了,反正也找不出什麼東西,天色也不早了……」虞因看了一下手錶,然後疑惑地揉了揉眼又重看一遍確定:「怪了,才兩點多,怎麼看起來好像很晚了?」他抬頭,天空是灰灰暗暗的顏色,讓他有一瞬間以為已經要傍晚了。
山腰起了風,涼透入股。
虞因打了一個寒顫,這次真的感覺到大事不妙了:」聿,我們快回去。」說完,他拉了聿的手連忙往下山的路走去。
雜草隨風搖晃,幾乎將他們剛剛走過的路掩蓋起來。
他越走越急,到最後也顧不得後面的人能不能跟上,幾乎是要跑起來,不過因為山路雜草太多難走,好幾次兩人都走得踉踉蹌蹌。因為是急著離開山區,虞因也管不了這麼多,看到雜草就用手大力揮開,管他要倒要割,陣陣傳來的痛楚也都全不理會。
他知道這種狀況。
之前也遇過好幾次,起大風、雞皮疙瘩外加到處都不對勁,標準的好兄弟即將出場傳統畫面!
被拉著跑的聿緊緊捉住他的手,雖不太明白以為什麼會突然跑的像有什麼東西在追、不過還是努力地跟著排除旁邊的雜草向前跑。
大約過了好幾分鐘之後,虞因乍然停下腳步。
後面的聿小小聲地喘著氣,也跟著停下。
虞因整個人都毛了。
他看見前方是上山的路。
剛剛他們停下來撥草查看的痕跡就在身邊,被壓壞的雜草堆開了一個大口,像是正在取笑他們。
風聲呼呼吹著,像是吹在空屋當中不斷傳來巨大的回音。
「你看不見那玩意對吧。」他轉過頭,看著一旁不知所以然的聿,後者一臉疑問,不過大約也知道他在說什麼,於是點了點頭:」等等如果不舒服就閉上眼睛,,什麼都不要看,什麼都不要聽。」
紫色的眼睛瞧著他,過了半餉點點頭。
「乖小孩。」虞因從口袋後面拿出皮夾,裡面翻出個大爸之前幫他不知道從哪邊求來的平安符,就掛在聿的脖子上:「你如果出事,大爸二爸會宰了我,所以給我乖乖的不要輕舉妄動。」如果那些東西只是純粹好玩的話,應該很快就會離開了。
還是按照他的往常經驗推測,不過他倒沒偶遇很凶的就是了。
本來想拿下平安符的聿看他講得這麼嚴重,也不敢輕舉妄動,就騰出右手抓住虞因的衣擺不放。
風、忽然停了。
四周的雜草不再搖晃,卻添增了更冷肅的氣息。細縫之間連一點聲音都沒有,只聽見了自己的呼吸聲。
虞因把聿拉到身邊,凝神地注意著四周。
然後,右方的草動了。
沙沙的,往這邊過來。
什麼東西?
他拉著聿,一步一步往後退。
就在一瞬間,草叢中猛地出現了青綠的顏色,虞因還來不及反應過來,那東西直接竄出草叢,就往他膝蓋地方攻擊。
一條蛇。
青綠色的長蛇張大了口,嘶嘶的聲音劃破了寂靜,森白的牙眼見就要往他膝蓋咬下。
旁邊的聿動作更快,鬆開手直接一把抓住蛇的七寸處,往上一拽,整條綠蛇被拉出來,居然有半個人那麼高。
「聿!當心!」嚇了一大跳,虞因連忙就要去幫忙制住毒蛇時,突然覺得腳下一個踩空,四周的泥土陷下:」喝!」
一隻手拉住他的腳踝。
然後,用力往下拖。
遇到鬼打牆了。
往下摔去的同時,虞因只想到這件事情,然後看見上面的聿居然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這幾天看到的都是他木然的臉,沒想到他居然會有這種表情。
聿的後面有個影子。
很熟悉。
「啊關……?」
然後,他摔到底,重重撞上不知道什麼,就這樣昏過去。
四周陷入一片無盡的黑。
「林小姐……給我……注射劑……」
一片吵雜。
似乎有很多人在說話。
「……止血紗布……」
他的頭很痛,像是要炸裂開來一般。
就在那些說話聲音都混在一起時,他感覺到有東西輕輕抓住他的腳踝,然後冷冰的感覺立即蔓延了全身,令人顫慄。
他不確定自己有沒有睜開眼,但是那剎那間實現猛然與一隻凶狠的目光對上。
「不要妨礙我!」
女人尖銳的叫聲。
哀嚎,一群男人淫笑的聲音。
她在求他們放過她。他們只是笑,抓住她的手、她的腳就往黑暗處拖,為了不讓尖叫聲傳出去,於是在她的口中塞了布團然後貼上膠帶,她連替自己哭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那場面太過真實,就像確確切切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一般。
有人看見,卻不阻止。
然後,關上門,抱著頭逃離。
女人在哭,男人在笑。
那些聲音交錯在一起,全部塞滿他的腦袋。
猛然,停止了。
山貓喵喵的聲音開始迴盪。細小的聲音哀淒著,然後由遠而近,像是貼在他耳邊嘶叫。
女人斷氣了。
「住手!」
所有的畫面在他掙扎著喊出聲音之後,突然全都消失,眼前乍然傳來刺眼的白光,然後映入好幾張面孔,因為他猛然一喊時,所有人都跟著停下了動作。
那些面孔中有一個是熟悉的。
「歡迎回來人間,被圍毆的同學。」號稱是法醫,可是常常越界撈飯碗的嚴司,手上還拿著沾血的紗布,輕輕的晃了晃跟他打招呼。
「這裡是……」虞因悶哼了一下,立即躺倒回去。
他嗅到濃濃的消毒水味道,四周站了一些護士,天花板與牆壁都是雪白。
醫院?
「這裡是臨時病房,你在山上摔到山坑裡面,幸好虞警官接到通知,馬上聯絡最近消防隊去救你,不然你剛好順便填土就直接長眠在那個坑裡了。」嚴司把手上的東西交給一旁的護士,然後接過紗布開始幫他包紮:「嘖嘖,七處撕裂傷、N處小割傷,淤血處還沒有幫你算……如果你不介意被脫光慢慢算的話,全部一共縫了三十一針。被圍毆的同學,你最近可能走血光之災,有沒有考慮去改個運啊,看看會不會運氣好一點。」
虞因白了他一眼。
他稍微轉動視線,這才發現頭一動就痛,上面也包了繃帶,可能會撞到東西。
「被圍毆的同學,你最好不要亂動乖乖靜養,畢竟頭砸頭是很痛的事情,還有腦震盪危險喔。」壓住他的肩膀阻止他起身,嚴司示意傍邊的護士接手處理。
「頭……頭砸頭?」
頭撞到石頭嗎?嚴司露出一抹很奇怪的笑:「人頭砸人頭。」
「什麼意思?」虞因皺起眉。
「話說,當消防隊發現你的時候,你摔到山上的坑裡面,估計有一層樓高。而我們英勇的消防人員深入地底救人時才發現,除了你之外,還躺了另外一個人。」
「聿?」一想到他,虞因又掙扎著想起身。不會吧!聿也掉下去了嗎?
「不是啦,不用緊張。」嚴司很順手地又把他按回去。「消防人員在坑裡發現了一具屍體,屍體的頭被撞開一個洞……你有沒有覺得你的頭黏黏的,記得回去要拜個拜然後洗頭,不然你很快就會變成萬眾唾棄的物件。」
忽略掉整段廢話,虞因自行做出正經的結論。
坑裡有屍體?
「是林秀靜嗎?」他立即追問。
不會這麼巧吧!
出乎意料之外,嚴司搖搖頭:「不是,是一個男的。根據屍體狀況初步判斷,起碼已經死了有四天以上。致死原因是摔死,出血過多加上地處偏僻,所以才延誤送醫。」頓了頓,他接著繼續說:「所以不是你撞死的,你可以安心了。」
虞因又白了他一眼。
約幾分鐘後,護士包紮完畢開始整理東西,旁邊的門被人輕輕推開。
他一眼就看見聿站在外面,於是虞因朝他招招手。
聿立即走進來站在他床邊,紫色的眼有點紅。
「被圍毆的同學,你自己斟酌一下狀況,不要講太多話。」嚴司拍拍聿的肩膀,然後這樣告訴虞因:「還有記得,如果有力氣爬起來,最好先去洗個頭。」
「……去你的。」
這是虞因送他的回答。
嚴司聳聳肩,然後哼著歌就先到外面了。
護士們忙完也開始四散去處理別的事情,最後一個護士調完點滴、幫他整理好棉被之後,又低頭交代了聿幾句話,也才跟著離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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