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論壇 繁體 | 簡體
Sclub交友聊天~加入聊天室當版主
分享
返回列表 發帖

[都市言情] 十世- 《我的王妃是男人》[全書完]

十世- 《我的王妃是男人》[全書完]

大病初愈,東方昊曄小王爺發現他失憶了。此時前來探視的小王妃北堂曜月,讓見到的小王爺大呼:美人!
雖忘了北堂曜月,但小王爺的男人本性依舊,只是他的王妃居然是個男人,讓他內心掙扎不已──美人,卻是個男人……
更使小王爺吃驚的是,自己在家居然很沒地位,而且……他和親親愛妃居然還沒有「良好的關係」!
這怎麼行?為了面子,他小王爺要硬起來!

楔子
  嗚……頭好疼啊!好吵……誰在我的耳邊吵呢?煩死了!無禮的傢伙們!他翻了個身,蒙住腦袋,把錦被裹得更緊了些。

  “王爺!小王爺,您、您醒了嗎?”有人驚叫。

  我睡……

  “王爺,您醒了嗎?王爺?”

  我繼續睡……

  “王爺,您是不是醒了?王爺,小王爺您……”

  “沒醒!沒醒!都別吵我!”他終於按捺不住,一掀被子坐了起來,大吼出聲。

  誰知這一吼不要緊,卻引來了更大的喧嘩。

  “小王爺醒了!小王爺醒了!”炸了鍋般的聲音通通傳來,連綿不絕。

  天!怎麼會這麼吵!受不了地翻個白眼,大吼:“統統給我閉嘴!”霎時屋子裏的人都噤下聲來,呆呆地望著他。

  定睛望去,只見屋子裏老的少的、大大小小站了十幾位。

  “小王爺,您終於醒了!”一位老仆激動地撲過來,俯在床頭老淚縱橫,“您如果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麼對得起先皇啊!嗚嗚……都是老仆不好,老仆沒有照顧好您?。嗚嗚……”

  小王爺望望他,掏掏耳朵,道:“你是誰啊?”

  “……啊?”那老仆好像一下被噎住了,瞪起眼睛。

  “你是誰啊?”小王爺又重複一遍。

  他的話成功地讓老頭閉上了聒噪的嘴巴,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氣,瞪大眼睛望著他。

  “小、小王爺,您不認識我了?我是您的管家劉伯啊?從您出生就服侍您的劉伯啊……”劉伯眼裏還閃著淚光,神色驚疑不定。

  小王爺仔細看了看他發皺的苦瓜臉,努力半晌……沒印象。

  不過,他又想起一個更重要的問題。

  “我是誰啊?”這下子屋子裏的人都跟見了鬼似地,瞪著他。

  “禦、禦、禦……”劉伯首先反應過來,殺豬一般地尖叫起來,“御醫!快來!”一名御醫跌跌撞撞地被拖上來,把住東方昊曄的脈,開始切診。

  過了片刻,御醫問:“王爺,可有哪里不適?”

  “頭疼!”真是疼得要命。

  他敲敲腦袋。

  那御醫忙道:“不要敲!千萬敲不得!”劉伯立刻把他的手抓下去。

  御醫又問:“除了頭疼,您還記得什麼嗎?”想了想,腦子一片空白,於是老實地答:“不記得,什麼都不記得。”

  劉伯問:“連怎麼掉進蓮花池也不記得了嗎?”

  “蓮花池?”小王爺眨眨眼,茫然道:“掉進蓮花池了?想不起來了。”

  “那您還記得自己是誰嗎?”

  “不是小王爺嗎?”

  “啊!”大家都發出驚喜的呼聲。

  “王爺,您還記得自己的身分啊。”劉伯咧開嘴喜道。

  “廢話!你們都喚了半天,我還不知道自己是王爺嗎?”當我是白癡?。

  小王爺瞪他一眼。

  一直站在旁邊的一個清秀小廝好像察覺出哪里不對,小心翼翼地上前問道:“王爺,那您記得自己的名字嗎?”

  我的名字?嗯嗯,這果然是個問題。

  小王爺低頭沉思沉思再沉思,眾人的腦袋也隨著他的角度一低再低。

  終於……他放棄了。

  “我叫什麼名字?”所有人都倒抽口氣,劉伯更是雙眼一翻,昏了過去……

TOP

第一章
  “你叫什麼名字?”

  在一番望、聞、問、切的看診折騰之後,那位御醫終於下了診斷:小王爺落入蓮花池後腦袋磕傷,受驚過度,暫時患了失憶症。

  於是小王爺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了,一邊喝粥,一邊問服侍他的小廝。

  “王爺,奴才是小冬啊。是從小就服侍您的小冬啊。”小冬眼睛紅紅的,眼看就要掉下淚來了。

  “行了行了,本王爺連自己的名字都記不住,怎麼還會記得你是小東還是小西的。”小王爺揮揮手,不耐煩地道。

  聽剛才那位劉伯說,他叫東方昊曄,乃文國六皇子,是先皇和皇太后最疼愛的小兒子,也是當今文國最受寵的小王爺——靜親王。

  小冬道:“王爺,是冬天的冬,不是東西的東。”

  東方昊曄不在意地點點頭,咕嚕一仰脖子,把粥喝盡,伸手,“再來一碗!”小冬紅著眼睛下去給他盛粥。

  東方昊曄躺在床上,揉揉還有些隱隱作痛的額頭,腦子裏一片空白。

  奇怪的是明明什麼都不記得了,但他心裏卻未感覺不安,相反有種輕鬆的感覺。

  這間屋子也隱隱有熟悉之感,看來他以前確實住在這裏啊。

  “王爺。小王爺。”

  出去盛粥的小冬兩手空空地跑進來。

  “什麼事慌裏慌張的?”我的粥呢?東方昊曄不悅。

  “王爺,王妃回府了。”

  “王妃?什麼王妃?”

  “當然是您的王妃啊。”

  啥?我有王妃了?我娶親了?東方昊曄愣住,晃了晃腦袋。

  他記得文國人確實一向早婚,十五、六歲成親很普遍,他這十九歲的王爺已經立妃也不奇怪。

  咦?我怎麼知道自己今年十九歲?剛才並沒有人告訴我。

  小王爺仰頭,思索。

  “王爺,王妃一定是擔心您,才提前從明國趕回來的。”小冬道。

  明國是與文國毗鄰而居的另一大國,位於文國北部,國力強盛繁榮,實力不容小覷。

  不過……我的王妃去明國做什麼?小王爺疑惑,“她是明國人?”

  “是啊。王爺您不記得了,王妃是為了兩國邦交才嫁過來的,當年很轟動呢。”

  當年?他們到底成親多少年了?“她是什麼人啊?在明國很有身分嗎?”

  “是啊。王妃是明國北堂王府出身的。”

  北堂王府?好像……有點印象,可是模模糊糊的。

  小王爺正思索,小冬忽然道:“王爺,王妃來了。”

  小王爺一驚。

  怎麼這麼快?他還沒準備好呢。

  東方昊曄慌忙坐正,用手整理整理因為昏睡兩天而淩亂的頭髮,再拉一拉被子,系好衣襟,心裏有些緊張。

  雖說她是他老婆,以前應該不知見過多少面,甚至睡過多少次覺,不過他都不記得了嘛,所以對東方昊曄來說,這也算第一次見面,怎麼樣都得給她留個好印象啊。

  怦!怦怦!怦怦怦!東方昊曄的心跳得有些快。

  奇怪,我這麼緊張幹什麼?又不是未成婚或是相親,來的是我的王妃!王妃!本來就是我老婆嘛,見自己的老婆有什麼好緊張的?東方昊曄在心裏安慰自己。

  可話雖然這麼說,但不知什麼緣故,他就是控制不住地緊張,手心裏都出了一把汗。

  太奇怪了。

  東方昊曄正努力鎮定,一陣淡淡的冷香緩緩飄入,一道高挑優美的身影繞過屏風,慢慢走了進來。

  哇——美人!這是東方昊曄瞪大眼睛的第一個念頭。

  咦?咦咦?好像……好像是個男人,還是個美男子!這是東方昊曄瞪大眼睛的第二個念頭。

  “參見王妃!”在小冬對他跪下後……天!我的王妃是男人!這是他的第三個念頭。

  “聽說你不小心掉進蓮花池,昏迷了兩天,病情嚴重,不過現在看來好像沒什麼大礙嘛。”

  北堂曜月走到床邊看了看他,淡淡地道。

  好、好冷淡的口氣啊。

  東方昊曄微微有些失望,可卻覺得他蹙眉的樣子很好看,不由得盯著他仔細打量。

  “怎麼了?幹嘛這樣看著我?”北堂曜月奇怪道。

  小冬在旁道:“回王妃,王爺失憶了。”

  “什麼?失憶?”北堂曜月吃了一驚。

  他在回京路上聽說東方昊曄出了事,快馬加鞭匆匆趕回,尚未及詢問情況,只聽說人已經醒了,沒什麼大慮。誰知竟然失憶了?

  東方昊曄覺得自己的心情有點複雜,因為眼前這個人真是一個非常漂亮的美人。

  瞧他俊眉飛揚,濃淡皆宜,比女人妝點出來的還好看。

  漆黑的雙眸湛如星子,深邃幽沉;挺直俊俏的鼻子,顯示出剛毅堅定的性格;還有下面那鮮紅柔軟的優美雙唇……小王爺吞了吞口口水。

  可是不管他再怎麼漂亮,再怎麼惹人遐思,他也是個男人啊!小王爺雖然失憶,但並沒有失去常識,這點辨別能力還是有的,眼前的人絕對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

  東方昊曄瞄了瞄對方平坦的胸部,非常確定他不是女扮男裝,那裏可是沒有一絲偽造的成分。

  “你亂看什麼呢?”北堂曜月看見他亂瞟的眼神,蹙眉道。

  “那個……”東方昊曄舔舔舌頭,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

  “你是我的王妃?”

  “對。”

  “明媒正娶的?”

  “嗯。”

  “下過聘禮報過皇室宗府登過皇族族冊皇上正式冊封的?”

  “當然。”

  北堂曜月的聲音冷了下來,有些不耐。

  東方昊曄無言。

  把他從上到下、從左到右再次仔細打量了個遍。

  我怎麼覺得……我好像不喜歡男人?。

  為什麼會娶他呢?難怪當年會轟動,男人娶男人,能不轟動嘛?不過面對他這樣的美色……東方昊曄心裏嘀咕,斟酌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開口:“愛妃?”

  “咳咳……”北堂曜月措手不及,被他的稱呼駭了一跳,很不客氣地咳了出來,瞪他一眼。

  “……夫人?”

  北堂曜月手一抖,茶杯和茶盞碰在一起,發出“匡匡”的聲音。

  “……娘、娘子?”

  “當”的一聲,北堂曜月把茶盞狠狠地放在桌上,在小王爺就要喚出粗俗的市井稱呼老婆之前連忙開口:“曜月!北堂曜月!”

  啊!原來他的名字叫北堂曜月啊,很好聽?。

  東方昊曄遲疑了一下,問道:“曜月,那個……我為什麼會娶你啊?”

  曜月望著他,“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東方昊曄見他神情有異,小心翼翼地窺了一眼,以他即使失憶了但還有些模糊瞭解的本性而言,揣測,難道是……“政治聯姻!”

  “什麼?”

  小王爺出乎意料,脫口而出:“難道不是因為我貪圖你的美色?”

  “你、貪、圖、我、的、美、色?”北堂曜月緊盯著他的臉,一字一頓地重複道。

  哇啊……我是個笨蛋!兩國聯姻不是常有的事嘛,我怎麼會一驚之下把心裏想的事說出來了!小王爺大驚,臉蛋漲得通紅,視線慌亂地左右亂瞟片刻,突然大叫起來:“啊喲,頭好疼!我的頭好疼呀!”他捧著腦袋亂叫。

  當然,不可否認這其中有些誇張的成分,但是還是有一部分是實話,因為想到他的王妃是男人,確實讓小王爺頭痛。

  “你是真頭疼還是假頭疼呢?”北堂曜月看著他抱著腦袋哀嚎,眼珠子卻骨碌碌地亂轉,不由得蹙眉問道。

  東方昊曄把頭埋在被子裏,嗚咽:“真疼啊,嗚嗚嗚……”

  北堂曜月想起他受傷剛醒,有些猶豫:“怎麼了?真的很疼嗎?”

  東方昊曄扒開被子,淚眼汪汪地瞟他一眼,見他漂亮俊美的臉蛋近在咫尺,心裏一酸,哽咽著指控:“你不關心我!嗚嗚……”

  “沒,怎麼會呢。”

  北堂曜月被他的指控弄得有些羞愧和內疚。

  東方昊曄不記得以前他們是怎樣相處的了,不過現在卻覺得此刻機會難得,不知為何,就想向他撒撒嬌。

  “曜月,我的頭真的好痛呢!”他可憐兮兮地說,喚出曜月兩個字時,心裏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那怎麼辦?”北堂曜月淡雅的長眉微微一蹙道:“要不我讓人去給你熬藥吧。”

  哇!不要!小王爺連忙抓住他的手,“不用不用,你給我揉揉就好了。”

  “什麼?”北堂曜月驚詫地睜大眼。

  “嗚……你果然不關心我!我們是政治聯姻,你肯定不喜歡我,肯定不是心甘情願嫁給我的。”

  “嗚嗚……我掉進蓮花池什麼都不記得,你也不關心。我以前是不是對你不好,所以你討厭我,不願意理我?嗚嗚……讓你幫人家揉揉都不肯,我的命好苦,嗚嗚……”東方昊曄眼睛一眨,眼淚劈裏啪啦地流下來,他一邊哭訴一邊叨叨,偷偷用眼角餘光偷窺北堂曜月的反應。

  “好了,別哭了,我幫你揉揉!”北堂曜月有些變色,終於柔下口氣把他拉了過去,雙手輕柔地在他額上按摩。

  小王爺立刻毫不客氣地枕到他腿上,抱住他的腰。

  聞著他身上縈繞的淡淡雅雅的冷香,小王爺忽然有些心寧,心裏充滿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他突然覺得……只是一種感覺。

  他以前應該很喜歡北堂曜月;應該很喜歡很喜歡,不然這種感覺是什麼?曜月的手勁不輕不重,正按在關鍵的穴位上,緩緩幫他抒解著頭痛。

  小王爺迷迷糊糊地想著,竟然想著想著睡著了。

  我可真能睡啊……這是東方昊曄睜開眼後的第一個感覺。

  他是豬嗎?本來已經昏迷了兩天兩夜,醒來後還沒到兩個時辰又睡了過去,這一覺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日上三竿。

  小王爺覺得自己的腦袋都木了。

  “王爺,您醒了。”小冬的聲音傳來。

  “現在什麼時候了?”

  “都快午時了。您從昨天傍晚一直睡到現在,再睡下去劉總管就要去找大夫了。”

  找什麼大夫啊,大驚小怪。

  東方昊曄打了個哈欠,伸個懶腰,一邊讓小冬子伺候,一邊問道:“王妃呢?”

  “王妃回扶風閣了。早上來看過您一次,見您沒起,就回去了。”

  “扶風閣?”原來、原來他們是分房睡的啊……不知為何,東方昊曄心裏有些小小的失望。

  “對了,王妃今年多大年紀了?”想起昨天光顧著注意他的美貌,好多事都忘了問,這會兒趕緊抓住小冬問個清楚。

  “王妃今年二十有四,是北堂王府的三世子,去年五月初九進府,至今已和您成親一年有餘。”

  小冬機靈地答。

  二十四?原來他比自己大啊。

  東方昊曄走到窗邊的紗幕旁,隨手把簾子拉開,露出一面半身的大鏡子,鏡面光滑見亮,與中原的銅鏡大不相同。

  “咦?王爺,您怎麼知道這裏有一面波斯鏡?”小冬驚異,“您不是失憶了嗎?”小王爺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知道,只是慣性使然地這麼做而已。

  “好清楚的鏡子啊。”

  他邊讚歎,邊開始上下左右地把自己照一遍。

  嘿嘿,瞧瞧,他也是很俊的嘛。

  東方昊曄滿意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又長又濃的俊眉,又大又圓的眼睛,還有又挺又翹的鼻子。

  除了臉有些青澀的圓潤外,活脫脫是一翩翩佳公子嘛。

  東方昊曄感覺良好地拍拍臉頰,捏捏兩側的肉肉,忽然想起他那漂亮清俊的王妃,不由得想像著兩人站在一起的樣子……汗。

  為什麼他越想越覺得北堂曜月像王爺,他比較像王妃呢?雖然北堂曜月只說他們是政治聯姻,可東方昊曄奇怪,這堂堂大文國多少王爺將相啊,比他這個掛名的小王爺了不起的多得是,怎麼這北堂家的三世子會嫁給他呢?啊呸呸呸!我幹嘛貶低自己啊,思路好像不對哦!東方昊曄反省。

  應該說,明國有那麼多公主、郡主的,他娶誰聯姻不好,非要娶個男人回來,還年紀比他大。

  嗯,這樣想才對嘛!小王爺正在那裏胡思亂想,小冬在旁催道:“王爺,快一點吧,已近午時了,該去正浩廳用午膳了。”

  “好。小冬子,你帶路。”

  東方昊曄反應過來,沖小冬揮揮手。

  出了臥房,小冬走在前面,忍不住回頭道:“王爺,奴才叫小冬,不是小冬子。”

  “有什麼關係,我覺得這個名字比較適合你。”

  東方昊曄漫不經心地說,東張西望地觀賞王府的景色。

  可是,這樣聽起來好像太監哦……小冬心裏委屈地想,卻沒敢說出來。

  走進花園,前面豁然開朗,一湖清澈的蓮花池靜靜地出現在面前,池子上還有一座精緻秀雅的涼亭。

  東方昊曄指著那裏道:“小冬子,這就是我落水的蓮花池嗎?”

  “是。”

  小冬看了一眼,趕緊上前拉住他的衣袖。

  “你幹嘛?”小王爺奇怪地看著他。

  “王爺,劉總管交代,不能讓您再靠近蓮花池五十丈之內,不然我們都要受罰。”

  五、五十丈?那他豈不是要從園子裏飛過去?東方昊曄瞠目。

  劉伯這個老糊塗!“你別當真!劉伯說著玩兒呢!不然他還能把池子填了不成。”

  “哎呀,劉伯可不是說著玩的。”

  小冬正色道:“我聽說劉伯今兒個一早就去見王妃,說這池子是害了小王爺的罪魁禍首,一定要填平它。”

  “什麼?”還真要填了啊。

  東方昊曄無語。

  瞧那個池子建得多好看啊,蓮花開得多美啊。

  現在正是炎炎夏季,盛暑難耐,傍晚時正好可以去那裏吹吹風,喝喝酒,作作詩,淫淫樂……啊呸呸呸!我想什麼?!東方昊曄為自己心裏冒出來的念頭臉紅。

  他好歹也是出身正統的王爺啊,怎可思想如此下流。

  小王爺檢討。

  可是,想到剛才幻想裏的美妙畫面……不行!這麼漂亮的池子絕對不能填平!小王爺打定主意,快步隨小冬來到正浩廳。

  途中並不覺得府裏的路有多陌生,幾次還差點搶到小冬的前面去。

  北堂曜月已在飯桌前等候。

  他穿了一襲月白色錦緞長衫,袖口處鑲著簡單的花邊,淡雅中透著尊貴;黑髮輕束,系著軟緞。

  在明媚的陽光照耀下,更襯得他眉宇清靜,氣質優雅。

  看得小王爺……“你來啦。”

  北堂曜月起身走近,道:“怎麼了?臉怎麼這麼紅?”

  “啊?哎……大概是走得太快了。”

  小王爺拍拍胸口,支支吾吾道。

  “你不用這麼著急,難道我還能不等你麼。”

  北堂曜月笑笑,拉著他走到桌子邊坐下。

  桌上擺著幾盤精緻的小菜,色香味俱全,引得小王爺饑腸轆轆。

  “我想你身子剛剛痊癒,不宜吃太油膩的食物,所以特別讓廚房準備了一些清淡的飯菜,都是你平時喜歡的。”北堂曜月說著給他夾了一勺菜。

  東方昊曄感動,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北堂曜月道:“你慢點吃,又沒人和你搶!”

  東方昊曄沒工夫理他。

  他昏迷了兩天兩夜,滴水未進,昨天醒來只來得及喝了碗粥,接著曜月回來他又倒頭大睡,到了今早前後兩張肚皮早已貼在一起,現在只顧埋頭苦吃。

  “喝點湯,小心噎著!”北堂曜月把湯碗遞給他。

  我的王妃真賢慧,居然知道給我盛湯。

  東方昊曄心裏讚歎了一句。

  當然湯不是北堂曜月親自盛的,他只是吩咐丫鬟盛好後接過來,再送到東方昊曄手邊,但這已經很讓他滿意。

  他抬眼望著曜月,黑亮的眼珠子滴溜亂轉,覺得北堂曜月真是越看越喜歡,他還不知道原來自己有斷袖的潛質?。

  小王爺看得太入迷,結果一不小心真噎著,大咳了起來。

  “叫你不要吃太快。”曜月蹙眉,幫他拍拍背。

  小王爺立刻覺得自己背脊發燙,渾身發熱,也不知為什麼緊張得碗都快拿不住。

  好不容易酒足飯飽,小王爺癱在椅上,摸摸撐起來的小肚子,滿足地打了個飽嗝。

  北堂曜月道:“下午我要進宮面聖,你在家好好休息,有事去找劉伯。”

  “進宮面聖?”東方昊曄突然精神一抖,“我也去。”

  “你去做什麼?”

  “我不是六王爺嘛,去見自己的皇兄有什麼奇怪。”

  北堂曜月歎口氣,“你去見皇上當然不奇怪,但你見了皇上卻不認識,那才奇怪呢。”

  “我怎麼會不認識!”小王爺怒。

  當我是白癡嗎?皇上穿龍袍的我還不知道?

  北堂曜月看著他,問道:“你認識?那你知道皇上是你的幾皇兄嗎?”東

  方昊曄愣了一下,有些遲疑地道:“……是我大皇兄吧。”

  北堂曜月輕輕一笑,最後到底沒有帶他去。

  東方昊曄心裏鬱悶,北堂曜月走後,他拉住小冬問道:“小冬子,我問你,我與王妃以前相處得好嗎?”

  小冬道:“挺好的啊。”

  東方昊曄再問:“那我們平時……誰作主啊?”

  小冬驚疑地瞪大眼睛,覺得這個問題實在不好回答,遲疑半晌,含糊道:“王爺和王妃……都作主。”

  “都作主?”什麼意思?小王爺不明白,道:“舉個例子!”

  “呃……”小冬硬著頭皮道:“例如府裏的產業和事情都是王妃和劉伯打理的,大部分是他作主。小王爺您、您……您都是朝廷上的大事作主……啊呀!具體的小冬也不清楚啦!王爺您問劉伯好了。”

  小王爺黑線。

  聽他這話裏的意思,家裏分明是曜月作主嘛。

  難怪我想去皇宮都不帶我去!小王爺心裏忿忿,暗下決心,一定要找回自己一家之主的威嚴!絕不能讓北堂曜月站到他頭上去!

TOP

第二章
  下午劉伯帶著小王爺“參觀”自己的府第,小王爺忽然想起一事,問道:“劉伯,我當初是怎麼和曜月成的親啊?”雖然曜月說了二人是政治聯姻,但總也有緣由吧。

  不過劉伯知曉的也不完全清楚,只把他知道的部分娓娓道來。

  原來兩年前,小王爺的三皇兄,當今文國聖上,不知從什麼地方翻出了一張,當年先皇與明國上任北堂王北堂傲立下的指腹為婚的婚書。

  想到這既是先人遺願,也是一個與明國聯姻的好機會,便寫了一封信給這任的北堂王北堂曜日,要求兩家履行婚約。

  北堂曜日很快回了信,明白地告訴皇上,由於他未曾聽說過此事,且時間已久,北堂王府唯一的一位郡主,北堂曜月的胞妹北堂曜辰已在五年前就出嫁,如今已是二個孩子的母親,北堂王府願意奉上黃金千兩以及禮物若干彌補違約之為。

  皇上聽了很不高興,言道:“難道我們堂堂大文國還缺了黃金不成?”於是再去信一封,大意是兩家都是位高權重,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麼能違背先人的約定呢?

  北堂王收了信,又回道:文帝既然有婚約在手,為何不早日前來迎娶,難道還要郡主年華虛度不成?此時已然晚了。

  皇上回道:既然已經定下指腹婚約,怎可另嫁他人?北堂王府違約在先,理應負責。

  北堂曜日回道:難道要我妹妹休了夫婿再嫁?大文國的皇上要娶二婚少婦?

  皇上怒。他怎會做如此失德之事!於是又再回信……如此這般,二人信件紛飛,鴻雁往來,唇槍舌戰,濃煙霧罩,鬥了整整半年,結果誰也說服不了誰,問題還漸漸向著影響兩國邦交的方向衍變而去。

  誰知就在此時,突然柳暗花明,有一日竟讓皇上找到一個解決的好辦法。

  這個辦法不用說,自然成就了東方昊曄和北堂曜月這場舉世震驚的聯姻。

  自二十多年前明、文兩國平定天下,結束了諸國混戰的亂世時代,天下太平,百姓安居,經過多年的休養生息之後,隨著生活的逐漸富足,一些淫靡之氣開始漸漸興起,男風便是其中一項。

  但即便如此,文國的靜王爺和明國北堂王世子光明正大、明媒正娶的男男聯姻,仍然震歪天下一干人等的鼻子。

  聽完劉伯的解釋,小王爺心裏奇怪,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怎麼會是他皇兄做出來的呢?他是怎麼說服朝堂上下、母后大臣等人,還有……他自己的呢?東方昊曄隱隱覺得,除非他自己願意,否則即便是皇上,也一樣勉強不了他。

  說不定我從以前起就暗戀北堂曜月?。

  東方昊曄心裏冒出這麼一個念頭,要不他怎麼會那麼容易被皇兄擺佈呢?他正左思右想地琢磨著,漫不經心地隨劉伯離開剛參觀完的書房,誰知一腳剛邁出門檻,劉伯忽然回頭甩出一句話,讓他狠狠地絆倒在門檻上,半天沒爬起來。

  “對了,王爺,每月逢五、逢十都是王妃與您同房的日子,今兒個正好是初十,您今晚別忘了做好準備。”

  小王爺撲地!同、同房?兩個男人怎麼同房?做好準備。

  什麼準備?他準備還是我準備?東方昊曄暈暈乎乎地想,恨不得就此暈過去,然後一覺睡到第二天天亮。

  可是就一個已經昏睡兩天兩夜,並清醒後不到一個時辰再次睡到第二天中午的人來說,這實在有些困難……“王爺,您沒事吧?沒事吧?哪里摔壞了?哪里痛啊?”劉伯大呼小叫地圍著他團團轉。

  東方昊曄好半晌才從呆滯的狀態中恢復過來。

  “……沒事……我們走吧。”

  東方昊曄覺得自己的聲音有點飄。

  唉……此時他真的很想找個人好好問問,這個同房……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回到正廳,屁股還沒坐穩,宮裏就來了個傳報的太監,說是皇上聽靜王爺病了好幾天,今兒個終於好了,趕緊讓進宮給他瞧瞧去。

  聖旨可是不敢違抗的,東方昊曄匆匆回房換了衣服,隨著那太監坐上軟轎進宮去。

  一進書房,就看見龍階之上一人身著明黃色龍袍,端坐在書桌後面。

  “臣弟參見……”東方昊曄規規矩矩地剛要跪下,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行了行了,別來這一套了,趕緊過來。”

  什麼?小王爺呆呆地抬起頭,看著那個面貌與他有六、七分相似,卻比他多了幾分英挺和威嚴的男人揮退左右,正興奮地向他招手。

  小王爺茫茫然地爬起來,茫茫然地走過去,茫茫然地被他一把拉下……

  “瞧!這是朕特意給你找來的好東西,皇弟你肯定喜歡。”皇上一臉獻寶地道。

  “……這是什麼東西?”小王爺繼續茫茫然地盯著眼前的羊脂小瓶。

  “別告訴朕你真的失憶了,御醫說的話朕一點都不信。我說昊昊,在皇兄面前你就別裝了,這不就是那個嘛!”

  那個是什麼啊?東方昊曄不懂,因為他真的失憶了嘛。

  見他默不出聲,皇上道:“還裝!非要朕親口說出來不成?唉!就是那個那個嘛!”

  小王爺黑線,心裏大叫:不論你說多少遍那個那個,我還是不知道那個是什麼啊!

  皇上見他面色不耐,小心翼翼地在他耳邊道:“就是你今兒個晚上同房時要用的那個東西。”

  “什麼!”東方昊曄尖叫一聲,差點跳起來,幸好被皇上及時拉住,不然腦殼上少不了要多一個包包。

  為什麼他和曜月今天要同房的事皇上會知道啊?不過這個問題先放在後面,東方昊曄一把抓住那個羊脂瓶。

  “你說這個是什麼什麼時候要用的東西?”他不自覺地學起了皇上的口氣。

  “都跟你說了嘛。笨!”皇上不悅地白他一眼。

  “要不是你說搞不定北堂曜月,要朕這個皇兄幫你想想辦法,朕堂堂一國之君,用得著偷偷摸摸地去給你找這種讓人承歡的春藥嗎?”

  承歡的春藥、承歡的春藥、承歡的春藥……這幾個字在東方昊曄腦海轉了兩圈,立刻被另外一個詞代替:搞不定、搞不定、搞不定……這幾個字在東方昊曄腦海裏,持久性地轉了無數個圈。

  原來,我一直沒有搞定北堂曜月啊……小王爺悲歎。

  既然如此,那、那我們成親這麼久,他、他有沒有搞定過我呢?突然想到這個問題,小王爺立刻眼神閃爍,驚疑不定起來。

  皇上見他將羊脂瓶攥得死緊,興奮地用胳膊撞撞他,道:“怎麼樣?皇兄夠意思吧!朕聽說這個藥性可是最強的,只要一、兩滴,就是北堂曜月那種功力深厚的人也要吃不住。昊昊,你今兒晚上趕緊試試,保證成功!”

  東方昊曄回過神來,瞥了皇上一眼,見他兩眼放光,面色興奮,不由得腹誹:我要搞定我老婆,你興奮個什麼勁兒啊!給他個白眼,又忍不住心裏嘀咕:不就是找個春藥嘛,你這堂堂的一國之君,用得著這麼偷偷摸摸嗎?“皇兄,臣弟可以站起來了嗎?”小王爺在書桌下麵蹲半天,腿都麻了,皇上卻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

  “你先把東西收起來!”皇上謹慎地道。

  “哦。”

  東方昊曄把羊脂瓶放進懷裏,剛剛收好,就聽見書房外的老太監用一種略高於平常的尖細聲音道:“奴才參見皇后娘娘,參見靜王妃。”

  小王爺和皇上同時一驚,同時站起,卻同時忘記了他們所在的位置。

  於是“砰!砰!”兩聲,同時狠狠地撞在了禦書桌寬大堅硬的桌沿上……痛死了!皇上的禦書桌可真不是蓋的?。

  東方昊曄捂著腦袋,眼前直冒金星,俊美的小臉擰成麻繩一團。

  皇后和北堂曜月推開書房的大門,走了進來。

  “皇上,剛才怎麼了?”皇后嬌聲問道。

  “什麼怎麼了?”

  “好像是重物撞擊的聲音……”皇后媚眼如絲地望著皇上,甜膩的聲音拉得很長。

  “皇后聽錯了吧。”

  “好像還有人叫了一聲呢……”

  “皇后一定是聽錯了!”東方昊曄聽著他們的對答,忍不住窺了皇上一眼。

  真、真不愧是皇上,到底不一樣。

  剛才那麼重重的一下撞擊,現在除了臉色難看點外,他竟然還能跟沒事人兒似地坐在這裏,鎮定自如地回答皇后的問題。

  佩服啊佩服!東方昊曄不禁偷偷懷疑:皇兄是不是長了個鐵打的腦袋啊?皇后忽然眨了眨嫵媚漂亮的大眼睛,柔聲笑道:“小王爺,聽曜月說你前幾天病了,現在身體可好?”

  曜月?這、這、這女人竟然這麼親密地叫我王妃的名字!小王爺心裏不爽,惱怒地向她瞪去。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一看見她的眼睛,這火登時像遇到了百年冰雹一般,瞬間被砸得七零八落,結結巴巴地道:“多謝皇嫂關心,那個、小病、小病而已,已經沒什麼事了。”

  皇后掩嘴一笑,“我聽曜月說,你不小心落進蓮花池裏失了憶,以前的事都不記得了?”

  小王爺尷尬地道:“是,都不記得了。”

  皇后對皇上笑道:“皇上您看看,靜王都這麼大的人了,還這麼不小心。”

  “皇后說得不錯,這孩子就是喜歡胡鬧。”皇上慈愛地笑道。

  小王爺黑線。

  皇上變臉可真夠快的,剛才還跟他一副哥倆好的架式,這會兒說起話來卻活像他老爹,就差下巴上再來兩撇鬍子讓他捋一捋了!

  皇后笑道:“小王爺,既然今天來了,晚上便和曜月留下,陪本宮和皇上一起用晚膳吧。”

  “不要!”異口同聲地拒絕,卻不是出自靜王夫夫二人,而是東方昊曄和皇上。

  皇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對皇后道:“菱兒,你看靜王妃為了昊曄昨天才剛剛趕回來,昊曄身子也剛好,咱們就不要留他們,讓他們回去好好聚聚吧。”

  皇后不悅地噘起小嘴,“他們想什麼時候聚不行啊。曜月今天難得進宮一趟,人家還有好多話想和他說呢!”

  真他媽的&%$@……小王爺和皇上同時心中大罵。

  只不過小王爺心裏罵的是皇后,皇上心裏罵的卻是他愛妃。

  “菱兒,靜王妃今天已經在宮裏陪了你一下午,還不夠嗎?還是趕緊讓他們小倆口回去休息吧!”不知道是不是小王爺的錯覺,皇上好像特意加重“一下午”和“小倆口”幾個字。

  還好北堂曜月識趣,見皇后還想說話,連忙搶先一步道:“娘娘,既然皇上這麼說,曜月和王爺就不打攪了。”

  東方昊曄趕緊借機和他一起告退,皇后娘娘卻還一副捨不得的樣子。

  皇上趁人不備瞪了東方昊曄一眼,那氣勢好像在說:還不趕緊回去搞定你家那位!

  東方昊曄心領神會,恍然大悟。

  看著皇后娘娘和曜月告別時那一副“依依不捨”的樣子,捏了捏懷中的羊脂小瓶,暗下決心:愛妃,你等著,今晚一定搞定你!

  棄了來時的軟轎,東方昊曄硬是擠上曜月的馬車。

  “曜月,我要和你一起坐!”

  “你不是坐馬車會暈車嗎?”什麼!他怎麼會知道?他又不記得了。

  不過坐都已經坐上來了,小王爺才不管那麼多。

  他蹭啊蹭地,蹭到曜月身邊,還故意借著馬車的顛簸靠在他身上,離得他近近的。

  聞著北堂曜月身上的冷香,看著他漂亮俊美的面容,小王爺滿足之極,心下有些陶陶然。

  本來下午時他還因劉伯說今晚要與曜月同房而驚慌失措。不過現在……嘿嘿……

  “你笑什麼呢?”

  “嗯?”東方昊曄側頭道:“我沒笑啊。”

  “還說沒笑?”北堂曜月有些好笑地望著他,伸手捏住他的面頰,把它們往兩邊拉,道:“這不是笑是什麼?”

  “嗚……嘶疼……”小王爺的臉孔被他拉得變形,說話都漏風了。

  北堂曜月輕輕一笑,放開了手。

  東方昊曄揉揉臉,其實並不疼,只是覺得他的手有些冰涼。

  晃悠悠的馬車讓他的頭也有些晃悠悠的了。

  “曜月,我頭暈。”

  小王爺一邊說一邊倒在他腿上,“給我揉揉。”

  北堂曜月微微一愣,見他如此坦然,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慢慢地為他揉起來。

  小王爺心中大樂,對他的愛妃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雖然看他外表冷冰冰的,但其實是外冷內熱?。

  大概失憶後北堂曜月是小王爺睜眼看見的第一個美人,又是他名義上的王妃,他便生出一種如同剛孵出蛋殼小雞一般的感情,自動就把北堂曜月劃分為自己的勢力範圍。

  雖然他們都是男人,但在東方昊曄的心中,美人的地位是淩駕於男女之別上的。

  只要他喜歡,男人……其實也沒什麼關係。

  只是想到他們成親一年來,他居然沒有搞定北堂曜月,實在太傷自尊心?!傍晚回了王府,東方昊曄讓人趕緊備了晚膳,拉著曜月早早用了,然後回自己的邀月樓做準備。

  他先是在小冬的服侍下洗了一個香噴噴的玫瑰浴,再精心挑了一身滿意的衣服,又對小冬吩咐一番,讓他備了宵夜和酒水。

  把小冬轟走後又在屋裏忙活半天,確認萬無一失,便開始坐在桌邊等。

  誰知北堂曜月遲遲不來,東方昊曄等著等著犯迷糊,竟又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地被搖醒,見北堂曜月的臉近在咫尺,小王爺立刻睜大了眼。

  “你怎麼趴在這裏睡著了?”北堂曜月問道。

  小王爺想起自己像個小媳婦似地等他一晚,忍不住怨道:“你怎麼這麼晚才來?”

  北堂曜月看著他委屈的神情,微微一愣,隨即笑道:“對不住,我在書房看書,忘了時候。不過你以前也不會等我的。”

  小王爺想起正事,一轉眼心情又好了,拉著北堂曜月坐下,端起桌上的酒杯,往他手裏一塞,道:“曜月,咱們先來喝一杯。”

  “怎麼突然想起喝酒了?”北堂曜月奇道。

  “嘿嘿,這可是上好的桂花釀啊,夏天喝最好了,消暑又解乏。我特意讓劉伯從酒窖裏拿出來的呢。”

  今天也算我們的新婚之夜,當然要好好喝一杯了。

  嘿嘿嘿……東方昊曄心裏竊笑。

  北堂曜月見他笑得詭異,圓溜溜的大眼睛骨碌碌地亂轉,裏面直放精光,隱隱覺得不妙,可是也沒多想,只微微一笑,把酒喝了。

  然後就見東方昊曄興奮地盯著他,那神情好像、好像……好像一隻看見肉骨頭的小狗。

  這個想法讓北堂曜月覺得不太舒服,匆匆吃了兩口夜宵,走到床邊催道:“昊曄,很晚了,我們休息吧。”

  “是!是!”東方昊曄連忙跟到床邊,看著他寬衣解帶,突然咽咽口水,不能抑制地緊張起來。

  “怎麼了?”北堂曜月見他還呆呆站在一旁,一臉緊張的樣子,明瞭地笑道:“沒關係,你不要那麼緊張,其實我們……誰!”一個黑影一閃而過。

  東方昊曄還沒反應過來,北堂曜月已躍窗而出,追了上去。

  這、這、這是怎麼回事?小王爺傻眼,匆匆取下掛在床頭的長劍,跟著躍出窗外,遠遠看見北堂曜月追在那黑衣人身後的身影,隱沒在王府雕樑畫棟後面,不由得大急,連忙提氣追上去。

  後山是片樹林,黑漆漆的夜裏連月光都照不進來,感覺十分陰森。

  東方昊曄剛剛沖進林子裏沒兩步,突然撞上一團白色身影,失聲驚叫:“誰!”那人也嚇了一跳,定睛一看,竟是小王爺。

  “王爺?”

  “劉伯?”小王爺此時也認出來人,怒道:“你大半夜的怎麼在這裏?嚇人啊?”

  劉伯道:“我聽到房上有聲音,怕有人不軌追了出來,一路追到這裏。王爺你怎麼也來了?”

  小王爺顧不得解釋,連忙問:“你有沒有看到曜月啊?”

  “王妃?”劉伯驚詫,“沒有。”

  小王爺心中大急,忙拽著他的胳膊找人。

  劉伯不知是安慰他還是打擊他,不以為然地道:“王爺,您放心,王妃的武功比您不知強上多少倍,可說是少遇的高手。您不用著急,您也就輕功不錯而已。”

  小王爺瞪他一眼。

  他當然知道曜月的武功厲害,可問題是、問題是、問題是皇兄的那瓶春藥也很厲害啊!小王爺心中焦急,拉著劉伯在林子裏轉了幾圈,忽然聽到遠處有打鬥聲,連忙追過去。

  北堂曜月正赤手空拳和一名黑衣人在空地上交手。

  小王爺想也不想,舉著劍就要衝上去。

  劉伯一把拉住他,“王爺,就您那功夫,還是別去給王妃添亂,他應付得了。”

  小王爺怒道:“我不是要去幫忙,我是要去給他遞劍!”劉伯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不過好在他這兩天訓練有素,很快又鎮靜下來,咬牙道:“王爺您放心,就是沒劍,王妃也應付得……咦?”隨著劉伯的遲疑,東方昊曄看見北堂曜月身子一晃,好像突然體力不支的樣子,招式也變得軟綿無力。

  東方昊曄滿頭冷汗一把抓住劉伯,“劉伯,以你的武功,搞不搞得定這黑衣人?”

  劉伯沉吟:“應該差不多……”

  小王爺不等他說完,一腳把他踢入戰圈,然後猛地沖過去,拿捏一個巧勁,舉劍劈開正鬥著的二人,拉住北堂曜月的手退了出來。

  “曜月,你沒事吧?”

  “……我沒事。”

  北堂曜月喘著粗氣,渾身好像更加無力,不由自主地向旁靠去。

  小王爺連忙摟住他的腰。

  哇……好細,好軟,好有韌力……啊呸呸呸!我想什麼?!現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小王爺拉回神志,心裏唾棄自己。

  “曜月,我們走!”

  “不行,要、要抓住他。”

  北堂曜月渾身難受得厲害,但意識還很清醒。

  “劉伯,接著!”東方昊曄將劍扔了過去。

  劉伯得了劍,立時氣勢大盛起來。

  “好了,放心,劉伯搞得定!”小王爺奉上利劍,立刻很沒良心地將戰場留給劉伯,拉著北堂曜月就往回跑。

  走到一半,北堂曜月突然腳下一軟,向前撲倒。

  小王爺一回身,登時軟玉溫香抱滿懷。

  北堂曜月身上已沒了力氣,喘得厲害,呼呼的熱氣直往他脖頸撲來。

  小王爺心裏一熱,登時冒出火來,雙手一橫,竟將曜月打橫抱起來。

  “嗯……”北堂曜月呻吟一聲,不由自主地摟住他的脖子,滾燙的身體向他靠來。

  天……小王爺腳軟了,一口真氣差點瀉了出去。

  使勁一咬下唇,維持住靈台最後一點清明,卯足了吃奶的勁兒,以這輩子從來沒有過的速度,飛一樣向王府直奔回去……

TOP

第三章
  靜王府,邀月樓,小王爺的寢室內。

  我脫!我脫!我脫脫脫!東方昊曄三下五除二剝光了自己的衣服,一躍跳上大床。

  北堂曜月已經渾身覆了一層薄汗,蜜色的肌膚染上一抹淡紅,顯得嬌豔欲滴。

  由於燥熱難耐,衣襟早已被他自己撕扯開來,露出修長的身軀和胸前的兩點豔紅。

  “咕咚!”小王爺眼睛都直了,大聲咽了口口水,聲音響得出奇,把他自己都驚了一跳。

  “唔……好熱,怎麼這麼熱……”北堂曜月無意識地呢喃,扭動著身體。

  小王爺的眼睛已經瞪得不能再圓,完全被眼前這香豔的一幕鎮住,眼光不由自主地滑過眼前俊美的容顏,纖細的脖頸,優美的鎖骨和微顫的胸膛,最後逐漸來到腹溝深處的挺立……“嗡”的一聲,東方昊曄只覺腦子一熱,好像有什麼東西爆炸了,熱呼呼的液體沿著鼻子緩緩流下。

  他低頭抹了一把臉,竟然是自己的鼻血?他、他竟然會看一個男人半裸的身體看到流鼻血……小王爺覺得自己這種心態實在不可思議。

  難道他天生是斷袖?“嗯……”北堂曜月又呻吟了一聲,在榻上扭動著自己修長的身軀。

  小王爺再也受不了,這個時候要不流鼻血他就不是男人了。

  猛然如惡狼撲羊般撲了過去。

  “唔……你、你做什麼!”北堂曜月怒目,可聲音卻軟弱無力,難掩欲望的嬌媚。

  他理智還有幾分清醒,但身體卻不受控制地向昊曄靠近。

  “曜月,曜月……親親愛妃……”東方昊曄活像一匹發情的狼,嘟起嘴巴不停地在他面上親吻,手腳利索地把他剝了個乾淨。

  “你、你別這樣……不許、嗯……亂來……”

  小王爺哪里理會他的話。

  上等的美食擺在面前,不吃的人是傻瓜!小王爺覺得自己比他還熱,一手摟住他,一手握住他的挺立,揉搓幾下,北堂曜月登時招架不住,呻吟了出來。

  “啊——你、你到底給我……吃了什麼……啊——”北堂曜月喘著氣,臉漲得緋紅,眼睛也濕漉漉的,手腳明明和東方昊曄糾纏在一起,卻還徒勞地想要掙扎。

  “扶春酥,皇兄給我的。”

  小王爺毫不猶豫地出賣了皇上。

  北堂曜月知道扶春酥的厲害,聞言一驚,咬緊雙唇,頗有些怨恨地瞪著他:“今天著了你的道,算我……倒楣……啊——”

  小王爺一口咬上他胸前的粉紅,含含糊糊地道:“愛妃,我不會讓你倒楣的……唔唔,我一定好好待你。我好喜歡你?……好喜歡……”

  北堂曜月身子顫了顫,漸漸不再掙扎,放任了昊曄的所為。

  又過了半晌,竟似乎向欲望妥協一般,手臂不由自主攀上昊曄的脖頸。

  小王爺大喜,差點連自己姓什麼都忘了,連忙摟住他,下身已在他幽穴處蠢蠢欲動……

  “啊——哈——啊哈……愛妃,你好厲害,我、我不行了……”

  不知過了多久,東方昊曄終於筋疲力竭地倒在北堂曜月身上,癱如死泥。

  “嗯哼……”北堂曜月喘了口氣,輕哼一聲,雙腿從他的腰上滑下。

  為什麼明明是他在上,卻還是這麼累?為什麼明明他正是個年輕力壯的十九歲少年,怎麼一夜才做五次就不行了?為什麼親親愛妃被他折騰這麼久,卻還是一副欲求未滿的樣子?難道是他努力得還不夠?東方昊曄對愛妃驚人的體力和持久力佩服得五體投地。

  可惡!他以後一定要好好修習內功,增強體魄,鍛煉體力,到時氣運丹田,務必要在床上戰勝愛妃!小王爺在心裏暗下決心,北堂曜月忽然推了推他,“下去,不要躺在我身上……”北堂曜月的聲音殘留著歡愉過後的沙啞,有些疲軟甜膩,聽得東方昊曄心癢之極。

  沒有理會他的話,東方昊曄將腦袋埋在他的脖頸間,聞著他秀髮上的淡淡冷香。

  “唔……愛妃,你好香……”他用略略冒出胡渣的下巴摩挲著北堂曜月的肩窩,嘴巴啃咬著他的脖子,下體仍和他緊密地貼合在一起,彼此的分身互相摩擦。

  “你、夠了沒有!”

  “唔……不夠呀……”東方昊曄喃喃道,手指再次探到他的幽穴處,觸手柔軟潮濕,小口還在微微蠕動。

  唔。

  愛妃真是個天生尤物?。

  他們折騰一晚,北堂曜月竟也沒有流血,那裏只是微腫而已。

  小王爺忍不住心裏琢磨:一定是我的技術太好了!他一得意,手上又重了起來。

  “啊——你又幹什麼?”曜月惱怒地瞪起眼,可他現在這樣子實在很沒有威懾力。

  “曜月……我們再做一次好不好?”小王爺笑嘻嘻地道。

  “還做?你就不怕精盡人亡啊!”

  夠、夠狠!小王爺差點被他這句話噎死,手指用力在他的敏感點按了一按。

  “唔……”北堂曜月死咬著牙不肯呻吟出來。

  “精盡人亡?哪有那麼容易!”東方昊曄壞壞一笑。

  他的原則是:頭可斷,血可流,男人的尊嚴不能丟!今天誓死也要將親親愛妃吃得連渣子也不留!小王爺下定決心,手指在他的幽穴裏又是一番翻江倒海,然後鼓足勁沖了進去。

  北堂曜月被他弄得呻吟一聲,狠狠瞪他一眼。

  小王爺心道:你武功好有什麼了不起,我可比你年輕好幾歲呢!年輕就是力量!東方昊曄堅信年齡上的優勢,再次鬥志昂揚,如猛虎出山一般,拼命地運起功來。

  又一番翻雲覆雨,大戰了兩個回合。

  天色將明時,才終於在不分勝負的情況下,同時鳴金收兵。

  在愛妃體內最後一次噴出自己的激情後,小王爺一頭倒在他身上,再也不想動了。

  東方昊曄糾纏著北堂曜月的手腳,呼呼大睡,清晨醒來時都有些糊塗了。

  怎麼天還這麼暗啊?東方昊曄在床上呆呆坐了一會兒,終於清醒過來,胡亂穿好衣服爬下床,走出內室,突然看見小冬蹦了出來。

  “王爺,您起身啦。”

  “啊!你大清早的嚇人啊!”東方昊曄驚魂未定地斥道。

  “王爺,現在已經是傍晚酉時了。”

  小冬忍不住撇嘴道。

  “什麼?”東方昊曄微微一驚,摸了摸肚皮。

  難怪他這麼餓,原來直接從早飯跳到晚飯了。

  “小冬子,我要沐浴,把晚膳送到後面的溫泉浴池。”

  “是。”

  “對了,要兩人份的啊。”

  “……是。”

  小冬聞言,腳步一頓,不由得向內室裏瞥了一眼,匆匆下去了。

  小王爺回到內室,房裏的淩亂實在不堪入目。

  他走到大床上,趴在北堂曜月耳邊喚:“曜月,起床了。”

  “……嗯。”

  北堂曜月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卻動也未動。

  小王爺想了想,拿起被子把他卷住,然後抱了起來,走進後屋的浴室。

  “唔……你幹什麼?”北堂曜月終於清醒過來,正看見東方昊曄掀開被子要把他抱入浴池。

  “沐浴啊。”

  “不用,我自己來。”

  北堂曜月一把推開他,要走下浴池的臺階,誰知腳下一軟,差點栽進去。

  “小心!”小王爺連忙從後面抱住他,心裏竊笑及時挽回了愛妃的一世英名,不然堂堂北堂王府三世子,大文國的靜王妃,如果因為房事過後身體虛軟,而以這麼不雅的姿勢栽入浴池……實在太丟臉也。

  北堂曜月從睡眼惺忪的朦朧狀態中徹底清醒,臉漲得通紅,回身狠狠瞪著他。

  “呵呵……”東方昊曄傻笑兩聲,討好地道:“曜月,我扶你下去啊。”

  “不用。”

  北堂曜月冷冷地道,推開他的手,自己扶著壁沿慢慢走下去。

  真是的,夫妻倆還客氣什麼!愛妃就是好面子。

  小王爺心裏嘀咕,撇撇嘴,把衣服扔在一邊,邁進浴池。

  “你怎麼也下來了?”正閉目躺在池邊的北堂曜月睜開眼瞪他。

  “當然是沐浴啊。”

  “不行,你出去!”

  “為什麼!”小王爺叫道。

  “我不要和你一起洗!”北堂曜月的語氣非常堅定。

  “這是什麼理由?”

  “誰知道你會不會趁機又做什麼不該做的事!”北堂曜月惡狠狠地說。

  小王爺一時語塞。

  這樣被人一語刺中心事,不知道算不算心虛。

  他抽抽鼻子,擰起秀氣的雙眉開始嗚咽:“嗚嗚……曜月,人家昨晚一直在用功,辛苦了一夜,出了一身的汗呢。你聞聞,都有味道了,不洗澡多難受啊,嗚嗚……”他一邊說還一邊抬起身子,露出小腹上北堂曜月昨夜留下的痕跡。

  北堂曜月臉色數變,最後一咬牙,“你洗就洗好了,不要靠近我。”

  說著,自己遊到浴池最遠的一角。

  小王爺見狀,不禁暗恨皇兄,做什麼賜給他這麼大的一個溫泉活水大浴池啊?別說泡兩個人,就是泡十個人都沒問題。

  這麼寬敞的活動空間,讓他怎麼和親親愛妃進行親密接觸啊?他滿腹幽怨地“遙望”另一邊的愛妃,見北堂曜月因為泡在溫泉水裏,雙頰浮起一層紅暈,周身還籠罩在昨夜春潮的餘韻中,有些慵懶之態。

  黑曜石一般的雙眸也迷上淡淡的水霧,晶晶亮亮的,煞是惑人。

  東方昊曄咽咽口水,覺得有些心癢難耐,小心翼翼地向他靠近。

  忽然北堂曜月雙眸一睜,毫無預兆地一掌拍向水面,激起層水花。

  “哇——你做什麼……”東方昊曄嚇了一跳,連忙跳開,可話未說完,脖子已經被親親愛妃扣進手裏。

  “東方昊曄,你到底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北堂曜月沈著臉,低聲喝道:“你給我下扶春酥,對我做出這種事來,究竟有什麼目的?”

  這還用問?我的目的不就是對你做出這種事來嗎!東方昊曄心道。

  可惜他實在不是北堂曜月的對手,又沒有練成與他的傳心大法,脖子被掐得生痛,實在無法將心中的話表達出來。

  北堂曜月冷冷地盯著他,“是我大意才會著了你的道。你打破我們當初的約定,到底想幹什麼?你還真以為我是你的王妃嗎?就算失憶,你也不會連自己的心上人都忘掉吧?”

  約定?什麼約定?心上人?我有心上人嗎?東方昊曄莫名其妙地瞪大眼睛,臉蛋漲得通紅。

  正當他心理和生理都在痛苦地掙扎時,浴室另一側的外門突然傳來敲門聲。

  “王爺,晚膳送來了。”是劉伯的聲音。

  北堂曜月微微一愣,鬆開了手。

  “咳咳……進來。”

  東方昊曄本來想問問曜月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可現在好像不是時候,摸了摸脖子,對劉伯指著外面的小閣道:“你們把東西放下,出去吧。”

  “是。”

  劉伯把晚膳放在屏風後的大理石桌上,又讓小冬把乾淨衣物放下,轉身要退下。

  “等等。”北堂曜月忽然喚住他。

  “劉總管,昨晚那個黑衣人逮住了嗎?”

  劉伯恭敬地答:“老奴有負王爺所托,沒有抓到那個人。”

  “可有受傷?”

  “托王爺、王妃鴻福,老奴無事。”

  “那就好。”

  北堂曜月道:“你下去吧,這事以後再說。”

  “是。”

  劉伯帶著小冬匆匆退下。

  “曜月……”小王爺一直怯怯地望著他。

  北堂曜月不理他,自己遊到一旁清洗身體。

  忽然想起,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

  “已經過了酉時。”

  “什麼!”曜月吃驚的神情和小王爺剛才一模一樣,回憶起昨晚荒唐的一夜,神色冷了下來,“我問你,皇上為什麼給你扶春酥?皇上的扶春酥又是哪里來的?”這個問題可不好回答啊。

  小王爺心裏為難,總不能說是為了幫他搞定他用的吧?何況想起他那位皇嫂,小王爺覺得皇兄的目的也不見得是那麼單純地只想幫他,恐怕私心的部分還是比較多吧。

  “曜月,我們一定要在這裏談論這些問題嗎?我的肚子好餓啊。”

  “你別轉移話題!現在就回答我!”北堂曜月冷冷地道。

  東方昊曄見花招不管用,只好苦著臉道:“皇兄給我扶春酥,大概是想調解一下我們的夫妻‘情趣’吧。至於他是從哪里弄來的那藥,我就不清楚了。皇宮大內,後宮嬪院,這種東西本來就多得很,也不是什麼稀奇物事,誰知道皇兄一時興起從哪里搞來的。”

  “調解我們的夫妻情趣?”北堂曜月一字一頓地重複,神情怪異,“皇上會不知道我們的關係?竟然送這種東西給你?”

  就是知道才給的啊。

  偷偷窺了一眼北堂曜月的神色,小王爺這話可不會說出口。

  突然想到一件事,小心地問道:“曜月,那個、那個……”

  “什麼事?”他不耐地問。

  “你那裏……那裏要不要清洗一下?”小王爺緊張地把話說完。

  北堂曜月愣了一下,開始沒有明白他的意思,但隨即臉漲得通紅。

  “滾!”他一掌拍在水面上,又一次以水花襲來。

  小王爺在他抬起手時已見勢不妙,迅速向岸上遊去,但水花砸到背上卻毫無內力。

  小王爺匆匆上岸,擦幹身體,道:“曜月,你慢慢洗,我、我在外間等你。”

  屏風後面是一間和浴室連在一起,卻又以屏風隔開的小外室。

  一張大理石桌子,兩個白玉圓凳,靠牆處是以玉石雕刻的石榻。

  因是暑夏,石榻上面鋪了一床翠竹涼席。

  為了防止溫泉水的濕氣,那扇屏風還是以水杉雕制的,具有防潮功效。四周還佈置著吸水的乾草和一些花卉,紫金檀爐裏燃著檀香,清新乾爽的感覺和浴室那側迥然不同。

  東方昊曄穿好衣物,坐在桌邊,端起碗筷,卻突然失了胃口。

  明明已經和親親愛妃有了如此親密的關係,可他還是拒絕他有始有終、希望負責到底的心意,讓小王爺有些失落。

  雖然得到了北堂曜月的身體,卻沒有得到他的心。

  而且就是他的身體,也不是心甘情願奉上,是他用春藥僥倖得來的。

  東方昊曄心裏明白,如果只求一夜之歡,他已經達到了目的。

  可若求長久恩愛,卻還離得遙遠。

  小王爺越想越覺得心裏發沉,長籲短歎了一會兒,很快又振作起來。

  畢竟他現在已經得到了曜月的身體,這是一個“良好”關係的開始。

  雖不記得他們以前是怎樣相處,但從昨夜曜月的反應來看,他們好像一直未曾有過夫妻之實,那怎能稱得上夫妻?頂多只是伴侶而已。

  但是現在,不管他願不願意承認,他們可都是有了“非同一般”的關係。

  嘿嘿嘿……想到這裏,小王爺又開始得意起來。

  從昨夜開始,他們已經進入一種嶄新的關係。

  小王爺覺得只要他再加把勁,讓曜月明白自己的心意,接受自己,相信他們一定可以幸福長久的!他正得意地幻想著,北堂曜月已穿好衣服來到外間,看見他端著碗傻笑,蹙了蹙眉,當作沒看見。

  小王爺見他進來,連忙殷勤地給他送上碗筷,笑咪咪地看著他。

  北堂曜月無意識地撫了撫披在肩上的長髮,這個動作嫵媚而優雅。

  他自己並沒有意識到,他現在全身上下都充滿著情欲過後特有的慵懶與性感,尤其是脖頸和耳際的點點紅痕,都是他昨夜在小王爺身下承歡的證據。

  小王爺咽咽口水,突然道:“曜月,我喜歡你!”

  北堂曜月端著碗筷的手頓了一下,接著又若無其事地繼續用餐。

  沒聽見麼?小王爺又說一遍:“我喜歡你。”

  北堂曜月仍然沒有反應。

  “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

  北堂曜月終於忍不住,把碗往桌上重重一放:“你到底有完沒完?”

  東方昊曄嚇了一跳,可還是再接再厲地道:“曜月,我好喜歡你呢!”

  “我聽見了。”

  北堂曜月冷冷地盯著他。

  “那、那、我的心意,你、你、你明白了嗎?”小王爺忽然羞窘得滿臉通紅,有些緊張地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擰著衣角,神態扭捏,卻還不忘偷窺北堂曜月的反應。

  “你還想做嗎?”

  “什麼?”小王爺愣了一下,沒明白。

  “昨夜在床上你不是也這麼說的嗎?”北堂曜月神色冰冷,面無表情。

  東方昊曄心下一涼,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慌道:“曜月,不是這樣的,這根本是兩個意思。不,是一個意思。不不,是兩個意思……”他驚慌失措,連忙解釋,卻越說越覺得詞不達意。

  北堂曜月默默地看著他,漆黑的眸子深沉幽遠,有些東西浮浮沉沉,讓人看不清、摸不透。

  東方昊曄說得口乾舌燥,最後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只覺得在他的注視下,自己的舉動就像一個做了錯事正在極力圓謊的孩子。

  “好了,吃飯吧。”

  北堂曜月終於淡淡地打斷他。

  東方昊曄有些挫敗地歎口氣,剛才的種種幻想都已煙消雲散,心裏說不出的難受和鬱悶。

  “我回扶風閣了。”

  用完晚膳,北堂曜月推開門向自己臥室的方向行去。

  東方昊曄慌亂地站起來,緊緊跟在後面,望著他的背影,又大又圓的眼裏流露出濃濃的不舍之意。

  他絞盡腦汁想說點什麼話把人留住,可偏偏腦袋就是鏽掉了,什麼也想不出。

  北堂曜月突然停住腳步,頓了頓,微微側首道:“這兩天注意點,多派些暗衛,那個人可能還會再來。”

東方昊曄呆呆看著他,忽然眼睛一亮,咧開嘴應道:“是。是是。”

  北堂曜月看著他欣喜的表情,輕咳一聲,慢慢走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昏暗的夜色裏,小王爺才呆呆地回了自己的邀月樓。

  寢室早已被收拾乾淨,不復昨夜的狼藉,也尋不出一絲曾經縱欲過的痕跡,這讓他有些失落。

  撲上大床,小王爺在上面滾了兩滾,突然發現枕頭上還殘留著北堂曜月的氣息,連忙抱在鼻邊聞了聞,忍不住傻笑。

  他發現北堂曜月其實是個冷面心軟的人,而且他對自己……好像也不是沒有感覺。

  昨夜的求歡,雖然初時是因為藥性,但後來那兩次,相信藥性已經退得差不多,如果北堂曜月不願意,完全不用勉強自己,可他還是和自己做了,可見他並不討厭自己。

  東方昊曄忍不住喜悅,猜想他們以前是什麼關係。

  曜月說的那個什麼約法三章又是什麼?這個問題只在他腦中疑惑了一下,就被拋之腦後。

  接著他滿腦子都是北堂曜月昨夜和剛才浴室裏的模樣。

  於是這一夜,小王爺便抱著北堂曜月枕過的枕頭,傻乎乎地咧著嘴巴睡過去了。

TOP

第四章
  第二天一早,皇上召見,小王爺還沒睡醒,打著哈欠換好衣服,迷迷糊糊地進了宮。

  皇上剛剛下朝,這次照例是在禦書房接見他。

  “呵呵呵,皇弟,你可真行啊,昨晚搞定了是不是?”皇上一看見他就笑嘻嘻地問道。

  “嘿嘿嘿,都是托皇兄的福。”

  小王爺也陪著笑臉,就知道這個無聊的皇兄找他來是為了這件事。

  皇上得意地道:“那瓶扶春酥可是朕好不容易從北堂耀輝那里弄來的呢。”

  “北堂耀輝?曜月的二哥?”小王爺詫異。

  “是呀。”皇上興奮地眨眨眼,揶揄道:“昊昊,你行啊,真是長大了,皇兄不能再小看你了。快給皇兄講講,你到底是怎麼搞定的?”

  “咳咳……”東方昊曄咳嗽兩聲,正色道:“皇上,您貴為天子,當以國家社稷為重,臣弟這等兒女私事,不提也罷。”

  “朕這裏還有一瓶扶春酥,要不要給北堂曜月送去呢?”皇上狀似苦惱。

  “呵呵呵,臣弟有什麼事不能和皇兄分享啊,何況此事都是托了皇兄的福。”

  小王爺立刻諂媚地笑道,將事情交代了。

  心裏慶倖好在這次沒有蹲在桌子底下,不然他的兩條腿待會兒一定直不起來。

  皇上知道他們終於“夫妻和諧”,大感滿意,道:“昊昊,今日留在宮裏陪朕用膳。”

  小王爺聞言,立刻垮下臉來。

  今天可是他和曜月肌膚之親後的第一天,他還想著回去討好曜月,和他溫存溫存呢。

  皇上見他模樣,便明白他的心思,拍了他腦袋一記,笑?道:“真是弟大不中留,滿臉都是想老婆的模樣。”

  “我哪有!”小王爺立刻挺起胸膛,道:“不就是吃頓午膳嗎!皇兄,我陪你。”

  “算了算了,你要回去就回去吧。朕看你早就心不在焉了。”

  說著皇上擺擺手,起身離開禦書房。

  小王爺跟在他後面。

  皇上突然笑道:“這樣也好。現在你們夫妻恩愛,有了房事,日後只要你再加把勁,早日讓北堂曜月給你生個兒子,到時生米煮成熟飯,你也不用怕他跑了,我們文國和明國也就……昊昊,你怎麼了?幹嗎這樣看著朕?”

  小王爺震驚和悲痛道:“皇兄,你、你最近身體可好?是不是太累了?身體不舒服嗎?”

  “怎麼了?朕好得很呢。”皇上奇道。

  小王爺更是傷心,忍不住拉住皇兄的手嗚咽:“嗚嗚,皇兄,你還說我腦子不好了,你看看你自己……如果身體不舒服,千萬不要勉強啊,您可是萬金之體,一定要保重身體。嗚嗚……”

  “你到底說什麼?。”

  皇上皺了皺眉,“有話好好說,別這麼顛三倒四的。”

  “嗚嗚……”小王爺難過至極,道:“皇兄,你是不是腦子糊塗了?你不要嚇我啊……我家曜月是男人,怎麼給我生兒子啊?皇兄你怎麼連男女都分不清了……嗚嗚,皇兄……”

  皇上很不客氣地翻了一個白眼,啐道:“朕看你才是糊塗了呢!北堂曜月是摩耶人,具有男子生育的體質,你真不記得了?你也不想想,若非如此,朕和母后怎會允許你娶個男人。”

  “什麼?”東方昊曄有些茫然,呆呆地望著皇上。

  “曜月是摩耶人?就是那個上古時期遷徙中原的,據說受到他們什麼什麼神的眷顧,男女皆能生育的摩耶人?”

  “對。”

  曜月是男女皆能生育的摩耶人……男女皆能生育……能生育……生……小王爺覺得自己的腦袋有點暈。

  他呆了半晌,突然撲上去,緊緊抓住皇上的衣襟,“皇兄,你不是開玩笑吧?是不是看我失憶了,耍著我玩呢?你剛才說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是真的,是真的!咳咳,你快放手……”皇上被他掐得死緊,差點背過氣,甩開他的手狠狠咳嗽了兩下,這才順下去。

  抬頭再看小王爺……“……昊昊,你沒事吧?”

  “呵呵呵……”

  “昊昊,朕是誰啊?”

  “呵呵呵……”

  “昊昊,這是幾啊?”皇上伸出兩根手指在他面前晃晃。

  東方昊曄已經樂暈了,仍在不知所云地傻笑。

  皇上無奈地歎口氣,“昊昊,朕送你回府好不好?”

  “呵呵呵……咦?回府?好!好!快!快!我要回府!我要回府!”東方昊曄一聽這句話,立刻回過神來,抓住皇上的手就向大殿跑去。

  “等等,轎子在這邊……”

  “坐什麼轎子啊,我要騎馬!我要騎馬回去!皇兄,把你的雲初借我!”

  皇上見他又氣勢洶洶地撲了過來,連忙道:“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來人!快給靜王備馬!”待東方昊曄身手矯健地跨上皇上的千里愛駒雲初,以不可擋之勢從永和門奔了出去,塵土飛揚中,皇上忽然疑惑:“咦?他怎麼還記得朕的愛馬?”難道……

  在昊昊心中,朕還沒有一匹馬被他記得深嗎?一思及此,皇上頓時黑線。

  ***

  “曜月?曜月?”小王爺風一樣卷回王府,不顧眾人側目,沒頭蒼蠅似地在府裏尋了一遍,卻不見人影。

  他心裏著急,一把抓住遇到的小冬,問道:“王妃在哪里?”

  小冬嚇了一跳,道:“王妃去京郊別院了。”

  “京郊別院?”小王爺提高聲音:“他去那邊做什麼?什麼時候回來?”

  “奴才也不清楚,好像上一季的帳目出了點問題,王妃去查了。”

  小王爺聞言,立刻要往外沖。

  小冬子一把拽住他,道:“王爺,您這才回來,又要去哪兒?”

  “京郊別院!”

  “您這是怎麼了?什麼事這麼急?好歹吃過飯再去,那裏離城裏騎馬也要一個時辰呢。再說王妃已經去了些時候,說不定一會兒就回來,萬一錯過了怎麼辦?”

  小王爺一聽也有道理,只好壓下雀躍的心情,跺跺腳,決定在家裏等他。

  下午他跑到書房,將整個書屋翻了個遍,終於找到一些關於摩耶人的記事。

  摩耶此族,不論男女皆能生育,但男人卻與女子不同,他們並沒有女人的葵水之狀,受孕也不是以此為准,而是他們自身情動時體內分泌的一種物質,可以與男人的精水結合,受孕成胎。

  至於情動的標準,卻不好判斷。

  這支種族上古時期流入中原,許多文化習俗皆與中原人不同,不過在兩百多年前就已沒落,並未留下更多的記載。

  本來早以為他們已經絕跡,卻不知是因為近幾百年來天下分裂,諸國紛爭,人口銳減,諸國都致力打擊龍陽之好,男子間的情事幾乎湮滅,因而這種可使男人產子的摩耶血脈便漸漸不顯,久而久之好似絕跡一般。

  曜月怎麼會有摩耶血統?小王爺剛才驚喜過度,倒忘了問皇上。

  不過據說摩耶人血脈繁衍能力甚強,即便是女子生下的孩子,也能繼承該族血統。

  這麼說來,說不定是在曜月的哪代先祖中曾經娶過摩耶女子,代代傳承,才會使曜月也具有生育能力。

  東方昊曄心焦地等著曜月回來,誰知到了傍晚,別院來人傳話,說那邊的事情還沒處理完,今晚王妃要在那裏住下。

  小王爺一聽此話,恨不得立刻掐死小冬。

  都是他說什麼人很快就回來,不讓他去尋,結果白白等了一天。

  嗚嗚嗚……古人說孤枕難眠,今天真是徹底理解了。

  曜月……小王爺晚上一個人躺在那張誇張的大床上,抱著北堂曜月的枕頭哀歎,在床上不安分地滾來滾去。

  早上從皇上那裏聽到的興奮消息現在還讓他激動不已,滿腦子只想把他的親親愛妃抱在懷裏啃一啃,幻想著他給自己生寶寶的情景,呵呵呵……小王爺正抱著枕頭傻笑,窗櫺突然輕輕一響,好像什麼東西敲在上面。

  東方昊曄微微一驚,凝神聽去,半晌又是一響。

  小王爺心中怦怦直跳,摸過床頭寶劍,想要喚人,卻突然心有所感。

  在床頭摸了摸,掏出一包暗器揣進懷裏,披上衣物下床,小心翼翼地推開窗戶,果見外面的大樹上正靜靜立著一黑衣人。

  那人見他望著自己,轉身竄了出去。

  東方昊曄猶豫一下,提劍追了上去。

  還是山后那片樹林。

  那人在上回他和曜月打鬥的地方停了下來,待東方昊曄走近,道:“小王爺膽子真大,竟真追了上來。”

  東方昊曄雖然心裏忐忑,但不知為何卻覺得他好似沒有惡意,壯著膽子笑道:“我可沒有大俠膽子大,竟在三天內兩次上門。”

  “大俠?”那人輕輕一笑,“小王爺的場面話說得越來越好聽了。廢話少說,既然來了,我們就比劃兩招吧。”

  說著白光一閃,一劍刺了過來。

  “喂,你不會打聲招呼嗎?”東方昊曄嚇了一跳,沒想到這人說打就打,登時手忙腳亂。

  他心裏惱怒,暗悔他剛才還管那人叫了聲大俠。

  硬著頭皮與那人過了幾招,東方昊曄沒占到什麼便宜,可也沒太吃虧。

  他雖然武功不濟,但好歹也算家學淵源,四歲開始每日兩個時辰的練功打坐,還是和其他幾位皇兄照做不誤的。

  雖然停了這些時日,但武功這種東西並不會因為腦子失了憶而跟著忘掉,而是融入骨血,演化成自身保護的一種本能。

  不過自家事自家知。

  與那黑衣人三招過後,小王爺就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雖然撐了這些時候,都是因為對方手下留情,那日和北堂曜月過招才是他的真本事。

  他腦子飛轉,隱隱後悔自己托大,不該這麼貿貿然地追了出來。

  “看暗器!”他突然大喝一聲,一揚手,那黑衣人連忙閃避,誰知卻不是什麼暗器,而是小王爺剛才在床頭摸出的一枚霧彈。

  那東西撞上樹幹,“砰”的一聲炸開,冒出股濃煙。

  然後說時遲那時快,趁黑衣人一愣神的?那,小王爺一個輕巧的靈燕翻身,很沒有風範地……跑了。

  那人在原地呆了一瞬才反應過來,喝道:“不要跑!”

  開玩笑,不跑才怪呢!小王爺心想,今晚曜月和劉伯都不在,憑他一人怎麼拼得過他,還是識趣點,趕緊撤吧。

  他身形靈巧,在曲密叢雜的樹林裏騰挪閃躲,那黑衣人輕功不錯,但竟一時追不上他。

  “東方昊曄,你給我站住!”那人急喝。

  “大膽賊子,竟敢直喝本王的名字。你讓我站住我偏不站住!你給我停下還差不多!”小王爺仗著輕功比他強,也不是那麼懼他了,當下把“大俠”的稱呼喚成了“賊子”。

  “你!”那人的聲音有些氣急敗壞,猛地一發力,竟然往前緊竄上兩步。

  小王爺大驚,一不留神,竟一腳踩空。

  “哎喲!”他尖叫一聲,直直摔下四丈多深的大坑,跌了個七葷八素。

  這下完了……東方昊曄心中慘叫,腦袋一陣暈眩。

  過了一會兒,好不容易緩過來,抬頭望去,只見那黑衣人正笑吟吟地蹲在坑上看著他。

  “小王爺怎麼這麼不小心。”

  東方昊曄氣得說不出話來,只好忿忿地瞪著他。

  “你還不上來嗎?”那人語帶調侃。

  東方昊曄扶著牆壁慢慢站起來,左腳卻一陣刺痛,知道八成是扭到了。

  那人見他站在坑底不動,突然一躍跳了下來,把他嚇了一跳。

  “你幹什麼?”小王爺舉起劍,防備地盯著他。

  “帶你上去。”

  那人也不多話,一把攬住他,把他提了上去。

  小王爺一落地,痛得齜牙咧嘴。

  “是不是摔傷了?”那人關切道。

  “關你什麼事!”

  “我幫你看看。”

  “哎?不用了!不用了!”禮多必有詐!東方昊曄警戒地瞪著他。

  那人歎口氣,道:“你還真是什麼都忘光了啊,連我是誰都不記得了嗎?”

  廢話!我連你的臉都看不見,知道你是誰啊!東方昊曄忍不住在心裏翻個白眼,卻見那人忽然揭開自己的面罩,露出一張英挺俊美的臉。

  “我是南宮流澗。”他自報家門。

  “哦。”

  南宮流澗看著小王爺,小王爺看著他。

  小王爺無語,心道難道還要我說幸會或久仰大名嗎?南宮流澗問:“沒印象嗎?”

  “有啊。”小王爺點點頭。

  “真的?”他一臉驚喜。

  “你不是前天來過了嗎?”小王爺眨眨眼,心想你當我是白癡啊,前天晚上的事都記不住麼?

  南宮流澗臉頰微微抽搐,沈住氣道:“我是說以前。”

  怕他聽不懂似的,又連忙追加一句:“你失憶以前。”

  都說是他失憶以前,那就不要問這種廢話了嘛!東方昊曄撇撇嘴,“沒印象。”

  見失望之色從南宮流澗的臉上閃過。

  小王爺奇怪地問:“喂,你到底是什麼人?”

  “昊曄,你不用那麼緊張,我對你沒惡意。”南宮流澗笑笑,道:“剛才我只是試試你而已,看來你的武功還沒忘嘛。”

  “我以前和你很熟嗎?”東方昊曄皺眉。

  “至少比你和北堂曜月熟。”南宮流澗微微一笑。

  東方昊曄心中突地一跳,道:“你認識我愛妃?”

  “愛妃?”南宮流澗微微一愣,突然縱聲大笑了起來,“你平時也是這麼喚他嗎?”

  “你管我怎麼喚他。”小王爺心中不悅。

  那種笑法……讓他感覺極不舒服。

  南宮流澗斂起笑容,正色道:“昊曄,你失去了記憶,什麼事都不記得了,但是我勸你不要和北堂曜月走得太近,對你沒好處。”

  東方昊曄心裏一凜,“你胡說什麼!他是我的王妃,我為何要聽你的。”

  南宮流澗神色冷凝,“你可以不聽我的,但你不要忘記你的身分,你的目的。”

  “你什麼意思?我的身分除了文國靜王爺外,還有別的嗎?”

  “不錯。”

  南宮流澗逼近他,盯著他的雙眸,一字一字道:“你還有一個身分,就是威震武林的四天門之首,東天門門主。”

  “什麼?”小王爺吃驚地瞪大眼。

  “而你之所以會娶北堂曜月,是為了吞併他的北門勢力。這一點,你無論如何不能忘記。”南宮流澗繼續說出讓他震驚的話語。

  東方昊曄瞪著眼睛,雙唇微顫。

  四天門乃是江湖最大的門派,統領黑、白兩道,屹立武林三百年風雨不倒。

  當年于亂世之中成為江湖支柱,後天下大統,天門也隨著四位門主的不同勢力而漸漸分散。

  當年文國先帝東方曦,就是小王爺的老子,曾貴為東門門主。

  他後來之所以能爬上皇位也與天門勢力密不可分;而昔日明國的北堂王北堂傲,正是北門門主。

  如今東方曦早逝,北堂傲退位,東、北二門的門主之位,也分別由他們的後代承襲。

  “你、你、你是說我是東門門主?就是那個那個……東門嗎?”小王爺抖著手,一臉不可思議。

  “什麼那個那個的。這江湖上還有另外一個東天門嗎?”南宮流澗不悅道。

  “不會吧!”東方昊曄呆了片刻,忽然抱頭叫道:“我不就是個閒散王爺嗎?我哪來那麼大本事去管那麼大一個天門啊!”

  “誰告訴你你是個閒散王爺的?”南宮流澗強忍住恨鐵不成鋼的白眼,道:“再說誰說你沒本事的?就算失憶你也可以去打聽打聽,宮裏人誰不知道當初文惠帝屬意的皇位繼承人是你。”

  “可是,我的武功又不好……”小王爺顫聲。

  “當門主和武功好不好沒關係,你身邊人的功夫好就行了。”

  小王爺仍然顫顫悠悠地。

  不知為什麼,他就是覺得接受不了。

  好像一個人本來悠悠閑閑地在喝茶,天上卻突然掉下個大餡餅硬塞給他吃,還是吃不了也要吃的那種。

  小王爺突然覺得自己好想哭,沮喪道:“為什麼我要吞併北門的勢力啊?曜月是北門門主嗎?”

  “是。上屆北堂王將王位傳給他的長子北堂曜日,門主之位傳給了三子北堂曜月。當初是你說北門勢力在文國境內發展過猛,又與西門走得極近,有損文國利益,才想出這個辦法把北堂曜月拴在身邊,慢慢消磨北門的勢力。”

  南宮流澗毫不客氣地打擊他。

  “我、我不記得了……”嗚嗚嗚,曜月,我對不起你。

  難怪你總是對我那麼冷淡,原來我一直對你不懷好意……東方昊曄欲哭無淚,垂頭喪氣地垮著小臉,連南宮流澗的靠近都沒有注意。

  “怎麼這麼沮喪?難道你真那麼捨不得北堂曜月嗎?”南宮流澗捧起他的臉,細細看他。

  “關你什麼事!”東方昊曄想起這個告訴他一切的“罪魁禍首”,自然沒有好臉色,一把甩開他的手,氣鼓鼓地道:“你是南門門主嗎?我們關係很好嗎?你幹嘛告訴我這些!?”

  “我們的關係自然好。你十二歲我就在你身邊了。”

  東方昊曄懷疑地眨眨眼睛。

  南宮流澗笑道:“不然你以為那晚劉伯為何放過我?自然是認出了我是誰。”

  “嘁!”東方昊曄忍不住冷哼一聲,道:“好了,現在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

  南宮流澗挑挑眉,“就這樣打發我走了?”

  “那還要怎、唔唔……”東方昊曄驚怒交集地瞪大眼,緊緊盯著眼前這個男人。

  我被吻了!我被吻了!我竟然被一個男人強吻了?東方昊曄心中悲憤。

  嗚嗚嗚……愛妃,我對不起你,一個人半夜果然不該外出,相公我貞節難保啊啊啊……

TOP

第五章
  天還濛濛的沒有大亮,曦光慢吞吞地從東邊一點一點爬上來,靜王府的京郊別院一大早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開門!快開門!”

  “來了來了,誰呀?一大早的作死啊!”前來開門的僕役打開大門,看見門外的人駭了一跳,“王、王爺,您怎麼來了?”

  東方昊曄一把推開他,闖了進去。

  “曜月呢?王妃在哪里?”

  “王妃還沒起,在臥房……”小王爺沒等他話說完,便向主房的方向跑去。

  闖進臥室,正看見北堂曜月匆匆從床上起來。

  “曜月!”東方昊曄大叫一聲,猛撲上去,一頭撞進曜月懷裏,衝力之大,竟把剛要起身的曜月又撞了回去,雙雙倒在床上。

  北堂曜月十分吃驚,“你怎麼來了?這麼早,出什麼事了?”

  小王爺緊緊壓在他身上,也不出聲,只是死死抱著他的腰,把頭埋在他胸前。

  北堂曜月被他摟得死緊,又壓在床上極不舒服,微微掙了掙,感覺東方昊曄更加用力地收緊雙臂,忍不住哼了一聲,道:“我的腰要折了。”

  東方昊曄悶悶地道:“折了才好。”

  “你說什麼?”東方昊曄抬起頭來面對面的靠近他,兩人的鼻尖幾乎碰在一起,“你的腰要是折了,我就養你一輩子。”

  “胡說什麼呢。”北堂曜月皺了皺眉,不悅道。

  昊曄東方昊曄小心翼翼地吻了吻他的唇,輕聲道:“這樣你就不能離開我了,永遠留在我身邊。”

  “東方昊曄!”北堂曜月終於被他的莫名其妙惹火了,喝斥一聲,卻看見小王爺雙眼一紅,水霧瞬間彌漫在大大的眼眶裏,轉了兩轉,竟一滴一滴落了下來,直打到他面上,再順著他的臉頰緩緩流下。

  “你、你……”北堂曜月十分震驚,瞪大美目看著他。

  錯愕半晌,才放緩聲音,有些手無足措地道:“你到底怎麼了?”他不問還好,他這一問,小王爺心裏的委屈頓時爆發,“哇”的一聲,放聲大哭起來。

  “曜月……嗚嗚嗚……曜月……”

  北堂曜月看著他嚎啕大哭,俊美的眉頭聚了起來,紅唇也抿成一線。

  “你到底怎麼了?難道誰欺負了你不成?”

  小王爺抽抽噎噎地道:“沒、沒人欺負我。”

  “那你好端端的哭什麼?”

  “我、我……嗚嗚……我想你……”小王爺在他肩窩處蹭了蹭。

  北堂曜月見他的鼻涕、眼淚都蹭到自己的身上,蹙了蹙眉,道:“好了,別哭了。我不過走了一日而已,以前我出去十天半個月你也不會這樣。”

  “以前我又不記得了……嗚……”

  北堂曜月無奈道:“你怎麼跟個小孩子似的?我還從不知道你這麼會哭呢。”

  北堂曜月扶著他從床上坐起來,給他擦了擦眼淚,問:“好點了嗎?”

  東方昊曄此時已經好多了,點了點頭,忽然覺得有些羞赧。

  看見北堂曜月他竟然情緒失控到這種地步,真是丟臉。

  北堂曜月下了床,打開旁邊的衣櫃,拿出一套乾淨的單衣準備換上,側頭卻見小王爺已經調整好情緒,正一眨不眨地瞪著紅通通的大眼睛盯著他,猶豫一下,道:“轉過頭去。”

  小王爺沒動,用眼神說:都是男人怕什麼?

  北堂曜月瞪了他一眼,只好當著他的面換下髒衣,動作優雅而迅速地換上乾淨衣物。

  “嘿嘿……”東方昊曄忽然傻笑兩聲。

  雖然北堂曜月的速度夠快,可是他還是看見了那優美的身軀上自己那夜留下的,尚未消失的痕跡。

  小王爺突然後悔,暗罵自己怎麼那麼傻,剛才天時地利多麼合適,應該趁機將曜月壓在床上直接辦事就好,怎麼就放開了他?可是此刻後悔也來不及了,北堂曜月已經穿戴整齊,站在他面前。

  東方昊曄親密地蹭過去,拉著他在床邊坐下,雙手環上他柔韌纖細的腰,把頭枕在他肩上。

  北堂曜月問道:“你到底為什麼突然跑來?”

  小王爺聞著他身上淡淡的冷香,透過薄薄的衣衫感覺著他略比常人低的體溫,正有些心神動搖,聽他問話,不由得想起昨夜的事。

  不管那個南宮流澗說的話是不是真的,反正他已經認定曜月是自己的人。

  現在看曜月眉如遠黛,星眸幽亮,更是心動不止。

  東方昊曄暗下決心,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離開自己。

  “沒什麼,就是突然很想你。曜月,我這樣說你信不信?”

  北堂曜月看了看他,道:“我信。”

  小王爺大喜,立刻精神抖摟。

  “不過,你沒別的事要說嗎?”北堂曜月漫不經心地道。

  小王爺心下一跳,見北堂曜月面無表情地伸出手,手指慢慢來到他的嘴角處,輕輕點了點某個位置,緩緩道:“這個傷口怎麼來的?”

  “什、什麼傷口?”小王爺有些結巴,感覺他觸摸的地方微微刺痛,好像是破了皮似的。

  啊啊啊!這該死的南宮流澗!東方昊曄突然醒悟過來,這個傷口不正是昨夜他被南宮流澗強吻時掙破的嗎?他結巴道:“大、大概是摔一跤磕的。”

  “哦?磕的?”北堂曜月長眉一挑,黑曜石一般晶亮的眸子定定地看著他。

  “對!磕的!磕的!”小王爺生怕他不信,連忙伸出腿,撩開褲管,把昨夜扭傷的腳踝給他看。

  結果這一看,倒把自己嚇了一跳。

  整個腳已是紅腫一片,腳面腫得像個小饅頭,腳踝處都是麻麻痛痛的。

  想是昨夜受了傷也沒來得及處理,擺脫了南宮流澗便急急忙忙騎馬趕來,結果在馬背上顛簸了一個多時辰,讓傷勢更加惡化。

  只是他當時滿腦子想著曜月,把這痛都給忘了。

  “怎麼搞的?”北堂曜月果然微微一驚,皺眉幫他除下鞋子,輕輕揉撫。

  “啊啊啊——痛!”他不揉還好,這一揉,小王爺的痛覺終於徹底恢復,後知後覺的叫了起來。

  “我叫人去給你找個大夫。”

  北堂曜月見狀喚來小廝,吩咐他去找跌打大夫,又命人去打水,服侍東方昊曄洗臉、換衣、用早飯。

  這番折騰下來,天色早已大亮了。

  “你先睡一會兒吧,我還有事要辦,待會兒再回來看你。”北堂曜月淡淡地道。

  小王爺點了點頭,也感覺十分困倦,待他走後一頭倒在床上,人事不知了。

  這一覺一直睡到傍晚才悠悠轉醒。

  小王爺從床上爬起來,揉揉腦袋,懷疑自己掉進蓮花池的時候不僅把記憶摔沒了,還順便摔壞了睡神經,不然怎麼動不動就昏睡不醒?招來小廝,換了衣服,東方昊曄忽然想起一事,吩咐道:“把鏡子給我拿過來。”

  那小廝端過鏡子來,東方昊曄一照,心裏登時一涼。

  下唇唇角處傷口鮮明,齒痕清晰可見,破皮兒處還有些紅腫,一看便知是讓人咬出來的,哪里像磕的?他頓時心底一涼。

  早上的藉口別說北堂曜月不信,連他自己都不會信。

  混帳南宮流澗!不但占我的便宜,還想借機挑撥我和曜月的關係!東方昊曄氣得心裏大罵,知道北堂曜月必定懷疑,又不知如何向他解釋。

  可是轉念想起北堂曜月早上的態度不慍不火,好似也並不怎麼在意。

  想到這裏又忍不住傷心。

  他雖對北堂曜月一見鍾情,情根深重,可是北堂曜月卻未必如他一般將自己放在心上,因而對他嘴上的痕跡也未必在意。

  這種感覺讓小王爺有些傷心憤怒起來。

  他一瘸一拐,也不用人扶,自己顫顫巍巍地走到前廳,正看見北堂曜月從院外回來。

  北堂曜月逆著光,夕陽在他身後籠著一層濃濃的金,整個人恍若從仙境中走來。

  風不時地吹起他的發絲,拂過俊美的臉龐,有種飄然欲仙之感。

  他漸漸走近,露出清晰明媚的面容,淡淡一笑,烏黑的眸子好似在發光。

  小王爺的心跳突然變得很急,很響,呼吸也似乎艱澀起來。

  “腳好點了嗎?”北堂曜月問。

  “好、好點了。”

  “去吃飯吧。”

  “好。”

  小王爺乖乖跟在他身後,走進飯廳。

  “曜月,你、你沒有事要問我嗎?”北堂曜月瞥了一眼他的唇角,淡淡地道:“早上不是問過了嗎?”

  “那、那個……”

  “什麼?”

  “我、我不是……”東方昊曄不知該怎麼解釋,手指撫上嘴角,偷偷地看他。

  北堂曜月忽然伸手掐住他的下巴,強迫他抬起頭,冷道:“你當我是傻瓜嗎?”

  “曜月,我沒這個意思……這、這是個誤會……”

  “誤會?是這個傷口誤會,還是你撒謊誤會?”

  小王爺頓時啞口無言。

  北堂曜月盯了他半晌,突然放開他,道:“算了,反正你怎樣都與我無關。”

  他不說此言還好,一說此言小王爺登時心頭惱火。

  他瞪起眼,“什麼叫與你無關?我們是夫妻!我嘴上這樣一個傷口你居然毫不在意!”

  北堂曜月微微眯眼,清冷的眸子裏閃過一抹不明的光芒。

  “我從來不覺得我們是夫妻。”

  “什麼!”東方昊曄更加怒了,“我們都有過肌膚之親了,不是夫妻是什麼?”

  “啪”的一聲,北堂曜月突然狠狠在桌上拍了一掌,猛地站起身來,“你還敢跟我提這個?”

  東方昊曄被他嚇得一哆嗦,向桌面望去,只見一個深淺均勻的掌印清晰可見。

  “你給我下扶春酥,占我的便宜,居然還敢拿出來說話!你就不覺得羞愧嗎?”北堂曜月怒道。

  不、不覺得啊……和自己的老婆做該做的事,有什麼好羞愧的……小王爺心裏一點沒有反省的意識,只是被北堂曜月的氣勢嚇住,不敢吭聲。

  “我看你也沒有反省的意思!”北堂曜月見他這種神情,更是惱怒,一把扯過他扣在懷裏,掐住他的下巴盯著那個痕跡道:“這是哪個女人留下的?是府裏的丫鬟,還是昨兒在皇宮裏碰到的哪個美人?”

  “不是女人……”小王爺話一出口,悔恨得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

  “原來不是女人啊……”北堂曜月眯起眼,幽深的眸子深不見底,“那是和男人了?”

  小王爺捂住嘴巴拼命搖頭。

  他從來沒見過北堂曜月的眸子裏流露出這種危險而惑人的色彩,那黑到極致,卻反而奇異地透出一股透明之感的雙眸,讓他目眩神迷。

  “曜月,我、我真的沒做對不起你的事,我是清白的,我只喜歡你。你、你一定要相信我……”小王爺覺得自己的語氣活像被老公捉姦在床的紅杏女人。

  北堂曜月冷笑一聲,“相信你?那你怎麼證明給我看!”

  小王爺眼珠一轉,“你想怎麼證明?”

  北堂曜月冷眼看著他。

  小王爺忽然冒出一個主意,推開北堂曜月,解開自己的衣襟,把身上的衣物一件一件拋在地上,露出略帶青澀的身體。

  由於長年習武,他的身材雖然單薄,卻精瘦健美;從小養尊處優,讓他的肌膚略顯矜貴,白皙如女子,卻比女子多了勁力和健魄;而從少年向青年過度的身軀,更超越了年齡的界限,有一種獨特的魅力。

  北堂曜月看著他把衣服脫光,幽黑的眸子沉了沉。

  “你仔細看清楚了。”

  東方昊曄指著身上的痕跡道:“這些可都是你前日給我留下的,現在還沒消失呢,再沒有新的了。你不信可以檢查。還有……”他一把抓住北堂曜月的手往下一探,原本顫巍巍有些抬頭的分身,在他溫涼的掌溫下倏然發燙,所有的熱流似乎一下子都集中到了那裏。

  東方昊曄抽了口氣,道:“你看你看,只有你這麼摸我,我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北堂曜月的手在碰到他的分身時抖了一下,立刻用力抽了回來。

  “你就這麼證明你的清白?”小王爺想了想,咬牙道:“好,我再給你證明!”說著拉著他沖進臥室,一腳踹上大門,把他按到床上。

  北堂曜月微微挑眉,看著他粗魯地扒開自己的衣襟,摸上自己的胸膛,問道:“你在做什麼?”

  “你沒看到嗎,脫衣服!”

  “你脫我的衣服幹什麼?你不是要證明自己的清白嗎?”

  “對!所以我要做!”小王爺仰起脖子大聲道,有些得意自己的這個好主意,“我有沒有去偷腥,做過你就知道了。”

  北堂曜月突然一個翻身把他壓在身下,挑眉一笑,“我想你是誤會了,王爺。”

  “誤會什麼了?”小王爺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我不是懷疑你去跟女人偷腥,也不是懷疑你去把別的男人怎麼樣……”北堂曜月一邊說,一邊慢慢覆上他的臀部,纖細的手指在他的股縫處來回劃動。

  不用他說,小王爺此時已經明白他在懷疑什麼了,因為他的手指已經找那處密穴,在附近的皺褶處輕輕摩挲。

  “曜、曜月……”小王爺覺得自己的聲音有些破碎。

  “我們一人一次,很公平,對不對?”北堂曜月低下頭,在他耳邊緩緩吐出輕柔低沉的話語,讓東方昊曄欲哭無淚……嗚嗚嗚,上當了……想上他就直說嘛,幹嘛這麼拐彎抹角,還要誣衊他的清白。

  小王爺心裏嗚咽,苦著小臉被北堂曜月抱在懷裏。

  “啊啊啊——好痛——”他突然大叫。

  “閉嘴!我還沒進去呢!”北堂曜月臉黑。

  後穴雖然經過充分的擴張和準備,但是天生就不是為了這個而使用的地方,無論如何都無法自然地接受外來的侵襲。

  東方昊曄的臉皺得像包子上的褶,剛才北堂曜月用手指為他擴張的時候,就把他疼得齜牙咧嘴,現在他的分身只是微微頂在了入口處,就讓東方昊曄害怕得想打退堂鼓。

  “你要是敢後退,以後我們就撇清所有關係。”北堂曜月冷道。

  “不要!”東方昊曄連忙向下蹭蹭,努力放鬆自己,又含進一些他的分身。

  見北堂曜月的額頭有些冒汗,知道他忍得十分辛苦,不由得有些內疚,因為上次他佔有北堂曜月時幾乎沒有為他忍耐過。

  可是想起北堂曜月的摩耶人體質,小王爺又覺得他那裏天生就比別人更適合接受。

  “啊啊啊——痛——”北堂曜月剛進來一半,東方昊曄再次忍不住殺豬一般叫了起來。

  北堂曜月實在受不了,猛地俯下身子,一口堵住他的嘴。

  東方昊曄頓時暈暈然了,抱住北堂曜月的肩膀熱烈而貪婪地吸吮他的味道,大張的雙腿也不覺纏上他的腰部。

  北堂曜月趁他意亂情迷的工夫,終於一鼓作氣地沖了進去。

  “啊——”昊曄啞著嗓子喊了一半,立刻又被曜月用嘴堵了回去。

  好吧好吧!上就上吧!反正我這麼喜歡你,被你上也沒什麼了不起,這樣以後你也要對我負責到底了。

  哈哈……咱們的關係可是更進一步發展了,以後你再想撇清都難!哈哈哎喲!疼……東方昊曄從牙縫裏抽著氣,小聲地哼哼著,心裏打著小算盤。

  北堂曜月在他體內慢慢律動,這種被佔有、被充滿的感覺真是說不出來的怪異。

  東方昊曄可以感覺出他很小心,也很溫柔,可他還是受了點傷,暫時無法得到快感,不像北堂曜月當時反應那樣強烈。

  唉,早知道應該吃點春藥,這樣他們都會快樂很多。

  小王爺一邊哼哼唧唧地想,一邊雙手在北堂曜月身上摸來摸去。

  這揉揉那搓搓,努力在痛苦的同時猛吃他的豆腐,順便在他身下留下青青紫紫的痕跡,告訴他自己的感受。

  北堂曜月有時被他掐得疼,但下身卻被刺激得更加堅挺,進出也更加有力。

  到了後面,小王爺終於有了快感,不過還是覺得很疼,配合地呻吟了兩聲。

  沒辦法,北堂曜月是第一次嘛,得給他點信心?。

  不知過了多久,這場生澀的結合終於結束,北堂曜月慢慢撤了出去。

  東方昊曄松了口氣,閉上眼決定放鬆一下身體,誰知卻突然感覺有只溫熱的手覆上了他的小弟弟。

  他睜開眼,疑惑地問:“曜月,你做什麼?”

  北堂曜月沒有說話,只是握著他的分身,生澀而溫柔地撫慰起來。

  小王爺明白,他想必是發覺自己在剛才的過程中似乎沒什麼感覺,希望現在補償他。

  那就讓我在上面嘛!這樣我會更快樂。

  東方昊曄雖然這麼想,但敏感的下身卻仍在北堂曜月生疏的技巧下很快抬頭。

  唉,如果能少喜歡他一點,自己大概反應就不會這麼快了,活像欲求不滿似地。

  東方昊曄哼了一聲,射了出來。

  他喘息了一會兒,忽然搖搖曜月的胳膊,“我還要……”

  北堂曜月立刻黑線:“你別不知足。”

  東方昊曄覺得自己就是不知足。

  他想了這麼久,忍受了好幾個寂寞難耐的夜晚(其實就兩夜而已),現在好不容易在一起,卻是曜月在上自己在下,這麼點小小的安慰根本滿足不了他,唉。

  “曜月,讓我做吧……”

  北堂曜月本來已經躺下了,這會兒一聽,立刻睜開雙眼,“你說什麼?”

  “我說我想做……讓我做嘛,大不了下回還讓你在上面。”

  “你還能做嗎?”北堂曜月極為不可思議地瞪著他,“上回你對我做了那麼多遍,我才對你做了一遍,是不是太少了?你居然還想做?”

  “這跟次數沒關係。這是質量問題。”

  小王爺爬起身來,正色道:“你看,我上過你,你又上了我,現在你是我的人我要對你負責,同樣我是你的人你也要對我負責。既然我們都這麼徹底地佔有了對方,那麼一次和十次有什麼區別?再說上回我可是做得很成功,讓你也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唉,咱們倆都暢快得很。可是這次只有你滿足了,我這裏還這樣呢,光靠手怎麼行?”小王爺指了指自己因為想到要和他做而再次興奮起來的分身,一邊說一邊在他大腿根部蹭了蹭,那裏立刻又脹大幾分。

  “不行!”北堂曜月臉色鐵青,冷硬地拒絕。

  雖然他承認自己在情欲方面不太拿手,但並不意味著他就願意以另外一種方式補償他。

  “不要嘛,不要嘛……”東方昊曄摟住他,下身緊緊和他貼在一起磨蹭著,腦子裏努力想著一切可以說服他的理由。

  “你看,我已經證明了我的心裏只有你,除了你不但沒上過別人也沒被別人上過,你怎麼也得獎勵我一下啊。”

  北堂曜月長眉一挑,點了點他的唇角,“那這個你怎麼解釋?”

  “這個?呵呵呵……”東方昊曄乾笑兩聲:“這個是意外,是被強迫的……不過我很明白地拒絕了哦!”

  “什麼人敢強迫你堂堂靜王爺?”北堂曜月眯起眼。

  東方昊曄親密地貼在他面上,眨眨眼,小聲道:“我不告訴你,省得你吃醋。”

  他才沒那麼傻把南宮流澗在林子裏強吻自己,然後自己扇了他一巴掌跑掉的事告訴曜月。

  “我吃醋?”北堂曜月冷笑一聲,推開他,翻過身去準備睡覺。

  不過很快他就為自己這個行為後悔了,因為小王爺從後面緊緊貼了上去,伸手摟著他,把挺立的小弟弟在他密穴處來回磨蹭。

  “曜月,我要做我要做嘛……讓我做吧,我一定會滿足你的……你看我都這樣了……我保證會讓你舒服的……好不好?好不好?”東方昊曄在他耳邊嘀嘀咕咕沒完沒了地念,雙手還不老實地摸上他的花蕾,嘴巴在他的頸邊呼氣,想盡一切辦法挑逗他。

  “才剛做完,你沒事嗎?”北堂曜月的聲音中飽含疑問,氣息有些粗重起來。

  “流了點血,有點疼……不過沒什麼關係,小傷而已!快讓我做吧曜月,我能做,我想做……”東方昊曄下身脹得難受,不時頂頂他的幽穴,好幾次都差點忍不住闖了進去。

  其實曜月也有點心動。

  他剛才著實沒有做得舒爽,一來東方昊曄有點不配合,二來他那裏實在太緊,太乾澀,好不容易做好準備進去,卻把他夾得動得不痛快。

  北堂曜月察覺東方昊曄已經按捺不住,手指試探性地慢慢伸進他的後穴,連忙背過手抓住他。

  東方昊曄一急,在他肩上咬了一口。

  “曜月,曜月……”東方昊曄在他脖頸的敏感處不停地又咬又啃,使勁從他掌中抽出自己的手,又不安分地伸向他後穴。

  欲火讓他的膽子變大,他就不信北堂曜月會在剛佔有過自己的床上對他發火,所以大膽地將手指伸進去。

  “你!”北堂曜月月惱怒地轉過身來,“看來我剛才還是太溫柔了……”

  “曜月,我剛才實在難受,這會兒你就讓我舒服舒服吧,不然你要怎麼幫我解決?還用手嗎?我不要啊……”小王爺憋得泫然欲泣,見北堂曜月不語,連忙趁機又伸進第二根手指,在裏面翻攪起來,這裏按按那裏揉揉,急不可待。

  再看北堂曜月似乎沒有反對的意思,就知道他是妥協了。

  嘿嘿嘿,愛妃果然就是心腸軟?。

  小王爺興奮地親親他,連屁屁後面的痛都忘記了,立刻攀到他身上,更加賣力地挑逗起來。

  直到感覺北堂曜月那裏慢慢濕潤鬆軟起來,小弟弟早已蓄勢待發,興致勃勃地去敲敲門,然後大搖大擺地進去了……

TOP

第六章
  “你倒是動啊!”北堂曜月忍不住低吼。

  他裏面被東方昊曄填埋得滿滿的,感覺火熱的分身越發脹得厲害,細細摩擦著他的內壁,漸漸酥癢難耐起來,不由得盼著能被抽送兩下,卻偏偏見東方昊曄趴在他身上不動。

  “嗚嗚……曜月,我動不了了……我腰疼,屁屁疼,腳也疼……”

  北堂曜月氣得差點背過氣去,“不是你非要做的嗎?你、你……你腳疼什麼?”他大概是氣暈了,竟問了這麼一句沒有重點的話。

  “腳腫了嘛……”東方昊曄嗚咽了兩句,怕他生氣,只好努力動起來,可是沒兩下,又不行了。

  “曜月,怎麼辦,我、我的腰好像真的動不了。嗚嗚……”

  北堂曜月已被他挑起了情欲,此時不由得大怒,喝道:“我能怎麼辦!”

  “不要啊……曜月,要不然、要不然你來動吧……”東方昊曄忽然提出了這個建議。

  “你……”北堂曜月氣急,“你給我出來。”

  “不!不要!我要做,我要做……”東方昊曄緊緊抱住他,堅持不肯鬆手,分身更加深深地埋進他體內。

  “曜月,動一動,動一動嘛,我好難受……”

  我也很難受!北堂曜月心裏大罵,卻是騎虎難下,欲罷不能。

  剛才的淺嘗輒止挑得他也空虛得很,這會兒整個人好像飄在雲端,卻空落落地不踏實。

  北堂曜月掙扎半天,終於還是熬不住欲望的折磨,抱著東方昊曄輕輕翻了個身,雙臂支撐起自己,跨坐在他身上,深吸口氣,慢慢晃動起來。

  “哈——哈——曜月你真是太棒了,太棒了……”小王爺忘情地捧著北堂曜月的臀部,嘴裏不停地哼著。

  北堂曜月跨坐在他身上,感覺著自己的需要,漸漸找到了訣竅。

  這比東方昊曄在他體內沒頭沒腦地撞要好多了,他很快找到了讓自己快樂的敏感點,猛地抬臀,落下,一個撞擊,不由得呻吟了一聲,差點癱軟。

  “曜月,你好棒!我好喜歡你,好喜歡……”小王爺意亂情迷地睜開眼,看見北堂曜月俊美的容顏近在眼前。

  他合著雙目,濃密纖長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顫一顫;漆黑的長髮從兩頰落下,上面凝著汗,濕漉漉地貼在面上,淡雅的眉宇擰在一起,紅唇緊咬,氣息濃郁。

  那模樣既痛苦又迷醉。

  東方昊曄完全被他這種深陷情欲、驚心動魄的美震懾住了。

  瞬間,下身的火熱又脹大了一些。

  北堂曜月顫抖了一下,“你、你怎麼還、還……”他快要無力了,可是東方昊曄的欲望卻好像根本沒有消止的跡象,仍然精神勃勃地在他體內顫動。

  “我也不知道……唔……曜月,快動啊,動啊……”東方昊曄挺挺身,示意他不要停下來。

  “唔……”北堂曜月又羞又怒地瞪了他一眼。

  他現在已是騎“虎”難下,只好咬咬牙,繼續消磨著他的欲望。

  不知過了多久,北堂曜月驚異於東方昊曄此次驚人的持久力,最後終於顧不得面子,坐起身來,雙手向後分撐兩側,揚起頭顱,大力擺動。

  黑髮在修長優美的脖頸後面來回晃動,分外煽情。

  東方昊曄被他弄得欲仙欲死,真是一種精神和肉體的雙重刺激。

  最後在北堂曜月一次猛烈的收縮下,終於抑制不住,瞬間噴發了出來,灼熱的液體像利箭一般射上他的內壁。

  “啊——”北堂曜月大叫一聲,感覺內臟似乎要被擊穿般,整個腸胃都在痙攣,渾身一顫,手足發軟,一下子倒了下來。

  東方昊曄連忙接住他,見他的雙唇因為剛才的緊咬已經沁出血痕,不由得一陣心疼。

  “曜月……”輕輕吻去他唇上的血漬,憐愛之情瞬間漲滿胸懷,心滿意足地歎道:“曜月,我真愛你。”

  北堂曜月微微一顫,不知是因為餘情未消,還是聽了他的話。

  他閉著眼,沒有說話。

  東方昊曄的分身從他體內慢慢滑出,黏稠的液體汩汩流下,情欲的味道瞬間氤氳在床榻之間。

  二人折騰了這一晚,都疲憊之極,就這樣互相擁抱著,沉沉地睡了過去。

  早上晨曦的陽光剛剛露個頭,北堂曜月感覺一陣搖動,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你幹什麼呢?”他睡眼惺忪地問。

  “沒什麼,愛妃你繼續睡。”

  東方昊曄低頭親親他的嘴,繼續運動。

  “嗯……唔……”北堂曜月皺了皺俊美的長眉,仍然趴在床上昏昏欲睡。

  這倒讓東方昊曄有些不滿起來。

  難道我的功夫這麼差?他抽出欲望,然後突然一頂到底,精准地撞擊在北堂曜月敏感的內壁上。

  “啊——”北堂曜月低叫了一聲,猛地抬起頭來,徹底清醒。

  “東、方、昊、曄!”他咬牙切齒地擠出小王爺的名字。

  “哈啊……愛妃,你好棒啊!”東方昊曄癡迷地叫著,又一個猛烈的抽插。

  “唔——你、你給我……停下!停下……”北堂曜月惱恨地想轉過身來,卻被東方昊曄壓得緊緊的。

  他的分身在他體內大力抽動,引起一陣陣酥麻的戰慄。

  北堂曜月雙手緊緊抓著被單,長髮在肩背披散開來,露出蜜棕色健康勻稱的背脊。

  那優美的線條,細膩的肌膚,讓人禁不住想要觸摸。

  小王爺俯下身去,從後面抱起他,雙手摸到前面,又自然而然從上面撫到了下面,輕輕撥弄他的分身。

  早上的男人本就禁不起挑逗,何況他還在後面不停地律動著,北堂曜月再也忍耐不住。

  東方昊曄的手指或輕或重,靈活地摩挲著,帶給他陣陣快感,讓他推拒的手變得不再堅定。

  可北堂曜月卻倔強地咬著自己的唇,再不肯呻吟出來。

  東方昊曄低頭想吻他,他卻把頭轉到構不到的角度,讓東方昊曄怎樣也無法吻到。

  嗯哼……愛妃真小氣!小王爺終於得到滿足,把種子撒滿愛妃體內,溢出緊窒的甬道。

  北堂曜月躺了半天,好不容易緩過來點,啞聲道:“你不是不能動了嗎?怎麼這會兒又這麼精神?”

  “人家夜裏剛被你疼愛過,當然動不了了。這不睡一覺好多了嘛!嘿嘿……”小王爺乾笑。

  “我再信你就有鬼了!”北堂曜月惱怒,一把推開他,“走開!我不想看到你!”他掙扎著坐起身來,拿過衣物,想起昨夜竟主動坐在昊曄身上搖擺求歡,就恨不得一掌拍死這個小無賴。

  也不理會昊曄的討好求饒,冷著臉慢慢穿上衣服,搖搖晃晃地去後面沐浴。

  小王爺在後面可憐兮兮地望著他,不敢跟去。

  不過腦子裏卻忍不住幻想。

  呵呵呵,不知道經過這幾天的努力,親親愛妃的肚子裏有沒有住上我的寶寶啊……

  ***

  這天小王爺在房間裏等了一天,也不見北堂曜月回來,一問才知道他出去辦事了。

  東方昊曄知道後這個心疼啊,老老實實地反省自己的錯誤。

  真是不在下面不知道,他現在那裏實在難受得很。

  昨夜之後,他的屁屁就是坐在三層厚軟的墊子上仍然疼得厲害,更別說曜月竟然還要騎馬出門。

  小王爺第一次後悔了,懊惱了。

  為自己的索求無度深刻檢討,反省。

  北堂曜月回來的很晚,臉色有些憔悴。

  他沒理會小王爺,一個人用完晚膳,晚上在書房裏睡了。

  小王爺知道他真惱了,這會兒再不敢去捋他的虎須,只讓人準備了夜宵和補品送去,囑咐他早點休息。

  第二天天還很早,東方昊曄就醒了。

  暑夏寧靜的清晨,只有鳥兒和蟬鳴的聲音。

  窗戶半開著,清風吹拂進來,一掀一掀地撩著紗帳。

  東方昊曄呆呆地凝視著床頂,看著上面的圖案發呆。

  今天是他失憶以後的第七天。

  仔細回想,這短短的七天裏,他都不知道做了多少“偉大”的事。

  第一天“初見”北堂曜月,立刻被他迷得七葷八素,倒在他腿上呼呼大睡。

  第二天進宮,從皇兄那裏拿到承歡的春藥,當晚心懷不軌地給親親愛妃下藥,夜半驚魂差點功虧一簣後,終於還是一嘗多年夙願。

  第三天抱著親親愛妃睡了幾乎一整天,後來洗了一場“鴛鴦浴”,被親親愛妃拒絕求愛,稍受打擊,但總的來說還是喜悅的。

  第四天又被皇兄叫進宮,“審問”藥效,不得已分享了他的閨房秘聞,卻意外得知愛妃是摩耶人可以受孕的喜訊,欣喜若狂。

  不過沒高興多久,當晚就差點被南宮流澗非禮,好在有驚無險。

  第五天一大早趕到別院,哭了一場,睡了一覺,啥事也沒做,不過晚上被吃了,後來又吃了回來。

  第六天,就是昨天,即像只偷了腥的貓般得意,又像被拋棄的怨婦似地等了愛妃一整天。

  今天是第七天了。

  時間過得說快不快,說慢也不慢。

  快,是因為只有短短七天,當然一眨眼就過完了;慢,是因為這七天裏發生很多事,讓人目不暇接,昏頭轉向。

  東方昊曄歎了口氣,爬起身來,叫人進來伺候。

  梳洗完畢,看看日頭,也就是卯時剛過而已。

  他收拾俐落,一瘸一拐地來到書房門口,悄悄打開門,閃了進去。

  書房裏側的床前,北堂曜月正閉目而臥,滿頭青絲散了一床一枕,還有幾縷落在兩頰上,映襯著他肌膚晶瑩,潔白如玉。

  東方昊曄呆呆凝視半晌,拾起他一撮發,拿在手邊摩挲把玩,很想靠上去偷香幾口,又怕吵醒了他。

  正在猶豫間,北堂曜月微微動了動,面轉向裏側,卻沒有醒來。

  看著他這疲憊至極的睡態,東方昊曄心口一痛。

  曜月啊曜月,你是對我有情的,不然何苦這般為難自己?東方昊曄想起前夜的那番恩愛,他對自己的憐愛不言而喻。

  脫下鞋子悄悄爬上床,躺在北堂曜月身側,剛想伸手去摟他的腰,卻冷不防被一掌拍掉。

  “哎喲!”小王爺嚇了一跳,隨即笑咪咪地靠上去,貼在他身後。

  “什麼時候醒的啊?”北堂曜月眼也沒睜,只是去掰他的手,卻發現他的手好像粘在自己身上似的,就是掰不下來,掙了幾掙也就放棄了。

  東方昊曄知道他是累極,在他耳畔輕道:“你睡,我不吵你,只是抱著你而已。”

  北堂曜月動了動,終於還是懶得理他,臉向裏側尋了個舒服的姿勢,不聲不響,似乎是睡了。

  也不知他練的是什麼功夫,身上一年四季都是清清冷冷的,讓人即使在這種夏天抱著他,也感覺絲絲涼涼的舒服。

  東方昊曄將臉蹭到他的後頸,埋在他的青絲間,聞著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只覺他們從沒有身體和心靈都如此接近過,不由得心滿意足,努力忽視心底深處的一絲不安。

  房間裏靜悄悄的,只有他們彼此的呼吸聲。

  不知過了多久,東方昊曄輕聲道:“曜月,等你事情辦完了,我們在這裏多住幾日再回去吧。”

  “……為什麼?”

  “現在正是暑夏盛熱,我們在這山水之間避避暑不好嗎?再說,在這裏你也可以清閒些。”

  “哪里有什麼清閒不清閒的。待在這裏你不會悶嗎?這個避暑山莊,聽說這些年來你也沒來住過幾次。”

  “嘿嘿,有你在怎麼會悶。我聽小廝說這裏依山傍水,景色非常不錯。在鳳山腳下還有一個碧煙湖,我們可以去遊湖啊。”

  “王爺倒是好興致啊。”

  “呵呵呵,山水濛濛,泛舟湖上,何等愜意,怎會沒有興致。”

  東方昊曄摟著他的手臂緊了緊,小聲道:“?,我們住下吧。”

  北堂曜月沈默片刻,輕輕一歎:“你要住就住吧。”

  小王爺聞言,頓時心滿意足,將臉貼在他背上。

  ***

  二人果然在這別府裏住下了。

  這裏雖然是早建的別院,但小王爺著實沒來過幾次,許多好山好水的地方都未去過。

  那日聽小冬說這碧煙湖的湖水不僅清澈碧綠,夏季的晌午之後湖面上還會泛起白霧,一片朦朧,似煙非煙,似霧非霧,景色美麗非凡。

  東方昊曄聽了之後大是動心,立刻叫別院的管家去弄了條船舫,打算和愛妃好好去欣賞景色。

  北堂曜月那日之後就回了臥房與他同住,不過不要他再碰自己。

  東方昊曄一想所謂過猶不及,也不勉強,每日只是把他當成清涼抱枕一般手足並纏,弄得二人早上起床時都頗有些……難以解決。

  說來,自從小王爺失憶醒來之後,京城裏這事那事總是攪得他一頭霧水,整日暈暈乎乎的,這會兒安安靜靜地在別院住下,倒意外是種福氣。

  因為腳傷的緣故他也不能亂跑,每日裏不是陪北堂曜月在院子裏練練功,就是陪他去書房看看書,下下棋,兩人難得安穩和諧地生活了一段時間。

  這日管家將船舫準備好,小王爺的腳也好得差不多了,便興沖沖地和北堂曜月一起騎馬來到鳳山腳下的碧煙湖。

  舉目望去,果見一池碧色,延綿無邊,青山環繞,真是一處好風景。

  二人登了船,小冬和幾個僕役早已備下酒菜,解開纜繩,船舫隨著劃槳人的撥動,漸漸向湖心駛去。

  北堂曜月心情不錯,倚在船欄上,望著外面景色,臉上露出愜意之色。

  碧煙湖果然湖如其名,過了正午,日頭偏南,湖面彷佛沸騰起來一般,漸漸興起一層煙霧,卻並不讓人覺得潮濕悶熱,反有陣陣清爽。

  北堂曜月整個人也好像籠罩其中,有種朦朧之感。

  “碧水青山依依,杳杳仙子,非霧非煙深處。”

  “你在說什麼?”曜月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小王爺比劃比劃,比劃不出來,道:“我在說這山、這水、這霧、這仙子嘛!”

  “我可不是什麼仙子。”

  北堂曜月雖說得不屑,眼中卻忍不住流出一抹笑意。

  東方昊曄坐到他身邊,和他一起倚在船欄前。

  見他沒什麼反應,便伸手攬住他的腰,道:“曜月,我喜歡你。”

  北堂曜月仍然望著船外,沒有說話。

  這些日子東方昊曄總是把這句話掛在嘴邊上,初時他不以為然,後來有些不耐,再到現在,竟已漸漸習慣。

  “曜月,你說我為什麼這麼喜歡你啊!”東方昊曄撥撥他胸前的發絲,纏在手指上玩。

  “我怎麼知道。”

  “這就是一見鍾情啦!”

  “一見鍾情?”北堂曜月低低嗤笑,“不是貪圖我的美色嗎?”

  “呵呵……反正我看見你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你了。”

  東方昊曄一點也不覺得表白自己的心意有什麼好羞澀的,大大方方地承認了,還趨身上前偷了一記香吻。

  北堂曜月推開他,“別鬧,這是在外面。”

  “什麼呀,這裏和家裏有什麼區別……”小王爺嘟嘟嘴。

  整個碧煙湖上只有他們一艘船舫,怕什麼啊?愛妃就是面子薄。

  北堂曜月聽到小王爺如此自然地說到“家”這個詞,神色有些奇怪。

  他雖然與東方昊曄成親一年有餘,卻從來沒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

  說到底他也是個男人,沒有女人那種出嫁從夫,以夫為天的感覺。

  靜王府對他來說也不是個棲身之所,如果說到家,他自然首先想到的就是明國遙京,那處他與兄弟姐妹一起長大的地方。

  可是此刻聽到東方昊曄的話,北堂曜月突然覺得他竟沒有任何突兀之感。

  原來不知不覺中,他已把東方昊曄視作了家人。

  有他在的地方,也是自己的家……北堂曜月突然醒悟到這種“出嫁”的心情,讓他十分震驚,一時難以適應。

  “怎麼了?”東方昊曄見他半天沒說話,還以為自己說錯了話。

  北堂曜月沉吟了一下,淡淡地道:“昊曄,其實……我從沒想過把這裏當成是自己的家。”

  “哦,為什麼?”東方昊曄語氣平靜,似乎不以為意。

  “你不生氣嗎?”

  “生氣?為什麼?”東方昊曄奇怪地望望他,道:“沒有讓你覺得這裏是你的家,是我不好。我怎麼會生你的氣呢?你離開明國‘嫁’到這裏,肯定不是心甘情願的。應該道歉的是我才對?。”

  北堂曜月微微一震,默默望著他,沒有說話。

  “曜月,以後每年盛暑時節,我們都來這裏住上幾天好不好?”東方昊曄一轉眼已經換了話題,興致勃勃地看著他。

  北堂曜月頓了頓,微微一笑道:“好。”

  不知不覺中,他好像真的已經接受了文國靜王妃這個身分。

  小王爺心裏高興,環抱著他的雙手漸漸不老實起來。

  “你幹什麼!”北堂曜月抓住他深入衣襟裏的手。

  “曜月,讓我摸摸嘛……”

  “摸什麼摸!我又不是女人,沒有胸部。”

  “可是這裏的反應一樣啊。”

  小王爺眨眨眼,手指隔著裏衣,靈巧地揉捏著他胸前的突起,搓弄得那粒小東西漸漸挺立起來。

  北堂曜月眼睛微眯,“哦,這裏的反應一樣啊……”

  小王爺連忙笑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聽皇兄說過,女人的這裏也是很敏感的。”

  “……你從前與女人歡好過沒有?”

  東方昊曄似乎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小嘴微張,有些驚訝地望著他。

  北堂曜月別過臉去,耳根處泛起微紅,僵硬道:“不想說就算了。”

  小王爺笑道:“我又不記得了,怎麼說。”

  “……那就當我沒問過好了。”

  “那你呢?你有沒有和女子歡好過?”

  北堂曜月沒有回頭,只輕輕哼了一聲。

  小王爺更是歡喜,直把腦袋往他身上蹭,不停地沖他的耳垂呵氣。

  耳垂很快紅得透了,像成熟的果子,小王爺一口咬了上去。

  “別鬧!”北堂曜月終於扛不住,回過手來推他。

  船舫不知何故,突然劇烈一晃,他們靠的長椅本就狹窄,東方昊曄措手不及,向後翻去,北堂曜月連忙伸手拉他,卻反被他拽著一起滾落在地。

  船舫的長椅很矮,摔在地上也不如何疼痛。

  北堂曜月一下子掉在東方昊曄懷裏,被他一把抱住。

  東方昊曄順著船的顛簸之勢翻了一翻,將北堂曜月壓到下麵,就著紅唇吻了下去。

  香舌絞纏,彼此的氣息彌漫在唇舌之間。

  北堂曜月的味道猶如最上等的醇酒,清而不淡,幽香醇厚。

  小王爺細細勾畫著他嘴裏的每一寸痕跡,感覺到他無措的回應與憐惜。

  這是他們之間第一次深深的擁吻。

  說來好笑,不論失憶前還是失憶後,他們似乎都未曾如此投入而陶醉地吻過。

  這長長的,溫馨而甜蜜的吻,幾乎耗盡了彼此所有的氣息。

  兩唇分開,卻還連著細細的銀絲,更添旖旎風情,倒比他們的數次歡好更讓人心馳蕩漾,愉悅難言。

  東方昊曄抱緊他,喃喃道:“曜月,我喜歡你,非常非常喜歡……”

  “……嗯,我知道。”

  北堂曜月輕輕攬住他,雙臂環繞在他背上,緩緩拍撫。

  “那你呢?你……喜歡我嗎?”東方昊曄終於問出這句醞釀已久的話。

  北堂曜月靜默很久。

  小王爺的心臟幾乎快要跳爆了,就在他幾乎絕望的時候,忽然傳來一聲幽幽歎息:“傻瓜……”

  東方昊曄劇烈顫動了一下,欣喜若狂地抱緊他。

  他們並躺在地板上,船舫左右搖擺,讓雙方更加貼緊彼此。

  小王爺像個貪食不足的嬰兒一般,不停地將細碎溫柔的吻落在北堂曜月的面上、唇上。

  北堂曜月微微蹙眉,嘴角卻含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沒有拒絕,偶爾還被他挑起,回吻一下。

  這個碧煙湖上美麗的午後,東方昊曄覺得自己好似退化為一個幼稚無知的嬰孩,在北堂曜月的懷裏不斷撒嬌癡纏。

  忘記了遊湖的初衷,只顧著欣賞眼前的美人,感受他彆扭但溫柔的回應。

  此後幾天,每到午時時刻,嘗到甜頭的小王爺便纏著北堂曜月來遊湖。

  然後在那顛簸搖擺的軟榻上和他抱作一團,並漸漸變本加厲。

  終於在某一日,北堂曜月強不過他的執拗和挑逗,在他身下妥協。

  小王爺覺得自己此刻的幸福簡直無法言喻。

  他們在別院一連住了一個多月,直到整個盛暑都快被消磨殆盡。

  劉伯是個能幹的老管家,將府邸打點得很好,每隔三天派人來回報一下,也沒什麼需要他們操心的。

  只是隔三差五地來人詢問一下,問他們什麼時候回去?說皇上已經宣了小王爺好幾次。

  小王爺一直拖著不去理會,直到再也拖不下去的時候,夏天也結束了,這才不得不命人收拾好東西,和北堂曜月啟程返回王府。

TOP

第七章
  “嘔——”東方昊曄趴在車轅邊大吐特吐,北堂曜月在身後輕輕拍撫他的後背,道:“你也真是的,明知道自己暈車,幹嘛還非要坐車回去,騎馬不是快得很。”

  小王爺軟弱無力地靠在他身上,車隊已經停了下來,小冬連忙給他遞上清水漱口。

  小王爺兩眼濕漉漉地看著北堂曜月,心道他竟一點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思,他不過想晚點回去,順便枕在他的腿上嘛。

  誰知道短短幾十裏的路,竟然吐了三回,拖到現在還未到。

  “曜月,都是你不肯讓我抱……”

  北堂曜月立刻黑線:“閉嘴!”

  小王爺委屈地癟癟嘴,起身爬回車裏。

  北堂曜月隨他上來,道:“若是騎馬,這會兒我們早進城了。”

  “我知道皇兄的雲初快,可你也不用這麼急著回去吧?”小王爺幽怨地瞥他一眼。

  “我看你是在別院住野了,就這麼不想回去?”

  “才不是。”

  小王爺抱住他,在他胸前蹭了蹭。

  “王府裏好多事,好煩!和你住在別院多麼舒服,閑雲野鶴一般。”

  北堂曜月推了推他,“別抱這麼緊。”

  “怎麼了?”

  北堂曜月瞪他一眼,“你再抱這麼緊,我也要吐了。”

  小王爺撇撇嘴,“那你不讓我抱,抱抱我總行了吧?”

  “……好吧。”

  北堂曜月見他確實吐得臉都黃了,不由得有些心軟,伸手把他攬在懷裏。

  馬車又開始晃晃悠悠地前進。

  小王爺閉上眼,感覺北堂曜月清涼的手指溫柔地揉撫著他的額頭,不由得漸漸放鬆下來。

  其實東方昊曄真的不想回去,如果可能,和北堂曜月在別院一直過下去就好了,不過有些事總不能自欺欺人。

  唉!南宮流澗,你辦事可別給我出紕漏?……

  雖然馬車的速度慢,又折騰了半天,但傍晚時候還是安安穩穩地回府了。

  本來以為迎接他們的是劉伯準備好的洗浴水和晚膳,誰知下了車看到的,卻是整齊的禁衛軍將王府團團包圍的景象。

  “怎麼回事?”東方昊曄原本睡眼惺忪的雙眼,立刻清醒地瞪起來。

  北堂曜月也沉下臉,隨他走進大門。

  劉伯匆匆迎了出來,低聲道:“王爺,您可回來了。”

  “發生什麼事?”

  “今天上午二皇子帶了大批禁衛軍包圍王府,說要、說要……”

  “說要什麼?”劉伯看了北堂曜月一眼,道:“說要捉拿王妃!”

  “什麼!”東方昊曄嚇了一跳,“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不提前派人給我送個消息?”

  劉伯低聲道:“來不及啊。二皇子把整個王府都包圍了,連只鴿子都飛不出去。”

  東方昊曄望了北堂曜月一眼,見他神色冷凝,連忙緊緊握住他的手,道:“沒事,凡事有我呢。”

  北堂曜月對他微微一笑,回握了一下。

  “六皇弟,你終於回來了。”

  一位身穿紫色繡雲騰錦服的男人從正廳裏慢慢踱了出來。

  他相貌英俊,氣度非凡,和皇上有幾分相似,只是下頷過於尖利,感覺陰沈了許多。

  東方昊曄笑道:“二哥,好久不見!”

  福王東方燁道:“咦?你不是失憶了麼?聽說你見到皇上都不認得,沒想到還認得我這個二哥啊。”

  “呵呵,二哥說笑話了不是。小弟雖然資質駑鈍,但是你開口就叫我六皇弟,再看你這排場氣派,我若還不知道你是誰,豈不是不僅失了憶,還失了腦子?”

  聽到劉伯等人的竊笑聲,福王的臉黑了一下。

  東方昊曄道:“二哥真是神機妙算,小弟剛剛和愛妃避暑回來,你就在這裏等我們了。不知二哥今日前來有何貴幹?莫不是知道小弟失了憶,特意來關心一下?”說著東方昊曄環視了一下四周,輕笑道:“不過看這動靜,也忒大了點。”

  福王道:“二哥今日前來是公事公辦,要拿靜王妃回刑部問話,小弟可不要怪我。”

  東方昊曄凝目,道:“既是公事公辦,那小弟也要問明白,不知愛妃犯了何事要驚動刑部?還要煩二哥親自前來抓拿?”

  福王道:“靜王妃北堂曜月通敵叛國,涉及明國內亂,本王奉命徹查此事。”

  “胡說!”東方昊曄緊緊握著曜月的手,怒道:“曜月一直和我待在一起,如何通敵叛國?如何涉及內亂?”

  北堂曜月微微一驚,“什麼內亂?明國發生什麼事了?”

  福王笑了一下,“靜王妃不必再裝。明國尚文帝司洪逸月前突然暴斃,端親王北堂耀輝偽造遺詔,在北堂王北堂曜日的協助下,以前東陽太子遺子身分登上皇位,至今已有十餘日。”

  “什麼!”北堂曜月大驚。

  “明國現在已不再是文國盟國,北堂曜月作為明國北堂王三世子,司耀輝之弟,涉及通敵之嫌,必須在天牢暫時拘押。”福王的口氣似乎有些幸災樂禍。

  東方昊曄只覺腦子一片混亂,手心裏的冷汗不知是北堂曜月的還是自己的,冰涼涼地。

  “就算明國發生政變,又關曜月什麼事?他是我的靜王妃,已不再是明國世子。說什麼通敵,二哥可有證據?”

  福王沉下臉,“本王既然敢來這裏拿人,自然手上有證據。六弟不要胡鬧!此事關係重大,本王也沒有必要向你解釋,今日看在你的面子上,人我請走,你若是胡鬧,我便不客氣!”

  “你要怎麼不客氣!”東方昊曄也怒了,豎起眉毛。

  福王揮揮手,一排侍衛上前,將他們團團圍住。

  東方昊曄冷冷一笑,“你敢在這裏用強?你忘了這是什麼地方?”

  福王聞言,果然猶豫了一下。

  這座王府乃先皇故居,當年曾被賜下鎮宅基和下馬碑,任何人不得在此動武,也不得騎馬入內。

  只要住在這宅子裏,除非是自己走出去,否則便是天大的罪人,也沒人敢強行將人帶走。

  福王冷聲道:“六弟,不要讓二哥為難!”

  “我偏不呢!”北堂曜月突然道:“我跟你走!”

  “什麼?曜月,不行!”小王爺急了。

  “既然福王是奉命行事,我問心無愧,和他走一遭又如何。”北堂曜月淡淡地道。

  “靜王妃果然明白事理。”福王沉沉一笑,做了個手勢:“那就請吧。”

  北堂曜月深深看了東方昊曄一眼,掙開他的手,向大門走去。

  東方昊曄想沖上去,卻被劉伯一把拉住,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消失在自己的視線外。

  ***

  幽暗的地牢,陰寒潮濕,不見天日,連扇小窗也沒有。

  北堂曜月面無表情,慢慢走了進去,看看四周,挑了一處還算乾淨的地方席地而坐。

  福王東方燁並沒有審問他,只是命人把他關起來,臨走前對他別有深意地一笑,讓北堂曜月心裏皺眉。

  一個官衙端著一盞燭香,小心翼翼地放在離牢門三丈遠的地方,然後瞥了他一眼,轉身離開,大鎖鑰匙掛在腰上,發出“匡啷匡啷”的聲音。

  散功香?北堂曜月冷冷一笑。

  東方燁未免也太小看他了。

  這種散功香從小到大,他和曜辰不知被二哥下過多少次,早就不當回事了。

  靜靜調整內息,北堂曜月開始回憶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兩個月前他回明國時,確實感覺大哥和二哥之間有些不對,但當時他並未深思。

  因為二哥的脾氣喜怒無常,大哥又冷漠沉靜,兩人總是好好鬧鬧,分分合合,他和曜辰也看慣了。

  記得小時候有一次,就因為大哥親了他一下,二哥就大吵大鬧,折騰了好幾天,後來見大哥對他不理不睬,竟然自己跑去睡柴房,結果染了風寒,差點一命嗚呼,把大家嚇個半死。

  後來大哥雖然不再責怪他,卻再也不敢不理他,二哥的性子便越發任性起來。

  說起來,二哥的確有許多地方與自己眾兄妹不像。

  雖然容貌出眾,卻沒有北堂家人特有的那種冷漠理智的特徵,反而任性妄為,瀲灩妖媚,有一種張狂至極,可與火焰同燃的瘋狂。

  這種性格,確實與北堂家人完全不同。

  不過就算二哥是那個什麼東陽太子的遺孤,這麼多年過去了,二哥的性子北堂曜月還是知道的。

  連端親王那個位子他都做得不大起勁兒,何況什麼皇位。

  可他現在竟然篡位?大哥竟還幫著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這麼大的事情自己毫不知情?北堂曜月皺眉,突然懷疑也許這是他們兩個早就計畫好的。

  不然為何當年一向疼愛他的大哥會要他以男子之身嫁到文國,姐夫宮劍宇也被調去北方駐守。

  北堂曜月心緒飛轉,各種念頭一一閃過,最後想到東方昊曄,目光閃了一下。

  根據以前收集的情報瞭解,東方昊曄心機深沉,足智多謀,其手段、魄力不在其兄之下。

  當年文國先皇對他頗多寵愛,所以讓他接掌了東門門主之位。

  此後三皇子東方驊統領朝廷,六皇子東方昊曄暗禦江湖,文國的天下在這對同母兄弟的手中更加牢固。

  可是自己嫁入靜王府這一年多來,只覺東方昊曄性情隨和,大大咧咧,並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作為。

  有一次讓他算帳,竟然將王府屬下的各個農莊和鋪子的帳簿弄了個亂七八糟,面目全非。

  去質問他,他還不肯承認。

  結果在自己的再三追問和鐵證如山的情況下,終於老老實實地承認了,其實他根本對算數一竅不通。

  北堂曜月回想起那件事,笑了一下。

  那傢伙自從失憶之後,更是出格得很,年齡好像一下子倒退了十歲,簡直是個孩子,就會對他撒嬌耍賴。

  以前他只把東方昊曄當弟弟看待,對他心存戒心。

  可是很快便發現,東方昊曄其實非常喜歡自己。

  那種追逐的目光,時時刻刻出現在自己周圍,讓他想忽視都不行。

  其實想一想,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與自己心愛的人朝夕相處,怎麼可能不露痕跡?北堂曜月歎息一聲。

  他本來一直在旁看他笑話,可不知什麼時候開始,竟真的在乎起那個小傻瓜的目光來了。

  直到今日,竟連自己也陷下去。

  想到此處,北堂曜月不由得冷下臉,瞥了一眼遠處那盞燭香,已經差不多快要燃盡。

  地牢裏不通氣,到處都是散功香的氣味。

  北堂曜月試了試內息,大概失了三成功力,剩下的被他凝在經脈裏保存下來。

  算算時辰差不多,北堂曜月站起身走到牢門口,晃了晃那粗大沉重的鎖鏈,“匡啷”一聲,鎖鏈掉落在地。

  北堂曜月悄無聲息地潛出地牢,在房梁上飛奔,幾個起落,已來到福王府邸。

  他知道東方燁統領京城三萬禁軍,自己的府邸必定守衛極嚴,不過這些對他來說仍然易如反掌。

  待第三撥巡邏的衛隊過去,北堂曜月找到了東方燁的書房。

  他翻身上房,揭了瓦片,向下望去,仔細聆聽。

  東方燁坐在桌前,正與一身穿寶藍色錦衣的男人說話。

  “這次我們雖然困住了北堂曜月,但要想得到他的北門銀龍令,只怕沒那麼容易。”

  那人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道:“那就拿他去換東方昊曄的金龍令!”

  東方燁懷疑道:“你也未免太抬舉北堂曜月了。六弟會捨得拿這麼重要的東西來換他?”

  那人冷道:“你要是以為他不捨得,那就大錯特錯了。你以為本座是為了什麼與你合作?”

  東方燁想了想,笑道:“沒想到六弟這個小糊塗蛋竟真會迷上個男人。那北堂曜月雖然美則美已,但到底是個男人,還是個冷美人,六弟的眼睛不知道長到哪里去了。”

  對面那人輕輕冷哼了一聲,東方燁立刻想起他也是對自己六弟“一往情深”的男人,因此才會因妒生恨,跑來與自己合作,連忙陪笑。

  “六弟就算喜歡男人,也該找南宮門主這般英俊威武的好男兒才對,與北堂曜月那個比娘們還漂亮的傢伙在一起有什麼意思。本王看來,還是南宮門主與六弟最配了。”

  北堂曜月微微眯眼。

  “本座與令弟配不配,不勞二王爺擔心。現在還是談正經事要緊!”南宮流澗似乎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端起茶盞吹了吹,茶葉蕩開,飄出淡淡的茶香。

  東方燁道:“南宮門主說得對。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能拿到北堂曜月和六弟手中的天門權杖。”

  當世雖是明、文兩國鼎立,平分天下,但是武林卻始終一統在天門門下,權掌江湖。

  四天門門主分別為東方、南宮、西門、北堂。

  這四個姓氏分掌東、南、西、北四天門,至今已有三百多年的歷史,其勢力龐大,根深蒂固,江湖威信猶在朝廷之上。

  若不是分為四門,分而統之,很可能一統的就不只是江湖,還有天下了。

  自從二十多年前亂世結束,天下兩分,太平初定,天門的許多機制也相應做了調整。

  因為當年的東方門主東方曦登上皇位,做了皇帝,這東門自然便負責起文國方面的武林事務;而北門門主北堂傲乃明國世襲的北堂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其相應的勢力也轉到了明國一方。

  這一代東門門主是東方昊曄。

  七年前,東方曦將東門門主令交給他時,他還只是個十二歲的孩子,沒有人知道他就是下一任的東門門主,直到先皇駕崩,他才明瞭身分。

  福王東方燁當年與三皇子東方驊明爭暗鬥,本以為就算得不到皇位,也能拿下暗禦江湖的東門,其勢力也不容小覷,誰知道竟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南宮流澗喝了口茶,道:“不知二王爺拿到北堂曜月通敵叛國的證據,是否可靠?”

  “自然可靠,不然本王如何敢與皇上、六弟公然作對。”

  “哦?”南宮流澗瞥了他一眼,不經意地道:“二王爺這麼有把握?”福王笑而不答。

  南宮流澗放下手中的茶盞,道:“如此,本座就放心了。”

  說著站起身來,走到窗邊。

  福王正想再說什麼,卻見南宮流澗忽然身形一閃,接著屋頂響起打鬥之聲,慌忙跑出去,抬頭一望,一藍、一白兩個身影正在房梁上打得如火如荼。

  北堂曜月見南宮流澗起身走到窗前,已在暗自警惕,果然還未及退走,便被他發現蹤跡。

  福王立刻招來王府禁衛,將書房團團圍住。

  北堂曜月脫身不得,又被南宮流澗步步緊逼。

  “北門與南門一向相安無事,你為何找我麻煩?”在二人靠近時,北堂曜月低聲冷喝。

  “原因你剛才沒聽見嗎?”南宮流澗冷笑,掌風越加淩厲。

  北堂曜月擰眉,突然道:“那日林中人是你?”

  “不錯。我本是要去找昊曄幽會,誰知竟忘了那日是你們的同房之日,真是掃興得很。”

  見北堂曜月那雙漂亮的眸子好像霎時著起火來,南宮流澗笑道:“不過沒關係,反正後來我加倍討回來了。嘖嘖嘖,昊曄還真是只小豹子,親熱的時候也喜歡動粗。不過我就喜歡他這一點。”

  北堂曜月想起那日東方昊曄嘴角的傷痕,更是怒火大盛。

  南宮流澗就是要惹他動怒。

  兩人糾纏在一起,衣袖翻飛,風聲淩厲。

  東方燁等人在下面看不清他們的動作,只見藍、白交錯,身影不停晃動。

  北堂曜月本就因為散功香而失了三成功力。

  高手相爭,差不得分毫,何況他現在功力不濟,又被南宮流澗激怒,動了真火,突然一個閃神間,被擊個正著。

  胸口一窒,氣血翻湧,內息竟然紊亂起來。

  暴亂的真氣在體內四處亂竄,北堂曜月一時間壓制不住,一口鮮血直線般噴射出來,從房梁上翻落下去。

  南宮流澗愣了一瞬,沒想到自己那一掌竟有如斯功力。

  東方燁早就等著了。

  侍衛們一擁而上,將北堂曜月團團圍住,冰涼的武器架在周圍。

  “本王真是小看你了。想不到你還有力氣潛出天牢!不過你現在又落在本王手裏,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不然身上多出幾個血窟窿,可怪不得別人!”

  北堂曜月嘴角淌下血跡,臉色煞白。

  南宮流澗從屋頂飛身下來,笑吟吟地道:“靜王妃這麼漂亮的人物,若是被人戳上幾個窟窿,可就美不起來了,到時候也不知道昊曄還會不會要你。”

  “自然不會要了。六弟的性子,就是喜歡美人兒。”東方燁笑道。

  北堂曜月又嘔出一口血,抬手擦了擦,冷冷地盯著他們,道:“就憑你們,想得到我的銀龍令,恐怕還沒那本事。”

  東方燁道:“有沒有那個本事,咱們試試就知道了。”

  說著一揮手,“來人,押走!”

  北堂曜月踉踉蹌蹌地被他們架了起來。

  南宮流澗見他雖然腳步淩亂,模樣狼狽,卻仍不失高貴與優雅,神情淡漠如初。

  待人被押走,南宮流澗似笑非笑地對東方燁道:“看起來除了散功香,你還給他下了好料啊。”

  東方燁微微一笑,道:“南宮門主若是有興趣,便與本王一起去審審他。”

  南宮流澗本不想蹚這趟渾水,但聽他說話的語氣,不由得暗中皺眉,心念一轉,道:“好,本座與你同去!”

  ***

  “砰”的一聲,東方昊曄一腳踹開禦書房的大門。

  皇上雖然早做好了心理準備,卻還是被嚇得一激靈。

  “昊、昊昊,你這麼快就來了?瞧你風塵僕僕的樣子,為兄真是心疼呀……那個、用了晚膳沒?要不朕這就命人去準備禦膳?“那個,昊昊,咱們有話好好說,那個可是先皇的遺物,舉世名劍,你小心點拿,別、別、別離得這麼近……”

  “皇兄,這柄秋水劍在你這禦書房也掛太久了,寶劍不沾血,可是會鈍的哦!”東方昊曄邪邪笑道。

  皇上額上冒出大滴汗珠,笑容扭曲道:“昊昊,皇兄知道錯了,皇兄一定會彌補你的,你別、別激動……”

  “不激動,我一點也不激動。”

  東方昊曄微微一笑,笑容有些涼,他慢慢向皇上逼近,把皇上逼得快從椅子上翻出去了。

  然後他突然一伸手,將秋水劍遞到皇上手裏,然後一把揪住他的皇袍,眯著眼狠聲道:“你給我趕緊動手,解決掉二哥這個大麻煩!不然我就給你下七日忘塵,然後暗示你去做小倌,賣到望春樓一天十二個時辰不停地接客!”

  “你敢!”皇上臉色一變。

  “你說我敢不敢!”東方昊曄狠狠瞪他一眼,然後不懷好意地摸摸他俊美的臉蛋兒,上下巡視他全身,淫笑道:“嘖嘖嘖,皇兄真不愧是九五至尊,瞧這臉蛋兒長的,瞧這身材保養的,果然是極品啊。被我那母夜叉皇嫂獨佔真是可惜,還不如去望春樓找找樂子。

  “雖然只有七天,但憑皇兄的身板,一天接上十來個恩客肯定不成問題。七天,就不知有多少位了。呵呵呵,到時皇兄不僅後宮佳麗無數,還可以收上幾個男寵,人生豈不更加妙哉!”

  一天十來個?皇上臉都綠了,乾笑兩聲:“昊昊,皇兄也是迫不得已。福王手裏捏著京城三萬禁軍,如鯁在喉,刺得人生痛!早朝時他在大殿上說拿到北堂曜月通敵的證據,現在文、明兩國又正值非常時期,朕能不放他去查?

  “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他也不會真對你家那位怎樣,朕已經交代他絕不可對北堂曜月動刑,只不過關他兩天,待事情了了,立刻放他出來。”

  “不會動刑?你知道天牢裏那些手段,不必動刑也照樣可以折磨人!”東方昊曄怒吼。

  “北堂曜月不是常人,這點事也難不倒他。”

  “難不倒他,若難倒了我兒子、你外甥怎麼辦!”

  “什麼!”皇上錯愕,愣了一下,懷疑道:“昊昊,你不會動作那麼快吧……”

  東方昊曄揚揚頭,“本王動作就是這麼快!告訴你,曜月肚子裏已經有了我的骨肉,貨真價實,童叟無欺!”

  皇上澀澀地瞥他一眼,酸溜溜地哼了一聲,小聲嘀咕:“有什麼了不起,自己還不是被人吃……”

  “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那個,你確定?”

  “那當然,這幾天我每天早上都趁他不注意的時候給他把脈,自然確定無疑!我雖然醫術不精,但這點本事還是有的。”

  皇上聞言,皺了皺眉頭。

  “皇兄,二哥的事你要早點解決,我自會幫你,曜月在他手裏,我不放心。”

  東方昊曄握著他的手,舉起秋水劍,軟下口氣,蠱惑道:“皇兄,你不能再猶豫了。疏忽一步,便失天下。司洪逸就是最好的例子!”

  皇上臉色數變,掙扎了一番,終於點了點頭,“好,這事確實不宜再拖,這幾日我們就動手。”

TOP

第八章
  與之前關押的地牢不同,這裏明顯是一間刑房。

  北堂曜月被身後的禁衛猛地一推,腳步不穩,身子晃了幾晃。

  北堂曜月覺得真氣都在體內暴走,四處亂竄,無論他怎樣調息都不管用,血管和經脈被充斥得似乎就要脹裂了一般,讓他渾身都出了一層冷汗,小腹處也隱隱作疼。

  東方燁和南宮流澗進來,命人將他綁在一條直直的長椅上,四肢被繩子牢牢束住,甚至腰部也被捆上了鎖鏈。

  東方燁叮囑衙役:“小心點綁,別留下痕跡。”

  見南宮流澗挑眉看著他,道:“我這也是沒有辦法。皇上下了命令,不得給他動刑。”

  南宮流澗見北堂曜月雙眸緊閉,臉色蒼白得好像大理石一般,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問道:“你到底給他下了什麼?本座看他難受得很。”

  東方燁得意地笑道:“本王怕散功香對他沒有作用,所以在裏面下了點離魂。他如果真的功力散盡,自然對他無效。萬一沒有,妄動真氣的話,嘿嘿……”

  南宮流澗暗罵東方燁狡詐。

  這離魂是一種極為霸道的毒藥,會使練武之人經脈錯亂,真氣暴走,如果沒有人及時相助,幫他把紊亂的內息一一導回原處,只怕用不了幾個時辰,北堂曜月就會走火入魔,雖不致一命嗚呼,也必武功全失。

  南宮流澗到底和北堂曜月也算有同門之誼,忍不住道:“你廢了他武功,就不怕皇上怪罪?”

  “皇上只說不許給他用刑,可沒說本王不能廢他武功,再說,我給他下的離魂是混在散功香裏的,分量極少,頂多只能讓他受點罪,廢他武功還不至於。不過……”東方燁的眼裏閃過一絲陰鷙的戾氣,“讓他走火入魔,還是足夠的了!”

  南宮流澗微微一驚,沉聲道:“他如果真的走火入魔,我們到哪里去找他的銀龍令?”

  東方燁道:“這就看本王的手段了。”

  說著一揮手,一名衙役捧著一個託盤上前,上面放著十幾根銀針,根根又長又亮,足有七寸有餘。

  南宮流澗看得心驚。

  他在浮游居的私刑房裏,也曾見過這種刑具。

  由老道的行刑人,一針一針紮進骨縫韌帶間,那種痛,真的能活活把人逼瘋。

  但是這還是輕的,若是更狠一點,直接紮進經脈運行的要穴,阻隔血脈運行,讓其倒行逆施,不出一時三刻,便能讓人生生逆血而亡。

  “你要給他用這個?”

  “不錯。”

  東方燁得意地道:“我就不信在這催魂針的針下,還有審不出來的秘密。而且用這種針,不易留下痕跡,就算北堂曜月真的走火入魔,那也是他自己運功不當的緣故,與本王毫無關係。”

  見南宮流澗似乎神情有些不安,問道:“怎麼?南宮門主覺得不妥?”

  “不是。”南宮流澗搖搖頭,皺眉道:“只是昊曄那邊……”

  “南宮門主不必擔心。只要拿到銀龍令,除去了北堂曜月,六弟就是門主你一個人的了。”

  南宮流澗猶豫片刻,終於點了點頭,慢慢退到一旁。

  東方燁挑出一根極細、極長的銀針,走到北堂曜月面前,掃了一眼長椅上被捆得牢牢的修長身軀,笑道:“靜王妃,你說本王在哪里動手比較好?是腿?是手?還是……這纖細的腰肢?”

  北堂曜月雖然真氣暴亂,但他們剛才的對話都聽得一清二楚,這會兒勉力壓制住體內瘋狂的內息,睜開雙眸,淡淡地瞟了東方燁一眼,又靜靜閉上。

  東方燁瞬間湧上一股奇怪的感覺,被他那一眼瞟過,心尖上癢癢的,好似一隻飛燕,輕輕巧巧地劃過水面,留下氤氳的波痕,緩緩散開,很快又恢復如初。

  這種感覺很難受,好似隔靴搔癢,讓人忍不住想極力地摧殘,恨不得在水面上留下什麼痕跡,才能舒服。

  可是水面上又怎會留下痕跡?這世上,最溫柔,也最無常的,不就是水了嗎?東方燁猙獰了眉眼,揚了揚手上的銀針,毫無預兆地狠刺下去。

  ***

  “讓開!哪個大膽的奴才敢攔本王,本王手中的秋水劍就抄他九族!”東方昊曄舉著先皇的秋水劍,冷冷地盯著擋在面前的禁衛軍,身後是東天門最精銳的護門大軍。

  禁衛軍被他的氣勢所阻,又見他手上的先皇禦劍,紛紛退了下去。

  東方昊曄沖進天牢,找到刑房,一腳踹開大門。

  南宮流澗本想閃避,可是這種大牢哪有地方躲藏,登時被撞個正著。

  不過東方昊曄根本沒有注意他,他的全部精神,都被眼前的景象大大刺激了。

  “曜月!”東方昊曄大叫一聲,撲了過去。

  東方燁聽到外面的人進來報信,只來得及把銀針拔出來,人卻還不及解開。

  東方昊曄飛快地舉起秋水劍,劃開北堂曜月身上的繩索。

  又看到他腰部纏繞的鐵鏈,瞠目欲裂,真氣透過劍身,“呲”的一聲,將鐵鏈攔腰砍斷。

  失去束縛,北堂曜月反射性地想蜷縮起身體,但僵硬的四肢好似不聽使喚,剛剛動過刑的穴位血液根本無法通行,身體抽搐了兩下。

  東方昊曄輕輕抱起他,撥開他已經淩亂的發,只見他滿臉滿身都是冷汗,雙目緊閉,下唇血漬溢流,臉色蒼白至極。

  東方昊曄心中憤恨,輕輕把他抱了起來,轉身就走。

  “等等,六弟,你要把人帶到哪里去?”福王攔在他面前,冷冷道。

  “他是本王王妃,本王自然要帶他回府!”東方昊曄淡淡掃他一眼。

  福王笑道:“難道六弟忘了,北堂曜月現在是本王的階下囚。”

  “只要福王能拿出本王愛妃有罪的證據,本王立刻就將人放下,隨你處置!”

  “我若是沒有證據,怎麼敢去六弟府裏抓人。”

  東方昊曄冷冷一笑,“此一時彼一時。那時有證據,可不見得現在也有!”

  東方燁一愣,頓時驚疑不定起來。

  東方昊曄凜然道:“若是沒有證據,福王便是誣衊。誣衊皇族,福王可知道是什麼罪名?”說完不再理他,抱著曜月大步離開地牢。

  東方燁心下一冷,連聲喝道:“回府!快!回府!”

  “曜月!曜月!”馬車中東方昊曄焦急地喚著北堂曜月的名字。

  北堂曜月嚶嚀了一聲,睜不開眼。

  東方昊曄撬開他的嘴,給他喂下一粒朱紅色藥丸,把住他的脈,感覺他真氣暴走,內息淩亂,立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混蛋東方燁!東方昊曄心裏咒?,緩緩將自己的內力輸入北堂曜月的體內,牽引住躁亂的內息,一點一點將他的真氣導回原位。

  好在北堂曜月本身的功力已被化去三、四成,兼之現在身體情況特殊,內息無力,很快便被主導。

  過了片刻,北堂曜月終於緩緩睜開雙目,看了東方昊曄一眼。

  “曜月,你怎麼樣了?”

  北堂曜月勉強搖了搖頭,突然眉心一簇,手按在小腹處,神情似乎頗為痛苦。

  東方昊曄一驚,再把他的脈,不由得神色一變,掀起他長衫下擺,只見兩腿間已被暗深的紅色暈濕。

  東方昊曄頭暈目眩,心臟狂跳,喃喃道:“沒事的。我已經給你服了保胎藥,不會有事……”

  北堂曜月聽見“保胎藥”三個字,渾身一顫,震驚地望著他。

  馬車在皇宮中停了下來,東方昊曄抱著他沖進大殿,大叫:“皇嫂!皇嫂!快來救人!”

  ***

  北堂曜月躺在雕龍床帳內,臉色蒼白,雙目緊閉。

  “皇嫂,怎麼樣?曜月沒事嗎?皇嫂……”

  “別叫了!”秋紫菱瞪了小王爺一眼,不耐煩地呵斥一句,手上的銀針卻毫不猶豫地紮下去。

  東方昊曄知道她在行針,而且也相信憑皇嫂的醫術應該沒問題,可就是克制不住地緊張,手心裏全是冷汗。

  “皇嫂,曜月怎麼樣了?”過了大半個時辰,皇后終於行針完畢,小王爺迫不及待地問。

  皇后秀眉微蹙,道:“沒什麼大事了。”

  “那孩子……”

  “孩子雖然暫時保住了,可是剛一個多月,胎息不穩,又遇到這種事,還很難說,要細心調養。”

  “那、那……”

  皇后沒好氣地道:“放心,有我秋紫菱在,定會幫他調養好的。”

  “多謝皇嫂!”東方昊曄這才放下心來,細心幫北堂曜月擦淨額上的汗珠。

  雖然點了睡穴,可是行針的痛楚還是讓北堂曜月出了一身冷汗。

  皇后收拾好東西,起身道:“他最近不宜行動,你們就先住在這軒雲殿吧。王府最近事多,不回去也罷。我會讓人準備好東西的。我先回去了,他剩下的傷勢你來處理吧。”

  東方昊曄點點頭,看著皇嫂帶人離開,然後小心翼翼褪下北堂曜月的衣衫,仔細檢查他的傷勢。

  北堂曜月混亂的內息已經被他導回經脈,只是外傷不知如何。

  東方昊曄仔細檢查後發現,他渾身上下共有九處催魂針留下的淺小痕跡,各個都是在折磨死人不償命的要穴上。

  小王爺又是心疼又是憤恨,不知道他是如何在真氣暴亂的情況下還忍住這刑罰的。

  一想起來就心疼得要命,恨不得把東方燁千刀萬剮。

  這筆帳我要是不算,我就不姓東方!東方昊曄咬牙切齒地發誓。

  輕輕幫北堂曜月上好藥,每一個穴位都用特殊手法稍做按摩,然後解開他的衣帶,將他半扶半抱起,慢慢褪下內裏被血漬汙濕的衣衫,換上早已準備好的乾淨單衣。

  東方昊曄小心翼翼地在他身邊躺下,摸摸他仍然平坦結實的小腹,慶倖寶寶還在。

  曜月,對不起,讓你受苦了……東方昊曄吻了吻北堂曜月蒼白的雙唇,靜靜地將他摟在懷裏,悄悄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漸漸明亮起來,晨曦緩緩來臨。

  北堂曜月動了動,慢慢睜開眼,感覺到身邊淺緩的呼吸,側過頭來,正望見那張略顯稚嫩的清秀小臉。

  這傢伙……口水流到我肩上了……北堂曜月蹙眉,心中歎息,他到底有沒有長大啊……

  “嗚嗚嗚,曜月疼不疼,疼不疼……”正想著,東方昊曄忽然嗚咽起來,皺著眉頭向他的方向拱了拱。

  北堂曜月微微一愣,心中溫暖,輕輕抬起手來……

  “嘿嘿,寶寶還在,寶寶還在哦……我和曜月的寶寶,嘿嘿嘿……皇兄你嫉妒我啊……”

  北堂曜月見狀,眉頭一擰,一把掐住小王爺的臉頰,使勁捏了捏。

  “哎哎……好疼……誰掐我??”小王爺齜牙咧嘴地睜開眼,正看見北堂曜月漂亮的臉。

  “曜月,你醒啦!”東方昊曄這個高興啊,立刻撲上去,還沒來得及表達自己的激動之情,就……“啊啊啊——疼啊……別捏了,好疼……”

  北堂曜月冷冷地盯著他,手仍然施力捏著他的臉頰,把小王爺的小臉拉到變形。

  “曜月,泥康康洗來,表太激痛,蕭素身體……(曜月,你剛剛醒來,別太激動,小心身體……)”

  北堂曜月突然想起什麼,立刻松了手,摸上自己的肚子。

  東方昊揉揉臉,連忙道:“你放心,孩子沒事。”

  北堂曜月聞言,神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

  “曜月,你受苦了。”

  小王爺想起這事就憤恨,咬牙道:“幸好我趕去的及時,不然我們的寶寶就保不住了,你還不知道要受多少罪。”

  “你什麼時候恢復記憶的?”

  “啊?嗯?”小王爺沒料到他突然冒出這麼一句,頓時不知所措。

  北堂曜月眯著眼,輕輕道:“我現在精神不好,不想和你虛耗,你若是不老實說,我也沒辦法。不過以後總會搞清楚的。”

  說著,似乎真的精神委頓,半合著眼,臉微微側向裏側。

  東方昊曄立刻在心裏衡權了一下利弊,仔細分析,覺得還是在這個時候坦白比較有利。

  於是小心翼翼地靠過去,小聲問:“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北堂曜月淡淡地掃他一眼,道:“東方燁要抓我走的時候。”

  小王爺仔細回想,那時好像提醒過東方燁,不要在父皇御賜的府邸鬧事。

  原來是這樣發現的啊……看著北堂曜月蒼白的臉頰,東方昊曄心裏一陣愧疚,小聲道:“曜月,我告訴你,你不要生氣。我、我……其實我失憶後第七天就恢復記憶了……”

  北堂曜月微微一震,“七日忘塵?”

  “……嗯。”

  北堂曜月苦笑,“原來你一直都在騙我。可笑我竟還信以為真了。”

  “沒有,不是的!不是的!我、我、我……”東方昊曄忽然說不下去了,因為他確實在騙他。

  北堂曜月轉過臉去不再看他,淡淡道:“我有些累了,想再睡會兒,你下去。”

  “我、我……”東方昊曄手足無措地看著他想說什麼,張了張口,卻最終什麼也沒說。

  無奈地歎口氣,他黯然地爬下床道:“曜月,你好好休息,我待會兒再來看你。”

  小王爺一步一回頭,磨磨蹭蹭地離開了寢宮。

  他沒有看見北堂曜月錦被下,那雙握緊的雙拳。

  ***

  京城最大、最豪華、最奢侈、最糜爛的銷金窟,是有著最美、最媚、最妖、最嬈、最厲害的女人的——望春樓。

  此時東方昊曄正坐在人人垂涎、奢望、仰慕的文國第一美女——水漣兒的閨房裏。

  “你幹什麼?一臉死人相!”水漣兒毫不客氣地唾棄他。

  “姓水的,對門主好歹客氣點!”東方昊曄無精打采地瞪她一眼。

  “哎喲,這會兒想起自己是門主了?”水漣兒嫵媚地撫了撫如雲秀髮,道:“也不想想是誰讓我這麼一個絕代佳人,東天門的第一武將,昨天晚上去夜探福王府做些偷雞摸狗的事。”

  東方昊曄想起此事,連忙換了笑臉,倒了一杯茶送到她面前,討好道:“水將軍辛苦!水將軍喝茶!”要不是昨晚有水漣兒螳螂捕蟬,趁福王他們夜審北堂曜月時,從王府裏盜出東方燁認定北堂曜月有罪的證據,東方昊曄就算拿著父皇的秋水劍去天牢救人,也是底氣不足的。總算現在沒有後顧之憂了。

  “好說。”

  水漣兒得意地端起架子,道:“東方燁被我迷得顛三倒四。我只去他的王府作客了一趟,就摸清了所有門道。呵呵呵,那傢伙雖有點腦子,卻有著你們東方兄弟的共同特點——好色。”

  說著,嬌媚地瞥了小王爺一眼。

  “我心裏只有我愛妃一個人!雖然他是男人,但你也別想誘惑我!”東方昊曄義正詞嚴地道。

  “誘惑你?呸!小孩子家家的,做夢去吧!”水漣兒白他一眼,滿臉不屑之色。

  啊啊——小孩子家家?此乃小王爺人生的最大軟肋——被人看小。

  東方昊曄悲憤不已,惱怒地瞪著她,可卻不敢像平時那樣跳上去和她理論。

  水漣兒是東天門的第一武將,是除東方昊曄外天門第二把交椅。

  東天門門下的所有酒樓、妓院、賭場、茶坊,都在她一手管理下。

  如果把她惹急了,讓這個思嫁的女人跟別人跑了,小王爺到時可是哭都來不及。

  “東西呢?”小王爺忍下氣不與她計較,伸出手討要東西。

  水漣兒從長袖中掏出一物,遞給他。

  東方昊曄接過那封能證明北堂曜月“通敵賣國”的信函,看也不看,扔進了旁邊的香爐裏,看著它慢慢焚成灰燼。

  水漣兒道:“你就不看看?”

  “有什麼好看的。證據是假的,早就該銷毀。”

  “如果是真的呢?”

  東方昊曄白她一眼,“你怎麼知道?本座說它是假的就是假的!”

  水漣兒深深看著他,歎息一聲:“你對北堂曜月如此癡情,卻不知他待你如何。”

  東方昊曄歎了口氣,道:“大概是愛恨交織吧。”

  水漣兒嘟起紅唇,幽怨道:“有我這麼一個絕世美女在身邊,你還要去喜歡一個男人,真是沒眼光。”

  “大姐,你別作弄我了。”小王爺無力地白她一眼,趴在桌上長歎一聲:“唉……我也沒辦法,喜歡一個人不是自己能夠作主的。”

  水漣兒皺了皺眉,問道:“福王那邊你打算怎麼辦?”

  “他?哼!你不是已經把他謀反的證據交給皇上了嗎?就讓皇兄先去操操心好了,咱們著什麼急。”

  水漣兒咯咯笑道:“讓皇上去打頭陣,你再去落井下石,順便撿些個便宜。真不愧是我們東門的門主,就是夠狡詐!”

  小王爺疑惑地看著她,道:“你是在誇我麼?”

  “當然呀。”

  水漣兒眨眨迷人的大眼睛,“崇拜”地道:“借著北堂曜月回國省親的機會給自己下七日忘塵,讓大家都以為你真的失憶,放鬆了警惕。

  “再阻斷北堂曜月與明國的聯繫,放任福王擴張勢力,以靜制動,以退為進,最後一網打盡,一舉數得。多了不起啊。”

  小王爺怎麼聽怎麼覺得她這話像諷刺,皺皺鼻子,道:“水漣兒,你到底想說什麼?”

  水漣兒斂起笑容,正色道:“門主,你有沒有想過,你做的這些事如果北堂曜月知道了,他能原諒你嗎?”

  東方昊曄心下一跳,“你是什麼意思?”

  “屬下只是想提醒你,北堂曜月不管怎樣都是明國北堂家的人,是北門門主。就算他現在和你在一起,也不一定……”

  “夠了!不要說了!這件事不用你多嘴!”

  “你不要我說,你自己心裏就不這麼想嗎?”水漣兒仍然咄咄逼人。

  “水漣兒,你太放肆了!”

  “我放肆也是為你好!”水漣兒冷哼一聲,道:“你以為北堂曜月就真那麼喜歡你嗎?想你這麼喜歡他,還不是背著他做了這麼多事?他又會如何呢?”

  東方昊曄被她氣得渾身發顫,卻無話可駁,攥緊雙拳,抖了半晌,才憋出一句:“他和我不一樣……”

  是的,他知道,曜月和他不一樣。

  北堂曜月是個面冷心軟的人,雖然平時對人對事冷冷淡淡,可是東方昊曄知道他狠不下心來做真正傷害自己的事,不然他出手的機會比自己多多了,何必一直隱忍到現在。

  只是,自己卻是個和他相反的人?……

  “如果七日忘塵一輩子都解不了就好了……”東方昊曄喃喃自語,忽然悲從中來,兩眼一眨,大滴大滴的眼淚掉了下來。

  水漣兒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嚇得愣住,呆了半晌,才氣急敗壞道:“門主,你哭什麼?”

  “別叫我門主!”東方昊曄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滴滴墜落。

  他越想越傷心,抽噎道:“我再也不想做什麼門主了!我從來就不想做!我只是為了他!只是為了他!哇……”小王爺突然撲到桌上,像個孩子似地放聲大哭起來。

TOP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