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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淡霞]丘比特惡作劇【青春無敵系列之二】[全文完]

[淡霞]丘比特惡作劇【青春無敵系列之二】[全文完]

相親對她而言簡直像是場噩夢!
她又不是只會傳宗接代的「母馬」,幹麼一定要逼她結婚啊!
好不容易可以搬出阿嬤的勢力範圍,重拾自由,
卻沒想到房東竟然不顧江湖道義的把另一個房間租人了!
天哪!她可是有很嚴重的起床氣耶!
要她一大早就得有禮貌的跟人家寒暄問候?!
根本是「老和尚辦嫁妝──下輩子再想!」
再說,當她第一眼見到她的新室友……
心臟應該是這樣狂跳的嗎?嘴巴是這樣發乾的嗎?
手心會冒這麼多汗嗎?胃會這樣抽筋嗎?
或者是天塌下來了?!對方居居居然是個……男的?!
不!不可能,房東太太不可能這麼對她,
或許……他其實是「她」,其實是個變性人!
嗯!為求保險起見,她決定當場驗明正身……

楔子

  南台灣屏東的小村莊

  在這人口不多生活淳樸的地方,午後除了知了的叫聲和徐徐的微風,恬靜得有如世外桃源。

  在這裡唯一比較熱鬧的地方就只有阿婆冰果室。

  說它熱鬧,其實一點也不符合事實,因為小小的店裡除了正在打瞌睡的阿婆以外,就只有三個年輕女子圍在破舊的小木桌旁吃著四果冰。

  符蘊曦、孫佩璇、李寶儀三個一起長大的女孩子,感情好的有如親姐妹,因為她們都沒有其他的兄弟姐妹,所以她們彼此分享喜怒哀樂,當然偶爾也會吵吵嘴,但是這一點也不影響她們之間的感情。

  不過她們的感情可以這麼融洽,泰半要歸功於孫佩璇,她是三人中脾氣最柔順的,或許是因為她是個養女的關係,使她總是逆來順受。

  符蘊曦則是三人中最古靈精怪的,雖然從小父母雙亡,由阿嬤一手扶養長大,但是比起身為養女的孫佩璇,她幸福多了。

  李寶儀是三人中最幸福的一個,由於她是村長的獨生女.從小就備受呵護,也由於她是獨生女,她肩負著傳宗接代的使命,打從她懂事開始,她的父母就不斷為她挑選適合的丈夫人選,使她感到十分厭煩,但因父母之命難違,所以她只好認命的接受一次又一次的相親安排。

  「阿婆,我自己再切一盤番茄喔!」符蘊曦說著就跑到冰櫃前揀了兩顆番茄利落的對切再對切,再往上頭撒了些梅子粉。

  而打瞌睡的阿婆眼皮掀也投掀一下。她對這三個小女孩可是熟得很,一路看著她們長大,她們彷彿是自己孫女_二般,所以她很放心的夢周公去了。

  「璇子,你快把這盤番茄吃了,番茄裡頭有維他c、茄紅素,對人體有益,你瞧瞧你最近瘦得快變成紙人了,風一吹就飛了。」

  「是啊,璇子你怎麼臉色這麼壞?是不是你的養父母又欺負你了?你明年就二十歲了,可以向法院申請跟他們脫離關係了。」

  「對、對。阿寶說得一點也沒錯,你不能任由那個沒良心的人欺負。」符蘊曦義憤填膺道。

  「他們畢竟是養育我的恩人,受人點滴,當湧泉以報,尤其現在工廠又出了狀況,我更不能袖手旁觀。」

  「你能做什麼?平時你為他們做牛做馬,這節骨眼,他們還能要你怎樣?賣身嗎?」符蘊曦隨口說說,不料卻像踩中孫佩璇的痛處,讓她的晶眸閃爍起淚光。

  「他們真要你賣身?」符蘊曦和李寶儀同時倒抽了一口氣。「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可惡?我們去報警。」

  「不、不,你們冷靜一點,這不算什麼,如果我的犧牲可以幫我的養父母度過難關,那我也願意。」

  「你——你真是個——「豬」字被符蘊曦硬生生的嚥了回去。

  「蘊曦,你最近怎麼了?」李寶儀連忙向她使了個眼色,岔開話題。

  「哦——普普啦。我已經在台北找到落腳處了,有兩個女孩跟我住在一起。你呢?」

  「我還能怎樣,還不是相親再相親!反正我已經麻痺了。」李寶儀適時地又向符蘊曦使了個眼色,很巧妙的又把話題轉回孫佩璇上。「璇子,你的養父母真的逼你賣身嗎?」

  「你們別再問我這個問題了好不好?今天我們是來替小曦送行的。希望她到了台北可以一切順利。」她不想因為自己的

  事而影響好友的情緒。

  「我好捨不得離開你們兩個。」符蘊曦忍不住眼泛淚光。

  「笨蛋。」李寶儀送了她一記爆栗。「台北又不是美國,想看我們的時候就回來,要不然我跟璇子去台北看你也行。」

  「我不在時你們兩個人不可以偷偷說我的壞話喔!」

  「我們要說就光明正大的說。」李寶儀雙手放在嘴邊大聲的嚷嚷道:「符蘊曦是大豬頭、笨妹、愛哭鬼!」

  「哪有!」她作勢要掐死李寶儀。

  「救人喔!」李寶儀從椅子上跳起來跑給她追。

  她們兩人就在阿婆面前又追又跑,嘻笑聲和蟬鳴聲合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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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李寶儀放下兩大袋的日用雜貨和超大型的手提包,按下電話答錄機。一面把及肩的秀髮甩向肩後,一面聽著答錄機的留言,當聽到她阿嬤的聲音從答錄機傳出來時,她忍不住輕歎一聲。

  「OH,NO,別又來了!」

  阿寶,我已經幫你安排好下一個相親的對象,對方是個大學副教授……

  李寶儀只覺得烏鴉從眼前飛過,她阿嬤叨叨絮絮的聲音像魔咒,就像觀世音套在孫悟空頭上的金箍,每念一次她就頭痛欲裂。

  相親對她而言等於噩夢!只要想到自己又要再度像傀儡一般任由阿嬤安排相親,找一個可以替李家傳宗接代的種馬,她就痛恨起自己的女兒身。

  她已不記得自己相親幾百次了,但都沒有一次遇到一個令她心動的男人,甚至沒有一個至少能稍稍勾起她交往興趣的男人,她開始懷疑自己會不會是個同性戀?

  如果這個念頭讓小璇子和小曦知道,恐怕她們會笑到肚子痛。

  再度誇張地歎口氣,用力的按掉答錄機,然後她整個人愣住了有點不對勁!

  原本有些空曠的客廳此刻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箱子。

  噢!上帝老天爺,有人搬進來住了!

  其實她不該感到如此訝異,因為她的房東早提醒過,會有另一個房客住進來。但由於她兩個多月來一直是一個人住的,所以她可以肆無忌憚的在整間屋子裡做她喜歡做的事。

  不痛快的時候就甩門,或是把立體音響調得震天價響。

  可是現在,這些都得改變了,她得顧慮她的另一個室友的感覺;在跳有氧舞蹈時,也得調低音樂音量;洗澡時,更不能再扯著破鑼嗓子荒腔走板的唱歌。

  更可怕的是還得在一大清早友善地和室友應對——想到這點,她閉緊雙眼,一大早要叫她有禮貌,套句符蘊曦常說的話,就像老和尚辦嫁妝——下輩子再想。

  其實她不是個難以相處的人,只是她從小就有下床氣,除非相當瞭解她個性的人,否則會被她嚇到的。

  她設法穿過滿地的障礙物,開始在手提包內摸索自己的房門鑰匙。

  「嗨!」她身後響起一個低沉悅耳的男性聲音:「我沒聽到你進來。」

  她慢慢的轉身,然後瞪大雙眼——

  平常她的心臟應該是這樣狂跳的嗎?嘴巴也會發乾嗎?手心會開始冒汗嗎?胃部總是會這樣子抽筋嗎?

  或者是天塌下來了?!

  「不,不會!」她深吸口氣大叫。

  對方抬起頭,困惑地揚著眉毛。

  「你說什麼?」

  李寶儀滿臉通紅。

  「噢,我是說——」她勉強地擠出一絲笑容,試著想掩飾尷尬以及莫名其妙被他吸引的感覺。

  「你還好嗎?」對方關心的問。

  「我好……你是我的室友嗎?」她伸出手,突然像想起什麼似的,見鬼般的大叫:「你……你是男人?」

  ************

  顏旭言本來伸出手想表示禮貌,一見她收回手,他的手也只好半途停住。

  「我是男的,有什麼不對嗎?」他伸手搔搔亂髮。

  「你是男的?」李寶儀再次提高音量。

  「如假包換,你要驗明正身嗎?」他譏誚的道。

  「你怎麼可能是男的?」她還是無法相信:「你是不是走錯屋子了?」「沒錯啊!」顏旭言反身從房間內取出一張合約遞到她面前。「這是我跟林太太簽的合約,你可以看看。」

  「可是她明明說我的室友是女的。」她把他上上下下打量再打量,一點也看不出來他是個女人。

  「你幹嘛這樣看我?」他渾身不對勁。

  「你是變性人嗎?」想來想去只有這個可能。

  「我是如假包換的堂堂男子漢!」他的唇抿緊了,眼中也露出不悅。

  「如果你是男的——不行,我要去打電話問林太太。」她一定要搞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撥通了房東太太的電話後,她萬萬沒料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

  「阿寶,很不好意思咧,原先那個租房子的吳小姐因為有點狀況所以不租了,而這個顏先生剛好要租房子,我想你一個人住也不安全,如果她跟你一塊兒住,他可以保護你的安全。」林太太說得振振有詞。

  「但他是個男人!」

  「我知道啊!」林太太笑嘻嘻的道:「顏先生長得一表人才,是個人中之龍,上回你的阿嬤說如果有適當人選叫我替你注意一下。」

  李寶儀有種想放聲尖叫的衝動。

  「阿寶,最近我剛好看了一出偶像劇叫『白領公寓』,就是男女合租房子,後來都配成對,說不定——」

  「那是演戲騙人的!」

  「哎呀!俗話說戲如人生嘛,何況我合約都簽了,如果違約就要賠錢;現在景氣不好,我老公的公司因SARS而減薪,你不會讓我為難的對不對?你是這麼善良、好心的一個女孩,你一定可以找到好丈夫的,所以你要跟顏先生和睦相處喔,就這樣子了,掰掰!」林太太將電話「卡喳」地掛上。

  「怎會這樣?」她哭笑不得的瞪著手上的電話筒。

  「林太太向你說清楚了嗎?」顏旭言挑眉看她:「沒問題是嗎?我可以繼續整理東西了嗎?」

  「什麼沒問題?問題一籮筐!」她低聲的嘀咕著。

  「對不起,你說什麼?」

  「我——」她的目光和他的相遇,她慌忙甩甩頭,像是想借此把胡思亂想甩開。「我沒說什麼,既然你跟林太太都簽了合約,我還能說什麼?」

  他對她驚慌失措的反應報以微笑,令她的胃部又是莫名的一陣緊縮。

  在這一瞬間,她仔仔細細地打量著面前的男人。

  他是那麼難以置信的英俊,有一雙迷人深邃的黑眸和形狀性感的雙唇,他的下巴有稜有角,鼻樑挺直,頭髮有些微卷。

  他穿著乾淨但已褪色的牛仔褲,沒扣扣子的藍襯衫袖口捲至手肘,結實的身體令人不敢小覷。

  李寶儀立刻直覺的意識到,對她而言,這傢伙的外貌已足夠代表兩個字——麻煩。

  「我叫顏旭言,顏色的顏,旭日東昇的旭,言語的言。」他微笑著自我介紹道。

  「呃,我叫李寶儀。」她也只能回以禮貌的自我介紹。

  「阿寶!」他直接叫出她的小名。

  「你怎麼知道?」

  「林太太告訴我的。」他說。「可以這麼叫你嗎?感覺很親切!」

  「隨便。」她淡淡的回答,但心裡已澎湃沸騰了。

  他的微笑再度帶給她全身一陣酥麻,她努力不去注意這點。

  「希望我們相處得很愉快。」

  他又微笑了,她的胃猛升五尺然後又迅速墜地。

  「呃——」她也希望。

  她試著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話而不是他身上,但這不太容易。

  顯然,她必須和這位室友保持距離以策安全,她對他的反應這麼劇烈令她擔憂。李寶儀趕緊低下頭去又開始尋找自己房間的鑰匙。

  「要我幫你把那些東西拿到廚房嗎?」

  「呃……好啊!」看著他彎身抱起兩大袋雜貨,她趕緊領在前頭走向廚房。

  「你買了好多泡麵,你都靠吃泡麵過日子嗎?」他皺著眉關心的凝視她問道。

  「泡麵方便嘛!」  天哪!他為什麼連皺眉也好看到爆?不行!她不可以再這麼意亂情迷下去了,她得控制好情緒,千萬別自作多情。

  不過,令她感到意外的是,長這麼大她從沒遇見哪個異性可以令她感到如此強烈的吸引力。

  她從不是一個看到帥哥就會暈頭轉向、不知東南西北的女人,所以今天的反常她告訴自己;一切都是因為她太震驚所引起的。

  「你把屋子整理得十分整齊。」顏旭言把雜貨放在流理台上。

  李寶儀的心裡立刻充滿驕傲,但他一下句話又擊碎了她的信心。  「可是你一定不善做菜對不對?」他微笑著,顯然為自己這句話在她身上所造成的效果滿意不已。

  他猜得再正確也不過了!正中紅心。但她會承認嗎?才不!

  「我會不會做菜跟你無關!」她不高興地衝口而出。

  出乎意料地,她生疏僵冷的回答對他竟絲毫不起作用,他仍然掛著一臉笑容。  以前不少人曾告訴過她,當她生氣時,那冰冷的語調足以使最凶悍的獅子俯首稱臣。

  而他,竟完全不為所動!

  「我們既然要住在同一屋下,就應該對彼此更瞭解才對。」

  「沒這個必要。」李寶儀轉身著手打開雜物袋,輕描淡寫地說:「只要你不麻煩到我,我也不會去麻煩你。」

  「連借一杯砂糖也不行嗎?」他促狹道。

  「我不用砂糖。」她其實是在強辯,因為她已經決定跟他唱反調到底。就算如果他說對了她穿的上衣是白色,她也會硬把說它成是黑的。 她知道自己很故意,但目前她還不想改變態度,誰叫他這麼該死地吸引她呢!

  「對了,剛才你好像在聽電話答錄機對嗎?」

  熱流往她臉上衝,她本來想罵他偷聽,但她實在沒權利去指責他,畢竟是她把答錄機的聲音開到最大。

  「關你什麼事!」她掉頭開始整理袋子內的東西,她拉出一大包泡麵往廚櫃內擺。

  「你阿嬤好像很關心你的終身大事。」顏旭言不以為忤地道。

  李寶儀有種想掐死他的衝動,只消看一眼他深邃雙眸裡的嘲弄笑意,就足以讓她明白他已經知道她的秘密了。

  「這也不干你的事。」她咬牙切齒的說。

  「有什麼地方需要幫忙的嗎?」他看著她問道。

  「不需要,我想你一定還有很多東西要整理才對!」

  「我的東西很容易整理的,今天是我搬進來的頭一天,不如我請你吃晚飯。」他又展現了另一個迷人的微笑。

  「我正在節食、減肥!我不吃晚餐!」她撒謊著,邊打開冰箱把牛奶放進去。

  該死!他還不懂她的暗示啊?她都在下逐客令了,他卻還像依依不捨的賴著下走!

  「你的身材已經很標準了,為什麼還要減肥節食呢?」他難以置信的打量她說。

  「我喜歡不行嗎?」

  「愛美也不能妨礙健康,過度節食會生病的!」

  「我很少生病,你少咒我!」這倒是事實,她從小就是個健康寶寶,這跟她喜歡運動有關。

  「如果你吃泡麵,又節食減肥,你就會生病!」他沉思了一下。「今天晚上我請你吃晚餐,就這麼定了!我先去整理東西,咱們半個小後出發。」

  沒等她開口拒絕,他已大步走出廚房。

  「我才不會去!」李寶儀渾身輕顫著。「除非是我死了,哼!」她咬著牙低聲自語,然後試著把這惱人的傢伙逐出腦海。

  ************

  叩!叩!

  敲門聲響起,李寶儀完全不予理會。

  原以為顏旭言會因此打退堂鼓,但萬萬沒料到人算不如天算。

  電話鈴聲響起,不一會兒,她便聽到顏旭言叫她聽電話的聲音。

  「阿寶,是你的阿嬤打來的。」

  噢!完了!她的阿嬤一定會迫著她逼問電話的人是誰。

  她非常不想去接聽電話,但她知道若不給她阿嬤一個交代,她老人家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不甘不願的打開房門,只見顏旭言站在電話旁帶著一臉笑看著她。

  她無奈地伸手從他手中接過話筒,果不其然,她才「喂」一聲,就聽到她阿嬤連珠炮的追問。

  「阿寶,剛才接電話的男人是誰?」

  「哦……他……他是水電工!」話一出口,她就想去撞牆,什麼人不好說,竟說是水電工!

  「什麼?」李陳阿美在電話另一端拔尖了嗓音。「是真的水電工還是小電影裡的水電工?」

  李寶儀朝天翻了個大白眼,她這個阿嬤平時就愛看電視,很趕流行咧,阿嬤之所以會這麼大的反應,實在是因為最近台灣出現了一個A片男主角,他就是演水電工一片而紅。

  「其實我是開玩笑的……」她可不希望連自己的阿嬤也來湊一腳。

  「那他到底是誰?」李陳阿美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口吻。

  「他是我的新室友。」她明白坦白從寬的道理。

  「新室友?」李陳阿美倒抽了一口氣。「一個男的?」

  「對,是一個男的。」她瞄了顏旭言一眼,發現這傢伙竟一臉饒富興味的看她講電話。「如假包換,一個男人。」 「他多大了?姓啥叫啥?他做什麼的?他父母健在嗎?住哪裡?」李陳阿美的一連串問題把她問倒了。

  除了知道他叫顏旭言外,她對他一點也不瞭解。

  「我只知道他叫顏旭言,至於他……他……」唉!正當她一籌莫展之際,顏旭言走近她,從她手中拿走電話筒。

  「阿嬤您好,我是顏旭言。」他很禮貌地透過話筒向李陳阿美作自我介紹。

  阿……嬤!他竟這麼親暱的叫她的阿嬤?本來已震驚得眼珠子快凸出來的李寶儀,這會兒又因自己所聽到的話而嚇得下巴快掉下來了。

  「我今年三十二歲……嗯……我是從事電腦的……我的父母都健在……他們都在美國……我回來是因為要處理一些事,目前沒有女朋友……好的……再見!阿嬤。」

  顏旭言掛上電話後笑著注視李寶儀道:「你阿嬤人很好,她還交代我要好好照顧你。」

  照顧?讓她死了吧!她用膝蓋想也知道阿嬤說的照顧是什麼?

  「既然你阿嬤這麼交代我,那我更不能怠忽職守,讓你吃那些沒營養的東西,所以現在我帶你去吃晚餐吧!」說著,他也不顧她的反對,拉著她的手就走出去。

  當他的手觸碰到她的手時,一股電流從他的掌心流竄到她的四肢百骸。

  ************

  菜脯蛋、炒絲瓜、麵筋、瓜子肉……一道道爽口的小菜配上古早味十足的地瓜稀飯,比什麼滿漢全席都還讓人食指大動。

  「慢慢吃,沒人跟你搶。」顏旭言見到她吃飯速度太快,很擔心地會不會噎著了。

  「我吃飯本來就快嘛!」她從小個性就大刺刺,總是一副急驚風的個性,學不來細嚼慢咽,這也是她常鬧胃痛的原因。

  「難怪你會胃痛。」他搖搖頭歎了口氣道:

  「咳……」她差點被稀飯噎著了。「你怎麼知道我有胃痛的毛病?誰告訴你的?」

  「不需要『誰』來告訴我。」他淡淡的道:「光看你吃飯的速度,又愛吃泡麵的習慣,想也知道。」

  這麼厲害?太神了吧?不過他得好像很有道理耶!

  「學著放慢速度,細嚼慢咽,試試看,很容易的。」他以老師對小學生的口吻道。

  但李寶儀理也不理他一下。

  「不難的,只要每一口飯嚼二十下——」。

  「欸,你不要唾液多過茶行不行?你是真心想請我吃飯還是有陰謀要害我消化不良?」嘴上雖然表現出她的抗拒,但不自覺的她真的開始細嚼慢咽起來。

  怎麼會這樣?

  情況似乎比她所擔心的還要糟糕,這三個月來,她一直知道自己會有一個室友,但沒料到他會是個男人,而且是個帥到可以媲美金城武的英俊傢伙。

  但更糟的是她對他產生激烈的反應——熱血上衝,膝蓋顫抖,而且對他的一舉一動毫無抵禦能力。

  她挑選對象的第一個條件便是不能是太帥的男人,因為男人太帥會讓她很沒安全感,而且很花心,所以顏旭言應該是她所排斥的男人。

  她喜歡的是一個穩定、體貼、成熟,能夠承諾和負責任的男人。

  而他——

  穩定有一點,不過好像太油條!

  體貼有一點,不過好像太囉唆!

  成熟也有一點,不過好像有點太老成!

  至於承諾和負責任……她還沒發現。

  「阿寶,阿寶,你在想什麼?」

  當李寶儀沉溺於自己的遐想中時,她耳邊響起低沉的磁性嗓音。她回過神,發現顏旭言的俊臉就快貼近她的臉時,她嚇了一大跳,手上的筷子也掉到桌上,她倒抽口氣,心兒怦怦狂跳。

  「你……你想怎樣?」

  「我能怎麼?」他扯開嘴笑道:「你這兒有米粒。」

  說著,他以修長的食指輕揩去她嘴角的米粒,然後用面紙將指頭上的米粒拭去。

  呼!她吁了口長氣,一度以為他會像小說中的男主角一樣用舌尖舔去她嘴角的米粒……哎呀呀!她的臉紅了紅,瞧自己想到哪去了,小說看太多了!,她不是小說中的女主角,而他更不可能是男主角。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又將臉湊近她。

  「問……題?」

  他的氣息充斥在她鼻端,那英俊的臉上滿是迷人的微笑,讓她的心亂了……

  「剛才你在想什麼?」他問道,然後用面紙輕柔拭去嘴角的油。

  她此刻腦中是一片空白,哪還能想什麼?

  他……他在幹什麼啊?為什麼對她做出如此親暱的動作?

  「嗯?」他輕佻一下眉。

  「啊?」她傻愣愣的。

  「我知道你剛才在想什麼了!」他一臉正經的說。

  「你怎麼知道?!」她的心跳漏了一個節拍。不會吧?難道他真的可以洞悉她剛才在想什麼嗎?

  如果真被他知道她才是在想他的事,那她絕對會糗死了。

  「你什麼也沒在想,只是習慣性的發呆對不對?」他促狹的說。

  「對、對、對!」她點頭如搗蒜,現在就算他說太陽是打西邊升起,她也不會糾正他的。

  只是讓李寶儀感到十分納悶的是——他為什麼知道她會習慣性的發呆???

  ************

  李寶儀沒好氣的把手上相親對象的照片折成飛機,瞄準垃圾筒射過去,但很不幸的並沒有射入,反而落在一旁的地上。

  其實她也不想這麼沒禮貌,但是她真的快煩死了。

  相親、相親,到底要到何年何月何日她才能擺脫這可怕的夢魘?

  其實照片中的男人長得還不錯,但是李寶儀卻興趣缺缺。

  「咦,這是什麼?」

  「不要撿!」

  李寶儀暗暗呻吟一聲,她還是遲了一步,顏旭言已彎身撿起那折成飛機的照片。

  「很斯文的一個男人,很好的對象嘛!」他一手拿著馬克杯,一手拿著照片仔細觀看。

  「你喜歡送你好了!」她沒好氣的吼一聲。

  「這是你相親的對象,你怎麼還沒見面就想放棄了,這會傷了你阿嬤的心的——」

  「你給我閉嘴!我要不要相親、見不見面、放棄與否,都不需你雞婆!」她討厭在他眼中看到調侃,那她渾身不對勁。

  「你脾氣這麼壞,誰敢娶你?!」他把馬克杯遞到她面前。「要不要喝一口,讓自己冷靜一下?」

  「我就是脾氣壞,你要看不過去,可以滾回你的房間去。」其實她平時不會如此無理取鬧,但不知怎地,一遇到他就完全失控了。

  她瞥了他一眼,眼睛卻不自覺地瞄到他手上有兔寶寶圖案的杯子,這讓她忍不住想笑,一個大男人用兔寶寶馬克杯……

  「杯子很可愛。」她故意淡然地說。

  他舉起杯子。「不錯吧?它從小陪我長大的。」

  「裡面是什麼?「她問:「巧克力奶還是阿華田?」

  對於她的調侃,他毫無芥蒂的笑了笑。「咖啡。」

  「我還以為你晚上得跟布偶熊寶寶一起睡才睡得著呢!」她仍不放棄逮住揶揄他的機會。

  「不了。」他隔著杯緣慢慢地打量她的全身。「從我開始和女孩子上床後,就戒掉熊寶寶了。」

  李寶儀臉上猛然泛起紅潮,一把拿過他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大口。

  「我泡的咖啡還不錯喝吧?」他臉上充滿自信。

  「哪裡好喝?又苦又澀!」其實她是故意潑他冷水,坦白說他泡的咖啡還真好喝。

  「胡說,剛才我喝過了,一點也不苦、不澀。」

  「什麼?你……你剛才喝過了?」她「噗」地將口中的咖啡噴了出來。「這一杯咖啡你真的喝過了?」

  「嗯,喝了一口。」他很肯定的點點頭。

  「咳……咳……」她嗆到了。

  他趕緊為她拍背順氣。「你還好嗎?」

  他不觸碰她還好,經他這一觸碰,她體內的血液竟開始狂流亂竄,令她趕緊推開他的手。

  「我好多了。」她相信自己一定連髮根也變紅了。

  「真的嗎?」他眼中閃爍著瞭解的光芒。「你為什麼臉紅了?」

  「我哪有啊!」她瞪了他一眼,站起身快步朝她的房間走去。

  「你要去哪裡?」

  「去漱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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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多出去見識、多闖闖、多吻一些青蛙之後,總是會碰到王子的!

  說這句名言的人應該去撞牆。

  在見到這次相親對像王大偉之後,她見到的還是青蛙。

  「你是李小姐嗎?」王大偉一見到她雙眼就沒眨過。

  「是的。」她本來想在他還沒發現之前就落跑,沒料到幸運之神還是沒眷顧她。

  「很高興認識你。」王大偉一副色迷迷的模樣。「李小姐,你本人比相片漂亮年輕多了。」

  「哪裡。」她皮笑肉不笑的道謝。

  那張相親照片是她故意醜化之後拍下來的。

  王大偉招來服務生。「李小姐,想吃點什麼?」

  「果汁好了。」

  待服務生離去後,王大偉馬上迫不及待的吹噓自己的學歷、身家背景。

  李寶儀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心中的厭惡感不斷的增加。

  她最討厭的就是愛「澎」風的男人。

  什麼阿拉斯加大學?根本就是美國名不見經傳的野雞大學,還雙博士咧?不過就是博士嘛!

  「李小姐,我這人很直率,也不想浪費太多時間,我想用一個月的時間跟你交往,兩個月後我們就訂婚,三個月後就結婚,你有意見嗎?」王大偉一副想速戰速決的模樣。

  「有!」她意見才多呢!「我想用半分鐘喝完這杯果汁,再用一分鐘跟你說掰掰。」她一口氣喝完果汁,然後從皮包內掏出兩張百元大鈔放在桌上。「我的果汁自己付帳,我想我們不太合適。」

  「我們都還沒交往,你怎麼知道不合適?」王大偉伸手拉住她。

  天哪!她渾身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因為我是同性戀,還有我勸你快放開手,因為剛才我去醫院作檢查,我好像得了愛滋病耶!」

  果然,愛滋病三個字嚇得王大偉臉色發青,趕緊放開手。

  李寶儀知道自己搞砸這次的相親,一定會讓她阿嬤暴跳如雷,但她也管不了這麼多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以前即使再討厭的對象,她也可以捺著性子啊,但今天她完全沒耐性。

  這是她相親紀錄最差勁的一次,其實王大偉並不是她相親過的男人中最差的一個,但她就是不喜歡他,她很相信第一眼的感覺。

  至少也要有一咪咪心如小鹿亂撞的感覺才可能來電嘛!

  她長這麼大,還沒遇過哪個男人可以帶給她這種感覺……唯一的一次就是見到顏旭言時,她產生了很奇妙的感覺……噢喔,她一定吃錯藥了,那次她是被嚇到了才會有那樣的感覺,才不是來電呢!她大聲駁斥自己道。

  ************

  李寶儀以破紀錄的速度飛車回家,當她打開大門時,見到顏旭言在客廳,正從紙箱拿出一個用報紙包著的東西,他似乎很驚訝她會這麼早回來。

  「咦?」他站直身。「結束了?你好像沒出去很久。」

  她重重地關上門,很不淑女的甩掉腳上的高跟鞋。

  「夠久了。」

  「感覺如何?有沒有來電的感覺?」顏旭言饒富興味的注視她問道。

  「沒感覺,什麼也沒有!」

  「可是你看起來好像很不開心,想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嗎?有時候把胸口積鬱吐出來是可以讓人心情舒暢的。」他溫和的說。

  「你不會有興趣的。」她苦笑。

  「說說看。」他鼓勵她。

  她歎了口氣,把跟王大偉相處的情景向他敘述一遍後,她很高興地發現自己竟不再感到那麼郁卒。

  「你真的告訴他你是同性戀?你有愛滋病?」他難以置信。

  「差點我還要告訴他我是SARS帶原者,但我怕嚇壞其他人。」她頑皮的吐吐舌頭。

  「看來這次相親又告吹。」

  「無所謂,要我隨便找個人嫁,不如剃頭當尼姑去!」她自嘲道:「說不定我這輩子注定一個人孤老到死!」

  「你不會這麼可憐的。」看到她那一臉的失落、無奈,他心中竟泛起了莫名的疼惜。

  「我才不可憐!可憐的是我的阿嬤,她八成又為要替我找下一個相親的對象白了好幾根發。」其實她最大的壓力是來自她年邁的阿嬤。

  「也許下一個會更好。」他給她一個安撫的笑。「你的阿嬤也不想見到你不開心對不對?」

  「我想是吧!」她的目光和他的相遇,發現彷彿有十尺的猛浪吞噬了她,她連忙移開目光。「我累了,我要回房去睡大頭覺。」

  「我煮了鮑魚香菇粥,如果你餓了就吃一碗,包準讓你精神百倍。」

  「鮑魚香菇粥?你煮的?」她不敢相信的看著他。「你會進廚房做菜?」

  「為什麼不會?你喜歡吃什麼?說出來我都會做。」

  「真的假的?」難道他是阿鴻第二。

  「口說無憑,你去嘗嘗看就知道了,我可是用雞骨熬湯再去煮的,搭配香菇的香味、鮑魚的鮮美,味道好極了!」

  天哪!她最受不了美食的誘惑,加上她剛剛什麼也沒吃,再經他一番解說,她唾液都快滴下來了。

  「真的可以吃?」

  「包你滿意。」

  她連忙走進廚房,馬上就聞到香味,微笑爬上嘴角。

  天哪!多麼奇妙的男人,長得帥,又溫柔得可以,還會做萊,真是一個超NICE哪的男人!為什麼她相親的對象就沒一個像他呢?

  唉!她又犯毛病了,怎麼三不五時就想這些沒營養的?

  這麼好的男人說不定早有對象了……可是上次他曾對她阿嬤說他沒女朋友……唉,呆瓜,沒女朋友說不定有妻子了……一思及此,她什麼胃口也沒了。

  ************

  李寶儀發現顏旭言真的是一個美食愛好者,更可怕的是他儼然像個營養學家,無時無刻不糾正她偏食的壞習慣。

  三明治很營養也很好吃,但李寶儀更喜歡吃吐司塗花生醬,再加上一大團果醬。

  「吃早餐一定要吃得營養才有精力應付一天的工作量。」他伸手把她精心做的吐司拿走,換上一個加了生萊、火腿、蛋的三明治。

  「我又不工作,吃這麼營養做什麼?」

  最近景氣真不好,她兩個月前才找到的工作竟然莫名其妙的裁員,而她正好是倒楣的其中一個。

  不過還好公司多給她一個月的遣散費,所以她才可以過幾天悠哉游哉的好日子。

  「補充營養有益健康,尤其現在有SARS,每個人更應該要提升自己的免疫力,所以飲食一定要注意。」他很有耐心的勸告。

  「天哪!你不去當醫生或營養學家實在太可惜了。」

  「來,快吃吧。」他說話的口氣像在對三歲娃娃一樣。

  說也奇怪,以前她若聽到男人用這種口氣對她說話,她一定會恰北北地頂回他幾句;但是現在她卻沒有反駁,還乖乖的吃起三明治。不過當她一見到顏旭言轉身去開冰箱拿牛奶時,她便很不乖的把三明治內的番茄挑出來,正準備要偷偷拿去丟到垃圾筒時,就聽到他開口說話了。

  「阿寶,把番茄吃下去!」

  OH,MY GOD!李寶儀真的很懷疑他後腦門是不是也長了一雙眼睛,要不然怎麼會對她的一舉一動那麼清楚。

  「我不喜歡吃番茄!」她雖然嘟囔著,但是很莫名其妙的,她就是會把番茄放入口中吃掉。

  他搖搖頭,雖然才相處了三天,但他發現她挑食得厲害,很多東西她都不吃。

  「吃番茄對女生很好,不但有維生素C,還有茄紅素,可以讓皮膚變細緻,又可以保持身材苗條。」他試著告訴她吃番茄的好處。

  「但也會吃出一張番茄臉!」

  「誰說的?」

  「我阿嬤!」

  「咦?」有此一說嗎?

  「真的,我小時候吃西瓜不吐籽,我阿嬤就說我頭頂會長出一粒西瓜,嚇得我半死;還有一次,我吃了好多橘子,臉都變黃了;所以如果吃番茄,一定也會長出一張番茄臉。」

  這是哪一國的謬論!他簡直瞠目結舌。

  「我保證不會有番茄臉的。」他被她的歪理給逗笑了。

  「欸我看你來了三天,每天都閒閒沒事做,你不是說你從美國回來辦事?」

  她不禁好奇,他為什麼會有那麼多時間晃來晃去,難道他也被公司裁員了嗎?

  「沒錯,我是回來辦事,因為我拿的是年假,所以才會閒閒沒事做。」

  「原來你是回來度假的!」好命鬼?「你休年假可以休多久?」

  「大概四十天。」

  「四……十天……」哇拷,不是普通的好命鬼!「那你回來辦什麼事?」

  她以前不是這麼愛追問別人的私事,但她就是不知怎地對他有那麼一點點的好奇。

  「私事。」他唇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

  私事也就是擺明了不說出來,雖然她還是很好奇,但她決定不再追問。

  「你不問了?」

  「有什麼好問,我對別人的私事一點也不感興趣。」為了怕洩漏自己是在說謊,她趕緊拿起牛奶喝了一口。

  噁心死了!又不是剛出生的娃娃,喝什麼牛奶嘛!

  她從小到大最不喜歡牛奶,尤其是鮮奶,因為她只要一喝就會拉肚子,但奇怪的是顏旭言要她喝的牛奶,卻不會讓她拉過肚子。

  他說他買的是低乳糖、高鈣、低脂……唉,總之,他總有他一套說法就是了。

  「你說你在電腦公司上班,你老闆很有名嗎?」

  「我的老闆……嗯……我沒有老闆。」

  「嗄?」

  「只有幾個股東,我和幾個同學一起創業。」

  「厚,難怪!」

  「什麼意思?」

  「我就說哪有人這麼閒的,原來你就是老闆,那你賺很多錢囉!」

  天哪!有錢、有閒,英俊瀟灑,還會做菜……絕種啦!

  「賺小錢而已。」他很謙虛地道:「我大學一畢業就跟同學一起創業,誰叫我們都熱愛電腦呢!不過我們的工作一點也不輕鬆,每天工作十五小時,每週工作五天,快把我搾乾了。」

  「啊,好慘,你為何要這麼辛苦?」

  「是因為目標。」他笑了,笑聲充滿豐富的韻律感真是一個有思想有抱負的好青年啊!她呆呆地在心裡暗想。

  「什麼目標?」她的好奇心再次被挑起。

  「我們有兩個目標,一是學會衝浪並釣到馬子,二是用電腦一起和工作。」

  「這是三個目標。」她指出他的語病。

  「不,那是兩個,衝浪和釣馬子是同一回事。」他笑道:「在衝浪的時候,女孩子都會圍上來。」

  即使沒在現場,李寶儀也可以想像出那是一個什麼樣的情況。

  顏旭言穿著泳褲,露出他健美壯碩的身材,在沙灘上被一大群穿著比基尼的性感美女包住。

  這種想像使她感到胃翻了個觔斗。

  「其實你只要做一道菜,就可以吸引一大群女人了。」更甚的是,他只要勾勾手指,相信就有女人會蜂擁而上了。

  「我從沒做菜給女人吃過,包括我的母親。」

  李寶儀眨眨雙眼,心跳漏了個節拍。

  真的假的?難道她是第一個吃到他做的菜的女人?

  「你是第一個喔!你有沒有覺得倍感榮幸?」

  「沒有!」她在說謊。

  「小騙子!」

  「真的沒有,而且你做的菜這麼難吃,你以前沒做給別的女人吃,是因為你怕把她們嚇跑了。」她故意冷冷的說道:「誰都不會因變成別人實驗的小白老鼠而感到榮幸的。」

  「你的確是小白老鼠,因為你膽子小,沒勇氣面對事實。」

  「你竟然拐彎抹角罵我?」

  他攤開手,一臉無牽之狀。「是你說自己是小白老鼠的,你可別老羞成怒,發脾氣會老得快。」

  「你——」

  「我覺得我做的菜應該不錯,否則也不會有人吃到盤底朝天才對。」他瞄瞄她面前的空盤子。

  李寶儀這才發現在兩人談話的同時,她竟已吃光三明治、喝光牛奶了。

  「我是不想浪費食物!」她還在ㄍㄧㄑ。

  「你果然是只小白老鼠!」

  他朗聲大笑,臉上的笑容簡直比陽光還燦爛,這也讓李寶儀再度體會到和顏旭言在一起會有多危險。

  ************

  李寶儀很震驚的發現一個事實,那就是她竟不知不覺地把顏旭言當成傾訴的對象。

  「他根本不對我的型。」她說的是另一個相親對象。「他看起來那麼尖酸刻薄,說什麼是個會計師,但是跟一些婆婆媽媽一樣,花了一個多小時對我說要如何殺價、買東西,現在要再有人敢跟我殺價兩個字,我就要放聲尖叫。」

  顏旭言眼中跳動著促狹的光芒,但在他還沒開口之前,李寶儀開玩笑地操起一個杯墊扔向他。

  「你敢!」她警告著,但很快就把眼光移開。天哪!那種心蹦蹦、心串串、臉兒紅的感覺又出現了。

  他太吸引人、太有魅力、太……一切一切了。

  她發現她無法信任自己和他獨處的任何時刻。

  霎時,李寶儀覺得四周的空氣凝結成凍,僵滯得令人呼吸困難。

  該死的是,顏旭言似乎像個沒事人一樣,晃到了音響旁去放音樂。

  她眼光不由自主地跟著他,看著他挑了片CO放到轉盤上,花格襯衫下的背部肌肉隱隱跳動。

  等他直起身,她強迫自己假裝成一直在看雜誌,隨意翻頁。

  但是顏旭言一臉狡黠地朝她走過來,把雜誌調個頭,令她的臉都紅到耳根子去了。

  發現自己倒著看雜誌實在很糗,但她才不會自居下風,她抬起頭給他一個甜甜的微笑。

  「我剛才是在認真的思考,到底什麼樣的男人才適合我。」她在瞎扯淡。

  「哦,思考出結果了嗎?」他挑眉。

  「嗯,那個……應該是忠厚老實,不碎嘴,不婆媽的吧!」

  「條件這麼簡單?」那她為什麼到現在還找不到?

  「我的要求本來就不高!」

  如果不高,她幹嘛相親這麼多次?他只是微笑地看著她。

  「幹嘛?我又沒說錯什麼?」他看得她好心慌。

  「你沒提到長相。」

  「長……相?」對厚,她怎麼忘了這一點,內在固然重要,外表也不能太差。

  「嗯?」

  「長得像——」還好她夠警覺,趕緊把差點脫口而的「你」字吞回去,才不會出糗。

  「金城武就行了。」

  「你迷偶像?」他一副跌破眼鏡狀。

  「不行嗎?」她瞄了他一眼,誰規定只有十來歲的小女生才可以迷偶像的?

  「你的要求會不會……高了一點?」他的俊眉掛成倒v。

  「哪會……」她微微的低下頭,雙唇漾起上揚的弧度。「我相信一定會有這樣的一個人的。」

  是有——而且已經出現了。還站在她面前呢!

  「所以你相親一直沒成功,只因他們長得不像金城武?」

  「嗯哼!」她的唇揚得更高了。

  「如果外表像金城武你就嫁了?」

  「嗯哼!」

  「也不管他是不是殺人犯?流氓?」

  「像金城武的人才不可能會是壞蛋!」

  這是什麼邏輯?長得像金城武的人就是完人?他在心裡大歎氣。

  「欸,你不會懂的啦!」她怕再這麼扯下去,她會不小心洩漏自己的心思,於是佯裝打了個呵欠,伸了個懶腰。「有點睏了,我要回房去喔喔困了,晚安。」

  當她越過他走向自己的房間時,低沉的嗓音傳了過來。

  「除了金城武,沒有第二選擇嗎?」

  「阿俊也不錯!」她不假思考地。

  「阿俊是誰?」

  「裴勇俊。」她走進房間關上門。

  顏旭言眉頭揪得快打結了,想不到她竟是一個超級偶像迷,他終於知道那些人為何會鎩羽而歸了。

  ************

  完蛋了!李寶儀發現接下來的一個禮拜,她每天晚上都會夢見顏旭言。

  她該不會中邪了吧?或許她該找符蘊曦的阿嬤收收驚才行。

  星期一,她又接受另一個相親的安排,巧的是對方也姓嚴,不過是同音異字。

  這位嚴先生竟花了一個多小時談他喜歡、不喜歡的、母親、狗和車子。

  當她想插嘴說話時,他三言兩語又轉回原來的主題,也許他對自己的事很感興趣,但對李寶儀而言——

  她是受夠了!

  李寶儀強忍住好幾個呵欠,然後站起身來說再見。

  「我們什麼時候再見面?」嚴正似乎有點依依不捨。

  「我真不覺得我們有再見面的必要。」要不是她的阿嬤下了通牒,她早就閃人了。

  「哦!」他滿臉困惑。「難道你不喜歡我嗎?」

  「我想我們不來電!」她實在想不出有什麼理由可以喜歡他。

  再次相親失敗,她可以想像她的阿嬤一定又會給她來一頓訓話,她的耳根子又不得清靜了。

  當她回家時,顏旭言一見到她那一臉興致缺缺的神色時,馬上露出完全瞭解的神情,對她露齒一笑。

  「你不喜歡他,嗯?」他問。

  「不喜歡,但他喜歡自己,所以那就沒關係了。」她好像聞到烤披薩的香味。「好香喔!」

  「我烤了起司牛肉披薩。」

  賓果,她果然是好鼻師!

  「可以請我吃嗎?我快餓翻了!」她查憐兮兮的說。

  「可以,反正我也剛好準備要吃。」他領她著走進廚房。「我還準備做凱撒沙拉,你等兩分鐘,馬上就可以吃了。」

  「Yes,sir!」她乖乖的站在他身後,嘖嘖稱奇地看著顏旭言以熟練精確的手法調理新鮮蔬菜。

  不過她告訴自己,吸引人的是他的烹調秘訣,而不是他誘人的男性魅力。

  ************

  見到金勇俊的第一眼時,李寶儀震驚得眼珠子差點沒蹦出來。

  天哪!她嚥了口唾液,怎麼會有人長得如此像金城武……不,也有點像裴勇俊……簡直是兩人的綜合體。

  但更妙的是他連名字都如此的……相似!

  不過,她的興奮維持不到三分鐘,因為她發現他是她這輩子所見過最悶的男人。

  除了打招呼作自我介紹外,他們幾乎是沒什麼交談。

  「金先生,有沒有人說過你長得跟金城武和裴勇俊很像?」她試著用較輕鬆的口氣緩和一下兩人之間稍嫌僵硬的氣氛。

  「是有人這麼說過,他們說我左臉看起來像金城武,右臉看起來像裴勇俊。」他口氣很緊繃,似乎很緊張。  左臉像金城武?右臉像裴勇俊?他不說她還真的沒發現。

  但是也讓她越看越覺得怪怪的。

  「不過金城武、裴勇俊是誰?我不認識他們。」他一點也沒感到半點喜悅。

  「你不知道他們?!」

  天啊!這男人是叢哪裡來的?外太空嗎?

  連金城武、裴勇俊都不認識?說出去不只會被他們的FANS追打,更可能會被笑到死!

  「不知道。」他的表情很認真,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

  「你不看電視?」

  「不看,我不喜歡看沒營養的東西。」

  噢!她這次真的暈倒了!

  就這樣,李寶儀再也接不下任何話,兩人只是悶悶的喝著咖啡。金勇俊坐在她對面,看起來僵硬而不安。

  李寶儀終於忍不住向前靠,直截了當地問他道:「你是不是覺得和我在一起很不舒服?」

  他想了一下,才承認道:「是的,因為我不知道該如何跟異性相處。」

  「你沒交過女朋友嗎?」

  「沒有,我從小就讀教會學校,一度曾想當神父,可是我的父母不答應。」

  原來同是天涯淪落人,又是一個受到長輩壓力迫害的可憐人。

  「看來你不喜歡我。」

  「不不不!」他連忙搖頭。「你很不錯,只是我……」

  他歎了口氣。「我很悶,影響了你的情緒。」

  「還好啦!」她只能不斷安慰自己,至少他左臉像金城武,右臉像裴勇俊,雖然木訥一點……但是個老實人。

  「那我們什麼時候可以約會?」他問得小心翼翼。

  呵呵!不錯喔!居然主動提起約會……

  「後天如何?後天你請我看電影。」她反為主動。

  「電……影……我很少看……所以……」他困惑的樣子。天哪,別告訴她他連電影院在哪裡都不知道,她在心裡暗暗呻吟。「不如我們去吃晚餐好不好?」他改建議道。看在他急得一頭是汗的樣子,她只好點點頭。「好吧!吃晚餐。」誰叫他左臉像金城武、右臉像裴勇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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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這一次相親是李寶儀有史以來比較開心一點的一次,雖然有點悶……但可以同時見到自己最愛的兩個偶像……她認了!

  「咦,這次相親好像很順利喔!」顏旭言雙眼灼灼的注視著臉上漾著笑容的李寶儀。

  「還不賴!」她雙腳盤坐在沙發上,懷中抱了個抱枕,晶瑩的雙眸閃著夢幻的光芒。

  「來電了?」顏旭言眸底掠過一抹爍光,但很快就消失,快得讓人都還來不及發現。

  而一心沉浸在偶像幻想中的李寶儀當然也不會發現。

  「來……電?」她終於回過神了,臉上的笑容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困惑。

  「很有感覺?」

  「不,沒有來電,也沒有感覺。」她說的是實話。

  「可是你看起很開心——」

  「可以一次看見自己的兩個偶像,你說我能不開心嗎?」

  「偶像?」

  「就是他左臉像金城武,右臉像裴勇俊,更絕的是他名字還叫金勇俊,簡直是太妙了!」

  「左臉像一個人,右臉又像另一個人,那不會很怪嗎?」

  她沉思了一下,十分贊同的點點頭。

  「看正面的確有點怪,不過若看側面就不怪了。」她抿抿唇。

  「但也沒有人一直看著側面的——」

  「哎呀!這又不是上街買豬肉,幹嘛斤斤計較。」她沒好氣的打斷他的話。「有些人不也看起來不怎麼樣,可是從某個角度看,就很像某個人。」

  「所以你應該很滿意囉?」

  「馬馬虎虎啦!」她輕歎口氣。

  「怎麼說?」他一副很好奇的口吻。

  「這個人很悶,從小就讀教會學校,好像生活在不食人間煙火的世界,我叫他請我看電影,他居然沒什麼興趣。」

  「那不就告吹了?」

  「呸、呸,我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比較順眼的,你別詛咒我喔!」她沒好氣的白他一眼。

  「可是你明明說他很悶——」

  「悶也沒什麼不好,我說我不喜歡碎嘴的男人,而且說好聽一點,他是木訥老實,更霹靂一點的,可以說他酷。」現在她是「情人眼中出偶像」。

  「那我就先向你道賀了,終於找到你的真命天子。」他雲淡風清的口吻讓李寶儀的臉色愀變。

  「呵……呵……」她快速偽裝笑臉,現在怎麼反而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她很懷疑自己是否能夠忍受得了很悶的男人。

  悶就代表沒情趣,那生活在一起一定很枯燥乏味了。

  「什麼時候開始第一次約會?」

  「後天。」她聲音變得有氣無力,一點也沒興趣,光想到金勇俊那麼悶,她很怕自己到時候什麼胃口也沒有。

  「你是不是擔心他很悶,屆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點點頭,要想話題也不是太難,但若是對方什麼也聽不懂,那不是很悲哀?

  「不如我也去!」

  她嚇了一大跳。「我去約會,你跟去做什麼?」

  「也許他面對異性會緊張一點,我去可以讓他比較自在,而且人多也熱鬧。」

  「那……好像滿有道理的,不過——」她是去約會,他這麼一個大燈泡很礙眼。

  「安啦。」他對她露出一個我瞭解的眼神。「反正我炒熱你們之間的氣氛後,就會識相的閃人。」

  「好,你果然上道!」

  她把手中的抱枕扔向他。「如果這次我真的嫁得出去,我一定包個大紅包給你!」

  「謝了!」他笑容裡充滿詭譎。

  ************

  李寶儀起初還怕金勇俊對於她要帶顏旭言一起用餐會反對,沒料到他並沒有作任何表示。

  星期五晚上,金勇俊在她的住處前準時出現,身穿樣式保守的棕色西裝,並帶來一束美麗清香的百合花。

  李寶儀優雅地接受,深深為他的細心感動。

  「謝謝。」她吸進一口百合的芳香。「它們好美。」

  她把花插進一隻水晶花瓶中,一轉身正好看到顏旭言臉上線條緊繃的表情。

  她訝異地看著他,他臉上的表情很快地變為友善輕鬆,開始向金勇俊禮貌的寒暄。

  難道是錯覺嗎?剛才她好像看到顏旭言眼中出現一抹妒忌?

  但讓李寶儀感到更意外的是,金勇俊在用餐時,逐漸能放鬆自己,並開始熱烈地和顏旭言暢談有關神學的問題。

  李寶儀對顏旭言的博學非常吃驚,想不到他對宗教也有很深的見解。

  她本來想認真的聽他們交談的內容,但是她發現自己的注意力全被顏旭言吸引了,使得她有些心神不寧。

  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她將目光調向餐廳前方小小的舞池,那裡有四人樂隊,正演奏悠揚的慢板舞曲,而一個女歌手正以略帶沙啞的嗓音唱著歌。

  愛情總是令人捉摸不定

  緣分悄悄的靠近

  我卻粗心的忽略

  你的寵愛

  你的憐惜

  一點一滴侵入我的心靈

  OH,BABY

  你就是我的真命天子

  我傻傻的差點失去你

  OH,BABY

  你沒有離我而去

  一直默默守候我

  好悅耳、好優美的歌曲,尤其是歌詞,幾乎溫暖了她內心隱秘的一角。

  她完全被音樂吸引了,抬起頭時竟發現金勇俊在邀她跳舞。

  「呃,我……」不由自主地,她很快瞄了顏旭言一眼,他很輕地點了一個頭。「呃,我很樂意跳舞。」

  她讓金勇俊引她進入舞池,令她驚訝的是,他的舞跳得還不錯,倒是她連連踩了他幾腳。

  「對不起……」她很困窘的道歉,這可是從未發生過的事,她從小就學跳舞,所以這種華爾滋對她而言根本是小CASE,但今天……

  她其實不是跳不好,而是她過於分心,因為她從金勇俊的肩上望過去時,她看到顏旭言正走向一張坐了三個女人的桌子。

  她的呼吸開始不順起來,她竟沒考慮到一個可能——顏旭言也想找人作伴。

  那三個女人各有特色,其中兩個很美麗、亮眼,彷彿是模特兒,另一個看起來比較……平凡。

  顏旭言會邀哪一個跳舞?是那個胸部豐滿的?還是那個有雙超級電眼的?

  令李寶儀跌破眼鏡的是——他竟選擇站在那個看似平凡的女子面前。

  那個女子似乎也很吃驚,猶豫了一下才答應顏旭言的邀舞。

  李寶儀還是很難相信,她總覺得顏旭言不應該是那種會漏掉美女而請平凡女子跳舞的傢伙。

  由於太過注意顏旭言的一舉一動,她幾度踏錯了自己的步伐。

  「你是不是不喜歡跳舞?那我們回座位去好了。」金勇俊細心的問。

  「呃,不……我還想跳。」她隨口敷衍著,然後又把視線調向顏旭言。

  他不只領著那女子跳著曼妙的舞姿,還有說有笑的。

  瞬間,她的心酸了下,酸得連細眉都微微蹙了起來。

  音樂停了下來,金勇俊很紳士的陪著她走回座位。

  原以為顏旭言也會送那名女子回座,但再次令李寶儀意外的是,他竟帶著那名女子朝她的方向走過來……

  ************

  「這位是史蓓蓓小姐。」顏旭言滿臉笑容的為他們作介紹。「這是李寶儀小姐,這位是金勇俊先生。」

  「你們好。」史蓓蓓害羞的對他們微笑。

  「你好。」李寶儀和金勇俊也回以禮貌的問候。

  「蓓蓓她是虔誠的天主教徒。」顏旭言這麼一介紹,金勇俊雙眸馬上發出亮光。

  「我也是。」金勇俊高興道。

  「真的?」

  「是的,我還就讀過神學院……」金勇俊突然一點也不害羞了,還跟史蓓蓓熱切地交談起來。

  現在是怎樣?李寶儀完全傻眼了。

  「我可以請你跳一支舞嗎?」顏旭言向她邀舞。

  「我……」她瞥了金勇俊一眼,發現他的注意力全被史蓓蓓吸引住了,她有些沮喪的接受顏旭言的邀舞。

  走到舞池的路似乎要花上一輩子,顏旭言的手擱在李寶儀腰上,透過她的絲衫傳來陣陣擾人的暖流。

  她在他的接觸下微微顫動,並努力克制奔竄的脈搏。

  她一再告訴自己,只不過是和室友跳一支舞,沒什麼特別的。

  但當她走入他的雙臂中,她非常清楚,這不僅只是一支舞,而他也不僅只是她的室友。

  他的雙臂圈起她,將她拉靠在堅實的軀體上,包圍在他的男性氣息中,她的臉頰也情不自禁地貼上了他寬闊溫暖的胸膛。

  「用你的雙臂摟著我。」他以戲謔的語調說:「這樣一來,要是他們看見,會認為我們對彼此很感興趣。」

  他的話將她帶回現實,她在這兒被莫名其妙的慾望沖昏了頭,而他卻只對撮合另一對感興趣?

  她頭微微後仰,雙眸閃著怒氣。

  「你這是什麼態度,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噓,冷靜一點。」他寵溺地說,將她更拉近自己,害她的心怦怦跳著,甚至忘記要抗議。

  有一會兒,她甚至以為他要吻她了……

  不過,事實證明她——想太多了。

  他沒有吻她,只是慢慢移動著腳步,毫不費力地隨著音樂帶她搖擺。

  再次地,他不經意的舉動傳給她一波波奇異的感受。

  她緊攀著他,頭暈目眩,彷彿是激流中攀住浮木的溺水者。

  她的血液開始沸騰,正以超音速在體內循環,貼在顏旭言堅實軀幹上的柔軟嬌軀,只感覺遍體酥麻。

  音樂圍繞著他們,世界已消逝無蹤,他的雙臂仿若成為這整個宇宙的新疆界,而他的身體是唯一真實的存在。

  李寶儀深吸了一口古龍水的味道,頰下是他外套的粗糙布料,他溫暖的雙臂呵護著她。

  她閉上雙眼,任自己飄浮在夢想的雲端。

  他們不是室友,他不是她所認為的顏旭言,他是她一直尋找的男人——穩定、可靠,隨時準備許下終生的承諾。

  他並不是為了給金勇俊和史蓓蓓談話的機會才請她跳舞的,他之所以和她共舞,純粹是為了被她吸引,想和她獨處,想緊緊地摟她入懷嗟!她在想什麼?李寶儀猛然打住這份遐想,他跟她怎麼可能有交集?!

  她仰視顏旭言的臉,而他只是挑著眉,疑問地看著她。

  「怎麼了?」他問:「有什麼不對勁?難道你不喜歡我的計劃?」

  「要是我知道它是什麼的話,」她氣嘟嘟的說:「或許我還能告訴你我是否喜歡。」

  他笑著摟緊她,這次把下巴擱在她的頭頂上。

  「阿寶,有時我真認為你不太開竅。」

  「你這是什麼態度?」她冷哼一聲。

  他朗聲笑出,稍稍鬆開手以便低頭看她。

  「他們在做什麼?」

  「誰?」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我們正在撮合的那一對。」

  她略微踮起腳尖,從他肩頭看過去。「他們在聊天。」

  「嗯。」顏旭言的語調十分滿意。「任務圓滿達成。」

  李寶儀將腳跟著地,責備地自他一眼。「我想,在你厚著臉皮提議來當電燈泡時,就已經把這一切都給計劃好了吧?」

  「事實上你冤枉了我,」他露出無辜的迷人笑容。「只是我覺得你跟金勇俊一點也不配,而正巧我看見史蓓蓓,交談一下,我發現她似乎跟金勇俊比較合適,才會想介紹他們認識。」

  「那我怎麼辦?」她的金城武、裴勇俊……

  他低下頭,深思地看她。「你應該很明白是怎麼回事才對,你喜歡他只是對偶像的迷思,但你們兩人之間卻激不起絲毫火花。」

  「那是因為我跟他不太熟——」

  「史蓓蓓也跟他不熟,甚至他們才剛見面,但是你看看他倆卻很有感覺。」他輕笑道:「你別再死鴨子嘴硬了。」

  「你很可惡,如果不是你從中破壞,我跟金勇俊一定會有火花的!」她真的開始生氣了。

  他搖搖頭,歎口氣,然後將她拉回對她而言宛如天堂的雙臂之中。

  「女人啊!」他輕聲地在她耳畔說道,語氣裡儘是柔情蜜意。「有時候真是最要命的生物。」

  ************

  半個小時後,李寶儀和顏旭言跟金勇俊和史蓓蓓道別。

  「我很高興認識你,寶儀。」金勇俊說:「希望我們仍然可以成為朋友。」

  朋友?他們只能成為朋友?看來她跟金城武、裴勇俊今生是無緣了。

  回到家裡,李寶儀刻意指責顏旭言道:「都是你害我相親失敗!」

  顏旭言咧嘴一笑。「他們是天生一對,你不能否認,況且成就一樁好姻緣你應該要開心才對。」

  「開心?」她冷哼了一聲。「你應該去開間婚姻介紹所才對,還可以這樣打廣告——我最會撮合有緣人,保證一輩子幸福快樂,還可以包生兒子!」

  他大笑出聲。「不錯,你很有巧思,要不要入股當合夥人?」

  「我自己都嫁不掉了,還當別人的紅娘,不是會笑掉別人的大牙嗎?」

  「大不了我也幫你物色一個好對象。」

  「你說得好像你有多厲害似的,那你的另一半在哪兒?」

  「我已經找到了!」

  她的心跳漏了個節拍。「在哪兒?」

  「我不會告訴你的,因為我怕你也會搞破壞!」

  「你這人很自私,你可以破壞我的,卻怕我破壞你的?你給我走著瞧,你最好有辦法隱瞞一輩子,否則……嘿嘿!」她學巫婆笑兩聲。「你會很慘!」

  他只是笑而不答。

  「笑、笑、笑,最好笑到你下巴歪掉!」

  很煩耶,他的笑容為什麼這麼迷人?害她連要生氣也辦不到。

  他已經有意中人了?!「她」是誰?看他那麼一副寶貝兮兮的樣子,他一定很愛她囉?

  不知怎地,她越想心裡越不舒服。

  真是怪到死了!剛才金勇俊跟史蓓蓓好,她都沒有這種不舒服的感覺,怎麼一聽到顏旭言有意中人,她渾身不對勁。

  「這次又失敗了,你要怎麼跟你阿嬤解釋?」他關心的問。

  她睨了他一眼。「你少貓哭耗子假慈悲了,你要真的關心我,就不該破壞我的約會。」

  「下一個男人會更好?」

  「只怕找不到!」她接得好順口。一想到她又會被她的阿嬤念一頓,她就好想死!

  「餓不餓,我請你去吃永和豆漿?」他試著以美食誘惑她。

  唉!她就是逃不過這種誘惑,誰叫她嘴饞!

  「我還要吃小籠包、燒餅油條、蛋餅……」

  「吃到你高興為止。」

  「算你還有點良心!」

  反正他害她失去了金城武、裴勇俊,狠狠吃他一頓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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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果然如李寶儀所預料的,她的阿嬤對這次相親再次宣告失敗十分生氣,不只狠狠數落了她一頓,還下了最後通牒。

  「一個月內你如果不找到一個好對像把自己嫁出去,我就用大鎯頭把你敲昏,然後你嫁給隔壁殺豬的阿榮。」

  「阿嬤,我才不要嫁他咧!」一想到自己的枕邊人是個夜夜磨刀的男人,她寧可嫁一頭豬。

  「人家有什麼不好?」李陳阿美不以為然的道。

  「那他哪裡好?」

  「至少頭好壯壯,一定可以延續咱們李家香火,況且他也阿莎力答應要把第一個男孩過繼給咱們李家。」

  又是老調重彈,李寶儀有尖叫的衝動。

  「你要我延續香火有什麼難?就算不嫁給阿榮,我也辦得到!」

  「嘸哪會大肚子?」李陳阿美嗤之以鼻。

  「要大肚子還不容易!」嗟!現在未婚媽媽滿街跑,只是看她要不要而已。

  「總之,我已經跟你說得很明白了,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你就是要延續咱們李家的香火!」李陳阿美撂下狠話後就掛上電話。

  不管用什麼方法……也就是說只要她可以延續李家香火,不一定要結婚。

  好!她決定給她豁出去了,找個男人偷他的精子,生一個兒子,她就可以樂逍遙了!

  就這麼辦!

  ************

  「你說什麼?」顏旭言差點沒被李寶儀荒謬的計劃給氣瘋了。

  不!瘋的人應該是她,不是他!

  「你幹嘛吼這麼大聲?」她掏掏有點被震痛的耳朵。「我說什麼你聽不懂嗎?還要我再說一遍嗎?」

  「你——你——你怎麼可以有這種想法?」他竟氣得連說話都結巴了起來。

  「我也是走投無路了,也許這是下下策,但不失為一個可以幫我解脫的好方法。」她不覺得有哪不妥。

  「不行!」他說什麼也不容她糟蹋自己。

  「哈,我只是說給你聽,又不是問你的意見。」

  「你……你不會成功的!」他決定改用另一種方式勸她,免得她被這麼一激更堅持要去執行那個計劃。

  「耶?你、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她有點動怒了。

  「我的意思是說也得有人願意配合才行。」他睨著她閒閒的說。

  「我去找一個不就行了!」她翻了個大白眼。

  「你去哪裡找?大馬路上嗎?」他調侃她。

  「我可以去PUB釣呀,我知道PUB裡有很多男人。」

  「你以為男人隨便就可以釣到的嗎?」他反駁道:「男人雖然是獸性,但也不是不挑——」

  「你說這話是在指什麼?」

  「女人需要有魅力,而你——」他嘖嘖發出聲道:「好像不太有魅力。」

  「顏、旭、言!」她有想掐死他的衝動,她哪一點沒魅力來著?「我發誓我絕對有百分之百的魅力,可以使一堆男人暈頭轉向!」

  「是嗎?為什麼我沒這種感覺?」

  李寶儀目瞪口呆,開始覺得不太自在。「你……你……」

  「我怎樣?」他笑嘻嘻的看著她道:「我住進來也有一個禮拜了,我是個男人,但是我對你卻一點感覺也沒有。」

  「那是你有問題!」她真的很火大了,瞧他把她說得好像一點魅力也沒有,是可忍,孰不可忍!

  「好,如果你想要釣到一個男人,一定要讓男人感受到你的魅力,不如讓我們先來做個實驗。」

  「怎麼做?」

  魚兒上鉤了!

  「把我當成目標,施展你的魅力,如果我會受你吸引,那你就成功了。」他說。

  「好啊!」反正有個練習的對象也不錯。「現在就開始,如何?」

  「好啊!」他雙臂環胸,一副拭目以待的模樣。「現在你就把我當成一個在PUB喝酒的男人,你要如何引起他的注意力?」

  「這個我會!」她很認真的想了一下,接著模仿電視上風騷女郎的樣子走近他,然後眨著雙眼,還刻意噘起紅唇,用嗲得連自己都起雞皮疙瘩的嗓音問:「先生,你一個人,我也一個人,不如我們一起喝一杯好嗎?」

  「我就說你不行吧!」他立刻澆她一頭冷水。

  「我哪裡不行?」她狠狠瞪著他。

  「我看不出來你哪裡有魅力!」

  「是你眼睛脫窗吧?」她反唇相稽。

  「總之你做得不夠好。」他決定放手一搏。「你需要受訓。」

  「這是哪門子鬼話?」

  「你需要專家的指導!」他義正辭嚴的道。

  李寶儀真不知自己是該把他扔出去,還是挖個洞埋掉他算了。

  「受訓?」她難以置信地重複道:「哪來這種專家?」

  「我就是啊?」他一副專家的口吻道:「只要你照我的指令行事,保證很快就可以吸引住一個男人。」

  她嘲諷地一笑。「哈,說得好像很厲害,我才不信呢!」

  「我們可以打賭!」請將不如激將。

  「好啊!」她是贏定了。「如果我輸了,我……我請你吃大餐,但如果你輸了——」

  「我煮一輩子的飯給你吃!」他說得可是一輩子喔!

  可惜李寶儀沒有加以注意。

  「好啊!現在開始如何?」

  「可以!」

  「要吸引一個男人的注意力,身體語言很重要。」他很認真的在指導她。「首先,你要採取主動,但注意要不著痕跡。」

  「呃……」果然是專家,說得很像一回事。「要怎麼做?」

  「就像是這樣。」說著,他將她的手包裹在自己大而溫暖的掌心中。

  顏旭言的觸摸令她宛如觸電,心湖更是泛起一串串泡泡。

  「呃……」她縮回手。「這樣很奇怪耶!」

  「哪裡奇怪?」他緊緊盯著她嬌羞而惹人愛憐的臉蛋。

  「哪有一見面就握別人的手的?」她的眼光迴避著他的視線。

  「當然不行,我剛才只是讓你學著適應,我敢說你一定很少跟異性有肢體上的接觸。」他一針見血的指出。

  「我不喜歡被我不喜歡的人觸碰。」她嚥了口唾液。該死,為什麼她的心跳得彷彿要蹦出口腔了。

  「你要勇敢一點!」他道:「抬起頭看著我!」

  她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看著他,當四目相交時,她心中一片轟然。

  「要看多久?」她連聲音都微微顫抖。

  「對我放電。」他以魅惑的口吻道。

  放……電?怎麼做?眨眼睛嗎?她很用力的眨,再眨,又眨。

  「然後對我說話。」他的聲音變得低沉而性感。

  「你……你……」她的心發狂似地跳著,令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說啊。」

  「你……你的眼睛……」

  「怎樣?」

  「很好看。」豈止好看,簡直是迷死人了,差點她就溺斃在他那深情款款的眼光中。

  「還需要加強!」他下了評語。「我們休息一下,待會再繼續。」

  她如釋重負地吐出一口氣,怎麼看似容易的舉動變得如此困難。

  不行,她不能任由顏旭言牽動自己的情緒,他只是個實習的對象,沒什麼……沒什麼……

  ************

  李寶儀發現經過顏旭言的指導後,她一點兒也沒進步,更慘的是她只要一見到他就毀了。

  「你可不可以別用眼睛電我啊?」幹嘛一直對她放電,電得她全身酥麻無力。

  「我沒有,我只是很認真的看著你而已。」他故作無辜狀。

  「也許我們太熟了,我沒辦法把你當成實驗的對象!」

  她覺得自己連腦袋都要開始發抖了,為了止住它,她用一隻手肘撐桌子,將下巴抵住掌心。

  「放輕鬆一點。」他靠近她一些。「你今天怎麼如此沒信心?」

  「那不是我的問題!」她屏住氣息。

  「哦,那是我的問題囉?」他雙眸從她的臉滑移至她的胸前。

  「你幹嘛這麼看我?」她咽口唾液,緊張地將雙手抱在胸前,此刻的她,敏感得有如火藥庫。

  「我怎麼看你?」

  「你——你——」她不禁一陣輕顫。

  天哪!他的眼光彷彿正愛撫著她的肩膀和胸脯。

  「你這麼害羞,如何釣到男人?」他微微一笑。

  「只要不是釣你,我就沒問題。」怪了,為什麼她這麼「怕」他?

  不對,她不怕他,只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不行!她一定不能任由自己再這樣意亂情迷下去,否則她遲早會輸,而且輸得徹底!

  「借口,你分明沒作好準備!」

  「我做好了,不信我們馬上實地演練一次,我包準我會電到一個男人的!」

  「好啊!我們今晚就試試看。」

  「我會讓你刮目相看!」

  「我拭目以待。」他朝她舉起馬克杯致意。「希望你找到你的白馬王子。」

  李寶儀皺起眉,她不禁懷疑他葫蘆裡到底賣什麼藥。

  不知為了什麼,她有一種不祥的感覺,好像顏旭言正盤算著詭計,要將她玩弄於股掌之間。

  ************

  對李寶儀而言,單獨走進一家PUB,原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兒,而今天還身負重任,更是困難。

  她深吸了一口氣,仍可以感覺到胃中強烈的痙攣,一方面是因為她今天要在這裡找「精子先生」,但最重要的原因是顏旭言也會出現在PUB裡,他說他要來觀察她是否有所缺失,以便及時助她一臂之力。

  天哪!裡頭滿溢著震天價響的音樂聲,處處煙霧瀰漫,間或夾雜著笑聲、叫聲以及喧嘩聲,正是最熱鬧的HAPPY TIME。

  李寶儀焦慮的眼光梭巡著PUB裡的每一個男人,她發現自己不是在找「精子先生」,而是在找顏旭言,彷彿有他才能使她在人海中獲取些支持和依靠。

  就在忐忑不安時,她終於從人群裡發現了顏旭言,可是非常糟糕的是,體會到顏旭言的存在,未能使她冷靜下來,反而更增添了心中的焦躁不安。

  他穿了一件黑色絲質襯衫以及休閒長褲,即使如此,他仍英俊得讓人眼睛為之一亮。

  她帶著焦灼與慌亂的情緒,站立在原地注視他好一會兒。

  他突然抬起頭來,炯炯的目光穿越過擁擠的人潮,盯住她的眼睛。

  他輕輕舉杯致意,展露出鼓勵的笑容。

  有好一會兒,李寶儀幾乎忘了自己為何要來這裡?只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推著她,她想不顧一切地走向他。

  她突然回過神來,想起自己今晚的目的,她才勉強克制自己,再度在人群中找尋目標。

  其實她不是完全茫茫然、亂無頭緒的找人,她早就設定好要找什麼樣的男人。

  至少要穩重,坦白,外表更要順眼。

  可是她看了好久,仍然提不起勇氣走去跟任何一個男的搭訕。

  不行,顏旭言正在看著,她不能讓他有嘲笑她的機會。

  突然,有個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小姐,可以請你喝杯酒嗎?」

  她轉過身來,發現眼前的男人正符合她要找尋的條件。

  「我不太會喝,你介不介意請我喝果汁?」她知道自己這樣的回答很不上道,但是她不想在目的還沒達成前就醉了。

  「當然可以。」對方很爽快的向吧檯點杯果汁請她喝。

  「謝謝,不知你貴姓?」雖然只是借用精子,但也得先身家調查一下才行。

  「我姓盧,單名一個祖字。」

  「盧祖!」李寶儀差點忍俊不禁,爐主?!天底下竟有人名字是這樣的。

  「我知道我的名字很怪也很聳,不過因為是我爺爺取的,我也沒辦法,你可以叫我英文名字JOE,也許就會不那麼怪了。」他一臉的尷尬。

  「也不會太怪。」只是好笑——她在心中暗暗加了一句,她真想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爺爺這麼有幽默感,竟把孫子取這樣的名字。

  「你呢?」盧祖反問。

  「我叫——安娜,因為我的名字也有點怪,所以你叫我英文名字就行了。」她不想讓他瞭解太多,免得節外生枝。

  「很配你的人,你看起來不像常到PUB的女孩。」

  「是的……我偶爾來,你好像也是。」直覺告訴她,盧祖不像喜歡流連PUB的男人。

  「我朋友建議我來開開眼界,坦白說,我有點不習慣,我還是習慣安靜一點的地方。」他很坦白。

  「你喜歡安靜?你從事什麼工作?」她好奇的打量他,其實他還滿順眼的,然而她並未感覺到有強烈的吸引力以及怦怦的心跳聲。

  繼而一想,她幾乎要放聲大笑,她只是找男人的精子借用一下,又不是找丈夫,在乎這些做啥? 「我是個公務員,目前在經建會上班。」

  「哦——好工作!」金飯碗!

  「你呢?」

  「我目前沒有工作。」她說:「因為我想休息一下。」

  「這是正確的,工作壓力偶爾要紓解。」他贊同她。

  「你不喜歡PUB,除了因為太吵外,還有哪一點不適應的?」

  「大概是有很多女人想找一夜情……」他有些靦腆地笑道:「剛才我遇到三個女人很大膽的向我做出這樣的邀請,嚇壞我了。」

  真的假的?男人對這種邀請應該感到迫不及待才對不是嗎?怎麼還會被嚇到?

  「我喜歡比較單純一點的女孩子,像你一樣。」

  李寶儀快笑不出來了,如果他知道她的目的一點也不單純,恐怕會嚇死!

  「你看,剛才向我提議一夜情的其中一個女人,現在正在勾搭另一個男人。」

  李寶儀覺得盧祖給她的印象好極了,他很正派,又有份正當穩定的職業,說不定她可以試著跟他交往。

  順著盧祖所指的方向望去,剎那間,李寶儀的笑容在臉上僵住了。

  那個女人很美,也很風騷,胸部更是豐滿到可以令男人流鼻血,不只如此,她還很識貨,因為她在勾搭的男人正是——顏旭言。

  什麼東東嘛,說好是來當她的軍師的,自己卻忙著跟陌生女子打情罵俏?!食言而肥!

  最好讓他變成一頭大肥豬!

  唉!她幹嘛有這麼大的反應呢?她吁了一口氣,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

  顏旭言的所作所為,可是與她一點也不相干,何必在意呢?

  她終於將僵直的身子轉向盧祖,費勁地壓制住滿腔的怒氣。

  「他是情場高手,不必為他擔心!」她酸溜溜地說。

  祖很驚訝地望著她。「你認識他嗎?」

  「當然認識,他是我的——」她猛地住了口,如果讓盧祖知道顏旭言是她的室友,會不會讓他產生壞印象?於是她連忙道:「他是我的表哥!」

  「原來是你的表哥。」

  「我這個表哥很風流的!」她又瞄了顏旭言一眼,發現他和那個大奶妹兩人還聊得十分開心,讓她更加火冒三丈。

  「要不要請他們過來一塊坐?」盧祖好心的提議。

  「呃……不用了……」要真的讓顏旭言過來,那她的謊言不就會被拆穿了?「我想我表哥他……不會希望有人打擾的,不用了!」

  盧祖聳聳肩。「隨你便吧!」

  為了緩和氣氛,李寶儀勉強扮起笑臉詢問盧祖工作方面的事,但她的眼神卻止不住地瞄向顏旭言。

  盧祖很認真的描述自己的工作,李寶儀努力地點著頭,但她的注意力完全無法集中在他的身上。

  那女人竟用那豐滿的胸部有意無意地觸碰顏旭言的手臂……哇!她還刻意彎下腰,那一大片春光讓人幾乎要臉紅心跳……不只顏旭言,她附近的男人雙眼全看直了——

  「賤女人!」李儀忍不住脫口而出。

  「什麼?你說什麼?」盧祖詫異的問。

  「呃……我是說見鬼了!」還好這兒夠吵,他應該沒聽清楚才對。

  「唉!我知道我的工作很無聊……」

  「不,不,一點也不無聊!而且很有趣!」她是說謊不打草稿,因為她根本沒聽進去一句有關他工作的話。

  盧祖微笑著說:「你似乎對你的表哥更有興趣。」

  李寶儀急於補救尷尬的氣氛,連忙誠懇的道歉。

  「對不起,從現在開始,我一定會專心一點,請你原諒我剛才的失態。」

  「沒關係,你不必放在心上,」他很大方地說:「不過,現在可別轉過頭去看,那個女人幾乎把身體完全貼向你的表哥了。」

  「真的嗎?」她馬上將眼光再度投向顏旭言,果然見到那名女子大膽挑逗的行為。

  就在此刻,顏旭言正好轉移目光,與她虎視眈眈的眼神接個正著,於是,他帶著戲謔的笑容,輕佻著眉,向她舉杯致意之後,又再度沉醉於身旁大奶妹的魅力中。

  李寶儀幾乎快要控制不住滿腔怒火,氣得舉起桌上的飲料,一飲而盡。

  「你還好嗎?」盧祖關心的問。

  「我……」她必須找個地方讓自己冷靜一下。「我去一下洗手間。」

  「好,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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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要去洗手間,一定得經過顏旭言和大奶妹坐的位子。

  令李寶儀感到很生氣的是,當她走過去時,顏旭言竟一點也沒注意到她——正確的說法是,他和大奶妹正旁若無人地挑情著,陣陣的笑聲傳來,令她覺得彷彿是指甲劃過地板表面般刺耳極了。

  「這麼快就用尿遁法?」

  她甫一步出洗手間就見到顏旭言在門口等候。

  「什麼尿遁法?!JOE不知多SWEET,我跟他可是很有感覺的。」

  「真的?那真的要恭喜你了,我原本以為你不是很開心,差點就想跟思思找個靠近你—點的桌子,以便就近指導。」他不懷好意地笑著。

  「思思?」她睜大眼睛。「已經叫得這麼親密了呀?」

  顏旭言不以為意的聳聳肩。「這有什麼好值得驚訝的?你還不是對剛認識的男人JOE、JOE的叫著。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們同居也好一陣子了,你仍對我連名帶姓的叫。」

  「喂,你把話說清楚,我們是住在一起,不是同居,我可不希望引來不必要的誤會。」

  「才認識,就怕你的JOE誤會了?」他調侃她道。

  「難道你就不擔心你的思思誤會嗎?」她滿腔憤怒地問。

  「當然不會,這一點你就要好好學一下。」他一副不在乎的口吻。

  「哼,我看你還是快回去找你的思思,」她譏諷地道:「你冷落她太久啦,她正嘟著性感小嘴生氣哪!」

  然後,她轉身走回自己的座位,身後傳來顏旭言開朗的笑聲,使她怒火更加高張。

  接下來的大半個晚上都被她的壞情緒給糟蹋殆盡了,即使她盡了全力,就是無法盡興享受與盧祖在一塊的時光。

  坦白說,他是個滿有吸引力、聰明、體貼的朋友,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緒,眼神不斷飄向另一邊火熱的那一對。

  李寶儀越來越不耐煩,強烈地想要衝過去,把顏旭言拖離大奶妹的身邊。

  她不斷地為自己激動的情緒找借口,她之所以這麼激動是因為擔心顏旭言會被美色沖昏頭,而忘記到PUB來的真正目的——是為了要幫她的忙!

  但這種借口連她自個兒都覺得說不過去。

  算了吧!無所謂,顏旭言又不是她的什麼人,幹嘛為他擔心……她不斷這麼安撫自己。

  ************

  李寶儀和盧祖離開PUB時,顏旭言仍與他的大奶妹陶醉在兩人甜蜜的世界裡,儘管李寶儀感覺到顏旭言的眼神緊盯著她,但她拒絕再看他們一眼。

  在PUB外面,她與盧祖道別時,他們互留了電話,顯然他還滿喜歡跟她做朋友,總算令她稍感安慰。

  回家後,她禁不住又想到顏旭言此刻在做什麼呢?一思及此,令她忍不住要重重摔上大門。去他的!

  她踢掉腳上鞋子,走進廚房,從冰箱拿出一桶冰淇淋,然後挖了一大口放入嘴中,那冰涼的感覺稍稍平撫她煩躁的心緒。

  她慢慢閉上雙眼,充分地放鬆自己。

  但過了一會兒,她忍不住又開始在廚房踱著步兜圈子,她一再告誡自己,不要去想,但又控制不住。

  顏旭言此刻可能正與思思展開一夜情……

  忽然,屋外傳來鑰匙開門聲。

  咦?他回來了?是一個人還是連思思一塊回來?

  她趕緊把冰淇淋放回冰箱。

  「真該第一天就訂下合住的條約,規定他不能帶異性朋友回來過夜。」她喃喃自語道。

  算了吧!這種事遲早都會發生的,此刻就是將這位花花公子由心中驅逐出去的最好時間,從此以後,她不必去在乎他,就算他帶個女人回家,又與她何干?即使他們一起上床,又跟她有什麼關係呢?

  她走回自己的房間,才一關上門不到半分鐘,就聽到敲門聲響起。她怔怔的看著房門,仿若雕像一般。

  敲門聲仍然不停,她醒過來,跑到化妝台前,對著鏡子仔細端詳自己的模樣。

  呼!除了唇膏有點脫落之外,其他看起來還滿好的……

  敲門的人似乎越來越沒有耐性了。

  「阿寶!」他在門外叫著。「我知道你回來了。」

  她吁了一口長氣,抬頭挺胸,佯裝沉著地走向門邊。

  令她意外的是,房門外只有顏旭言一個人,他看起來仍然是英俊瀟灑。

  英俊又干我何事?她再次告誡自己。

  「咦,人呢?」她故意問。

  「什麼人?」他一副不解狀。

  「你的思思啊!」她走出房間,發現客廳裡也沒有大奶妹的蹤影。

  「她還在PUB!」為了擺脫那個八爪女,他可費了一番工夫。

  「她沒邀請你過一夜情嗎?」

  「有啊!」他聳聳肩。「不過我不想跟她發生關係。」他可不想染上愛滋病。

  「不想?!」哼!男人!「是不想還是不行?差一個字,可是差粉多喔!」

  這小妮子竟然在懷疑他的能力?該打!

  將愛注滿你心室

  用我的吻吻去你的淚珠

  用我的手愛撫你的每一寸肌膚

  讓我們融為一體

  飛翔在滿天星空

  李寶儀突然覺得好渴,下意識地舔舔雙唇。

  顏旭言慢慢地繞過長沙發椅,邊解開袖口、捲起衣袖。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掃過他肌肉結實的手臂,直到他寬闊強壯的肩膀。

  那股強烈的男性氣息席捲了她,她不禁全身一軟,癱在沙發椅中,只能呆呆地看著顏旭言繼續解開襯衫上面的第三、四顆扣子。

  他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下,把腳蹺上咖啡桌。

  「你不介意我把自己弄得舒服一點吧?」他問,聲音低沉而親密,眼光緩緩地掃過她全身。「我注意到你已經脫掉了鞋子。」

  隨著他目光所到之處,她全身感到一陣陣酥麻;她連忙坐直身子,雙腿併攏,兩手端莊地擱在膝蓋上。

  「呃,是的……」她的心也在顫抖。「經過了漫長的一天,我想要……放輕鬆一點。」

  「你現在輕鬆一點了嗎?」他問話的方式,讓她覺得極度不自在。

  「呃,當然,我覺得很好。」她囁嚅著。但是顏旭言擾人的眼神,令她覺得除了鞋子之外,他已剝下她身上更多的衣物!

  顏旭言舒服地放低身子,把頭靠在沙發背上。

  「那麼,」他說:「關於今晚……」

  李寶儀委屈地看了音響一眼。G0D!那麼多CD他不選,偏偏選到這一張?

  歌曲像一張性感的網,密密包裹住她,曖昧的歌詞正使她臉紅心跳。更該死的是,整個客廳只亮著一盞暈黃的立燈,投射出模糊曖昧的光影,隨著時間,她的心跳不斷加速,令她顫抖地倒吸口氣。

  「今晚又怎麼了?」她問。

  「你今天晚上表現不佳。」他告訴她。

  她臉上泛起怒意。「你在批評我!」

  他伸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冷靜一點,我不是在批評你。」

  「那我倒想知道你怎麼稱呼它!」她冷哼。

  他撇過頭。「我是想讓你知道你錯在哪裡,拜託,你鎮靜點好嗎?」

  她簡直想過去掐死他算了,但她還是板起臉強壓下衝動。

  「我很鎮靜,」她譏刺地一笑。「你覺得我錯在哪裡?」

  他歎了一口氣。「好吧「主要關鍵在你的姿勢——」

  「我的姿勢?」她大吼一聲站起來,腳差點撞到桌腳。「GOD!」

  「別激動,坐下來好不好?」他很怕她會弄傷自己。

  「不好!」她凶巴巴的瞪著他。「你最好給我一個滿意的解釋。」

  他點頭,以專家的口吻道:「我必須告訴你,你的坐姿太僵硬了,簡直像塊木頭!一個女人能藉著身體語言發出各種訊息,就拿思思為例——」

  「哈!」她雙手抱在胸前,一副逮著把柄的模樣。「我就知道你會提到她!」她不屑的哼了哼。

  顏旭言啼笑皆非地一歎。「我只是拿她作比喻,思思她就善於運用她的身體語言,表現出她對我很感興趣。」

  她冷笑。「你錯了,她對任何男人都很有興趣,你不是唯一一個,別得意得太早!」

  他大笑。「我實在服了你了。」

  「不敢當!」

  「但我還是必須指出你的缺點,當你坐在JOE對面,像顆一觸即發的定時炸彈,緊繃得一塌糊塗。你必須改進,你要讓自己放輕鬆點,這樣男人才會知道你對他有意思,可是你今對JOE充滿了防衛性。」

  是對你充滿了防衛性!她很想這麼告訴他! 「還有呢?」她睨了他一眼。

  他歎口氣指著她。「就拿現在來吧!」

  「現在又怎麼了?」

  「你雙手交抱在胸前站著,這就是一種很典型的防衛姿勢。」

  李寶儀無法自制地臉紅了。

  光聽到他「胸」這個字,就害她手腳發軟,但她還是強裝鎮定。「我是嗎?」

  「沒錯,你是的。」他站起身,並走近她。「來,試試看,放輕鬆一點。」他把她的手臂放下來。

  李寶儀心中暗暗呻吟,她覺得自己的感情正失去控制。

  天哪!他實在是該死的迷人,看起來令人信服,如此……魅力十足!

  可惡!她的雙手軟軟地垂在身側,怒氣已不翼而飛,在她的身體老是扯後腿的情況下,她怎麼可能和他長期抗戰?

  「瞧,這不是好多了嗎?」他柔聲說。

  她困擾地看著他,心中暗暗懇求,拜託,別這樣對我……

  但他的手在此時伸向她,一隻指頭輕拂過她的臉頰。

  「其實你很迷人,阿寶!」他的聲音沙啞。「非常美麗動人,只要你肯敞開心胸,任何男人都會在一分鐘之內愛上你。」

  但是我不想要別的男人!她真想尖叫出聲。我只想要你……

  她嚥了口唾液,把目光自他臉上移開,然後尷尬地發出一個奇怪的笑聲。

  「……嗯,至少今晚我不是完全沒收穫,JOT有約我再見面。」

  聞言,顏旭言好像僵住了,有一會兒,他眼中甚至似乎出現了怒氣。

  「噢?真的嗎?」他問話的語氣中有著刻意裝出來的戲謔。「那你怎麼回答?」

  「當然說好囉?」

  他注視她好一會兒,才再出聲。「你吻了他嗎?」

  她瞪大雙眼。「當然沒有,我們才剛見面,而且不熟,再說,哦,那個……」

  「怎樣?」他挑眉。

  「我不會接吻。」該死!她幹嘛向他如此坦白。

  「你以前沒跟異性接過吻?」他的心在唱著歌。

  「我覺得那很噁心……」

  「不,不噁心,而且是令人非常愉快的事。」他用一隻手指勾起她的下巴。

  她又在吞唾液。

  「真的?」

  不知為何,他的雙眼似乎成了她唯一看得到的東西,她無法把眼光移開。

  「是的。」他低語,頭慢慢俯低,越來越靠近她。「非常、非常令人愉快。」

  有一會兒,她還以為他是故意逗著她玩,根本不打算吻她,但,接著她感覺到他溫熱的雙唇,而她的世界開始天旋地轉。

  她的手悄悄滑上他的胸膛,讓自己的嬌軀在他強壯的雙臂中融化,感覺著他的手指輕劃著她的臂膀。

  她完全迷失在令人眩醉的旋風之中,在他溫暖而充滿挑逗的雙唇之下。

  他的身體堅實;她的身體則柔軟並充滿渴望……

  渴望?天!

  「不,不可以的!」她抽回身子,猛張開雙眼。

  李寶儀凝視著他朦朧的雙眼,為她自其中看到的情慾而震驚、虛軟,她顫抖著向後退。

  「難道你不覺得很愉快嗎?」他瞇起雙眼。

  「嗯,是的,它當然令人愉快!」她喘不過氣的囁嚅道:「可是……我們不該……」

  「你不能否認你需要一個練習的對象。」

  「呃……是的……」她像中了邪似的贊同他的說法。

  「嗯,很好,我很高興你開竅了。」他點著頭,眼中閃著笑意。

  他伸出手指,輕拂過她豐滿嬌嫩的下唇。

  「只要你有需要,隨時奉陪。」然後他走開了,朝他房間邁步。

  他在房門口前轉身對她眨眨眼。「我期待下一次。」他說,然後消失在門的那一端。

  李寶儀呆呆地站在原地,室內仍流瀉著性感、輕柔的歌聲,她茫然若失,好一陣子才回過神來。

  她很明白自己除了顏旭言,根本不想吻別的男人!

  不只如此,她甚至開始期待下一次,下下一次……下下下一次************

  李寶儀站在鏡子前,一遍遍地告誡自己。

  「你不可以愛上顏旭言,你會認識其他男人,找到別的機會,你一定要保持理智,別把心迷失在他身上,你跟他不會有交集的。」

  然而自他們接吻後,她發現想保持理智真的很難!

  她緊閉上雙眼,努力抹去那溫熱的雙唇覆在她唇上的記憶。

  不!不管要做點什麼,她一定得忘掉他!

  她目光落向化妝台上的手機,她拿起它,從電話簿內叫出盧祖的大哥大號碼。與其等他聯絡,不如她先聯絡他。

  ************

  李寶儀怎麼也沒料到與盧祖的第一次約會,竟這麼爽快地訂了下來。

  為了早點達到自己的目的,她決定邀盧祖到家裡用餐。

  不擅做菜的她,自然只有去買一些外賣食物。

  她到餐廳買了海鮮沙拉、雞肉派,她還準備要煮玉米濃湯——罐頭的啦!

  她從皮包內掏出鑰匙正準備打開大門時,顏旭言便將門打開。

  「你去了哪裡?」他眉心揪得快打結了。

  「我去買些東西。」她戒備地望向他,他真像禿鷲似地一刻也不放過她。

  偏偏他穿著一件運動型背心,加上磨得泛白的牛仔褲,看起來豪邁又帥氣,令她移不開目光……

  「啊,讓我幫你。」他伸手拿過大袋子。「天哪,你買了什麼?」

  「待會盧祖要過來。」她稍帶得意地順手從袋拿出個蘋果,用袖子擦得晶亮,爽快的咬了一大口。嗯,甜美多汁。

  有那麼一會兒,她以為看到顏旭言眼中出現了怒氣,但此刻他又笑嘻嘻地聳肩道;「唔,你的JOx動作這麼快?打電話給你啦?」

  問題正中要害!她可不希望讓他知道,先打電話的人是她!

  「嗯?」她打迷糊似地向他揚揚眉,信步走到廚房。「你可以把東西放在這兒。」

  「他什麼時候打電話給你的?」顏旭言放下東西,仍緊迫不捨。

  「嗯……」她支吾著,假裝用心地將沙拉倒在精緻的餐盤內。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很重要嗎?」她睇了他一眼。「你很閒嗎?」

  「是沒什麼事好做。」他很隨性的從她袋子內取出一瓶可樂喝了起來。

  「你可不可以別在這裡吵我。」她開始手忙腳亂地拿出玉米罐想打開,但弄了半天就是打不開。

  「我來幫你。」他從她手中拿過開罐器。「你打算用它做什麼?」

  「玉米濃湯。」

  「你會做嗎?」

  「我……當然會,就是把它倒入鍋子加水煮滾,再打顆蛋就行了。」她相信這麼簡單絕對難不倒她。  「只這麼做,不會好吃,太陽春了。他完全—副專家的口吻道:「還要加點牛奶,奶油起鍋時再加些黑椒才會好吃。」

  她開始面帶難色了。

  「看你一頭汗水,先去洗個澡,好好打扮一下自己,至於玉米濃湯交給我就行了。」

  「你真好!」她好感動喔!

  李寶儀回房選了件米色小碎花的洋裝,她特地將頭髮束成馬尾,並留下幾綹髮絲垂放在臉頰,讓自己看起來淑女一點。

  當她下樓時,發現餐桌上已擺放好餐具,甚至還有充滿羅曼蒂克氣氛的燭台。

  「湯做好了。」顏旭言看著她吹了聲口哨。「你今晚一定會把你的JoE迷得團團轉。」

  他大膽的將她由上到下打量一遍,令她覺得渾身發燙,心如小鹿怦怦跳。

  「謝謝。」她看著他。「待會,你——」

  「放心,我不會當電燈泡的,等一下我就自動消失。」

  他總算識相一點了!李寶儀暗想。

  「本來我想替你再做一道甜品,可是剛才我在做湯時,不小心弄到——」

  「怎樣?」聽他這麼說,她的心當場揪了起來,急急忙忙追問。

  「沒什麼,只是小傷而已。」他一副不在乎狀。

  「你受傷了?」她焦急的問:「傷在哪裡?」

  「沒什麼——」

  「到底哪裡受傷?」她擺出非知道不可的模樣。

  「一點點燙傷而已。」他伸出手。

  「天哪!都紅腫了,還說一點點燙傷而已?!」她被他手背那一片紅腫嚇壞了。

  「我衝過冷水,沒關係的。」他安撫她。

  「我去拿消炎藥膏來替你擦,是我阿嬤特地買給我的,很有效。」說著她匆匆地回房間取來藥膏為他塗抹。

  「只是小傷,不上藥也行。」

  「這一定很疼對不對?」她邊替他上藥,邊對他手背上的燙傷吹氣。

  「不疼,你別擔心。」他溫柔的聲音足以讓任何人心蕩神馳。

  「好了,上了藥應該沒事了。」她費心定神迎向他的目光,冷不防他突然靠過來,對著她的雙唇吻了下去。

  這個吻好火熱,他甚至將舌頭探人她口中恣意汲取她的香甜。

  良久,他才終止了這個吻。

  「你為什麼這麼做?」她的食指微顫地撫過熱唇。

  他的眼神暖馥馥地,像催眠般直入她眸中,令她不禁心頭一窒。

  「因為——」他嘶啞地慢慢開口。

  門鈴打斷了一切,也打斷了他想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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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李寶儀花了好大勁兒才將自己拉回現實。

  「噢,JOE來了,天哪,我的樣子還可以嗎?」她有些手足無措。

  「不用擔心,你漂亮極了!」他再三保證。「紅粉粉的臉頰,帶點微醺的眼眸,還有紅艷艷的嘴唇,你會讓任何一個男人神魂顛倒。」

  什麼?微醺的雙眸?她又沒喝酒……唉!他還真會用形容詞。

  但不能否認,他的讚美令她不由得全身飄飄然。

  門鈴又響了,但他們只是四目相交,彷彿中了什麼魔咒似地一動也不動。

  「你的JOE好像是個沒多大耐性的男人。」他打破沉默出聲。

  「我相信他不是!」

  有那麼一會兒,她幾乎以為他會因為她的反駁而將她攬入懷中……但是,他只是微笑地輕握住她的手臂。

  「快唷,你的JOE在等著。」

  她像木頭人般任他牽到前門。

  我不要JOE——她真想叫出來。我要的是你——

  但她心底的回應震撼住自己——他已有了意中人,他不會要你的!她馬上收攝心神,出去開門迎接盧祖。

  盧祖進門時一臉的狼狽。

  「外頭下雨了,還好不太大。」他頭髮微濕,衣服上也有斑斑雨點的痕跡。

  「下雨啦?」她好奇地探向門外,看雨絲白天空飄下。「我最愛下雨了。」她自語著。

  回身時,才發現盧祖正盯著顏旭言,好一會兒,他們臉上露出一種令李寶儀無法意會的神情。

  天哪!她對盧祖謊稱過顏旭言是她的表哥……完蛋了,這下萬一顏旭言不肯配台,她又要如何自圓其說?

  說時遲那時快,顏旭言正向盧祖伸出手。

  「你一定是JOE,我是阿寶的——」

  「表哥!」李寶儀快速的打斷他的介紹。

  顏旭言瞇起了雙眸看向她,彷彿在詢問她為什麼要謊稱他的身份。

  她用眼神向他求援,他收到她眼中的訊息,緩緩勾唇微笑,很配合的沒拆穿她的謊言。

  「是的,我是阿寶的表哥。」正當李寶儀吁口氣時,他又加了一句道:「不過是一表三千里的表哥。」

  李寶儀狠狠的瞪著他,向他提出警告。

  幸而盧祖並未太敏感,只是點點頭道;「我在PUB見過你!」

  「JOE,快進來坐吧!」為了怕顏旭言又會說出什麼驚人之語,她趕緊示意他進屋。

  盧祖出其不意地從身後拿出一束包紮得十分精美的鮮花。「我不知道要送什麼,希望你會喜歡。」

  「噢,謝謝你,我很喜歡。」她滿懷欣喜地接過鮮花,湊在鼻上聞著,真舒暢怡人。

  「JOE,你果然像我表妹說的,好SWEET。」顏旭言伸手攬過李寶儀的肩頭,在她的耳邊噴吐熱息。「你說是不是呀,表妹。」

  李寶儀的小臉掠過一抹紅潮,連忙摀住發燙的耳根。

  「是……是的……JOE真的很……SWEET。」

  「那我呢?我這個表哥SWEET不SWEET?」他的唇兒幾乎要貼近她的臉頰。

  「你……還好啦!」她深吸口氣,原想平撫一顆開始紛亂的心,不料讓他的氣息竄入鼻中,充斥於整片胸臆。

  「你們表兄妹感情真好!」盧祖一句話讓她完全回過神。

  天哪!剛才顏旭言的舉動簡直過了火!

  「嘿,我們——」她試著掙脫掉顏旭言的手,不料他反而加重力道,把她的身子更拉近了他。

  「我們一向十分親密,否則怎麼會同居在一起呢?」他還刻意加重「同居」二字。

  轟!李寶儀只覺得胸臆有顆炸彈炸開來。

  這個混蛋,幹嘛把話說得如此曖昧!

  他在胡扯什麼?待會要叫她如何自圓其說?

  「我還是先把花插起來!」她的頭好痛!

  「我還是不當你們的電燈泡了。」顏旭言大聲的說:「JOE,希望你好好享受今晚的美食,這可是我表妹的精心傑作。」

  要不是他閃得快,李寶儀很想把花拿來砸在他臉上。

  ************

  沒有了顏旭言的攪局,李寶儀大大鬆了口氣。

  她將沙拉、雞肉派、濃湯端上桌,還細心地把盧祖帶來的花插在水晶瓶裡,特意在他跟前展示她的巧思。

  「你做了沙拉啊?」他似乎很開心。「我最愛沙拉了。」

  「真的嗎?」她得意地笑了。「這可不是普通沙拉而是加了醺鮭魚、蟹肉絲、鮮蝦的海鮮沙拉喔!希望還合你的口味。」

  聞言,盧祖只是面露尷尬的嗯哼兩下。

  「哪裡不對嗎?」她覺得奇怪。

  「哦,沒什麼,我只是——」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不能吃海鮮,因為我對海鮮過敏。」「啊?」李寶儀怎麼也沒料到會是這樣子。「沒關係,我可以只吃青菜,其他的不碰,應該沒問題。」他體貼的說「可以嗎?」「應該沒問題,就讓我冒……冒一次險吧!」「你不要勉強,反正你可以吃雞肉派,而且還有玉米濃湯。」「嗯,這些看起來很可口,全是你自己做的嗎?」「呃……是……的。」她應得有些心虛。

  雖然燭光熠熠,音樂迷人,食物美味,但是用餐的氣氛顯得有些僵硬盧祖真是個好男人,為了不讓她感到沮喪,他很努力的吃著沙拉。

  不過也許心中有疙瘩,他是吃得一臉痛苦要生病之狀。

  至於雞肉派,他好像也不太愛吃,但倒是喝了一碗湯。

  「這湯的味道真是可口,你是怎麼做的?」他臉色好看了點。

  「呃,只是隨便做的。」她又心虛的笑。

  「你一定有獨家秘方吧?」

  「欸,是的……」

  「不能透露就不要勉強。」他善解人意道。

  唉!什麼獨家秘方嘛!她根本不知道,如何說起?

  然後兩人陷入一片難堪的沉默中。

  李寶儀覺得餐桌似乎越來越大,兩人隔得越來越遠。

  天哪!他們完全沒有共同的話題可談,就連四目相交時,都不會帶給她臉紅心跳的感覺。

  「對不起,可以打擾一下嗎?」

  當李寶儀才剛想到顏旭言時,他竟出現在她面前。說曹操、曹操就到?

  「唉,我實在不想打擾二位,但是我的肚子實在不爭氣,所以想來要一點東西吃,你們應該不會介意吧?」他那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馬上贏得盧祖的同情。

  「一塊兒吃吧,多一個人用餐,氣氛也較熱鬧一點,寶儀你不會介意吧?」

  「我……當然不會?」她咬牙切齒道。

  「哦,我就說我的甜心表妹最好了。」顏旭言對她甜蜜的一笑。

  什麼?甜心表妹?虧他說得出口?

  李寶儀很慶幸自己還沒吃太多,否則不吐出來才怪。

  顏旭言大刺刺的就坐到李寶儀身邊的座位,他瞧瞧餐桌上沒什麼動過的食物,關心的看看盧祖和李寶儀。

  「你們好像沒怎麼吃,為什麼?食物不合口味嗎?」

  「不不,食物很好,只是——」

  「只是我們一直光顧著聊天。」李寶儀趕緊接口道。

  「那我會不會打擾了你們?」明知故問。

  李寶儀朝惺惺作態的他翻了個大白眼。

  「不會、不會!」盧祖笑得有些牽強。

  「你們繼續聊,當我是隱形人就行了?」說著他大口大口的吃起沙拉,彷彿真的很餓了。「這沙拉真好吃,JOE,你多吃一點,尤其是這鮭魚、鮮蝦、蟹肉,吃了對男人一級棒。」

  他不只自己吃,還大力鼓吹。

  「呃……謝謝。」盧祖說。

  「不必客氣,來,多吃一點。」顏旭言不只熱心招呼,還夾了一大堆沙拉放到盧祖的盤子內。「很好吃,這是我甜心表妹為你精心做的,你可別辜負她的好意。」

  「這個……我……不能吃海鮮。」盧祖一臉抱歉。「我對海鮮過敏,剛才我對寶儀說過了。」

  「呃……這樣啊?」顏旭言瞄了一眼幸災樂禍看著他的李寶儀。

  糗了吧!李寶儀眼露嘲諷地。

  「對海鮮過敏,不可以吃沙拉,那吃雞肉派應該沒問題了吧?」說著,他吃了一大口派,用力的咀嚼,還不忘批評道;「這味道似乎淡了些,若加點醬料會更好吃一些。」

  「我也有同感。」盧祖彷彿找到知音。

  李寶儀恍然大悟,原來他一直沒怎麼吃,是因為他是個重口味的人。

  「我剛好買了XO醬,沾派吃應該會有不錯的口感。」顏旭言起身從廚櫃中取出一瓶醬料,挖了一些放到盧祖盤中的雞肉派上。「試試看,我相信你會覺得不錯。」

  盧祖吃了一口,馬上讚不絕口。

  「真的很好吃對不對?」顏旭言說。

  「嗯,這XO醬很不錯。」盧祖似乎吃上癮,一口一口的吃,甚至還向李寶儀大力推薦道:「你也試試看,雞肉派沾了它,變得爽口許多。」

  真的咩?這XO醬有這麼神奇嗎?李寶儀半信半疑的叉起一塊派沾了點放入口中,驚訝的瞪大雙眼。

  「怎樣?」兩個男人異口同聲的問。

  「還不錯吃!」味道還真不賴。

  兩個大男人開始打開話匣子,天南地北的聊著。

  雖然李寶儀被晾在一旁,但她並沒有感到不開心相反地,她反而覺得鬆了口氣。

  盧祖一邊吃著沾了醬的派,一面不自覺地抓著脖子。

  抓脖子?

  李寶儀又看了一眼,看到盧祖的脖子和臉上開始出現一塊塊的紅疹。

  噢,天!

  這時顏旭言也發現他的異樣,笑容消失了。

  「咦?JOE。」他問道,表情天真無邪。「你對雞肉也過敏嗎?」

  「應該不會。」盧祖不自在地笑了笑,背靠著椅背搓了搓。「可是今天我過敏的毛病好像犯了,不知是怎麼回事,照理這派應該沒有海鮮成分,難道——

  「噢,該死!」顏旭言滿臉愧疚的拍了一下額頭。「我竟然忘了……天哪!我竟然忘了……」

  「你忘了什麼?」李寶儀警戒道。

  顏旭言一臉懺悔地抬眼看向李寶儀。「我忘了XO醬是用海鮮做的,我以為加過工應該沒問題,我真不是故意的……」

  他一副人不是我殺的無辜狀,讓李寶儀氣得牙癢癢!

  她閉上眼,真希望自己是在太平洋的另一端,甚至是火星上……

  「JOE,你還好吧?你過敏時,情況嚴不嚴重?」她焦急的問。

  「噢,不會,你不必擔心。」他反過來安慰她。「我只是癢得要命,然後起疹子,是不太舒服,但不會有生命危險。」

  李寶儀這才鬆了口氣。

  「我實在很抱歉讓你發生這樣的事,JOE,真希望我能做點什麼……」

  她咬著下唇,愁雲慘霧地看著她的客人,心中則想著各種報復顏旭言的方法。

  是該淹死他,還是把他分屍?油炸?或者把他一腳踹到火星上去?

  「JOE,我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我的歉意才好,我很抱歉。」顏旭言很誠心的道盧祖慘兮兮地點點頭。「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現在道歉對JOE也於事無補了啊!」李寶儀可不像盧祖這麼輕易就原諒了他。

  「我看我先回去好了。」盧祖似乎已癢到受不了了。

  「要不要去看醫生?」李寶儀仍不放心的問。

  「不用了,我家有藥,吃了就沒事了。」盧祖很紳士的向顏旭言伸出右手。

  「我知道你是好意的,真的很高興認識你,再見。」

  「再見。」顏旭言在心中暗暗加了一句——最好永遠不再相見!

  ************

  李寶儀送盧祖出去後關上門,轉過身來,憤怒地面向顏旭言。「你這惡魔!」她大吼:「下流、卑鄙、惡劣、陰險、歹毒的惡棍!你怎麼可以這樣做?」  她的手握成拳,渾身因怒氣而簌簌顫抖。「你怎麼做得出來?」

  「我都說我不是故意的了!」顏旭言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垂下頭。

  李寶儀頓時有種把他掐死的衝動!

  「我才不相信咧,你是故意的!」她才不會上他的當。「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好對象,你到底存什麼心,一定要搞破壞呢?」

  「我真的沒像你想像的這麼差勁,我只是不小心忘了XO醬內有海鮮成分,人在肚子餓時,腦袋是不太靈光的。」他一副粉委屈的口吻道:「如果你肯請我一塊用餐,或許也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了。」

  嗄?反過來怪罪她的不是?

  「我是在約會,你湊什麼熱鬧啊?」

  「我覺得JOE跟你不相配——」

  「我跟他配不配,不用你管!」

  「別生氣了。」他嘻皮笑臉地。「為了這種芝麻蒜皮的小事氣壞了身子多不值得。」

  「攸關我的終身大事!」她厲聲地道。

  「就是因為是你的終身大事,所以你更應該要小心篩選!」

  「我選中了JOE!」

  「他會過敏,顯示他肝功能不好,俗話不是說,肝若不好人生是黑白的嗎?」他強詞奪理的道。

  「我——我真會被你氣瘋了!」天哪!她是不是上輩子跟他有仇?

  「來,喝口水消消氣。」他仍笑嘻嘻地。「好啦,算我錯了行不行?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不然罰我好了。」

  她冷哼一聲。

  「罰我把這些碗盤清理好,罰我煮一個禮拜的美食給你吃。」很有誠心的認錯。

  「三餐嗎?」

  「OK!」

  「各國美食?」

  「行!」

  「不可以唬弄我!」

  「說到做到!」

  她終於氣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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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李寶儀自睡夢中被—陣咚咚聲驚醒。

  她痛苦地翻轉身子,試圖擺脫噩夢。

  但是……不對,沒有用。

  咚咚聲仍然持續。

  她逐漸清醒過來,發覺到那是有人在敲她的房門。

  有人……哈,八成是顏旭言!

  這人瘋了嗎?三更半夜,敲她的門做什麼?

  她睡意正濃,才懶得理他!

  不過,他絕對有堅持到底的耐力。「阿寶,快醒醒!」

  李寶儀憤憤地從床上彈跳起來,她刻意地弄亂頭髮,一副貞子的鬼模樣,想把他嚇跑。

  可是當她打開房門,他非但沒被嚇跑,還因她滑稽的樣子而笑到不行。

  「我現在終於可以肯定一件事了。」她沒好氣的把自己的頭髮撥好。

  「什麼事?」

  「你的腦子裡裝得全是蛋白質。」哪有人見到鬼還笑得出來?大怪胎!

  「哦?什麼意思?」他饒富興味的問。

  「笨蛋、白癡加神經質?」

  「多謝誇獎!」他向她行了個禮道謝。

  「真是大豬頭,我在罵你,你還向我道謝?」她究竟要拿他如何是好?

  「不想睡了吧?」他撫著她紅通通的面頰。「我們一起去看流星雨。」

  她真沒想到他對她的影響力有這麼大,她突然不再覺得睏倦,更不想躲回窩裡睡大覺,如果現在叫她回到床上的話,她絕不想睡覺,而是想……她搖掉狂想。

  「不,我還是好睏。」

  「別睡了,否則你會錯過難得的獅子座流星雨喔!」

  「什麼東東?」她還搞不清楚狀況。

  他牽著她的手,引她來到窗前,這溫暖的觸感帶給她全身一陣慾望的波濤。

  她全身的細胞仿若都在高喊著,渴望他更貼近的接觸。

  天哪!她太敏感了,於是她輕輕掙脫開他的掌握,探身看向窗外。

  「外頭黑漆漆的,有什麼好看?」她刻意打了個呵欠,然後佯裝興趣缺缺狀。

  「你不覺得今晚的夜空很美嗎?」

  「噢,一點點。」她不得不承認,今晚的夜空有如絲絨般。

  「待會,流星雨一灑下,你會感歎星象的奧妙與美麗。」他低語,臉龐靠近她的。「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有拿著望遠鏡觀看星象的習慣……」

  顏旭言仍然說著,但李寶儀已不再專心聽了。

  他還是個小男孩時,是什麼樣?是調皮搗蛋,無法無天?還是可愛得讓人捨不得罵他一句?

  然後,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你小時候在美國長大的嗎?」

  「當然不是,我小時候就住在這裡。」

  「等一等。」她沒聽錯吧?「你你住在這裡?這裡?」

  「沒錯。」

  這幢屋子,是我小時候的家。」他的眼神溫暖。「你睡的是我的房間喔!」

  她困難地嚥下唾液。

  怪不得她每天都被有著他的夢糾纏不休,搞不好他童年的鬼魂還每晚陪她爬上床咧!

  「我在這裡住到小學三年級,我們全家才移民到美國。」

  「那時你習慣嗎?」

  「完全不習慣!」他露出苦笑。「去到那裡,一個朋友也沒有,語言也不通,眼見之處幾乎都是金髮藍眼珠的小朋友,我記得老師上課什麼我都聽不懂,後來還差點得自閉症。」

  「噢,好可憐喔!」

  「那時我好想回來,後來我爸媽答應我,如果我好好的唸書,放暑假就帶我回來玩。」他聲音充滿了沮喪。「我真的很努力,從鴨子聽雷到可以說一口流利的英語,甚至擠進十名內,可是——」

  「可是什麼?」

  「我回到台灣才發現一切都改變了,這屋子已經屬於別人的了,我想要看看屋子裡的一切,但因屋主不答應,只好作罷。」

  「那你不就很傷心?」

  「後來我爸媽就帶我去另一個地方度假,我萬萬沒想到那個假期竟成了我日後最懷念的一段日子。」

  「為什麼?」她體內的好奇細胞莫不躍躍欲試。

  「嗯……唔……」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說呀!」

  「找機會再告訴你。」他賣關子。

  「喂,你很過分耶,話說一半不說,吊足人家的胃口,你不知道好奇可以殺死一隻貓?」她大聲抗議。

  「你不是貓!」

  「真的不說?」

  他堅定的搖搖頭。

  「把你的食指伸出來?」她命令。

  他十分困惑,但還是照她的話做,伸出食指。

  她也伸出食指與他的指尖輕碰在一塊,另一隻手則做手刀狀,然後高高舉起,往兩指中間切了下去。

  「切兩半,跟你絕交!」

  他幾乎因她稚氣的舉動忍俊不禁了。

  「別這麼狠好不好?」他及時握住她的手。

  這一剎那,傳給她全身一陣溫暖的熱流,使她幾乎要為之融化,軟癱在他懷中。

  「不好!」她連忙抽回手。「誰叫你三更半夜把我從床上挖起來,沒頭沒腦說了一大堆亂七八糟有頭無尾的話,我才不會輕易饒過你!」

  「如果我泡杯巧克力給你喝,是不是就可以免除我的死罪?」

  她交抱雙臂,故作沉思狀。「可以考慮,那要看看你泡的巧克力好不好喝。」

  「加一球鮮奶油你說好不好喝?」

  她口水快流出來了。

  「還不快去!」她儼然一副慈禧太后的模樣。

  他欲轉過身,又停下,眼神充滿寵溺的注視著她。

  「幹嘛?」她瞪著他問。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剛睡醒的樣子很美?」

  她怔了怔,傻傻地對他:「算了吧,少哄我了,我一頭亂髮,比貞子還可怕,你是不是沒睡醒?仔細看看我!」

  他眼中充滿溫柔。

  「我很清醒。」他柔聲說:「而且我也看了你好長一段時間了,我看不出有改變本人意見的必要,你看起來真美,每一次我看到你時都是如此。」

  他的話讓她的心再度顫動,他的目光更是叫她難以負荷。

  說也奇怪,她雖然還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但已經深知自己是再也不想抗拒他了。

  「少拍馬屁!」她笑道:「罰你多加一球鮮奶油。」

  「嘖,你不怕變肥婆嗎?」他當然是開玩笑的,她太瘦了,他希望可以養胖她一點。

  「不怕!」她笑嘻嘻的。

  ************

  流星雨灑在絲絨般的夜空中,美得像一幅畫,讓人忍不住對大自然的景觀讚歎、折服。

  「哇!哇!」好幾次李寶儀都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摘星星,可是捉到的都只是滿滿的空氣,讓她噘起紅唇一歎。「唉!如果可以摘到星星那多好!」

  「傻瓜,星星是摘不到的。」他極力隱忍著唇邊的笑意。「不過你可以許願。」

  「許願?會實現嗎?」

  「聽說很靈。」

  聞言,她馬上雙手合掌放在胸前,閉上雙眼虔誠的許願。

  看她口中唸唸有詞,顏旭言好奇極了。

  「你許了什麼願?」

  「我說如果有人可以替我摘星星,我就嫁給他!」她像孩子般笑著。

  顏旭言的臉垮了下來。「不能以別的代替嗎?」

  「別的?」

  「比如摘蘋果、梨子……」

  「別咧,還芭樂柳丁呢!」她沒好氣的瞪著他。

  「可是天底下能摘星星的男人恐怕沒有,那你不就嫁不出去了嗎?你不怕惹你阿嬤生氣?」他故意提起李陳阿美,耍賤招。

  「嗄?」一聲到她阿嬤,李寶儀馬上又合掌許願。

  「這次你許的是什麼願望?」

  「不告訴你!」她保持神秘。

  顏旭言馬上有樣學樣,也對流星許願。

  「欸,那你許了什麼願?」她粉好奇的問。

  「不告訴你?」他完全是學她的。

  「嗟,搞神秘,不說就不說,反正你們男人還不是都一樣。」

  「什麼一樣?」

  「希望找到大奶妹,希望有人對你投懷送抱,希望有免費的便宜可沾。」

  「不會全天底下的男人都是同一個德行的,至少我就不像你說的那樣!」他真不知道她對男人的逭些偏見是從何而來的。

  「你不是?那你是什麼樣的男人?」其實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她發現他的確不像她剛才說的那樣。

  「我不佔女人便宜,而且我對大奶妹不感興趣,還有我喜歡我喜歡的女人。」』「噢,這第一和第三我還可以相信一下,但是第二……少來!」她冷嗤一聲道:「哪個男的不喜歡大咪咪?你少假仙了。」

  「我就不喜歡,大有什麼好,我可不想窒息。」

  哈?窒息?虧他說得出口。

  「你喜歡太平公主?」她一副少騙人的眼神。

  「當然太平也不好。」

  「你還真挑剔,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生?」

  「像你一樣。」他笑得像狐狸一樣,一臉邪氣地直瞅著她看,眼神灼熱得像要噴出火來,害她的雙頰莫名地脹紅。

  她一定聽錯了,要不一定是他故意戲弄她。她羞惱地猛一跺腳,衝到床邊抄起枕頭就朝他頭上砸過去。

  「該死的混蛋,佔我便宜,看本姑娘怎麼修理你!」

  「欸,你怎麼說變臉就變臉?」顏旭言一臉莫名其妙,他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

  「打你的小人頭,打得你永遠出不了頭,打你的小人手,打得你斷手;打你的小人身,你一輩子脫不了身;打你的小人腳,打得你逃不了。」她一邊用枕頭打他,一邊學符蘊曦的阿嬤唸唸有詞。

  顏旭言簡直是哭笑不得,他只不過說了實話,她當成小人猛K猛打,真是冤啊!

  「暫停!」他大叫。「你不能這麼野蠻啊!」

  「我就是要這麼野蠻,不然你咬我啊!」語畢,她又朝他猛K猛打。

  「不,不讓你知道我的厲害,我的名字就倒過來念!」他也抄起一隻枕頭開始反擊。

  兩人像大孩子似的熱烈地打起枕頭仗來了,雙方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他們戲謔地笑罵著、尖叫著,然後一個不小心,李寶儀跌倒在床上,她還來不及爬起來時,顏旭言逮住了她。

  她的笑聲漸漸弱了。

  他的眼眸中也浮起另一抹情緒。

  她的眼眸不自覺地看向他的雙唇,然後又回到他的雙眼。

  她開始微微顫抖,但她知道絕不是因為寒冷,而是在顏旭言暖燙的身軀旁,她覺得渾身像要著火似地。

  李寶儀覺得自己再也不能動彈,他那兩潭誘惑的眼波好像要凍死她。

  她無處可逃,只有輕輕閉上雙眼。

  她聽到顏旭言倒抽了一口氣,然後他的唇緩緩地壓了下來。

  她伸手環上他的頸子,身體顫顫地偎向他。

  他的唇貼向她的,輕輕的拂著她的唇彷彿像最溫柔的試探。

  「噢,言……」她顫不成聲。

  然後,他的唇緩緩在她臉上游移,挑起她無盡的激情,她再也不能否認自己心中的感覺。

  她全心全意地獻上她的唇,一而再、再而三地低喃他的名字。

  她的吻猶如流星雨般溫柔地墜落,她熱得彷彿隨時會融化成水,蒸發為氣,她雖然沉醉,但心底仍不免有著一絲困惑……

  彷彿是意識到她的不安,顏旭言慢慢地結束了這個吻不情不願地鬆開她。

  「噢!」他微笑著:「我認輸了,我請你去吃早餐。」

  他起身,轉身走向房門外。

  。等等,你你若輸了,要讓我把你的名字倒著念!」她贏了嗎?什麼時候?

  「就倒著念吧!」

  「言旭顏!」一念完,她才發現自己上當了!

  ************

  符蘊曦注視著不斷在跟前踱步的好友,忍不住發出抗議。

  「阿寶,你不會只是來找我表演踱步子的吧?」她看得出她這個好姊妹有心事。「有什麼話儘管說出來,悶在心中,小心得內傷。」

  「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她很煩,很煩。

  看流星雨的那一夜,那一個吻……她的心湖起了再也撫不平的漣漪。

  「慢慢說,來吧!喝口薄荷茶,會讓你的精神放鬆一些。」符蘊曦拍拍自己身旁的座位,示意她坐下來。

  「小曦,你為什麼會嫁給你的老公?」她很認真的發問。

  「緣來無法擋!好像是天注定的,感覺對了就給他狠狠愛下去囉!。符蘊曦笑瞇瞇的,想到自己和老公的愛戀,她心裡就好像打翻了滿滿的蜜糖罐。

  「我還是不明白?」李寶儀哀嚎。

  「不明白什麼?」

  「什麼是緣?什麼又是天注定?什麼才是對的感覺?還有該不該愛?」她覺得自己的心緒彷彿是被貓攪亂的毛線球。

  「你有喜歡的男人?」符蘊曦吃驚的看著她。

  「應該說有吧!」她是喜歡顏旭言的。

  「那恭喜你了!」符蘊曦開心的問:「誰?是哪個幸運的傢伙?」

  「如果他知道我喜歡他,可能會逃之天天,不會認為他很幸運。」她悲傷的一歎。

  「幹嘛對自己沒信心?你從來不是這樣沒自信的人呀!」符蘊曦詫異不已。「究竟是哪個混蛋這麼傷你的心?你告訴我,我去把他海扁一頓,如果我打得不夠爽,我叫我老公也參一腳,一定痛宰到讓你開心為止。」

  「小曦,注意胎!」她好笑的提醒她。

  「安啦!我這也是胎教。」符蘊曦天真的說道:「我這是在教我的女兒,告訴她,女人絕不能是弱者。」

  「我突然好想哭喔!」李寶儀哽咽,鼻子酸酸的,眼眶紅紅的。

  「他到底是誰?」

  「他就是我的室友。」她抽噎地。

  「近水樓台先得月,你在煩什麼?」

  「只怕這月亮離我好遠好遠……他有意中人了。」她最氣的是,她連對方長什麼樣子也不知道。

  「意中人?哈「算什麼,死會也可以活標,你就勇敢的跟她拚了!」苻蘊曦果然不改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個性。「我就不信你會輸給他的意中人。」

  「問題是他好像很愛他的意中人。」「什麼樣的女人你會比不上?」

  「我要知道就不必煩惱了。」

  「嗄?」符蘊曦震驚地道:「你沒見過嗎?她不在台灣嗎?」

  「在台灣,但我沒見過,別說『本尊』了,連照片也沒見過。」她最討厭的是,每次她問起有關「她」的事,顏旭言不是顧左右而言他,就是刻意岔開話題。

  「難道他的意中人是男的?他是同性戀?」

  「他不像,如果他是同性戀,他絕不會吻我的——」

  「厚——打過啵了,嘿嘿?」符蘊曦逮到好友的話柄。

  「幾次而已。」

  「他當你什麼?想啵就啵,佔便宜啊?」

  「不不不,他說他不佔女人便宜——」

  「見鬼了,你幹嘛幫他說話?你中毒很深了!」

  「所以我才煩啊!」她哀怨地一歎。「我阿嬤給我的期限不多了,我再不找個精子和我的卵子配一配,我就別活了!」

  「開……開什麼玩笑?」符蘊曦嚇了一大跳。「你知不知道精子和卵子配在一起會鬧出人命的。」

  「我就是要鬧出人命啊?」她把她打算尋找精子先生的計劃坦白向符蘊曦說出來。

  「我不贊同,這太冒險了!」

  「我現在是沒得選擇了!」

  「如果要借精子,不如你向你的室友借嘛,他是你喜歡的男人,即使不能長相廝守,那就留個紀念,而你也可以交差了事。一舉兩得不是嗎?這是符蘊曦從看小說中得到的心得。

  「我怎麼開得了口?」萬一顏旭言拒絕了,她可丟不起這個臉。

  「總之,我想了又想,兩全其美的方法就是找其他男人偷精子,如此一來也可以讓我斷了對他的情感。」她決定起而行。「今晚我就去找這個目標,不達目的絕不甘休!」

  對「就這麼辦!」。因為有兩次的前車之鑒,李寶儀說什麼也不敢讓自己今夜的行蹤曝光,免得又被顏旭言給破壞了。

  俗話說有一就有二,無三不成禮,她還是小心一點好了。

  李寶儀進到PUB,來回張望半天,終於相中一個比較符合她條件的男人。

  吳中豪——一個書卷味很濃的男子,在他身上見不到一絲流氣。他的穿著十分整齊,像極了雅痞。 經過交談,李寶儀才發現他也是來自美國,更巧的是,他也是回來台灣度假兼辦私事。

  「你從事哪方面的工作?」已有兩項巧合,不會還有第三個巧合吧?

  「電腦?」

  「啊!你也從事電腦的?」這是老天在開玩笑吧?

  「也是?」他挑眉。「難道你也認識跟我一樣從事電腦的人?」

  「呃……認識一個。」她不想在這個時候提到顏旭言,而擾亂自己的心情。「你……結婚了嗎?」她問。

  「結過一次,剛開始的半年內,一切都還算愉快,但是後來因個性、習慣不合而分手。」他很坦白地說:「婚姻不好玩,我想我很滿意目前的生活。」

  嗯……這樣最好!反正她也不想要婚姻。

  吳中豪是個很健談的男人,但李寶儀一句話也沒仔細聽進去,只是不斷思索著要如何偷他的精子。

  這好像有點……困難!總不能把他打昏拖到旅館去……

  「你待會還要去哪裡?」她鼓起勇氣問。

  「還沒想到,你有好的提議嗎?」他的眼神似乎在暗示什麼。

  好像有一點希望了……李寶儀心跳漏了個節拍。

  「也許我們可以來個一夜情。」天哪!她終於說出口了。

  「OK!」他答應得很爽快。

  冷汗從李寶儀的脊背冒了出來,她接下來要怎麼做?

  「現在就走嗎?」

  「現、現在?呃……好啊?」豁出去了!她不能回頭了。

  吳中豪招來服務生付帳,就在他簽信用卡之際,突然有個人從李寶儀身後撞了一下,令她一個不小心打翻身前的酒。

  而紅色的酒液就灑了吳中豪一身,在他的衣袖上留下一個好大的污漬。

  「呃,對不起,對不起!」對方連聲道歉。

  李寶儀則完全傻了眼,因為闖禍者不是別人,而是顏旭言。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噢,讓她死了吧!

  「咦?你也在這裡?」他似乎也十分意外這次的偶遇。

  「你們認識?」吳中豪看著他們。

  「我是她的表哥!」不等李寶儀介紹,顏旭言很合作的謊稱自己的身份。

  「真的是你的表哥?」吳中豪問。

  「呃……是的。」不過是一表三千里!她在心中暗暗加了一句。

  「噢,不好意思,讓我幫你擦乾淨。」顏旭言連忙拿起桌上的濕巾要替吳主豪擦污漬,不料,他又一個不小心打翻另一杯酒,弄得吳中豪胸前又染了一大片污漬。

  頓時之間三人一片死寂,然後吳中豪臉色大變。

  「你這該死的笨蛋!」他怒吼。「這……這衣服是名牌,很貴的!」  「別生氣,保持風度!」顏旭言笑嘻嘻的勸告,與吳中豪怒氣沖沖的模樣相較,他顯得毫不在乎。

  天哪!李寶儀呻吟著將臉埋入雙掌中,她懷疑顏旭言是不是掃把星轉世。

  「你弄得我一身污漬,還有臉在這說風涼話?」吳中豪大叫。「你是個不折不扣的混帳!」

  「比起一個已婚男人背著自己老婆和兩個小孩在PUB欺騙純真女孩,不知誰才是真正的混帳?」

  「什麼太太?什麼兩個孩子?」吳中豪吼得聲嘶力竭。

  顏旭言一臉驚嚇過度的神色。「你是說你的小孩還不只兩個而已?」

  「我沒有任何小孩!」吳中豪堅持。

  顏旭言一臉困惑。「那你為什麼說你有?」

  「我沒說我有,是你說的!」他看起來快抓狂了。「你腦子究竟有什麼問題?你是欠揍嗎?」

  PUB的老闆在見到情況不對,連忙出面打圓場。

  「兩位,別動怒,今晚你們喝的酒全算我的。」

  「是他先來找碴!」吳中豪指著顏旭言怒斥。

  「我沒有,是他太小鼻子小眼睛,這麼愛計較,怎麼會有女人受得了你?」他氣定神閒。

  「你還說!」

  「我說的是事實!」

  你一言他一語,兩人又開始劍拔弩張起來。

  「兩位給我點面子,你們何不算了,各自回家?」老闆下逐客令了。

  「好主意。」顏旭言挽起李寶儀的手。「甜心表妹,我們回家去了,這個男人配不上你!」

  「李小姐,你小心點,你最好勸你的表哥去看精神科。」吳中豪傾身靠近她低聲說。

  「謝謝你提醒!」李寶儀皮笑肉不笑,該看精神科的應該是她才對!

  因為她已經快氣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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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你究竟想證明什麼?」

  一步出PUB,李寶儀再也忍不住地向他發飆!

  「小姐、小姐別生氣,明天請你去看戲,看什麼戲,看猴子耍大戲!」顏旭言不斷裝鬼臉、說笑話逗她,甚至還學起孫悟空,弄得李寶儀努力佯裝生氣的臉孔快要抽搐,更害她差點為了要忍住笑而痛苦地死掉。

  「你真是瘋狂!」他們走向她的車子時,她嬌斥。

  「我是為你瘋狂!」他更正。「只要有必要,我願意做任何事來讓你看清真相。」

  「剛才你做的只有讓我氣瘋,並沒有讓我看清真相!」她駁斥。

  「那傢伙是個大騙子,你差點被他騙了。」

  「他才不是像你說的那樣,你把我今晚的計劃全破壞了!」她氣得忍不住捏他手臂一把,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問;「咦,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他露出兩排亮白的牙。「我們先回家去再說。」

  「好,你不說清楚,我絕饒不了你!」她打開車門睨了他一眼。「你沒開車來嗎?」

  「我可以搭你的便車嗎?」

  「如果我說『不』呢?」

  他可憐兮兮的垂下眼臉。「沒便車搭就慢慢跑回去囉,否則你以為我幹嘛穿這個?」

  李寶儀低頭一看,才發現他穿跑步鞋,這令她不由自主地笑出聲。

  這個人……她實在服了他!

  「上車吧!」

  「要喝熱巧克力嗎?」

  一進屋子,顏旭言彷彿做錯事的小孩急於彌補自己的罪行,大獻慇勤。

  「加兩球鮮奶油如何?再撒一些巧克力碎片你覺得怎麼樣?」

  「你別顧左右而言他。」她指指對面的椅子。「你先坐好,然後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什麼問題……」見到她丟過來的警告眼神,他不敢再嘻皮笑臉。「呵、呵,那個喔……是剛好我接到一通電話,才會知道你要一個人去PUB。」

  「誰打來的電話?」

  「你的好朋友小曦。」

  「她打電話給你?」她難以置信的倒抽口氣。

  「不不不,她是打電話找你,剛巧你不在就由我接了。」他說得順理成章。

  「小曦她明明知道我不在家,為什麼不打我的手機?」她覺得事有蹊蹺。

  「她說你關機,打不通!」、

  「咦?」她趕緊拿出手機,真的關機了耶!

  「是吧!」他暗暗地歎了口氣。

  「小曦有什麼急事找我嗎?」

  「她擔心你的安危,她說你一個人去PUB萬一遇見壞人怎麼辦?我聽得出來她真的很關心你。」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她還跟你說了什麼?」天哪?符蘊曦該不會出賣她,把她喜歡顏旭言的事說出來了吧?

  「她說了很多喔!」他促狹地道。

  噢!讓她死了吧!她就知道被她自己的好姊妹出賣了!

  「她說你神經大條,行事欠考慮,常常闖禍,不過天真、無心機、為人善良,是難得一見的好女孩。」他又褒又貶,讓她彷彿洗三溫暖一樣。

  「她只說了這些?」好裡加在,沒說出她的秘密,要不然叫她不糗死才怪。

  「嗯哼!」

  「那你幹嘛跑到PUB裡去裝瘋賣傻?」話題又繞了回來。

  「你還說咧,你知不知道你一個女孩子到PUB去很容易出事?」說到這裡他就有氣。

  「我會出什麼事?就算我出事,也不干你的事?」她毫不領情的反擊。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一聲,好讓我陪你去?」

  有了前兩次的慘痛經驗,她哪敢告訴他?她又不是真的神經大條,讓他去搞破壞!

  事實證明她是對的,像今晚他又再次搞砸了她的計劃不是嗎?

  「你去了只會破壞我的計劃而已!」她恨恨的指出。

  「你究竟有什麼計劃?」

  「我計劃要去偷一個男人的精子——」噢!她怎麼說溜嘴了?唉,她真想賞自己一巴掌!

  「什麼?」他是不是聽錯了?「傻瓜,現在的人都是帶現鈔、金卡,沒有人會把金子帶在身上的!」

  「唉,我說的精子,是男人那個……呃……」她脹紅臉,比了個游泳的手勢。

  「男人的那個?」他還是滿頭霧水。

  「那個……蝌蚪……」

  「蝌蚪?」他頓了一下,接著恍然大悟地瞪大雙眸。「你說的是男人精子?」

  「是……的……」她很害羞地點點頭。

  「你……你瘋了!」這是顏旭言第一個想法,第二個想法是他想狠狠打她一頓屁股。「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當然知道!」她從椅子上彈跳起來,毫不在意的聳聳肩道:「我已經無計可施了,我阿嬤對我下了最後的通牒,反正我的責任就是延續我們李家的香火,我乾脆生一個孩子交差了事算了!」

  「所以你就準備到PUB裡隨便找一個男人完成你的荒謬計劃?」他激動地咆哮著。

  「我可不是隨便找的。」她更激動的反駁。「吳中豪不錯!」

  「哪裡不錯?」他很妒忌。

  「他長得一表人才——」

  「外表是騙人的!」他要氣炸了。「你怎麼知道他不會是個表裡不一的君子?」

  「他看起來不像——」

  「外表可以騙人的!」他真想用力搖晃她。

  「噢!」她摀住被吼痛的耳朵。「你幹嘛吼這麼大聲,我又不耳背!」

  「如果今晚我沒及時趕到,你真的會跟他——」他氣到說不下去。

  「應該吧!」如果不是他搞破壞,說不定她已經跟吳中豪在賓館內玩滾來滾去的遊戲了。

  「應……該?」他氣得差點沒咬斷牙齒!「你難道不但心他有病嗎?」

  「有一點點!」她不得不承認。「可是說不定他很乾淨,沒病的。」

  他的手指在卡卡作響了!

  「他或許沒性病、愛滋病,但誰能保證他有沒有家族性遺傳疾病呢?」

  「啊?」這一點她就真沒想到過。

  威脅、警告都遠不及恐嚇來得有效。

  「說不定他的基因不好,你生下的孩子會缺胳膊歪嘴巴!」他刻意把話說得很嚴重。

  她的臉一下子刷白了。「你別嚇我……我才不信我會這麼倒楣咧。」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你不瞭解他,你又如何能保證你生下的BABY會是健康的?」他刻意越說越恐怖。「你知道遺傳病是很可怕的,有可能沒有藥可醫,像地中海貧血、白血球病,都是絕症,我不相信你忍心看著自己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因你的大意而受盡折磨?」

  「你別再說了,你再說我就要哭了!」她真的被嚇壞了。

  坦白說,她只是一味天真的想找個男人完成延續李家香火的重大責任,沒想到這麼多。

  她光聽顏旭言的話就頭皮發麻、全身發軟,更遑論事情真的發生了。

  「那……我到底要怎麼辦,」她現在有欲哭無淚的感覺。

  「你的計劃不是行不通,但你要慎選對象,最好找你『熟』的人。」

  「熟的?」她茫茫然。

  「最好是『熟透透』的!」他笑著再加一句。

  走透透她倒常聽到,至於熟透透……

  「嗯?怎樣?」他把臉湊到她面前,只差沒指著自己的鼻子說:就是我!

  李寶儀左思右想,最後沮喪的搖搖頭。

  她熟透的朋友——男性——個也沒有,就算有,她也不好意思開口;再說熟透的朋友難免會有後顧之憂,因為對恐怕會來跟她爭孩子的撫養權。

  「我覺得還是不熟的人比較好。」她最終作了這樣的結論。「因為我覺得不熟的人比較好辦事。」

  暴風雨開始在顏旭言的眉間凝聚。「難道我剛才所說的,你一句也沒聽進去?」

  「有啊」但那不是難題,或許我旁敲側擊一下,就可以知道對有沒有遺傳的毛病了。」她很天真的道。

  「請問是怎麼一個旁敲側擊法?」他沒好氣地問道。

  「反正我自有我的辦法。」

  「演一次,你就把我當成你的目標。」

  「你?」她本想拒絕,但隨即一想,有個練習的對象總強過沒有。「好啊,就練練看囉?」

  「嗯。」他沉聲,一臉酷酷的模樣。

  「欸……那個先生……請問……你是健康的嗎?……你的家族裡有沒有人得血友病、地中海貧血之類的遺傳病啊?」她很認真的問。

  顏旭言忍不住哀嚎,這算什麼旁敲側擊?這根本是問得直截了當。

  「就算對方真有什麼毛病也不會告訴你!」他發現她不是少根筋,根本是少了好幾十條筋。

  「哎唷,我一時又想不出該怎麼旁敲側擊!」她不但不覺得自己有錯,反倒過來指責他道:「都是你害我腦子一片空白,沒事耍什麼酷嘛!」

  錯又在他了?有沒有天理。

  看來燈不點不亮,就算他再多說,她也不會懂的。

  「我決定了!」他拍桌定案!

  「你……決定什麼?」她瞪大雙眼。

  「就是我了!」

  「你、你、你說什麼?」太過震驚讓李寶儀話都不「輪轉」了。

  「我決定犧牲小我,完成你的大我!」他一副慷慨就義的口吻。「我把精子借你!」他說得好像借她一百塊那麼輕鬆。

  「我才不要跟你借咧?」她竟然跟他討價還價起來。

  「為什麼別人行,我就不行?」他深吸好幾口氣,克制自己不要衝上前去掐死這女人——這樣的衝動在這幾分鐘內已不知興起過幾次了。

  「因為很怪!」她腦子裡是一片空白,沒辦法,他的提議把她嚇了一大跳。

  「一點都不怪!」為了不讓她有理由拒絕他,他決定乘勝追擊。「你仔細想想,還有誰比我更合適的了?首先我就很健康,也沒有家族遺傳病,你若不相信我還可以提供健康檢查報告以示證明,再來,我跟你是有點熟又不會太熟,不會讓你感到尷尬;最重要的是你隨時想要借都沒問題,你想想,有時懷孕,不是做一次就可以成功的,所以應該要多做幾次。」

  末尾那句「多做幾次」已讓李寶儀全身血液在血管裡興奮地流動著,心跳更是飛快不已。

  他說的話太完美了,讓她幾乎找不到理由反駁。

  「嗯,你贊不贊同?」他微笑的凝視她。

  當黑眸直望進她的眼裡時,她傻呼呼的點點頭,但很快體內警鐘大響,令她迅速地回過神,趕緊搖搖頭。

  「你對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他原本溫和的神情不再,眼眸透出駭人的冷冽,身體牢牢困住她的。「你寧可找不認識的阿貓阿狗交配,也不找我?」他真的氣得口不擇言。

  「我又不是動物,說什麼交配不交配?」她氣呼呼的瞪著他。

  「隨便找個男人上床跟動物有什麼兩樣?」

  「我也不想這麼隨便啊!」她委屈地大叫。「可是我已經無法可想,我不想嫁給嫁賣豬肉的阿榮啊!你懂什麼啊?打從我懂事到現在,我只要睜開眼睛就必須承受延續李家香火的壓力,每天跟不同的男人相親,有時一天之內相親三、四次,看男人看得我都快得恐男症了,要不是怕傷了我阿嬤的心,我早就去當尼姑了!」

  他心疼她所承受的壓力,但……「你不會!」

  「什麼?」她咬著唇望向他。

  「我說你不會去當尼姑的。」他用他的大掌將她微顫顫的小手緊緊包住,安撫她激動的情緒。「因為你比較愛吃肉!」

  「那我去當修女!」她早知道自己是肉食動物。

  「更不可能,因為你愛穿美美的衣服!」他是見招拆招。

  「你真是超級討厭耶,我都快煩死了,你還在這裡說風涼話!」她發現他總是能輕易的安撫了她起伏的情緒。

  「我都免費提供精子了,你還煩什麼?」

  「可是萬一哪天你反悔了,跟我把孩子要回去怎麼辦?」

  「你是怕我跟你搶孩子?」

  「你會嗎?」

  「不會!」他笑道:「朋友有通財之義嘛,況且我需要孩子,再生就有了!」

  咚!她的一顆心沉到了谷底。

  笨啊!他要孩子也會要他跟他的意中人所生的孩子怎麼會要她所生的?

  「怎樣?就我了如何?」他放柔聲音說道。

  「好啊,就你了。」反正可以一勞永逸,她何樂而不為!

  ************

  好戲耍上場,女主角卻有臨陣脫逃的衝動。

  李寶儀很「俗仔」的躲在浴室裡遲遲不敢走出去。

  天哪,就在今夜,她的計劃就會成功了,她是既興奮、期待又害怕。

  待會她要怎麼做?顏旭言又會怎麼做?

  所謂做愛——要有愛才能做的,而他們之間有愛嗎?

  她對他好像有一點點,但他對她有嗎?

  人家已經有了意中人,愛他的意中人都不夠了,哪還有愛可以分給她?

  人沒志氣也得要爭氣,她不想要施捨的愛,更不要跟另一個女人分享愛。

  嗯,反正她只要完成計劃後,就不要再跟他有任何牽扯了!

  做了個深呼吸,她像個女戰士抬頭挺胸的步出浴室。

  這是一場仗,她必須全力以赴!

  「你準備好了嗎?」顏旭言坐在床沿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她略帶青白的臉色讓他好不心疼。

  「嗯。」她重重點點頭。「我準備好了,你可以開始了。」

  「你很緊張?」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她。

  「沒有啊!」騙人!明明就是。

  「放輕鬆一點。」他的手放到她的肩頭,馬上感覺到她僵硬的肌肉。

  「我很輕鬆……呵……真的很輕鬆。」

  他暗暗歎了口氣,她這麼緊張,他真怕待會什麼都還沒做,她就先被嚇昏過去——

  看他遲疑著,令她不禁納悶起來。

  「你為什麼還不開始?別告訴我這是你的第一次,我不會相信的,而且我也沒準備紅包。」

  她純真的言語幾乎讓他忍俊不禁,他就是喜歡她這種有什麼說什麼的直率個性。

  「這不是我的第一次。」他必須坦承。,「噢!」她想也是,但還是有那麼一點點不開心。「那這是你的第幾次?」

  「不記得了!」

  「你很濫交耶!」她用手指戳戳他的胸膛。「所以這不是你第一次把精子借人羅!」

  「我不是濫交,我只是有正常的需要,還有我從未把精子借給別人過!」他實在被她的超級想像力給打敗了。

  「呃,那我不是榮幸極了?」她譏誚地道:「我要謝謝你的大力贊助。」

  「不客氣!」他笑道;「我們可以開始了嗎?你希望我怎麼做?」

  「快點做,盡快結束就行了!」反正早死早投胎!

  「唔……不行,這是你的第一次,我不希望讓你感到疼痛。」他很體貼的道。「而且書上說做太快是不容易受孕的。」

  「噢……」一想到第一次會疼,她的小臉就皺得跟小老太婆一樣。「真的會很痛?」

  「我會盡量把疼痛的程度減到最低。」

  「像被蚊子叮那樣?」

  「我盡力而為。」他溫柔地應允。

  「我……好吧,那就開始吧!」她一副從容就義的模樣。

  「現在,我要你看著我。」他的嗓音充滿了魅惑。

  李寶儀完全迷失在他炯炯的注視之下。

  顏旭言輕輕碰觸她的臉蛋。

  「你可以信任我的。」他低語,拇指撫過她面頰,然後劃著她豐潤的下唇。「你明白這點的吧?」

  李寶儀心頭亂紛紛,不如該如何反應才好。

  「我不確定。」她細聲說。

  「甜心。」他屏住氣。「如果你不相信我,你又如何能把自己完全交給我?你一定要相信,我很重視這一次,我發誓一定會非常、非常溫柔。」

  她垂下雙睫掩飾內心裡的激盪,身子僵直著;他的拇指仍在她的下唇來回游移,她覺得自己越來越虛軟。

  她只有偷偷地在內心裡祈求:拜託,別這麼溫柔……我還沒準備好……

  「放輕鬆。」顏旭言的呼吸加快了。「看著我,相信我。」

  她開始顫抖,終於鼓足勇氣睜開眼看著他。

  他的頭慢慢俯向她,她顫顫頭地半啟朱唇。

  他們的唇輕輕相觸,然後顏旭言抬起頭,四目相交相纏,幾乎令她無法將視線移開,更無法停止靈魂中澎湃的柔音。

  「噢,言……」她低語,癱軟在他的懷中。

  那感覺就像回到家一般,她對他永遠不會饜足,他的味道、他的撫摸、他的氣息……

  她渴望這麼久了,不自禁地以吻回應他的溫柔對待。

  他緊擁著她,吻如細雨般綿綿密密落在她的臉上、頸間,讓他的情感完全釋放,彷彿要讓她明白他已為她情難自禁。

  她在喜悅中不自覺地用雙手圈住他的脖子,手指插入他濃濃的髮際。

  她的唇兒輕啟,接受他施予的滋潤,感覺到體內的慾望逐漸引爆。

  他才結束這個吻,她便拋開女性該有的矜持將他的頭拉下來,再度獻上芳唇。

  他呻吟著抱緊她,慾望已淹沒他們,他們在激情中緊緊交纏。

  「噢,甜心……」他再也無法制住自己奔騰的慾望。

  他要她「現在」一刻也無法再等待了。

  「我向你保證,我永遠不會讓它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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