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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淡霞]煞到你【青春無敵系列之一】[全文完]

[淡霞]煞到你【青春無敵系列之一】[全文完]

是,他是跟他的助理不對盤,
就因為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她活像個援交妹;
第二次見面時她帶著兩個娃娃玩成了「泥娃娃」,
還用八百年來沒人用過的「俏皮話」罵他;
第三次見面,嗯哼,
她竟是他的新任助理,而且還跟他弟弟「打得火熱」、狀極曖昧!
忍、忍、忍!這一切他都忍了……
可沒想到她居然恨他恨到謊報他從SARS疫區回國,
他就這麼莫名其妙被強制隔離,得與世隔絕十四天!
行,她真行!
但大家不是都說「好東西要和好朋友分享」?
這麼特別的「度假」,他當然不會忘了她,一定找她作伴囉!
至於兩個男女煞到在一起,會發生什麼事?
唉~~這可難講了……

楔子

  南台灣屏東的小村莊

  在這人口不多生活淳樸的地方,午後除了知了的叫聲和徐徐的微風,恬靜得有如世外桃源。

  在這裡唯一比較熱鬧的地方就只有阿婆冰果室。

  說它熱鬧,其實一點也不符合事實,因為小小的店裡除了正在打瞌睡的阿婆以外,就只有三個年輕女子圍在破舊的小木桌旁吃著四果冰。

  符蘊曦、孫佩璇、李寶儀三個一起長大的女孩子,感情好的有如親姐妹,因為她們都沒有其他的兄弟姐妹,所以她們彼此分享喜怒哀樂,當然偶爾也會吵吵嘴,但是這一點也不影響她們之間的感情。

  不過她們的感情可以這麼融洽,泰半要歸功於孫佩璇,她是三人中脾氣最柔順的,或許是因為她是個養女的關係,使她總是逆來順受。

  符蘊曦則是三人中最古靈精怪的,雖然從小父母雙亡,由阿嬤一手扶養長大,但是比起身為養女的孫佩璇,她幸福多了。

  李寶儀是三人中最幸福的一個,由於她是村長的獨生女.從小就備受呵護,也由於她是獨生女,她肩負著傳宗接代的使命,打從她懂事開始,她的父母就不斷為她挑選適合的丈夫人選,使她感到十分厭煩,但因父母之命難違,所以她只好認命的接受一次又一次的相親安排。

  「阿婆,我自己再切一盤番茄喔!」符蘊曦說著就跑到冰櫃前揀了兩顆番茄利落的對切再對切,再往上頭撒了些梅子粉。

  而打瞌睡的阿婆眼皮掀也投掀一下。她對這三個小女孩可是熟得很,一路看著她們長大,她們彷彿是自己孫女_二般,所以她很放心的夢周公去了。

  「璇子,你快把這盤番茄吃了,番茄裡頭有維他c、茄紅素,對人體有益,你瞧瞧你最近瘦得快變成紙人了,風一吹就飛了。」

  「是啊,璇子你怎麼臉色這麼壞?是不是你的養父母又欺負你了?你明年就二十歲了,可以向法院申請跟他們脫離關係了。」

  「對、對。阿寶說得一點也沒錯,你不能任由那個沒良心的人欺負。」符蘊曦義憤填膺道。

  「他們畢竟是養育我的恩人,受人點滴,當湧泉以報,尤其現在工廠又出了狀況,我更不能袖手旁觀。」

  「你能做什麼?平時你為他們做牛做馬,這節骨眼,他們還能要你怎樣?賣身嗎?」符蘊曦隨口說說,不料卻像踩中孫佩璇的痛處,讓她的晶眸閃爍起淚光。

  「他們真要你賣身?」符蘊曦和李寶儀同時倒抽了一口氣。「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可惡?我們去報警。」

  「不、不,你們冷靜一點,這不算什麼,如果我的犧牲可以幫我的養父母度過難關,那我也願意。」

  「你——你真是個——「豬」字被符蘊曦硬生生的嚥了回去。

  「蘊曦,你最近怎麼了?」李寶儀連忙向她使了個眼色,岔開話題。

  「哦——普普啦。我已經在台北找到落腳處了,有兩個女孩跟我住在一起。你呢?」

  「我還能怎樣,還不是相親再相親!反正我已經麻痺了。」李寶儀適時地又向符蘊曦使了個眼色,很巧妙的又把話題轉回孫佩璇上。「璇子,你的養父母真的逼你賣身嗎?」

  「你們別再問我這個問題了好不好?今天我們是來替小曦送行的。希望她到了台北可以一切順利。」她不想因為自己的

  事而影響好友的情緒。

  「我好捨不得離開你們兩個。」符蘊曦忍不住眼泛淚光。

  「笨蛋。」李寶儀送了她一記爆栗。「台北又不是美國,想看我們的時候就回來,要不然我跟璇子去台北看你也行。」

  「我不在時你們兩個人不可以偷偷說我的壞話喔!」

  「我們要說就光明正大的說。」李寶儀雙手放在嘴邊大聲的嚷嚷道:「符蘊曦是大豬頭、笨妹、愛哭鬼!」

  「哪有!」她作勢要掐死李寶儀。

  「救人喔!」李寶儀從椅子上跳起來跑給她追。

  她們兩人就在阿婆面前又追又跑,嘻笑聲和蟬鳴聲合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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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符蘊曦有想尖叫的衝動。

  昨晚好不容易才打掃整齊的客廳,此刻凌亂得像個豬窩似的,瞧,沒吃完的爆米花、空了的啤酒罐全散落在茶几上,還有一些看完的韓劇VCD、八卦雜誌也丟了一地,這全是她那兩個室友的傑作。

  其實她們曾經作了約定,每個人負責一天的打掃,然而她們通常都沒有遵守約定,往往打掃屋子的工作都落在符蘊曦的身上。

  她歎了口氣,捲起袖子開始動手整理,她走到廚房,在門後掛了一塊她們的輪值表,上面很清楚的寫著——

  星期一、四:邱淑俐

  星期二、五:葉媚

  星期三、六:符蘊曦

  但這張輪值表似乎起不了作用,因為邱淑俐、葉媚完全是傲家事的白癡,不管她們如何努力做,屋子始終又亂又髒。

  自己的房間雖然一團亂,但她們平時都將自己打扮得光鮮亮麗、花枝招展,這也跟她們的職業有關。

  邱淑俐是個服飾精品店的老闆;葉媚則是一個演員,最近更因拍了一支洗面皂的廣告而逐漸走紅。

  而符蘊曦則是一個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也許因為跟室友們的工作性質不同,因此生活習慣也不太一樣。

  葉媚和邱淑俐兩人的個性截然不同。葉媚心機較重,邱淑俐則是豪爽不羈。

  如同符蘊曦的阿嬤在見過她的兩位室友後,就警告過她

  ——葉媚在前一條街買了你,在後一條街就可以賣了你。

  但對於阿嬤的警告,符蘊曦總是一笑置之,因為她覺得葉媚的本性還不錯……

  「哦!謝天謝地,你在家。」

  葉媚走了進來,打斷想得出神的符蘊曦。她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材,穿著一襲今夏流行的v字領束腰的洋裝。

  「怎麼了?你今晚不是有約嗎?」符蘊曦邊著手整理零亂的客廳,邊看著葉媚焦慮的模樣。

  「事情糟糕了!」葉媚有如火燒屁股般道:「你可不可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

  「這個忙你若不幫忙,我一定死定了。」

  符蘊曦對葉媚這種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誇大說話方式早已習以為常,所以她仍老神在在地問:「說吧,到底要我幫什麼忙?」

  「這……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

  「呃,你還記得我提過的黃大中嗎?就是那個電視製作人。」

  「嗯,有那麼一點印象。」她漠不關心的說著,但心裡卻想知道葉媚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他最近要拍一出偶像劇,而且打算請我擔任女主角呢,今晚他想約我好好談談。」

  「那真是太好了,恭喜你。」符蘊曦發自內心的恭賀她。

  她非常瞭解葉媚想在演藝圈闖出一番事業,而為了達成目的。葉媚著實吃了不少苦。

  「你真的太好了,謝謝你,蘊曦,我好愛你。」

  「不客氣。」符蘊曦仍感到一頭霧水,她知道每當葉媚有事相求時,一定會用這種迷惑人的甜蜜口吻說話。

  「可是——」葉媚露出困惑不安的神情。「我今晚早就有約了,沒有辦法跟黃大中先生見面。」

  「可是這樣你不就有可能失去演出的機會——」

  「就是呀,這可是難得的好機會,如果我錯過了,會遺憾終生。」

  「那就不要錯過呀!」

  「可是我早就有約了——」

  「推掉!」符蘊曦直接道。

  「不可以推的,因為我已收了錢,如果我不去,就會違約,到時候要賠一筆違約金的。」

  「這麼嚴重?」她也替葉媚感到擔心。

  「所以只好求助於你了。」

  「我?」符蘊曦訝異的差點投掉下下巴,因為她知道葉媚的工作不是拍廣告就是走服裝秀。她能幫上什麼忙?

  「對對對,就是你啦!」葉媚點頭如搗蒜。

  「可是我什麼也不會呀!」符蘊曦頭搖得有如撥浪鼓。

  「不會沒關係,這個忙很簡單,你只要幫我去吃一頓飯就行了。」

  「什麼?」她難以置信的瞪大雙眼。「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啊?葉媚。」

  「別緊張。」葉媚微笑地安撫她道:「事情是這樣的,我的經紀人在上星期就替我接了這個CASE。你別這麼意外的表情。這也算是我們謀生的方式,反正有錢拿又可以吃一頓免費的豪華晚餐何樂而不為。」

  「可是——」符蘊曦對她的看法完全不贊同。「最近不是有女主播事件嗎?」

  「拜託,我跟那個女主播是完全不同的。」葉媚一副老手的口吻道:「我們這種CASE是早就談好價錢、工作性質的,而她那種是把對方當成凱子削,怎能混為一談呢?」

  「不——」

  「你就幫幫忙吧!」葉媚采哀兵政策。「你別擔心,真的只是吃頓飯而已,什麼也不必做。」

  「哪有可能這麼簡單!」她才不信呢!

  「就有這麼簡單。」葉媚鼓動三寸不爛之舌來遊說。「如果我們不想再進一步發展,他們是勉強不了我們的。」

  「但是——」

  「哎呀,你別老是可是、但是的,你究竟要不要幫忙嘛!」

  「對不起,我不能答應。」她綜合了一下葉媚所說的整個情況,多少也瞭解其中必有蹊蹺。

  氣氛突然沉寂了下來。

  「你……你好過分!」葉媚突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葉媚你——」

  「上次你要去喝喜酒,我很大方的借你衣服穿;還有上上次。你打翻了我的香水,我都沒跟你計較,嗚——現在我有難,你卻袖手旁觀,虧我拿你當好姐妹看,算我看走眼了。」

  符蘊曦暗暗歎了口氣,她怎麼也沒料到葉媚會這樣翻舊賬討人情,但天曉得事情真相為何。

  她從未主動要求借葉媚的衣服,只因上次葉媚把她買的新衣服借去穿,還弄髒了,葉媚才會好心的借衣服給她。

  至於打翻香水——這更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那天她剛替地板打了蠟,葉媚拿著香水就踩著新買的三寸細跟高跟鞋走台步,誰知,她滑了一跤,香水瓶也跟著滑落、打碎。

  「鳴——我怎麼這麼不走運,好不容易等到一個好機會,就這麼要錯過了……嗚——」葉媚不斷的哭訴,哭得符蘊曦不得不舉白旗投降。

  她明白葉媚是很會「魯」的,而且是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好了,你別再哭了,我幫你就是了。」她很討厭自己這麼容易心軟。但話已出口,後悔也來不及了。

  「真的?你真的願意幫我?」葉媚馬上停止哭泣,展開笑臉。「噢,蘊曦,你真是我的救星,以後我成名了,絕不會忘了你。」

  「我該怎麼做?」

  「很簡單,只要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盡可能展露出自己的魅力。然後跟對方哈拉打屁就行了。」

  「可是……」天哪,這卻是她最不「行」的。

  「還有,如果對方想跳舞,你就陪他跳舞,最重要的是他說什麼,你都說對就行了!」葉媚說得可興奮了,但符蘊曦卻越聽越冒冷汗。

  「那他如果有過分的要求,我也不能拒絕嗎?」

  「不不不,這次合約只說要吃晚餐,反正吃完了飯,你就可以走人了,如果對方有任何過分要求,你就叫他跟我的經紀人聯絡,很簡單的。」

  「真的嗎?」她還是很懷疑是否真的很簡單。

  「真的、真的,我們是好朋友,難道我會賣了你嗎?」

  葉媚在前條街買了你,在後一條街就可以賣了你——符蘊曦莫名的想起阿嬤說過的話來。

  半個小時後,符蘊曦從鏡子裡看到一個完全陌生的自己。

  「這這……這是我嗎?」她沒料到自己經葉媚的巧手打扮後會變得如此動人美麗。

  「沒想到這會兒醜小鴨變天鵝了。」葉媚眼裡有藏不住的妒忌。

  「不,我是灰姑娘,時間一到就會被打回原形。」她忍不住自嘲。

  「你太謙虛了。」葉媚上上下下打量她。「不過你的確是差了一點點,你的胸部不夠豐滿,看來我得動些手腳才行,在你的胸部塞點棉花,畢竟這是我們女人最重要的部位,希望不要有人拿你的胸部開玩笑才好。」

  符蘊曦不好意思的低著頭用手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胸部。

  唉!跟有36D的葉媚相較起來,她這32B的的確是不夠豐滿。

  「咦,你怎麼臉紅了?」葉媚深怕自己話說得太絕,符蘊曦會打退堂鼓,連忙說道:「你這麼容易就害臊,男人最喜歡你這種的,你幫了我這個大忙,改天我替你介紹一個好男人給你。」

  「不用了。」符蘊曦對這個提議可一點也不覺得高興。

  現在的她只希望自己快點完成今晚的約會,她就謝天謝地了。

  凝視車廂外飛逝的景色,符蘊曦如坐針氈,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做些什麼?這麼莫名其妙地答應幫葉媚忙,這麼莫名其妙地打扮美美的赴約,對方是誰?要談些什麼?她全然不知道。

  一想到這裡就不由得緊張起來,甚至有股想叫司機掉頭把車開回家的衝動,她寧願整理比剛剛更髒亂的屋子,也不願冒這個險!

  但是她已經答應葉媚了,又怎能反悔呢?

  就在這時,車子終於開到了他們預定見面的飯店。

  符蘊曦下了車,不知道該如何進行下一步,只好硬著頭皮往飯店裡頭走去。

  按照約定是在意大利餐廳用餐,她才剛抵達餐廳入口處,正好碰見有兩位男士從裡頭走了出來,對她投以讚賞的目光走開。

  顯然他們不是葉媚今晚要見的人。

  「對不起,請問你是葉媚葉小姐嗎?」

  就在符蘊曦苦惱萬分之時,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迎了上來。

  「呃。我不——」她記起自己是代替葉媚來赴約的,連忙把否認的話嚥回去。「我是——我是葉媚。」

  「葉小姐果然是個美人兒。」對方色瞇瞇的打量她道:「我是中村野,我是日本人。」

  「中村先生你好。」對方色色的眼光讓符蘊曦感到渾身不對勁。

  「來來,我們快進去用餐。」中村熱絡的拉著符蘊曦走人餐廳。

  「中村先生,我——」符蘊曦很想馬上掉頭走人,但中村野似乎一點也沒有察覺她的不悅,硬要她坐上椅子,並擅作主張點了一大堆菜。「來來,先喝杯酒,我聽說葉小姐的酒量甚佳。」中村野向她舉杯。

  噢,完蛋了!葉媚酒量好是出了名的,但她的酒量卻是差到只要一小口就會醉了。

  「呃,我今天不喝酒——」開什麼玩笑!她若喝了酒不出糗才有鬼咧!

  「為什麼?」

  「因為——因為我頭痛、喉嚨痛、肚子痛……」她現在是渾身不舒服。

  「我有一個好方法可以讓你不會這麼不舒服。」中村野放下酒杯,從西裝口袋取出一隻紅絨袋。「這是給你的見面禮。」

  「見面禮?」她怔怔的打開袋子一看,完全傻了眼。

  雖然符蘊曦不懂珠寶的價值,但是袋子裡的這條鑲滿鑽石的手鏈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我不能收。」她連忙把手鏈退還回去。

  「你嫌太少是嗎?我說過這只是見面禮,待會兒等我們辦完事,我會再給你更貴重的禮物,當然你得先讓我很滿意才行。」說著,中村野便伸手將她的手牢牢握住。

  辦事?滿意?

  天哪,這麼暖昧的話虧他說得出口。

  符蘊曦真的感到厭惡到了極點,她用力的抽回自己的手。

  「中村先生。我——」

  「你開的價錢這麼高,一定要讓我心滿意足喔!」中村野的手竟不知羞恥地放到她大腿上。

  「中村先生,對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間。」不行了,再待下去,她恐怕會忍不住噁心得吐出來,不得已她只好用尿遁法先避開,再想法子脫身。

  因為走得太急。符蘊曦一個不小心就撞上別桌客人的椅子。

  「對不起!對不起!」她連忙向坐在椅子上的人道歉。

  「走路小心點,撞傷人了怎麼辦?」

  對方沒說話,倒是坐在他身邊的女子趾高氣昂的出聲了。

  「對不起!」她偷偷瞄了下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那男人長相出眾英挺,但是卻一臉不悅,臉臭得彷彿掉進茅坑裡似的。

  長得帥又如何?如此沒風度!她都道歉了,幹嘛還給她臉色看呢?

  唉!她幹嘛管他的臉色,還是快點溜才對!

  難道天要亡她?符蘊曦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落跑,因為,這餐廳的出口只有一個,而她已經在廁所裡磨蹭了二十分鐘了。剛才中村野還派女服務生過來詢問她怎麼了。看來如果她再不出去。恐怕他會親自來抓她出去。

  唉!反正吃完飯就找機會開溜,再忍耐一下吧!符蘊曦強壓下心中的反感,硬著頭皮步出洗手間。

  「你怎麼去這麼久?」中村野關心的問。

  「我……我肚子有點不舒服。」她說:「別讓我掃了你用餐的興致。」

  「你好體貼溫柔,人又長得漂亮,我是越看你越中意。」說著,中村野的手又覆上她的手。

  「謝謝中村先生的誇獎。」她只覺雞皮疙瘩又直冒了上來。

  面對一桌子的佳餚,符蘊曦一點胃口也沒有,偏偏時間彷彿跟她作對似的,過得特別慢。

  中村野的胃口卻一點也不受影響,不但毫無節制的喝著酒。還高聲談話、粗魯的大笑著,引來不少人的側目,讓符蘊曦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葉小姐,你快吃啊!」中村野注視她道:「是不是菜不合你胃口,那我再替你點其他的——」

  「呃,不,不用了。這很好吃,好吃的不得了!」她趕緊吃了兩口,但卻有如嚼蠟。

  這時符蘊曦的眼角餘光不小心瞄到剛才被她撞到的男人

  臉上。

  他的臉更臭了!看來他的臉臭不是因她剛才那一撞才臭的。

  只是美酒佳餚當前,還有美女作伴,他為什麼看起來如此不開心?

  難道他吃這頓晚餐也不是心甘情願的?難道他不喜歡他身邊的女子?

  可是符蘊曦卻發現他身邊的女子顯然對他有好感,好幾次用愛慕的眼光注視著他,有時候甚至大膽的將手放到他的手背上,甚至還不時向他拋媚眼……

  可憐的男人,看來他跟她同是天涯淪落人——唉!什麼嘛!她怎麼可以把他倆聯想在一起呢?

  「我一個人喝酒多無趣,來陪我喝一杯!」喝得有些微醺的中村野拿起酒杯硬要她喝。

  「不,我不能喝。」符蘊曦很快的拒絕。

  「只喝一杯,別掃我的興!」中村野硬把酒杯拿到她唇邊。

  符蘊曦情急之下,用力推開中村野的手,杯子就這麼打翻了,整個桌面被弄得濕濕的。

  中村野老羞成怒,他招來服務生結賬。

  原以為結賬完自己今晚的任務就可以結束了,沒想到中村野竟心懷不軌。

  「跟我到我的房間去!」說著,他硬扣住她的手腕要將她往電梯的方向拉去。

  「不,我要回家了!」開哪門玩笑呀!去他的房間?那豈不是手人虎口?!

  「你都收了我的禮物,這表示你已答應今晚要陪我了,放心吧,我是個很大方的人,我說過只要你讓我滿意——」

  「不,你誤會了,我只答應陪你吃晚餐而已。」她停頓了下。。而且我剛才也沒有收你的禮物。」

  「就在你的皮包內,你明明收了,如果我張揚出去,你的臉可就掛不住了!」

  符蘊曦完全傻眼了,沒想到他會用這種卑鄙的手段。

  「我拿出來還你就是了!」她想打開皮包,無奈中村野卻緊抓住她的手不放。

  「還裝什麼清高,跟我走!」

  「不,請放開我——」

  正當符蘊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時,她見到剛剛一直臭著瞼的男子從他們身邊走過,她不假思索的拉住了他。

  「對不起。請你幫幫我。」

  葉飛鵬臉色更沉了。

  他好不容易才擺脫了成韻,現在又跑出一個不知羞恥的女人纏著他,看來他得去廟裡燒香改運了。

  符蘊曦不是沒看見對方的壞臉色,但是她此刻就像個溺水的人,只能厚著臉皮繼續求他。

  「求求你。」

  「我若幫了你,我有什麼好處?」SHIT!他在說什麼?他應該把她用力推開,然後掉頭走人,幹嘛還在這裡跟她扯這些有的沒有的。

  「隨便!」符蘊曦此刻也不多想了,她只希望快點擺脫中村野。「這可是你說的。」好一個放蕩女子,看來今晚也不是這麼無趣了。「是!是!是我說的。」符蘊曦現在已經是病急亂投醫,根本不知道自己答應了什麼。

  「小子,這是我跟我女人的事,你少插手。」中村野粗聲粗氣的警告。

  「偏偏我就喜歡管閒事。」葉飛鵬一手用力的推開中村野,一手用力將符蘊曦拉到他的懷中。「而且你的女人現在決定跟我了。該識相的人是你!」

  嗄?什麼你的女人、我的女人?符蘊曦完全傻了眼,怎麼也沒料到情況變成這樣,怎麼從他們口中說出來,她彷彿變成了某種不正經的女人似的。

  「臭小子,信不信我一拳就可以打倒你?」中村野耀武揚威的舉起拳頭。

  「當然不信。」葉飛鵬薄唇一掀。「但我卻相信,只要我一根手指就可以打倒你。」

  「好,那我們試試。」中村野拉松領帶。然後朝葉飛鵬揮拳過去,但因為他已經喝醉了,腳步根本站不穩。

  葉飛鵬就是抓住他這個弱點,趁著中村野身子失去平衡之際,伸出一隻手指往他胸膛用力一戳,中村野馬上跌了個四腳朝天。

  「中村先生——」符蘊曦再次傻了眼,就在怔忡之際,她已被強拉著往外走。

  「等等。」符蘊曦站住腳步。「我們不能拋下中村先生不管。」

  「如果你對他這麼不捨,那現在回到他身邊還來得及。」葉飛鵬放開她的手。「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

  「我現在再給你一個機會,我的車子就停在那裡,你要跟我走就來吧!」葉飛鵬將小費給了泊車小弟,然後邁開大步走向他的跑車。

  「等等我!」符蘊曦連忙追過去。

  「要走就快點上車。」他冷著聲說。女人總是如此搖擺不定,善變!「可是……」

  「我叫你進去就進去,除非你想等那個日本酒鬼來抓你回去。」說著,他便坐進駕駛座。

  符蘊曦毫無選擇的進入了車內,心裡卻不住的祈禱著希望不要有更壞的運氣在等著她。

  「你做這行多久了?」葉飛鵬迅速的發動引擎,將車子駛入車流中。「呃……」符蘊曦歪著頭有點不知如何回答。

  「年紀輕輕的就從事這種行業。你不覺得羞恥嗎?」

  葉飛鵬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平時他最厭惡的就是這種為了金錢出賣自己的女人,他通常都不想搭理她們這種女人,但現在他竟有種想勸導她的衝動。

  「你誤會了,我不是你想像的那種女人。」雖然素昧平生,不必多加解釋,但是她卻不想讓身邊的這名男子誤會她。

  「你為了錢出賣肉體是為了什麼?」他把車換成空檔問道:「買名牌衣服、皮包、珠寶是嗎?」

  「當然不是!」符蘊曦可嘔了,好端端的竟被當成為錢賣身的女人。

  「那你為的是什麼?」怪哉,平常他並不會這麼好奇的,他問這些做什麼?

  「你誤會我了!」她再也忍不住了。「好吧,我坦白告訴你好了,我今晚是代替朋友前來赴約的,會弄成這樣我也是始料未及。」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對我撒謊。」他把車子停了下來。「你喜歡裝清高、裝純潔,為的是想提高價錢嗎?」

  「我都說不是了,你這人簡直是墳頭上插煙卷!」她氣得渾身打顴。

  「什麼?」他怔了怔。「什麼是墳頭上插煙卷?」

  「就是說你缺德還冒煙!」符蘊曦氣呼呼地打開車門,嘴裡一邊念著一堆老人家才知道的歇後語。「你這人根本是洋人看平劇,莫名其妙的很,再跟你說下去,我根本是搬雪填井,白費力,我自己叫車回去,你愛信不信隨便你!」

  看著她嬌小的身影坐入計程車內,葉飛鵬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小妮子簡直太有趣了,難道他真的誤會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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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接下來的一個週末,符蘊曦已漸漸淡忘了那段不愉快的經驗,但她的記憶卻怎麼也抹不掉那個陌生男人的影像。

  每次一想到他,她就有一種又羞愧又生氣的感覺。

  她都說了她不是「那種女人」,他卻不相信……算了!想它做竹麼?反正他們不可能再見面了,他信與不信一點兒也不重要!」蘊曦,你在想什麼?」邱淑俐從她身後拍了一下。

  「呃,我在想一個男人——」她及時住了口,但已來不及了。「噢,原來你是在思春啊。」邱淑俐取笑她。「來來,快誠實招來,是什麼樣的男人可以讓你朝思暮想?」

  「什麼朝思暮想,沒有的事。」她連忙解釋道:「那個男人討厭死了,我都說了我不是那種女人他卻不信,他簡直是驢子聽不懂人話!」

  「什麼呀,我好像也變成驢子了,為什麼我也聽不懂你說的話?」邱淑俐自嘲笑道。

  「這事說來話長!」她歎了口氣,不知該從何說起。

  「沒關係,今天我有空,你就慢慢說。」邱淑俐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符蘊曦將那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說給邱淑俐聽。

  「這麼說這個男人也不是太壞。」邱淑俐分析道:「依當時那種情況他會誤會你是那種女人也不算意外。」

  「可是我跟他解釋了——」「你這麼在乎他的想法嗎?」

  「哪有!我跟他是八竿子也打不著一塊兒,連他姓什麼叫什麼都不知道,我幹嘛在乎他的想法?」

  「那你還想著他?」邱淑俐不忘糗她。

  「我是一肚子氣,嘔得要命,哪是想著他。」她氣呼呼的說:「這輩子最好不要讓我再碰見他,否則——」

  「否則怎樣?」

  「我會讓他歪嘴媳婦照鏡子!」

  「這是什麼意思?」邱淑俐早習慣她這種說話的方式.

  「意思就是要讓他當面出醜!」

  ※※※

  「小曦姐姐,我們來玩捉迷藏好不好?」

  符蘊曦趁著星期天早上幫鄰居看顧兩個小女孩,一來可以賺外快,二來是因為她喜歡小孩,喜歡她們的天真無邪,所以她今天特地帶她們到國父紀念館放風箏。

  然而這兩個小鬼頭可真是精力旺盛,經過一個上午,她早已累得氣喘吁吁。

  但更糟的是她的頭髮被風吹得又髒又亂,全身又黏又熱,而且襯衫還被她們的冰淇淋弄了一大片污漬,所以她現在只想趕快回家好好的洗個澡。

  「你們去玩吧,姐姐休息一會,待會我再帶你們去吃麥當勞。」「哇,大棒了!」兩個小女孩高興的歡呼了起來,往前衝過去。「哎,累死了。」符蘊曦找了個樹蔭準備坐下來休息,就在此時。一個男人朝她走了過來。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符蘊曦嚇得說話都不順了。

  「這裡是公共場所。任何人都可以來的。」葉飛鵬的驚訝不少於她。「終於想清楚了,改行當保姆?」

  「我的事輪不到你來管!」她沒好氣的撇了下唇角。

  「剛才我差點沒認出你來,嘖嘖,你今天可真狼狽!」葉飛鵬嘲笑的注視她。

  「你是癩蛤蟆爬在腳面上!」符蘊曦不甘示弱道。

  什麼?葉飛鵬當場又聽得呆住。

  瞧見葉飛鵬一臉怔忡,她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葉飛鵬沉聲不悅道。這女子說起話來古裡古

  怪,真不明白這會兒她是不是又在拐彎抹角地罵人。

  「你聽不懂我說的話吧?」她終於有機會扳回一城,這還得感謝她平時太愛看歇後語這類書籍。

  這句話跟當場甩了葉飛鵬一巴掌一樣叫他難堪。

  雖然他從小就到美國讀書,但一直都有學習中文,甚至他還說了一口流利的中文,可是為什麼這女的說的話他總是聽不懂?

  「你別杵在這裡礙我的眼,請鴨蛋不生腳吧!」滾蛋去吧!

  「你——你——」葉飛鵬冷著臉轉身離去,他暗暗的發誓。一定要弄清楚這女的說的話不可。

  HIF企業總部十二樓是總裁的辦公室,除非獲得批准。否則一般人是無法輕易進入,會有這道規定產生,完全是為了杜絕公司女員工藉故接近最有價值的黃金單身漢——葉飛鵬。

  「總裁,你最近迷上成語嗎?」葉飛鵬的助理陳文生辦事效率高,反應靈敏,但是他因舉家移民,所以只工作到下個禮拜。

  「文生,市面上是不是只賣一種成語字典?」他不明白為何翻看了大半天了,卻一直找不到那小妮子說的話。

  「市面上賣的成語字典有很多——」

  「那你全部買回來!」不等陳文生說完,葉飛鵬便迅速打斷他的話。

  「總裁,成語字典雖然有很多種,但是內容大同小異。」陳文生解釋道。

  「這麼說她講的不是成語哆!」葉飛鵬合上成語字典,有些沮喪的歎了口氣。

  陳文生很訝異,是什麼事讓一向縱橫商場、行事果決的葉飛鵬露出這樣苦惱的表情。

  「總裁,你說的『她』是誰啊?說了什麼?」陳文生關心的問。

  「文生,你聽過什麼叫『癩蛤蟆爬在腳面上』嗎?還有什麼是『鴨蛋不生腳』嗎?」他知道那小妮子一定是在罵他。

  「這聽起來有點像中秋節猜燈謎……」陳文生沉思了一下,突然說道:「不,這應該是歇後語。」

  「什麼是歇後語?」

  「是一種俏皮話。」陳文生說:「我認識一個女孩子,她非常喜歡說俏皮話,或許我可以替你去同問她這兩句話是什麼意思,原來總裁喜歡上俏皮話啦。」

  「喜歡?」葉飛鵬搖搖頭。「我只是好奇這些話的意思,你到書局幫我找這類的書,不管有多少全買回來。」

  他從小好勝心就很強,他可不想下次碰到那小妮子時再次吃癟。「好,好,我叫蘊曦去買,這女孩是這方面的高手,讓她去買一定沒錯。」陳文生一想起帶點俏皮又單純的符蘊曦,唇角忍不住泛起兄長般的寵愛笑容。

  「你說的『韻西』是你的什麼人?」葉飛鵬當陳文生如兄長,他很少聽陳文生在上班時間提到自己家裡的事或是熟悉的朋友。「她是我們公司的一名女職員——」

  「我不是規定公司的男職員不能跟女職員有任何糾纏不清的關係嗎?」

  會有這樣的規定不能說葉飛鵬不通情理,而是上一回有個職員在公司內稿婚外情,對方的妻子前來大鬧,還差點釀出人命,使得他不得不定這樣的規定。

  「總裁,你誤會了,我跟蘊曦並不是像你想的那樣,而是我覺得這女孩是個可造之材,值得拉拔,我正有意推薦她來頂替我的位置。」

  「你明知道我不喜歡讓女人在我身邊工作。」他有些動怒了。

  其實他不用女人為他工作並不是他排斥女性或者他是個同性戀,而是他的經驗告訴他,那些跟在他身邊工作的女人都另有企圖,為的只是想成為他的妻子,他最厭惡的就是這種心機重的女人了!

  「總裁,請你聽我解釋。」陳文生敢觸犯葉飛鵬的大忌,是因為他對符蘊曦有信心,相信她不會跟那些善耍心機的女人一樣,想要飛上枝頭當鳳凰。

  「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葉飛鵬沉下嗓音。

  「蘊曦她進公司半年,我也是無意間才注意到她的,她十分單純、率真,而且她不像一般女人那樣愛慕處榮,我試探了她好幾次之後,發現她的優點,所以才敢大膽向你推薦。」

  「說不定她是偽裝的。」

  「不,就因為她太真、太直率了,所以公司許多女職員都暗地裡排擠她。」

  「說不定是她人緣不好、難搞,才會受到排擠。」

  「不,她工作相當認真,工作能力也非常強,主管都喜歡她,她是去年一畢業就考進我們公司的,上半年度,她的考評很高,這些都不是我捏造得出來的,而是有事實根據的。」

  葉飛鵬忍不住有些好奇了,他知道陳文生是個行事相當謹慎的人,可以獲得他如此讚賞的人一定很特別。

  只是一個女人……

  「你真的想推薦她來頂替你的位置?」

  「我是有這個打算。但也得經過你的同意才行。」

  「她真的像你說的那麼特別?」這時他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那個與他兩次偶遇的女子的影像……怎麼會在這時想到她呢?上回她說他誤會了她,是真的嗎?

  「這件事我會好好的考慮一番。」葉飛鵬有但書。「但你得保證她不會像那些女子一樣有非分之想才行。」

  「總裁你放心,這件事我會跟蘊曦說個明白,而且我有絕對的信心,她不是個心機重的女子。」

  這倒勾起了葉飛鵬濃濃的好奇心了,有機會他倒想見見這個名叫韻西的女子。

  唉!唉!唉!符蘊曦煩躁得連歎三聲氣。

  「怎麼了?為什麼一直在歎氣?」葉媚一進屋就忍不住好奇的打量她。「你該不會是大姨媽沒來吧?」

  「唉!」她歎口氣.完全沒聽清楚葉媚說什麼。

  「啊?怎麼這麼不小心啊。」葉媚驚呼道:「什麼時候發生的?」

  「就今天下午嘛。在國父紀念館。真是煩。哪有這麼巧的!」她越想越嘔。台灣這麼大,台北市的人也這麼多,為什麼她會連連遇見那個討厭的傢伙,而且兩次都在她最糗的時候。

  「哇拷!」葉媚眼珠睜得彷彿要掉下來了。「想不到外表看似清純的你,竟有如此『膽大妄為』的時候!唉,就算是天雷勾動地火,也不能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嘿咻呀!不過你不必擔心啦,你下午才做,沒這麼快就知道,你別自己嚇自己。」

  「媚,你在說什麼?為什麼我完全聽不懂?」她覺得她跟葉媚好像有點雞同鴨講。

  「嗄?你不是說你大姨媽沒來,你懷疑自己懷孕。你下午跟一個男人在國父紀念館嘿咻了?」葉媚連珠炮似的。

  符蘊曦差點沒昏死過去。「媚,你……你怎麼可以胡說八道!」「明明是你自己說的。」

  「我——我——」她急得整個臉都脹紅了。

  「難道我真的弄錯了嗎?」葉媚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就說嘛,你怎麼敢做出如此放浪形骸的事!那你剛才為什麼要歎氣連連?」

  「因為……因為我又遇見了那個討厭鬼了!」她把下午發生的事說了出來。

  「就是上次你跟淑俐說的那個人嗎?唉。你們還真有緣耶。」葉媚嘖嘖稱奇。「你既然這麼討厭他,幹嘛還為他哀聲歎氣?」「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怎會為了一個討厭鬼在這裡心煩意躁的。」

  「我看是心煩意亂吧?」葉媚藉機調侃道:「該不會喜歡上人家了吧?」

  「哪有!我只是氣為什麼每一次都在我狼狽至極的時候遇見他,讓他有機會嘲笑我。」

  「君子報仇三年不晚,下次再見到他,就狠狠甩他兩巴掌,

  踹他幾腳不就得了嗎?」

  「下一次?」她可不想這麼倒霉。「呸、呸!壞的去,好的來,我才不會這麼衰咧!」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無三不成禮,這可說不准唷!」

  「嗟!你少烏鴉嘴了!」

  符蘊曦甫進辦公室,就見到一向喜歡刁難她的副理——吳大仁對她露出笑臉,笑得她頭皮發麻,渾身不對勁。

  「蘊曦,你可來了,嗯,你很準時,公司最需要像你這麼好的員工,當初我錄用你是正確的,你只要好好的做,今年的考績我會好好的向上呈報。」

  今天下紅雨了?平時她即使準時打卡,也總少不了一頓訓話,今天他態度卻一反往常,看來她還是小心點好。

  「如果沒什麼事,吳副理,我——」

  「你別急著做你的事,剛才總裁的陳助理要你去見他。」吳大仁說。「哦,那我現在就去——」

  「等等!」吳大仁叫住了她。「你好像特別得陳助理的緣。你可不可以在他面前替我美言幾句,我聽說經理正準備退休,有很多人在覬覦,我——」

  「你也在覬覦?」「不、不,我只是——」

  「吳副理,我只是個小職員,我沒能力幫你,你太看重我了。」符蘊曦趕緊腳底抹油,先溜了。「我先去見陳助理了,有什麼事我回來再說。」

  HIF頂樓辦公室並不是一般人可以進去的,除非經過批准。

  這是符蘊曦第二次到這裡來,上一回她是搭錯電梯才誤闖的,也是這樣才讓她認識了陳文生。

  那時她還冒冒失失的以為他只是公司的一名職員,後來

  才知道他在HIF的職位只比總裁小了那麼一丁點。

  就在她四處張望尋找陳文生的辦公室時,見到前方有個男人。

  「對不起。請問——」咦,好奇怪的感覺,她怎麼會覺得這個男人的背影有點眼熟,彷彿曾在哪兒見過。

  然而對方似乎沒有察覺符蘊曦的存在,逕自朝一問辦公室走了進去。

  「蘊曦,你來了?」陳文生從另一端的辦公室出來。

  「陳助理原來你在這裡,剛才我看見一個男人走進那一間辦公室,我叫了他,以為他是你——」

  「你叫了他,那他看見你了嗎?」

  「沒有,他沒見到我。」看來剛才是她的錯覺,那個男人不可能是那個討厭鬼的!

  「蘊曦,我請你來是想請你幫忙我兩件事。」「好,你說。」

  「你可知道癩蛤蟆爬在腳面上以及鴨蛋不生腳兩句話是什麼意思嗎?」

  怪怪,怎麼這兩句話聽起來這麼熟?噢,她記起來了,她上次遇見那個討厭鬼時就是用這兩句話罵他的,為什麼陳文生會突然問起?是巧合還是——

  「蘊曦,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陳文生喚回她遊走的思緒。

  「呃,這兩句話其中一句是說對方很討人厭,另外一句是叫人滾的意思。」

  「原來如此!」陳文生瞭然的點點頭,心想,如果讓葉飛鵬知道這兩句話的意思,不知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陳助理,你說有兩件事要我幫忙,那還有另一件事是什麼?「「你可不可以幫我買本俏皮話全集?」

  「不必買,我那裡有好幾本,我送你就行了。」她大方的說。「不過你千萬別以為我是在賄賂你喔!」

  「好.我知道你的個性的,不過說聲謝謝你不會拒絕吧?」嗯。他果然沒看走眼,這女孩是可造之材。

  「OK,這聲謝謝我接受了!」

  癩蛤蟆爬在腳面上:雖不咬人,卻討人厭,比喻和不受歡迎的人在一起,對方雖然不會傷害自己,卻覺得很討厭。

  鴨蛋不生腳:滾。是罵人的話,叫人立刻離開的意思。

  葉飛鵬越看,臉色益發難看,想不到自己被那女孩擺了一道,還被形容成討人厭的癩蛤蟆,這要傳了出去,不被笑死才怪!

  他發誓下次再看見那女孩,他非給她痛打一頓屁股不可。

  想到他把那女孩按在膝上打她屁股的情景,他就忍俊不禁。那女孩八成又會用一大堆古里古怪的話來罵他了,但是這一次他不會再傻傻的挨罵,他可以見招拆招,罵回去!

  等等……這是怎麼回事啊!他平時雖然討厭女人,但也不至於如此心胸狹窄去跟一個女人計較,他竟然因為那個小妮子而有了這麼大的改變,真是活見鬼了!

  不過他發現原來俏皮話除了罵人之外,有一些還非常有趣,讓他越看越喜歡,他忍不住翻下去直到最後一頁,忽然間。書末的三個字引起了他的好奇——

  符蘊曦

  這名字看起來是個女性的名字,筆跡十分絹秀,顯然是個非常細心、溫柔的女孩子。

  她應該就是陳文生大力推薦的接棒人吧!嗯,也許他該考慮讓她來試試看。

  喜歡俏皮話的女孩會是個什麼模樣?此時,葉飛鵬腦海再次浮現那個與他兩度偶遇的女子……

  應該不會像她那樣子吧?符蘊曦應該是個淑女,而不是個恰北北的黃毛丫頭才對!

  符蘊曦從沒想過幸運之神會如此眷顧她,陳文生競推薦

  她接替他的職位,令她感到又驚又喜。

  「蘊曦,你好好的做,可別讓我沒面子喔!」陳文生鼓勵著她道。

  「放心。陳助理,我一定不會讓你丟臉的,只是……我聽說總裁對女人有些偏見是不是?他會願意讓我為他工作嗎?」她早耳聞葉飛鵬極討厭女人,甚至還聽說他可能是個同性戀。

  「其實總裁對女性並沒有歧視,只是他討厭被女人糾纏,所以你千萬要記住,別對他有任何遐想。」

  「這一點你大可放心,我會好好工作,絕不會公私不分的。」她又不是花癡,才不會去糾纏一個男人。

  「很好。」陳文生滿意的點點頭。「總裁今早到香港去出差三天.你趕緊利用這三天快點熟悉整個工作流程,如此一來,我也可以早日回家團圓。」

  「總裁他去香港?現在那裡不是有SARS嗎?他去那裡不是很危險?」現在的人是聽到香港就聞之色變,能不去就不去。

  「我也很擔心,希望總裁可以平安無事。」一邊說著陳文生還一邊在胸口劃了個十字,為葉飛鵬祈禱。

  符蘊曦雖然是個無神論者,但也趕緊學著陳文生在胸口劃了個十字,她可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升了職,頂頭上司馬上就被sars病毒給殺死了。上帝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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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三天過去了,在陳文生的指導下,符蘊曦很快的便能掌握一切工作流程。

  同時,她有了一個重大的發現,那就是她的老闆是個相當龜毛的男人,什麼事都一絲不苟,看來她今後得更加謹慎行事才行。

  原以為今天早上的會議葉飛鵬會出席。但沒想到會議因為他身體不適而取消。

  符蘊曦忘不了早上接到葉飛鵬電話時的緊張感,有一絲興奮還有一絲悸動。

  他的嗓音低沉,略帶沙啞,透露著一點點慵懶,很吸引人的。

  唉,她怎麼會像個花癡呢?只聽到對方的說話聲音就有點茫茫然的感覺,這太不像平時的自己了。

  況且陳文生不也千交代萬囑咐,千萬別對葉飛鵬產生任何遐想,她怎麼可以忘了呢?

  不行,她非得恢復正常不可,符蘊曦對著自己的臉頰拍了兩下,要自己保持清醒。

  就在她好不容易才拉回飛掉的思緒時,只見一個滿頭銀髮的老年人推門而人,嚇得她連忙從座位上彈跳起來。

  「請問您找誰?」符蘊曦在詢問對方的同時,發現對方正上上下下打量著她,那眼光就像當她是砧板上的一塊豬肉似的。令她渾身不對勁。

  「你是新來的總裁助理?」老人口氣很嚴肅。眼神更是凌厲得彷彿可以隨時將人的謊言拆穿似的。

  「是的,我叫符蘊曦,不知您是——」

  「我是老太爺!」

  「嗄!」這算是哪門子自我介紹?

  「別傻愣愣的,告訴我,你今年幾歲!」老人不可一世的命令道。

  「我……我為什麼要回答您的問題?」符蘊曦沒好氣的頂了回去,她平時不會如此無札、莽撞的,但是這個老頭子的態度太蠻橫了些,要不是她早知道葉飛鵬年紀不大,她會以為他就是葉飛鵬。

  但是說也奇怪,這頂樓不是隨便可以進入的,這老頭是怎麼到達的呢?難不成是警衛的疏忽讓他誤闖禁地?

  「我是老太爺,我命令你回答我的問題!」老人惱火了,似乎對她的頂撞很不滿。

  「老先生,您快離開這裡吧!否則我要請警衛上來了。」符蘊曦擺出強硬的態度。

  「好一個黃毛丫頭,竟敢威脅我?!我要叫我的孫子開除你!」老人氣呼呼的。

  「您的孫子?!」符蘊曦呆住了。

  「我的孫子就是葉飛鵬,小女孩,這公司是我孫子的,你竟敢如此無禮的對待我——」

  「老先生!」符蘊曦不得不喊冤。「您剛才沒表明你的身份呀!」

  「我說我是老太爺了!」

  「可是我怎麼知道您是總裁的爺爺,我還以為您是路人甲。」

  「什麼路人甲!你該不會以為我是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瘋老頭吧?」

  「這是您自個說的,我可沒說。」她嘀咕道。

  「我還以為你有什麼長處讓我孫子破例錄用了你,才特地跑來瞧瞧,沒想到我孫子的眼光這麼差,竟用了這麼一個不懂禮貌、不敬老尊賢的人,我一定要叫他開除你!」

  面對老人一連串的指責,符蘊曦真是有苦難言。

  她怎會料到自己還沒見到老闆本人,就先見到老闆的爺爺,再說她也沒有如他所說的那麼無禮,倒是他老人家很霸道,她才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怕了吧?」老人洋洋得意。「快求饒!或許我可以網開一面叫我孫子扣你的薪水就好,不要開除你!」

  「我又沒做錯事,為什麼要求饒?」

  「你對我這麼無禮,還說沒做錯事?」

  「好,反正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如果總裁真的要開除我我也認了。」

  「那你就等著回家吃自己吧巴!」老人氣急敗壞的離開了。

  符蘊曦望著老人的背影,忍不住歎了口氣,她今天是走什麼霉運?一大清早就被莫名的數落一頓,看來她最好早早作準備,等著被開除……

  「小美人,你在想什麼呀?」

  一個充滿戲謔的嗓音從門口傳來,符蘊曦回過神來才赫然發現,不知何時,一個年輕男子就站在她面前。

  「你又是誰?」她瞠目結舌的瞪著眼前的不速之客。

  「我叫葉飛栩,是你頂頭上司的弟弟,也是剛才被你氣走的老頭子的孫子。」葉飛栩上上下下打量著眼前這個不是頂美卻長得十分有個性的小妮子,想到剛才他爺爺氣得鬍子都往上翹的模樣,他就不得不對她刮目相看。

  在家裡,他爺爺有個外號叫作「太上皇」,因為他是招惹不起的,誰惹到他就有得受了,而這個小妮子竟觸怒了他,這下子有好戲可瞧了。

  「剛才我真的不是有意冒犯他老人家,不過我說再多也是『白粉洗烏鴉』!」符蘊曦無奈地說道。

  「什麼是白粉洗烏鴉?」葉飛栩好奇無比的問。

  「就是無濟於事嘛!」符蘊曦給了他一個白眼。

  「好有趣的說法,你太可愛了!」葉飛栩翹起大拇指稱讚道:「現在我終於明白為什麼我家老大會破例用了你當他的助

  理,他一定很喜歡你對不對?看來他是開竅了!」

  「唉,你別『麵糊裡抹鏡』我跟總裁還沒見到面,怎麼談得上喜不喜歡?」而且剛才她還冒犯了那個老頭,葉飛鵬會喜歡她才有鬼咧!

  「姑且不論我家老大對你有什麼看法,但我很喜歡你——」見到符蘊曦臉色大變。葉飛栩連忙解釋道:「我說的是我很喜歡你率直的個性,還有你說話的方式,你剛才說『麵糊裡抹鏡』又是什麼意思?」

  「就是越抹越糊塗,做事不明事理,越弄越離譜的意思。」她解釋道。

  「原來你在罵我糊塗蛋啊!」葉飛栩佯裝生氣道。

  「唉。其實你比起你爺爺明理多了。」她發自內心的說,眼前的葉飛栩雖然看起來有些吊兒郎當,但是卻不討人厭。

  「真的嗎?」葉飛栩興奮得彷彿中了樂透。「那你願不願意讓我拜你為師?」

  「什麼拜我為師?你在說什麼?我有什麼可以教你的嗎?」

  「有啊,我想學你說話的方式,挺有趣的。」由於葉飛栩從小就受美式教育,所以對中華文化抱著濃厚興趣。

  「我說話的方式有什麼好學的,你若真要學,那我送你一本俏皮話大全不就行了。」

  「不行。我看不懂中文。」

  「嗄。中文你全部看不懂?那你也不會寫咯?」

  「我只會寫我自己的中文名字和一些簡單的中文字。」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真不是普通的遜耶!」

  「那你願意教我了嗎?」

  「好吧!」符蘊曦勉為其難答應了。反正葉飛鵬不在,閒著也是閒著。

  ※※※

  「瞎子吞湯圖——」

  「心裡有數。」

  「抱元寶跳水——」

  「死要錢!」

  「大眼瞪小眼——」

  「看傻了!」葉飛栩調皮的將臉向符蘊曦湊近,然後故意把眼睛睜得很大道:「這樣是不是大眼瞪小眼?」

  「對,沒錯!」符蘊曦沒好氣的點點頭,沒想到這一點頭卻讓他倆的額頭撞在一塊,她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很痛耶!」葉飛栩呻吟著。「完了,我一定腦震盪了!」

  「哪有這麼容易就腦震盪的?你又不是紙糊的。」她沒好氣

  「不行,你得幫我呼呼才行。」他耍賴。

  「你又不是小孩子!」難道她就不痛嗎?

  「可是是你擅到我的!」他一副耍賴到底的模樣。

  「好啦,算我怕了你。」符蘊曦心不甘情不願的對著葉飛栩的額頭吹氣。「好了嗎?」

  「好了,不痛了!」葉飛栩咧開嘴,露出那一排足以拍牙膏廣告的白牙笑道:「你的額頭也紅了,一定很痛吧?我也幫你呼呼。」

  「不、不、不、不用了!」

  她的拒絕一點也沒有用,只見葉飛栩硬捧住她的臉。然後就對著她的額頭猛吹氣。

  「夠了,夠了,我不痛了!」她覺得這樣太不妥了,雖然葉飛栩只是對著她的額頭吹氣,但畢竟他們不太熟,這樣的舉止太暖昧了,萬一被人看見了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再多吹幾下。會好得更快。」葉飛栩故意逗她道。

  「不用了!」符蘊曦有些惱火的想拉開他的手,卻萬萬沒料到葉飛栩竟然出其不意的在她的額上吻了一下。

  就在這時候,辦公室的門突然打開,令符蘊曦瞪大了眼睛,一顆心緊張得快跳了出來。

  「阿栩,你在搞什麼鬼?!」一個高壯的男人走了進來,渾身

  散發出一股威嚴的氣勢。

  符蘊曦用力的眨了眨眼,難以相信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他?!天啊!這個討厭鬼怎麼會在這裡?難道——

  「我是來看你的新特助的。」葉飛栩無視葉飛鵬怒氣衝天的樣子,嘻皮笑臉地道:「老大,你這個新特助真不錯,我很喜歡!」

  「是嗎?」葉飛鵬冷嗤一聲,當他把眼光調向他的新特助時。他也震驚的瞪大雙眼。「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符蘊曦恨不得手上有魔術棒,可以把自己變不見。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葉飛鵬再問一遍。

  天地良心,她也不想待在這裡!符蘊曦暗暗呻吟。

  葉飛栩看看符蘊曦。再看看葉飛鵬,露出饒富興味的表情。

  「老大,看來你似乎還沒見過你的新特助。」

  「不,我見過她。」葉飛鵬瞇起眼道:「但我沒想到她會成為我的新特助。」

  「我也沒想到!」符蘊曦不甘示弱的頂了回去,看人就看人,幹嘛一副要將她生吞活剝的模樣。

  葉飛栩眼見氣氛有點不對勁,連忙收起玩世不恭的笑臉。「你們好好的談一談吧!」

  「你!到我的辦公室來!」說完,葉飛鵬拂袖而去。

  「你到底做了什麼事惹我家老大這麼生氣?」葉飛栩好奇的看著氣得雙頰鼓鼓的符蘊曦。

  「你把話說反了吧!」符蘊曦十分光火的瞪著前方的門,彷彿非要把它瞪出一個洞來不可。「是那個機車男惹我生氣才對!」

  「機車男?」

  「就是你家老大!」

  「我家老大從沒有騎過機車,他只開跑車。」

  「我才賴得理他開跑車、貨車、還是垃圾車,反正他就是夠

  機車!」她一屁股往椅子上坐了下來,開始敲打起電腦的鍵盤。

  「老大叫你去見他,你還在這裡敲敲打打?」他知道他老哥最討厭等人了。

  「等我把這個打完了,我自然會去見他!」她非常用力的敲著鍵盤。

  「你在打什麼?」葉飛栩好奇極了,可是當他看清楚螢幕上斗大的字時,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你在打……辭呈?」

  咦?怎麼會這樣?

  葉飛鵬的濃眉揪得得更緊了,已經好一會兒了。還沒見到符蘊曦進來,難道她沒聽到他要她進來見他嗎?或者她沒臉見他,溜之大吉了?

  不行,他不能讓她就這樣走掉,他還有很多話要對她說——不。是問她才對!

  還不來?看來他非得親自去逮她過來不可!

  葉飛鵬的耐性已經完全用盡了,當他起身走到辦公室的大門時,正好門被用力往後一推,還好他動作夠快,要不然他的鼻子不被掃斷才怪。

  「你終於來了,你知不知——」「道」字尚未出口,一封信就結結實實的砸到他的臉上。

  「你——」

  「辭呈給你了,再見!」符蘊曦想了一下,又補充道:「不,應該說是永不再見!」

  「你不准走!」葉飛鵬快了一步擋住她的去路,揚起手上的辭呈道:「這是什麼?」

  「你不識字啊!信封上寫了『辭呈』兩個字。」她搶回來看一看。嗯,沒寫錯字,好加在。

  「我當然知道上頭寫著辭呈兩個字,不過你要辭職得先得到我的批准才可以離開!」

  符蘊曦想了一下,覺得他說的也不無道理。

  「好!」她深吸了口氣。「那你快點批。」

  「你叫我批我就批?」他沒好看的看著她。「公司有公司的規矩。一切要照規矩來。」

  「你討厭我,我也看你不順眼,我要走,你應該很高興不是.嗎?」

  「當然。」葉飛鵬性感的唇微掀。「其實你要辭職也不困難,只要你準備好違約金就可以。」

  「違約金?」她怔了怔。

  「每個職員在進入公司之前都簽了一份合約,不得擅自離職否則要付違約金,也就是三個月的薪水。」他提醒她。

  天啊!她怎麼忘了這件事了?

  「以你目前的薪水來說,你必須付十五萬的違約金。」

  哇咧!她真是有夠給他倒霉了,以前她的薪水只不過兩萬六千元。現在她升到總裁助理的職位,薪水一連跳了好幾級,所以以她目前五萬元的月薪算來,她的確得付十五萬的違約金。但這一點也不公平,今天她才上第一天班而已——

  「你用搶的還比較快。這完全不公平!」

  「不。這很公平,在合約上也註明了公司不可以任意開除員工,否則要給予遣散費的不是嗎?」

  「對呀!」她承認地點點頭。

  「所以?」葉飛鵬揚起眉頭。

  「這又不是上市場買豬肉,幹嘛斤斤計較!」她不甘心的嘟嚷著。

  葉飛鵬原本的滿腔怒火在瞬間化為一抹笑,他怎麼也沒料到這小妮子會在這節骨眼上進出這麼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

  「總之一句話,你的辭呈我不批,拿回去。」他硬生生把唇角的笑吞了回去。

  「你的意思是要我繼續替你工作?」她難以置信的瞪著他。

  「去把我今天的行事歷拿來。」

  「你該不會是想要找方法來整我吧?」

  「你放心,我是個公私分明的人。」

  「是嗎?」為什麼她覺得頭皮發麻,怪了!

  「老大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葉飛栩像個蒼蠅一樣不斷在葉飛鵬身邊打轉。

  「你什麼時候轉行當八卦雜誌的狗仔隊了?」葉飛鵬氣定神閒的批著公文。

  「我太好奇了,你是如何跟小曦結下樑子的?」

  「小曦?你跟她很熟?」葉飛鵬挑高雙眉。

  「以前不熟,但現在很熟,因為我已經拜小曦為師了。」

  「她能教你什麼?」

  「俏皮話,老大,你都不知道她說話的方式多麼有趣,她會說很多我們一般人不會說的話。」

  葉飛鵬冷笑一聲,他早巳領教過了。

  「咦,老大,你怎麼有這本書?」眼尖的葉飛栩一眼就見到辦公桌上的俏皮話全集,他伸手想將它拿走,但被葉飛鵬更快一步地阻止。

  「老大,你平時不是這麼小氣的人。借我嘛!」

  「什麼都可以借你,唯有這本書不可以!」

  「為什麼?這又不是什麼武功秘笈,你幹嘛這麼寶貝?」

  「你說對了,它就是武功秘笈,我必須靠它來見招拆招。」

  葉飛栩恍然大悟道:「原來你是早有預謀了!」

  「沒錯,『知已知彼,百戰百勝』不是嗎?」

  「看來好戲開鑼了,一個是我家老大,一個是我師父。我該站在哪一邊呢?」他佯裝苦惱。

  「你最好別插手!」葉飛鵬提出警告。

  「好吧,你是老大,以前你說一我豈敢說二,不過有一個人就不會輕易聽你的了。」

  「誰?」

  「就是咱們的老大大——爺爺啊!」

  「又關他什麼事?」他不明白。

  「你是真不懂還是裝傻,他被小曦給氣得吹鬍子瞪眼睛的不是嗎?」

  一提到這件事葉飛鵬就感到萬分頭痛,他也不知道他的爺爺為何會突然來到公司,又怎麼跟符蘊曦起了齟齬。

  「爺爺對小曦不太滿意喔,你自己要看著辦。」葉飛栩好心的提點。

  「什麼?」

  「爺爺以為小曦是你喜歡的女子,他很不開心,畢竟他比較呷意的孫媳婦是成韻。」

  「爺爺怎麼會產生這樣的誤解呢?」這好像離譜了點吧?他只不過是請了一個新助理,怎麼會演變成符蘊曦是他喜歡的女子?

  「還不是你以前太排斥任用女性助理,加上你對異性又不感興趣,所以外界就一直盛傳你是——」葉飛栩迅速地住了口。

  「我是什麼?」葉飛鵬沉下嗓音。

  「同性戀。」葉飛栩囁嚅道。

  「同性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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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俗話說運氣來了,城牆擋不住,人背時,鹽罐裡生蛆。

  符蘊曦從沒料到自己的運氣會背到這種程度。

  葉飛鵬竟然會是她的頂頭上司,更可惡的是,她竟在交手的第一回合就吃了個癟。

  她看得出來他明明不喜歡她,但為什麼她要辭職,他卻又不批准?他一定是在想法子算計她。

  不行,她絕不能任由他幸割,她必須先自保,免得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好,她要辭職,他就要她付違約金,那她就想辦法讓他辭掉她,屆時她非但不必付違約金,還可以拿到資遣費。

  嘟!嘟!桌上的對講機響起,傳來葉飛鵬的聲音。「符助理,麻煩你泡杯咖啡進來。」

  真是天助我也!符蘊曦尚在煩惱要用什麼方法讓葉飛鵬把她解雇,機會馬上送上門了。

  泡咖啡原本就是符蘊曦拿手的,所以要泡難喝的咖啡,還真是考倒她了,不得已之下,她只好在咖啡內放了些鹽巴。

  「總裁。你要的咖啡。」她必恭必敬的把咖啡端上。

  「這咖啡聞起來很香。」他被咖啡香味給吸引了。

  「謝謝總裁的稱讚。」她皮笑肉不笑的。

  怪了,這小妮子的笑容怎麼看起來像藏行陰謀似的,這咖啡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葉飛鵬皺起眉頭。

  「這是我特地調的咖啡,請總裁慢慢品嚐,如果沒什麼事。我先出去了。」

  雖然她很想看葉飛鵬喝下威咖啡的模樣,不過識時務者

  為俊傑,她還是先溜之大吉。

  「等等。」葉飛鵬越想越不妙,指著桌上的咖啡忐忑不安的道:「這真的可以喝?」

  「當然可以,是我特別為你弄的,你趕快喝了它,包準你永生難忘。」她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永生難忘?這句話聽起來好像有些不祥,葉飛鵬仍有些遲疑的看著咖啡。「怎麼?你不敢喝?那我喝給你看。」反正放的是鹽巴,不是毒藥,她喝了頂多拉拉肚子而已。

  「不用了,你先出去吧!」她敢喝,那證明咖啡應該沒問題吧!符蘊曦滿心歡喜的步出辦公室。嘿,嘿,有好戲瞧了。

  看來是自己太多心了,葉飛鵬思忖著,拿起咖啡喝了一口,當他想吐出來時,已經來不及吞下去了。

  「符、蘊、曦!」他上當了,這咖啡竟然是成的!

  符蘊曦以為葉飛鵬在喝了加了鹽巴的咖啡後,會生氣得將她解雇,沒想到他竟一點動靜也沒有。

  這種山雨欲來的平靜倒令她如坐針氈,心神不寧。

  不行,她絕對要在他反擊之前先下手為強,再將他一軍。

  無意間,她瞄到架上報紙上那斗大的頭條標題——

  即日起,所有由香港、中國、新加坡……等疫區返回的市人,應自動向衛生署通報,並在家隔離十天,若是不守規定,將強制隔離,並處以罰款。

  耶!耶!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符蘊曦怎麼也沒料到自己如此幸運。葉飛鵬剛由香港出差回來,所以他應該自我隔離,但他顯然還不知道有這樣的規定,看來為了她的自身安全,以及公司員工的安全,她只好舉發他了。

  想到他將被強制隔離十天,還要被罰款,她就樂得想拍手叫好!

  毫不猶豫地,她拿起電話,撥了一串號碼……

  當葉飛鵬見到警察及衛生機關人員前來要求他回家隔離

  十天,他的臉黑了!

  顯然通報的人就是符蘊曦!

  但她若以為她可以置身度外,那她就打錯如意算盤了。

  「我很樂意配合政府的措施,待會我就立刻回家,不過,因為我的助理跟我有較近距離的接觸,為了以防萬一,我也建議她必須隔離十天。」他這招算是報老鼠冤吧?唉,平時他最厭惡的就是會記仇的男人,但現在——

  符蘊曦全身的毛細孔全在冒煙,這個該死的男人竟然……竟然……陷害她!

  看著葉飛鵬一副要下地獄也要找個人陪的可惡模樣,氣得她快吐血了。

  「符小姐,為了安全起見,從現在起請你居家隔離十天!」有關單位的人員當場開了一張隔離單給她。

  「俗話說害人害己,符助理你該聽過吧?」葉飛鵬在有關單位人員離去後不忘譏諷她。

  「你——可惡!」她跺了跺腳轉身要離去,卻被葉飛鵬叫住了。「你要去哪裡?」

  「把東西整理一下,回家去隔離!」她還能去哪裡?接到隔離單,她若不乖乖回家隔離,屆時不只會被罰款,還可能會被當成逃犯通緝。

  「你不能回家去!」葉飛鵬衝口而出,但馬上就後悔了。

  「為什麼?」

  「因為……因為……」這真是太丟臉了,一向縱橫商場的他竟然會有詞窮的一天。「因為你回去後,可能連累你的家人也必須隔離。」「對厚,你說得滿有道理的。」

  如果她害得葉媚和邱淑俐也要被隔離,她就罪過了。

  尤其對剛走紅的葉媚而言,一定會喪失許多演出的工作機會,葉媚不掐死她才怪!

  但她也不能回外婆家,外婆年老體弱,萬一她害她老人家也得了SARS怎麼辦?

  現在的她哪裡也不能回,難道要去露宿街頭嗎?

  看她面露難色,葉飛鵬毫不猶豫的就作了決定。「你乾脆到我那裡去住,反正在隔離的這十天我也必須處理一些公事,需要你幫助。」

  要她搬去跟他一起住,她又不是洋人看平劇——傻了!

  「你放心,這十天我會算加班費給你的。」

  有這麼好的事?誰知道他是不是老虎戴念珠——假慈悲?

  「怎麼?你不敢答應?莫非你是屬老鼠的?」他挑釁的看著她。

  「你……你……」可惡他哪裡偷學到了俏皮話,竟然敢暗示她多疑!」你才是屬豬的咧,去就去,WHO怕WHO!

  「你答應了?不後悔?--會後悔的人是你吧?」

  石板上甩烏龜,硬碰硬,她會讓他明白她不是這麼好惹的。

  上天真是不公平!不只讓葉飛鵬擁有出眾的外表,還給了他相當富裕的生活,光是他所住的獨棟別墅就佔地近兩百坪,而且還是在寸土寸金的陽明山山上。

  「這是你家?」別墅內富麗堂皇的裝潢和價值不菲的傢俱擺設讓符蘊曦看得眼珠子快掉下來了。

  「還真夠俗氣!」不是她故意批評,而是這些氣派裝潢給人一種愛現的感覺,彷彿在向世人宣告他的財富似的。

  「我也覺得很俗氣!」他進出一句令符蘊曦意外的話。

  說到他屋內的裝潢和擺設,他也是一肚子的無奈。

  當初他本來想親自設計所有的裝潢,但碰巧那段日子他忙著外國業務的考察,沒料到他的爺爺竟擅作主張請了風水師來堪輿,還說他的設計全部犯煞,於是他爺爺沒經過他的同意就照風水師的建議把房子改裝了,他第一次見到時,氣得差點吐血。

  原本地想重新再裝修過,但是他爺爺卻十分生氣;罵他不孝、忤逆,被扣上這麼一大頂帽子,他也只好忍耐的住下去。

  「覺得很俗氣,你還住?」她不明白的同道。

  「這是我家,我不住這裡,難道叫我去睡街頭?」他沒好氣的一笑。「來吧,我帶你去看你的房間。」

  隨著葉飛鵬的帶領,他們來到二樓的客房。讓符蘊曦鬆了口氣的是這房間不像大廳那樣的俗氣,反而十分典雅。

  「我的房間就在——」

  「唉,不必告訴我,我不想知道你的房間在哪裡。」雖然他們是一起被隔離,但是她決定跟他保持距離。

  「你一定得知道,因為你必須負責打掃屋子。」

  「你說什麼?」

  「除了清潔工作外,你還要負責煮三餐。」他越說越順口。

  「你把我當成什麼了?」她聲音不禁氣得揚高起來。

  「女人!」「女……人?」這算哪門子的回答?

  「難道你不是女人?」他反將她一軍。

  「是不是女人跟打掃煮飯是兩碼子事!」她不甘示弱的反擊。

  「這是傳統,是天職!」這就是他為什麼會遲遲不婚的原因,現在的女人哪,根本太離經叛道!

  「沒人規定女人一定得打掃煮飯,有這種觀念的男人根本就是一頭豬!」

  「你……你……」葉飛鵬沒見過哪個女人比她更不可愛的了,他已經開始後悔跟她一起被隔離。

  「家事方面我完全不懂。」她說著謊。「如果你怕餓死或髒死,那你就請個菲傭什麼的,你這麼有錢,不會這麼小氣,連個傭人都不請吧?」

  這麼大的屋子,打掃得一塵不染,一定有傭人,她才不相信是他自己整理的。

  「本來是有傭人,但你別忘了,我們現在是在居家隔離,我讓傭人放假了,免得連累別人。」他說得振振有詞,但聽在符蘊曦耳中卻成了歪理!

  「原來你早有預謀,陷害我來當你的傭人!」

  「如果說陷害,還不知道誰才是始作俑者呢!」

  「我是憂國憂民,你說不定是個超級帶菌者,怎可以讓你到處『趴趴走』?」

  哇拷,連「憂國憂民」這樣的話都說得出口,他不禁要對她刮目相看了,他相信這十天有她作伴,一定不會大無聊!

  「不管你同意與否,這屋子就我們兩個人。你自己看著辦吧!」他有點口渴,打算去喝杯水。

  「你……你去哪裡?」

  「下樓喝點飲料,你或許不渴,但我渴了!」說著,他大步地離去。

  「希望你被水噎死、嗆死、梗死!」她連珠炮似的詛咒他,但說也奇怪,她好像也有點渴了耶!

  為了要跟葉飛鵬長期抗戰,符蘊曦在請邱淑俐替她送換洗衣物來的同時,順便替她買三大箱泡麵。

  「蘊曦,你準備在這十天內天天吃泡麵?」邱淑俐在電話那端用難以置信的口吻同道。

  「沒錯。」她當然很明白為何邱淑俐會有如此驚訝的口氣,因為平時她是不贊成吃泡麵的,她喜歡自己動手做一些清淡、有益健康的菜。

  「你不怕變成木乃伊嗎?」

  「就算我變成木乃伊我也要當一個……復仇的木乃伊。」她咬牙切齒道。

  「蘊曦,你還好吧?」邱淑俐聽出她的異樣。「你的情緒好像不太穩定喔,你的身體狀況還可以嗎?有沒有發燒、咳嗽?」

  「我沒有得SARS,我只是想殺死一個人而已!」

  「誰?」

  「就是——」她的話還沒說完只聽到手機那端傳來葉媚的聲音。

  「蘊曦,你真是幸運,可以跟台灣女人性幻想十大對像之

  一的葉飛鵬一起居家隔離,你可別放棄這個好機會喔!我待會去幫你買一些保險套送過去。」

  手機差點從符蘊曦手中掉落,她錯愕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我要保險套做什麼?」

  「哎喲,你少裝蒜了好不好?孤男寡女關在一起能做什麼?當然是做愛做的事羅!」

  「我跟他?才不會咧!」

  「先別把話說在前頭,你喜歡什麼口味?葡萄?哈蜜瓜?還是檸檬?」「芭樂柳丁!」她沒好氣的吼了一聲。

  「嗄?有這種口味的咩?」葉媚很認真的說:「我聽說最新的是木瓜牛奶。」

  惡!

  看著冒熱氣的泡麵,符蘊曦一點胃口也沒有。

  葉飛鵬家裡的冰箱內應有盡有,其實只要她動一下手就可以煮出可口美味又不怕吃了會變木乃伊的佳餚,但是為了賭一口氣——唉,她這不是自找苦吃嗎?

  但更令符蘊曦感到納悶的是打從葉飛鵬轉身離去的那時起,他就像在地球上消失了一般。

  早已過了吃午餐的時間,卻遲遲未見他現身,難道他不餓咩?

  唉,她管他餓不餓做什麼?這種爛男人餓死了也不干她的事。

  但如果他餓死了,那十天的居家隔離期,她不就要跟一具死屍住在一起?而他若死不瞑目,化為厲鬼……OH!天哪,光是想就讓她忍不住打哆嗦。

  算了,她還是去叫他吃飯——但另一個難題來了,他的房間在哪裡?

  符蘊曦找遍了一樓後繼續往二樓找。沒事住這麼大的屋子做什麼?她邊找邊嘀咕。

  「不怕變木乃伊?不怕爆血管?」她促狹地說。

  「偶爾吃一次,應該還不會有什麼問題。」

  當!這一回合,符蘊曦贏了!

  「又是泡麵?」葉飛鵬像瞪著怪物般瞪著桌上的泡麵。

  「是泡麵!」光看他那表情就足以讓符蘊曦樂上好半天了。

  「你真的連蛋炒飯也不會?」他知道很多女人最拿手的就是蛋炒飯,而這小妮子該不會連這麼基本的也不會吧?

  蛋炒飯算什麼?蛋花湯、蒸蛋……只要她願意,她可以變出一桌蛋的滿漢全席嚇死他。

  「不會。」但現在她一點也不想做菜,畢竟做給這男人吃太不值得了。「你——」天哪!這種女人有誰敢要?

  他到現在還遲遲不婚的原因,就是因為到現在還找不到一個可以抓住他胃的女人,畢竟現在可以進得了廚房,出得了廳堂,才德兼備的女子實在已少得可憐了。

  「你這男人怎麼這麼難伺候,我是你的助理又不是你請的菲傭,再說中午是雞肉口味,現在是海鮮口味,我已經做了變化了。」她說得好像自己很有良心似的。

  「那下一餐吃什麼口味?」他沒好氣的問。

  「看你喜歡J羅!」她煞有其事的道:「有麻辣、牛肉、肉燥、泰式冬粉,任君挑選。」如果真要他挑選,他寧可只喝白開水。

  「你自己吃吧!」他已經胃口倒盡了。

  「不吃拉倒,肚子餓了,可別說我沒盡責呢!」她拿起筷子佯裝吃得津津有味狀,其實她的胃已經大唱反調了。

  「替我泡壺咖啡,今晚我得把這次香港合作案的評估報表做好。」他往前走了兩步又不放心的回頭叮嚀道:「別在咖啡內放鹽巴。」

  不放鹽巴,那放胡椒粉如何?

  咖啡很香,但葉飛鵬仍然有些猶豫不敢貿然喝下。

  「這咖啡沒有加料吧?」他還是問清楚再喝比較保險。

  「沒有!」看他那副不太相信的表情,符蘊曦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這樣你相信了吧?」

  「嗯!」葉飛鵬放下心,拿起杯子要喝,卻被她阻止。「又怎麼了?」「我替你換個杯子吧,這剛才我喝過了。」

  「無所謂,不必麻煩。」他一點也不在意,直接喝下去。「你泡的咖啡還真不錯!」這是真心話,看來她至少還有一個優點。

  「謝謝!」符蘊曦突然有種臉紅心跳的感覺,不是因為葉飛鵬的稱讚,而是剛才葉飛鵬竟就這麼用她喝過的杯子喝起咖啡,而且他喝的地方正是她剛才嘴巴觸碰過的地方,通常這只有親密的情人間才會做的事,而他為什麼會不在乎?或者他根本沒注意?

  「我臉上有什麼嗎?要不然你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看?」

  聞言。符蘊曦的臉脹得更紅了,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她連忙把臉轉向桌上的電腦螢幕。「你報表做好了嗎?」

  「只做好三分之一而已。」「其實你可以讓會計部來做。」

  「這次香港新廠的營業評估是我去做的,報表由我來做會比較精準一點。」說著,他又倒了另一杯咖啡喝了起來。

  「你空著肚子喝這麼多咖啡不怕傷胃嗎?」她忍不住擔憂起來。「無所謂,而且今晚我要挑燈夜戰,需要靠咖啡因來提振精神。」「你肚子不餓嗎?」她已經覺得有點餓了。

  「還好。」他放下咖啡杯饒富興味的看著她。「你良心發現了嗎?想做好吃的菜給我吃了嗎?」

  「哈。我只是隨口問問,就只有泡麵而已,如果沒事我先出去了。」她在他的注視下有些退縮。

  他那目光彷彿可以看穿她的謊言,難道他已經知道她不會做菜是在騙他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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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咕嚕——咕嚕——肚子大唱空城計,符蘊曦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唉,她真是自找苦吃,如果她不欺騙葉飛鵬的話,那麼自己也不必忍受肚子餓的折磨。

  你良心發現了嗎?葉飛鵬說過的話不斷在她耳邊浮現。

  嗟!說得她好像死沒良心似的,誰規定她一定要煮東西給他吃啊?像他這麼自大的男人活該餓死!

  咕嚕——咕嚕——她餓得已經有點胃痛了,就不知道葉飛鵬現在怎樣了,他也餓得胃痛嗎?

  唉。她幹嘛關心他會不會胃痛?她還是先關心自己吧!

  由於實在餓得受不了了,她只好下樓去。

  她望著冰箱內滿滿的菜歎氣,如果偷偷煎個荷包蛋會不會被發現?

  不行,到時萬一葉飛鵬聞香下樓,發現她欺騙他,那她不就糗大了?

  可是香噴噴的荷包蛋……影像浮現在腦海中實在是太誘人了!

  就在符蘊曦忍不住伸手想去拿架子上的雞蛋時,背後傳來葉飛鵬低沉的嗓音,嚇得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你在做什麼?」葉飛鵬也沒料到她的反應會這麼大,也被她嚇了一跳。

  「你……你幹嘛不聲不響的出現啊?」她撫著摔痛的小屁屁氣呼呼的瞪著他,原本發痛的胃經這麼一摔之後更痛了。

  「我有出聲,是你自己沒聽見。」他關心的看著一張臉皺得

  有如老太婆的她問道:「你還好嗎?」

  「很痛耶!」她嘟囔道。

  「不會吧?」他難以置信的看著她,剛才或許她真的摔了一跤,但也只不是小小的摔了一下,有痛到眼眶泛淚光的地步嗎?

  「不會什麼?你沒有——」她猛地住了口,差點讓胃痛二字溜出了口。

  「沒有什麼?」他發現她好像真的很痛,讓他不得不緊張起來。

  「是我摔了一下,不是你耶,你好意思在這裡說風涼話?痛不痛,你摔摔看不就知道了?」她沒好氣的說。

  「你還好意思說我,你三更半夜不睡覺,蹲在冰箱前做什麼?」

  「我在吹冷氣行不行?」她彷彿做錯事被抓到的小學生,心虛得噘著小嘴。

  「吹冷氣?」葉飛鵬啼笑皆非地看著她,他屋子裡的每一個房間都裝有冷氣,她卻跑到廚房說她在吹冷氣,這會不會太扯了點?

  看葉飛鵬一臉懷疑的表情,符蘊曦知道自己說了一個超爛的理由。但她還是繼續硬拗。

  「我從小就有個怪癖,每當睡不著就喜歡打開冰箱吹冷氣。」唉!這個理由簡直可笑到了極點。

  果然,葉飛鵬臉上已出現了笑意。

  「這可真不是普通的怪癖。」他嘲笑她。

  笑、笑、最好笑到下巴掉下來!符蘊曦暗暗的詛咒著。

  「你還說我,你還不是三更半夜不睡覺,跑來嚇人。」

  「我早告訴過你我今晚要挑燈夜戰,想不到你年紀輕輕,記性就這麼不好。」他反將她一軍。

  「既然要挑燈夜戰,那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咖啡喝完了,想再泡一壺。」

  「喝這麼多咖啡,你不怕咖啡因中毒咩?」她發現他眼眶底

  下已出現一抹淡淡的黑影。「你看起來很累,不如你去休息我來替你做報表吧。」.

  「你會嗎?」他斜睨著她。

  「我、會!」好歹她也是會計科出身的,做報表難不倒她。

  「算了,我已做了一半,你若接手做,又要重新核對一次。白費時間,如果你真想幫忙,不如再替我泡壺咖啡吧!」

  ※※※

  雖然睡了一覺,但是飢餓感非但沒有減少,反而更增。

  天哪!她胃痛得已快直不起腰了。

  不行了,她一定要吃點東西,要不然再這麼撐下去,哪怕沒去掉半條命也會胃穿孔而死。

  反正到時葉飛鵬若敢糗她。她就賞他一口飯吃,好塞他的嘴。

  打定主意,她迅速地梳洗換裝,甫一出房門口,就聽見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從葉飛鵬的書房傳了出來,原本符蘊曦沒有理會,但再次的一陣劇咳,令她不得不停下腳步。

  咳嗽?她體內的警鐘大作,尤其在現在sARs正猖獗之際,令她不得不變得敏感起來。

  咳、咳、咳咳咳——

  每聽見一聲咳嗽聲,符蘊曦的神經就益發緊張起來。

  輕輕在房門上敲了敲,但卻得不到一點回應,她只好推門而入。

  葉飛鵬就趴在電腦桌上睡著了,還不時發出咳嗽聲。

  這個男人未免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吧?真是個要錢不要命的笨蛋!如果一整晚都趴在電腦桌上睡,不只睡不好,還容易感冒。

  現在是sARs的非常時期,別說感冒了,哪怕只是嗆到咳個幾聲,都足以令人膽戰心驚。

  「快醒醒!」符蘊曦試著叫醒他,誰知他只是咳了兩聲,眼皮動也沒動一下。

  逼不得已,她只好用手推了推他,只是這麼輕輕的一個觸碰,她馬上因他手臂上的高溫給嚇得屏住呼吸。

  他——發燒了嗎?還是自己的錯覺呢?再次伸手往他額頭一探——

  GOD!他是真的發燒了。

  咳咳、咳咳……

  「總裁,你、你還好嗎?」她連續推了他好幾下,終於讓陷入昏睡的葉飛鵬有了些許的意識。

  「我——只是有點睏。」他微微掀了掀眼皮,努力的想扯出一記笑,但卻失敗了。「你別吵我。讓我睡。」然後眼皮又重重的合上,再度陷入昏睡狀態。

  「唉,你醒醒。別睡了!」符蘊曦嚇了一跳,連忙推推他。

  「晤……你別吵我,我好疲倦——」葉飛鵬發出模模糊糊的囈語。

  「你別睡了,你生病了,你在發燒!」她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

  「我沒有生病,我只是想睡覺……」

  「你……你……」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她只好一手用力的揪住他的衣領。然後另一手狠狠地往他臉頰上刮了一記耳光。

  啪!很響的一聲。讓葉飛鵬睜開了雙眼。

  「你幹嘛?」

  「你醒了嗎?」.

  「醒了!」現在的葉飛鵬不只全身散發熱氣。還一肚子的火氣。

  ※※※

  「快!快把這碗成粥吃了,然後再喝這碗姜茶,你會覺得舒服一些。」符蘊曦小心翼翼的把碗裡的粥吹涼。

  「我不餓……我只想睡覺。」葉飛鵬倒頭就想睡。

  「不行睡,你一定要吃點東西,喝些姜茶,才會快點退燒。」

  覓他無動於衷,她只好伸出手,但這次葉飛鵬馬上伸手擋住了她。

  「你又想打我?」要不是他風度夠,他早掐死她了。

  「我不是要打你,我只是想推你一下,你別這麼緊張行不行?」她好笑的看著他緊張兮兮的模樣。

  「我全身酸痛,咳咳……拜託你別再推我了。」他求饒道。

  「你感到全身酸痛?」

  「咳……咳……」他咳得臉脹成紅紫色。

  「而且還一直乾咳——」

  「我覺得有點冷……」

  「發高燒,還發冷?」符蘊曦越聽頭皮越麻,因為葉飛鵬出現的症狀跟SAKS的症狀是那麼的吻合。不,不。不會是SAKS--

  「你可不可以別再吵我了,讓我好好的睡一覺?」

  「你要睡覺沒問題,可是請你先把粥吃了,喝些姜茶好不好?」她試著舀了一匙粥放到他嘴邊。「你已經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你現在沒有體力,又發高燒。這樣不行。」

  說到這裡,符蘊曦忍不住感到懊惱又自責。如果她不要這麼拗,也許葉飛鵬也不會生病。

  葉飛鵬雖沒胃口,但還是勉強將那匙粥吃下去。

  「這粥是你煮的?」他的胃口一下子全開了。「這粥的味道很鮮,真的是你煮的嗎?」

  看他一臉的懷疑,令她真是英「雌」氣短。

  「當然是我,難道你以為是天上掉下來的嗎?」

  「可是你明明說你不會做菜的——」

  「唉,你快吃粥,你媽小時候沒教過你吃東西別說話嗎?」

  「我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他眼中很快的閃過一抹哀傷,但馬上就被掩飾住了。

  「噢。對不起,我……沒有惡意,我……我……」唉!由於她自己也是從小就父母雙亡,所以可以感同身受。

  「算了,看在你為我煮了這麼一碗美味的粥的分上。我不

  會放在心上。」他知道她不是故意的,看著她小臉上的尷尬道:「你一定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吧?」

  「我是我阿嬤撫養長大的,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意外身亡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很抱歉!」他萬萬沒料到她竟跟他的身世一樣。

  「算了,看在你生病的分上,我不會放在心上的。」她是怎麼了,今天竟這麼輕易地就放過他?「你吃完粥,把這碗姜茶喝了。」

  「我吃不了這麼多,我已經飽了。」他以前的胃口並沒有這麼小,而是發燒讓他的味蕾全沒了感覺。

  「可是不喝姜茶,你怎麼退燒?」

  「我有普拿疼,吃個一、兩顆應該就可以退燒了。」

  「好吧,那你就吃個藥、洗個熱水澡,睡一覺後燒應該很快就可以退了。」

  不祥的預感隨著葉飛鵬的高燒不退益發強烈。

  「怎麼辦?」看到溫度計上的數字,符蘊曦整個人全慌了。

  三十九度半!

  再這麼高燒下去,恐怕腦子要先燒壞了!

  「咳、咳咳……咳咳……」

  更要命的是葉飛鵬還一直在乾咳,他該不會真的「煞」到了?符蘊曦越想越不安。

  「總裁,你覺得怎樣了?」

  「我覺得……呼吸困難……」由於一直咳嗽,他的聲音變得嘶啞。

  呼吸困難?!完了,真的是煞到了。

  「蘊曦,你不要管我了,你打一一九送我去醫院,我可能真的得了SARS了。」

  「不,你絕不是得SARS,你只是一般感冒,你別擔心,你很快就會好了。」

  現在醫院是最安全也是最危險的地方,每天新聞都在報

  院內感染,萬一他不是得SARS,送到醫院反而被感染就糟了。

  「我不想連累你——」

  「你已經拖我下水了!」

  「對不起……」

  「如果你真的感到抱歉。那麼你就要打敗病魔。你等一下。我已經請我的室友去買了枇杷膏、板藍根、黃丹粉了!等她們送來後,你就會沒事了。」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他虛弱的看著她。

  「因為你是我的老闆,你死了對我也沒好處,呸、呸!好的靈,壞的不靈。」她發覺自己說錯話連忙打了自己一記耳光。

  「也許我真的就快死了——」

  「放心啦,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你會長命百歲。」哎呀呀,她這是在說什麼啦!

  葉飛鵬虛弱的一笑,這小妮子競還不忘拐彎罵他。

  「我說你不是得SARS,你就是不信對不對?」

  「你怎麼可以肯定?」

  「我有一個很簡單可以測試出是不是得SARS的方法,你等等。」她匆匆離去。返回時手上拿了一匙鹽。

  「來,把舌頭伸出來。」

  葉飛鵬雖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但還是照她的話把舌頭伸出去。

  符蘊曦一古腦地將那一匙鹽全倒在他的舌頭上,然後像中樂透似地拍手叫好。

  「SARS,沒冒泡,就說你沒有得SARS嘛!」

  「你說什麼?」由於舌頭上有一大坨的鹽巴,他說起話來有些大舌頭。

  「這是我從網路上看到的,上頭說把鹽巴放到舌頭上,沒起泡,就表示沒得SARS。」

  「啊?」

  看他仍是一副有聽沒有懂的表情,她只好繼續解釋。「笨,

  沙士加鹽巴不是會起泡嗎?」

  葉飛鵬差點被嘴巴內的鹽巴給嗆到,這是哪一國的歪理?要不是看她一臉正經的表情,他會以為她是在惡整他。

  葉飛鵬瞪著碗中黑色的湯水遲遲不敢喝下去。

  「快喝吧。這是我阿嬤的獨門秘方,保證藥到命除——呃,不。是藥到病除才對!」她笑得可得意了。

  提起她的阿嬤。她可驕傲了呢!雖然她的阿嬤沒讀什麼書,可是卻是一個法力高強的收驚婆兼醫生媽。

  小孩子半夜哭鬧,只要經過她阿嬤收驚,保證馬上一覺到天亮。

  村裡的人有什麼疑難雜症,她阿嬤也會醫,她有一大堆古老的秘方,像枇杷膏加板藍根就是其中的秘方之一。

  「這是什麼?」

  「枇杷膏加板藍根泡成的藥茶。專治傷風咳嗽。枇杷膏可以清肺止咳,板藍根可以殺菌增強免疫力。這兩種藥結合在一起,就像靈藥仙丹,不過,你可別偷學去用。這是我阿嬤的秘密藥方喔!」

  枇杷膏葉飛鵬是不陌生,但板藍根是什麼東東?

  「我告訴你。在我小學三年級時,有一次我得了感冒就一直咳,還咳出血絲,我阿嬤就是讓我喝這個,每天三餐外加消夜,我就痊癒了呢!」她說起童年回憶,一雙慧黠的眸子就更加動人。「小時候我給它取了一個名字叫颱風藥。」

  「為什麼?」他感興趣的問。

  「因為啊喝起來涼涼的。很像颱風來的感覺。不信你喝喝看,一定也會這麼覺得。」

  看她如此熱心解釋又強力推薦,葉飛鵬也只有硬著頭皮把它喝下。

  嗯,果然涼涼的、甜甜的,比他想像中還來得好喝。

  「怎樣?感覺好一點嗎?」她取過他手上的空碗放到一邊。

  「嗯,喉嚨好像沒那麼緊繃,胸口也順暢多了。」他不得不相信這小妮子的確有她獨特之道。

  「早對你說了,我阿嬤的秘方很有效的,現在你把衣服脫光。讓我來幫你退燒吧!」

  脫光衣服?葉飛鵬瞪著她。無法相信她竟作如此大膽的提議。

  「為什麼要脫光衣服?」

  「我要替你抹黃丹粉。」

  不用說,黃丹粉一定又是她阿嬤的獨家秘方。

  「這種黃丹粉對高燒不退很有效,以前我阿嬤就用這種方式替小孩子退燒。」

  「一定要脫光嗎?」他還是有些遲疑,雖然他不是沒在女人面前脫過衣服。但此一時彼一時,而且面對的人是她!

  「喂,你在害羞什麼?反正你現在也投什麼看頭,軟趴趴的。」

  「你說什麼?」他有沒有聽錯?她竟說他軟趴趴?她難道不知道男人是禁不起這麼激的嗎?

  「脫、快脫!」符蘊曦的雙手探向他的上衣。「快一點啦。我不會笑你的,男人就是喜歡死鴨子嘴硬。」

  「我沒有!」他脹紅臉咆哮著。

  「厚——變臉了,唉,男人就是男人,不行的時候還要硬撐。」

  「誰說我不行?」他有掐死她的衝動。

  「難道你燒了一天一夜只吃一碗粥還能雄赳赳氣昂昂咩?」說完。她還刻意往他的胯下瞄了瞄。

  這一瞄,讓葉飛鵬火氣全往腦門沖。「你、你——」

  「你乖一點。瞧——你的溫度又上升了,再不快點退燒。恐怕你的腦子要燒壞了!」

  「好。我脫!」咬著牙根把上衣和長褲一併脫個精光。

  哇、哇、哇!好健碩的體魄,不但沒有一絲贅肉,肌肉的線條還挺勻稱。

  平時,符蘊曦最怕那種喜歡把肌內練成一塊塊的猛男。那會讓她聯想到一頭猛獸,而葉飛鵬就不會給她這種可怕的感

  覺。

  總之,對他的身材她只有一個字——贊!

  「你看夠了嗎?」天哪!現在他除了冷得直打哆嚓外,根本已顧不了自己有沒有雄赳赳氣昂昂了。

  真是大三八,竟對一個男人的身體有這麼花癡的表現,丟臉丟大了,符蘊曦回過了神,趕緊把調成糊狀的黃丹粉,一坨坨的糊上葉飛鵬的額頭、頸子、手臂、後背。

  「這真的有效嗎?」他只覺得全身黏答答的,還有股怪味道。

  「不可以懷疑我阿嬤的秘方!」說著她挖了一大沱黃丹粉塗上他結實的胸膛。

  嘿,口水要流下來了喔,天哪,他的身材不只不錯看,還不錯摸!胸膛的肌肉好結實.腹肌也很有彈性……符蘊曦是越摸越順手,手慢慢地往下游移。

  「下面也要抹嗎?」天哪!就算是軟趴趴經過她這麼抹來抹去,怎能不變得雄赳赳氣昂昂?

  「當然要抹——」呃,她再也說不出話來了,因為她看到了……天哪,她的心跳不由得加快起來。

  「你真的要替我抹?」雖然此刻有點尷尬,但卻讓葉飛鵬感到無比驕傲,因為他絕不是軟趴趴。

  「為什麼不?」反正他有穿內褲,又不是真的一絲不掛,而且她是在拯救他,只要她心有善念,不要有任何的退思,又有什麼好在意。

  深吸了口氣,符蘊曦順著他強碩有力的大腿一寸寸的塗上黃丹粉。

  雖然告訴自己不要產生不必要的遐思,但她還是無法克制住自己的眼角餘光不去瞄到他那根「突出」的部位。

  不。她要想辦法讓自己不受影響才行……嗯,唱歌,就是唱歌!

  以前她只要注意力不集中,她就會試著唱歌,於是她輕輕哼起最近電視上經常播放的「快樂天堂」。

  「大象鼻子高高正昂揚,全世界都充滿了希望——」

  哦喔!她好像選錯歌了耶!

  什麼大象鼻子高高正昂揚——天哪,這太暖昧了吧?

  符蘊曦趕緊住了口,面紅耳赤的連大氣也不敢吭一聲。

  而葉飛鵬的嘴角則因強忍著笑而微微抽搐。這女孩什麼歌不選,競選了這麼一首如此貼切的歌——好一個大象鼻子!

  「好了,大工告成!」符蘊曦一邊用紙擦去手上的粉泥,一邊十分滿意的看著眼前的泥人。

  葉飛鵬就這麼僵硬的站著,表情有些滑稽。

  「接下來呢?」該不會就要他這麼站著等幹掉吧?

  「拍照!」符蘊曦突然有股捉弄他的衝動。

  「拍照?」

  「對呀!拍下來當紀念,要不也可以貼在門口避邪。」

  「你敢!」見她一臉促狹的表情,他才發覺自己上當了。

  「現在上床去睡覺,等出了汗後再抹一遍,我看抹個三遍。你應該就會退燒了吧!」她估計道。

  「什麼?你要我這麼一身黏答答的去睡覺?」睡得著才有鬼。

  「是啊,而且要用棉被把自己緊緊裹起來,這樣很快就可以逼出汗,燒也會退得快。」

  「不行,我這樣會睡不著。」平時他若沒洗澡也不會上床睡覺,他是個十分重視個人衛生的人。

  「你該不會有潔癖吧?你是處女座的?」

  「我沒有潔癖!我只是不習慣,還有我是獅子座的!」語畢,他還刻意發出獅子吼聲。

  「獅子座的了不起啊?我是天蠍座,不夾死你也毒死你!」她的手比出夾子形狀。

  「果然最毒婦人心!」現在他終於明白他為什麼老被她欺負,天蠍座的女人惹不起!

  「快上床去,否則時效一過就沒有用了!」她催促他。

  「可是——」

  「可是什麼啦!」她乾脆一把將他推上床。「就當自己在做身體護膚sPA就得了!」

  「可是——」他還是渾身不對勁。

  「快點睡覺啦,沒見過哪個男人比你更婆媽的了。」無視他的抗議。符蘊曦拉過棉被把他裹得像個木乃伊似的。

  「乖乖睡,本姑娘現在要去煮抗煞偏方。」說著,她甩上門離去。

  抗煞偏方?又是什麼?該不會是毒蠍子熬成的湯吧?

  一想到自己又要被逼著喝一大堆可怕的東西,葉飛鵬的冷汗就直流——咦,他真的開始流汗了。真是怪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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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葉飛鵬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只是模模糊糊的感到自己全身不斷發熱、冒汗。

  而每次他感到全身很不舒服時。總有人用毛巾為他輕拭身體,然後他的身體又會被抹上黃丹粉。

  他知道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符蘊曦。

  果不其然,當他一睜開眼睛就看到正對著他扮鬼臉的符蘊曦。

  「啊。你醒了?」她有些尷尬的擠出笑容。唉!真是倒霉。才不過扮了個鬼臉就被逮到了。

  「是的,我醒了!」他沒好氣的一笑,其實他一點也不生氣她趁著他睡覺時扮鬼臉。因為她扮的鬼臉太可愛了。

  「你燒退了耶!~真的嗎?」他摸摸自己的額頭。真的不燙了。「我阿嬤的獨門秘方很有效吧?」她沾沾自喜的邀著功。

  「是的。」他不得不承認有些偏方還是有一定效用。

  「現在你是不是覺得通體舒暢,胸口也不緊繃了?」

  「嗯,好像是這樣子。」他試著咳幾聲,發現喉嚨也不乾澀了。「你阿嬤的颱風藥和黃丹粉真的很有效。」

  「嘿、嘿。除了這兩種之外,是加上我的獨門秘方才讓你這麼快就感覺好一點的。」她一直抿著唇。不敢讓自己笑出來。

  「你也有獨門秘方?」

  「是啊,你想知道是什麼嗎?」她快憋不住了。

  「當然想。」他好奇死了。

  「噢,那個……那個……」如果現在就告訴他,那他一定會氣得掐死她,為了明哲保身。她還是先別說的好。

  「哪一個?」

  「呃,就是喝綠豆湯!」她趕緊把一碗綠豆湯端到他面前。

  這根本是牛頭不對馬嘴!

  見他濃眉皺得快打結了,她連忙作解釋。「唉,你可別小看這一碗綠豆湯,它可是大有學問的喔!」

  「這又是你阿嬤的獨門秘方?」

  「不不不,這是靈童的抗煞秘方。」她很認真的道:「這是網路的一個消息,據說是中國那邊有一個剛出生的小BABY就會開口說話,他要大家喝綠豆湯,就可以抗煞。」

  「無稽之談!」葉飛鵬冷嗤一聲,這世上有哪一個剛出世的嬰兒就可以開口說話?綠豆湯若真能抗煞,那些國際級的醫療研究人員怎會沒發現?

  「唉,你別鐵齒。俗話說『有吃有保庇,不吃會出代志」你還是吃了吧!」她也知道自己不該相信沒有經過證明的網路傳言,可是這是非常時期,就算當愚婦也無所謂了。

  「真的要吃?」

  「吃吧,我煮了一大鍋,你吃完了就去洗個熱水澡,保證你馬上又可以生龍活虎。」

  看在她那麼認真的分上,他還是把一整碗綠豆湯吃個精光。「現在我可以去洗澡了吧?」

  「可以。可以。」她貓兒一般的大眼閃爍著幾分惡作劇的笑意。即使葉飛鵬感到其中有詐,但也只能先走進浴室裡去。

  當他一見到鏡中自己額頭那用黃丹粉寫的已經開始龜裂的「王八」二字,令他忍不住衝出浴室。

  「符、蘊、曦!」

  砰的一聲。房門被快速關上,葉飛鵬只能惱怒地瞪著門板。而符蘊曦的笑聲卻不斷傳來。

  海鮮咖哩燴飯、西班牙牛肉番前蔬菜湯看起是那麼的可口,令人食指大動。

  葉飛鵬不難發現符蘊曦很有做菜的天分,哪怕只是一個簡單的煎蛋,她都可以變化出各種不同口味。

  也因為她的好廚藝,所以對她偶爾的小小惡作劇,他也不在意,相反地,他發現跟她相處起來挺有趣的。

  不過有一點卻是他十分招架不住的,那就是她每天透過電視、網路得知了一些抗煞小偏方,就會馬上煮來逼他喝。

  」先洗手,然後把這杯抗煞茶喝了才准吃飯。」她儼然是個小管家婆。

  「我洗過手了,但可不可以不要喝這杯抗煞茶?」他實在是喝怕了也吃怕了。

  「不行。」她擺出十分堅決的表情。

  葉飛鵬歎了口氣,認命的把苦得令他五官都扭成一團的抗煞茶喝個精光。

  誰叫他受不了美食的誘惑!「現在可以吃了嗎?」

  「可以。」

  海鮮爽口而且沒有帶腥味,加上咖哩特殊的香氣和口感,讓葉飛鵬不到一分鐘就吃得盤底朝天。

  「你怎麼不吃?」他注意到她只吃了一兩口,心中暗叫不妙。「這咖哩飯該不會放了什麼吧?」

  「放了瀉藥!」「真的?!」他就知道有詐。

  「假的啦!」她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我不吃是因為沒胃口。」

  這倒是鮮事,她可是個大胃王,他從沒見過哪個女孩子像她這麼會吃的。

  「你沒事吧?」他注意到她總是閃爍著慧黠的晶瑩眸子失去了光彩。

  「我好的很,我覺得好渴。」她欲起身替自己倒杯冰水,但眼前一陣暈眩,讓她整個身子就往後倒。

  好在葉飛鵬快一步接住她的身子,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俺怎麼了?」她過高的溫度嚇壞了他。

  「我——好像生病了耶!」她擠出一絲笑容後就暈厥了過

  「蘊曦!」葉飛鵬心慌意亂,他從未如此驚慌失措過,但看著臂彎裡軟綿綿的符蘊曦,他急瘋了!

  ※※※

  雖然前兩天他的病已經痊癒了,但符蘊曦的高燒讓他不敢掉以輕心。

  「咳……咳……」她也開始出現咳嗽的症狀了。

  該死!一定是他傳染給她的,葉飛鵬感到無比的自責和懊惱。

  板藍根加枇杷膏……還有黃丹粉……他腦際閃過她阿嬤的獨門秘方。

  他很慶幸自己因為好奇而問過她是如何調製颱風藥的,因此他才能很快的從她請室友送來的一大堆中藥裡找出板藍根。然後照著她曾說的方式調出來。

  「蘊曦,快把這杯颱風藥喝了吧!」他小心翼翼地扶起她。

  「唔……不要,我不要吃藥。」她拗起脾氣,死也不肯張開嘴喝下藥。「你聽話一點好不好?」他以難得的耐心哄著她。

  「你很煩耶,我的頭很痛,你不要像只八哥鳥一直吵我好不好!」她噘著小嘴抱怨。

  這……有沒有天理?他好心好意的伺候她吃藥,竟還被說成八哥鳥?

  「你到底要不要乖乖聽話?」他低沉的嗓音有著不可小覷的威脅。「不要!」「我要打你的屁股羅!」

  「嗚——你很爛耶,竟然趁著我不舒服的時候動手打我……太爛了!」

  他只是說說而已,他是絕不會動手打女人的,尤其是這種時候他更是捨不得。

  「你喝藥好不好?」

  「不好!」

  眼看軟的、硬的都行不通,他只有使出最後一招——他張

  口喝下藥,毫不考慮的低頭,雙唇貼上那粉嫩的櫻唇,將含在口中的藥餵入符蘊曦的小嘴中。

  「唔——」符蘊曦根本來不及反應就這麼吞下和著他口水的藥。

  她原本渾沌的意識有了些微的清醒。

  「大色狼!」揚手就給了他一記耳光,她的小臉紅得像要爆掉似的。「你怎麼可以……吻我,這是我的初吻你知不知道?」

  「以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撫著略微疼痛的面頰.葉飛鵬苦笑地道:「誰叫你不乖乖吃藥,而且我是在餵你吃藥,不是在吻你。」

  「誰要你喂!」嗚——她的初吻……嗚——

  「那就乖乖自己吃!「我不要!」

  「那我只好再餵你——」

  「你敢!」說著,她再度揚起手,但下一秒鐘她的手腕就被緊緊扣住。

  「我不會讓你再打第三次的!」他沉下臉,跟裡跳躍著火光,模樣好不嚇人。

  他難看到極點的臉色,讓符蘊曦有點畏縮。

  「你要自己吃還是我喂?」

  「我……誰要你喂。你有口臭!」搶過碗,她咕嚕咕嚕地喝光。

  她最痛恨那種害怕強權的懦弱的人,但此時她竟在他的恐嚇下變成「卒仔」。讓她懊惱不已。

  葉飛鵬有點哭笑不得的看著快用眼光將他射穿的符蘊曦。

  她竟說他有口臭?!這真是天大的冤枉。他最重視個人衛生了。

  唉!反正這女孩總有辦法把白的說成黑的……不過,想到她剛才說那是她的初吻,他竟覺得有點開心,即使那不能算是一個真正的吻。

  「把衣服脫了!」

  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嚇得符蘊曦整個人全傻了眼。

  這個男人不只奪走了她的初吻,還想奪走她的清白?!如果他敢這麼做,那她絕不會只給他一記耳光而已,她會抓花他的臉,然後踹他的「大象鼻」。讓他再也無法高高的昂揚了!

  「你別想入非非行不行?」光看她臉上的表情,他就可以知道她在想什麼。

  「那你要我脫衣服做什麼?」

  「替你抹黃丹粉!」他沒好氣的說。

  「我……很快就會退燒了,不需要抹那玩意兒!」她很怕身上黏答答的感覺。

  「你要自己脫還是我幫你脫?」他發現哄她是沒用的,只有威脅她才可以讓她乖乖屈服。

  「你——」「敢」字她說不出口了,因為她知道他一定敢,剛才餵藥就是一個最佳的例子。

  見她遲遲未動手,他原本平靜無波的黑眸陡然一瞇,光芒轉為冷冽,看來頗為嚇人。

  「脫就脫!」她暗自咬咬牙,反正自己的身材還不錯看。WHO驚WHO!

  不過,當她解開上衣的鈕扣時,她的手還是忍不住顫抖起來。畢竟她是很保守的,要她當著一個男人脫衣服,真叫她想一頭撞死算了。

  「給你十秒鐘!」他故意嚇她。「一、二、三——」

  符蘊曦咬緊牙根一古腦兒將上衣長褲全脫了。

  「我——好冷!」她打了個哆嗦。

  「我會動作快一點的!」他學著她挖了一大坨和成糊狀的黃丹粉往她的額頭、頸子、肩膀塗。

  「嗯——」她從小就特別敏感,怕癢,無法忍受被人觸碰,所以她開始像毛毛蟲般扭動身體。

  「唉,你別亂動行不行?否則我的手不小心碰到不該碰的地方。你可別說我吃你豆腐喔!」他一邊替她抹粉一邊發出警告。

  原來這小妮子看似嬌小纖細,身材卻好得令他跌破眼鏡。不過她那印著趴趴熊卡通圖案的底褲讓他幾乎忍俊不禁,但他相信一定有不少男人很妒忌那只「熊」,包括他在內。

  符蘊曦暗自咬牙。這算不算報應?先前她極盡惡作劇之能事,現在天要亡她,讓他來懲罰她!

  「A、B、C、D、E、F、G……」

  天哪!他在唱什麼?

  「葉飛鵬,你、你別太過分喔!」她羞惱不已的瞪著他。

  什麼A、B、c、D嘛!她怎麼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葉飛鵬怔了怔,笑聲在胸膛間不斷擴大。

  他只是很順口就哼出來的,真的沒什麼惡意。

  人——真的不是他殺的。

  颱風藥吃了,綠豆湯也吃了,黃丹粉也抹了再抹,但符蘊曦卻仍高燒不退。

  更令葉飛鵬擔心的是她一下子喊熱、一下子喊冷,而且情況益發嚴重。

  「我……好冷……」雖然全身滾燙,但是符蘊曦仍不停地打著哆嗦。即使蓋了兩條被子也沒讓她感覺好一點。

  「不行,我一定要送你去醫院!」他當機立斷,伸手要將她從床上抱起,但卻被她拒絕。

  「不要,我不要去醫院。」她十分恐懼地道:「我的阿嬤已經年邁了,我進醫院說不定再也無法跟她老人家見最後一面,她一定會很傷心。」

  「小曦,你別胡思亂想,你只是傷風感冒而已,你瞧我現在不也好好的了?你不會有事的,你會長命百歲。」

  「你這是在罵我是禍害嗎?」

  「我沒有,你這麼可愛——」

  「是可憐沒人愛吧?」她因發高燒腦子有些渾沌不清了。「我知道你討厭我,你恨不得我馬上消失在你眼前,我也知道

  我常常捉弄你,跟你唱反調,但是是你先惹我的……而且後來你生病了,我也很自責,所以我盡力照顧你,你幹嘛還要恩將仇報?」

  這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他有這麼壞心眼嗎?

  「小曦,我沒有討厭你,請你相信我,我要送你去醫院,是不想讓你的病情惡化——」

  「可是我可能再也出不來了,到時只能化成一堆骨灰而已——」「沒這回事,就算你得的是SARS也會治好的,你看很多人不也都痊癒了嗎?」

  「但也死了很多人……」

  「那只是少數,你相信我好不好?」

  「不好、不好!」她說什麼也不配合。

  「你——你究竟想怎樣?」如果跪下來求她有用,他會毫不考慮。

  「我好想我的阿嬤……可是我現在不能跟她老人家見面,我怕我會傳染給她,我也好想阿寶跟璇子……」

  這阿寶和璇子又是誰?

  「我真的不甘心就這麼死去……好多夢想沒有完成……」

  「你不會死的!」他忍不住吼道。

  「嗚——你很爛耶!嗚——我都這麼可憐了,你還凶我……」「我不是凶你。」他真想擊鼓鳴冤。

  「你剛剛明明吼了我!」

  「我只是著急、擔心,我絕不是凶你,我發誓。」

  「發誓都是騙人的!」她抽抽噎噎地道:「從小我何嬤就告訴我男人說的話大都是謊言,還有電視上那些什麼『我發誓』的廣告,也都是騙人的,上次我去買了一包衛生棉,明明就比別人貴一塊錢。」。

  要不是時機不對。葉飛鵬真想大笑出聲。這女孩總是會說出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話來,這時候跟衛生棉有什麼關係啊?

  「唉!那你告訴我,你要我怎麼做你才肯去醫院?」

  「我不想年紀輕輕就死掉——」

  「你不會死!」

  「要是我真的死了呢?」

  「好,那你告訴我你還有什麼願望沒完成,全包在我身上。」哪怕她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會想辦法摘給她。

  「我想要開一間漫畫屋。」

  「可以。」開一百間也難不倒他。

  「我想賺好多錢讓我的阿嬤可以安養天年。」

  「沒問題,我會把她老人家當成自己的阿嬤奉養。」

  「可是——」

  「怎麼了?」

  「我有一個願望,你絕對無法替我完成的。」

  「你說說看。」

  「從小到大我就一直期盼有一天會有一個很愛很愛我的男人,跟我結婚,可是到現在我都還沒找到這個MR.RIGHT。」

  這的確有點棘手,此時此刻他要如何去找她的MR.RIGHT?

  「我娶你!」他豁出去了。

  彷彿被大鎯頭敲到頭,符蘊曦只覺得耳朵嗡嗡作響。

  「你……你說什麼?」

  「我說我可以娶你。」話一說晃,他馬上又得到一記耳光。

  「我不要!」她氣喘吁吁的大叫。「誰希罕你娶我?」

  真是×××!葉飛鵬心中忍不住一串咒罵。

  他是好心竟給雷親!最可惡的是她還打他一記耳光!

  這是第三次了,但也將會是最後一次。

  「好,那你就帶著遺憾死去吧!」他被她氣得口不擇言了。

  「嗚——你咒我去死!」

  「唉,我……我沒有……」此刻他也想給自己一巴掌了。

  「有,你剛剛明明說了,不只我聽到,天地神明、聖母瑪莉亞、耶穌基督都聽到了。」

  「我是被你氣糊塗,我——」

  「走開,少在這裡惺惺作態,讓我自生自滅好了。」說著,她一副受盡委屈的小媳婦般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你別哭了,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對不起,我道歉行不行?」

  無論他如何道歉,她就是不接受,而且還越哭越傷心。

  當機立斷,葉飛鵬只好低頭緘封住她的唇。

  雖然豆大的淚珠在她眼眶裡湧動,但因過度錯愕而沒有滑落。

  好吧,如果她的生命就到此為止,那她還有什麼好顧忌、好在乎的?

  她從未真正感受到接吻的滋味,即使先前那一次,她也沒什麼感覺。

  但這一次她不只是有感覺,而且還不錯……

  葉飛鵬沒有口臭。雙唇很柔軟——

  這就是接吻!

  「別哭了好嗎?」他停止了吻,深邃的雙眸緊緊鎖住她那令人憐惜的淚眸。「如果你真的會死,那我就陪你一塊兒死。」

  這話聽起來像愛人間的承諾,扣人心弦。

  「這麼說我在黃泉路上不會寂寞了。」她輕喟一聲,一反平時凶巴巴的模樣,像只柔順的小綿羊般依偎在他懷裡。如果真的這麼死去了,好像也了無遺憾了。

  「是啊,有我當墊背,你也不會無聊。」他自嘲,雙臂將她摟得更緊。

  這一夜有點溫馨,也有點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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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奇跡出現了!

  葉飛鵬的吻競讓符蘊曦退燒了。

  「不燒了?」

  「不燒了!」

  「你不必陪我一塊死了!」

  「是的!」

  「你也不必當我的墊背了。」

  「沒錯!」

  這本來是值得開心的事,但不知怎地,符蘊曦卻覺得有莫名的失落感。

  唉!真是大三八,可以好好的活下來,要感謝老天爺才對,怎麼會有失落感?

  「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葉飛鵬注意到她的緘默。不禁一顆心又提到了腔口。

  「沒什麼!」她搖了搖頭,這才發覺自己渾身黏答答,很難受。「我要去洗個熱水澡。」

  「你可以嗎?」

  他擔心地問。

  「不可以難道你要幫我洗嗎?」見到他暖昧的眼神,她脹紅了雙頰。

  「如果你需要幫忙,我很樂意。」他的薄唇笑意浮現。

  瞧,又說錯話了,她暗罵自己愚蠢。

  「去,誰需要你幫忙!」她沒好氣的扭開他的懷抱跳下床,去拿換洗衣物。

  一時間,她完全忘記自己身上只穿著胸罩和底褲。

  「動作快一點,免得又著涼了。」他以最溫柔、最低沉的口吻道。

  「哦——該死!」她放聲尖叫,不敢再多看他一眼,以火燒屁股的速度衝向浴室,砰的一聲關上門。

  「小心點,別滑倒了。」葉飛鵬充滿笑意的嗓音從門的那端傳了過來。「反正該看的我全看過了,該摸的我全摸過了,你不必害羞!」

  「等我出去,我就把你的眼珠子給挖出來!」她又羞又惱的吼回去。

  嗚嗚——她現在不是想洗澡,而是想一頭撞死算了。

  雖然一再告訴自己要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但是只要一見到葉飛鵬,她的心跳就會加速,尤其每當面對他注視她的眼光更讓她羞紅了臉。

  即使她身上穿著衣服,但是他看她的時候的表情,彷彿她是一絲不掛。

  她很痛恨自己沒有勇氣挖出他的眼珠子,否則就不必受他的捉弄了。

  葉飛鵬一吃飽,符蘊曦馬上動手收拾起桌上的碗盤。

  「先別急著收拾,我有話要對你說。」他淡淡的說,視線掃過嫣紅的蘋果臉。輕易猜出她小腦袋瓜裡在想什麼。

  這兩天,她一直在躲著他,他心裡很清楚,他也試著不動聲色。讓她可以感到自在一點。

  但是他發現他越是緘默,她就離他越遠,所以他決定要化解掉存在兩人之間的尷尬,更重要的一點是明天他們就可以自由活動,不必再居家隔離了。

  「你想說什麼?」該死,為什麼她不敢迎視他的目光?

  「這兩天你為什麼一直在躲著我?」他輕輕的說道,目光更加溫柔。

  「我……哪有。」她迎上他的目光,卻感到心頭一顫。

  天哪!他的眼神溫柔得像水一樣,要將她淹沒了。

  「明天我們就可以解禁了。」

  「呵、呵,是啊,就不必再關在一起了。」她想假裝不在意他眼神中的柔情,但心跳卻逐漸在加速。

  「我可以問一下,在我們相處的這十天來,你對我有什麼感覺嗎?」他勾起唇角,好整以暇的看著眼前的小女人。

  坦白說,她不是他見過最美麗的一個,但卻是最直率純真、古靈精怪的一個。

  也許她的伶牙俐齒讓人招架不住,也許她的惡作劇會叫人暴跳如雷,但是卻總忍不住原諒了她。

  「呃?」她呆住了。

  感覺?他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她低頭想了半晌,還是想不明白,最後只能抬起小腦袋,用茫然的眼神望著他。

  那無助又天真的模樣非常令人愛憐,葉飛鵬也不能例外。

  「就是當我生病時,你照顧我;你生病時,我照顧你,你有什麼感覺?」黑眸一瞇,進出意味深長的光芒。

  「呵、呵!」她乾笑兩聲。「你生病時我被嚇壞了,我能有什麼感覺。而我生病時都病……糊塗了,又能有什麼……感……覺……」在他的注視下,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放羊的孩子!她內心的小天使跑出來拆穿她的謊言。

  也許在他生病時,她真的被嚇壞了,可是她絕對忘不了他那偉岸的體魄,現在想起來還會差點滴出口水——哦,老天!她變成女色情狂了嗎?

  還有當她生病,他替她抹黃丹粉時,那種酥麻麻的感覺,以及當她以為自己快死掉時,他那溫柔又無微不至的照顧,還有他對她說過的話——也許那只是出於安慰,但是仍令她好不感動。

  「真的一點點感覺都沒有?」

  「嗯……那個……」符蘊曦偏著腦袋,左顧右盼,就是不敢

  直視他的目光。

  「但我對你卻很有感覺。」

  聞言,紅嫩的小嘴微張,下巴差點沒掉下來。

  「我想是從——」

  「不要說!」情急之下,她衝向他,想用小手摀住他的嘴,不料身子卻突然失去了平衡,整個人竟跌坐他的大腿上。

  「用這種方式投懷送拖,挺特別的,不過我喜歡。」他大手一張,把她抱得緊緊的,讓她無法動彈。

  「啊,你放手,誰對你投懷送抱,你少往臉上貼金了。」符蘊曦紅著臉掙扎,嬌小的身子亂扭,急著想擺脫束縛。

  「讓我再多抱你一會兒好不好?」他低下頭,靠在她耳邊,呼氣般輕聲說道。

  「呃——」若照以前,她不只會說不好,甚至還會給他一巴掌,但現在她竟乖乖的任由他抱著。

  這種感覺讓她回想起那一夜,他也是這樣抱著她,讓她在對抗病魔時不覺得害怕。

  她對他的感覺似乎在無形中慢慢加深了。

  「我想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忘記跟你相處的這十天。」他以沙啞的聲音說。

  「我也是。」她相信自己也絕對忘不了。

  「這麼說我們有了共同的回憶?」他耳光緊緊的瞅著她。

  「應該是共同的秘密。」她小臉紅通通的。

  「秘密?」

  「對,是秘密。」她很認真的說:「我們來作約定好不好?誰也不可以把我們互抹黃丹粉這事告訴別人。」

  「你怕你會嫁不出去嗎?」他戲謔地問。

  「當然!」

  「那我吻了你,是不是也要變成秘密?」

  對厚——他不說她還差點忘了這碼子事。

  「這是一定要的啦!」

  「要我保守秘密也不難,但你要回答我幾個問題。」

  「你問。」

  「我真的有口臭?」

  「呃……沒有啦,是我亂掰的。」

  「那我吻你的感覺還好嗎?」

  「呃……還不錯啦!」她的臉紅得快要爆炸了。

  「那你還想讓我再吻你一次嗎?」他的臉更貼近了她。

  「呃,再一次……感覺應該會更好對不對?」

  「不是應該,而是一定會!」

  這次他以最狂熱的激情吻住她的唇。

  怎麼會這樣?

  心跳加速.血液彷彿全湧到了臉上。就好像剛跑完五千公尺似地。

  天哪,她真的暈了,而且暈了好久好久,即使離剛才那一吻已經過了一會,但那份悸動卻遲遲不退。

  他為什麼要對她那麼溫柔?為什麼吻她?

  俗話說得好,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

  對,他是故意的,他是想擾亂她的思緒、她的心情。讓她不得安寧。

  可惡!他怎麼可以這麼奸詐?不行,她不能讓他得逞,忘了他的溫柔,忘了他的吻……全忘了……

  但人就是這麼奇怪,越想忘,就越忘不了。這個葉飛鵬該不會對她下了什麼咒語吧?

  再這麼下去,她的心會淪陷,甚至她會不由自主的愛上他——天哪!她怎麼可以愛上他?

  他們不只八字不合,還不對盤,他們只會彼此厭惡而已。

  她八成是中邪了,她還是回家一趟,讓阿嬤替她收收驚才行。

  嘴上叼著煙,卻沒點上火,這是當葉飛鵬感到煩躁時的一個習慣。

  他不喜歡點燃的煙味,那太嗆鼻了,對身體也不好。

  他喜歡的是煙草的那種淡淡特有的香氣,可以幫助人在煩躁時得到一些紓解。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煩些什麼,只不過是一個吻而已。他以前也吻過其他女人,但卻從來沒有這種感覺。

  從小到大,他從不感情用事,也許自小就獨立在外國生活的關係,他的個性近乎孤僻,即使感情一事,他也格外小心翼翼。

  但一遇到符蘊曦,他卻全亂了方寸,從第一次見到她,她帶給他的感覺就非常強烈,雖然那一次他誤將她當成拜金的賣身女郎,但是他對她仍留下深刻的印象。

  而經過這十天患難與共的居家隔離,他震驚地發現他竟開始喜歡上她,而且這種喜歡慢慢起了變化。

  他愛上了她!

  多麼不可思議,他愛上了符蘊曦!

  可是雖然他愛上她了,但她卻好像完全沒有感覺到。

  這就是讓他感到煩躁的原因。

  她是真的沒感覺,還是她少根筋呢?

  他好想向她問個明白,但又怕把她給嚇壞了。

  不管她是哪種感覺,總之,他一旦動了心,就會非常執著,准也無法改變他。糾結的眉慢慢舒展開來,笑意也浮上他的唇角,他知道要收服古靈精怪的她不是這麼容易,但他相信自己不會輕易退縮的。

  對著鏡中有著熊貓眼的自己扮了個鬼臉,一夜未眠讓自己變得如此狼狽,罪魁禍首就是葉飛鵬。

  昨晚她只要合上眼,滿腦子就會浮現葉飛鵬親吻她的情景,讓她怎麼也無法安然入眠。

  做了個深呼吸,提起自己的行李袋,她才踏出房門一步,就赫然見到葉飛鵬雙手環胸好整以暇的靠在門邊。

  「早。」他微笑的打著招呼,眼下的暗影顯示出他也沒睡

  好。

  「早……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她也嚇了一跳,畢竟現在才早上五點多。

  「也許因為今天就可以出門活動,覺得太開心了,所以睡不著。」這當然是謊言,他睡不著的原因是她,但他不敢對她說實話。

  「你也這麼早起床?為什麼?」

  「我跟你一樣,想到又可以重獲自由就高興得睡不著。」她總不能告訴他,她為了他一夜未眠吧?

  咚!葉飛鵬的心沉到了谷底,看來她真的是少根筋,他得更賣力才能讓她明白他對她的感情。

  符蘊曦不是沒注意到他眼下的暗影,但想到那是因為太開心要解禁了,讓她覺得好不沮喪。

  幹嘛為了一個吻把自己搞得神經兮兮的。人家是恨不得早點甩掉她呢!

  「你行李整理好了?」他注意到她手上的行李袋。「你要回去了?」

  「是啊。」難道她還要賴在這裡惹人嫌嗎?

  「我送你回去。」也許這樣可以多一點點跟她獨處的時問。

  就這麼迫不及待要送她離開?虧她本來還想做早餐給他吃,她真是自作多情!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叫車回去。」她才不希罕坐他的車呢!

  「我不放心,還是我送你吧,而且我肚子有點餓,順路去永和吃豆漿如何?」他就是捨不得讓她這麼離去。

  順路?跟她住的地方可一點也不順路……算了!管他咧.反正好久沒吃永和的燒餅豆漿,有人請幹嘛不吃?而且她要吃列爽為止!

  「好啊!」

  「那走吧!」他很紳士的接過她手上的行李袋,兩人一同走下樓,就在此時。門鈴突然響了。

  「這麼早,會有誰來?」他皺起眉頭。

  她聳聳肩丟給他一個「別問我」的表情。

  .「沒吵醒你吧?老大。」為了怕因吵醒葉飛鵬而被海扁,葉飛栩趕緊露出一個大笑臉,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嘛!再說他也是被逼來的,不是故意的。

  「你這麼早來幹嘛?」葉飛鵬沒好氣的瞪著弟弟。

  反常了!這傢伙賴床出了名,今天這麼早起床是吃錯藥了?

  「因為……因為我太關心你啦!」葉飛栩擠眉弄眼暗示他看他的背後。

  葉飛鵬朝弟弟身後看去,見到自己的爺爺正在司機的攙扶下步下車。

  「小心應對。」葉飛栩低聲的提醒哥哥。

  「爺爺,您怎麼一大早就來了?」葉飛鵬從弟弟的眼神中看出了蹊蹺。

  「要不是這渾小子百般阻擾,我早就要來了!」葉建仁犀利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著長孫,兩道白眉攏了起來。「我就知道她是狐狸精轉世,看看你,瘦成什麼樣子,兩眼無神。印堂發黑,她把你的精力全吸光了。」

  「爺爺,您在說什麼?」葉飛鵬怔了怔。「誰是狐狸精轉世?」

  「我說的還有誰?」葉建仁緊繃著臉走進屋內,指著符蘊曦大聲的斥喝道:「就是她,她是狐猩精,把你好端端一個人迷得團團轉不說,還要設計把你跟她關在一起十天,讓你完全變了個人——」

  「爺爺!」葉飛鵬再也聽不下去了。「我從疫區回來本來就應該居家隔離的,小曦她沒耍什麼詭計,請您尊重她。」

  原先因葉建仁連珠炮般的指責而怔住的符蘊曦完全回過神了。

  「你看看你被她迷成什麼樣子,以前你絕對不敢跟我用這種態度說話。」葉建仁心中的不滿益發高漲。「你是我們葉家的長孫,堂堂HIF的總裁,你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你卻看上一

  個沒有家世背景、沒有高學歷的女子,你叫我的臉往哪裡擱啊?」

  「愛一個人根本不必在乎她有沒有家世背景、有沒有高學歷!」葉飛鵬吃了秤砣鐵了心似地攬住符蘊曦的腰。「爺爺,我要娶她為妻。」

  葉飛鵬的一句活像被引爆的原子炸彈,把在場的每一個人炸得完全回不了神,包括好不容易才回過神的符蘊曦在內。

  「你……你說什麼?」葉建仁氣得聲音都在顫抖了。

  「我要娶小曦!」

  「你瘋了!」這是符蘊曦唯一可以說出的話。

  「不,親愛的,我真的要娶你。」葉飛鵬不疾不徐的說。

  「恭喜你,老大。」葉飛栩興沖沖的向前道賀。「也恭喜你,歡迎你成為我的大嫂。」

  符蘊曦把目光調向葉飛栩,她發現不只是葉飛鵬瘋了,葉飛栩瘋得更厲害。

  「我不會答應的!」葉建仁激動的發出反對。

  符蘊曦這才發現,原來唯一正常的人竟是這個討厭的老頭子。

  邱淑俐很專心的看著明天的會報,葉媚則聚精會神的在她的指甲上貼花,只有符蘊曦像火燒屁股似地不停來回踱步。

  「你們說說話呀!」

  邱淑俐側著頭看了她一眼。「你口渴嗎?要不要喝杯水?」

  「最好加點冰塊會比較降火氣。」葉媚頭也沒抬的加了一句。

  「我要你們說的不是這個。」她重重的跺了下腳。今天是怎麼回事?她的兩個室友竟對她說的事沒有太大的反應。

  「那你要我們說什麼?」她們異口同聲問道。

  「就是葉飛鵬發神經說要娶我的那件事。」到現在她還弄不明白那傢伙是受了什麼刺激竟說要娶她。

  「我向你恭喜過了。」邱淑俐說。

  「我也是。」葉媚附和道。

  「我要你們說的不是這個——」

  「那是哪一個?」

  「就是幫我想辦法。」

  怎麼平時反應相當快的她們,今天什麼反應也沒有,難道她們也中了邪?

  「我已答應要當你的伴娘了。」邱淑俐一副很有義氣的口吻。

  「我也是,唉,有我這個伴娘,你會很有面子,走路也會有風喔!」葉媚得意洋洋的說。

  「我會瘋了才對!」她抓狂的想尖叫。「我根本不想嫁給葉飛鵬。」

  「唉,小曦,你別太假了好不好?葉飛鵬耶,HIF的總裁耶,鑽石單身漢耶,含金湯匙出世的太子爺耶,他要娶你,是你三生有幸,你還故意在我面前嚷嚷著不想嫁,是嫌我受得刺激還不夠大嗎?」葉媚充滿妒意的說。

  「我是真的不想嫁。是他發神經說要娶我的!」她快哭出來了。

  「小曦。你得了婚前憂鬱症吧?」邱淑俐關心的看著她。

  「嗚——我真的不想嫁啦!」她忍不住嗚咽起來。

  「你不想嫁,那他為什麼要娶你?」葉媚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也顧不了指甲上的花貼歪了。「你是不是跟人家做了什麼愛做的事?」

  「才沒有咧!t,她像做錯事被逮到的小學生般心虛的脹紅了臉。

  「臉都紅了,證明你有跟他那個對不對?」葉媚露出一副被我抓包的表情。

  「哪有!我們沒有真的那個,只是他吻了我——」

  「噢,打啵兒了呢!」邱淑俐和葉媚異口同聲。

  「只是KISS一下,他也不必要娶我呀!」只要想到他說那

  句話時的神情,她粉嫩的雙頰就會湧上紅暈,心口更是小鹿亂撞。

  「現在願意負責的男人不多了,而為了一個KISS想負責的男人更是絕種了,你別人在福中不知福啊!」葉媚丟下手上彩繪指甲的工作過來拍拍她的肩道。

  「這一次我贊同阿媚的話!」邱淑俐同意道:「而且我早聞葉飛鵬是個正人君子,從不風花雪月,一度還謠傳他可能是個同性戀,現在看來真的是謠傳了。」

  同性戀?!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邱淑俐的一席話讓她找到葉飛鵬想娶她的原因了,他並不是真心想娶她,而是想掩人耳目。

  一定是這樣子!

  所以她更不可以嫁給他,否則她一輩子的「性」福不就全完了?

  雖然他接吻的技術叫人如癡如醉,但一對夫妻總不能只有接吻而已吧?再說她也不想跟另一個男人來分享丈夫,想起來她就渾身不對勁。

  「如果真的對他沒感情,別勉強自己,畢竟強求的婚姻是不會有幸福的。」邱淑俐勸道:「但你必須跟他表明你堅決的態度,而不是一個人在這裡苦惱。」

  「對、對,你去向他說清楚講明白,然後向他推薦我,我很想當有錢人的少奶奶,要不你安排把我介紹給他也行。」葉媚急忙補充道。

  「阿媚,你想當貴婦想瘋了?」邱淑俐沒好氣的瞪著她。

  「沒錯,試問哪個女人不想嫁人豪門來著,出門有豪華轎車代步。每天血拼名牌,吃穿不用愁,金卡銀卡任你刷,還可以打扮美美的喝下午茶,不動心的人是怪胎!」葉媚越說越順口。

  「那愛呢?」

  「愛什麼愛?愛後來就變成唉,那是騙人的玩意兒。」

  「我覺得兩人之間若沒有愛的基礎,一定不會有幸福可言。

  「錢才可以得到幸福!」

  邱淑俐和葉媚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爭執起來。

  符蘊曦比較認同邱淑俐的看法,她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葉飛鵬說要娶她,她會如此煩躁,因為他並不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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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見到符蘊曦的辭呈,葉飛鵬的反應還算平靜,或許是因為這早在他的意料中!

  「我不會批的!」他淡淡的說道,把辭呈推回去。

  「可是我堅持要辭!」她小臉上有著強烈的堅決。

  「你別忘了如果你現在辭職,你要付違約金!」

  「不用你提醒我。我早作好準備了。」她一副人肉鹹鹹,要殺要剮隨便你的態度。「要不你告我好了,讓我去坐牢,反正現在景氣不好,工作難找,吃免費的牢飯也不錯。」

  「既然都願意吃牢飯,不如嫁給我,吃我給的飯,不只免費。我還會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葉飛鵬微笑道。

  當她是中元普渡的豬公,還養得白白胖胖的咧,想把她論斤秤兩賣嗎?

  「謝了,我選擇吃牢飯!」

  葉飛鵬為之氣結。一大拖拉庫的女人排隊等他欽點,而她卻棄之如敝屣!不過也就是因為她的與眾不同,他才會愛上她的不是嗎?

  但從現在這種情況看來,他的確把她嚇壞了,如果他不改用別的方式。恐怕她會逃之天天。

  「其實昨天我說要娶你也不是真心話。」他決定以退為進。

  瞧!果然沒安好心,符蘊曦冷哼一聲。

  「我是不喜歡我爺爺那咄咄逼人的樣子,才負氣說我要娶你的。」

  「但我還是要辭職!」她很怕那個老頭又來找碴,屆時葉飛鵬不知又要說什恐怖的話來。

  「你要辭職我也不是不批,如你所說,現在景氣不好。工作難找,多的是人想頂替你的工作。」

  嗯,這是實話,別說是她的工作,很多人擠破頭只為了能進HIF。

  「但目前我要去南部洽談一件合作的CASE,現在臨時找一個人來頂替,恐怕不能這麼快就讓對方熟悉你的工作,不如這樣好了。」他盤算著如何請君入甕。「怎樣?」

  「你陪我下南部去談這個CASE,等合約簽好之後,我就准你辭職,而且不必付違約金。」

  符蘊曦的眼睛瞠得圓圓的,咬著紅唇,反覆咀嚼這項驚人的消息。哇!有這麼好的事?這裡面會不會有什麼陷阱?

  「這個CASE可以為公司帶來近五千萬的利潤,十分重要。」葉飛鵬知道必須要有說服她的理由,否則想騙她上當,可比登天還難。

  厚——原來是這樣子,五千萬比起她十五萬的違約金。的確是小巫見大巫。

  「那……好吧!」她也沒什麼好計較的了。

  「你回去準備一下,我們馬上搭機南下。」「這麼快?」

  「難道你不想速戰速決?」雖然用的形容詞不妥當,但這卻是葉飛鵬此刻心情最佳寫照。

  「好。」她點點頭。只是為什麼他的表情和他說的話有一種怪怪的感覺呢?

  符蘊曦真正見識到了葉飛鵬的無窮魅力,即使從台北搭機到高雄只是短短四十分鐘,但機上的空姐不斷對他獻慇勤、拋媚眼,只差沒主動把電話號碼寫給他,大膽行徑讓符蘊曦咋舌。

  這也讓她想起葉媚說的話,多少女人夢想嫁人豪門當貴婦,但符蘊曦卻對這種只追求物質生活享受的想法難以苟同。

  不過,更讓她感到不可思議的是葉飛鵬對空姐們的誘惑

  卻有如不動明王,一點也不為所動。

  這也讓她更肯定了一件事——葉飛鵬是同性戀!

  「你有沒有帶泳衣?」一直緊閉的雙唇突然進出了讓符蘊曦嚇一跳的話。

  「泳衣?沒有!」她是去工作又不是度假,帶泳衣做什麼?

  「你會游泳吧?」

  「八歲就會了!」她還是無師自通的哩,那時她跟寶儀、佩璇總喜歡到溪裡去撈魚,經常掉入水中,結果學會了狗爬式,後來長大才漸漸改學蛙式和自由式,而且還游得不錯呢!

  「那好!」他點點頭。「到了那裡,我再替你買一件。」

  「買泳衣做什麼?」她以為應該買套裝比較適合吧?難道要穿泳衣談公事,那不就太恐怖了?

  「當然是游泳!」他笑道,彷彿她問了一個超愚蠢的問題。

  「我當然知道是為了游泳,但我們是去工作的——」

  「工作也不要忘了娛樂,」他說得振振有詞。「而且成家的別墅有一大片私人海灘,在那裡游泳很輕鬆自在。」

  「真的?!」她雙眸熠熠發亮,她最喜歡到海邊去戲水。

  看來這一趟行程還滿有趣的,她原本還以為會很枯燥乏味的呢!

  成氏家族在南台灣可是數一數二的望族,但由於他們是土財主,難免會給人一種財大氣粗的感覺。

  成家現在有一對兒女,兒子叫成康,是個商業奇才,正因如此。在他手上不只守住他們成家家產,還擴展了十多倍。

  至於女兒成韻,則是個標準的嬌生慣養的千金大小姐,敗家的程度可真令人昨舌。幸虧她有一個很會賺錢的哥哥,才能讓她揮霍無度。

  當符蘊曦跟著葉飛鵬抵達成家別墅時,成韻馬上像只花蝴蝶翩然出現。

  「葉大哥。你終於來了!」成韻笑盈盈勾住葉飛鵬的手臂。

  「成小姐——」

  「叫我珍妮佛。」成韻二口洋腔調讓人聽起來好不習慣。

  符蘊曦打量著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成韻,認出她就是那天跟著葉飛鵬一起進餐的女子。

  「飛鵬,你來了!」從屋內步出一位身材高壯的男子熱情的向葉飛鵬表達歡迎之意。

  「好久不見了!」葉飛鵬乘機擺脫掉成韻的糾纏,向前和成康握手致意。

  「好久不見了,如果不是為了這次的合作計劃,你這個大忙人大概永遠也抽不出空來看我這個好兄弟吧?」

  「你自己還不是大忙人一個!」

  符蘊曦悄悄的打量著成康,就外型而言,他跟葉飛鵬是完全不同典型的,葉飛鵬比較沉穩,而成康就比較吊兒郎當,但雙眸露出的銳利眼神,可以看出他是個善於掩藏自己的人。

  「這位小美人是——」成康並未疏忽一直站在葉飛鵬身後的符蘊曦。

  「她叫符蘊曦,是我的助理。」葉飛鵬為他們作介紹。「這位是成康,這位是成韻,是我的朋友。」

  「不,我是你的紅粉知己!」成韻抗議著,然後一眨也不眨地盯著符蘊曦,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奇怪,我好像在哪裡見過她……為什麼這麼面熟?」

  成韻想了好一會兒就是想不出來,這讓符蘊曦大大鬆了口氣,畢竟那次是個很不好的回憶。

  「我這個助理沒什麼缺點,就是長得一張大眾臉,經常被人說她長得很像誰誰誰。」葉飛鵬試著引開成韻的注意力。

  「我倒不覺得符小姐長得大眾臉,她是如此清新脫俗,美麗動人。」成康向她伸出手。「歡迎你到寒舍來,我一定會盡地主之誼,好好招待你。」

  就當符蘊曦禮貌地想伸手之際,葉飛鵬卻迅速地將她拉到他的身後,然後不著痕跡的岔開話題。

  」這是你們成家的待客之道嗎?讓客人一直站在外面?」

  「噢,我們快進屋吧,我特別打了新鮮果汁要招待你們呢!」說完便伸手拉著葉飛鵬往裡頭走。

  符蘊曦原本只是跟在他的身後,但令她感到意外的是葉飛鵬突然伸出另一隻手牽住她的手。

  十指交握間,符蘊曦的心跳漏了一個節拍……

  「葉大哥,這是我特地為你準備的房間,你看看還滿意嗎?」

  才喝完果汁,成韻馬上追不及待地又拉著葉飛鵬上二樓去看房間。

  「韻兒為了你可是忙上忙下的。」成康調侃自己的妹妹。「她長這麼大可是茶來伸手,飯來張口,只有你才可以讓她紆尊降貴為你打新鮮果汁,為你挑選床單,真是難為她了。」

  「哥,你少在那裡說風涼話!」成韻嬌嗔地道:「葉大哥是客人,我們要讓他有賓至如歸的感覺。」

  「謝謝你了。」葉飛鵬怎會不明白成韻的心思,但他對她一點感覺也沒有,有時他還會覺得她似乎太矯情了些。

  「不客氣,只是我沒想到你會帶你的助理一塊過來……不如讓她住到西側的那間房間,我馬上讓傭人去打掃準備一下。」「不用麻煩了。」葉飛鵬注意到房間中央有一道門。「這隔壁是誰的房間?」

  「是書房,我特地選的,這麼一來也方便你辦公。」成韻為自己的心思細密而沾沾自喜。

  「那你讓傭人在書房內加張床,我睡書房,房間讓給小曦睡好了。」「那怎麼可以?」成韻臉都綠了,她精心準備的房間竟要讓給另一個女人住,那她的計劃不就毀了?

  「既然飛鵬這麼說,就照他的話做。」成康心中輕歎口氣,看來他妹妹這回又白費心思了。

  「可是葉大哥是客人。怎麼可以讓他睡書房?」成韻邊說邊以充滿敵意的目光看著符蘊曦。

  符蘊曦只覺得十分尷尬,她怎麼也沒料到自己會成了不速之客。

  「其實我——」不等她開口說完話,葉飛鵬便打斷她。

  「就這麼決定了!」

  「那你們休息一下。」成康無視妹妹的反對。拉著她離開。

  「其實你不該把房間讓給我住,畢竟這可是成小姐精心為你準備的,你怎可以漠視她的心意?」

  同樣身為女人,符蘊曦可以感受到成韻的失望和憤怒。

  「我當然知道她的心意。」葉飛鵬低聲嘀咕道:「但我可不希望睡到半夜被人騷擾。」

  「什麼?你說什麼?」她沒聽錯吧?「沒什麼。」他淡淡的說。

  「還是讓我去住西側的客房好了。」說著,她提起行李就要往外走。

  葉飛鵬低沉的嗓音由她身後傳來。「你真的住了,就不要後悔。」

  她停下腳步,轉過身好奇的望著他。「有什麼好後悔的?」

  「西側的房間住的全是傭人。」

  「那又有什麼關係,搞不好還可以跟他們作好朋友。」她相信自己會跟其他人相處得十分融洽。

  葉飛鵬早料到她會這麼說,他就喜歡她這樣平易近人的個性。

  「可是我聽說西側——」他欲言又止。

  「怎樣?」「鬧鬼!」

  「鬧……鬼……」她打了個哆嗦。行李袋也隨之掉落在地上。

  葉飛鵬走過去將行李袋拿到一旁,唇角露出個得意的笑容,但迅速地被他掩飾住。

  「真的假的?」「要不然你去住看看——」

  「我……我不要……」雖然她的阿嬤是收驚婆。但她還是很怕鬼。

  「那就住在這裡羅!」他暗暗鬆了口氣,原先的擔憂不見

  了。

  「可是既然那裡鬧鬼,為什麼還有人敢住?」她越想越不對勁。

  「他們也怕,所以我聽說他們經常辭職不幹。」

  「所以你才這麼好心的把房間讓給我住?」她真的好感動喔。「謝謝你。」「不客氣!」他心虛的笑道。

  ※※※

  因為葉飛鵬和成康兩人辟室密談,符蘊曦也落得輕鬆。

  不過讓她覺得渾身不對勁的是成韻那雙有如偵察機的目光。

  「我一定在哪裡見過你。」成韻似乎仍不放棄,很努力地找尋記憶。

  如果符蘊曦手上有魔法棒,她希望能夠讓成韻永遠也記不起來那段令她難堪的回憶。

  匆匆穿過天井往海灘走過去,由於是私人海灘,所以除了符蘊曦之外並無其他的人。

  一波又一波的海浪不停的席捲上來,經過一陣伸展後,終於都滲入了沙灘裡,彷彿在向她遞出邀請。

  她不禁感到扼腕,如果她有帶游泳衣來就好了。

  由於太陽漸漸的西落,整個海灘被天際的晚霞映成一幅橘紅色的美麗圖案。

  符蘊曦斜躺在椰樹下的沙灘長椅上,深深的被這幅醉人景色給吸引住了,令她忍不住閉上眼睛,讓陣陣海風輕拂上她的臉。

  這種感覺讓她不禁回想起葉飛鵬親吻她的情景,令她的嘴唇情不自禁噘起來。

  一切如夢幻般,她彷彿見到了葉飛鵬就站她面前,他的臉慢慢俯了下來,他的唇正印上她的……

  這一定是自己在做夢,她輕歎了一口氣……但是,她從未有過這麼具真實感的夢。

  不!這應該不是個夢,因為她深切的在唇上感到一陣溫暖,一種輕柔又相當美好的感覺。

  符蘊曦忍不住睜開了眼睛——

  她簡直不敢相信,因為她看到葉飛鵬那雙深邃的眼睛以及他額頭的輪廓,她震驚得倒抽一口氣。

  「嘿,睡美人醒啦?」他笑看她那種吃驚的表情。

  「你……你吻了我?」

  「嗯。」他的嘴角上露出了一道帶著邪氣的笑容。「你以為你在做夢嗎?你夢見我了?」

  「我……我哪有啊?你少臭美了!」她心虛的垂下眼瞼,發現在他高大而光滑的身上,只穿了一件深藍色的游泳褲,還有一條白色的毛巾披在他肩上。

  「想游泳嗎?」

  「我沒有泳衣!」

  「那有什麼關係?」他伸出手把她扶了起來。「這是私人的海灘。儘管拋開所有束縛,回歸自然就好了,我不會介意的。」

  符蘊曦氣急敗壞道:「你是在建議我裸泳嗎?」

  「嗯哼!」

  「色狼!」她用力的踩了他一腳。「我才不陪你發瘋呢!」

  「等一下。」他很快伸出手臂,摟住她的腰。低頭又給她一個吻。

  「你、你幹嘛又吻我?」她氣得想踹他的小腳脛骨,但卻被他輕易地避開了。

  「想吻你還需要理由嗎?」他朝她眨了眨眼,低下頭拾起適才滑落沙灘上的毛巾。

  「你……你……」她氣得七竅生煙,但卻又莫可奈何。

  葉飛鵬往映著夕陽光輝的海邊走過去,接著又回過頭來說;「對了,你的床上有個禮物。」說完他又繼續走了下去。

  禮物?符蘊曦一頭霧水的看著他的背影逐漸離去,難道他要送她禮物?

  她勿匆跑進房間,果然在床上看到一個紙袋。她拿出裡面

  的東西.赫然發現竟是一件露背細肩帶泳裝。

  天哪,她怎麼敢穿這麼露的泳裝?她把它拿到鏡子前往自己身上比試了一下,真的很美。

  但令她感到心動的不是這件泳裝的美麗。而是葉飛鵬的貼心。

  沒想到他竟跑去替她買泳衣,他這個人也是有優點的不是嗎?

  「葉大哥,嘗嘗我做的咕老肉。」

  「葉大哥,喝看看我煲的蓮藕排骨湯。」

  「葉大哥,這是我特地為你做的紅酒沙蝦。」

  「葉大哥,這條魚是我精心為你蒸的。」

  成韻像個賢慧的妻子不斷夾菜到葉飛鵬的碗內,似乎想表現出她是多麼具有賢妻良母的風範。

  而符蘊曦早因她左一句葉大哥,右一句葉大哥而胃口盡失。

  坦白說魚很鮮美,湯也夠味,蝦更香甜,每一道菜都有如出自名廚之手。

  但她還是沒什麼胃口,因為她實在看不下去成韻那說起謊來臉不紅氣不喘的模樣。

  她敢發誓,這麼美味的佳餚一定不是成韻做的。一定有槍手。為什麼她敢如此肯定呢?因為成韻那條畫得美美的藝術指甲露出了破綻。她的室友葉媚就是藝術指甲的愛好者,別說做菜,就連拿一張紙都得小心翼翼的。

  但叫她更嘔的是,葉飛鵬好像吃得津津有味,完全沒起疑心。

  「小曦,你怎麼不吃蝦子?也不吃魚?」坐在她身邊的成康關心的詢問。

  「呃……我從小就不愛吃。」她其實也不是不愛吃而是有點懶。蝦子要剝殼,她不喜歡;魚有刺,她也不喜歡。

  「都瘦巴巴了,還愛挑食!」葉飛鵬動手剝了幾隻蝦子,又把魚肉的刺挑掉,然後全夾到她的碗裡。

  「我說過我不愛吃!」她想把它們夾回去,卻因他的眼光而作罷。「乖乖吃完,待會兒再給你禮物。」他極為暖昧的朝她眨了下眼。

  成康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這一點也不像他所認識的葉飛鵬,看來他老妹是白忙一場了。

  「葉大哥,不公平,人家也要禮物。」成韻噘著紅唇嬌嗔道。

  「好,你想要什麼禮物?」

  「嗯,我還沒想到耶,那明天我們一起去挑選。」

  「好。」他很爽快的答應了。

  符蘊曦真的再也吃不下去了,男人全是一個模樣,見了美女就丟了魂。

  才說要娶她,一轉眼又跟成韻打情罵俏,一點面子也不留給她,可惡!「我頭有點痛,先失陪了,各位請慢用!」

  雖然半途退席很沒禮貌,但若要她再多待一秒鐘,恐怕她會把剛剛吃下肚子的東西全吐了出來。

  符蘊曦回到房間裡,原本以為葉飛鵬聽到她頭痛會過來關心她一下,但她似乎高估了自己對他的魅力,因為剛剛他一點動作都沒有。

  可惡,他一點也不關心她,下次他膽敢再吻她,她絕對啪啪給他五巴掌。

  嗚——真是怪死了,頭竟然真的莫名其妙地痛了起來。

  都是那個爛男人害的啦,他害她這麼生氣才會犯頭痛的毛病,嗚——好痛!

  不管了。先洗個澡,然後早點睡覺,也許就不會頭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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