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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大夥幾乎一夜無眠。
  
  天剛破曉,宋家的人就已動身,前往海慧寺祈福,希望佛祖保佑宋騰能平安無事。
  
  之後,他們再趕回醫院,坐在急診室前,看著牆上的鍾,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宋騰,你一定要醒過來,你的靈魂不要走,一定要留在你的肉體裏,你要活過來……”蓉蓉在宋騰的耳旁喃喃念著。
  
  “蓉蓉——是你——你來了——”宋騰好高興,抓住蓉蓉的手想坐起來。
  
  “別起來,你一起來,靈魂就回不去了。”蓉蓉用手壓住他身子。
  
  “我……怎為了?”宋騰一下子記不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忘了?瞧你!連腦波也很微弱呢!”蓉蓉親吻宋騰的唇。
  
  “這也不能怪你,你的肉體正在承受極大的痛苦。”
  
  “我——到底是怎為了?”他還是莫名其妙。
  
  “現在不能告訴你,告訴你,你可能真的就被嚇死了。”
  
  “是這樣子的嗎?”宋騰握住蓉蓉的手。“沒關係,我只要你在一旁陪伴我就好了—…”
  
  “不只是有我陪你,你看,你全家人都來了——”蓉蓉的手往外一指。
  
  宋騰果真看到了父母,然後宋淩、宋耀等人……全家全都到齊了。
  
  “他們怎?全都來了?”
  
  “來陪你過新年啊!你不回家,他們只好來了。”
  
  “是這樣啊?”宋騰點點頭。“那他們有沒有看過你?我本來好想帶你回家,可是,我怕你會拒絕,其實我好早就想告訴你——”
  
  “不要說了。”蓉蓉用手制止。“你的媽媽看過我了,她很喜歡我,他們也都知道我。”她哽咽道。
  
  “真的?”宋騰歡喜。“他們接納你了嗎?”
  
  “有,當然有。”她再度摸摸宋騰的面頰。“記住,從現在開始,你都不能動,要乖乖在躺在床上,答應我。”
  
  宋騰拉住蓉蓉的髮。“你就要離開我了嗎?我不要你走。”
  
  她深邃的大眼盯住宋騰。“我不會走。”她緊捏他的手。
  
  蓉蓉再次在他的唇上流連忘返。“我要走到你母親身邊,去向你們家人問好。”蓉蓉向他揮揮手。“記住,千萬別動哦!
  
  累的話,就好好睡個覺。“
  
  宋騰搖頭。“我不要睡覺,我要一直看著你。”
  
  “好!”蓉蓉經過牆,走到夜欣身旁,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她一直握住夜欣的手,看著夜欣。
  
  宋騰望著這幅婆媳相處融洽的景象,腦中浮現許多計畫——娶蓉蓉?妻之後,在家的後山蓋一棟別墅,買好多好多衣服給她——不知不覺,他又失去知覺。
  
  他在有意識時的最後一個念頭是——我願生生世世與你?
  
  伴。
  
  “太好了!宋院長的心跳正常了。”手術房裏的三名醫師及護士們欣喜若狂。
  
  “趕快通知他的家人!”
  
  一位醫師衝出手術房。夜欣及全家人一見到醫師都立刻站起來。
  
  “騰兒,他——”夜欣急著問。
  
  “經過搶救,院長他——”主治大夫用點頭來代替一切言語。
  
  “太棒了!”夜欣高興得流下了眼淚。“感謝老天爺!感謝老天爺!”
  
  “媽!這是奇?!奇?!”宋薇興奮得語調都有些顫抖。
  
  “我們可以去看他了嗎?”宋薇急問著。
  
  “這——”醫師遲疑了一下。
  
  大夥看醫師面有難色,全都鴉雀無聲。
  
  “院長他……四肢骨頭都摔斷了,待會兒必須在全身上鋼架。
  
  “這……”又是個噩耗。“那騰兒會恢復正常嗎?”夜欣承受著莫大的痛苦。
  
  “不知道。”醫師老實道。“最起碼我們會盡力不讓院長癱瘓。”
  
  夜欣心裏淌血,只是不中斷點著頭。“謝謝你,大夫!您辛苦了。謝謝您救了騰兒。”
  
  大夫靦腆道:“對不起,我們真的盡力了,不過——一切還是要看院長自身的造化。”
  
  “造化?”夜欣心痛如絞。
  
  “宋院長的病房,我們一樣安排在最頂樓。接下來,我們要安排骨科大夫進行醫治了。”大夫說完,疾步離去。
  
  夜欣淚流滿面。蓉蓉佇立在夜欣的後方,相同地,她的淚水不曾停止過。
  
  雖然,我們西藏人注重靈魂、來世。不過,此時她卻另有一番領悟,沒有了肉體,或是肉體不健康、生病、癱瘓……對身旁的人更是一種無與倫比的痛苦。肉體給心靈的折磨更駭人啊!
  
  “宋騰!你一定要好好的,?我而活——”蓉蓉默禱著。
  
  “也?我肚子裏的孩子……”
  
  三十分鐘後,宋家的人往電梯走,蓉蓉佇足原地,她知道,該是她離開的時候了。
  
  望著宋騰全身打著石膏,脖子被鋼架給固定,病體才複元的咒凡看得又要昏過去,不禁老淚縱橫道:“宋騰,不管你要做人妖、做女人、眾人妻,我都答應,只要你醒過來……”
  
  “咒凡——”夜欣握住丈夫的手,互相安慰著。
  
  宋薇好奇地審視著宋騰全身,突然間,好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大叫一聲:“你們看!三哥的手裏——”
  
  大家注意一看——是一撮細長的髮絲。
  
  “這——這是打哪來的?”還是宋耀靈敏。“搞不好是宋騰被人扔下來的線索。”
  
  他試著抽出那一團秀髮,偏偏宋騰握得死緊,好似是生命中的一部分:無論宋耀用任何方法就是拔不出來。
  
  此時,護士小姐和主治大夫剛好進來巡視病房。夜欣向他們問道:“護士小姐,你剛才有發現宋騰手裏握著這撮頭髮嗎?”
  
  張護士盯瞧了一下。“沒有耶。”她搖著頭。
  
  那位主治大夫更是疑惑不已。“奇怪!剛剛?院長開刀時,也沒見到他手中握著發絲啊!”他嘗試著抽出那東西,也是徒然無功。
  
  “他右手都骨折了,還能握得這麼緊。”大夫嘖嘖稱奇。
  
  大家討論半天,都沒有結果,最後,大夥的結論是——問宋騰自己吧!
  
  三天後的夜裏,宋騰微微醒來。不過,他喊的第一句卻是——“蓉蓉。”
  
  夜欣是首先發現宋騰有意識的人,她緊握著宋騰的左手。
  
  “騰兒!騰兒!我是媽媽,你要什麼?快告訴我,你要喝水嗎?”
  
  宋騰又呢喃一陣,大夥湊過去,他們傾聽宋騰到底在說什麼?
  
  “蓉蓉,蓉蓉……”
  
  “茸?”
  
  “絨?”
  
  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到底什麼是“蓉”?
  
  “三哥是不是想吃鹿茸?”宋薇皺皺她俏皮的小鼻子。
  
  “蓉蓉,蓉蓉……”
  
  “誰是‘蓉蓉’?”夜欣較敏感些。“是女人的名字嗎?”
  
  “三哥會有女人?”宋薇嘖嘖稱奇。
  
  宋薇的話,引起了大夥的注意。
  
  “別管這些了。”咒凡厲聲道。“是騰兒比較重要,還是他的女人較重要?快去叫醫生來。”
  
  大家被老爸咒凡的話,一棒打醒。
  
  “對對!快叫醫生來!快叫醫生!”
  
  病房內一陣混亂……經過半個小時的診斷,宋騰的意識已經漸漸清醒。說話雖然仍有氣無力,但至少已能與人溝通了,算是撿回一條命。
  
  “媽——”宋騰看到夜欣。
  
  “什麼事?我的心肝!”夜欣淚流滿面地倚在病床前。
  
  “媽,蓉蓉呢?”他輕聲細語道。“她去哪了,我怎沒看到她?她跟我說,她陪著你們的啊!我就看她坐在你身邊,握著你的手,若不是因為我太累致睡著了,不然……”
  
  聽宋騰一席言語,全家個個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宋騰在說誰啊?根本沒有這個人啊!“你們——你們真的都不知道?”宋騰看著大夥狐疑的神情。
  
  夜欣小心翼翼地開口。“騰兒,你一定是在作夢,根本沒有這號人物。”
  
  “媽,你——”宋騰不悅了。“你不想承認她嗎?你不喜歡你的媳婦嗎?媽!爸!她一直陪著我的,我捨不得她離去,所以,她還留下她的頭髮給我,她的確有走到你們身旁,陪著大家……”
  
  大夥似乎有些魂不守舍、心驚膽跳的。因為,宋騰的手中真的握有一撮長髮,偏偏,大家又沒見到這個人,實在太可怕了!
  
  宋薇趴在病床前,替全家人“申冤”。“哥!求求你正常些!你被人從十一樓扔下來,全身的骨頭幾乎都摔斷了,你該不會連腦神經也摔得脫線了吧!”
  
  宋薇的一番話,令宋騰的記憶一點一滴地回來,愕然瞪大眼睛,淚水不止地滑下。他完全記起來了,蓉蓉被那群喇嘛帶走了。
  
  “蓉蓉離開我了,她棄我而去了……”宋騰哭哭啼啼道。
  
  “孩子——”夜欣對宋騰的話是毫無頭緒。
  
  “媽——”宋騰喚她,夜欣急急握住他的手。“我還來得及告訴她,我愛她,我要娶她……她就是被人抓走了……”宋騰心痛如絞。“媽媽,為什麼上天都不給我機會呢!為什麼?”
  
  “騰兒——”夜欣忽然明白過來,宋騰原來是在說一個女人:“蓉蓉”正是宋騰心愛女人的名字。
  
  那麼說來,宋騰離家在外的日子,一定有了要好的女朋友,宋騰被人從十一樓摔下來,也許和這個女的有關。大夥一點一點地把事情湊在一起想,這……好像是電視上的情節一樣。
  
  “三弟,你——需要我幫你什麼嗎?二哥可是很有找人的經驗哦。”
  
  “不!”宋騰淚眼婆娑道。“沒有用的,二哥,你找不到她的,沒有人可以找到她的。”
  
  他很清楚這些西藏神秘團體,他們來無影、去無蹤地,毫無蛛絲馬?可尋,連一點線索都沒有留下。
  
  看宋騰哭得肝腸寸斷,家人心中也跟著難過,尤其是咒凡和夜欣。他們兩老能體會那種刻骨銘心的離別之苦,雖然他們沒見過宋騰口中的“蓉蓉”小姐,但他們直覺得蓉蓉應該是個不錯的女孩才對,不然宋騰不會?她如此牽腸掛肚。
  
  “騰兒——”夜欣想再安慰他。
  
  “沒有用的!”咒凡開口道。“身?宋家人,宋咒凡的兒子,對感情的執著就如同我這個做父親的。再怎樣安撫他,也無法減輕他心中的痛楚,不如就讓他安靜一下吧!”
  
  咒凡吩咐道:“宋洋,你留下來照顧宋騰,其餘的人先暫時在隔壁房休息。”
  
  孩子們依老爸的意思而行,不一會兒,病房內只剩下宋洋與宋騰,頓時安靜下來。
  
  宋洋對宋騰道:“三哥,你好好休息,有什麼需要,儘管告訴我,你閉上眼睛,我念佛經給你聽,你很快就會好起來的。”宋洋很相信佛教的無形力量。
  
  宋騰閉上雙眼。不一會兒,她就陷入沈睡。
  
  宋洋坐在椅子上,盤起雙腿,他念念有辭……西藏青康藏高原。
  
  紅教少主看著一望無際的平原,聆聽著隨從的稟告:“黃教公主巴帝維丹妮,從回來西藏以後,似乎已——入定——”
  
  “入定?”紅教少年主不可思議。可能嗎?
  
  “是的,她眼睛閉上,坐在那,一副成道的模樣,那股神聖的氣蘊,令人震懾——”隨從唯喏道。
  
  紅教少主狠狠瞪了隨從一眼,厲聲道:“別忘了,你是屬於哪一教的?竟然擅自讚美黃教教徒?”他繼續評判著。“巴帝維丹妮不可能是天帝所寵倖的徒兒;因為她在臺灣和一個不男不女的小子廝混,犯了大罪,不守修行者的誡律——”
  
  說完起身,邁開大步離開。
  
  這幾天,紅教少主心中相當惶亂。正因為如此,他更不願去看巴帝維丹妮,他有股說不出的罪惡感,他的自尊趨使沒有詳細追她的近況。
  
  又過了兩個星期。紅教少主終於按捺不住,佯裝冷漠地問隨從:“巴帝維丹妮她——”
  
  “少主,她還是不吃不喝,只是……在打坐。”隨從稟報道。“不過我們檢查過了,她還有呼吸。”
  
  不吃不喝?她還能活?整整快一個月了,難道,她還沒餓死?
  
  這人——紅教少主納罕。他假裝冷硬的口吻道:“那就繼續讓她這樣下去吧!最好,就給她餓死,這就是叛依黃教的懲罰。”
  
  “可是,少主,你別忘了,你必須娶巴帝維丹妮?妻,就像巴帝維丹佛一樣,之後,你要怎?做再說,算是對紅教的交代,你若讓巴帝維丹妮現在就餓死——恐怕難以服?。”
  
  “說得也是。”紅教少主想了一想道。“巴帝維丹妮真的……還未醒過來?”
  
  “是的。”隨從肯定地點頭。“現在離浴佛節還差一個月,最好少主能在浴佛節那天迎娶她。”
  
  紅教少主點首,突然警覺到。“莫非,她想以‘入定’來逃婚?”
  
  他怎沒想過?
  
  “走,現在帶我去見她。”
  
  在關巴帝維丹妮的牢房內。
  
  紅教少主震驚不已,他看得出來,巴帝維丹妮的靈魂已離開肉體,不知去向,連口呼吸都沒有。這實在太神奇了!
  
  旁人不知,所以一時也以為她是在睡覺。
  
  好一個高深的修行者啊!她的層次已達最高、最圓滿的境界。她的心,已能超脫肉體,在這世界上來去自如。
  
  這種修行——為何她能達到?當年,黃教是叛徒啊!可是,?
  
  什麼上天能與她心靈相通?他為什麼就是不行為紅教不是原始的正統宗教?
  
  紅教少主恨恨地想著。如此一來,他留巴帝維丹妮又有何用?老天爺太不公平,她明明觸犯了誡律,為何還能修得如此正果?他雙拳緊握,不行!一定要破壞她的修練,一定要她死,要她與她姊姊巴帝維丹佛的下場一樣。如此紅教與黃教累世的仇恨,才能得以結束。
  
  於是他下令道:“不管她有沒有醒來,浴佛節的那天,我照常迎娶她。”
  
  紅教少主的目光充滿憎惡陰沈。
  
  在婚前這段日子裏,隨從還是小心翼翼地觀察巴帝維丹妮,看她是否清醒了。可是——巴帝維丹妮還是在“入定”中。
  
  然而,她的肉體卻微微起了變化:她變胖了,臉色也有光澤,?生另一種特有的嫵媚外表。
  
  這到底是怎?一回事?少主納悶著。
  
  這段時間,卻是宋家頗?悲慘的日子。
  
  幸好,在宋洋二十四小時不眠不休的念經祈福下,醫生及護士的妥善照顧,宋騰的病情有很大的起色。
  
  而且,宋騰也反常地開始要求要吃素,完全不理會醫師的再三告誡:應該多吃牛奶、豆類、豬肉等等。
  
  醫院頂樓的專用病房,每天總有數不盡的大大小小禮物或是花朵,把他病房圍成一個小小的玫瑰花園。這是醫院上上下下的員工,特地送給宋院長的。當然,其中也不乏乘機大獻殷勤的女護士們。
  
  可惜,宋騰似乎都視而不見,他常常盯著窗外,期待著身著黃色架裟的“小子”能再度降臨。
  
  他告訴自己,她還會再出現的。因為,她竟能在她開刀時,幻化成靈體,給他活下去的勇氣……那麼她也一定會想辦法出現的,一定會——宋騰每天不斷地這樣告訴自己。成為支撐他活下去的力量,一切都是為了等蓉蓉。
  
  雖然,宋騰的身子慢慢地復原了,不過,他的容?卻日益枯槁,成了一張慘白無血色的“病容”。
  
  家人們更是憂心忡忡,在兩老看來,騰兒好似失去了生命力,眼神遙遠得不像是他們所認識的兒子。
  
  春天很快來了,正值梅雨季節,透著一股涼意,宋騰卻仍打開窗,眺望著車水馬龍的城市。不管細雨噴打進來,弄濕了他的衣裳,他依然期待著“奇?”。
  
  宋洋走過去把窗門輕輕關上。“雨勢大了,三哥,你看不清外面的一切,就不要看了。”
  
  宋騰有感而發道:“看不清楚是可以不要看;可是,我明明看清楚了,卻礙於我的懦弱、遲遲不敢開口告訴她,對她的情意,現在,想說也來不及了——”說到這,宋騰又哽咽起來。“早知如此,我該更勇敢地表明。”
  
  “三哥——”宋洋安靜不語。他已是一名在家修持的“出家人”了,對世間的癡嗔情愛,看得很淡,因此也不便多說什麼。
  
  這時有人敲病房門,宋洋正好藉機離開,免除面對三哥落淚的困窘。
  
  “送花的。”一個老年人出現在門口,宋洋開門,宋騰的咒?聲隨之傳來。“我不要收玫瑰花,把花給我扔掉。”
  
  宋騰的話,讓宋洋頗?尷尬在對著那老人苦笑。“對不起,我三哥他心情不好。”
  
  老人揮手制止道:“宋院長,如果你不收玫瑰花,那你收不收淩霄花呢?”
  
  “淩——霄——花?”宋騰驀地回首,踉蹌地起身,差點摔倒在地上。“蓉蓉——”
  
  令他失望的,眼前站著的不是蓉蓉,而是那名老人——宋騰曾私下?他開刀的旺伯。
  
  “三哥——”見宋騰起身,宋洋連忙前去攙扶。
  
  老人的譏誚聲音卻響起。“你的石膏不是早卸下來了嗎?
  
  你為何這般懦弱,難怪你無法保護蓉蓉。“
  
  “住口!”宋騰光火,他現在最恨人家說他懦弱了。“別扶我,我自己來。”他推開宋洋,咬住牙根,痛苦地扶著牆走了兩步,卻已汗水淋漓,氣喘吁吁。
  
  老人見識他的毅力,頗?滿意地點頭。“好吧!花送給你!”
  
  他把一束淩霄花放在宋騰的手中。
  
  宋騰細細地觸摸淩霄花的花瓣,不禁一陣鼻酸。
  
  旺伯歎了一口氣道:“容許我單獨與宋院長談談嗎?”
  
  宋洋看宋騰把那一束淩霄花抱在手心裏,他不禁納罕。
  
  “蓉蓉——”宋騰急著開口,老人卻打斷他。
  
  “你要問的,我都知道。”老人微微一笑。“你救我一命,我一直沒法回報你,蓉蓉的身分一直對你是個”謎“。看在你對她一往情深的分上,我就一五一十地告訴你吧!”
  
  旺伯述說著。
  
  “宋院長!你看我凶神惡?般的臉孔,應不難想像我年輕時是在黑道上混的吧!唉!一混就是混過不惑之年,那時,我算是在道上頗有名氣的,大家都叫我旺伯。四十五歲時,我興起了放棄一切,出走大陸的念頭。決定離開臺灣半年,好好思索一下未來的路。所以,我在大陸幾乎都走遍了,甚至遠到神秘的國度——西藏。
  
  “西藏有股莫大的吸引力,一直讓我佇足不肯離去,我總覺得那裏,有人在等著我,冥冥之中,我是負著使命而來的,命運把我牽引至西藏……於是我遇到了蓉蓉;而蓉蓉,正是西藏兩大教派中黃教的公主。”
  
  巴帝維丹妮?她居然是黃教的公主?宋騰處在震驚當中。旺伯不理會他的表情,自顧自地說下去。
  
  “當時該處的兩大教紅教與黃教鬥爭不已。蓉蓉有一個姊姊,叫巴帝維丹佛,黃教以她與紅教的少主聯婚,作?講和的條件——”但是,“老人毫不避諱地坦述,眼神煥發一股神采。
  
  “我一個糟老頭竟愛上了她這位情竇初開的少女,一見鍾情而不能自拔。”
  
  宋騰皺眉。“我不懂,這怎?可能?光是在言語上你們就有隔閡了,又怎?來溝通?”
  
  旺伯輕哼一聲。“宋院長,你太重外表了,誰說人與人之間,只能用言語?我們也可以用心啊!”
  
  “用心?”宋騰更加不可思議了。
  
  “對,就是用心靈來說話。”旺伯侃侃而談。“這也是上天賜給我們人類的恩典。透過眼睛心靈,我們就能明白彼此的心意了。”
  
  宋騰不以為意,嗤之以鼻。
  
  “別不相信,不然,你以為你在開刀時,蓉蓉怎?出現的,正是因為她的靈魂與你合而?一。”
  
  講到蓉蓉,宋騰的神情?之一變,倏地正經八百起來。
  
  “後來呢?”他急於知道一切。
  
  “巴帝維丹佛成了犧牲者。紅教實是想等黃教因此事稍微鬆懈下來時,再致黃教教宗於死地。不幸的是巴帝維丹佛落入了紅教手中,紅教少主無意間得知她已非處女之身,於是以叛教?由,活活燒死了她。”旺伯很沈痛地道出他當時的心情。
  
  “我想救她,可是卻來不及,只能看著她活活被燒死……”
  
  宋騰聽著也感到難過,輕輕地把手放在旺伯的肩上,致上無言的安慰。
  
  旺伯揩去眼角的淚水,他繼續說道:“明白了紅教的企圖後,我義無反顧地出面,答應黃教,將蓉蓉及一些黃教喇麻帶出境,來到臺灣。從此,便一直盡心保護及幫助黃教復興。
  
  “我的受傷,原以為是私人恩怨所造成的,後來才知紅教老早就追來臺灣。也許蓉蓉天生警覺性高,所以才提出來臺北的建議,但是仍敵不過命運,她被那些紅教的人帶走了。”
  
  講到這,宋騰雙眼早已濡濕。“我……我還會再見到她嗎?
  
  她若被帶走,會被帶到哪?紅教的人一樣會放火把她活活燒死嗎?“
  
  “現在只剩下蓉蓉是唯一的黃教公主;自巴帝維丹佛死了以後,紅教少主?合併兩教,求得人心,於是派人來抓蓉蓉回去。”
  
  “該死!”宋騰發狂了。“告訴我,我該怎?救她?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人燒死!”
  
  “她會回來的。”老人肯定答道。
  
  宋騰狂喜道:“是……嗎?”
  
  “等浴佛節過後吧!你再等幾個月看看吧!老人意有所指。
  
  “這兩個月內,也夠你準備好一個新家了。”他說完,起身拍拍屁股,頭也不回地走了。
  
  任宋騰怎?喚他,都沒有再回頭。
  
  對宋騰而言,卻有了活下去的勇氣。
  
  西藏。浴佛節。
  
  人怎?可能在靈魂離開肉體之後,身體還有變化呢?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這是怎?回事?
  
  紅教少主注視著巴帝維丹妮,心田紛擾不安,仰望著藍天,從雲端間射出的七彩光束,仿佛看見了佛祖端正的尊嚴像。他心虛地低下頭,內心益加忐忑不安。
  
  像是心電感應,他能感受到巴帝維丹妮在對他說話——今天是佛祖誕辰紀念日,你——難道還不知反省、懺悔嗎?
  
  “懺悔?”紅教少主嗤之以鼻。“你為何不說你自己呢?巴帝維丹妮,你破了修行者的大忌,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已不是處女身,你才應該懺悔。”
  
  她仍用感應回應。“我知道。但我看到了我們的過去、現在及未來——也更加明白了我們三人之間的因果。”
  
  “你——”紅教少主一陣愕然。
  
  巴帝維丹妮的肉身仍無表情,繼續有心靈和他溝通。“就在浴佛節過後的六十日,我會回到宋騰的身邊,這是命中註定的,誰也改變不了。”
  
  紅教少主臉紅脖子粗地大喝道:“不!我才不會放你走!你會做我的妻子,然後我再把你活活燒死——哈哈——”他笑得很心虛。
  
  “你不會的。”巴帝維丹妮莞爾道。“你會改變你的心,唯獨如此,你才會和我一樣達到如此的修持境界。”
  
  紅教少主相當不平。“為什麼?你為了兒女私情,觸犯修行戒律,和那名男子有了肌膚之親,還能堂堂地面對上天?”
  
  巴帝維丹妮胸有成竹地回答他:“因為我有滿腔的愛,我有一顆純淨的心靈,這就是你所沒有的。”
  
  “住口!”紅教少主咆哮。“你不配這麼說,你自己犯了罪,還敢恬不知恥,冠冕堂皇地責?我?你夠格嗎?”
  
  她話鋒一轉。“請想想我姊姊巴帝維丹佛,她的犧牲,難道還不能換取我們兩教的和平嗎?難道不能平息你所有的怨恨嗎?”
  
  “不行!除非你也死!”少主盛怒大吼道,立即下令:“立刻準備結婚儀式。”卻見隨從惶惶亂亂地奔過來。
  
  “不好了,天空突然下起了冰雹來了。黑雲密佈,大家嚇得都躲進寺廟裏——今天的婚禮,可能無法如期舉行。”
  
  紅教少主一臉鐵青。“巴帝維丹妮——”他回身咒?道,不料巴帝維丹妮的靈魂卻不再回應。
  
  不見了?為什麼?他心中有一萬個疑問。
  
  誰也沒有料到,在浴佛節那天下的冰雹,竟會連續下了足足一個月。
  
  紅教少主氣急敗壞地衝進牢房,憤怒地注視著巴帝維丹妮,而她,還是老樣子,與三個月前一模一樣的姿勢。不同的是,她的小腹已漸漸隆起。
  
  紅教少主敏銳地覺察到是怎?一回事。於是妒火中燒,仰天叫抬起來。
  
  “巴帝維丹妮,你的靈魂給我滾出來,你好無恥!下賤!”
  
  端莊的聲音片刻傳到紅教少主的耳際。“我並沒有走啊!我也不用去找宋騰,宋騰一直都伴著我的!”巴帝維丹妮仍是一副穩如泰山的坐姿。
  
  “你——”少主臉龐脹紅著。“為什麼你的靈魂能來去自如?”
  
  “當然。光明的心是可以看透一切的。”她道。
  
  “你——”少主青黑的臉道。“如果,我不放你走,是不是這冰雹會下個不停?”
  
  “是的。”她肯定著。
  
  “為什麼?”他好不平。“你有這麼大的力量唆使天降冰雹?”
  
  她冷靜地回應:“不,這一切,都是上天的旨意。”
  
  “上天的旨意?”少主杏眼圓睜,訝異萬分。
  
  “這世間有一定的情緣,這情緣就是因果,困果就是定律,我和宋騰的情,一定要了,而你從中作梗,自然就是違背了上天的原則了。所以,冰雹下個不停。因為你引導起天怒了——”
  
  “哼——”少主駁斥道:“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懷孕了,你才是引起天怒的罪魁禍首,也許那冰雹是因你而下的——”
  
  “其實,就算我回到他身邊,也一樣能走修行的路,只不過是方式不同罷了,我相信你會找到修行真正的路。”她平靜道。
  
  “告訴我,我如何能達到你的境界?”少主頹然地抓著頭髮。
  
  “慈悲、博愛的心。”她沈穩道。“要愛人如己。”
  
  少主一?間恍然大悟,輕聲一歎.
  
  “帶著你的骨肉,到臺灣與他相會吧,我們的恩恩怨怨就到此?止。我成全你們,對我而言,何嘗也不是一種福報?”他頓了一下。“你預測得對,我是會改變我的心,會放你走,不知為何,也許是天意吧!這場冰雹,下得我將滿腔的怨恨打散。
  
  從今以後,我盼望會再努力修持,以期能與你一樣達到‘無我’的境界。“
  
  “很高興你這麼說。”她忽然睜開眼,笑了出來。
  
  在少主驚愕得說不出話時,她站了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
  
  “再見了!”她最後說了這句話。
  
  然後,跑出牢房消失無蹤……唉!這不可思議的修行力量。
  
  少主僵在原地,久久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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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四月五日是掃墓節,宋騰不顧家人的反對,執意要出院。
  
  他大幅度的改變,令家人刮目相看,嘖嘖秤奇。
  
  尤其是宋薇,她甚至做暗處的“報馬仔”,把最新情報“傳播”給全家。
  
  宋騰已經習慣了吃齋。
  
  更令大夥震驚的是,宋騰每天早上五點就起床,晨跑三十分鐘,然後,再到地下室的健身房,做健身運動。
  
  他信誓旦旦地告訴宋耀:“總有一天,我一定要練得與你一樣強壯,保護自己的家人一輩子。”
  
  宋耀鼓勵他的決心,嚷道:“你一定做得到的!”即使宋耀覺得這輩子,宋騰是絕對不可能與他一樣。
  
  每個人都有一種命,宋耀自己是屬於太過陽剛、正直,才經常惹得愛妻夢雨涵抱怨個不停:耀哥哥,你為什麼不能有一點點……羅曼蒂克的情調?“
  
  吃早飯的時候,宋騰問起四弟宋洋:“什麼時候是浴佛節?”
  
  他知道宋洋對佛教禮節瞭解得相當透徹。
  
  宋洋立刻洋洋灑灑說了一大堆浴佛節的由來,這些,宋騰壓根兒聽不進去,只有最後的數字,他聽得最仔細。
  
  “浴佛節是國曆四月八日。”
  
  “四月八日?”宋騰屈指一算,整個人興奮起來,如果旺伯沒有騙他的話,六月初,蓉蓉就應該會回來了。
  
  他總是對自己說:一定要有信心,蓉蓉會回到他身邊的。
  
  希望——讓宋騰每日不斷地改變自己。
  
  他把香奈兒香水統統送給?妹宋薇,也把玫瑰香精送給大姊宋欣,開始徹頭徹尾改變自己的“女人”形象。他甚至嘗試三天洗一次澡,五天洗一次……現在,他反而變成家中最髒的“異類”了。
  
  他也想把皮膚曬黑,趁著四,五月臺灣的太陽頗溫和,選拔在日正當中,穿著一件短褲,跑到豪邸的頂樓,做日光浴。
  
  連續幾天下來,他的皮膚稍有起色,變成淡淡的褐色。
  
  這些還不打緊,慣穿宋騰日夜勤勞的苦練身體,倒有些肌肉,成了真正雄偉的男人,使得家人們對他刮目相看。
  
  但是他也有一些異常的舉止,令家人望而生畏。
  
  不管何時何地,宋騰二十四小時都會帶著一束秀髮在身上,而且,也還不忘?這束秀髮“洗澡”,?它吹乾,?它綁辮子。
  
  家人看到這種詭異的行為,夜欣更加憂心,不斷冒出白頭發,還得有賴雨涵多花時間?夜欣染發。
  
  今夜,宋家的人聚在一起吃晚餐,變得沈默多了的宋騰,突然開口:“爸爸,你的承諾還算數嗎?”
  
  “承諾!”咒凡不解。“什麼承諾?”
  
  “假如我結婚的話,你會在山后蓋一棟別墅送給我啊!”
  
  “喔——對的!我說過的,沒問題,但是——”
  
  “爸,我已經結婚了,我的妻子是蓉蓉,爸!你要實現自己的承諾。”宋騰要求道。
  
  咒凡聞言,差點嚇得心臟麻痹,大夥也心驚肉跳的宋淩忍不住開口道:“宋騰,你別鬧了,你的妻子在哪?我們都沒見過。況且,你們舉行過婚禮嗎”“
  
  “蓉蓉六月八日到宋家,雖然我們沒有舉行過儀式,但她已是我的老婆了。”宋騰開心道。“奇怪?你們大家不是盼我快結婚嗎?如今我結婚了,你們的表情怎?這麼奇怪?”
  
  “騰兒——”夜欣的淚水又要落下。
  
  “宋騰,清醒些——”宋耀正直的性子早已受不了宋騰自編自導的謊言。
  
  “夠了——”咒凡揮手打斷一切。老人家威嚴啐嚷,餐廳頓時鴉雀無聲。
  
  “騰兒!”咒凡語重心長地開口。“爸爸蓋別墅給你,你就會快樂嗎?”
  
  “當然。”宋騰正經八百道。“蓉蓉也會很高興,公公給了她一棟別墅。”
  
  咒凡心中在嘀血,這個兒子是否瘋了?他老人家忍住內心傷痛道:“好!只要你快樂,爸爸願意這麼做。”
  
  “真的?”宋騰的興奮自然不在話下。“爸爸,我替蓉蓉向你道謝!”
  
  大家皆面色凝重,只有宋騰一人在手舞足蹈的。
  
  “姊夫!我需要你幫我設計,也要金黃色系列,還要在頂樓蓋一間閣樓,四面窗戶……”
  
  看宋騰如此認真,方楚也只好敷衍地點著頭。
  
  五月中,後山的房子開始動土,之前,宋欣以四十五歲的高齡,平安地?下一名千金。
  
  方楚老來得子,興奮得三天三夜睡不好覺。
  
  兩老當然也很高興,全家人陷入一股歡天喜地的氣氛中。
  
  只有宋騰,總是孤零零地坐在客廳角落發呆。
  
  咒凡和夜欣把別墅的頂樓,修改成育嬰室,成天膩在那含飴弄孫,開心極了。
  
  產後的宋欣,仍關心著她三弟,如此心魂不定,渾渾噩噩地過日子,她甚至問方楚,可不可以在裝潢房子時,注意一下風水,看用哪一個方位,能讓愛人重回懷抱。
  
  方楚笑宋欣傻,都是老女人了,還這樣迷信。
  
  當然,他“不小心”說出的“老”字,被罰睡了三個晚上的地板,只見他可憐兮兮地打著地鋪,家人只能對他一掬同情之淚。
  
  五月底,紫也順利生下一名男嬰,全家人更加欣喜若狂。“東方之獅”自豪他可有了後代了,還異想天開,想把孩子的名字取?“宋獅”,幸虧被咒凡阻止,才沒鬧笑話。
  
  六月初,雨涵也接著生下一名女嬰。
  
  宋家一片喜氣洋洋,在熱鬧氣氛中,只要宋騰那張飽受風霜的容?一出現,大家的心情又一下子跌至谷底。
  
  宋欣頗難堪地說:“是不是我們大家太旺了,所以反克到了三弟呢?”
  
  宋薇也抱怨道:“媽媽,你許的是什麼願嘛,還吃齋!結果反而更糟。早知三哥談戀愛、失戀是這副德性,我寧願三哥像從前一樣,脂粉味一身也沒關係。”
  
  夜欣只能歎口氣道:“年紀大了,吃齋也好,反正,吃素的日子也快過了,到六月七日?止,我做的一切,還不都是為了宋騰?”
  
  大家只好噤口。
  
  如果,六月八日蓉蓉還不出現,宋騰會怎?樣呢?
  
  夜欣真不敢想像。
  
  六月初,後山別墅的地基打好了。
  
  宋騰的行為更加奇怪,他自言自語地,在別墅旁走來走去道:“蓉蓉,你喜歡嗎?我打算全用金黃色的,與你的架裟一樣顏色……”
  
  他看看握在手中的那撮長髮,又道:“你看,我幫你特別準備了一間小閣樓,供你打坐用的……”
  
  咒凡和夜欣看騰兒如此瘋癲樣,真的是心碎成千萬片。
  
  六月八日,一大早,宋騰比誰都還早起床。他衣裝筆挺,神采飛揚,老實說,這麼久了,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精神。
  
  今天,是蓉蓉要到來的日子。
  
  他準備了好大一束玫瑰花及一把別墅的鑰匙,外加一把三菱跑車的鎖匙,作?向她求婚的禮物。
  
  他坐在沙發上,回憶起過去的一切,以及未來種種——蓉蓉會喜歡現在的他嗎?
  
  他想蓉蓉,想得出神了。
  
  夜欣起床從樓上走到樓下大廳,便見到騰兒這副颯爽英姿的模樣,目光?之一亮。
  
  騰兒知道今天是她老媽子吃齋一年的日子,要來慶祝的是嗎?
  
  一定是的,她的兒子們,都是很有孝心的,夜欣心花怒放地想著。
  
  於是她緩步來到宋騰面前。
  
  “是嗎?”宋騰對夜欣擠眉弄眼。“我今天看起來很不錯是嗎?”
  
  “當然。你是個完美的孩子,媽媽對你是無話可說呢!”夜欣身?一個母親,孩子對她而言都是獨一無二的。
  
  “太棒了,媽媽!”宋騰霍地欠身,在夜欣臉頰親了一下。
  
  “我還像個弱不禁風的男人嗎?”他為了得到更多的讚美,又再問一次。
  
  “騰兒,你看起來不會弱不禁風了,你現在可是氣宇昂軒,意氣風發的男子漢哦!若有人再說你是‘花瓶’,一拳揮向他吧!”
  
  宋騰歡天喜地的點頭。“媽媽,你會很喜歡蓉蓉的,她……”
  
  一聽這名字,夜欣又開始心慌,原本以為,騰兒應該是清醒了,但是——宋騰自顧自地道:“蓉蓉今天會回來宋家,媽媽,我們要歡迎她成為宋家的一份子,你要煮大餐喔!”
  
  宋騰念個不停,夜欣卻面如土色,呆若木雞地佇立在大廳中間。
  
  騰兒不是為她可以吃肉,而是為了蓉蓉。
  
  “媽!你怎為了?”宋騰輕輕推了夜欣一下。“現在快十點了,你快點去準備午餐,要不然會來不及的。媽——”
  
  夜欣緩緩回過神來,她雙眼濡濕,恍惚地朝廚房走去。
  
  “蓉蓉……她是什麼時候回來……媽媽還在吃素,今天,我們還是吃齋好嗎?”
  
  “好啊!蓉蓉也喜歡吃齋。”宋騰回過身,背著夜欣道:“最遲,她晚餐時一定會回來。”說這話時,宋騰的表情是充滿期待的。
  
  他希望能把時間延長,永遠停留在六月八日這一天,沒有將來,沒有過去,只有今天:他唯一的希望——蓉蓉今天會回來。
  
  中飯時,餐桌上全是素菜,孩子們看見夜欣沈痛的表情,雙眼有些紅腫,大家也識相不語了。
  
  咒凡體貼地把手掌放在夜欣的肩上,輕拍她。
  
  “順其自然吧!”咒凡小聲告訴她。
  
  宋薇總是能記得一些芝麻小事。“說重要也不重要,說不重要也重要,媽——今天不是開戒了嗎!我很愛您的,應該是可以吃肉的呀!”
  
  夜欣目光放在宋騰身上道:“我不打算再吃肉了,我甚至還要大家一起吃齋,吃上一、兩個月——”
  
  “為什麼?”眾人異口同聲道。
  
  她直截了當回道:“為了騰兒。”
  
  “媽——”宋騰放下手中的筷子,苦著臉叫道。
  
  “媽媽希望你清醒些,蓉蓉是不會回來了。媽媽願意一直吃齋,直到你的念頭打消了?止。”
  
  宋騰橫眉豎眼地,有些不悅。“媽媽!你怎?那麼大驚小怪?
  
  蓉蓉今天就會回來了。“
  
  咒凡快氣昏了,火冒三丈地吼道:“如果,今天蓉蓉又沒回來呢?你要怎?辦?”
  
  宋騰怒目瞪視回去。“她會回來的。”他一再重複這句話。
  
  “你——”咒凡下了最後通牒。“騰兒,我只能容許你胡鬧到今天,過了半夜十二點鐘?止。”
  
  宋騰嘴角輕撇。“爸,你說的,到今夜十二點?止,好!”
  
  他轉向夜欣對她道:“媽媽,我可以多要求擺一雙筷子、一個碗嗎?準備好給蓉蓉用。”
  
  宋騰說得理直氣壯,大夥卻已是張口結舌,臉色大變。
  
  黃昏很快就來臨了,宋家的大門仍是沒有電鈴聲。
  
  夜欣太仁慈,不忍傷宋騰的心,所以,她一個下午在廚房忙碌,忙著做豐富的素菜,只有騰兒的心神正常,再怎?辛苦都是值得。
  
  全家人都看不過去了,所以,一個下午,沒有人搭理他。
  
  而宋騰還真能耐得住性子,始終凝視著大門,期待那一個身著黃色架裟的佳人會突然出現。
  
  晚上吃飯的時候是七點,夜欣覺得不太妥當,自動把時間延到八點。
  
  但是,八點過了,大門外還是了無聲息。
  
  夜欣用手肘推推咒凡,咒凡長籲了一口氣。
  
  “吃飯了!宋騰,一起來吃!媽媽有多擺一副碗筷,等蓉蓉一回來就可以用。反正,晚餐過了,還有宵夜嘛!”
  
  “對喲!”宋騰一聽此言,微微笑道:“也許蓉蓉會在吃宵夜時回來呢!”
  
  他篤定的言語,又讓大家快氣得七竅生煙。
  
  晚上十點半,大家吃夜欣特別準備的木耳蓮子湯,每個人都悶不吭聲,看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時間十一點整……時鐘響了十一聲……接著十一點三十分,十一點四十五分……宋騰還是坐在餐桌椅上,盯著媽媽?蓉蓉準備的翠玉碗筷。
  
  咒凡見此狀況,無奈地歎了口氣,宣佈道:“大家都去睡覺吧,別留在這兒了。”
  
  他老人家正要往樓上走時,忽然宋騰發瘋似地跳起來,衝到大廳,把咕咕鍾扯下來,用力摔到地上,狂亂地叫道:“這樣,時間就會靜止不動了。
  
  他狂笑著。
  
  “騰兒——”咒凡心亂如麻。
  
  宋騰為首,撇見牆上的另一個大鍾,又衝上去,拳頭一揮,玻璃片四散飛起。宋騰忍著手痛,把時鐘的時針拔除,對自己說——絕不要,絕不要讓時間溜走了。
  
  時光一定要停止。
  
  “三哥,三哥——”宋薇邊哭邊喊著。“你的手流血了,流血了。”
  
  宋騰只是怔怔看著前方,一點知覺都沒有。
  
  大家急忙衝到宋騰身邊,檢查他的傷勢,這時候收音機卻發出了聲音:“中原標準時間,十二點整——”
  
  “不!”宋騰嘶吼,他衝向音響,卻被宋耀緊緊抓住,兩個人扭成一團,宋騰還發狂地要掙脫,宋淩也上前壓住他。
  
  場面一片混亂。
  
  “宋騰,別亂來呀!”夜欣尖叫。
  
  “夠了——”咒凡聲嘶力竭,但卻是這般無力、沮喪。
  
  “求求你,騰兒!?父的求求你,求求你,清醒過來吧!求求你——”咒凡老淚縱橫,甚至想跪在地上,哀求自己的兒子。
  
  “咒凡!”夜欣急忙攙扶他。“騰兒!別再虐待自己及大家了,我們都於心不忍啊!”夜欣也哭泣道。
  
  “蓉——蓉——”宋騰淚水潸潸而下,雙腿一軟,跪坐在地上。“你為什麼要騙我,要騙我——”他狂喊著。
  
  聲音是如此淒涼欲絕,令人心酸不已。
  
  “巴帝維丹妮,你是個忘恩負義、薄情的女人。”宋騰仰天長嘯。
  
  “你怎?可以背著我說我的壞話?你好壞喔!宋騰!”一個聲音從天上傳來,大家覺得莫名其妙,?著頭來,天花板上空無一物。
  
  “蓉蓉?”宋騰心中一陣狂喜!他對那聲音是再熟悉不過了。“蓉蓉,你在哪?”
  
  “你家好大喔!大得不得了!我找不到正門,只看到蓮霧樹,我想,乾脆爬上蓮霧樹,先吃吃蓮霧,再跳到牆上,跳過圍牆,到你家,不過——”
  
  “不過,怎樣——”每個人異口同聲道。
  
  大家對這個女子實在好奇,尤其宋騰愛她愛得要死,所以,每個人更對她崇拜不已,什麼樣的女人,可以讓一個脂粉氣息濃厚的男人改型呢?如今,謎底總算快揭曉了。
  
  蓉蓉忽然發出一聲疼痛的呻吟。“我跳到屋頂上,我……受傷了!快來救我呀!宋騰!”她大叫道。
  
  宋騰一聽立刻火速衝到二樓的陽臺,打開窗戶。
  
  “蓉——蓉——”他真的看見她了。這輩子此刻,是宋騰最快樂的日子,永世都難以忘懷。他呼喚著她,一把鼻涕一把淚地。
  
  全家人都簇擁到陽臺來,目睹這位“只聞樓梯響,未見人影”的“蓉蓉”小姐。每個人的表情極盡誇張,充滿不可置信,因為,在他們眼中,“蓉蓉”的穿著及外形,簡直是現代的奇女子。
  
  她一身黃色架裟,長髮垂到腿上,整個人因為皮膚黑的關係,顯得“黑抹抹”地看不清楚五官。
  
  “三哥,快把她拉過來。”宋薇緊張道。“她坐在屋簷上,一不小心滑下去怎辦?”
  
  “我知道。”宋騰大嚷。“巴——帝——維——丹——妮!
  
  限你現在立即答應我,做我的妻子,做宋家的三媳婦,把這當作你的家——“
  
  見宋騰的“逼”婚術,大夥都掩嘴竊笑。
  
  宋騰口沫橫飛地說道,蓉蓉卻一直不說話,半晌才突然尖叫起來:“死宋騰,你一定要在這節骨眼向我求婚嗎?求婚比較重要,還是你的孩子比較重要?快點!我好像要……”蓉蓉都快昏厥了。“白癡,快點救我!”
  
  “孩子?”宋騰愣住了。
  
  “這是你的小孩,你可別不承認……我好痛喔!”她尖叫了一聲。
  
  天黑烏漆抹黑,蓉蓉又穿著寬大的黃色架裟,以致沒有人看出,她已是大腹便便了呢!
  
  每個人的目光都匪夷所思地投向宋騰,腦中快速地轉動……彈指間,宋騰已跳在屋頂上,小心翼翼地爬過去。
  
  “快……快!”夜欣指揮著。“蓉蓉一定是動了胎氣,快準備房間,燒熱開水……”
  
  她的兩個媳婦與兩個女兒,已火速去準備了。
  
  宋耀也跟著跳到屋頂上,上前幫忙。而大哥宋淩,則在下頭不斷叮嚀著:“小心!小心!太暗了,一切慢慢來……”
  
  宋騰摟住蓉蓉,蓉蓉似乎已經陷入半昏迷中,宋騰摸向她肚子。天啊!他……要做爸爸了嗎?孩子——他居然有孩子了?“
  
  “蓉蓉,撐著點!我會幫助你的。”
  
  “宋花瓶!”蓉蓉突兀地睜眼。“你說……那麼多廢話幹??
  
  等會兒,我……再跟你算帳。“她昏了過去。
  
  宋騰頓時失了方寸,心亂如麻。幸好宋耀前來幫助,他慢慢將他移至陽臺。
  
  宋騰跳下陽臺,再抱起已昏迷中的蓉蓉,往他房間跑。
  
  “快點!”他能感覺身上有鮮血。
  
  雨涵與紫連忙準備熱水及毛巾。宋騰輕輕將蓉蓉放在床上,打算進行安胎動作。
  
  我是一代名醫,不凡的醫術,了不起的醫院院長——但是——他雙手卻顫抖,他好緊張。
  
  夜欣溫柔地握住宋騰的雙手。“騰兒!蓉蓉能給你親自?她檢查,是好多人都求不到的福氣呢!你一定能讓蓉蓉及你的孩子平安無事的,媽媽?你加油。”
  
  看著大家支持的雙眼,宋騰有了強大無比的信心,他頷首,遣走了眾人,關上房門。
  
  他發誓:一定會讓蓉蓉及小孩子平安無事。
  
  清晨,宋家每個人仍擁在房門外,想一窺究竟。
  
  終於,宋騰疲憊地打開門,臉上有著滿意的微笑。“蓉蓉還有孩子都平安,如果沒算錯,五個月後,爸媽你們就可抱孫子了。”
  
  夜欣欣喜得無以形容。“我一下子居然又多了那麼多孫子,實在太棒了!太棒了!”她笑得連嘴都合不攏。
  
  陰霾終於消除,雨過天晴了。
  
  宋騰眉開眼笑道:“有蓉蓉及孩子陪我,人生夫複何求!”
  
  咒凡笑著道:“騰兒的模樣,真是宋家男人的典型寫照——愛家愛子,‘以妻?貴’啊!呵呵!”
  
  “老伴!這麼多年後的今日,你可道出真話了,你是在抱怨我‘妻管嚴’是嗎?”夜欣雙手插腰,故意裝出咄咄逼人的樣子。
  
  “不!不!我怎?敢呢?老婆大人,我疼你、愛你都來不及了,怎?敢抱怨,當年,娶你是娶對了,你看,現在可是兒孫滿堂啊!”咒凡趕緊摟住夜欣巴結諂媚道。
  
  夜欣甜蜜地笑道:“你的嘴巴真甜!看在孫子的分止,先不跟你計較,回房再跟你算帳。”
  
  咒凡那股說不出來的怪異表情,逗得孩子們大笑起來。
  
  宋騰凝視沈睡中的蓉蓉,碰觸她的粉頰,目光充滿愛意。
  
  “奇怪,你的手怎?變得這麼粗糙?這是你嗎?”蓉蓉忽然開口道。
  
  “你醒了?你還好嗎?會不會餓?”一連串的嚕咕又回復他原來“婆婆媽媽”的本性。
  
  蓉蓉睜開迷人的大眼,望宋騰一眼,輕嗤一笑。“你的樣子變好多,不過,剛看你像歐巴桑一樣念個不停,依然還是——‘男兒身,女兒心’,好像是改不了了,認命吧!宋大院長。”
  
  “是嗎?那——”宋騰愁眉苦臉。“那怎?辦呢?你會不會嫌我不夠大男人?不嫁給我了?”
  
  “嫌你?”蓉蓉皺眉頭。“你這種念頭,還真像女人的想法呢!”她摸摸宋騰的大手,翻開來仔仔細細地端倪。“我好像還是比較喜歡你細皮嫩肉的模樣。”她回憶以前的宋騰。“噴香奈兒香水,用玫瑰香精洗澡……”
  
  “是嗎?”宋騰瞧瞧自己,他決定道:“為了你,我會再變成以前的樣子。”全為了討好蓉蓉。
  
  “不行!”蓉蓉阻止道。“以前,你只有一個人,現在,你有了我及孩子。現在的樣子,才像能夠照顧一個家庭的男人,不准再變回以前的女人樣了,知道嗎?”
  
  “蓉蓉——”宋騰感動。“我愛你!直到我被?下樓的那一刻間。我好後悔沒告訴你這一句——做我的妻子。我好愛你,不能沒有你……”他跪在地上,緊握住蓉蓉的手。“答應我,永遠陪著我,不准再回西藏了,把這兒當作你的故鄉……”他怕她會再度消失,所以,一直拼命地說。
  
  “傻瓜,我怎?會不答應呢?我也愛著你啊!不然,我怎會懷你的孩子?我只是習慣用心來表達自己,我愛你,宋騰!”
  
  宋騰倏地?頭,雙眸有淚。“蓉蓉——”淚水久久無法停止。
  
  惹起蓉蓉揶揄了一句:“說你是女人,一點也不錯。看你,哭得涕淚縱橫地。”
  
  “涕淚縱橫?”宋騰蹙起眉。“我有這樣嗎?”
  
  蓉蓉翹著嘴,點了個頭。
  
  “我愛你,騰!”
  
  宋騰為首,深情地迎向妻子的朱唇……舉行風光的結婚儀式後,蓉蓉正式成為宋家的三媳婦。
  
  五個月後,小孩誕生了,與胭脂味濃厚的宋騰有著迥然之別;因為,他的兒子很壯、很陽剛也很靈活。
  
  知道蓉蓉是西藏人後,大家是嘖嘖秤奇,他們並沒有排斥蓉蓉一些迥然不同的生活習慣,反而給她相當大的生活空間,不去叨擾她。
  
  宋騰倒經常對她心懷歉疚。近日,他躺在床上與蓉蓉閑聊。
  
  “蓉蓉,你貴?西藏黃教的公主,卻為了我,再也看不到美麗的高山、原野了……”
  
  “傻瓜!”蓉蓉斜躺在宋騰身上。“我才不會看不到呢!只要用‘心’,就能無所不在。你信不信,你現在走到爸媽那,我留在這裏卻仍可以看到我和你在一起的景象,你懂吧?要不要試一試?”
  
  宋騰恍然大悟道:“原來這就是當我住院時,看到你的原因為”他驚呼出聲。“所以,那時你也陪著我的家人們。”
  
  蓉蓉一個翻身,她拍向宋騰的心口。“沒錯,這些日子來,我都與你在一起呢!”她笑著。“所以,你以後別想在我背後做壞事喔!我會一清二楚的。”
  
  這似乎太難以理解了,現代社會竟還有靈魂出竅這回事。
  
  他陷入沈思。
  
  蓉蓉看到他的表情,無奈地搖頭。“算了!你不會懂的!你只要記得用‘心’去看一切就對了!”她指著宋騰的心,“要用‘心’對待我!”
  
  宋騰仍是如墜雲霧中,心中有許多疑問。“對了,如何能正好在浴佛節過後的第六十六天後回來?”
  
  “這——”蓉蓉猛搖頭。“全是因為我的心與你在一塊兒。
  
  我回西藏後,就好像行屍走肉一般,紅教少主後來也只好成全我了,這對他也是一種福報啊!幸好他自個兒開悟了,放我一馬。一報還一報,永無休止。姊姊的死,希望能夠綹止這一切的恩怨!“
  
  宋騰緊緊擁著愛妻。“你受苦了!以後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的身邊了。”
  
  “對了,我幫你準備一間小閣樓,供你打坐用的,還幫你買了好多衣服……甚至連顏色式樣都配好了。”果真是宋騰的“本性”。
  
  “衣服?”蓉蓉輕斥道:“這樣很浪費的,我不要穿——”
  
  “我買這些衣服,是要讓你在外面穿的,統統都是外出服,你總不能在我家人面前還披著黃架裟吧?”他的表情好邪惡。“當然,在這宅子中,你可以一絲不掛——”
  
  “你喔——”蓉蓉沒轍。“我敗給你了!”她貼住宋騰的前胸。“現在你與孩子,是我生命裏最重要的人,你的話我只好聽嘍!”她情意深長道。
  
  蓉蓉突然捂住宋騰的唇道:“孩子醒了,要找媽媽。”她似乎能洞悉孩子的一舉一動。
  
  “不會吧,孩子給媽媽帶得好好的,剛離開時,他還在夢周公呢!”宋騰不以為然道。
  
  不過,蓉蓉不理睬宋騰飛奔下樓,宋騰跟了上去來到嬰兒房。沒想到,孩子真的在哭。
  
  夜欣一見蓉蓉來到。“正好,蓉蓉!孩子正在哭呢!大概要吃奶了。”
  
  看得宋騰目瞪口呆。“蓉蓉,你怎?知道的?”他追問著。
  
  “用‘心’看啊!”她還是那句老話。
  
  “這——”
  
  宋騰對自己說,一輩子,他一定無法瞭解這一點。
  
  這是特異功能嗎?
  
  答案是無解。
  
  但是,沒有關係,反正,他愛她,這就夠了。
  
  終曲蓉蓉還是老樣子。在宋騰的別墅中,依然是一身黃色架裟,用著最傳統的方法做家事,處理日常生活上的一切。
  
  全家人會看得習慣是騙人的。
  
  金龜車現在被擺在後院,真的被當成骨董事了,宋騰決定保存它,是因為若沒有這台車,他可能還無法與蓉蓉相識呢!
  
  咒凡和夜欣答應了蓉蓉去做件事,就是——讓她與旺伯一起成立了“藏胞流亡之家”,幫助一些從西藏逃出的西藏人,照顧他們的飲食起居,甚至給他們受教育的機會及找工作。
  
  蓉蓉在這其間,體會到了“助人”不僅是快樂之本,更是另一種修行的方式。
  
  宋騰眼見蓉蓉心靈有很大的轉變,十分高興,也更加愛她、疼她。
  
  宋欣看到宋騰已有圓滿的婚姻後,安心、愉悅地和老公、孩子飛回美國了。
  
  “大哥,你回不回美國?”宋耀提出來。“爸爸媽媽,我會照顧的,你可以安心回美國!”他也關心著宋淩在美國的事業。
  
  宋淩悶不吭聲,笑得很邪惡。“話雖如此,不過,我沒看到宋洋有個伴,我總覺得是大哥的錯,怎?辦呢?宋洋。”他望向四弟。
  
  “我?”宋洋神色頗?凝重,語意深長地說:“明天我會給大哥及大家一個交代的。”
  
  “明天?”大家驚愕地望著他。“這麼快?”
  
  “是的,就是明天。”宋洋斬釘截鐵道。
  
  一夜過後——宋洋留了一封信給大哥,信中簡單道:“親愛的大哥:原本,最放心不下的是父母親,不過,看到哥哥跟嫂嫂們都能如此盡孝,我心中的包袱也就減輕不少,爸媽有你們照顧,我就可以放心了。
  
  我一直想走這條路,如今,機緣成熟,我沒什麼好再猶豫了。我決定——出家做和尚這個晴天霹靂的打擊,令宋淩久久不能動彈。
  
  宋洋,你竟然棄家於不顧?
  
  為什麼?這又成了宋家無解的習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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