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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子澄]多金總裁愛耍帥(愛現一族之二)[全文完]

[子澄]多金總裁愛耍帥(愛現一族之二)[全文完]

外貌不凡、口才極佳的司徒犽,堪稱男人中的翹楚,
而尊貴的總裁頭銜,更是讓他輕易迷倒無數女人!
問題是,這傢伙明明已經長得夠「禍害」了,
偏偏又特愛打扮,常常把自己弄得像隻招搖的孔雀,
害她這個總裁秘書,除了要客串跑腿的小嘍囉,
還得在他愛上新歡時,負責幫他搞定舊愛……
唉~~她真希望趕快出現一個可以壓制住他的女人,
將他安安分分的綁在身邊,讓她少點麻煩呀!
見鬼了!他竟然會突然對自己的秘書產生「性趣」?!
認識方詩琳三年多來,他當然知道她有多純真,
也明白她並不適合他這個情場浪子。
但是,從不給任何女人承諾的他,
卻破天荒的開始認真看待兩人的關係……

楔子

  今天是公司的週年慶,總裁秘書方詩琳忙得昏天暗地,一會兒得到人事那裡確認賓客名單,一會兒還要到餐飲部去看看菜單上的餐點準備得如何了……總之多如牛毛的事她都要注意,以免出了差池,影響公司聲譽。

  好不容易大致確認妥當,她看看時間——要命!離週年慶的慶祝會只剩下兩個小時不到,這總裁大人怎麼還沒到

  他可是今晚的最佳男「豬腳」……不,是最佳男主角;她都忙昏了,連口齒都不清晰,絕不是故意污蔑總裁大人。

  她趕忙找出自己的手機,想也不想的撥打總裁大大的電話。

  「哪位?」一道慵懶的男音由手機裡傳了過來,帶著還沒清醒的沙啞。

  方詩琳差點沒暈死在週年慶的會場上。「……總裁大人,你不會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吧?」

  她不敢相信都什麼時候了,她的總裁大人竟還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她都在這裡忙了好幾個小時了,他卻這麼悠閒,會不會太缺德了點?

  「哦~~是你啊詩琳。」司徒犽發出輕淺的性感輕笑,他仍半夢半醒的窩在棉被裡呢。「今天是什麼日子?你的生日嗎?很抱歉我忘了買禮物……」

  「司、徒、犽——」方詩琳的雙眼快噴火了,惱火的對著手機低咆。「今天是公司的週年慶,餐會就快要開始了,你這傢伙竟然還在睡覺你有沒有身為總裁的自覺啊?」

  「是今天嗎?」事實證明,他的確一點自覺都沒有。「噢,可是我腰好酸、背有點痛,能不能不要出席?」

  「當然不、可、以!」方詩琳氣得發抖,轉身看看佈置得極為豪華的會場,她幾乎要為辛苦的工作人員掬一把同情之淚;他們竟有這麼懶散的上司,真教人不得不同情。「你趕快出門了,要是遲到的話,對那些觀禮的貴賓太失禮了!」

  所謂觀禮的貴賓,全是公司排行前十名的大客戶,沒一個得罪得起。

  「啊……」司徒犽撩人的呻吟了聲,令方詩琳不由自主的感到呼吸困難。「可是設計師還沒把我的禮服送來;詩琳,我頭有點痛,你能不能幫我跑一趟?」

  「你不會是生病了吧?」方詩琳突然擔心了起來。這幾天寒流來襲,很多同事都染上風寒,該不會連他都「中標」了吧

  「不知道,我就是不想動。」司徒犽在手機另一頭吐吐舌,他不過是想再賴一下床而已。

  「好好好,你先去泡個熱水澡,我幫你過去設計師那裡拿禮服!」

  急急忙忙收了線,方詩琳在確定會場所有的事項都準備妥當後,旋即像輛疾駛的火車頭往外衝——

  為什麼她這個當秘書的這麼命苦?

  偶爾她甚至會產生弔詭的錯覺,感覺自己其實根本不是總裁的秘書,而是總裁的老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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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感謝各位貴賓蒞臨本公司週年慶,承蒙各位對本公司的支持,讓本公司成長茁壯;更感謝本公司全體員工一年來的努力……」

  「詩琳,他真的好帥對吧?」總務室的秘書魯曉曉坐在週年慶會場第一排的最左邊,扯了扯坐在右手邊的方詩琳,眼底冒著不容錯辨的紅色愛心。

  方詩琳無力的睞她一眼,埋怨的視線投向台上那尊滔滔不絕、口沫橫飛的「神祇」。

  對全公司的女性而言,司徒犽無疑是個極迷人的男士。純手工的白色燕尾服,打上高雅的粉色領帶,加上不凡的外表及誘人的總裁頭銜,還有極佳的口才,的確堪稱男人中的翹楚,很難不讓女人為他心動。

  問題是,那傢伙已經夠「禍害」了,偏偏又特愛打扮,把自己弄得跟只孔雀一樣招搖,累得她這個當秘書的小嘍囉老是跟在他後頭收尾,倒楣的時候還得替他到處跑腿,一如今天的場面。

  為了讓總裁大人趕上週年慶的開場,她先衝到設計師那兒拿了他現在身上穿的燕尾服,然後馬不停蹄的往他家奔去,將他從床上挖起來再打扮一番,這才讓他像個人樣的站在台上致詞,卻沒有人看到她打點時的疲累。

  這都還算是小事,令她最感到心力交瘁的,是那偉大的總裁大人每當有了新歡、要擺脫舊愛之際,就是她這個小秘書得出馬安撫舊愛並打發前女友走人的時候。

  坦白說,這個安撫任務總是讓她很累,「灰熊累」!

  麻煩當然不是她惹的,卻偏偏要她負責收尾,可她又忌憚於職務的關係,上司交代下來的命令她不敢不從,只得硬著頭皮為他做那缺德事,然後在心裡暗暗咒罵。

  她真希望趕快出現一個可以壓制住他的女人,將他安安分分的綁在身邊,不再到處去「撒野」,讓她少點麻煩,她就阿彌陀佛了。

  「詩琳,你幹麼不講話?」久久等不到方詩琳的回應,魯曉曉不耐煩的用手肘頂頂她的臂,硬是要她表示點什麼不可。「我說總裁真的很帥,對不?」

  「……對。」心裡歎了幾百次氣,方詩琳已經無力再回答類似的問題了。「不過我勸你別把目標放在總裁身上,除非你真認為你有麻雀變鳳凰的命。」

  她就搞不懂,世界上為什麼有那麼多女人想嫁入豪門?她們真以為豪門的飯碗這麼容易端的嗎?就她的想法,少奶奶其實很苦命的。

  每天在家無所事事,像個花瓶似的被供在那裡,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任何事都要下人來做,豈不形同廢人一枚?

  或許是她勞動慣了,總覺得那樣的日子太「難熬」,所以她應該是全公司唯一能對司徒犽的魅力絕緣的女人;因為太過瞭解而產生自然絕緣,這樣頂好。

  如果她是個對司徒犽有私心的女人,那這工作做起來一定很痛苦——光是看他換女友如換衣服那樣隨便,恐怕就會捧醋狂飲、嫉妒而死!

  想到那恐怖得足以榮登全世界最可怕的死法,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為什麼不?」魯曉曉以看恐龍的眼神瞪她,彷彿她說了不可饒恕的失禮話,隨即又伸出圓圓短短的「嫩手」。「你看,我這種手叫『貴婦手』,最適合戴鑽戒了,嫁入豪門是遲早的事,你別看衰我。」

  不知道「貴婦手」等不等同於「富貴手」?

  方詩琳額上冒出三條黑線,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不予置評。

  「你幹麼又不講話了?真的不信我會嫁入豪門?」魯曉曉不悅的蹙起雙眉、撩起衣袖,一副準備跟她打架的模樣。

  「信,我信。」她怎能在公司這麼重要的場合失態?為了避免衝突,方詩琳連忙僵笑著附和魯曉曉的言論,即便她著實不喜歡說謊。

  識時務者為英雌,無奈啊~~

  「嗯嗯,就知道你有眼光!」魯曉曉終於滿意了,滿足的揚揚嘴角,插上百萬伏特的電流,繼續不死心的朝台上致辭的司徒犽放電。

  無奈的歎了口氣,方詩琳只希望別再有那麼多像魯曉曉這樣的花癡女,再企圖黏上她的總裁大人——

  她不想再欺負女人,一點都不想!

  見司徒犽一杯乾過一杯,方詩琳不禁暗自憂慮。

  就算週年慶再怎麼高興,也不是這樣的喝法啊!雞尾酒、伏特加、威士忌樣樣都來,混著喝很容易醉的,難不成又要她擦屁股嗎?

  天啊!光想到要把滿身酒味的總裁扛回他家,她就想捏起鼻子。

  她的酒量不算差,不過在她滿二十歲的生日時,朋友的熱情令她難以招架,也因此多喝了些,結果隔天她就因宿醉而頭痛,從此便很少再觸碰酒精。

  為了不讓司徒犽「享受」她曾受過的「苦難」,她閃到司徒犽身後,輕輕扯扯他的衣袖。

  司徒犽先向交談中的賓客點了下頭致意,旋身投給她一記詢問的眼神,壓低聲音輕問:「什麼事?」

  「你不要喝太多啦!萬一喝醉了怎麼辦?」她的臉快皺成一顆包子了。

  男人的酒品各有好壞,雖然她沒見識過司徒犽喝醉的模樣,但光是想像就足以教她心臟凝縮,先「剉咧等」。

  「有司機啊,我又不是自己開車。」司徒犽不可思議的瞪著她瞧。

  「廢話!問題是司機只會把你丟在家門口。」該死!這男人不會被酒精麻痺了腦袋吧?連這麼簡單的問題都搞不清楚。

  「放心啦親愛的,我的酒量很好的。」扯開優雅的淺笑,司徒犽全然不將她的警告聽進耳裡。「不論你信不信,我長這麼大還沒喝醉過。」

  親愛的?

  這過分親匿的稱謂,讓方詩琳的心跳漏了一拍,懊惱的丟下他轉身離去。

  鎮定鎮定,總裁的甜言蜜語免費大放送,她早該習慣的,絕不可以因為這樣就淪為花癡一族……她在心裡不斷告誡自己,但直到她走到會場的陽台上,她的臉仍隱隱發燙。

  真要命,她以為自己早已對司徒犽的魅力免疫,沒想到他才說了「親愛的」三個字,她就像被火烤過的鐵鍋,隨時可以煎蛋了。

  她拍拍自己的臉頰,直往陽台最外邊的矮牆走去,企圖藉由夜晚的涼風讓自己的臉部降溫。

  「詩琳?這不是詩琳嗎?」

  突然有道聲音拉住方詩琳的腳步,她下意識回頭找尋呼喊她的人,並瞇起眼瞧清來者的樣貌。「周學長?」

  「不就是我嗎?」周育擎親切的笑著,一如在學校裡給她的印象。「我們好幾年不見了,能在這裡相遇真巧。」

  「嗯,我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學長。」在她的印象裡,賓客名單並沒有周育擎的名字,也不清楚他在哪家公司任職,因此她的意外絕對比他來得多。

  「我陪公司主管來參加這公司的週年慶,裡面的人我幾乎都不認識,所以才想到陽台來透透氣,想不到就看到你了。」周育擎的眼在夜晚顯得特別精亮,瞬也不瞬的盯著她。「你又怎麼會在這裡?」

  「我正好在這家公司上班。」學生時代的她曾想寫情書給周育擎,卻因他略有花名而卻步,最後那封唯一的情書石沉大海,她也沒再進一步試圖告白;不過今晚再見到他,心裡仍會小鹿亂撞,她不禁微哂。

  她承認,她很想找個人來疼自己,卻一直遇不上心動的對象,而現在竟能巧遇許久不見的舊夢,不知道她的未來是否會是周育擎呢?

  「真的?這公司的福利很不錯,你很幸運。」周育擎似乎有所感歎,回頭看了眼週年慶的會場。

  她輕笑。「還不都是混飯吃而已。」

  兩人接著閒聊了些畢業後的近況,周育擎的妙語如珠,令方詩琳唇邊的笑意不曾稍減,上了薄妝的嬌顏在月色下更顯嬌媚。

  周育擎凝著她的淺笑有些閃神,半晌,略顯侷促的搓了搓掌心。「你有交往的對象了嗎?」

  「沒有。」不意他會提起這事兒,方詩琳的心跳漏了一拍,沒有刻意隱瞞。

  「那……」

  「育擎!」周育擎顯然還想說些什麼,卻讓一道稍嫌尖銳的女音打斷,隨即聲音的主人現身,一見到方詩琳竟莫名的顯露出些許敵意。「你怎麼跑到陽台來了?害我怎麼都找不到你。」

  「呃……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主管徐漢妮,而這位是我的學妹方詩琳。」周育擎像洩了氣的皮球般垂下雙肩,很快的為雙方做簡單的介紹,並像解釋什麼的多補上一句。「詩琳剛好在這公司上班,我也挺意外會遇見她。」

  「方小姐你好。」徐漢妮客氣的伸手和方詩琳交握了下,但是姿態卻像是高高在上的女王。「育擎沒說到的是,除了公司主管的頭銜,我還是他的女朋友。」

  睞了眼面有菜色的周育擎,方詩琳雖感到有些失望,但她突然好想笑。

  現在是什麼情況?一個久未謀面的學長,加上一個「護男友」心切的女主管?看來學長的風流性子還沒改,否則他的女友應該不會這般緊張。

  顯然跟過往一樣,她和周育擎再度失之交臂。

  在他們相遇的時刻,他的身邊永遠有女伴,而她最不願意的就是傷害到任何女人,因此她斷不可能做出橫刀奪愛的缺德事,也不相信周育擎在事隔這麼多年之後才突然對她產生追求之意,一切,就讓它船過水無痕吧!

  這時她的助理跑了過來,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待她點了頭後隨即離去。

  很不幸的,她之前不妙的預感恐怕快要成真了,所以她得趕快去為她的總裁大人擋酒才行。

  「恭喜學長、徐小姐。」她誠心的祝福,不過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處理。「我現在有點事得趕緊處理,希望你們玩得愉快,還有,結婚的時候別忘了寄張帖子給我,我一定到。」

  凝著她轉身的背影,周育擎久久移不開眼,直到徐漢妮不悅的給他一拐子,他才尷尬的對女友咧嘴一笑。

  不曉得是不是週年慶辦得太成功,餘興節目表演得太好還是怎地,每位賓客及同事都有點HIGH過頭,個個逮到司徒犽就是乾杯,讓自稱不曾醉過的司徒犽也茫酥酥,身體不由自主的輕輕晃動,連他自己都毫無所覺。

  方詩琳的出現不啻解決他大部分的困擾,因為他那盡責的秘書,很認真的為他擋掉大部分敬酒,讓酒精沒機會凶殘的侵蝕他的神經,至少在週年慶宴結束前,他還能保持三分清醒。

  但不幸的是,詩琳為他擋酒的下場,就是比他先醉了!在司機載他回家的途中,方詩琳甚至已失去意識的靠在他身上呼呼大睡。

  司徒犽的腦袋有絲暈眩,不過他發誓,那女人真的會打鼾,就在他耳邊而已,清楚得很。

  到他家後,司機果然就將他們丟在門口;因為他重視隱私的關係,通常不讓司機進門,因此司機的行為也不算過分。

  司徒犽只得咬咬牙,自己將方詩琳抱進屋內。

  他把方詩琳放在沙發上,隨即起身脫下燕尾服,粗魯的拉開自己的領帶。

  這條領帶已經勒了他一整個晚上,加上酒精的催化,讓他不斷產生喘不過氣的錯覺,所以一回到自己的領地,他立刻扯開那條該死的領帶,不讓它再摧殘可憐的脖子。

  正準備解開襯衫的第二顆扣子,不料忽然有雙軟嫩柔荑環住他的腰際,令他不由自主的狠抽口氣,心跳頓時狂飆了起來。

  「詩琳?」該死!那女人在他身後磨蹭個什麼勁兒?他低聲詛咒,並愕然的發現自己身體起了化學變化!

  見鬼了!他竟然會突然對他最得力的助手有「性趣」這是他和詩琳相處以來從不曾發生過的事,瞬間令他傻眼。

  方詩琳無意識的環抱著眼前的男人。「為什麼我們總相遇在錯的時間點?」不曉得是不是酒精的催化,她竟將司徒犽當成周育擎,若有所感的感歎起來。

  「你見鬼的在說什麼鬼話?」七月早就過了好嗎?她現在是卡到陰還是怎地,怎麼說的話他都聽不懂?

  司徒犽心生煩躁,拉開她環在腰際的小手,轉身將那雙不安分的柔荑整齊的擺放回她的膝上,表情狼狽的咬牙低咆。

  「我說的是人話!」他的吼叫觸動了她壓抑許久的情緒,她噘起唇,好生無辜的開始抱怨起來。「為什麼你身邊總是有女人?你知不知道我曾經很喜歡你?」

  「曾經?」司徒犽微微瞠大雙眼,心跳沒來由的漏跳好幾拍,一點都不明白自己在心慌個什麼勁兒。

  不是他臭屁,事實上幾乎每天都有女人向他示愛,這樣的戲碼在他的生活裡,幾乎可說是天天輪番上演,他都看膩了也演煩了;但不知怎地,凝著眼前這張他自認為早已十分熟悉的容顏,他竟控制不住高速狂飆的心跳!

  「對啊,曾經。」方詩琳完全沒發現自己表錯情,依然錯把司徒犽當成了周育擎。

  「那現在……」他呼吸窒了窒,瞬也不瞬的緊鎖著她無辜的神情。

  一直到現在,他才認真的看清她的容顏——水汪汪的大眼睛,配上一雙秀氣的眉和一管細緻的鼻樑,開開合合的紅唇不斷干擾他的視線。

  他感覺自己的呼吸有點困難,完全移不開眼,甚至有種想封緘她誘人紅唇的衝動……

  「現在怎樣?你一樣有女朋友。」她淺歎一口,看來有絲疲累。「我不想傷害另一個女人。」

  「講傷害太誇張了吧?」每個跟他交往過的女人,幾乎全是紅塵世界裡的「玩家」,交往前都有做過協議,合則來不合則散,根本扯不上「傷害」二字。

  至於良家婦女,他則敬謝不敏,畢竟他還不認為自己到了能穩定下來的時候,因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不會蠢到去自尋煩惱。

  「一點都不誇張,你們男人就是不懂。」每次幫總裁大人處理善後,不管女方是哭還是面無表情,都會讓她心情鬱悶好些天。「我每次幫總裁終結戀情,都覺得自己是欺負女人的壞蛋,所以我私下絕對不做傷害女人的事!」

  司徒犽微蹙雙眉。由於詩琳平時都喚他總裁或總裁大人,他雖隱隱感到些許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哪裡有問題,只知道自己的行為似乎造成她不小的困擾。

  「我以後不會了。」他以為她一直處理得游刃有餘,現在他知道她不喜歡,以後他就不丟給她處理便是。

  「不管會不會,你有女朋友是事實。」她又歎息了,水汪汪的眼蒙上一層迷濛。「我想我不能再喜歡你了……」過去的事早該終結,是該重新出發了。

  只不過她的男人運好像很差,近幾年雖然也有幾個追求她的男人,但不是沒感覺就是對方花心,所以一直找不到談戀愛的對象。

  她好想談戀愛啊~~

  司徒犽艱澀的吞了下口水。「或許……我們可以試試?」瘋狂的,他突然語出驚人,連他自己都嚇一大跳。

  「你開玩笑的吧?你有女朋友了耶!」她不敢置信的瞠大雙眼。

  「我隨時可以跟她分手。」這對他來說稀鬆平常,反正那女人也愛玩,沒有他,對方也只是換個人玩玩戀愛遊戲罷了。

  「你怎麼可以這樣」這跟傷害女人又有什麼不一樣?「一點都不負責!」她氣惱的掄起拳頭打他。

  「大家說好各玩各的,我要負什麼責任?」他一把攫住她的手,將她扯進自己懷裡;她身上混雜著酒味與一抹淡淡的清香,立即竄進他的鼻端。「要不要?」

  「什麼要不要?」她顯然還沒清醒,但突然和男人這般靠近,令她心頭小鹿亂撞,小臉迅速染紅。

  「跟我在一起,做我的女人!」或許可以讓他想定下來也說不定……或許啦!

  「我才不要!」她不要當介入人家感情的第三者,絕對不要!

  她開始掙扎,企圖掙脫他溫暖的懷抱。

  「你現在有男人了?」他問,心裡竟莫名感到些許不舒服。

  「亂講!我哪有什麼男人?」她一口咬上他的臂,氣他抓著自己不放。

  司徒犽狠抽口氣,驚訝的發現她的啃嚙並沒有造成他太大的疼痛,反倒是他的慾望更強烈了,那讓他痛楚的蹙起雙眉。

  這該死的女人非得這麼挑釁他不可嗎?

  男人都是掠奪性的動物,他也不例外,容不得女人在他頭上撒野!

  不假思索的,他單手攫住她的下顎,強迫她抬起頭,不由分說的襲上從進門後就困擾他到現在的殷紅雙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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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方詩琳對那天晚上的事,一點記憶都沒留。

  她不知道自己把司徒犽當成周育擎,拉著他胡言亂語一通,也不知道司徒犽吻了她,更不知道司徒犽終究沒痛下殺手,仁慈的「放生」——放她一馬。

  除了那個吻之外,司徒犽什麼都沒做,所以她在隔天之後便回復以往,依舊是態度認真、盡忠職守的方詩琳。

  那個晚上似乎什麼都沒有改變,但其實不然,因為有個人在不知不覺間悄悄的變了……

  司徒犽狀似專心聽取高級主管的會議報告,指尖無意識的輕敲桌面,眼角餘光卻不由自主的直往坐在一旁的方詩琳瞟去。

  該死!她今天穿在短外套下的背心會不會太低胸了點?他都可以看見她雙峰間的暗影了。

  還有,她那件不及膝蓋的短裙,他幾乎可以想像,在那底下的裙底風光——這女人笨得要命,她沒看過八卦雜誌老是在拍女星的穿幫照嗎?她穿這樣,極易讓有心人士將她「一覽無遺」,這讓他不快的蹙起眉心,甚至感覺血液不聽話的亂竄起來。

  「總裁,對方開出來的合約條件,您覺得滿意嗎?」報告幾近尾聲的業務經理暗自冒汗,看著總裁逐漸變得猙獰的恐怖神情,他不由自主的產生即將被革職的錯覺。

  環顧四周,幾乎每個主管都「面有菜菜子」,業務經理的心口一緊,開始懷疑公司是不是要瓦解了?

  司徒犽的思緒被他的聲音拉回現實,他瞇了瞇眼,指尖再敲了下桌面。

  「報告留下來,我看過再給你意見。」

  「呃……是、是。」這麼說總裁剛才根本沒把他的報告聽進去嘍?業務經理苦著臉,卻沒敢拆穿總裁,囁嚅著坐了下來。

  司徒犽蹙著眉,犀利的眸掃過全場的主管輕問:「還有誰要報告的嗎?」

  他的聲音很輕,但聽起來卻極具某種說不出來的威脅張力,只見全數主管非常一致的搖頭,連轉向都相同,讓發現這點的方詩琳不覺莞爾的勾起嘴角。

  「沒有就散會。」發現她唇邊的笑意,司徒犽的煩躁指數霍地攀高,冷硬的下達散會的指令。「你們可以離開了,方秘書除外。」

  主管們紛紛鬆了口氣,離開之際,個個同情的看了眼方詩琳,彷彿她是所有同仁的代罪羔羊,然後迅速的腳底抹油閃人。

  「需要為你沖杯咖啡嗎?」方詩琳將剛做好的會議記錄存進資料夾裡,她合上電腦,一派輕鬆的詢問司徒犽,一點都沒被他臉上的僵硬線條嚇到。

  「……不用。」他抹抹臉,對自己的反應感到莫名其妙。

  沒錯,他是吻了她,也覺得吻她的感覺該死的美妙,但那又能代表什麼?

  她在他身邊工作已經三年多了,包辦了他的工作和私生活裡的許多事務,長時間的相處使他知道,在男女關係的層面上,她絕對不是個隨便的女人:至少在這三年多裡,他並沒有看見任何有可能是她男朋友的男人出現。

  這現象只有兩個可能的解釋——她如果不是善於偽裝的女人,隱藏男友的功夫太好,就是她根本沒有男朋友,而他毫不猶豫的相信她是後者!

  因為她誠懇、負責,每件事處理得有條不紊、條理分明,不用懷疑,她根本沒偽裝的本事。

  像她這樣純真的女人不是他能碰的。

  他知道自己的心境還不定,喜歡女人說他帥、酷,卻從不曾給任何女人承諾,這樣的他,不能向她這樣的好女人出手……即使他知道自己認真起來,電得詩琳暈頭轉向並不是件難事。

  因此那晚他明明有機會,而且是成功率極大的機會,他仍在吻過她之後輕歎收手,將她抱到客房休息,然後再回到自己房間躺上床,一夜無眠。

  其實當時他的腦袋已經不很清醒了,畢竟酒喝多了,腦子已被酒精侵蝕得不太能集中思緒,可一閉上眼,眼前便閃過她生嫩的倚在自己懷裡的畫面,以及那個笨拙且不懂得挑逗的吻。

  那是他親吻過吻技最差的一個對象,卻莫名的讓他整個人快燒起來了,身體像被火灼燙過一般,慾望叫囂著泛疼,疼進骨子裡,因此他才會不敢閉上眼,任由自己呆滯的眼睜得紇澀、酸痛,直到不如不覺睡去。

  即使到了現在,他憶起那個夜晚及那個吻,仍會清楚的記得那份灼熱感及悸動……

  「那麼你頭疼嗎?需不需要普拿疼?」習慣處理有關他的大小事務,方詩琳極自然的將他的臭臉,歸類為他情緒不穩定或者是身體不適;既然他不要咖啡,那麼他或許需要一點止痛藥。

  「方秘書、詩琳小姐,我的身體好得很,不需要吃普拿疼。」他閉了閉眼,頭一回想掐斷她纖細的脖子。

  她有個漂亮的頸項,肌膚細膩得吹彈可破,連接著弧線優美的鎖骨,光潔的鎖骨上沒有配戴任何裝飾品……想到這裡,他睜開眼,視線不由自主的往她裸露在空氣中的鎖骨瞟去,甚至明顯有往下移動的趨勢——

  該死的!STOP!他在胡思亂想個什麼勁兒?!

  司徒犽唾棄的暗啐一聲。

  「還是又有哪個女人讓你心煩了?麻煩你一次講清楚行嗎?」方詩琳也是有脾氣的,她不喜歡有話放在心裡不講,吞吞吐吐的讓她搞不清楚狀況,所以她板起臉,像訓斥孩子般語帶責備。

  「你幹麼那麼大聲?」司徒犽瞪她。「誰說我又招惹哪個麻煩的女人了?」

  「總裁大人,你很清楚我討厭拖拖拉拉,就算你心裡再怎麼不高興,也不能把氣出在員工身上!即使你貴為總裁,也不該強迫所有高級主管看你的臉色、承擔你的不愉快。」她站了起來,將主管們留在桌上的紙杯收拾整理後,準備拿去茶水間。

  「那東西有小妹會收,你放著。」他的公司可是有花錢請工讀生來工作的,犯不著讓她這個總裁秘書動手,司徒犽雖然感到很悶,卻也沒忽略這種小地方。

  「小妹還有其他工作要忙,我順手而已。」她將他當成亂發脾氣的小鬼,連看他一眼都吝嗇,隨即拿起整理好的紙杯。「我先到茶水間了,等你想到你為什麼臭臉再通知我。」

  司徒犽瞪著她走動時扭動的倒心形完美臀部,不禁收攏掌心、緊握成拳,一時衝動的脫口而出——

  「沒錯,是有個女人讓我感到很心煩。」

  方詩琳的腳尖頓了下,不禁翻翻白眼。

  她就知道,老天爺總是不肯給她太久的好日子過!距離上回「處理掉」的女人才多久?好像半個月不到,這傢伙就又到處亂放電了?真是天殺的好、極、了!

  「說吧,是哪個妞又惹你心煩了?」她手上還端著那兩疊可笑的紙杯,僵硬的轉身直視他的眼。「需要我去善後嗎?」

  「我……」那個麻煩可能還真的只有她能善後,但司徒犽的嘴才試圖張開,就又迅速緊抿。「算了。」

  重點是,她就是那個麻煩的女人,搞得他心慌意亂,偏偏心裡又抗拒對她出手,教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他自詡對女人很有一套,但一對上她,他竟無計可施?!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沮喪。

  「不用喔?」方詩琳彎起眼兒笑了,開心的忽略他的鬱悶,兀自慶幸自己逃過一劫,完全不懂他心裡的掙扎。「那真是太感謝你了。」

  她正要走向茶水間,不料門口卻突然出現了一個陌生人。

  「請問方詩琳小姐在這邊嗎?」快遞員衝著她問道。

  「我是。」她將手上的杯子重新放回身後的桌面上,揚唇應道。

  「這束花麻煩你簽收一下。」快遞員將一束不算小的玫瑰花束遞給她,並由口袋裡拿出簽收單。

  「呃……這由櫃檯簽收就可以了。」方詩琳挑起眉,感到身後射來灼熱的視線,幾乎將她的背射出兩個洞,不由得尷尬的搔搔眉心。

  「抱歉,因為委託人要求由你親自簽收,所以櫃檯人員才會讓我上來找你的。」他也想把花丟在櫃檯就好好嗎?可惜委託人交代在先,他也只能聽命行事。「麻煩一下。」

  「喔。」草草的在簽收單上簽上姓名,送走了快遞員,方詩琳抱著那束花,一時也不知該拿這束花怎麼辦才好。

  「追人追到公司來了?你的行情可真不錯。」司徒犽語出嘲諷,自己卻蹙起眉心。

  他從不對女人這樣說話的,理由很簡單,因為女人是用來疼寵的,不是用來欺負、護罵的,可今天到底是怎麼搞的?對她,他的語氣就是和緩不起來,尤其在那束花剛送到她手上的此刻。

  「我行情再好,也比不上總裁您。」懊惱的瞪他一眼,方詩琳回嗆他一句,低頭看看送花人的姓名。

  周育擎?她的心跳漏了一小拍,不意學長竟會送花給她。

  他不是有女朋友了嗎?還送她這束花是什麼意思?

  滿腦狐疑的她想不通周育擎的動機,也完全忘記司徒犽的存在;她決定將這束花分送給公司裡的女同事,也很快的完成這項工作,一如她處理公事的態度,俐落、乾淨,完美得令人讚歎。

  她沒注意到跟在她身後的司徒犽,將她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臭了很久的臉終於趨於和緩,逐漸回復平常的線條。

  別以為司徒犽的「異常」,會因方詩琳的送花舉動而完全消弭;在度過接下來持續一周「晴時多雲偶陣雨」的矛盾情緒衝擊下,終於在周育擎及他的女朋友到公司來找他簽約後全數曝發——

  「詩琳!」輕敲方詩琳的桌面,周育擎滿臉興奮。

  打從週年慶那晚開始,他便不時想起方詩琳那柔媚的容顏。

  當初他會追求徐漢妮,純粹因為她是公司老闆的獨生女,基於「減少二十年奮鬥」的自私心態,他沒多加考慮便開始追求,也成功的將徐漢妮追到手,不過卻展開他被壓制的痛苦生活。

  因為優渥的生活背景,加上父親的疼寵,徐漢妮不意外的培養出驕縱的性格。她過於強勢的作風,處處以上司的身份壓制他,讓他更是對詩琳念念不忘,才會產生重新追求她的慾望,以致後來有了送花事件發生。

  不過他一直找不到適當的時間找她,難得碰上今天簽約的好時機,他便纏著徐漢妮一起到這裡來,以期和她有更進一步的發展。

  「學長?你怎麼會來?」周育擎毫無預警的出現在她面前,被打擾工作的方詩琳抬頭一晃,滿臉錯愕。

  「我跟『上司』到這裡簽約,因為沒我的事,所以我就來找你了。」他刻意強調「上司」這個字眼,希冀她早已忘了徐漢妮是他女朋友的那個身份。

  想不到他才找個人稍微打探一下,就立刻知道她的工作職位——總裁秘書,聽起來還真稱頭!

  「呃……是徐小姐嗎?」她展開笑靨,對他已經無法再產生任何悸動。「你們感情真好。」她不禁語帶調侃。

  「不是你看到的那個樣子。」周育擎搓搓手,懊惱她的好記性。

  發現他的侷促,方詩琳好心的詢問:「怎了?」

  「如果你方便的話,我們可以找個地方坐下來聊聊嗎?」對於女人,流連花叢的周育擎自有一套方法,他立刻把握時間邀約。

  「可是我在工作,恐怕不太方便。」方詩琳面露猶豫。

  「我不會佔用你太多時間,只要喝杯咖啡……」

  「詩琳,把徐氏以往的合約……」司徒犽突然拉開總裁辦公室的門,走了出來,原本是要她找出徐氏的資料,不料卻看到陌生男子站在她桌前,雙眼立刻危險的瞇起。「你是誰?在這裡幹麼?」

  「你好,我是徐氏的員工,我叫周育擎。」不慌不忙的掏出名片奉上,周育擎並沒有因司徒犽的出現而感到任何緊張。「我正巧和詩琳是舊識,過來打聲招呼。」

  周育擎?他知道他。

  司徒犽曾派人去查了下送花者的身份,得到的答案就是這個叫「周育擎」的傢伙,他不禁微惱的蹙起眉心。

  「很抱歉,現在她得幫我找份資料並進我辦公室裡幫忙,你請自便!」司徒犽語氣不善的撂下話,旋即要求方詩琳找出徐氏以往的合約資料,並不由分說的將她拖進辦公室裡「幫忙」。

  其實簽合約這種事不需要助手的,但他就是不爽讓她和那傢伙獨處!

  方詩琳無奈的輕歎一聲,進入總裁辦公室前,回首對周育擎歉然一笑——

  送走了徐漢妮,方詩琳動作迅速的收拾合約,並將之放進總裁辦公室的保險櫃裡,一轉身就發現司徒犽臉色陰沈的盯著她。

  「總裁大人,還有事嗎?沒事我要去忙了。」她暗歎一口,懷疑這男人是不是也有生理期?不然怎會整個禮拜的臉色都很難看,好像她欠了他幾百萬似的?

  「那傢伙在追你?」這個問題在心裡憋了好幾天,司徒犽終究還是忍不住問了。

  「哪個傢伙?」她微愣,一時反應不過來。

  「周育擎。」慍惱的將周育擎的名片隨手扔進字紙簍裡,這種小「咖」的名片他才不屑留。

  「沒有吧?學長有徐小姐了。」她啞聲失笑,笑他多疑。「他們是男女朋友耶,學長不可能會追我。」

  「那他幹麼送花給你?」話一出口,司徒犽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他這不是不打自招嗎?他竟然把自己私下調查的事供了出來,真是有夠圈圈叉叉!

  「你調查我?」方詩琳不敢相信他會做這麼卑劣的事。

  司徒犽沉默了下,答案不言而喻。

  「你憑什麼這麼做?」她憤怒且不安的輕撫手臂,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你是懷疑我對公司不忠還是怎的,幹麼調查我?」

  她為公司、為了他,可算是鞠躬盡瘁,他竟然還做出這種事?!這對她來說簡直是不可原諒的污蠛。

  「我從沒這麼懷疑過!」他大聲澄清。

  「那你為什麼要調查我?」她真想拿桌上的電話砸破他的腦袋。

  「我……我是看你單純,擔心你被男人騙了,我是關心你……」連他都覺得這個理由過於薄弱,聲音顯得心虛不已。

  「原來你以為我是個蠢蛋!」她氣瘋了,從她跟在他身邊工作至今,她不曾這麼憤怒過。「既然如此,麻煩你另請高明,我這蠢蛋會自動請辭,不勞您費心。」

  她生氣的想要奪門而出,卻在指尖剛碰上門把時,突然被他攔腰一抱——

  「不准!我不准你辭職!」一股說不出口的恐懼在她丟出決絕話語時襲上心頭,司徒犽想都不想,旋風似的起身阻止。

  「放手!」她努力不讓自己發抖,竭力忽略他環在自己腰間的手臂。

  老天!她怎能因他的摟抱而興奮發抖?

  這是不被容許的!她不容許自己對他心動,因為他夠帥,而太帥的男人總不能給女人足夠的安全感,況且她還清楚的知道他這幾年獵艷的輝煌戰績。

  「不放!」繁瑣的公事再也不能佔據他任何思緒,此刻他只有一個念頭,他不能讓她離開。

  「員工有請辭的權利!」她的聲音若再高個兩分貝,就跟尖叫不相上下了。

  「公司規定辭職至少要在一個月以前提出,好辦理交接手續,你違規了。」他當然知道公司沒有硬留人才的權利,可他卑劣的利用她的盡責心態提醒,這是他慌亂間唯一想得到留下她的方式。

  方詩琳深吸口氣,努力的想將他的手臂由身上拔開。「好,那我現在正式向你請辭。放手!」

  「不,在我沒收到辭職信之前一律不算!」他的腦袋一片紊亂,說起話來語無倫次。

  「你先放開我,我在下班前就會將辭職信交給你。」這男人怎麼這麼「番」?總得留點時間讓她寫辭職信呀。

  「不!」他幾乎要顫抖了,無法想像她離開的日子。「我想要你留下來!」

  「我沒辦法待在懷疑我的公司繼續工作。」如果她還能保持理智,她也想留下來,可是她現在什麼也無法思考,只感覺得到他環在自己腰際的健壯手臂。

  「我道歉!以後絕對不會再有類似的事發生。」他保證。

  她沮喪得想哭,顫著唇輕問:「我搞不懂你為什麼要調查我?我就這麼不值得信任嗎?」

  司徒訝繃起全身的神經,以另一隻手臂緊摟著她的肩臂,將她整個人禁錮在自己懷裡。「我沒有答案,你給我一點時間,我會給你最好的解釋。」

  這與信任無關,從沒有人能讓他如此信任;而他也還沒找到自己衝動調查她的理由,所以他暫時無法回答她這個問題。

  她咬著唇,無聲的落下一滴淚,任由自己短暫耽溺在他溫柔的懷抱。「在你找到答案之前,請容許我無限期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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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不行,這件案子沒得商量,推掉它!」

  「這封信錯誤百出,你是怎麼寫的?這東西能交給客戶嗎?」

  「我要的是我母親的生日禮物,你給我買這是什麼東西?!」

  方詩琳的無限期請假,毫無疑問的造成司徒犽前所未有的混亂,連他的腦袋也似乎開始當機,包括他自恃過人的EQ,也因她的請假而變得亂七八糟。

  他幾乎將公司裡所有員工搞得緊繃萬分,個個抱著隨時可能被掃地出門的心理準備,更別提他更換過秘書室裡的每一位秘書,卻沒有一個能令他滿意。

  「是誰惹惱了你這頭睡獅?你的情緒糟到令我驚訝。」與司徒犽年齡相仿的何太及氣定神閒的坐在司徒犽的辦公室裡,饒富興味的眼神帶著些許開堂審問的意味,盯著他的眸底滿佈笑意。

  風聞司徒犽最近情緒相當不穩定,這讓在大陸擴建新廠的他不得不丟下工作趕回來瞭解狀況,免得公司讓怒獅般的司徒犽給毀了。

  雖然他只能算是司徒犽派駐海外的員工,但在美國留學時期的同窗情誼延續至今不曾間斷,因此他敢臭屁,自己絕對是司徒犽最好的同學兼朋友!

  當然,除了友情關係之外,更重要的是為了自身的飯碗著想,他無論如何都得跑這一趟,想辦法安撫這頭因不明原因而變得暴躁的猛獅。

  「誰讓你回來的?新廠萬一出包我唯你是問!」司徒訝可沒因多年的情誼而給何太及好臉色看。

  「你放心,我當然是交代妥當才敢回來。」還是自費回來,荷包消瘦不少,唉~~

  「最好是這樣,否則當心我剝了你的皮。」司徒犽舒適的躺進辦公椅裡,狀似悠閒的蹺起二郎腿。

  何太及暗歎一口,正巧工讀小妹送來咖啡兩杯,並很快的退了出去。

  「你那甜美可人的秘書方詩琳呢?怎沒見到她人?」他記得每回來這裡找司徒犽,送上咖啡的可不是一般的工讀生,他立即敏感的聞嗅到不尋常的氣味,狀似不經意問起。

  「甜美可人?你確定你說的是我的秘書方詩琳?」厭惡的瞇起眼,司徒犽嘲諷的口吐惡言。「她根本是惡巫婆來投胎,是上帝派來折磨我的。」好友對她的讚美,讓他感覺胃部一陣泛酸。

  都是那個女人,害他的日子變得一團混亂,可弔詭的是他就是不想要她離職,非得要她乖乖的坐在總裁秘書的位子不可,好似他的日子非得如此才會回歸平靜。

  「誰?方詩琳?你在開玩笑吧?!」何太及詫異極了,在他的印象裡,方詩琳是個工作能力強,臉上又經常掛著笑意的甜美女人——或許稱不上美麗,但她臉上的笑具有極強的感染力,心情不好時只消看一眼她的笑臉,情緒立即獲得安撫。

  但巫婆?這司徒犽未免太過誇張。

  「我確定。」司徒犽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十分篤定的給他答案。「你看她請個假就把這裡弄成什麼樣子?沒有一個秘書可以達到我的要求,連底下的人做事都讓我覺得他們全是一群蠢蛋!天~~上帝一定準備毀滅我了!」

  何太及忍不住輕笑。「我有那個榮幸,知道她請假的理由嗎?」

  請假的原因太多,有病假、事假、婚假、喪假和各種名目的假可請,他不確定盡責的方詩琳會以哪種理由請假。

  司徒犽明顯頓了下。「……我調查她。」

  「你?」何太及訝異的張大嘴。「你沒事幹麼去調查她?」

  「我只是好奇。」懊惱的瞪了何太及一眼,司徒犽的神色顯得狼狽。「你都不知道,有男人送她花,還送進會議室來,非得要她親自簽收,所以我……」

  「哦~~」何太及懂了,眸底滲入笑意。「所以你就吃醋了,非得把那個男人揪出來不可?」

  「你在說什麼鬼話?!我司徒犽會為女人吃醋?」司徒犽的俊顏驀然脹紅,他臉紅脖子粗的低吼,差點沒傾身揪住何太及的領口。

  「OK、OK,不是就不是,你幹麼那麼激動?」下意識將身體往後傾,何太及唇邊的笑意逐漸擴大。「這實在不像我認識的你喔。」

  就他記憶所及,司徒犽只有一次像這回這般反常,那就是他得知他父親出軌,背著他母親在外建立「小公館」的時候。

  當時的他就像現在這般毛躁,任何事他都看不順眼,脾氣一來不管對方是誰、事情做對或錯,全遭受他無情的炮轟,當時戰況之激烈只能用滿目瘡痍來形容;不過他母親選擇放手讓他父親單飛,並以堅韌及溫柔勸服軟化了他的怨念,這才終止了那場殘酷的戰火。

  但這回,他很懷疑司徒犽要到什麼時候才肯休兵。

  「去!我就是我,哪來什麼像不像?」司徒犽不悅的啐了聲。

  「最好是你永遠能這樣。」只要不遇上困擾他的事,司徒犽可以很好相處,但何太及相信他自己也沒發現他的情緒已經接近爆發邊緣,看樣子公司的同事們也只能自求多福了。「我勸你找個時間去把詩琳找回來,不然混亂還會持續下去。」

  「你以為我不想喔?」司徒犽再瞪他一記,無力的抹抹臉。「可是她要我給她一個不讓她辭職的理由,我還沒有想出來。」

  何太及真想翻白眼。「你就說沒有她,公司會一團亂咩!」

  「講過了,她不接受。」要是這麼好講話就好了。他現在才知道,原來女人是那麼難以溝通的生物。「她說人才很多,不差她一個。」

  「事實上她說的也沒錯。」何太及看清重點了,只可惜有只呆頭鵝仍毫無所覺。

  「哪有?我幾乎把秘書室裡的人全換過了,沒一個能讓我滿意。」司徒犽像個孩子似的發起拗脾氣。

  「所以呢?一定非她不可?」對司徒犽這傢伙,話不能講太白,不然會引起他反彈:何太及深知他的性格,試著用最簡單的思考邏輯引導他。

  「對!就非她不可!」司徒犽想都沒想的猛點頭。

  何太及淺歎一口。「那麼,除了她辦事能力強之外,你難道對她沒有任何不一樣的感覺嗎?」

  他一直以為司徒犽精明幹練的頭腦無人能敵,對女人的魅力也所向披靡,理論上應該很會討女人歡心,不過他現在發現,司徒犽的豐富情史全都來自於女人對他毫舞理由的崇拜和盲目的順從。

  實際上,那傢伙對感情根本遲鈍得……令人哭笑不得啊!

  「什麼不一樣的感覺?」莫名的,司徒犽的心跳加快了,彷彿何太及正觸碰到連他都不敢去揭開的內心秘密。

  「譬如,她很貼心、漂亮、善良、順從之類。」雖然何太及的崇拜者沒有司徒犽來得多,但至少他這方面的敏感度比眼前這遲鈍的傢伙好上千百倍,欣賞他的女人真該感到慶幸。

  「……你說的跟我認識的,絕對不是同一個方詩琳。」司徒犽煩躁的站了起來,像只被惹毛的獅子般,在偌大的辦公室裡來回踱步。

  「你儘管否認好了。總之公司裡有那麼多優秀的秘書,都沒人能讓你看上眼,偏偏只要她一個,那麼對你而言,她絕對是最特別的!」何太及跟著起身,走到他身後拍拍他的肩。「好好想清楚,我帽信際會想通的。」

  司徒犽怔愣了下,只見何太及轉身走往辦公室大門。

  「欸,你要去哪裡?」一瞬間,他似乎抓住了什麼,卻又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抓到某些想法,他迷惘的喊住何太及。

  「到處走走看看,你自個兒好好想清楚,我就不打擾了。」何太及帥氣一笑,揮揮手拉開門走了出去。

  司徒犽的手還舉在半空中,呆滯得像座雕像。

  何太及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他好像懂,卻又像完全不懂。

  方詩琳對他而言是最特別的?

  貼心、漂亮、善良、順從?

  他愈想愈湖塗了……

  司徒家主母的生日宴,自然和公司裡的週年慶不同,到場的賓客也明顯不一樣,儼然是政商名流的聚會,叫得出名號的名人幾乎全棗在司徒家為司徒夫人慶生。

  身為司徒家的長子,司徒犽自然得負起應酬賓客的工作,以往他一向應付得游刀有餘,可這次他卻顯得意興闌珊,沒理由的感到疲累。

  至於因為司徒犽反常而回台的何太及,自然也參加了這次的生日宴,他在恭賀過司徒夫人萬壽無疆之後,在庭院裡找到略顯自閉的司徒犽。

  「你幹麼躲到這裡來?一堆人都在找你呢!」何太及將手上的雞尾酒遞一杯給他,稍稍舉高自己手上的那杯示意。

  「所有人都忙著應酬,沒人會注意到我不在會場。」他接過雞尾酒,懶懶的應道。

  「你可是司徒家的長子耶,沒人注意才怪。」至少那些名媛淑女就會注意到,畢竟司徒犽一向是她們追逐的焦點。「裡面不少正妹,不進去物色物色?」

  司徒犽搖搖頭,身體靠坐著身後的假山,慵懶得提不起半點興致。

  「靠!你這樣讓我真不習慣。」何太及不禁低咒了聲。

  「你才是吧?這次回來老講些有的沒的,你到底想說什麼?」男子漢大丈夫,講話拖泥帶水的像話嗎?呿!

  「沒什麼。」何太及氣惱的瞪他一眼,霍地想起什麼似的突然彎起眉眼賊笑。「啊,我忘了告訴你,剛才來了一位『特別的』嬌客,專程來向你母親祝壽,我想你可能會有興趣。」

  「沒興趣。」司徒犽很不給面子的頂了一句。

  現在他看到女人就煩,連以往覺得有趣的獵艷也變得索然無味,滿腦子只想著該怎麼叫方詩琳回來工作,煩都煩死了!

  那女人真絕,不接他電話不打緊,連他上門去圍堵也總是無功而返,更添他心頭無限焦躁。

  「喂!你連她叫什麼名字都沒問欸。」何太及不爽的嚷嚷。

  「都沒興趣了還問什麼問。」司徒犽連瞪他都懶,舉杯大灌一口雞尾酒。

  何太及怕他聽不見似的,蓄意誇張的大歎一口。「那好吧,既然你這麼說了,那麼就由我去陪你那甜美可人的方秘書好了。」

  「噗~~」說時遲那時快,司徒訝剛含進嘴裡的雞尾酒全噴了出來,好巧不巧就噴在何太及臉上:他突然揪緊何太及的領帶,差點沒將他勒死。「你剛說誰?」

  「該死的!你竟然噴得我全身都是?!」何太及氣急敗壞地吼道。

  「等等我叫人帶你去換,你先給我講清楚,剛你說要去陪誰?」是她嗎?那個惹煩他的可惡女人?

  「還不就惹你抓狂的秘書方……喂!」何太及話還來不及講完,就見司徒犽旋風似的閃進會場,將他一個人狼狽的丟在庭院裡。

  拍拍衣服上的酒漬,何太及的嘴愈咧愈大——誰還有時間去換衣服?先去看好戲再說!

  雖然表態無限期請假,但盡責的方詩琳並沒有忘記司徒夫人的生日。

  打從她開始在司徒犽身邊工作,每年的這個日子她都會特地準備禮物為司徒夫人慶生,即便她買不起太過貴重的禮品,但司徒夫人總是慈愛的歡喜接受,教她深深著迷於司徒夫人的教養,也很難不去喜歡這位氣質高尚的貴婦人。

  所以在這個日子,她特地去買了個粉晶別針,包裝在精緻的小禮盒裡,不請自來的前往司徒家祝壽。

  「你來晚了詩琳,我等你等了好久。」司徒夫人陳靜牽著她的手,宛如拍撫自己的孩子般輕拍她的手背。「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害我好失望呢!」

  「我怎麼可能忘記夫人的生日呢?祝福夫人長命百歲、身體健康。」她恭敬的奉上小禮盒,瞼上掛著靦腆的淺笑。「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請夫人別介意。」

  陳靜很快拆開精緻的包裝盒,當她看見躺在盒子裡的別針時,滿意的發出輕歎。「你這孩子,怎會知道我早就想要個粉品別針呢?」

  方詩琳心頭一暖,彎身抱了陳靜一下。

  她知道以司徒家的財力,別說是一個普通的粉晶別針,就算上百個最高級的別針,都未必能讓司徒夫人皺一下眉;可司徒夫人卻一點也不嫌她寒酸,讓她感動得不知該怎麼形容自己的感激。

  「來,跟我好好聊聊。」陳靜慈愛的拍了拍她,硬拉著她坐在自己身邊。「我聽說,你好些天沒到公司上班了?」

  方詩琳俏臉一紅,有種被拆穿的窘態。「呃……我有點事,所以請了幾天假……」她語拙的撒著謊。

  「是這樣嗎?我看是阿犽做了什麼惹你生氣的事吧!」陳靜的眼閃動著睿智的光芒,顯然沒被她善意的謊言唬弄過去。

  方詩琳真想當場暈死過去。「不、不是這樣的……」

  「詩琳!」

  正當她氣虛的想解釋時,一道再熟悉不過的男聲打斷她的思緒,她下意識循聲抬頭看向來者——

  噢!真是不公平的上帝,為何總讓那男人帥得冒煙呢?一襲深色的合身西裝襯出他高大、結實的體態,就像一尊活動的人形模特兒般令人垂涎:她不由自主的紅了臉頰,控制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詩琳丫頭,要是這小於惹你不愉快,別顧忌我,盡量給他難看沒關係。」可有可無的睞了眼高大的兒子,陳靜擺明了不偏袒自己的骨肉。

  「沒、沒有啦……」她揪緊裙擺,扯動的嘴角拉出比哭還難看的弧度。

  「媽,詩琳借我一下。」深邃的眼緊盯著坐在母親身邊的女人,司徒犽至此才知道自己有多思念她。

  他以為自己再見到她會直接掐住她的脖子,為他一團亂的生活報仇,但弔詭的是,此刻他竟全然沒有這樣的衝動,反而想一把將她抱起轉圈,高聲歡呼,管它是什麼要不得的場合。

  不過他理智的壓抑了下來。

  剎那間,他有點懂何太及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了……那竟是他刻意忽略的悸動,和在不知不覺間發生的情愫!

  「怎麼?我跟詩琳丫頭講講話不成嗎?」陳靜板起臉,不太高興兒子跟她搶人。

  「不是啦!我有點事要跟詩琳解釋……」懊惱的扒扒濃密的髮,他怎好意思跟老媽說自己惹惱了她呢?

  陳靜挑挑眉,有趣的凝了方詩琳一眼。「看來,我猜對了是吧?」

  方詩琳窘紅了臉,低下頭一聲不吭,雙眼緊盯著自己揪住裙擺的小手,羞窘得想挖個地洞將自己埋進去。

  都是他啦!大剌剌的拆穿她善意的謊言,這下要她該怎麼面對司徒夫人才好?

  司徒犽完全在狀況外,滿頭霧水地問:「媽,你猜對什麼了?」

  「沒什麼。」拉過兒子的手,將原先握在自己掌心的小手擺到兒子手中,陳靜拍了拍她的肩。「去吧,不管是不是誤會,給他個機會解釋,嗯?」

  方詩琳尷尬的想抽回被司徒犽握緊的手,卻又不願當下讓陳靜難堪,她只得僵硬的點了點頭,任由司徒犽將她拉走。

  越過人多擁擠的廳堂,方詩琳明顯感到數十道充滿敵意的眸,由四面八方向她掃射而來。她知道那全是愛慕司徒犽的女人所投射而來的嫉妒眼光,教她不由自主的豎起全身汗毛,僵硬的小跑步,尷尬的跟上司徒犽的步伐。

  一路拉著方詩琳到了二樓的起居室,這裡不開放給賓客進入,他可以好好的跟她開誠佈公地談,不怕被任何人打擾。

  更重要的是,他得弄懂自己的困擾由何而來才是。

  「放開我!」一進入沒有外人在的起居室,方詩琳立即甩開他的鉗制,慍惱的揉撫被他抓疼的手腕。「你到底帶我到這裡做什麼?」

  「我……」不安的舔了舔乾燥的唇,生平第一次,司徒犽面對女人時如此焦慮及緊張,他甚至聽見自己如擂的心跳聲。「你,什麼時候回來上班?」

  方詩琳不置可否的挑起眉尾。他犯了那種不可原諒的罪愆,就憑這句話要她回去上班?她可沒那麼好商量,任由他兩句話就搓圓掐扁。

  「說話!」攫住她的肩,司徒犽氣死了她這樣無語。

  「我說過,除非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不然你就收下我的辭職信,讓我另謀高就。」不怕死的盯著他的眼,她存心挑釁他的霸氣。

  這男人為所欲為慣了,可惜她不是那些將他寵得無法無天的女人們,壓根兒不吃這一套,反而毫不客氣的挫他銳氣。

  「該死!我不會准的!」他低咆詛咒。

  「你真的很奇怪。」方詩琳蹙起眉心,刻意忽略他迷人的氣息,強迫自己不去注意他按壓著自己肩膀所傳來的灼熱體溫。「做了那麼過分的事卻又提不出任何理由,我實在搞不懂你在想些什麼。」

  司徒犽緊鎖著她的水眸,輕聲低喃。「……我也不懂我在想什麼,不過我現在有點懂了。」

  「嗯?你說了什麼……唔!」方詩琳抬起詢問的眸質疑,不意他的臉竟迅速在她眼前放大,隨即而來的是覆上唇間柔軟的濕潤感——

  她詫異的瞪大雙眸,愕然的發現自己被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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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錯愕的瞬間,方詩琳無意識的開啟雙唇,正好給了司徒犽入侵的絕佳時機,他強悍且濕熱的舌不容置疑的侵佔她芳香的檀口,舌尖使壞的勾刮她潔白的貝齒,並刻意與她的軟舌嬉戲,誘導她與自己共舞。

  方詩琳錯愕的瞠大雙眼,她知道自己該有所反應,但她的全身發軟,無恥的貼靠在司徒犽壯碩的胸膛,她甚至明顯的感受到他結實的胸肌——天!光這麼貼靠著就這麼舒服,她實在不敢想像,要是他脫去上衣……

  STOP!不准再想了!好女孩是不能亂想這種事的!

  她在心底大吼著斥喝自己,可惜嘴裡發出的聲音,只有再誘人不過的嬌喘、呻吟,讓他駕馭困難的慾望更是如脫韁野馬般在血液裡亂竄!

  他一手攫住她的腰肢,讓她更貼緊自己的軀體,感覺她凹凸有致的曲線完美無瑕的依附著自己;另一手則伸至她的髮間,捧住她的後腦,貪婪的加深這個吻,他愛極了她唇齒間的甜蜜。

  她不由自主的感到暈眩、虛弱,原要推拒他的小手反而主動的攀上他的頸項,無法思考的腦袋融成一團漿糊,舌尖竟有自主意識般生嫩的回應他的需素。

  這讓司徒犽無比興奮,傾盡所有的技巧吻得她暈頭轉向,直到兩人的肺部皆急需氧氣的供應才停止。

  氣喘吁吁的倚著他的胸膛,方詩琳甩甩頭,意圖讓自己恍惚的思緒振作起來,不過鼻端充滿著他陽剛的男人味,她很難集中精神。

  「看來你喜歡我的吻。」他的聲音像被卡車輾過般破碎,卻有股難以言喻的性感,透過他胸口的震動傳達到她的耳膜。

  「你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她的身體竄過一陣悸顫,羞慚的想在當下死去。

  她以為自己會是唯一不受司徒犽魅力吸引的女人,沒想到不過一個吻就讓她的意識背叛理智,她甚至不知羞的希冀他更深入一點——她的肌膚因慾望而發燙、刺痛,從沒有過的體驗嚇壞她了,她簡直不知所措!

  「我當然知道我在做什麼。」司徒犽平靜的反駁道,他微低下頭,深邃好看的眼瞇成一條細縫,緊鎖著她酡紅的雙頰,愈看愈滿意。「我現在確定是你沒錯了。」

  在他認識的女人裡,她絕對不是最亮麗、水媚的一個,可她卻有不同於其他女人的特質,那是別的女人做不到且望塵莫及的。

  她令他血液奔騰,像嗎啡一樣一碰就上癮;她也像一杯醇酒,只消和她在一起,他煩躁的心情就會平靜下來,彷彿一切的焦躁從來不曾存在。

  他想不出任何理由抗拒這般美好的女人,而把握她最佳的方式,就是「見好就收」——將她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下,公告天下她名花有主,斬斷所有登徒子對她的覬覦。

  司徒犽不由自主的揚揚唇。在商場打滾這許多年下來,再沒一個決策比這個更令他滿意。

  「你決定什麼是你的事,別扯上我!」方詩琳拒絕聽到這個答案,她踉蹌的推開他,軟弱的倚著身後的沙發椅背。

  她害怕他眸底深層跳動的光芒,即使在光線不差的起居室裡,仍囂張的宣告狩獵的企圖,她無法想像自己將會成為他下一個狩獵的目標。

  那太可怕了!生嫩的她怎對付得了他這情場老手?恐怕只會落得屍骨無存的下場……她絕不要讓自己落入那般淒慘的境地!

  「來不及了。」扯開壞壞的性感淺笑,司徒犽像極了滿心算計的狐狸。「要怪就怪你自己,是你讓我心動,現在就算你想逃也逃不了了。」

  方詩琳全身顫抖,分不清是驚喜還是驚恐。「我、我並沒有要你對我心動。」她暈眩了下,以雙臂撐住沙發椅背,否則她一定會因腿軟而癱軟在地。

  他說他對她心動?!

  天!怎麼會有這麼荒謬的事?,他都已經和她共事三年多,要心動早就心動了,不可能到這時才不按牌理的「亂動」。

  「我也沒想到會這樣,但它確實是發生了。」弓起指輕觸她的臉頰,察覺她警戒的瑟縮了下,他不禁露出苦笑。「如果我早知道會有這一天,我就不會讓你去處理我之前的爛桃花,搞得現在你這麼怕我。」

  現在才後悔難道來不及了?可他的心清楚的提出警告,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像她這樣讓他悸動,因此他為難的蹙起眉心。

  「我、我才不怕你!」她急著反駁,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對,我忘了你是唯一敢對我發脾氣的女人,除了我媽之外。」司徒犽胸口發悶,調侃自己一番。

  方詩琳發窘的瞪他,她的心跳愈來愈急,呼吸愈來愈困難,競無法閃避他那雙略帶憂鬱的雙瞳。

  現在是怎樣?苦肉計嗎?她英明神武、魅力所向披靡的總裁大人,怎會露出這麼憂鬱的神情?

  不!她不能再待在這裡,不然遲早因心軟而做出令自己後悔且無法挽救的蠢事!

  「我一向就事論事,對事不對人。」她強迫自己冷靜,以最平穩的語氣說:「時候不早了,我想我該告辭了。」

  「詩琳!」就在她轉身不注意的當口,他強壯的臂再次攫住她的腰肢。「你還沒告訴我,什麼時候回來上班?」

  現在她不接受無所謂,但只要她繼續留在他身邊,他就有自信能電得她茫酥酥,遲早有天會接受他的愛意——

  愛意?!MYGOD!他竟然會想到這麼肉麻的字眼?!

  原來……原來他早已為她心動了,而他卻駑鈍的不曾發現!若不是那個該死的周育擎送她那束天殺的紅玫瑰,他還真不曉得自己得花多久的時間才能參悟這個真相。

  或許他還得因此感謝周育擎那個意圖染指她的混球!

  「你給我回去上班的理由了嗎?」她閉了閉眼,刻意忽略他因開口說話而噴拂在自己耳邊的熱氣。

  「我心動了,這就是最好的理由。」他的手臂肌肉微微收緊,洩漏他緊繃的情緒。

  「這個理由我無法接受!」她簡直要尖叫了!

  「抱歉,這已經是我能提出最無懈可擊的理由了;況且你只要求一個合理的理由,並沒有要求一定得是你能接受的理由。」一如商場上的談判,他精準的抓住她的語病,並滿意自己急中生智的優良表現。

  「你……」這傢伙除了是花心大蘿蔔之外,他還是一隻豺狼,一隻壞心眼到極點的豺狼!

  「親愛的。」他沙啞的輕歎,貼附在她耳邊低喃:「今天我可以放你回家,下禮拜一開始,我們來談場真心真意的戀愛。」

  真心真意的戀愛?

  一個換女人如換衣的男人,懂得什麼叫真心真意嗎?

  心神恍惚的方詩琳,將脫水過後微乾的衣服由洗衣機裡撈起,撐上衣架,吊在頭頂上方的竹竿,然後再拿起一件,重複相同的動作,全然沒有稍加停頓,動作統一得宛如工廠的女工。

  「欸,你有沒有覺得詩琳今天怪怪的?」方詩琳的室友之一陳彩芳,用手肘頂了頂另一位室友劉娟如問道。

  「還好啊,曬衣服不就那個樣?你想太多了。」撕開咖啡包的袋子,劉娟如將咖啡粉倒進咖啡杯裡,衝進熱水,咖啡香立即溢滿整個廚房。

  「我覺得她有點失神失神的。」陳彩芳用力聞嗅了下濃郁的咖啡香,忍不住垂涎三尺。「什麼咖啡那麼香?我也要!」

  「我媽拿來給我的,好像是巴西的咖啡粉吧?」劉娟如聳聳肩,反正也看不懂包裝上的文字,她抽出一包丟給陳彩芳。「喏,多得是,下次麻煩自己動手,謝謝。」

  「好啊好啊,我絕對不會客氣的。」陳彩芳笑瞇了眼,立即重複劉娟如之前的動作,很快便得到一杯香醇的咖啡,她滿足的端起聞嗅了下,而後想起什麼似的又說:「娟如,你覺得詩琳是不是該到廟裡收收驚?她的樣子跟卡到陰有點像……」

  「卡你的大頭啦!」沒好氣的賞她一顆大白眼,劉娟如還真佩服她過人的聯想力。「七月早過了好嗎?你是靈異節目看太多了啦!」

  「哪有?不然你說,她這是什麼狀況?」陳彩芳頗不以為然的反問。

  劉娟如旋身看了眼方詩琳機械式的動作,偶爾蹙起眉心,偶爾又似笑非笑……她挑挑眉,把視線調回身邊的好奇寶寶身上。

  「我看她八成是談戀愛了。」她啜了口咖啡,滿足的發出輕歎。

  「談——戀愛?」尖嚷的衝出第一個字眼,在接收到娟如警告的眼神後,陳彩芳不由自主的將後面的字眼壓低音量。「是不是真的啊?我可沒聽詩琳說過有人追她。」

  「小姐,你跟詩琳相處的時間有多久?我們又不在同一家公司上班,只不過是下了班後在家的時間才能碰面,要是扣掉玩樂跟加班晚歸,充其量你也只能比別人多瞭解她一咪咪。」劉娟如將手指伸到她面前,食指和拇指僅留下一條細縫,揶揄意味濃厚。

  「呃……也對啦。」陳彩芳頹喪的垮下肩,反駁不了劉娟如說的事實。「不過談戀愛是好事啊,多少也該讓我們分享一下嘛。」

  「要分享你自己找詩琳要去,我可沒那麼多美國時間管人家的感情事。」事不關己,知道愈少愈好,免得哪天有個萬一,可得當垃圾桶的;況且她還在修電腦課,自己的時間都不夠用了,真的沒時間再去插手管閒事。

  「娟如,你還真無情欸!」陳彩芳的熱情瞬間被潑了盆冷水,她扁扁嘴,看來委屈極了。

  「咦?你們也要用洗衣機嗎?」方詩琳推開紗門走進廚房,因為廚房外正好連接後陽台。「不好意思,我好像佔用太多時間了。」

  「沒有啦,我沒有要用,你慢用沒關係:這邊有我媽拿來的咖啡包,你想喝的話,可以自己動手。」劉娟如說完便捧著自己的咖啡往廚房外走,拍拍屁股走人。

  方詩琳早就習慣劉娟如的冷性子,畢竟從她開始在台北上班,便和這兩個女人分租這一整層樓,再怎麼不熟都要熟了。

  「彩芳,你怎麼看起來有點沮喪?有什麼地方需要我幫忙的嗎?」倒是陳彩芳,詩琳和她的互動好多了,兩人常會彼此關心一下對方的生活瑣事。

  無奈的吐了口氣,陳彩芳還是抹不去心裡的好奇。「這好像是我該問你的吧?」

  「我?」方詩琳愣了下,不明所以的眨眨眼。「我很好啊,跟平常一樣,沒什麼特別的事。」

  「可是我看你好像恍恍惚惚的,娟如說……說……」她欲言又止。

  「說什麼?」方詩琳摸摸自己的臉,難不成她臉上寫了什麼不如意?應該不會吧!

  「娟如說你談戀愛了,是不是真的?」陳彩芳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講好聽一點是熱心,講難聽一點就是八卦、雞婆。

  「啊?」方詩琳怔愣了下,下一瞬間小臉爆紅。「沒、沒的事,你們別亂猜啦!」

  「其實給我們知道也沒關係啊,你知道我談過幾次戀愛,你要是遇上什麼困難可以來問我喔!」陳彩芳拍胸脯保證。

  「呃……」頭疼的撫撫額,方詩琳顯得氣虛,勉強扯開僵笑敷衍道:「我要是談戀愛,一定第一個告訴你。」

  她在曬衣服時,的確滿腦子想的全是司徒犽的一舉一動,可她沒料想到自己的室友會好奇的加以揣測。

  「好啊好啊!」陳彩芳滿意了,也捧著咖啡走人。

  重重的吐了口氣,方詩琳望著流理台上的咖啡包——不知道咖啡對壓驚有沒有效?

  禮拜一一早,方詩琳戰戰兢兢的回到公司上班。

  司徒犽說得沒錯,她是要他給個合理的解釋,並忘了要求必須是她能接受的解釋,因此她在理字上有些站不住腳,加上那日離開司徒家之前,司徒夫人不忘提醒她該回公司上班,所以她才會在掙扎了一個假日之後,認分的回到工作崗位。

  可隨著時間愈來愈接近司徒犽進辦公室的時間,她的神經便繃得愈緊,手心甚至冒出薄汗——記憶所及,她從沒這麼緊張過,即使三年多前一個人來到台北這個陌生的城市時都不曾。

  「親愛的,我很高興你終於肯回來上班了。」就在她快被自己的緊繃逼瘋之際,頭上霍地傳來司徒犽性感的嗓音,差點沒嚇得她跌到椅子底下。

  「總、總裁大人早安。」她逼自己擠出職業性的笑容,可惜嘴角抽搐得厲害,她覺得自己失敗極了。

  司徒犽漂亮的眸瞇了起來,顯然很不滿意她對自己的稱謂。

  「我們說好要談一場真心真意的戀愛,親愛的琳琳,來點創意如何?叫聲好聽的來聽聽。」他繞到她座位旁,彎身在她耳邊軟聲誘哄。

  這下方詩琳不僅全身緊繃了,她還掉了滿地的雞皮疙瘩。

  親愛的琳琳?這麼肉麻的稱謂,真虧他叫得出口!

  「身為一家公司的龍頭老大,必須以身作則,請總裁大人公私分明。」她羞窘的瞪他一眼,恨不得在他的俊臉上瞪出兩個火洞,以免他那張帥得過火的臉蛋,再有危害到任何女人的可能。

  司徒犽不怒反笑,輕佻的笑聲愛撫似的滑過她敏感的耳膜。

  「你一定不知道,在你正經的時候特別性感嫵媚。」挑情似的撂下話,他挺直腰桿,不容拒絕的安排她的行程。「既然你堅持,那麼我們中午再開始:十二點,我們準時一起用餐。」

  震驚的瞪著他轉進總裁辦公室的背影,方詩琳憤怒的想咆哮!

  他怎麼可以這麼自作主張?午休是所有員工的個人福利,她有絕對的權利安排自己的動向,況且她並沒有「應酬」總裁的義務。

  慍惱的開始自己手邊的工作,她的手指飛快且用力的敲打著電腦鍵盤,著實有洩憤的嫌疑,但她管不了那麼多;橫豎鍵盤是消耗品,壞了公司負責再買!

  她開始盤算中午自己得到哪裡解決午餐,並打定主意,不給司徒犽任何接近自己的機會!

  什麼叫欲哭無淚?凝著眼前的銀製餐具,方詩琳委實想掉淚。

  她為自己安排了絕佳的午休行程,先到公司附近的快餐店用餐,然後到公司後方的小公園小憩,看看公園裡嬉鬧的人群,觀賞青翠的綠色植物,感染一下綠葉的芬多精和人氣……這樣的安排無懈可擊,卻被她繁重的工作破壞了。

  由於她請了近半個月的長假,而且代理人員很明顯的沒有好好處理她的工作,導致她一回到工作崗位就得全力投入戰場,不過才回覆了一半不到的重要信函,竟然已到了十二點,她都毫無所覺。

  更不幸的是,當她決定婉言拒絕司徒犽的餐敘,司徒夫人好巧不巧的撥電話到公司找她,說要請她鑒賞鑒賞她最近才學不久的山水畫,請她務必賞光,並要司徒犽帶她到離公司三十分鐘路程的飯店裡碰面,教她懊惱的無法推辭。

  她可以拒絕司徒犽上百上千次,卻沒辦法拒絕司徒夫人的請求——她就像位慈愛的母親般疼愛她,她怎能因自己的心理因素,而讓夫人失望呢?

  所以在中午十二點四十分的現在,她才會和司徒犽坐在這高級飯店的餐廳裡,坐立難安的等待夫人到來。

  遇上司徒犽這種「大咖」,餐廳經理自然不敢怠慢,早就直挺挺的站在餐桌邊捧著MENU等待點餐,但司徒犽留下MENU便打發餐廳經理走人,讓她暗暗鬆了口氣。

  一個陌生人站在餐桌邊,壓迫感很大的,經理不怕腿酸,她還怕消化不良呢!

  「餓了嗎?要不要先點餐?」把菜單推到她面前,司徒犽紳士的讓女士優先。

  「夫人是長輩,她都還沒來呢!我們怎麼可以先吃?你這樣是不禮貌的!」她板起臉,氣惱他總是不按規矩來,何況她根本沒有胃口。

  「親愛的,中午是交通尖峰時間,說不定我媽會遲到很久,我怎麼捨得你餓肚子呢?」為她攤開菜單,讓豪華的菜色照片鋪陳在她眼前。「先點吧,我媽不會介意的。」

  「不要!」她感到一股反胃,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我堅持夫人來才點餐。」

  或許有女人吃他這一套,可是這些「真心真意」的話聽在她耳裡,原本充滿溫柔呵護的話語,不知怎的卻特別刺她的耳,感覺很浮面、造作,她一點都感受不到他的真心。

  就在她固執的將菜單推回司徒犽面前,她的手機突然響起,為免稍嫌尖銳的鈴聲打擾到其他食客的用餐,她忙不迭的接起手機。

  「詩琳丫頭,很抱歉我不能去了。」陳靜慈藹的聲音透過手機傳到她耳裡,語氣裡充滿歉意。「一位姊妹淘突然中風,我得趕到醫院探望她才行!你不會怪我吧?」

  「呃……不會,當然不會。」方詩琳心裡在哀號,卻又沒法對陳靜抱怨,只能閉了閉眼,體貼的對陳靜說了幾句安慰的話。

  「要看我的成品,以後有的是機會,既然你跟阿犽都到了飯店,你就好好的敲他一頓好料!不用怕他不高興,我給你做靠山;希望你跟阿犽用餐愉快喔。」

  掛上電話,方詩琳隱隱產生些許不確定感。

  她是不是聽錯了?怎麼夫人好像在笑?

  不可能啊!她的姊妹淘中風耶!這麼悲慘的事沒道理笑得出來……

  一定是她的錯覺,一定!

  司徒犽似乎一點都不驚訝陳靜撥電話給她,一派輕鬆地問:「我媽來了嗎?」

  「夫人她……不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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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類似的事件發生一次兩次,或許還能稱為巧合、湊巧,可是當它們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發生在同樣的人身上,那就絕對是「陰謀」!

  滿心信任司徒夫人的方詩琳,在連續被陳靜放了近一個星期的鴿子之後,終於遲鈍的發現這個事實,所以當司徒犽在週末到她的住處接她,準備一同到司徒家與陳靜共進下午茶時,她慍惱的使性子躲在房間裡,就是不肯走出房門。

  「哦~~原來你就是詩琳的男朋友喔。」抱著電腦課本,劉娟如仔細的上下打量司徒犽,拖得老長的尾音裡載滿了狐疑。「這倒新鮮,我們從沒聽她提起過。」

  她的鼻樑上還掛著啃書用的眼鏡,及肩的發隨興的以大髮夾夾在腦後,加上在家穿得極為休閒,看起來倒有像菜市場裡隨處可見的家庭主婦。

  劉娟如在仔細端詳過司徒犽之後,丟了記「你看吧」的眼神給早已呈現呆滯狀態的陳彩芳。

  就知道女人一日一恍神,十有八九都跟感情脫不了關係,偏偏少根筋的陳彩芳就是不信;那好,現在「證據」都自己跑到眼前來了,這下彩芳總該信了吧!

  「我想她是害羞;相信我,她是我見過最害羞的小東西。」司徒犽毫不在意的露出淺笑,溫柔的神情像要掐出水似的。

  「噢……」早就忘了要合上嘴巴的陳彩芳吐出輕吟,完全拜倒在司徒犽的西裝褲下。「詩琳怎麼捨得不理你這麼體貼的男朋友?沒關係,我幫你叫她去,一定幫你把她叫出來。」說完便往方詩琳房間衝去。

  他說「最害羞的小東西」耶!聽得人家不害羞都害羞了!

  「司徒先生請坐。」劉娟如說道,並很快到廚房轉了一圈,再回到客廳時手上多了杯咖啡。「請用。」

  「不用那麼麻煩,等詩琳出來我們就要走了。」司徒犽的視線迎向劉娟如的眼,精明的他並沒漏看她滿眼的戒備。

  「看來司徒先生很會收買女性。」扯開皮笑肉不笑的嘴角,劉娟如從不信任帥得過火的男人,就像眼前這個自稱是方詩琳男朋友的男人一樣。

  老一輩的人都說「水尪啪照顧」,長得帥就已經很過分了,加上現今的社會開放,男女交流過於頻繁,女人很容易看到帥男人就主動黏過去,若非男人的定力深厚,鐵定要出亂子的,所以她不喜歡過帥的男人。

  不過既然是詩琳的男朋友,是詩琳決定跟他交往的,她也沒什麼話好說,只能祝福詩琳不致遭遇太難堪的下場。

  「我不否認,不過從今以後,我只會專心收買一個女人,就是現在還躲在房裡,不肯出來見我的琳琳。」他輕笑,眸底溢滿柔情。

  劉娟如猛地震了下,感覺臉頰微微發燙。

  這個男人不是等閒貨色,她自認為對男人還算有抵抗力,怎知他才一笑,她就感到心口小鹿亂撞?

  太可怕了!還是離他遠一點好!

  沒多久,方詩琳從房問裡出來了,臭著一張臉的她,一見到司徒犽臉更臭了。

  「終於還是等到你了。」司徒犽的眼閃動著晶亮愉悅的光芒,一點都沒被她足以將牛鬼蛇神都嚇跑的臭臉影響,並軟聲感謝將她勸出房間的陳彩芳。「小姐,謝謝你幫我把她請出來。」

  「欸……沒什麼啦!」陳彩芳不好意思的搔搔發,臉頰赧紅。

  微微一笑,司徒犽的視線並沒有在陳彩芳身上停留超過三秒鐘,而是直接黏在方詩琳身上。「琳琳,我們該走了。」

  「我不要去!」懊惱的撇開臉,方詩琳還無法調適自己被陳靜欺騙的事。

  氣質那麼優雅的司徒夫人怎會欺騙她呢?那該是她這又帥又壞的兒子才會做的事,因此她昨晚想了一整夜,就是想不透司徒夫人的用意。

  「怎麼可以呢?你答應我媽了。」司徒犽上前挽著她的手,當她使小性子般誘哄。「況且我在這裡打擾你室友夠久了,你總不希望破壞她們的假日吧?」

  噢!他就是知道她最不愛打擾到別人……方詩琳沮喪的垮下肩,氣惱他工於心計。

  「感謝兩位的招待,我跟琳琳先離開了,下次有機會一定請你們吃飯。」客套的撂下話,司徒犽不由分說的拉著方詩琳走人。

  留置在屋裡的兩個女人,一個面無表情的推推眼鏡,重新啃讀起她的電腦課本,另一個則是雙眸盛滿紅色心形,早已懾服於司徒犽俊帥的外表及風度——

  要是她也有個這麼優的男朋友,不知道該有多好?

  舒爽的微風吹拂過未著任何彩妝的素顏,方詩琳快意的輕吐口氣。

  剛和司徒夫人享受過美味的下午茶,雖然司徒犽無可避免的介入其間,卻一點都不影響兩個女人的輕鬆閒適。

  雖然剛到司徒家時,她的心裡仍末排除濃濃的沮喪,可是一旦面對司徒夫人慈藹的容顏,她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責怪這位高貴的女性,遂放下心裡的芥蒂,放鬆且愉悅的享受下午茶的時光。

  今天的司徒夫人較以往還要健談,她說了許多有關司徒犽的童年往事,雖惹得司徒犽抗議連連,卻讓她和夫人都十分開心;尤其是她,彷彿親身經歷了一次總裁大人均童年,這讓她覺得十分新鮮且親切,席間笑聲不斷。

  當下午茶的約會告一個段落,司徒夫人表示要回房裡小憩一下,她便趁著司徒犽送夫人進房的空檔,獨自溜到司徒家的庭院散步,別有一番悠閒的風味。

  「喜歡這裡的園藝嗎?」司徒犽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凝著她唇邊的笑意輕問。

  「啊,喜歡啊!」心頭莫名起了股騷動,她輕喘了聲,真心回答。

  司徒犽環視了眼偌大的庭院,視線變得幽遠。「這裡的一草一木,全是我爸親手栽種的,從以前到現在都沒動過。」

  方詩琳微感吃驚。這是她第一回聽到他提起自己的爸爸,弔詭的是,司徒夫人也絕口不提,她只知道自己開始出入司徒家至今,就沒見過司徒先生,這會兒他卻主動提起,難怪她心口加速的跳了下。

  好像有什麼秘密就要被拆開了,這讓她有種窺視的快感,手心微微沁汗。

  「像這棵杉樹。」霍地,他指著一株葉子茂盛的樹木,樹幹上刻劃著淺淺的刻痕。「是我五歲的時候,我爸跟我一起種的,小時候我還可以跳著它玩,現在不知不覺都長得那麼高大了。」

  聽著他的聲音,方詩琳好似真的親眼看見一個帥氣的小男孩,在栽種不久的小小杉樹上跳來跳去:時間真能改變許多事,現下不僅小男孩長成英俊酷帥的男人,連杉樹都長得比他高了,她不禁感歎歲月的奧妙與無情。

  或許下回再看到這株杉樹,樹幹的皮會斑駁、剝落,也或許她已成為白髮蒼蒼的老太婆——她的眉心打出一個完美的蝴蝶結,暗罵自己想太遠。

  司徒犽似乎一點都不在意她沒有回應,他盯著庭院裡的花花草草,一個人對著空氣獨白。「可惜景物依舊,人事全非。」

  「總裁?」她怔愣,莫非……總裁老爸掛點了?她心口一沉,這才有了誤觸地雷的警覺。

  「我知道你覺得我很花心,我自己也很憎恨這種性格,但我對長遠的感情沒有信心……」司徒犽貼靠著杉樹幹的大掌收束成拳,眼角微微抽搐,宛如正和自己內心裡的惡魔搏鬥。「這一切都是拜我父親所賜!是他造成我對感情的不安定和不信任感!」

  方詩琳狠抽口氣,被他憤世嫉俗的語氣嚇到。

  那個讓所有女人都愛上的司徒犽呢?怎麼好像突然被魔法變消失了似的……莫非此刻展現在她眼前的才是真實的司徒犽?

  她迷惑的瞇起眼,搜尋著他自我掙扎的臉部線條,詭譎的,她竟覺得這樣的他比吊兒郎當、處處留情的他還要帥氣?!

  天!她都精神錯亂了!

  「我媽這麼好的女人,為什麼還會遭到他的背叛9這個世界上沒有真正的愛情,一定是!不然我媽不會受到這麼大的傷害!」懊惱的捶打著樹幹,他洩憤似的一記捶過一記,好像他的手完全感受不到痛覺。「我不懂,不懂我媽為何能這麼輕易就原諒他!可惡!可惡!」

  剎那間,方詩琳懂了,懂他的花心其來有自,也懂他對自己母親的心疼;她眼眶一熱,不由自主的由他身後抱住他的雙臂——

  「別想了,拜託你別想了!」她很慶幸自己擁有一對彼此真心相愛的父母,雖然務農的家境沒有司徒家富裕,只能算衣食無虞,但父母的愛卻能給所有孩子完整的情感示範,每個孩子對感情都充滿憧憬,個個深信世上絕對有永久不變的愛情。

  可司徒犽卻全然不同。老天爺給了他富裕的成長環境、精明的頭腦和俊帥的外表,卻也給了他殘酷的情感教育;從外表看來,他得天獨厚,內心卻貧乏得令人同情。

  她不知道該給他什麼樣的安慰,只能學著母親在她受傷時安撫她的方式,抱抱他,希望他受傷的心靈能夠迅速復原……

  司徒犽狠震了下,思緒由迷亂裡抽回現實.「琳琳?」

  「都過去了,既然司徒夫人選擇原諒,你也學習夫人的寬宏大量,就讓那些不愉快都過去吧!」貼著他的背脊,她閉上眼,顫著唇勸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他還在做困獸之鬥,雖然表面上他已原諒父親,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絕口不提,並不代表他真心諒解。

  更教他錯愕的是,他從沒在任何人面前洩漏自己最深層的情緒,包括母親和他最要好的朋友何太及,都不曾發現他掩藏得極深層的偏激思緒,但今天他卻在她面前揭露自己最醜陋的一面,這令他手足無措了起來。

  「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感覺他開始想逃避,方詩琳用盡全身的力量抱緊他。「拿出你事業上的衝勁和魄力,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最好!」

  衝勁和魄力?她是這樣看待他的?突然間,他有點飄飄然,低頭注視著她環抱自己的纖細雙臂,一股說不出口的暖流滑過乾涸許久的心田,他微顫的合上眼。

  他相信再也找不到任何一個女人,能給他像此刻一樣的溫暖、安全的甜美感受,即使她只是安慰性的環抱著他,他就無法壓抑自己體內亂竄的慾望血液,更甚者,除了單純的慾望悸動之外,她還給他難以言喻的踏實感,心裡堆疊滿滿早已遺忘的安心感。

  直到現在,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渴求她,他想要她想得心痛,包括身上的每一根骨頭、每一個細微的細胞,全聲嘶力竭的吶喊著要擁有她!而他全面投降,半點想抗拒的念頭都沒有。

  多奇妙啊!在她之前,數不清多少女人曾想禁錮他、索求他的真心,卻換來他遊戲人間的無心對待;現在他動了真情,這女人卻對他不屑一顧,但又偏在他最脆弱的時候對他付出溫暖,令他抓不到頭緒,卻很清楚自己不會再放開她。

  只要有她就夠了!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他總算體驗到這種只願專一的心情。

  「你相信我,我卻不相信我自己。」這是個好的開始,不過這女人閃避他閃避得厲害,他得運用一點點技巧,才能精準的引君入甕。「我嘗試過很多次了,不行就是不行,我沒辦法遺忘對我父親的恨意。」

  「你只是短時間無法接受,只要你願意敞開心懷,總有一天你行的!」方詩琳辭窮了,但她仍不放棄持續遊說。

  「我沒辦法,我找不到宣洩的出口。」扳開她的手,他轉身低頭凝著她擔憂的麗顏。「一直以來我都是孤軍奮鬥,沒有人知道我埋得極深的怨念,以後也不會有人知道,所以這股怨念會陪伴我,直到我下地獄的那一天。」

  方詩琳窒了窒,視線穿透他滿佈絕望的深邃黑瞳。

  「讓我陪你好不好?」不假思索的,她主動爭取他的認同。「我願意當你情緒宣洩的出口,如果你不嫌棄的話。」

  司徒犽的眼瞳閃了閃,巧妙的掩去眸心的喜悅。「你真的願意?」

  「我願意!」她不由自主的揪住他的臂,霍地察覺自己過於熱切,趕忙放開自己過於激動的手。「呃……前提是你也接受的話……」

  司徒犽有點失望,很想抓回她的手再覆上自己的手臂,但他理智的壓抑了下來。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他可不想因急躁而嚇壞了她,那她肯定又要縮回她的龜殼裡了。

  「啊?」她怔愣了下,不禁面泛桃紅,不安的視線開始到處飄移。「當然、當然因為你是我的老闆,我可是要靠你吃飯……」她支支吾吾的編派著牽強的理由。

  其實她也不懂自己幹麼這麼雞婆?可不知怎地,她就是不想看他那副凶殘、憤恨的模樣。

  那一點都不像她認識的司徒犽,根本只是頭負傷的野獸!

  「好爛的理由。」他顯然極不滿意她的回答,濃密的眉聳成一道小山。「如果只是這樣,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

  方詩琳的肩垮了下來,輕咬下唇問:「不然你想怎樣嘛?」

  司徒犽好想笑,但他很清楚現在不是發笑的最佳時機。「你就這麼想為我排解恨意?」

  「嗯!」她毫不遲疑的點頭。

  「為什麼?」凝著她,他的唇好癢;他渴望吮吻她甜蜜的紅唇。

  「因為人生不應該只有怨恨。」她的雙眼亮了起來,小臉明顯的泛起耀眼光芒。「雖然就宗教理論來說,人生是苦海,每個人被生下來,就是為了來人問受苦的,但除了苦,還有酸、甜、辣,每種滋味都該認真的去實踐、體驗,這樣人生才算完整。」

  她臉上的光芒幾乎將他融化,使得他的心揪成一團,雙拳緊握在身側,就怕自己控制不住伸手將她摟進懷裡。

  「那……我們交換,我願意讓你幫我,但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公平交易,一人退一步,這樣才有協商的空間;他乘機索求。

  「啊?」她這是做好事耶!做善事也要條件交換喔?這個男人什麼東西都吃,就是不吃虧啊!「答應你什麼事?」

  「你先答應我,我才說。」他狡詐的放出誘餌。

  「要我做得到的,我才能答應啊!」她倏地豎起汗毛,隱隱感到不安,察覺自己似乎陷入某種陷阱。

  「你跟了我三年多,應該知道我不是太苛刻的老闆。」抿抿唇,他努力不讓自己的唇部線條上揚。

  戒備的盯著他,瞧了好一會兒瞧不出任何端倪,她終於淺歎一口。「好吧,我相信你。」

  「你答應了?」他挑眉,最後確認似的強調。

  「嗯。」她點頭,一時間竟感到輕鬆。

  她相信他不會惡劣的把她賣了,況且她明白他的行事風格,他對員工一向寬厚,沒道理對她例外,那她還有什麼好怕的呢?況且她是真心想化解他的恨意,就算是報答他這三年多來對自己的照顧吧!

  「很好,那就從現在開始,我若是想找人吐苦水,你絕對是不二人選。」他放鬆的笑了開來。「今天的『心理咨詢』就到這裡為止,不過往後得麻煩你隨時待命,我不確定自己何時還會有這種『需要』。」

  不知怎地,她總覺得他這話聽起來有點……曖昧?

  「上班時間呢?你會不會因此扣我薪水?」甩甩頭,她甩去自己的胡思亂想。

  司徒犽微微瞠大雙眼,隨後爆笑出聲。「不會。」

  「嗯……那好吧,就這麼說定了。」其餘時間她都能配合,反正她沒和家人同住,並不需要向任何人報備,不過——「你還沒說要我答應你什麼事。」

  他那方面的問題解決了,她卻還不知自己得面對什麼挑戰,她決定先問清楚比較妥當。

  「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他輕笑,發現精明的她竟也有迷糊的時候。

  「你什麼都沒說,我怎麼可能知道?」她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後知後覺的感到些許發毛。「可以請你說清楚一點嗎?」

  他不會真想賣了她吧?她只是普通姿色,賣不了好價錢的!

  「你再想想,我早就告訴過你了。」他壞心眼的繼續打啞謎,只為貪看她滿頭霧水的可愛神情。

  「騙人!你哪有說過什麼?」她絞盡腦汁,努力回想最近這幾回和他交鋒的記憶。

  「再想想,你會想起來的。」他堅持不肯透露任何一個字。

  「拜託~~除了要我跟你交往之外,你哪有……」她叨念著,霍地她雙眼圓爭,不可思義的以手掩口。「天!你該不會是……」要她當他的女人?!

  「賓果!」他滿意的彈了下指尖,長臂一伸,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摟住她的腰肢,並巧妙的施力讓她貼靠著自己的身軀。「我就知道你總會想起來的!」

  「你怎麼可以這樣卑鄙?」她羞惱的捶打他的胸口,卻不似上回那般排斥他的摟抱,其實她是氣惱自己比較多。

  「嘿!你答應我在先,況且我早巳說過對你心動,你怎還能說我卑鄙?」他笑道,拿她的譴責當恭維。

  「這兩件事根本不能混為一談……唔!」

  面對她不怎麼認真的抗議,司徒犽乾脆以吻封緘,將她的抱怨全數吞進口中。

  頑皮的風兒穿過杉樹茂盛的綠葉,杉樹的枝葉如孩童般相互拍打嬉戲,就像小孩子看到大人們親熱的模樣,害羞的相互推來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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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答應與司徒犽交往,方詩琳雖屬半推半就,但她詫異的發現,她並沒想像中的不甘不願及排斥,反倒是一個人獨處時的寂寞消散無蹤。

  雖然兩人相處的時間好像很長,但大多在上班狀態,其實能談情說愛的時刻很有限;在他經常不經意流露對她的關心與愛意時,甜蜜的滋味不容壓制的在她心裡發芽、茁壯,令她開始承認並接受這樣的事實,開開心心的迎接每個有他相伴的日子。

  遺憾的是,她不是個太過柔順且會依附男人肩膀生存的女人,所以偶爾,她會刻意挑釁他稍嫌古板的既定概念跟理性,藉以當成調劑壓力的生活樂趣。

  「溫泉鄉之旅?」久久無法將視線由公文夾上移開,司徒犽關不上的嘴,足以塞進一整顆水梨。「男女混浴?!天啊!這未免太……」

  「總裁大人,現在很流行男女混浴啊!你不會不曉得像這種場合,都得穿上泳裝、泳褲的吧?」方詩琳忍住笑,正經八百的眨了眨眼。

  當她由興奮不已的企劃組組長手上,接過這份企劃案時,就已經聽組長口沫橫飛的形容過一次企劃內容,她覺得這是挺健康且具創意的員工旅遊行程,畢竟現代人的壓力太大,每個人的肩膀都壓著許多無形的重擔,是該找機會好好放鬆一下才是。

  不過憑她對司徒犽的瞭解,那男人不大可能接受這個企劃,身為秘書的她大可攔下不往上送,以等待企劃組送來更符合他喜好的企劃,但她卻興致勃勃的期待親眼目睹他的震驚——

  別看司徒猾一副風流倜儻的瀟灑模樣,某些時候,他的想法還停留在遠古時代;像他堅持用餐後該由男方付帳,突然下雨也不願買傘給她,說什麼會「散」之類無稽之談,常讓她哭笑不得。

  果不其然,司徒犽看到企劃案之後,神色很是尷尬,她甚至清楚的瞧見他快速跳動的頸間脈動和泛起可疑緋紅的顴骨,這讓她產生些許惡作劇的興奮感。

  「呃……這、這我當然知道!」清清喉嚨,他只是無法想像自己在公司同仁面前裸露上身的樣子。「只是……」

  不是他沒泡過湯,事實上他還挺享受泡湯的舒適感,但他習慣使用獨立性的空間,他甚至不曾嘗試過公共泡湯池!

  那不會很不衛生嗎?而且光著身子跟公司同事「袒裎相見」……感覺還真是尷尬啊!好似公司龍頭的尊嚴盡掃落地,他光想到那畫面都要發抖了。

  「難道你怕身材比不過那些主管跟員工?」方詩琳勾起嘴角輕笑。

  他可是迷倒無數女人的司徒犽耶,沒想到潛藏在他俊帥表相下的,會是那麼沒自信的靈魂,她不禁壞心眼的揶揄他。

  「你在開玩笑吧?」他挑起眉尾,受不了她批評自己完美的身材。「我常上健身房耶,哪可能比不上那些每天坐辦公室的飼料雞。」

  「飼料雞?」她感到有趣,還是頭一回聽到把雞拿來比喻人的用法。「那麼請問親愛的總裁大人,你又是哪種雞?」

  「你?你叫我親愛的?」司徒犽顯然被她親口說出那親匿的三個字迷惑了,全然沒聽見她問題裡的重點,驚喜的由位子上站了起來。

  「嘿!聽清楚,我叫你『親愛的總裁大人』,並不只你聽到的那三個字!」她嬌笑連連,甚至控制不住的彎下腰,抱著肚子狂笑起來。

  交往至今也有半個月了,可她就是不肯喊他的名,更不願以任何代表親密的代名詞來喚他,堅持此照從前辦理,仍稱他為總裁。

  她知道他在乎得很,畢竟他不止一次糾正自己叫喚他的方式,所以他會有這種反應,她不僅不感到奇怪,還覺得他著實可愛得緊。

  「……」司徒犽的熱情被潑了盆冷水,俊顏立即垮了下來,微惱的以臂環胸。「一點都不、好、笑!」

  他特意加強的語氣更是逗得她樂不可支,她以袖口輕輕拭去眼角溢出的淚液。「你說公司同事全是飼料雞,那你又是哪種雞?」

  「我當然是鬥雞……」不假思索地應道,霍地發現她才止住的笑意又開始氾濫,他這才察覺自己被戲耍了。「好啊你!竟然敢笑我?!」

  「噢不~~噗!」見他極具威脅的往自己靠近,她趕緊跳離原先的位置,繞著寬闊的總裁辦公室跑。「你知道我沒有惡意的。」她只是覺得好玩而已。

  「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他也不會承認;他像只展翅的鷹,追著在地面上淒慘兮兮落跑的小母雞,好幾次就快抓到她,卻又讓她敏捷的脫逃了去。「不准跑,我對你這麼好,你竟然還把我比喻成雞?你這個沒良心的小東西,看我不把你變成『落跑雞』才怪!」

  方詩琳只差沒尖叫了,她邊跑邊聽著他毫無威嚴的叫囂,笑得益發嬌艷——

  「喔喔,看來我打擾到你們了。」何太及推門而入,正巧撞見兩人調情似的在辦公室裡追逐,霎時語帶羨慕的調侃了起來。「改天我辦公室裡若也能有個美女陪我繞著桌子奔跑,我就算為你賣命到死都心甘情願。」

  方詩琳嬌羞的停下腳步,主動轉身躲到司徒犽身後,羞赧的抓緊他的襯衫,連多看何太及一眼都不敢。

  討厭,她沒臉見人了啦~~

  司徒犽喜歡她的依賴,那表示她接受自己更多了點。他睞了何太及一眼,發現他掛著欠扁的笑容盯著自己和詩琳瞧,一時間竟也感到些許不好意思。

  「咳!你這時候到公司找我幹麼?」他清清喉嚨,假正經的板起臉詢問。

  「我回來台灣夠久了,大陸那邊一直催,我想我該回去就戰鬥位置了。」何太及也不囉嗦,直接點明來意。

  「呃……你們談,我去幫你們準備飲料。」身為優良的秘書人員,責任感令方詩琳克服羞意,壯大膽子由司徒犽身後探出頭來說道。

  「不用,我再兩個小時就要搭機,馬上得出發了,沒時間坐下來閒聊。」何太及看看手錶,饒富興味的搓搓下巴。「或許下次我再回來台灣,就可以喝到兩位的喜酒,看來我得開始存錢準備紅包了。」

  方詩琳張大小嘴,一張俏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再一次躲進司徒犽身後。

  「你這小子總算說了句人話。」司徒犽開心極了,掄起拳上前捶了何太及的胸口一記。「大陸廠房那兒就勞你多擔待了。需要我幫你多保些意外險嗎?」

  何太及的反應是翻翻白眼,當場退回門外,手握住辦公室的門把,臨關上門之際還不忘揶揄一番——

  「別說老朋友不挺你,我會記得幫你關好門,兩位請放心繼續。」

  司徒犽爽朗的笑聲伴著關門聲同時響起,方詩琳卻早已羞窘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差點沒躲進桌子底下。

  「你要是躲進去剛好,我正好來個甕中捉鱉。」顯然司徒犽洞悉了她的想法,並真心接受何太及的建議,開心的準備接續之前未完的遊戲。

  「啊?別鬧了,我還有一大堆工作要做呢!」她頓時驚慌了起來,這才想起自己該認分的當只「落跑雞」,連忙拔腿就跑。

  「我一點都不介意陪你加班。」司徒犽樂了,他好久沒享受這種狩獵的快感,正好藉此發洩一下;他快手快腳的追了上去。

  「啊~~不要啦~~我不敢了~~」

  沒有人知道關起門的總裁辦公室裡,正上演著—出追逐劇,公司依舊平穩的運作著,只有辦公室裡的兩人臉紅心跳,一個跑一個追,忙得不亦樂乎。

  幸福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方詩琳和司徒犽的感情穩定加溫,但有件事卻在兩人交往步入半年時期,開始困擾著方詩琳。

  司徒犽對她一點「性趣」都沒有。他們分享彼此的生活點滴,也分享雙方家人的關心及祝福,但除了親吻,司徒犽似乎連半點想更進一步的企圖都沒有,這讓方詩琳不由自主的感到不安。

  她太清楚司徒犽閱歷豐富的情史,知道他不是心如止水的柳下惠,那麼問題極有可能出在她身上。

  是她不夠吸引他?還是她身上有什麼奇怪的異味?不然為何他對自己一點衝動都沒有?

  迷惘的聞嗅自己的身體,她實在聞不出自己的身體有什麼特別的味道……

  「詩琳,你幹麼跟狗一樣聞東聞西?」晃到廚房想喝杯開水的陳彩芳正好瞧見她的怪模樣,好奇且詭異的睞她一眼。

  「呃……我只是想聞聞自己身上有沒有什麼怪味而已。」她尷尬的擠出僵笑,不太專心的切著砧板上的青蔥。

  今晚司徒犽應酬去了,她想煮些火鍋料果腹,誰知道竟讓彩芳撞見這麼尷尬的場面,害她有點無地自容。

  「你幹麼那麼無聊?」陳彩芳翻翻白眼,上前看她擺在流理台上的食材。「煮火鍋喔?夠不夠分我一點?」娟如去上電腦課了,她又懶得出門覓食,正好詩琳準備下廚,她遂厚著臉皮開口乞求分一杯羹。

  「夠啊,等等我們一起……啊!」陳彩芳突然靠近,更教她心虛得心跳加快,一個不注意,將指尖連著青蔥一塊兒切下去,她立刻叫疼了起來。

  「欸!你怎麼這麼不小心?」陳彩芳也嚇了一跳,連忙抓著她的手湊到水籠頭下衝水。「瞧你心不在焉的樣子,我看你去搽點藥,剩下的我來就可以了。」用廚房紙巾按壓著她的指,陳彩芳推著她到廚房口催促道。

  「那怎麼好意思?」她猶豫的遲疑了下。

  「三八喔!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難不成你怕我把你的火鍋全吃光喔?」陳彩芳拿起砧板上的菜刀輕揮道。

  「我沒那個意思……那火鍋就麻煩你了,我去搽藥。」方詩琳額上不由自主冒出三條黑線,趕忙轉身遠離廚房。

  識時務者為俊傑,就算她心裡真有那麼想好了,光看到彩芳手上揮舞的菜刀,再怎麼樣她都沒敢承認,況且她也真沒那個意思,即使彩芳吃光了所有的食材,再買就有了,她一點都不介意。

  很快的,香噴噴的火鍋上了桌,她也將受傷的指尖做了簡單的包紮,一出房門恰巧聽聞彩芳熱情的召喚。

  「燒喔~~快坐下來,我們開動了!」將配好的佐料放一小碟在方詩琳面前,陳彩芳再遞上碗筷、湯匙各一,喳呼著開始動手。

  方詩琳拉開椅子坐下。

  彩芳的熱情一向容易感染任何人,她也不例外,這也是她會和彩芳感情好過如的最主要理由;很快的,她便將腦子裡的煩惱丟向一邊,開心的和彩芳搶食火鍋裡的菜料。

  吃到八分飽,火鍋的熱度已消褪不少,鍋裡的食物也被她們搶食得所剩無幾,兩人索性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起來。

  「真討厭捏,現在物價一天天上漲,怎麼就薪水沒漲?」陳彩芳百無聊賴的用筷子翻攪沒有菜料的菜湯,忽然想起什麼似地問:「對了詩琳,你公司有沒有缺人啊?」

  「怎麼?你想換工作喔?」時機差還換工作,年資都從頭算,這樣划得來嗎?方詩琳抬頭回問一句。「換新公司,之前的年資全歸零,你確定?」

  「我也還在考慮啦,不過你公司裡的福利不錯,比我們那間快倒的小公司好太多了,就算年資重算也無所謂啊!」這點陳彩芳早就想過了。

  她雖然不很精明,不過該有的算計頭腦她還有,要嘛就跳大公司,否則她可能得在現在的公司終老:如果現在的公司能撐到她領退休金之前都還沒倒的話。

  「也對,那我到公司時再幫你注意一下好了。」雖然她不喜歡走後門這種方式,但朋友嘛,能幫的忙她就幫,注意一下公司有沒有空缺而已,主要還得看彩芳自己有沒有能力得到人事的錄用。

  「噢!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陳彩芳亂感動一把的,可是笑逐顏開的嘴角沒一會兒便斂了下來,小心翼翼的觀察她的神色。「詩琳,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啊?」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怎麼……連彩芳也看得出來?難道她臉上真寫了字不成?「你怎會這麼認為?」

  「我看你人在心不在啊,切個蔥還可以把自己的手指和著切進去,這可不是普通人辦得到的耶!」陳彩芳賣力的將用辭活潑化,她可不想把氣氛搞冷。「蔥味夠辛辣了,不用加佐料啦,不然腸胃會消化不良。」

  方詩琳被她的說法逗笑了。

  「跟你說喔詩琳,大家都是出外討生活的人,有困難應該相互扶持,你要是有什麼不愉快可以說出來啊!我很樂意當你的聽眾。」

  方詩琳愣了下,發現自己的問題和交往前的司徒犽如出一轍。

  司徒犽對他父親的怨念找不到宣洩的出口,她又何嘗不是?

  她和司徒犽之間的問題,她總不好當面向他詢問,也不好打電話回家問爸媽,好似急著告訴他們,女兒思春了似的,這恐怕會讓單純的爸媽連夜衝上台北,將她架回家鄉吧?

  說來可悲,忙於工作的下場,她在台北還談得上朋友的也只有娟如和彩芳兩人,既然彩芳有心當她的聽眾,她又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呢?

  她並不期望彩芳能給她什麼建議,不過或許說出來會舒坦一點。

  「其實……也不是太大不了的事……」由於同是女性,加上彩芳的熱性子解除她的尷尬,方詩琳遂將自己和司徒犽的問題大致說了一遍。

  「不是吧?都半年了耶!你們還沒上過床喔?」陳彩芳不可思議的輕嚷。

  「嗯……」方詩琳微赧的撇開臉,閃躲彩芳毫不遮掩的驚歎眼神。

  「那個,你確定你男朋友性向正常嗎?」陳彩芳遇見司徒犽的機會並下多,不過依他出色的外表,陳彩芳對他可說是印象深刻到不行,因此惋惜的質疑道。

  不是她想太多,只是她聽過一個說法,太帥的男人不是別人的,再不然就是同志,沒想到連俊美無儔的司徒犽都有可能是同志,那她這輩子想嫁個帥哥不就困難重重?

  她愛帥哥,可是不愛同志,倘若嫁了個同志帥哥,家裡豈不是供了一隻花瓶?只能看不能用,鐵定得內傷!

  方詩琳不由自主的輕歎一口。「他以前可是流連花叢間的浪蕩子,相信我,他的性向再正常不過了。」所以她才會困擾啊!

  陳彩芳的眼隨即狐疑的掃向她,將她從頭到腳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

  「彩芳?」方詩琳感到莫名其妙的輕喊。

  「小姐,那顯然是你的問題了。」陳彩芳拍了下手掌,很高興發現自己有了報答詩琳賞她一頓晚餐的機會。「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你是他的秘書對吧?」

  「是、是啊!」這有什麼不對嗎?司徒訝應該不是對她的身份有所顧忌才……

  「所以你們相處的時間大多在公司,而身為總裁秘書的你,穿著當然得很正式,畢竟偶爾會見到公司的客戶,對嗎?」

  「沒錯啊。」現在從身份跳到她的穿著打扮了?彩芳的思考方式還真跳躍!方詩琳有點趕不上她轉換話題的速度。

  「相信我,問題就在這裡!」陳彩芳開心的咧開嘴,忽然起身衝到房裡抓出皮包,拉著方詩琳的手就往門外沖。「快快快,跟我走!」

  「等等!你總得先告訴我,你要帶我去哪裡吧?」她甚至連錢包都沒帶呢!

  「買衣服啊!」吼~~真是笨捏!雖然她沒有詩琳的高學歷,不過她有比詩琳豐富的戀愛經歷,雙方扯平。

  「我有很多衣服啊!」方詩琳節儉慣了,除非有絕對的必要,否則她很少將錢花在置裝上頭。「我一點都不缺衣服。」

  「缺!女人的衣櫃裡永遠少一件衣服。」硬是將她的手由門板上拉開,陳彩芳半推半拉的拖她下樓。

  「可是我真的不需要……」

  「相信我,你很需要,你需要能誘惑他的衣服。」男人咩,都是下半身思考的視覺動物,要他們衝動得要有誘因,她就是打算帶詩琳去買那些「誘因」。

  「你到底要帶我去買什麼樣的衣服?」硬是被陳彩芳推出公寓大門,方詩琳仍在做最後的掙扎。

  陳彩芳大刺刺的咧嘴一笑。「不三不四的衣服。」

  「……」

  買,很容易,只要有錢就可以得到很多想要的東西,不過使用的時機卻很難拿捏。

  望著攤在床上,被彩芳拉著瘋狂採購的「戰利品」,方詩琳有種欲哭無淚的錯覺。

  看看彩芳為她挑了什麼?露肩、露肚臍的都還算小CASE,更可怕的還有露乳溝的大V領、小可愛,緊身低腰牛仔褲和短到不行的短裙;坦白說,她長這麼大還沒穿過這麼暴露的衣服。

  她不知道司徒犽看了她穿這些東西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但她卻很清楚,老爸要是看到她穿這些衣服,肯定會氣得跳腳兼爆血管。

  她頭痛的撫著額,無奈的呻吟出聲。

  她坐到床沿,將那些「輕薄短小」的衣物塞進購物袋裡,然後打開衣櫃,將衣服塞在衣櫃的最角落;她希望自己永遠都不會有穿到這些衣服的機會,否則她連房門都走不出去。

  今晚的遭遇讓她相信一個鐵的事實——台灣的經濟奇跡,絕對是女人的購物慾一手開創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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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半夜三點,司徒犽專注的開著車在大風雨裡奔馳。

  突如其來的強烈颱風讓他焦慮,入夜後的風雨更是毫不留情的加劇。因來勢洶洶的狂風驟雨令他無法成眠,遂撥了通手機給方詩琳探問狀況,這才知道她的租賃處目前只有她一個人獨處。

  她說,劉娟如去南部參加電腦進修研習班,而陳彩芳則請假回老家探視雙親,要他不用太過擔心,因為她備有泡麵和蠟燭,獨自撐過颱風夜不是問題。

  不是問題才有鬼!

  她一個女孩子教他怎能放心?雖然他老媽也是女人,但至少家裡還有傭人及管家陪著她,但詩琳卻是孤伶伶的守著那間租來的房子,說什麼他都無法乖乖的留在家裡陪老媽。

  好在老媽看出他的心思,也認為他有必要到詩琳的住處走一趟,不管是留在那裡安撫她也好,將她帶回司徒家也罷,就是不要留她一個人獨處,因此他便冒著風雨出門,此刻正在接近她住處的路上。

  就在車子轉進她所居住的那條街道,他發現路上的街燈沒一盞是亮著的,顯然是停電了;他打開遠光燈,小心翼翼的向前行駛,直到停進她住處樓下的停車格裡。

  就在他打開車門要下車之際,他才發現自己在慌亂之中忘了車上沒有擺傘,他懊惱的瞪著窗外驚人的雨勢,牙一咬,拉開車門衝出車外並迅速甩上車門,待整個人衝進大門未關的公寓裡,這才按下汽車的中控鎖鎖好。

  雖然他的腿夠長,可也才不過這幾個大步的距離,就幾乎讓他變成「落湯雞」,他懊惱的低咒了聲——這該死的颱風!

  是停電沒錯,公寓裡的樓梯幽暗得伸手不見五指,他拿出口袋裡的打火機,打火機尾部有個袖珍型的照明燈,他藉著照明燈的微弱光線,三步並作兩步衝上樓,用力拍打方詩琳住處的鐵門。

  「琳琳!開門!我來陪你了,開門!」不管會不會吵到其他的住戶,他用力敲門並扯開嗓門吼道。

  半晌,門板由裡面被開啟,露出方詩琳不敢置信的小臉。藉由他的聲音和照明燈的光線,她確認了他的身份,並很快打開鐵門。

  「總裁?你怎麼突然跑來了?」老天!他的衣服濕了大半呢!「你淋濕了?沒撐傘嗎?」

  「我擔心你。」快速閃進鐵門裡,司徒好轉身落上大鎖。有些宵小特別會挑在這種時機下手,門戶小心為要。「親愛的,你認為這種風雨撐傘有用嗎?」他自嘲的苦笑,沒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她輕笑,到客廳點起蠟燭,屋裡瞬間溫暖了起來。

  「我吵醒你了?」他關掉打火機的照明燈,隨手扔到桌面上。

  「沒有,我睡不著。」雖然她將所有門窗都仔細鎖好,但那猛烈的風雨好像隨時會衝進房裡攻擊她似的,讓她害怕得抱緊被子難以成眠。「你要去沖個澡嗎?全身濕答答的不好受。」她好意建議道。

  司徒犽撥弄濕發的大掌霍地頓住,望著她的瞳孔凝縮了下。「你是在邀請我嗎?」他再開口的嗓音沙啞且性感得令她心跳。

  她一定不知道,透過溫暖的燭光,她身上那襲絲質的純白睡衣幾乎失去遮掩的功能,略顯躍動的燭光下,清楚的描繪出她玲瓏有致的曲線,輕易挑起他壓抑許久的慾望,他困難的吞嚥了下口中的唾液。

  不意他會突然提及這檔事,方詩琳輕抽口氣,隨後立刻想起自己藏在衣櫃裡那些性感的衣服——她考慮今晚該不該拿出來穿,純屬誘惑功用。

  「我去沖個澡。」他脫下身上的休閒服,裸著上身走往浴室。

  他是該沖個冷水澡,瞧她那副快昏倒的驚嚇模樣,他很難對她出手。

  天知道他渴望她渴望得快發瘋了,但她總是這般害羞,只消提及稍微敏感的話題,她就不自覺的露出快要昏厥的無辜神情,教他不斷的說服自己慢慢來,絲毫不敢因自己的急躁而嚇壞她。

  所以這半年,可說是他這輩子所經歷過最痛苦的半年。他過著猶如僧侶般無性的生活——說來好笑,打從他擺脫處男行列之後,他還是頭一回禁慾這麼久,即使每每在春夢中醒來,他卻不曾有過找別的女人發洩的念頭。

  他這算是徹底栽在她手裡了吧?

  唉~~男人真命叩苦啊!

  「總裁。」門上傳來輕敲,她軟嫩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了進去。「我找到一件上次我弟來我這裡留下的運動短褲,我放在浴室門門,你試試看能不能穿。」

  「好,謝謝。」他沖好澡後,打開浴室門,摸走擺在門外的短褲。

  他套上短褲後走出浴室,卻發現她呆愣的坐在客廳,面露困意的揉著眼。

  「琳琳,想睡了嗎?」都快四點了,趁現在睡個覺該是不錯的主意,畢竟有他在,或許她能睡得著。「想睡就去睡,有我在這裡別怕。」

  「嗯。」方詩琳起身走向他,進房前迷惑的睞他一眼。「那你呢?你不睡嗎?」

  「我在沙發上躺一下就行。」長這麼大他還沒睡過沙發,看來今晚要破例了。

  「你……我不介意把我的床分你一半……」她低著頭以極輕的聲音說道,緊接著頭也不回的衝回房間。

  司徒犽錯愕的瞠大雙眼,呆站在原地好一會兒。

  他剛聽到了什麼?

  天籟還是幻聽?

  她竟然說要把床分他一半?!

  他努力消化這個令他驚喜交加的訊息,猛一轉身看向她未曾關上的房門,笑意逐漸滲入他的眸心,嘴角的笑意也漸漸擴大。

  他在商場上學到最重要的致富要訣,就是看準時機敏捷出手,一刻都不能延遲!

  側身抱著被子,方詩琳發誓,她真的聽見自己狂驟的心跳,她懷疑躺在身邊的司徒犽是否也聽見了?

  這絕對是她這輩子做過最瘋狂的邀請——她不知羞的邀他上她的床,可是那只呆頭鵝竟然真的就只分享她的床,連一根汗毛都沒碰到她?!

  對他而言,她真的很沒魅力吧?都已經暗示成這樣了,難不成還要她明示,請他「安心享用」?

  她閉了閉眼,怨懟的輕歎口氣。

  「琳琳?睡不著嗎?」相對於她的無眠,司徒犽一樣瞪著天花板了無睡意。他最愛的女人就躺在身邊,而且是他渴望得渾身發疼的女人,他實在沒辦法假裝她不存在。「還是你想聊聊?」

  或許是他溫柔的聲音觸動了她的感觸,她突地翻了個身,主動偎進他已側身面向自己的懷裡。

  司徒犽簡直嚇壞了——不,該說是驚喜過度,腦中呈現短暫的空白,直到感覺她在自己懷中的輕顫,他才回過神來。

  「冷嗎?」伸手將她身上的被子拉緊了些,他命令自己鎮定,就怕她聽見自己如擂鼓的心跳;面子掛不住啊!他可是獵艷高手司徒犽耶!「別怕,我就在這裡,有我陪著你,你什麼都不用怕。」

  怕!她怕死了!怕他對自己一點慾念都沒有,那這樣交往下去還有什麼意思?

  「總裁,你不用勉強自己對我這麼溫柔。」她感到心酸!心一酸,鼻頭也酸了,接著是眼睛也開始泛酸,但她很確定那並不是因為她想睡才產生的酸意。

  別說是屋外的狂風暴雨了,光是那股抹不去的自憐便足以讓她失眠好幾夜,她才不會在這令人心酸的時候想睡。

  「嗯?」司徒犽伢又有點當機了。「我一點都不勉強啊!」今晚她說的話都好玄,經常讓他的腦袋轉不過來,他不由得懷疑自己是否變笨了?

  以前他會講甜言蜜語哄女人開心,但大多是口頭上輕浮,沒有放入真實的情感;但跟她在一起,對她說的話全是他的真心真意,而且全然不需要事前演練,極自然便能脫口而出,完完全全沒有任何勉強成分。

  「你是真的喜歡我嗎?」沒給他弄懂前一個問題的思考空間,她再丟出一個問句。

  「我們在一起都半年了,你現在才來問這問題?」司徒犽很想翻白眼,但他沒有,敏感的察覺她的不安。「你在胡思亂想什麼?」

  「我沒有胡思亂想。」她抗議,推開他的胸膛,重新攬被入懷。「我反而覺得你喜歡以往被你甩掉的女人比我更多一點。」

  很複雜的句子,卻不是讓司徒犽蹙起眉頭的重點,他在乎的是她話裡不容錯辨的嚴重質疑。

  「我做錯了什麼?為什麼會讓你產生這種錯誤的想法?」要是他真喜歡那些女人多一點,那麼他何必大費周章的跟她們分手呢?因此他完全猜不透她為何會有這種想法。

  「……沒有。」她用被子蓋住口鼻,悶聲應了句。

  就因為他什麼都沒做,才讓她產生這種錯覺,但這麼不知羞的話她可說不出口,只能一個人煩悶的亂想。

  「說清楚!我不喜歡你這樣話講得不明不白。」他曉得她心裡一定有事,不然她不會無理取鬧。

  她搖頭,眼眶裡溢滿晶亮的水液,喉頭有些哽咽。

  「老天!你怎麼哭了?」雖然黑暗讓他看不清楚她的瞼,但他可以藉由她凌亂的呼吸和隱約的哭音,清楚的感受到她的不安。「別哭!你倒是說清楚啊!」

  他不哄還好,他這一哄讓她的羞意和難堪瞬間崩潰,當場哭了出來。

  「琳琳!」他的心臟緊揪成團,無措的伸手抱緊她。「天啊!你別哭啊!有什麼不高興直接罵我就是,你哭什麼哭?」

  他笨拙的安慰話語讓方詩琳的哭泣破了功,她紅著雙眼、鼻頭,控制不住的逸出一聲輕笑。

  「乖,不哭、不哭了喔。」粗魯的抹去她臉上的淚,他心疼的以雙唇輕啄她微涼的臉頰。

  原本只是個再單純不過的安撫啄吻,卻在她主動攀上他的頸項之後,產生微妙且急速發酵的化學變化,兩人的呼吸皆控制不住的變得紊亂,大有一發不可收拾的預兆。

  「很晚了,我想你睡一下會比較好……」沒想到司徒犽突然在緊要時刻喊「卡」,將她的手從自己的頸間拉下:他很想再進一步,但理性殺風景的冒出頭,逼他硬生生的再次壓下緊繃的慾望。

  方詩琳不禁逸出一聲輕泣。

  「琳琳?」他慌了,不明白她為何又哭了?

  「再說我胡思亂想啊!」除了他並不真心喜歡她這個理由之外,她實在找不出任何理由足以說服自己的疑慮。「既然你不喜歡我,為什麼還要追求我?」她含淚指控。

  「我怎麼可能對不喜歡的女人心動?」司徒犽蹙起眉心,開始察覺問題粉大條。「你到底想說什麼?你不說出來,我根本不知道你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你這麼聰明,不可能不懂。」她感到悲哀,心頭沉甸甸的像壓了塊大石頭。「如果你真心喜歡我,我們不可能交往了半年還在牽手階段……難道還要我再說得更清楚明白嗎?」

  可能是那塊石頭真的太重,重得她無力承擔,於是她咬牙豁出去了,既然要丟臉,就一次丟個夠,她已經完全不在乎面子問題了。

  或許以後……不會再有這樣丟臉的機會。

  司徒犽震驚到不行,兩顆眼瞪得跟龍眼差不多大,他甩甩頭,以為自己耳鳴了。「你是說……你願意跟我……」

  歐賣尬!在這麼緊要的時刻,他竟然該死的結巴?!他很想將句子說得完整,但他竟像有了語言障礙般,語不成句。

  「不用勉強,你不要也無所謂。」她抹去頰上的淚,暗忖自己的行情真有那麼差嗎?還得自己開口要求男人碰她?!那她寧可不要,當一輩子老姑婆又何妨。

  「我怎麼可能不要!」司徒犽急了,不由分說的攫住她的肩。天知道他有多哈!哈得他都快神經錯亂了。「我以為你才是不要的那一方!」

  「你試過了嗎?」方詩琳委屈的咬咬下唇。「你剛才才說過,我要是沒說出口,你不會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可是你連問都沒問,就知道我一定會說不嗎?」他分明是狡辯嘛!

  她的伶牙俐齒堵得他啞口無言。

  沒錯,關於這件事,他的確太過自以為是,從沒問過她的意願,但人家……就是不好意思嘛!

  「OK,我承認是我的錯。」他淺歎一口,瞬也不瞬的凝著她。「不過你到現在還叫我『總裁』,難道你不認為自己也該為這件事負一點責任嗎?」

  如果她已全盤接受他的感情,那麼至少她該改個稱謂,讓他知道她的轉變啊!她喚得這般生疏,彷彿在兩人之間劃出一條再清楚不過的鴻溝,又怎能怪他因此裹足不前?

  「呃……」她怔愣了下,尷尬的將手探到頸後輕輕摩挲。「我、我叫習慣了嘛!」

  「嗯哼?」他不滿的冷哼了聲,隱隱潛藏著稍佔上風的得意。

  「反正是你不對在先啦!」好啦好啦,她也該負點道義上的責任,不過耍賴是女人的權利,她蹬了下腳,索性轉過身不看他。

  「好好好,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他發現他沒辦法忍受她蓄意背對自己,那會讓他有種被遺棄的錯覺;他伸手強悍的將她翻轉過身。「不過你也該改改了,我們都各退一步好嗎?」

  「呣……好嘛!」她狀似不甘願地應道,紅著臉輕喚他的名:「犽。」

  「很好。」司徒犽咧開嘴傻笑,覺得自己的名由她嘴裡喊出來,實在是好聽到不行!「接下來我們恐怕沒時間睡覺了,親愛的。」

  「咦?」她抬頭瞪住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既然你對我的誤會那麼深,我當然得盡心盡力證明我對你的心意。」他已經等待夠久了,況且她也清楚的表示她的心意,一切混沌在這個狂風暴雨的颱風夜豁然開朗,他一點都不想再浪費時間。

  「啊!」她嬌羞的驚呼了聲,紅唇即刻被他吞噬。

  他濕熱的唇轉而探索著她唇間的軟嫩,大掌不由自主的爬上她的嬌軀,不安分的開始游移。

  方詩琳的呼吸變得急促,生嫩且熱切的回應他的熱吻,小手笨拙且有自主意識般學著他的方式,輕緩的滑過他壯碩的胸口——

  「嘶~~」司徒犽狠抽口氣,過度的壓抑就像彈性疲乏的橡皮筋霎時繃斷,所有理智在瞬間潰堤!「我現在相信你真的忍耐很久了。」他含笑調侃。

  略粗的大掌透過絲質的睡衣揉撫著她的渾圓,喜悅的發現睡衣底下並沒有內衣的阻隔。

  「呃……」她逸出一聲嬌吟,全身不安的扭動起來。

  「你故意的厚?知道我今晚要來,所以你故意不穿內衣誘惑我。」吮咬她秀氣的耳垂,他邪惡的以言語挑逗她的情慾。

  「我不……我習慣沒穿內衣睡覺……」她面紅耳赤,感謝颱風造成的停電,不致讓他看清自己的羞澀。

  他輕笑,大掌移往她睡衣的下擺,大膽的探入那軟滑的衣料下。

  「犽……」她全身發燙。

  「別急,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來。」輕咬她顫動的紅唇,他的身體也在抖,興奮得發抖。

  他撩高她的絲質睡衣,扶起她的上身,急躁的褪去那件其實沒什麼作用的布料,俯身舔上她飽滿的渾圓,以舌尖輪流舔洗兩邊頂端的莓果,並滿意的感受到她因興奮而產生的顫抖。

  「嗯……」骨子裡像有蟲子在爬似的,她不由自主的拱起上身。

  「你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司徒犽愛死了她的熱情,他拉開她的大腿,一股尖銳的撕裂感驚動了她,她喘了聲,因緊繃而收攏的指尖幾乎戳進他手臂的肌肉裡。

  「忍耐一下!」當他察覺那道橫阻其間的薄膜時已經來不及了,發出去的箭矢怎可能在瞬間收勢?

  這是他沒預想到的突發狀況,卻也是讓他欣喜若狂的主因,綜合痛楚及喜悅的矛盾情緒在他體內衝擊。

  現在他瞭解為何她總是那麼害羞,光是接吻他就花了許多時間讓她適應……原來她從來沒有過肉體上的經驗,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莫名的獨佔欲更激發了他的保護欲,他在心裡暗暗發誓,自己也將是她這輩子最後一個男人!

  沉浸在甜蜜激情裡的愛情鳥並沒有發現,屋外的風雨在不知不覺間已然轉小,也不曾發現天際開始翻白,一心一意的為了取悅對方而專注的在慾海裡翻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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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神清氣爽的睜開眼,司徒犽清醒的俊顏全然看不出激戰近整夜的疲態。

  滿足的在枕邊佳人唇邊偷了個香,他跳下床,跑到浴室放水,準備泡個舒服的澡;在等待水滿的時間裡,他旋身回到房裡想騷擾佳人美夢,視線卻不經意讓敞開的衣櫃裡一個不算小且五顏六色的紙袋所吸引。

  方詩琳的衣櫃整理得相當整齊,就數那個紙袋最為突兀,他不假思索的走了過去,伸手拿起紙袋拉開。

  哇塞!這麼亮眼的花色她敢穿嗎?

  入目所及是平日從不曾在她身上見過的鮮艷衣料,他好奇的將衣料撈出紙袋,雙手撐開一瞧——

  歐賣尬!這女人買這麼性感的衣服做什麼?又不穿給他看。

  難不成穿出去誘惑其他男人?

  荒謬的思緒閃過腦際,他不甚舒坦的瞇起雙眸,還來不及細想該怎麼處置這些來路不明的衣裳,眼角餘光便發現床上的人兒似乎有轉醒跡象。

  「犽?」方詩琳揉著眼,全身像被卡車輾過般酸痛,她遲緩的爬坐而起,不很清醒的神智在看到司徒犽手上的紙袋時瞬間驚醒。「你你你……」

  「幹麼?不能給我看嗎?」好不容易兩人進展到最親密的關係,她竟然還試圖對他有所隱瞞?!司徒好的不滿迅速堆疊。

  「……看就看啊,只是幾件衣服,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反正那些衣服對她來說純屬「觀賞用」,她根本沒有勇氣穿。

  「說!你買這些衣服幹麼用的?」他拎著紙袋跳回床上,大有審判的意味。「我怎麼從沒看你穿過?你到底買來穿給誰看?」

  「你發什麼神經啦?我根本不敢穿!」被他這一鬧,方詩琳也惱了,像頭母獅般的低吼。

  本來她還以為醒來會得到他溫柔的親吻,沒想到他一起床就吼人家,男人果然像電視裡演的那樣,到手了就不珍惜了,嗚~~

  「不敢穿幹麼買?」司徒犽不死心的追問。

  「彩芳帶我去買的,她說可能用得到啊!」這男人很囂張喔!這裡是她的地盤耶,他竟然在她的地盤上撒野?真是……真是帥到不行。

  「我就是問你什麼場合用啊!不然你以為我問心酸的秀?」他沒好氣的瞪她。

  「你……你給人家管。」她突然脹紅了臉,支吾起來。

  「方、詩、琳!」他惱火的瞇起眼,一個順勢將她撲倒,以身體的重量將她壓制在床上。「你不給我老實講清楚,我就讓你今天下不了床!」

  「呃……這主意似乎還不賴……」聽出他話裡彰顯的邪惡意圖,她赧紅了臉,認真的思索是不是該繼續跟他打迷糊仗。

  「你——」他氣壞了,低頭就是一個頂極的熱辣之吻,吻得她雙唇紅腫、頭昏眼花,一副狠狠被蹂躪過的模樣;雖然她才真的被蹂躪過不久,不過現在看起來更明顯。「你說是不說?」他捧著她的臉威脅道。

  「好、好啦好啦,我說就是了嘛!」他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她很沒用的妥協。「那些是……本來是準備拿來誘惑你的啦!」

  「誘惑我?」就憑那些衣服?更勁爆、更裸露的他都見過,也全都不放在眼裡,那些衣服只能算是小兒科。啐!

  「人家說過了嘛,誰叫你之前一直保持安全距離?」想起才結束不久的激情,她既羞且甜的漾起淺笑。「我們交往了半年耶,不知道的人搞不好遺以為你是同志!」

  司徒犽差點沒當場暈死過去。

  「我是不是同志,你最清楚了不是嗎?」曖昧的撫過她頸間的紅印,那是他夜裡留在她身上的印記。

  「半夜黑媽媽的,誰曉得你把我當成誰了。」很多男人都說,不管女人環肥燕瘦、長得美或醜,只要關起燈來都一樣,她半開玩笑的揶揄。

  「一定要『黑媽媽』嗎?我覺得『黑爸爸』也不錯。」司徒犽自然感受到她的輕鬆,他挑起眉尾跟著起哄。

  頭上飛過烏鴉兩、三隻,方詩琳的嘴角微微抽搐。「……很冷耶!」

  「我可以給你溫暖。」他展開雙臂,大刺刺的準備來個惡虎撲羊。「來吧,我們現在就來活動活動,溫暖一下。」

  「我是說你、講、的、話、很、冷!」方詩琳敏捷的伸出手,毫不客氣的將他湊過來的臉轉向一邊。「好了,你可以告訴我,你真的確定昨晚是跟我……」

  「我再確定不過了。」重重的在她唇上印下一個響吻,他決定往後的日子,他一定要加強她的自信心。「走。」他順勢拉她下床。

  「去哪?」哎喲,這樣全身光溜溜的,很不習慣捏!她直想拉被子遮掩。

  「當然是去洗鴛鴦浴啊!」那種事要做就要做整套,鴛鴦浴是絕佳的EN-DIIG,他當然要與她共同體驗一下;剛好他之前放了水,差不多也該滿了,不過在前往浴室享受鴛鴦浴之前,他不忘調侃一句。「別遮了,該摸的、不該摸的我都摸了,沒什麼好害羞的。」

  這個人……一定要講得這麼白嗎?

  方詩琳俏臉上一陣綠、一陣紅,很難調合成一個正常的顏色;她木然的跟著他的腳步走向浴室,感覺自己像被拖去賣的可憐女人,而司徒犽,則是逼良為娼的壞蛋。

  司徒犽先將水關好,然後用水瓢舀水把她打濕,在手上擠滿沐浴精,頭一抬,發現她緊貼著門板,一副恐懼的模樣。

  「來啊,我幫你搓搓。」他的眉彆扭的彎曲,差點沒笑場。

  瞧她緊張的!他可是不隨便幫人洗澡的,長這麼大,她是破天荒的頭一個,真是不給面子。

  「我、我可以自己來,你不用那麼周到,我保證我會洗得很乾淨。」她控制不住的發抖,而她很肯定自己不是因為沒穿衣服的理由。

  光想到他那雙帶電的大掌,邪惡至極的在自己身上磨來蹭去,她就忍不住悸顫!況且她已經成年了,不再像小BABY那樣需要大人輔助,所以她絕對可以自己來,不用麻煩他。

  「我知道你可以把自己洗乾淨,不過親愛的,這是我愛你的表現,來吧!」他搓搓雙手,讓手上的泡沫變得更多。

  方詩琳像被電到似的,不敢相信他說了「愛」這個字。

  他愛她?

  真的愛她?

  彷彿有支尖銳的利箭,精準的射中她的心窩,她的腿一軟,趕忙伸手握住門把上的扶手。

  「親愛的?」她這一軟,差點沒讓司徒犽心臟麻痺;顧不得滿手泡沫,他飛衝過去將她攬進懷裡。「怎麼了?是我昨晚讓你太累了嗎?」

  「沒。」她吸吸鼻子,伸手反抱他的腰際。「我只是覺得自己……好幸福。」

  司徒犽微震了下,他霍地毫無預警的感到鼻酸。以往也有女人說過同樣的話,卻不能帶給他相同的悸動,只有她,總是能觸動他最深層的情感,忍不住想再對她付出更多,更好,更愛她多一點。

  「那……我幫你洗?」他鼻音稍重的在她耳邊低語。

  「嗯。」她不再害羞、害怕,願意跟他嘗試情人之間所有可能的激情方式。「我很笨,你要教我。」

  「沒問題!」

  颱風天,放假天,可是戀愛中的人兒,熱情永遠沒時間休假——

  確認雙方的感情後,方詩琳因愛情的滋潤,出落得更為標緻動人,整個人不自覺散發女性的嬌媚,連公司裡許多單身的男同事都開始注意她,身邊經常圍繞著許多飛來飛去的蒼蠅。

  司徒犽原先一直沒注意到這件事,直到有一天——

  由外洽公回到公司,司徒犽在辦公室裡找不到方詩琳,在翻找文件時看見她留給自己的紙條,上面寫著她和秘書室的同事到員工餐廳喝下午茶,休息時間結束就回來。

  他看看手邊沒剩什麼重要工作要處理,一時興起,跑到位於地下室的員工餐廳找人,這才發現除了秘書室的同事之外,還有好幾個男職員也圍著那一桌,大家說說笑笑好不愉快。

  他不動聲色的隱身在員工餐廳的盆栽後面。這是身為公司龍頭的悲哀,雖然女同事對他很青睞,但大部分的男同事看到他都笑不出來,他不想因為自己的出現而破壞他們的休息時間。

  突然有個男人一臉淫笑的衝著方詩琳笑問:「方小姐真漂亮,給不給虧啊?」

  司徒犽認得那個傢伙,業務部才來不久的新人。

  好樣的,敢肖想他的女人?他倒想看看他有沒有本事從他手上搶人。

  「就憑你?追方小姐的男人一籮筐,我就不信她會看上你!」另一個長相斯文的男人見力詩琳笑而不語,自以為英雄的出聲拯救美人。「對不對喔?方小姐,至少我就比他稱頭。」

  司徒好挑挑眉。這傢伙他也知道,公關部的主任,勇氣可嘉!

  接下來又有兩、三個他忘了職階的男人,一樣色迷迷的吃她豆腐,司徒犽冷眼看著他們耍猴戲,發現方詩琳除了笑,不曾給過任何男人回應。

  這女人笨死了!她不會跟那些人說她已經有男人了嗎?而且對像還是公司裡的總裁!一句話就可以打死這堆蒼蠅——等等,那女人該不會是存心不講,好享受這種眾星拱月的虛榮感吧?

  他瞇了瞇眼,不舒服的情緒開始在胸口醞釀。

  不對,她不是這樣的女人,他應該對她多一點信任。

  但她為何不說?難道他有這麼差,差到上不了檯面?

  他開始情不自禁的胡思亂想起來,直到休息時間結束的鈴聲響起,他才現身拍了拍手,成功的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很高興各位享受了一個愉快的下午茶時間,現在開始回工作崗位工作了,加油!」

  他的不悅隱藏在無懈可擊的笑容面具底下,眾人到此時才愕然的發現他的存在,卻沒有人發現他不美麗的心情;龍頭都現身講話了,員工們當然不敢廢話,立即一窩蜂的作鳥獸散。

  「你來啦?」直到餐廳裡剩下方詩琳一人,她優雅的喝完杯裡的咖啡,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為他調了調領帶。「什麼時候下來的?」

  「十分鐘前。」感受到她的在乎,他不安的情緒稍稍獲得安撫。

  「我以為你還沒回來,沒想到你會跑下來找我。」

  「我想念你。」淺歎一口,他低頭在她額上印下一吻。

  「噗!」她噴笑,小臉上漾起嬌俏的光采。「你到哪兒偷吃糖了?嘴巴這麼甜。」

  「嘴巴不甜一點,萬一你被別人搶走了怎麼辦?」摟著她的肩步向電梯,話語裡全是藏不住的醋酸味。「我今天才知道你這麼搶手,一堆人搶著追呢,方小姐?」

  「啐!不正經。」她沒否認,卻也沒正面回應,嬌媚的賞他一記白眼,伸手按下電梯的上樓鍵。「我再怎麼搶手,也搶手不過總裁您。」

  司徒犽毫無防備的被她帶電的眼電麻了下,身體立刻敏感的起了反應。「怎麼說?」

  「誰不知道我們公司有位愛耍帥的總裁,不僅是公司女同事眼裡的黃金單身漢,還是社交名媛的最愛,我怎麼敢跟你爭鋒?」她頑皮的眨了下眼,調侃意味十足。

  她知道他在和自己交往之後,各方面都收斂許多,除了推拒不掉的應酬之外,他已經很少接觸到所謂的社交名媛,也盡量對公司的女同事不苟言笑;她之所以會這麼說,純粹是逗著他好玩。

  「……我以為你知道我已經為你改變。」他沮喪的垂下肩,像只戰敗的公雞走入才剛開啟的電梯。

  「呵~~」她格格發笑,按下關門鍵,待電梯隔絕外頭的世界,她才主動伸手挽住他的手臂。「我當然知道。」所以她才每天多愛他一點來回報咩!

  她的坦白並沒有換來他太多的喜悅,他的情緒還因剛才不經意發現許多人追求她而沉重不已;他不願讓她覺得自己是個氣度狹小的男人,因此他低頭再給她一個頰吻。

  他不能再放任這情況持續下去,她不覺得煩,他卻覺得很嫉妒。

  既然認定她,且她也喜愛自己的陪伴,那麼他就必須採取行動,一個讓世人知道她已心有所屬的行動——

  極具計劃性的,司徒犽開始帶著方詩琳參加各式社交活動,場面太小的就省了,但只要場面夠大,他一定帶她出席——例如某某大公司總裁嫁女兒啦,某位政要添了金孫,這種場面絕對可以看得到他和愛人連袂出席。

  為了不讓她察覺有異,他還絞盡腦汁編派各式精彩的理由,逐一成功的說服方詩琳配合,關於這點,他倒是挺佩服自己,幾乎完全沒有引起她的懷疑。

  不久後,成效出現了——

  「完了!被狗仔拍到了!」在參加某位知名人士的聚會之後,隔天一早,方詩琳花容失色的衝到司徒家,手上拎著一大早到便利商店買的早報。「怎麼辦?頭條耶!」

  看她一副快哭了的樣子,正在吃著早餐的司徒犽和陳靜對看一眼,兩人皆神秘的露出淺笑。

  「詩琳丫頭,來,坐下來一起吃早餐。」陳靜悠閒的指了指身邊的椅子,身後的傭人立即為她將椅子拉開,彷彿方詩琳剛才什麼都沒說似的。

  「夫人,我吃不下。」她垮著臉依言坐了下來,將全部的罪過全往自己身上攬。「早知道我就不去了,我真的沒想到會被狗仔偷拍……」

  當初決定和司徒犽交往後,基於司徒犽以前經常因花邊而上報,她特地千叮囑萬交代的要他行事低調,半年多來也一直沒被媒體和公司同事發現,但現在卻弄得人盡皆知,教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又不是什麼大事,愛拍就讓他們拍個夠,久了他們就懶得拍了。」氣定神閒的在吐司上塗上花生醬,挾了顆荷包蛋和一片火腿放在兩片吐司中間,司徒犽把剛做好的花生吐司放到她面前。「多吃一點,你的臉色不太好看。」

  可能因為最近常拉著她到處跑,加上夜裡得配合他旺盛的精力,她看起來很是疲累,讓他心疼極了。

  「你怎能說得那麼輕鬆?」方詩琳不敢置信的瞪著他。「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了,包括公司裡的同事,免不了要閒言閒語……」

  「那就讓他們無話可說。」陳靜優雅的啜了口牛奶,老神正在的安撫她的焦躁。

  「不可能無話可說啊!」方詩琳閉了閉眼,光想起八卦在公司裡流竄的速度就教她腿軟,更別提這消息都上了報,公司同事不炒到翻才怪!「還是夫人有什麼方法可以杜絕流言?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恐怕公司的屋頂都保不住了呢!嗚~~

  「簡單。」在咖啡裡放進一顆方糖,司徒犽像在討論今天的天氣很好,該去哪兒出遊一樣泰然自若。「等等我們出發到你家。」

  「啊?到我家做什麼?」方詩琳愣住了,搞不懂這件事跟到她家有什麼關聯。

  陳靜忍不住笑了,讚許的睞了兒子一眼,慈愛的拍了拍方詩琳的手。「當然是到你家提親啊,傻丫頭。」

  「提……提親?!」方詩琳徹底傻眼,不敢置信的瞪著眼前這對母子。

  「我們早該把婚事辦一辦了,媽老催著要抱孫。」司徒犽喝了口咖啡,嗯~~甜度剛好。「我被她念得耳朵都快長繭了。」

  「夫人?」她赧紅了臉,不知所措。

  她承認她愛司徒犽,卻沒想過結婚這檔事。在她的認知裡,兩個人在一起幸福就好,未必要多張紙來綁住雙方,所以當司徒犽提到婚事時,她真的不知該如何反應。

  「還叫夫人?該改口了。」陳靜恬靜的笑著。

  她的思想很開放,並不堅持兒子的婚事得門當戶對。畢竟婚姻是兩個人的事,只要他們真心相愛就好,況且她很喜歡詩琳這孩子,所以當初兒子要她幫忙製造機會,她二話不說就答允了,因此才會有她放詩琳鴿子的情況出現。

  天可憐見,請諒解一個做母親的祈望兒子成家立業的心願,她絕對不是蓄意說謊或爽約,純粹是策略上的應用。

  如此一來成就佳偶一對,好心有好報,但願她死後一樣能上天堂。

  「呃……會不會……太快了點?」她的臉紅得不能再紅了,低著頭沒敢迎向陳靜關愛的眼。

  討厭!人家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嗎?

  「哪會快?阿犽早就等得不耐煩了呢!」陳靜毫不客氣的吐兒子的槽,開心的大笑。「偷偷告訴你,他連婚紗店都找好了。」

  「媽!」司徒犽顴骨微紅,氣惱的瞪老媽一眼。

  真是的,笑這麼大聲,氣質都沒有了,也不怕嚇壞他老婆,啐!

  方詩琳詫異的抬頭凝著他。「你……」

  「琳琳,嫁給我吧。」起身由褲子口袋裡掏出早挑選好的鑽戒,他用足以溺死人的柔情眼神鎖緊她的眼瞳。「先說好,我不接受否定的答案。」

  「哪有人這樣的?」吼~~都什麼時候還搞笑?害她好不容易堆滿的感動都不見了啦!

  「好啦,快點頭嘛!」他開始撒嬌了。

  「哼!」她輕哼了聲,不理他就是不理他。

  「好嘛,別讓媽看笑話。」見她噘起唇,他有點緊張了,忙搬出老媽壓陣。

  「沒關係,當我不存在。」佯裝認真吃食早點,陳靜嘴角微微抽搐,暗笑在心底。

  「……」這老媽也太會落井下石了吧?沒關係,他還有絕招。「那看在我挖心掏肺愛你的分上,答應了吧?」

  「誰理你。」她扁著嘴,不願太快答應他。這樣人家沒面子嘛!夫人在看呢!

  「唉~~」司徒犽陡地重歎口氣,一臉同情的望著她.「那麼只好讓你忍受公司同事流言的摧殘了,天知道我有多麼捨不得。」

  「……」

  算他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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