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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媽!」從客廳傳來一聲大叫。

  「什麼事?」葉楓頭也沒回,隨口回應。

  她從冰箱拿出火腿、番茄、美奶滋、小黃瓜和生菜,打算替葉揚做個特大號的漢堡,滿足他對速食食品的渴望。

  她邊切菜邊等下文,奇怪的是,兒子遲遲沒有下文。

  她詫異地轉過頭,才看到有幾個陌生的高大男人就站在她後頭,而葉揚小小的身子垂掛在一個男人的肩膀上。

  天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們是誰?」葉楓瞪大眼,對面前怪異的景象驚訝到極點。

  「葉小姐,我們不會傷害你跟你兒子,只是要請你們到我們公司待幾天。只要我們要的東西回來,就會送你們回家。」幾個不請自來的人文質彬彬,慎重地跟葉楓解釋。

  「把葉揚還我,我才相信你們的話。」葉楓揮揮手中的菜刀。

  「這個……」

  幾個男人面有難色,相互看了幾眼,扛著葉揚的男人才走上前,彷彿要把孩子還給葉楓。

  葉楓伸出手,想把孩子接過來。

  突然,她的頸部避到一陣痛擊,還沒搞清怎麼回事,她就感覺眼前的世界一片模糊。

  她兩腿一軟,就這麼昏厥過去……

  「快把人帶走!等「御集團」的人回來,你們賠上自己的命都不夠!」

  一個穿著高級時裝的女子坐在真皮沙發上發號施令。

  「是。」另一個黑衣人扛起昏過去的葉楓。

  幾個上門「劫」人的狠角色快速將母子兩往車子裏丟,再分成兩輛車,快速迷離去。

  ★  ★  ★

  人未到,聲先到。

  「揚揚!看爸爸買什麼東西給你!」

  邵允凡興匆匆地拿著從百貨公司買來的跑車模型,踏入別墅,但空蕩的客廳闖無人聲。

  人呢?

  他俊逸的面容一變,手上的模型丟在地上,人便往二樓沖——

  連一個人影也沒有?

  恍惚問,邵允凡聽到心臟急促跳動的聲音。

  他的妻、他的兒竟然消失在他勢力範圍內?

  邵允凡開始瘋狂地搜尋屋內遺留的痕跡,他首先注意到的是廚房裏尚未烹飪的食材。

  他們是在中午時分離開的?

  他們是自己離去,還是被別人強行帶走?對方又為什麼要帶走他們?

  邵允凡的腦海裏有好幾個問號。

  「鈴……」在他口袋裏的手機響起。

  他看了一下來電顯示——是嚴厲行!

  「喂?」他現在心情不好,沒空多說廢話,這傢夥最好長話短說,否則他馬上掛他電話!

  「要救你老婆跟兒子就快點出來,「納西瑟斯」的人要你拿「黑夜之星」去交換!」嚴厲行快速交代。這個消息是剛從高逸那裏傳過來的,他已派安全部門的人先去交換地點守候了。

  「納西瑟斯?」這是什麼東西?

  邵允凡拿著手機就往門口沖,快速趕往市區。

  嚴厲行也沒辜負夥伴的期待,開始講述納西瑟斯的來頭——

  原來當初黑夜之星是讓神秘的「納西瑟斯」集團拿走,在轉機時和葉楓的小行李箱掉包。

  現在,他們來要那串寶石了。

  「那個集團的人比「魅影」的殺手還奇怪、還要神秘,聽說他們連經營毒品的梵恩斯家族也敢動,你最好快點來!我怕老大為了藍諾夫人,會不管你老婆跟兒子。」

  嚴厲行催促著好友,怕他手腳太慢,營救葉楓母子的行動會有變數。

  「連梵恩斯家族也敢動?」邵允凡倒抽一口氣。

  「對!他們之前暗殺過「梵恩斯」的少夫人,「納西瑟斯」的頭頭被「梵恩斯」列?必定狙殺的物件。」

  「天哪!」怎麼會這樣?邵允凡心臟的幾乎停止跳動,臉色慘白。

  他沒辦法想像沒有葉楓相伴的生活……

  漂泊多年的感情好不容易才找到避風的港灣,竟然會有失去的可能?

  他以為幸福已經手到擒來,只要把她押入禮堂,他們將相守一生一世,葉楓將一輩子陪在他身旁,不離不棄……

  原來,這些都是他對幸福的夢語!

  不,不行!這種結局他不接受!

  他愛她!春去秋來,四季輪轉,他要她跟他一起欣賞——

  他不能失去她,絕對不能失去她!

  為什麼要到生命交關的這一刻,他才體會到,原來他對她的執著與獨佔,全都是因為愛情,因為他深深依戀著她……

  「講話啊!你被嚇傻了啊?」嚴厲行催促道。

  邵允凡腦中一片混亂,向來口若懸河的人突然無話可說。

  單是想到司徒單對老頭子思念的模樣,他的呼吸就無法正常。

  他勢單力孤,出生在平凡的家庭,個人的力量無法抗衡組織的央定。但葉楓和葉揚是他的親人,沒有人可以阻撓他保護他的家莛,即便是組織也不能!

  「我就來了。」邵允凡一腳踩下油門,快速往日的地衝去。

  ★  ★  ★

  「你來了。」清脆的嗓音在邵允凡踏入室內的時候響起。

  「嗯?」

  當他踏入跟「納西瑟斯」約定的地點時,已經一堆人坐在那裏了,當然也包括司徒單跟敵方頭頭——穿著白紗洋裝、面容姣好、傳說中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伊莉莎。

  「呵呵……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伊莉莎掩嘴輕笑,輕柔的聲音裏有種惋惜的意味。

  「開玩笑,我兒子跟老婆都讓你請來當客人,我怎麼能不到?遲到就很沒禮貌了。」邵允凡拔撥額前的劉海,及肩的長髮也順勢飄動,強行壓抑滿肚子的怒氣。

  他緩慢走到圓桌旁,對司徒單跟伊莉莎微笑致意。

  「坐!「黑夜之星」這件事當初是你到法國處裏的,現在還是該由你跟伊莉莎來談這件事。」司徒單跟邵允凡比了個手勢,請他入座。

  邵允凡微笑不語。

  幾個兄弟都在擔心老大為了尋找老頭子,急得不顧兄弟道義,但從他現在的表現看來,似乎還不至於。

  「你希望怎麼樣?」邵允凡也不拐彎抹角,詢問的目光投向美人,直接開口。

  「也沒打算怎麼樣……」伊莉莎攏攏秀麗烏黑的長髮,巧笑倩兮地看著焦急的男人,「原本只是打算借來看看,如果不是我們要的鑽鏈立即歸還。

  現在繞了這麼一大圈……」

  「啥?」是這樣子嗎?

  邵允凡的目光有著絕對的不贊同。只是借個東西來看看,就弄得滿城風雨?

  「其實,我已經發現更有趣的東西了。那串鑽鏈如果你們不想還,那也沒有關係。」伊莉莎優雅地坐在沙發上,緩慢地對兩個男人表示。

  聽聽這女人說得多霸道啊!

  她雖然陰口言「借」,但態度擺明瞭東西是她的曩中之物,如果跟她搶東西的男人不放手,她也不拿……但如果真不要,她「劫」他的人又什麼意思?

  「那小犬跟我的妻子……」

  邵允凡對這驕傲的魔女沒任何好感。既然她挑明東西她已希罕,他也不跟她客氣,只是詢問自己妻兒的下落。

  「那小鬼讓我的手下帶出去吃漢堡了。至於菲雅……她就我比較感興趣的。」伊莉莎一提起葉楓,清澈的大眼裏突然閃爍少女般的夢幻眼神。

  天!又來一個垂涎葉楓的蠢女人!

  邵允凡頭痛欲裂。

  這群女人是頭殼壞掉了嗎?雖然葉楓面孔姣好、中性的氣也教人著迷,但她是貨真價實的女人,即將成為他的妻子,她們她留在自己身邊做什麼?

  「我想你搞錯了。」看到邵允凡厭惡的表情,伊莉莎才緩緩明,「我手下有個模特兒的經紀公司,菲雅兼具兩性魅力,由她代我的鑽石商品,不但女人喜歡,連男人也不會排斥。她才是我眼的真鑽……至於那串「黑夜之星」,有可能是「摩星石」……即使再怎麼像天然鑽石,它還是假的,所以我才說只是要「借」來監定監定。」

  有這種事?

  兩個對鑽石都算是門外漢的男人互看一眼,不是很瞭解,但聽她言之鑿鑿,再加上「納西瑟斯」頭頭的身份,她應該不會隨便詆他們。

  名震於世的「黑夜之星」是假的?

  這個……

  「其實我只有六分肯定。有一次在高波公爵家裏,看得不是很真切,後來名鑽蒙塵,淪落於世,我再聽到「黑夜之星」這個名字是在富可達拍賣會的前夕。我一直很想確定這件事,但跟藍諾夫人商借又得看她臉色,便趁她得標的那天下手。」伊莉莎精緻的小臉掛著完美的微笑,詳述過程。

  如果兩個行李箱沒有不小心對調,現在「黑夜之星」大概回到藍諾夫人手中了。

  「你何必這麼辛苦?」司徒單皺起眉頭。他不懂女人心,也不相信監定寶石這麼簡單的工作需要配上迂迴的過程。

  「因為我不肯讓她監定。」一個慈祥的婦女聲音從他們背後傳來。

  「嗯?」兩個男人同時轉過頭。

  是藍諾夫人!

  「對我而言,「黑夜之星」就是黑夜裏唯一閃動的明星,我何必把我的無價之寶送到寶石商面前,用俗世評斷商品的眼光來監定我的寶石?反正我又不會把它賣出去。」

  這是意義深重的收藏,她的寶石不需要世俗的品評,也不需要無用的監定書。

  黑夜之星是她心目中永遠的明星。

  「哼!你也承認「黑夜之星」根本不是天然鑽羅?」看到那個固執的老女人,伊莉莎就一肚子火氣。

  「它是我的寶石,我認為它是無價之寶,就是無價之寶。」老婦人微笑堅持。

  「你既然堅持它是正品,何必跑這一趟?我隊?你要把它丟出來讓我看一看,順便附上監定書咧!」只有真正的極品才配得上她的勞心勞力,她對?品沒有興趣。

  「我詢問過專家,它的確是當時奧國宮廷的那一串。」司徒單不得不出聲,?兩個女人的爭執下註解。

  「當年轟動八方的名鑽也不見得是真的,需要現代的儀器監定!」彷彿司徒單說了個笑話般,伊莉莎哼氣解釋。

  「我是為了凡小子而來。你答應看到鑽石就放他的妻子?」

  原來解鈴還需繫鈴人,藍諾夫人是應司徒單的請求,來與伊莉莎見面。

  「為什麼?」伊莉莎不懂藍諾夫人的意思。

  藍諾夫人寧願拒絕富可敵國的她,反倒幫一個平凡男人的忙?願意為了那個男人的妻子,把她視?珍寶的鑽石,讓人監定?

  萬一真如她所料,「黑夜之星」是「摩星石」,她把消息散佈出去,對藍諾夫人可是大大不利,因為她做了個賠本的投資。

  「真愛無價,你不能為了個寶石扣住人家的妻子。」藍諾夫人義正辭嚴。

  伊莉莎沒想到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婦人竟會像個少女般,說出對愛情的夢囈。

  真愛無價?!

  這就是藍諾夫人把價值上億的寶石出借的原因為伊莉莎有點錯愕。

  「夫人……」司徒單跟邵允凡同時看著藍諾夫人,不懂夫人為什麼會說出這種話。

  對付不講理的番婆,大不了用不講理的方法打回去,何必把自己的收藏讓一個滿心世儈的商人利用?

  「沒關係。」藍諾夫人擺擺手,笑得非常無所謂,「她只要在我面前監定,不要把寶石拿走,我管她怎麼對外宣告?因為這串寶石是「御」當年在高波家當家僕時保管的那一串……」

  藍諾夫人在講述故事時,眼中閃爍著少女般的夢幻色彩。

  「啥?」還有這段姻緣?

  「他冒著被打的危險,帶著我趁高波家的人不在時進收藏室……那是我第一次見到真正的寶石,「御」告訴我這就是「黑夜之星」……寶石內面閃爍著灰藍色的光芒,就像我眼睛的?色……」

  「哦?」老頭子這麼會哄女人喔?司徒單跟邵允凡互看對方一眼。

  「真愛無價!」藍諾夫人再次重申她的想法,「這串寶石是屬於我的,我在八歲那年,就這麼告訴我自己。我不會把它賣出去,我活著,就戴著它。死了,就把它帶進墓地裏。世俗的評價沒辦法影響它在我心目中的價值。」

  語畢,她把收藏「黑夜之星」的盒子放到伊莉莎面前。

  「你監定吧!」藍諾夫人一點也不在意寶石真假,因為往事如姻,童年的記憶隨著寶石已經重現在她的生活……

  她珍重對「御」的思念,正如她珍重這串寶石一般。

  伊莉莎若有所思地看了藍諾夫人一眼,再坐到桌子前,拿出十倍放大鏡,打開收藏寶石的盒子,開始觀察「黑夜之星」。

  過了十幾分鐘,伊莉莎完成監定的工作,把寶石放回盒子。

  「到時我會把監定書寄給你。」伊莉莎沒多說什麼,只記得對臨去的老婦人這麼表示。

  「那個監定書我不需要,如果你真要寄,就寄給凡小子吧!」藍諾夫人不是很在意,只是偏頭一想,決定留點紀念給這對有情人。「當作他把我的寶石送回來的紀念。」

  「沒問題。」也好,當事人不在意它的價值,就不會有其他人在意它的價值。

  「監定費用來找我收。」司徒單想替藍諾夫人省去其他瑣碎的麻煩。

  「嗯,其實不用,監定明鑽就是為了我公司的公信力,那串鑽石光是附加價值就夠我賺了。不過……藍諾夫人真的不打算出讓那串鑽石?」伊莉莎叫住欲離去的老婦人。

  「絕不!」老婦人信誓旦旦。

  「那很好。」伊莉莎嘴角揚起微彎的幅度,彷彿是勝利的標誌。

  「我的妻子呢?」邵允凡只關心這事。

  「隔壁。」

  聽到伊莉莎的指示,邵允凡轉身就走。

  ★  ★  ★

  「楓!楓!」

  拍拍沈睡中的妻子,邵允凡的瞳眸中充滿了焦急。

  「嗯?」葉楓緩緩睜開眼,看見未來的夫婿站在自己面前,不禁有點疑惑。

  發生什麼事了為他怎麼看起來很嚴肅的樣子?

  「寶貝,你快讓我急死了!還好你沒事。」緊緊抱著妻了纖細的身體,他有失而復得的感動。

  「你很擔心我?」腦袋有昏沈的感覺,葉楓意識到之前可能碰到危險的事。

  她現在頭昏昏的,還是想睡覺……只是她得趁陷入昏厥前,問件很重要的事,不然她會很不安的……

  「當然。」她這是什麼話為他當然擔心她!

  「那你愛我嗎?還是為了葉揚才娶我?」這個問題已經在她心中盤旋很久,沒有得到答案,她絕對會睡得很不安心。

  「當然是因為我愛你!不愛你怎麼會娶你?」

  「真的嗎?」可怎麼感覺好像到了這一步,就非得有這樣的答案不可?

  葉楓沈重的腦袋裏有著許多疑問。

  「楓,你不相信我嗎?」

  在墜入昏睡前,葉楓只想到最後一個問題——

  「你得告訴我是哪時愛上我的……我沒有感覺……」

  「哦,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邵允凡抱著愛人,在她陷入沈沈昏睡之時,對她的潛意識灌入許多甜言蜜語。

  愛情,的確在毫無預警的時候,就來臨了……

      一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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