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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穿越] [佐藤了] 掀起世界危機! (1) [本文完]

本帖最後由 申公豹 於 2013-7-24 01:43 編輯

[佐藤了] 掀起世界危機! (1) [本文完]

內容簡介:

一切由一場夢境開始。 神說要賜給我“拯救世界的特殊能力”,于是我宮田真吾,便隨口要了個“掀起裙子的能力”。 反正這不過是一場夢罷了。 但是隔天一早,當我在學校里偷偷對著女同學輕聲喊‘掀起來吧!’的時候——什麼?!她的裙子竟然真的掀起來了!!這、這究竟是……(奸笑)。 沒想到,這時卻出現了一名自稱是“被選上的人”的美少女,要我與她一同去找尋“拯救世界的伙伴”? 這一切都是真的嗎?!掀起男性欲望的同時,也掀起了世界危機的浪漫幻想曲,超萌登場!

第一章 一開始只是掀裙子

    電話響了。

    而且,是電話亭里的公共電話在響。

    在一切都染上純白的世界里,宮田真吾愣愣地望著電話亭。

    整個世界上下左右、里里外外都像是下過一場新雪般,被染得白皚皚的。

    轉身往後看是白色,往前看也是一望無盡的純白空間。

    在這一片雪白當中,唯有一座電話亭宣告著自己的存在。

    沒錯,那里有座電話亭。

    雖然現在電話亭的數量已經少了很多,不過在街上還是能看得到。

    仿佛是在白色世界里誇耀著自己的存在似的,它堂堂地佇立在那里。

    在這一片雪白的世界當中,怎麼會只有這座電話亭……

    真吾一臉疑惑地歪著頭,腦袋里充滿問號,無法順利思考。

    ——我在做夢嗎?

    如果是做夢,眼前的異常景象就說得通了。

    突然,電話傳出響亮的鈴聲,仿佛在催促真吾快點接電話。雖說是在夢境里,但那種聲音也讓他覺得頗為刺耳。

    即使他置之不理,電話鈴聲似乎也沒有停止的跡象。

    真吾下定決心,朝電話亭走了過去,然後把手放到摺疊門上。電話鈴聲依然如同催促般不斷響著,于是真吾一口氣用力把門拉開。

    那一瞬間,比先前響亮好幾倍的鈴聲貫穿真吾的耳膜。他反射性地准備捂住耳朵,不過隨即轉念一想,要逃過這一連串的音波攻擊,還不如干脆拿起話筒算了。

    電話亭里的公用話機是粉紅色的,而且竟然不是按鍵式,而是轉盤式的。這種幾乎可以稱之為古董的轉盤式話機,真吾雖然知道其存在,但還是第一次親眼看見。

    真吾拿起話筒,輕輕湊到耳邊。

    “砰叭砰——!恭喜您中獎了!”

    一陣帶有奇妙張力的女聲隨即傳入他耳中。

    “你被選為拯救世界的‘被選上的人’了——!”

    “…………啊?”

    真吾眨了眨眼,滿臉困惑地反問:

    “嗯,那個……請問您是哪位?”

    “嗯?咦?啊!是我啦!我啊!”

    我哪知道你是誰啊!?

    由話筒里的聲音聽起來,對方很明顯是名女性,而且是那種活潑外向、腦袋卻不怎麼聰明的年輕女孩。

    “我可不認識名字叫做‘我’的人。”

    “沒錯啊,這是我第一次跟你說話。”

    “喔……?那麼你到底是誰啊?”

    “嗯,這個嘛~神呀,我是神。”

    “……………………啊?”

    “啊!但是我是女的,所以應該算是女神吧?”

    “……這是新的電話詐騙手法嗎?”

    “你怎麼會想到那邊去!”

    “因為你不報上自己的姓名就算了,說話的內容又很奇怪……”

    “可惡,初次登場的過程太不順利了。現在的年輕人就是這副德行。”

    自稱為神的女性不知道在嘟噥些什麼,但很快地又回到了正題上。

    “哎呀!現在可不是浪費時間的時候。喂,你有在聽嗎?現在開始言歸正傳。”

    “是、是,我正在洗耳恭聽呢!”

    “那我說了喔。嗯……其實是因為我犯了一點小錯誤,所以讓地球陷入了滅亡的危機。”

    “……啊?”

    神不理會詫異不已的真吾,繼續往下說:

    “當然,我會負起責任處理的。問題是,其他地方又發生讓我無法放手不管的事。”

    “………………等、等一下。”

    “其實,即使犯了點小錯,直接犧牲掉地球也不是不可以啦。但是這樣放著不管,會讓我良心不安、睡不好覺。”

    “………………我說等一下。”

    “再說,地球會陷入危機也是我的責任,所以女神我決定大發慈悲,留下拯救世界的希望——那就是像你這樣‘被選上的人’。”

    “………………喂!”

    “為了拯救世界,我會按照你的希望賜予你一種力量,你可以利用這種力量拯救世界危機。我也只能做到這個地步。沒時間了,快點說出你的願望吧。”

    “………………喂、喂!”

    “……怎麼了?不快點說的話,我可是要掛電話啰!”

    “………………喂!我說……”

    “嗯?”

    “…………我說,你一下子說出那麼多詭異的話,要我怎麼相信啊啊啊啊啊啊啊!”

    真吾激動得口水亂噴。

    “世界危機!?被選上的人!?那是什麼啊!連小學生都不會相信那種東西好嗎!再說為什麼要選我啊?我只是個平凡的高中生耶!?為什麼拯救世界的責任會落到我頭上啊?”

    “嗯,啊!咦……?”

    電話另一頭傳來疑惑地搔著頭的聲音。

    “真奇怪,其他人都很爽快地接受了,為什麼這家伙就是不肯乖乖聽話呢?”

    “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咦?啊、啊啊,有、有,我正在聽。對了,你剛剛說了什麼?”

    “你根本沒在聽嘛!”

    真吾氣到頭都開始暈眩了。

    真搞不懂自己為什麼會被卷入這種無法解釋的事態里。

    再說,電話另一頭自稱為神的那個女人未免也太詭異了。說什麼神啊、世界危機的,勇者這一類的詞彙只會出現在電視與人類的想象中,或者是夢境里吧。

    想到這里,真吾好不容易冷靜下來。

    ——夢……?

    仿佛是彌漫在眼前的迷霧隨風消散般,一切變得再清楚不過。

    沒錯,是夢,這是一場夢。一開始他就覺得自己在做夢不是嗎?

    總算可以放心了,真吾感覺整個人輕松了不少。

    如此一來,也可以解釋事態的進展為什麼會這麼荒唐無稽了。女神、話筒里莫名其妙的女性聲音、世界危機,抑或是眼前的世界——全都是夢境的產物。

    這麼一想,真吾的心態也變得從容了起來,甚至轉而開始享受起這個世界。

    “……喂!女神。”

    “嗯,什麼?”

    “你說要賜給我希望得到的力量?”

    “咦?怎麼又突然能溝通了?算了。嗯,沒錯!但是只能選一個喔。”

    “什麼力量都可以嗎?”

    “包在我身上。”

    “好,那我說了喔。”

    “快說、快說!”

    真吾說出了自己想要獲得的力量。

    他以堅定的口吻說出了為了拯救世界而想獲得的力量。

    “我想要掀起女生裙子的能力!”

    他以強而有力的語調,誇耀似地說出了上述宣言。

    但是,話筒那端最先傳回來的卻是略帶遲疑的聲音。

    “………………………你是認真的嗎?”

    “我很認真啊。”

    “等、等一下,真的那樣就可以了嗎?”

    “沒錯。”

    “……算了,你高興就好。那好吧,我就賜給你了。”

    “喂、喂,你的語氣怎麼心不甘情不願的啊,完全聽不出感謝的口吻。”

    “掀裙子哪里值得感謝了?你倒是說說看啊。”

    女神喃喃抱怨著。

    “隨便你啦,總之,以後好好加油吧。”

    “嗯,一切交給我吧。”

    真吾點頭的同時,眼前的世界也開始歪斜崩壞,在身體急速漂浮起來之際,他知道這場夢就要結束了。

    而且……

    他明明只是個高中生,卻夢到被選為拯救世界的英雄。

    感覺自己在做夢的真吾不禁苦笑了起來。

TOP

2

     真吾就讀的縣丘高中,是一所不論校風、升學率或是社團活躍程度都很平凡的學校。

    這所學校的校規不松也不緊,頗尊重學生的自主性;學生會也沒有太多權限;升學與就業的比率大約是各占一半;社團對外競賽的成績多半能獲得縣排名,不過距離參加全國比賽的程度還差得很遠。

    這樣的學校唯一能引人注目的,也就只有它的校名了。

    學校的全名是“長野縣縣丘高級中學”。

    長野的學校,一般都會省略縣立的“立”字。因此,縣丘高中的全名才會像這樣出現疊字。

    如果再加上學校所在地的名稱,那就更令人吃驚了。

    “長野縣縣郡縣町縣長野縣縣丘高級中學”

    乍看之下,會讓人直覺是不是寫錯了。而且很多人還不會發‘縣’這個字的音,如果是初次見到這個校名或地名的人,腦袋一定會一下子轉不過來吧。{譯注:日文中‘縣’除了念做ken之外,也念做agata。}

     剛入學的新生們,一開始會不太適應這個奇怪的校名,不過慢慢地也就習慣了。有的甚至還會愛上這個奇怪的校名,並且引以為傲。

    宮田真吾也是以校名為傲的人之一。不過對他而言,早在就讀前就已經很習慣這個校名,而且還對它倍感親切。

    從真吾家步行到學校,只要十分鍾就到了。他從小就住在這里,就讀的小學與中學距離縣丘高中也很近,所以從小就時常從縣丘高中前面路過,也曾參加過縣丘高中舉辦的園游會。他很自然地就知道了這所學校。不論喜不喜歡,這所學校一直存在于自己的日常生活中。

    順帶一提,縣丘高中也是真吾父母的母校。當時就讀同一個年級的他們只知道彼此的姓名,並沒有因此而成為校園情侶。但是,當兩人高中畢業後再次見面時,卻借由彼此相識的小小契機而漸漸情投意合,最後甚至考慮要結婚。兩人是同年級校友這件事可說是影響很大。

    正因為有這樣的過去,再加上縣丘高中就在住家附近,對真吾來說,那里既是雙親邂逅的地方,也是孩提時代就很熟悉的場所。在諸多條件配合之下,他對縣丘高中感到親切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今天,真吾一如往常地走進教室,慵懶地跟同學打聲招呼,然後坐到自己的位子上。

    他才剛坐下,還來不及喘口氣,最要好的同學楢川大輝就出現在他的面前。

    簡單來說,大輝是個“怪人”。他身材高挑,五官長得不錯;不只功課好,運動也很拿手。但是他的行為卻經常讓人無法理解,所以在女同學之間的評價呈現兩極化。

    如果他覺得很無趣,那麼即使是在上課時間,也會隨便找個理由溜出教室;反過來,一旦激起他的興趣,那他的態度就會認真得嚇人。他與女生之間的相處似乎也是如此。被他的俊俏外表吸引而和他交往的女孩子,大多會因為“沒辦法繼續相處”、“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之類的理由而決定分手。

    從小學時期開始,大輝就是真吾的玩伴,但就連真吾也沒辦法完全了解他這個人。然而雖說不是所有的事,真吾大致上還是知道他重視什麼,以及哪些事對他而言是比較優先考量的。

    “早啊,真吾。或許現在就拿給你有點太急了,不過我今天也帶了好東西來喔。”

    大輝一邊說著,一邊鬼鬼祟祟地遞了一本B5尺寸的相簿給他。

    真吾雙眼發出猛禽緊盯著獵物的光芒,迅速接了過去,然後藏到桌子底下。那是大輝最重要的收藏品。他會這麼偷偷摸摸是有原因的,因為里面的內容實在很不適合讓別的同學看見。畢竟那本相簿里收藏的全是走光照片。

    大輝的興趣是攝影。

    打從小學時期,他就對自己父親的嗜好——照相機展現出興趣。他偶爾也會參加兒童文藝比賽,後來因為還曾獲得優選,所以便漸漸地認真了起來。

    從那時起,大輝就時常帶著相機到處跑;到最後,他甚至以不知何時會出現絕佳鏡頭為由,不論是上下學都隨身攜帶——就連上課時,相機也絕對不離身。

    大輝結合自身的興趣與技術,開始拍攝走光照片。雖然是非常危險的行為,但他本人卻說“這全是為了要磨練攝影技巧啊”。

    他堅稱,所謂決定性的瞬間,就是要引人注目;而能否在決定性的瞬間按下快門,具備野獸般的嗅覺與反射神經是絕對必要的。這需要在日常生活中進行不間斷的鍛煉。因此,拍攝引人注目的走光照是再好不過的特訓。

    真吾初次見到大輝的收藏品時,雖然沒有心理准備,可是卻很滿意。當時大輝眨著眼睛這麼對他說:

    “我確實抓住了那個瞬間,並且把它拍成了照片。照片里顯現的是男人的無限幻想啊。”

    一般人光聽大輝說這句話,大概會搞不清楚他想要表達的是什麼。不過真吾很了解大輝話里的意思。嚴格說來,真吾就是被大輝教壞的。

    所以,真吾現在正滿懷期待地這麼說道:

    “今天有什麼特別的嗎?”

    “唉!你看了就知道啦。”

    兩人一邊聊著,一邊翻開了相簿。照片里出現了穿著純白小褲褲的臀部。這張照片乍看之下很普通,一點也不有趣。不過,大輝絕不可能拍攝無趣的照片。他說道:

    “這些是佐川良子的照片。”

    真吾一聽,不禁張大了眼睛。

    佐川良子是隔壁班的女生,也是女子籃球社的王牌球員。雖然是女子籃球社的王牌球員,不過她的身材並不高大;當她穿著學生制服的時候,纖細得仿佛會被風給吹走似的。她的個性溫婉沉靜,人也不難相處,是個猶如溫煦陽光般的女孩子。

    可是一旦站上球場,她便立刻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佐川良子充分發揮從她的身高與體型無法想象的跳躍力,在狹窄的球場上來回奔馳著。平常溫婉沉靜的個性完全不見蹤影,發出的叫聲強而有力;發型像男生那樣全部往上抓,豪爽地擦拭著流下的汗水。動作雖然豪邁不羈,卻更散發出女生特有的英氣。

    這樣的佐川良子正是真吾喜歡的類型,真吾好幾次都被她帥氣的擦汗動作奪去目光。她專注于籃球上的眼神同樣也非常吸引真吾;而且她喝水時那嘴唇與喉嚨的動作,也微妙地帶著女生特有的魅力。平常良子在穿著制服時則顯得端莊整潔,裙長過膝。良子這種好學生的認真態度,以及不會被男性當成泄欲對象的清純,讓真吾著迷得不得了。

    這般清純的良子走光照,如今就放在這本相簿里。真吾腦袋里對良子的想法,讓這些照片顯得無比珍貴——因為還沒有人看過的良子走光照,現在就在真吾的手里。

    “如何,不錯吧?”

    真吾以小而有力的動作豎起拇指,表達了贊同之意。

    良子在校園里端莊整潔的制服身姿,並不會勾起男性邪惡的幻想——就連打籃球時也一樣。雖然身上穿著運動背心和半短褲,但最引人注目的不是她露出來的白皙肌膚,也不是看來很柔軟的臂膀或胸部,而是身為運動選手的她雙眼緊盯著籃球的姿態。

    純潔無暇的程度,真是令人難以置信,也不會讓男生對她想入非非。

    但那又如何?眼前的走光照可是讓她純潔無暇的形象徹底崩壞了。

    仔細看那張照片,就可以發現她的臀部因為鍛煉而顯得緊實;再搭配上純白的小褲褲,正好勾勒出美好的線條。借由這樣的曲線,讓人可以在腦海里描繪出良子的下半身線條,繼而想象她上半身的線條,甚至是全裸的身形。

    緊接著,大輝指向另一張照片。

    照片上的良子拉起籃球服來擦汗。只見隊服被她高高拉起,腹部與可愛的肚臍完全裸露出來。

    真吾一下張大了眼睛。

    良子裸露出來的腹部與擦汗的身姿,真吾當然都很想看到。不過,借由伸展的腰部、從肚臍往上延伸的纖細線條,以及隱約起伏的腹部肌肉,也使得真吾的幻想又更加邁進了一步。

    仿佛引領真吾的思緒一般,大輝又指向另一張照片。

    照片里的良子香汗淋漓,四肢著地並喘著氣,讓人看了很想觸碰。剛看到這張照片,會覺得這不過是打籃球時常見的畫面。然而仔細端詳後,卻發現良子的領口大大敞開,可以窺見她微微隆起的胸部,以及緊貼在其上的內衣。

    “這、這是……!”

    真吾一臉驚訝地直盯著照片瞧。

    完全包覆住良子胸部的貼身衣物,應該是運動型內衣吧。籃球是激烈的運動,穿那種內衣其實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但真吾一旦開始想象,就再也無法停止了。

    因為良子是在運動,所以才會穿著運動型內衣嗎?還是一般的內衣對她來說太大,所以才穿運動型內衣呢?如果是後者,她心里又是怎麼想的?希望胸部可以變大一點嗎?還是目前這樣的大小剛好?或者她是因為在意自己的胸部太小,所以才會刻意將制服穿得很端整呢?又或者是她對這點根本不在乎,把全副心思都放在籃球上?

    再怎麼說,良子那副姿態……

    香汗淋漓的她四肢著地,一臉痛苦地嬌喘著,仿佛渴求氧氣似地張大了嘴。汗水沿著喉嚨流下鎖骨,裹覆住胸部的運動型內衣反而更強調出胸部的線條。在這張玷汙少女、“褻瀆純潔無邪靈魂的照片里,能感受到我們自身未知的欲望;仿佛強烈引導我們對純潔的少女產生遐想,就像扣下扳機一樣,在腦海里四處飛竄。”

    “喂!真吾。”

    “這是人類成長的證明!也是少女轉變為女人最關鍵的時刻!”

    “真吾。”

    “這張照片不僅抓住了那一瞬間,也抓住了佐川良子全新的另一面、全新的可能性。確實讓人充滿了‘無限的幻想’!”

    *(插圖027)

    “真吾吾吾吾吾吾!”

    “嗚哇哇哇哇哇哇!怎、怎麼了,大輝?”

    “沒事啦,只是你的怪癖又發作了。”

    “嗚!是、是這樣嗎?”

    真吾連忙擦掉嘴角口水,裝成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不好意思……”

    “別在意。瞧你看得這麼入迷,讓我拍起照來更有動力了。”

    “嗯、嗯……但是,你還真是個令人害怕的家伙耶。”

    真吾的視線再度落在照片上。

    “光是拍出這樣的照片,就可以讓人接二連三地想象下去。從眼前看到的部分,想象起看不見的部分,甚至借此勾勒出實際的線條,誘人進入無垠的遐想空間、‘無限的幻想’……大輝,你真是個天才。”

    “哼哼,你現在才發現到嗎?”

    大輝雖然語氣高傲,不過事實上他卻是打從心里感謝真吾。

    真吾非常欣賞大輝拍攝的照片,不但能引發身為男性的熱情,而且又萌得不得了。大輝總是以真吾的反應為標准,衡量自己拍攝照片的“功力”到達哪種水准。這也讓兩人成了莫逆之交。

    “那麼,一張要多少錢?”

    “這幾張相當于等級四,所以一張要五百元。”

    “好貴喔!”

    大輝拍攝走光照的另一個目的,就是賺取零用錢。

    自從他念高中之後,不論是更換相機零件或是購買鏡頭,全都得要自己出錢。雖然不知道他是否有跟家里拿零用錢,不過光是靠一個星期打兩次工,實在負擔不起這些費用。雖然他也買了數位相機,但要拍下抓住決定性的瞬間,數位相機根本派不上用場;所以大輝便把兜售的目標鎖定在像真吾這樣正值青春期的少年身上。

    “我也是在做生意啊。對于願意出高價的家伙,提高價格也是理所當然的。”

    “等級四的話應該是三百元吧!?這根本就是賺取暴利嘛!”

    “那我拿去賣給別人好了。”

    “等一下!”

    “怎麼樣?”

    “………………我買。”

    “我最喜歡這樣的你了。”

    “可惡!都是因為你的關系,我覺得自己快要變成變態了。”

    “才不是咧!你不覺得自己有那種素質嗎?特別是那副沉迷的表情。“

    拍攝走光照是大輝的興趣兼賺錢工具,這件事除了他本人跟真吾之外,也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而已。真吾小學時代就跟他認識,兩人的交情一直很好;不過一直到三年前左右,大輝才肯讓真吾欣賞自己引以為傲的秘密珍藏。

    當時的大輝已經開始大受女同學的歡迎。這樣的他居然會拍攝走光照片,這點也讓真吾感到很不可思議。即使不拍成照片來收藏,依大輝的外在條件,大可隨意挑選女孩子,按照自己的想法為所欲為。

    對于真吾的疑惑,大輝只用一句話就將他打發了。

    “美女光是用看的就很爽了。”

    不不不,才不一樣——真吾心里這麼想著。觸摸女性的身體,聞到女性身上的香味、兩人快樂地交談、感受彼此的體溫……諸如此類可以讓身心舒暢的情況多得不得了,為什麼大輝偏偏要做這種事呢?雖然他擔心大輝變成一個大變態,但真吾也很清楚那種“無限的幻想”,確實能讓大輝確認自身的攝影實力。雖然沒有和女性直接接觸,但是大輝拍攝的照片總能引發男性的熱情,而且又萌到這種程度。他已經用走光照證明了自己所擁有的攝影實力。

    大輝的攝影實力是職業級的。從那些走光照片,真吾就確信這家伙將來一定會像大家所說的,成為一個真正的職業攝影師。在他為死黨感到驕傲的同時,也不禁有點羨慕。熱衷于某件事並獲得成果,繼而走向專家之路——對真吾來說,這是非常遙遠的夢想。

    話說回來,大輝總是這麼對真吾說:

    “胡說什麼啊,你以前不也是充滿干勁的嗎?只要你重新燃起當時的熱情,一定什麼都能辦得到的。”

    大輝說的“以前”,指的大概是小學時代吧。當時的真吾對棒球很熱衷;為了成為鎮上少棒隊的固定先發球員,他拼死拼活地練習。但是球隊的實力實在太弱了,加上真吾本身的球技也沒多好,球隊成績總是贏一場輸五場。雖然真吾對球隊的勝利有所貢獻,但是輸球的原因也與他脫不了干系。就這樣,像大部分棒球少年一樣,他最後也自然而然地舍棄了棒球。

    因此,每當大輝提起當時的往事,說他“什麼都能辦得到”,總是讓真吾感到很困擾。

    上課鈴聲正好在此時響起。

    大輝說了句“待會兒見”,轉身離開了。

    真吾這時又想起良子的事,只是跟之前的幻想已經有所不同了。他不禁郁卒起來。雖然現在的他有點擔心自己的未來,不過剛才的新發現又像興奮劑一樣,讓真吾的身體依然微微發燙。

    他轉念又想,既然一大早就有好事發生,今天鐵定是個好日子。

TOP

3

     下課的時候,真吾在教室前的走廊上瞥見佐川良子的身影。當下,他的體溫不禁急速升高,身體也陷入了無法動彈的狀態。

良子的照片讓真吾受到了不小的刺激,那副影像強烈地烙印在他腦海里——這就是‘無限的幻想’最恐怖的地方。

    最後一節課上完之後,大輝馬上起身,准備離開學校。因為今天有當地攝影師的聚會。

    “那麼,你明天把我想要的東西帶來,用來換走你想要的東西吧。”

    真吾今天錢包放在家里忘了帶。他以點頭代替再見,心中充滿強烈的悔恨,望著大輝離去的背影。為什麼今天偏偏忘記帶錢包了呢?

    如果我有帶的話,佐川良子的那些照片現在早已到手了……

    不知為何,真吾忽然想起今天早上做的那場夢。

    掀起裙子的能力……

    如果我有那種力量,就可以用自己的手創造出“無限的幻想”了吧——?

    一想到這里,真吾的身體忽然僵硬了起來。他再次仔細回想早上做的那場夢。

    那真的只是一場夢嗎?

    以一般常識來說,那應該是一場夢吧。在空無一物的世界里,只有一座公共電話亭。光是這樣的景象就已經夠超現實了,再加上什麼女神、世界危機的;不論怎麼想,那都是一場荒誕無稽的夢。

    但是,真吾接著又想道……

    夢里發生的事雖然很荒唐,然而他當時所感受到的、想到的、思考的,又是那麼地有條不紊。自己當時確實正在思考一切。

    一般的夢無法自由思考或行動,只能被動地順著夢境的進展。在夢里,雖然也會感到高興或悲傷,但是不會認真思考。更何況,真吾從沒有在夢境里認識到自己是在做夢的經驗。

    然而在今天早上的夢里,他不但花了不少時間思考,而且還出現一個喜歡自言自語的神。真吾不只被她激到發脾氣,還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最後他終于看開了,索性按照自己的意願,要神賜給他“掀起裙子的能力”。

    真吾倒抽了一口氣。

    怎麼回事……難道那並不是夢嗎?但是哪個現實世界的神會引發世界危機啊?

    抱頭苦惱的真吾很快就發現自己根本沒有煩惱的必要。

    在那場夢境里,他獲得了“掀起裙子的能力”。既然如此,不如現在就來試用看看那個能力。

    如果失敗了,就代表那是在做夢;萬一可以使用的話,那就是現實……

    雖然在這個時間點思考這種事有點奇怪,但這是最快也最確實的證明方式。假設證明的結果顯示奇怪的人是自己,那也是一種收獲,不是嗎?

    真吾環顧著教室。

    現在才剛放學,還有不少同學仍興致高昂地聚在一起聊天。在幾個聊天的小團體之中,真吾鎖定了某個團體中的一名女同學。

    三田潤子——她是個文靜且十分適合眼鏡與辮子發型的美少女。其實真吾也不是非得選她不可;真要說明理由的話,大概是因為大輝的收藏品里還沒搜集到她的照片吧。她的性格正經八百的,再加上裙子又長,大輝似乎也很難捕捉到決定性的瞬間。

    潤子在窗邊傾聽朋友說話的身影映入真吾的眼簾,可是因為他不知道方法,所以隨即又停下了動作。真吾不知道該如何使用那個能力。

    即使如此,真吾的目光還是緊盯著潤子的裙子瞧。他集中精神冥想著“裙子啊,掀起來吧!”,但對方的裙子依然紋風不動。

    這也是理所當然啊……真吾不由地苦笑了起來,但他還是無法釋懷。

    如果只需要把精神集中在掀起裙子這件事情上,那麼未免也太簡單了。在電腦游戲中,如果要使用咒文或魔法的話,還必須加上某些要素,例如咒語、手印、魔法圖陣之類的。

    那麼,自己的能力又是如何運作呢?

    真吾完全不懂得使用手印或是魔法圖陣的方法,所以他認為那個應該不是關鍵才對。就只剩咒語了,但是他又不知道該念出什麼詞彙。不,真吾心中只有一個答案。不過那個答案未免太過單純了,簡單到讓人無法接受的地步。

    話雖如此,真吾實在也想不出其他方法了。所以他心想,自己也只能試試看了。于是他試著加上還不能稱之為手印的動作。

    真吾再次把意識集中在潤子的裙子上,接著故意假裝成一副“頭好癢啊”的表情舉起了手,然後一邊像是掀裙子似地揚起手腕,一邊輕聲說道:

    “掀起來吧。”

    “咻”只見潤子的裙子像被人往上掀起一般,輕輕地飄了起來。

    “咦?唉呀!”

    潤子發現自己裙子掀起來之後,趕緊以雙手壓住。

    她的朋友詢問“怎麼了”,但誰都沒有看見那決定性的瞬間——沒錯,除了宮田真吾之外。

    真吾擔心萬一被發現就大事不妙,隨即趴在桌上裝睡。等深呼吸兩次之後,他再裝出一副睡眼惺忪的表情,緩緩地抬起了頭。

    他快速地檢查了一遍窗戶——教室里的窗戶一扇也沒打開;然後他的視線接著移向走廊的窗戶,那里也是一扇都沒打開,完全沒有可供通風的空隙。

    真吾的心髒劇烈地跳動著。他將雙手擺在桌上,停下動作,認真地思考著。

    掀起來了,他剛才確實把裙子掀起來了。原本以為是被風吹動的,但在確認過後,發現每一扇窗戶都關得好好的。因此,那顯然不是從外頭吹進來的風造成的結果。而且裙子是像被往上掀似地飄了起來。即使真的是被風掀翻,在戶外或許還沒辦法確定;但在室內的話,真的很難想象會有這種情況發生。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真吾的心跳越來越快,緊張得都快喘不過氣來了,全身也變得很僵硬。

    自己真的獲得“掀起裙子的能力”了嗎?

    這真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沖擊,仿佛顛覆了自己堅信的常識般的沖擊。

    真吾雖然感到狼狽不堪,不過還是設法冷靜下來。

    現在最應該做的,是否定這種能力的存在。

    “掀起裙子的能力‘?怎麼可能會有這種蠢事。人類是不可能擁有超能力的。即使希望超能力存在,或者自己擁有超能力,但是不存在的東西就是不存在。事實證明,那些自稱擁有超能力的人,沒有一個能在不特定的多數人前面,成功地展現出自己擁有的超能力。

    不過,真吾隨即又反駁了自己的論點。

    人類或許沒有超能力;但是如果是神的話,不論擁有何種力量都不足為奇。由于他的能力是神所賜予的,所以自己確實也擁有超能力。

    不,神的存在本來就是人類想象出來的。借由人類想象出來的產物獲得力量,這種事根本不可能會有。

    不對、不對,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剛才發生的事又要怎麼解釋?要說一切都是偶然嗎?

    真吾抬起頭來觀察同學們的表情。

    沒有人察覺到任何異狀。裙子被掀起的潤子,毫不懷疑地認為那是風的關系。雖然她臉上的紅暈還沒褪去,表情也殘留著一絲驚慌;但隨即又像先前一樣,興高采烈地聊著天。看到這個畫面,真吾不禁回想起自己剛才的狼狽樣。

    那麼,接下來該做什麼事也很清楚了。為了保險起見,他決定再使用一次能力。如果這次對方的裙子也被掀起來的話……

    到那個時候,真吾也只好承認了。

    承認自己擁有超能力,夢里遇到的神確實存在,還有神的確賜予了自己力量。

    真吾開始選定目標。首先,得將潤子排除在外。連續對同一個人使用超能力,一定會引起對方的注意;可以的話,最好是選別的女生。再來,他也同時排除了與潤子聊天的小團體成員。這些人與潤子一樣,每個人都是站著的。真吾想在不一樣的狀態下嘗試看看。

    如此一來——

    真吾的視線落在某個女同學身上。

    板倉沙樹。這名被稱為班花的美少女對自己的容貌相當有自信,身邊經常圍繞著好幾個想追求她的男生。但是她的心防很重,從不給任何男生可乘之機。沙樹的臉上總是掛著爽朗的笑容,個性或許略顯高傲,但仍是一個很好相處的女生。

    沙樹與佐川良子不同,身旁總是不乏男生追求。但不可思議的是,沙樹與良子給人的印象同樣都很純潔。是因為她平時絕不表現自己私底下的那一面嗎?這也是大輝直到目前為止還捕捉不到她決定性瞬間的主因。

    真吾心想,如果讓沙樹走光,雖然不能像大輝那樣將影像保存下來,但至少也可以創造出決定性的瞬間。

    “咕”他忍不住吞了口唾液。

    有值得一試的價值。再加上沙樹現在坐在椅子上聊天,如果能在目標坐著的狀態下掀起對方的裙子,更能確認這股力量是真的。

    真吾全神貫注。雖然沙樹白皙的大腿非常引人注意,但是重點不在那里。為了避免自己分心,他將所有意識集中在對方的裙子上。接著,他假裝大大地伸了個懶腰,然後在收回雙手的同時,輕輕揚起手腕,壓低嗓音說道:

    “掀起來吧。”

    語音剛落——

    “咻”沙樹的裙子就被掀了起來。雖然無法看得很清楚,不過純白的三角形的確毫無保留地曝光了。

    但是沙樹本人並沒有發現,就連跟她聊天的朋友也尚未察覺。

    她們不會發現的。畢竟在坐著且雙腳確實擺好的狀態下,裙子怎麼可能會掀起來呢。

    裙子回複原位後,沙樹似乎察覺到一些異狀。只見她歪著頭,一臉疑惑地將視線下移。不過她完全沒想到自己的裙子會被掀起來,因此也沒有特別在意,很快地又轉過頭去繼續聊天。

    真吾仍舊趴在桌上,無視冒出來的冷汗,拼命思索著。

    沒錯,果然沒錯。自己的確擁有“掀起裙子的能力”。那是夢中女神賜予他的力量。

    天、天天天天天啊!

    這真是太超過了!真吾的腦袋頓時一片混亂。

    這這這這種力量要怎麼辦才好?要怎麼說才好呢?怎怎、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怎、怎怎怎怎——

    真吾的思考回路輕易地就燒毀了。他索性放棄思考,取而代之的是嘴角浮現的一抹邪笑。他打算忠于內心的純粹欲望。真吾不再猶豫不決——他從座位起身,緩緩走出教室。

    來到走廊之後,他的目光迅速朝左右掃射,很快地便鎖定位于左側的女學生。那里正好有五、六位女學生背對著真吾;她們正一邊聊天,一邊往玄關的方向走去。

    真吾對著那個小團體集中精神,盡量不讓人察覺地微微揚起手腕,低聲說了句:“掀起來吧”。

    忽然間,那群女生的裙子一齊翻飛了起來——但只是微微翻飛而已,還不能說是真的被掀了起來。

    真吾這次改對小團體里的其中一人集中精神。他再度揚起手腕,輕聲說了句“掀起來吧”。“咻”這次裙擺輕飄飄地飛了起來,連白色的小褲褲都露出來了。女學生發出了尖叫,連忙伸手壓住裙擺。

    真吾將身體向右轉,當場分析了起來。

    看來,自己擁有的力量取決于手臂揚起的幅度大小,以及“掀起來吧”這句話的音量。按照目前這種程度,最多只能掀起一個人的裙子。如果不怕丟臉,奮力揚起手腕,並且高聲大喊“掀起來吧”,一定可以掀起更多女生的裙子。真吾雖然很想試試看,不過這麼一來就得放棄廉恥心,並且不在乎外人對自己的評價——他可沒打算就此放棄自己的人生。

    真吾由走廊上的窗戶往下望著學校中庭,班導師梓川柚子正好在這時經過中庭的回廊。

    柚子老師大概二十五歲左右,卻長了一張娃娃臉,是少數能為學生著想、替學生說話的老師之一;再加上擁有俏麗的外表,因此私底下頗受男學生的歡迎。其實她的個性非常拘謹,平常的穿著也很樸素簡單,多半只穿緊身裙或是長及腳踝的長裙,所以大輝的收藏品中也沒有她的倩影。雖然個性有點像傻大姐,但根據大輝的說法,柚子老師出乎意料之外地無懈可擊,絲毫沒有走光的機會。

    不過,現在的真吾已經可以透過自己的手來創造機會了。

    真吾以柚子老師為目標,從窗口探出身體。她今天穿的是長裙。雖然自然現象產生的風沒辦法掀起裙子,但是在真吾的力量面前,柚子的防禦力等同于零。

    “掀起來吧。”

    真吾稍微加強語氣說道,柚子的裙子立刻像雨傘般打開了。真吾將身體更往外探出,凝視著柚子老師;但柚子的反應卻意外地迅速,立即壓住了裙子。

    因為事發突然,柚子老師原本拿在手上的書本文件也散落一地。她慌張地彎腰撿起,動作十分別扭,還一臉驚慌失措地四處張望著——大概是想不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吧!

    失敗了。不對,在某種意義上算是成功了。

    真吾露出滿足的笑容。

    教師這種嚴肅的職業與稚氣的娃娃臉之間的落差,再加上因此而產生的悖德香氣,讓柚子老師在裙子被掀飛起來時,散發出更迷人的女性魅力。即使如此,女性為了維持賢淑形象而顯露出的羞恥姿態……“那樣的姿態或許更珍貴、更令人尊敬。嗯,不過這又另當別論了。剛才自己眼前可是出現了絕妙的光景。就連因為驚慌而略顯凌亂的發型也充滿了情色魅力,真是讓人受不了啊。”

    真吾沉重地轉過身去。

    他打算明天在大輝面前展現自己引以為傲的力量。

    真吾在心里下定決心之後,舉步准備離開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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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真吾心里充斥著飄飄然的亢奮。他脫下了腳上的室內鞋,從鞋箱中取出鞋子換上。不過正當他要從學校正門走出去時,突然感受到某種異常的氛圍。他從大門直接穿越環形交叉口,發現校門口擠滿了人。

    來到環形交叉口後,便能清楚地看見校門口的狀況。雖然看起來不像是有大批人群聚集在那里,但放學的學生們仍像是要避開某一個點似地紛紛繞路,走出校門。

    “唔?”真吾往那里看去,隨即發出了疑惑的聲音。

    只見那里站著一個外校學生,而且還是個女生。從她身上穿的制服看來,似乎是附近美須須丘女子高中的學生。

    美須須丘是縣內少數直升高中的女校,可以歸類為貴族女校。這所學校對外公開主張“不讓青春期少女受到俗世的汙染”,當然也嚴格禁止男女交往。

    那名違反校規的少女站在男女合校的縣丘高中校門口前,像是正在等待某人,小心翼翼卻又深感興趣地凝視著校舍這邊。

    她是在等待戀人或是愛慕的人嗎?不,即使是在等待同性友人,特地站在校門口等也很奇怪。不論是哪種情況,如果被她們學校發現的話,可是一件不得了的事。只見少女輕甩著一頭栗色的頭發,踢了踢腳下的碎石,隨意打發時間。

    算了,反正和自己無關。真吾正打算不予理會的同時,心里突然冒出了作弄她的念頭。眼前的少女讀的是嚴禁男子進入的貴族女校;所謂的秘密花園,指的便是未知的神秘領域。不過,那扇秘密花園的禁忌門扉對真吾而言已經形同虛設。

    幸好,此時放學的學生們都將注意力全放在那名美須須丘學園的女學生身上。真吾將精神集中在少女的裙子上,輕輕揚起手腕,壓低聲音說出:“掀起來吧”。

    少女的裙子輕飄飄地翻飛了起來。

    “哦哦哦哦”男學生們立即歡聲雷動。少女察覺到異樣後,一臉慌張地壓住了裙子。

    糟糕,難道是力量太弱了嗎?

    真吾凝視著羞紅了臉,連忙壓下裙擺的少女。即使沒能完全成功也無所謂了。那名少女因為恪守嚴格的校規,因此當她發現裙子掀起來後,不由地感到羞愧不已;而且,這件怪事還發生在旁邊有很多異性的時候。只見她眼角泛著淚光,一臉害羞的模樣。“那副姿態既讓人血脈賁張又惹人心疼。哦,她躲到校門口的角落去了。沒達到目的不打算回去是嗎?呵呵呵,雖然不知道你有什麼事,但還真是好強呢!好個意志堅定的女孩子。”

    沉浸在愉悅中的真吾緩緩走過女孩身邊,接著就像大部分的男學生一樣,回眸瞥了那個女孩一眼,想要把她的臉蛋看個清楚。他真的只是想看一眼而已,可是少女卻像抓准時機一般,剛好在這時候將視線轉向真吾。兩人的目光就這麼對上了。

    她是個雙頰泛紅、模樣十分可愛的少女。那雙濕潤的眼就像惹人憐愛的小狗一樣,讓人看了不由地內心為之一陣悸動。此時女孩鼓起了勇氣,緩緩地開口說道:

    “那、那個,可以等一下嗎?”

    “咦?”

    真吾停下腳步環顧四周,不過少女的目光卻是筆直地落在他的身上。

    “我、我嗎?”

    “是的。”

    少女點點頭,說出了一句關鍵性的話:

    “那個,如果弄錯的話,我向你道歉。請問你是‘被選上的人’嗎?”

    她直截了當地說出來,讓真吾聽了一臉呆滯地張大嘴巴。少女見到真吾這種反應,不禁蹙起眉頭,神色不安地低聲說道:

    “那、那個……難道是我弄錯了嗎……?”

    “…………你、你說被、被選上的人?”

    “是的。”

    “那個……就是有個神在夢里出現?”

    “是的。”

    “接著對你說世界危機迫在眼前?”

    “是的。”

    “然後還說,為了拯救這個世界脫離危機,所以要賜給你一種力量?”

    “沒錯,就是這樣!”

    少女那雙靈動的大眼睛迸射出燦爛的光芒。她舉步朝真吾走近,身上有股甜甜的香味直往真吾的鼻腔竄去。

    真吾因為她不經意的接近而臉紅了起來。少女這才驚覺到自己的舉動,立刻羞紅了臉,往後退了兩三步。

    “那、那個,在這里沒辦法好好說話,我們要不要到人少一點的地方去?”

    人少的地方啊……

    真吾緊張到說不出話來,只能喜出望外地用力點了點頭。

    真吾將少女帶至距離學校步行大約要五分鍾的河堤邊。兩人穿越長達六公里的自行車道,往下走向河堤。寬廣而清澈的小河潺潺地從他們眼前流過。

    “那個,我叫住吉穗香,是美須須丘女子高中二年級的學生。”

    “住吉穗香……嗯,二年級?這麼說,跟我同年啰。”

    “是嗎?唔,我不太有機會跟同年齡的男生說話。那、那個……雖然這麼說有點奇怪,不過還是……請你多多指教。”

    她說完後偏著頭露出笑容,那副模樣像極了惹人憐愛的小狗。

    穗香的身高大約一百五十公分左右,嬌小的身材給人弱不禁風的感覺;再加上那雙深邃靈動的大眼睛,看過之後很難不留下深刻的印象。一頭猶如棉花糖般的柔軟發絲隨風飄逸,身體的曲線帶著女性特有的圓潤,渾身充滿讓人想緊擁在懷里的魅力。由于穗香就讀的是貴族女校,在真吾面前畢竟不好意思失態。只見她怯生生地凝望著真吾的臉,那副可愛模樣真是像極了在觀察主人心情的小狗般惹人疼愛。

    為了舒緩穗香的緊張情緒,同時也為了表示她根本不必對像自己這樣的男生產生戒心,真吾露出了笑容。

    “我是宮田真吾,請多多指教。”

    他伸出右手以示友好。

    但穗香卻完全沒注意到真吾的手。她驚愕地張大眼睛,直直地望著真吾的臉。

    “怎、怎麼了,住吉同學……?”

    “啊!”

    穗香突然回過神來,慌張地移開視線。

    “對、對不起。沒、沒事。”

    穗香說完,再度望著真吾的臉,接著雙手環抱在胸前,深深吐了一口長氣。

    “宮田……真吾同學?”

    “什麼事?”

    聽到真吾的回答,穗香呵呵笑了起來,一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頭。

    “那個,我可以叫你真吾同學嗎?”

    “嗯、嗯,沒問題。”

    “那麼,真吾同學。”

    穗香叫著真吾的名字,不知為何看起來一臉高興的表情。

    “怎麼了,住吉同學?”

    “請叫我穗香吧。”

    “咦?”

    “穗香,我喜歡人家這麼叫我。”

    在她的凝視之下,真吾根本無法拒絕,只能點點頭。

    “那、唔~穗、穗香?”

    “嗯。”

    穗香仿佛被人呼喚名字的小狗似的,眼里迸射出愉悅的光芒。如果她有尾巴的話,肯定會用力搖個不停吧。

    “還有,真吾同學。”

    “咦?什、什麼事?”

    “嘿嘿,真吾同學是我的伙伴對吧?”

    “嗯?啊、嗯嗯,好像是這樣沒錯。”

    “拯救世界的伙伴……怎麼說呢,感覺很帥氣耶!”

    “是嗎?”

    “擁有神所賜予力量的高中生!你不覺得很帥氣嗎?”

    ——真糟糕………

    真吾內心十分焦躁,總覺得穗香似乎對自己抱持著某種微妙的期待。

    再繼續聊下去就糟了,真吾連忙轉移話題。

    “對、對了,為什麼你會知道我是你的伙伴呢?”

    “啊!因為……”

    穗香很爽快地回答道。

    “那就是神明大人賜給我的能力啊。”

    “咦?”

    “我問神明大人,是不是能告訴我‘被選上的人’到底有幾個,還有他們人在哪里?于是神就賜給我找出‘被選上的人’的能力。”

    “找出……的能力?”

    “正確的說法是感應力啦!總之,我被賜予能找出伙伴在哪里的能力。”

    “喔。”

    “還有啊,我接著又被賜予預先感應到世界危機的能力。”

    “那個……等、等一下!”

    “怎麼了?”

    “世、世界危機?”

    “對呀。”

    “世界危機……你認為那種事情真的有可能發生嗎?”

    “沒錯。”

    穗香如此斷言,話語中明顯帶有肯定的意味。

    “難道你不這麼認為嗎?”

    “咦?也不是啦,但是……”

    “其實一開始我也是半信半疑,但是神確實把力量賜給我了,所以我認為世界危機真的會到來。”

    她這麼說也有道理。但不管怎樣,發生世界危機這種事還是讓人一時間很難相信。

    “那、那麼,我順便問一下,世界危機現在已經發生了嗎?”

    “目前我還沒感應到。”
“這、這樣啊……”

    真吾松了口氣,接著又轉念一想:不對,自己干嗎要感到安心啊?本來他就不相信會有世界危機不是嗎!?

    為了讓開始混亂的自己冷靜下來,他再次改變話題。

    “這、這麼說來,我們都是‘被選上的人’啰?”

    “是的。”

    “怎麼說呢,你不覺得這種名稱很老氣嗎?”

    “……會嗎?”

    “嗯,難道沒有更帥氣的稱呼嗎?”

    “帥氣啊……那要怎麼樣才叫帥氣呢?”

    “咦咦!?那、那個~有了!因為是為了守護地球,像是‘守護者.守門員’(GuardianKeepers)如何?”

    “‘守護者.守門員’?”

    “或者是叫……‘蒼穹守護者’!”

    “嗯、嗯……”

    “不然簡單一點,叫‘地球防衛隊’好了!”

    “…………”

    “啊,否則叫‘無名戰隊’不是也很好嗎?”

    真吾想著想著,話也開始多了起來。孩提時代的他跟其他孩子沒什麼兩樣,都憧憬著電視節目里的特攝英雄,也曾跟兒時玩伴組過特戰隊。真吾埋藏已久的兒時幻想因為興奮而再度複活過來,只見他兀自說個不停。

    等到回過神來時,才發現穗香已經笑了出來,臉上露出慈祥老人一般的笑容。

    “咦?那個……住、住吉同學?”

    “咦!?啊!對、對不起!沒想到眼睛閃閃發光的真吾同學竟然會這麼可愛,讓我忍不住笑出來——不、不是,那個~真的很抱歉!”

    “可、可愛……?”

    真吾一聽愣住了。

    “你說我嗎?”

    “啊!所、所以,那個……沒、沒什麼、我沒什麼特別的意思啦!”

    “咦?喔,這樣啊?”

    “對、對啊,就是這樣……”

    兩個人都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啊!對、對了!真吾同學呢?”

“……咦?”

    “神賜給真吾同學什麼力量呢?”

    “我、我嗎?”

    “對啊。”

    大概是為了避免繼續尷尬下去,只見穗香改變了話題。對方既然伸出援手,真吾也立刻牢牢地抓住。

    “嗯~啊~喔!我的力量~就是那個~把裙子掀起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真吾斷斷續續說著,最後大吼了起來。

    “真、真吾同學!?”

    穗香嚇得雙眼圓睜。這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他突然毫無預警地出聲大吼,任誰都會被嚇一大跳。

    真吾感覺到冷汗從背部淌下,同時也不斷思考著。

    過關了嗎?我剛剛過關了嗎?

    我瞞過去了嗎?還是“把裙子掀起來的能力”已經被她聽得一清二楚了?

    “……真吾同學?”

    穗香毫不隱藏自己的疑惑,她凝視著真吾的臉。

    “那個、剛才你說裙子——”

    一瞬間,真吾的臉頰炙熱得像是要噴出火來。

    糟了!被聽到了!被她聽到了!

    真吾陷入了絕望的深淵。
住吉穗香此刻正因為與伙伴見面而雀躍著。不管隨後會發生什麼世界危機,她肯定會為了這次的相遇而雀躍不已。但是……

    那位相遇的伙伴——如果她知道那位相遇的伙伴被賜予的能力是“掀起裙子的能力”的話呢?

    一定會被她輕視的。這麼一來,自己絕對會被她輕視的!

    真吾感到坐立不安。他已經無法再繼續待在這個地方了。

    所以真吾選擇逃走。

    他再也無法顧及自己的態度。只見他背向穗香,宛如脫兔般快速逃跑。

    “真、真吾同學!?”

    穗香緊追在逃走的真吾身後。

    真吾看到後,只覺得自己無處可逃。他已經無法正常地作出判斷了。

    不逃不行……不趕緊從她面前逃走不行!

    真吾一邊想著,一邊揚起了手腕,突然放聲大喊:

    “掀、掀起來吧吧吧吧吧吧!”

    颯——像是突然卷起大風般,穗香的裙子被高高地掀了起來。

    “咦?呀、呀……”

    穗香立刻反射性地用雙手分別壓住裙擺的前後。但是,在奔跑中做出那種動作,身體自然也會失去平衡。

    她的上半身搖搖晃晃,腳下的步伐也亂了;接著只見她膝蓋往前一彎——“唉呀!”她慘叫一聲,重重摔倒在地上。

    真吾雖然也想放慢速度,卻依舊沒有停下腳步。

    向前奔跑的真吾最後看到的,是穗香那像是被遺棄的孩子般無助的神情。

    “對不起!”

    真吾在心里對穗香道歉。雖然現在道歉也沒有用,但是他還是得向她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真吾一邊道歉,一邊拔腿狂奔。他逃離了現場,逃離了住吉穗香的身邊,現在的真吾也只能這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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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被選上的人!集合

    隔天,真吾在幾乎一夜無眠的狀態下,心事重重地到學校上課。

    只要閉上眼睛,他的腦海里就會浮現穗香的臉龐。

    穗香像是被遺棄的孩童一般,用不知為什麼會受到傷害的無辜表情凝視著真吾。每當想起她的身影,真吾就覺得胸口被壓得快喘不過氣來。罪惡感再加上自我厭惡,讓他覺得惡心想吐。

    因為這樣,真吾當天晚餐也食不下咽,讓他的父母很擔心。真吾以身體不舒服為借口,早早躲入被窩里;但穗香泫然欲泣的臉龐卻一直盤踞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繼續折磨著真吾。

    不單只是嚴重的睡眠不足,真吾的心情也是一蹶不振。他帶著一臉陰郁的表情緩緩走入教室。班上的同學皆大吃一驚,紛紛以擔憂的神色詢問“喂,你怎麼了”、“你沒問題吧?發生什麼事了?”

    真吾望著班上同學,說了句“唉,因為年輕不懂事而犯錯了——就這樣”。班上同學聽了之後紛紛回以“這樣啊”,很微妙地接受他的說法,然後走開了。

    “喂,大家都很擔心你耶,再認真點回答是會怎樣?你讓大家那麼擔心,結果竟然只用一句‘因為年輕不懂事犯錯了’搪塞過去,根本就讓人摸不著頭緒嘛!”

    即使是在責備真吾,楢川大輝也刻意以輕松的口吻對他說道。

    “大家看起來好像都很了解我……”

    “真吾,會這麼回答就證明你的症狀真的很嚴重。算了,先讓你靜一靜吧。”

    “原、原來如此……”

    “哎,我就不再繼續追問下去了,別太勉強自己喔。”

    大輝沒打開手上的相簿就走了。因為他判斷目前不是看照片的時機,所以才什麼都沒說吧。真吾雖然很感激大輝的友情發言,但其實心里還是很在意。

    再這樣下去不行。

    真吾下定了決心。

    為了不讓朋友與班上同學替自己擔心,總之,他先去道歉吧。

    去跟住吉穗香見個面,就算被她責罵也要向她道歉。

    這麼決定之後,真吾感覺心里似乎輕松了些,但隨即又覺得很悶。

    “說起來簡單,可是這種時候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辦法做到……”

    真吾在心里這麼自嘲著。

    放學之後,真吾總算能勉強擠出笑臉了。

    所以班上同學也對他露出笑容,說著“掰掰”之後就各自回家了。

    “看來你似乎已經冷靜下來了呢。”

    大輝似乎也安心下來,露齒而笑並對他說道。

    “那麼,快快快,今天的作品可以說是……”

    “抱歉,今天就不用了。”

    “什麼!今天的是超水准的耶。”

    真吾不禁吞了口口水。

    大輝說的那些照片,到底是拍了些什麼啊?

    雖然很在意,不過他決定今天先把無限的幻想給封印起來。

    “總、總之,我明天再看。”

    “可以嗎?我要賣給其他人了喔?”

    “我、我用一張一千元跟你預約!”

    “不先看看內容嗎?”

    “我相信你說的‘超水准’,所以我明天再看!聽清楚了,你絕對不可以賣給別人喔!絕對不行!不遵守約定的人要吞下一千根針喔!而且我會跟你絕交喔!”

    真吾心不甘情不願地地離開了教室。

    既然擁有掀起女孩子裙子的能力,如果身上還帶著走光照片,毫無疑問地會被人當成變態。在那樣的狀況下向穗香道歉,八成無法讓對方感受到他的誠意吧。

    真吾像是恨不得早點遠離大輝的照片似的,在走廊上快步行走。他脫下腳上的室內鞋並換上鞋櫃里的鞋子,隨即走出了校舍。來到校門附近時,真吾驚訝地停下了倉促的腳步。

    “嗚……”

    穗香跟昨天一樣,在校門口等著。

    真吾反射性地立刻想要拔腿狂奔,但是穗香已經早一步發現了他。兩人的視線就這麼對上了,讓真吾沒辦法移動身軀。

    一見到本人出現在眼前,真吾之前下定的決心、誠意甚至連歉意全都煙消云散,一股想要逃走的沖動在真吾體內翻騰。然而穗香的雙手跟膝蓋上包紮的繃帶卻壓住了他的沖動。

    從走路方式沒有異常這點判斷,穗香受的應該只是擦傷。但是少女包著繃帶的可憐模樣讓真吾看了很是心疼,更何況穗香還是因為他才受傷的。

    而且穗香昨天眼中閃爍的光芒完全消失了。此時的她像害怕的小狗一樣,一臉畏縮地觀察著真吾的神色,屏住氣息,等著真吾靠近自己。

    看著那頭棉花糖般柔軟的栗色發絲隨風飄曳,真吾只覺胸口有如針紮般地苦痛。

    他在心里想著,穗香會變成這樣,全都是自己害的;如果不道歉的話,他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真吾緊握拳頭,朝著穗香走去。穗香以一臉快哭出來的表情開口說道:

    “真吾同學……”

    “那、那個,住吉同學,我……”

    “對不起!”

    被搶去先機,真吾的話被卡在嘴里說不出來。他傻愣愣地望著彎腰鞠躬的穗香。

    “對不起,真吾同學……”

    穗香再次道歉後,緩緩抬起頭來。只見淚珠在她眼眶中打轉,她緊咬著下唇忍著不哭出來。

    真吾一時說不出話,穗香則是以顫抖的聲音繼續說道:

    “那個,因為我比較遲鈍,所以可能在無意中說了什麼讓真吾同學不開心的話……那個,我太遲鈍了,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但是我絕對不是故意的……那個,讓你覺得不開心,還沒發現自己做了過分的事,真的很對不起。”

    真吾整個人陷入恍神的狀態。

    “然、然後……那個,雖然是很厚臉皮的請求,但再怎麼說,我們都是伙伴啊!我認為伙伴之間是不可以吵架的。啊!不,即使真吾同學討厭我也沒關系,可是有大事要發生的時候——只有在有大事發生的時候,希望你能夠放下心中的不滿,讓我們彼此攜手合作。那、那個……很抱歉造成你的困擾。或許真吾同學聽了這些話之後會更不開心,但是我只希望你能答應我這件事。”

    說完之後,穗香再度深深低下了頭。

    真吾一臉無法置信地盯著她的頭頂。

    她到底在說什麼啊……

    昨天的事情,再怎麼想都是自己不好吧?

    真吾在心中掙紮著,強迫自己張口說話:

    “不、不是的……”

    “……咦?”

    “不是的。住吉同學根本沒有錯,為什麼你要道歉呢?我……”

    真吾無法直視穗香因為驚訝而睜大了眼睛的臉龐。

    “一切都是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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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兩人像昨天一樣來到了河堤邊。

    真吾雖然想盡快跟穗香道歉,但隨即又注意到她手腳上的繃帶。

    “你的傷勢嚴不嚴重?”

    “啊!沒、沒什麼。只是輕微的擦傷而已。因為媽媽不放心,所以才替我包上繃帶。看起來好像很嚴重,但其實只是小傷而已。”

    騙人的吧——真吾這麼心想。即使只是擦傷,但是范圍一定大到沒辦法使用OK繃,才會需要包上繃帶。雖然擦傷比挫傷輕微,但不管是哪一種,對女孩子來說應該都是很嚴重的傷。

    “……對不起。”

    “真吾同學……”

    穗香困惑地笑了笑。

    “你沒必要道歉啊。”

    她仍然認為是自己的錯。

    真吾像是要抵抗這樣的穗香一般,下定決心低下了頭。

    “真的非常抱歉!”

    穗香被他嚇了一跳,滿臉疑惑地開口問道:

    “那個……為什麼呢?”

    “你問我為什麼?都是因為我急著逃走,你才會……”

    “所以,我問你為什麼要逃走啊?”

    “唔?為什麼……咦?”

    好像有哪里怪怪的,兩人的話完全搭不上。

    “那、那個……你聽到了吧?我的能力。”

    “你的能力?我只聽到裙子怎麼樣而已……”

    “嗚咦?”

    真吾嚇得發出了怪聲。

    搞什麼啊!

    也就是說,昨天穗香根本沒有聽清楚“掀起裙子的能力”這句話,因此也不可能會輕視真吾,當然更不會知道真吾逃走的真正原因……

    真吾的肩膀垮了下來。

    我真是笨蛋。

    搞了半天,根本是我自己弄錯了。

    真吾松了口氣,繼續發呆。不過他立刻發現,這樣下去問題還是沒有解決。

    穗香當然也會繼續追問他為什麼要逃走一事。

    “那、那是……那個……因為我的能力……”

    “你的能力怎麼了嗎?”

    “怎麼說呢,我的能力就是那個……那個……”

    “是的。”

    真吾已經有所覺悟了,他決定不再逃避。

    “掀……”

    “掀?”

    “‘掀起裙子的能力’(小字)。”

    “……那個,很抱歉,我聽不清楚。”

    “就是……!”

    真吾下定決心,吸了一口氣之後說道:

    “掀、‘掀起裙子的能力’啦!”

    說出來了。

    真吾戰戰兢兢地等著穗香作出回應。他已經有了不論被怎麼臭罵都甘願接受的覺悟,即使被狠狠揍一頓他也不介意

    不過等了好一會兒,穗香依然沒有反應。真吾忍不住抬起頭來,只見穗香一副面臨解不開的數學題目似的困惑神情。

    “……住、住吉同學?”

    “…………”

    “那個……”

    “…………”

    “裙子?”愣在原地的穗香總算回過神來,只聽她低聲喃喃自語。

    “裙、裙子怎麼了?”
天啊,別再讓我說第二遍了!

    不過,如果把這件事當成懲罰的話,我就比較容易接受了。真吾表情嚴肅地再次說道:

    “就是掀起裙子的能力啦!”

    “……裙子?”

    “嗯。”

    “掀起來?”

    “嗯。”

    穗香帶著求助的眼神看著真吾,然後渾身發顫,歇斯底里地大喊了起來:

    “那、那是什麼啊!?”

    她以慌張的語氣逼問真吾:

    “裙、裙子!?你說的裙子是指這個裙子吧!?怎麼會這樣!?”

    穗香猛搖著頭,一頭秀發都被她給搖亂了。只聽她瘋了似地一直重複著“裙子”兩個字。

    接著她又突然回過神來,抓住真吾,口沫橫飛地質問他:

    “為什麼你會要求那種能力!?那種能力對解除世界危機會有什麼幫助嗎!?”

    “因、因為那是在夢里發生的事啊!世界危機這種鬼話叫人怎麼相信啊?”

    “那為什麼會是‘掀起裙子的能力’!”

    “那、那是因為……對、對了!沒辦法,每個健全的青少年都曾經掀過女生的裙子啊!身為男性必定會有想要一窺異性私密領域的欲望!只是我們都已經到了這個年紀,早就不能公然做那種事了!那要我怎麼辦呢?只能想象了不是嗎?這麼一來,只能靠想象了不是嗎?如果神對我說可以賜給我任何能力,那麼當然會想要掀起裙子的能力啊!”

    其實真吾有一半以上的內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多半也是因為他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穗香伸出右手制止他,接著開口說道:

    “等、等一下,真吾同學一開始就說那是夢里發生的事對吧?那你應該知道那是在做夢吧?”

    “嗯,沒錯。”

    “那麼,到底是為什麼!?”

    這是到目前為止,穗香說過最重的一句話。真吾不禁瞪大了雙眼。

    “你不能因為是做夢就不願意相信;就因為是做夢,才有機會請求拯救世界的能力,不是嗎?”

    “就因為是做夢?”

    “沒錯!就因為是做夢。因為不是在現實生活中,所以才有機會被賜予現實生活中所沒有的荒唐能力啊!?”

    真吾聽到這里,忍不住提出了反駁。

    “停停停!雖然你這樣也說得通,但我是高中生,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怎麼可能會呆呆地相信電視節目里的英雄真的存在!?在夢里發生的什麼世界危機、拯救世界的能力之類的事,一般人根本就不可能會相信吧!”

    穗香聽到真吾的反駁後,抱頭叫了一聲“啊嗚”。但她似乎又想到了什麼,馬上眨著眼睛抬起頭來。

    “所以昨天你才會逃走對吧?”

    “嗚!”

    情勢完全逆轉。穗香帶著捉弄的眼神,由下往上盯著真吾的臉。

    “掀起裙子啊~”

    再次被人這樣說,真吾感到非常不好意思。

    穗香一邊繞著真吾打轉,一邊取笑他。

    等她再度繞到真吾面前時,忍不住笑了出來。

    “嗯,原來是這樣。‘掀起裙子的能力’這種話,即使嘴巴裂了也說不出口對吧?所以你才會轉身就逃。”

    “對不起。”

    雖然覺得不甚愉快,但真吾也只能低頭道歉。

    但穗香只是搖著頭苦笑。

    “你會選擇逃走也是沒辦法的事。如果換作是我,八成也會這樣做吧。”

    不對——真吾心想。穗香才不會這麼做。她才不可能向神明要求什麼“掀起裙子的能力”。

    穗香垂下目光,以責備的語氣輕聲說道:

    “你突然逃走,害人家嚇了一跳。”

    “…………”

    “我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說了什麼讓你不開心的話,結果昨天一整晚都睡不好。”

    “……對不起。”

    “算了,現在抱怨也沒有用吧。”

    穗香這麼說著,一臉不好意思地伸出手。

    “不管是什麼能力,真吾同學都是我的伙伴,這點是不會改變的。所以……欵?”

    一開始真吾還搞不懂穗香的意思,只是傻愣愣地盯著她的手瞧。然後,他很快地理解了穗香的意思,忍不住瞪大眼睛凝視著穗香的臉龐。

    “……沒關系嗎?”

    “什麼?”

    “我的能力是掀起裙子哦?”

    “嗯。”

    “昨天我丟下受傷的住吉同學,自己逃走了喔?”

    “嗯。”

    “那麼,你為什麼……”

    真吾硬是逼自己問出來。

    “你為什麼還說我們是‘伙伴’呢?”

    穗香眼中閃過一絲光芒,她拉起了真吾的手。

    “真吾同學現在還會想要逃走嗎?”

    “……不會。”

    “真吾同學不喜歡跟我在一起嗎?”

    真吾死命地搖著頭。

    穗香露出一抹微笑,那是讓人看了可以放松、心情也會跟著變好的笑靨。

    “我很憧憬英雄。我指的不是運動選手,也不是偶像歌手,而是出現在電視螢幕上,堅持實現正義的英雄。雖然那不像是一般女生會憧憬的對象,而且也稍嫌孩子氣了些,但我是真的這麼想的。所以即便是在夢里,我還是很高興自己能被選為拯救世界的一員。不對,我不是因為被選上而感到高興,而是因為能與拯救世界的伙伴一起行動而開心不已。”

    穗香突然以滿含疑問的嚴肅眼神,直直地盯著真吾的雙眼瞧。

    “知道成員之一是同齡的男孩子時,我整個人緊張得一顆心蹦蹦跳。我既興奮又期待,不知道兩人之間的相遇會給自己的人生帶來什麼樣的影響。可是,真吾同學卻突然轉身逃走了……”

    “對不起。”

    真吾從剛才開始就不停地道歉。

    “這件事讓我覺得很沮喪。因為我們是伙伴啊,所以我想要問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才會過來這里找你……沒錯,還好我來了。雖然你說的話確實讓我大吃一驚,但是如此一來,就可以確認我們並沒有吵架。真吾同學既沒有討厭我,也不是在躲我。好不容易成為伙伴,好不容易才能見到面,今後就讓我們好好相處吧!”

    穗香帶著燦爛的笑容,緊緊握住真吾的手。

    她真是個表情豐富、個性又直率的女孩——真吾這麼想著。她的笑容有好多種,不管是哪一種表情,都能直率地表達出她的心情,讓人覺得很舒服。

    穗香已經原諒了真吾昨天的行為,這讓他感到十分高興,而且也很感激穗香願意當自己是伙伴。因此,當真吾碰到穗香手掌上的繃帶時,心里只覺得加倍難受。

    “到、到時候……?”

    “咯咯咯……你就給我小心一點。”

    語音剛落,穗香仿佛被切斷操縱線的傀儡般,無力地垂下頭來。

    真吾不禁打了個冷顫,只能暫時在一旁觀察穗香的模樣。

    “……住、住吉同學?”

    真吾戰戰兢兢地叫著,但是穗香並沒有任何反應。

    “住、住吉同學?”

    他又叫了一次。這次穗香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似地抬起了頭,臉上又露出了先前的可愛表情,還歪著頭詢問“怎麼了”。

    真吾完全說不出話來。對方如此明顯的改變,讓他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麼。

    穗香一臉若無其事地對真吾笑著說道:

    “請叫我的名字。”

    “啊?”

    “我昨天就說過了,請直接叫我的名字。你幾乎都沒叫過……所以這次我要硬性規定,請你直接叫我的名字。”

    真吾花了一點時間,才會意過來——這就是穗香先前所說的交換條件。

  這種程度的條件就能獲得原諒,對真吾來說簡直就是小事一樁。只是真吾剛才對態度驟變的穗香提出問題,卻沒有得到正面的回答,這件事讓他遲遲無法釋懷。

    “那麼,我們重新來過吧。”

    真吾輕輕握住穗香自然而然伸出來的手。

    “請多多指教,真吾同學。”

    “多多指教,住吉同……”

    “穗香。”

    “……多多指教,穗香同學。”

    “穗香。”

    “…………多多指教,穗香。”

    “好的!”

    穗香笑著回答他。

    那張笑臉與柔軟的手掌雖然讓真吾感到害羞,但卻無法讓他繃緊的臉頰放松下來。

    因為還有一件事讓真吾覺得很在意。不過,在如此燦爛可愛的笑容前,一切都變得無關緊要了。不對,如果往壞的方面想,眼前的笑容可能再度變成讓人戰栗的表情,這一點反而更令他覺得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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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太陽高高地掛在天際,距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于是兩人開始找尋其他幾位“被選上的人”。根據穗香的感應,應該還有三名伙伴。她感覺到這三個人不是在鎮上,就是在這附近而已。真吾聽了之後,忍不住疑惑地歪著頭說道:

    “大家竟然都集中在這麼近的地方啊。”

    “是啊,感覺很不可思議對吧?”

    據穗香說,因為真吾是距離最近的人,所以她第一個來找的就是他。雖然不是刻意的,但能夠成為穗香第一個找到的伙伴,還是讓真吾心里雀躍不已。

接著兩人在路上各自聊起了自己的事情。

    他們的話題包括彼此的住家距離不到十五分鍾的車程、兩人的學區不同、沒有半個共通的朋友,以及學校生活的點點滴滴等等。

    兩人走在被稱為“白樺道”的路上,這是一條連接兩條國道的狹窄小徑。{譯注:日本的國道是指對國家來說重要的道路,並不一定是高速公路。}

     這條小路正如其名,就位于以白樺木為主的樹林當中。

    路面寬度只能容納一輛車通過,因此路上沒什麼車子。這條小徑是附近某一所小學的通學路線,早上與傍晚的上下學時間,總是充滿了孩童們的歡笑聲。

    由于現在已經過了放學的尖峰時段,所以路上幾乎看不到小孩子。偶爾擦身而過的小學生,大多都是因為參加社團活動,或者是擔任班上的干部,必須處理事務,因而耽誤放學回家的時間。從體型來看,幾乎全都是國小五、六年級的學生。

    “啊!真讓人懷念,我以前也是每天都走這條路耶。”

    “這麼說來,真吾同學就讀的是前面那一所小學嗎?”

    “嗯,縣丘第一小學。”

    穿過白樺道後,再沿著國道走五分鍾左右,就能到達縣丘第一小學。

    感觸良多的真吾愉悅地走在打從小學畢業之後,就幾乎沒再走過的通學路線上;身邊有個女生陪伴,讓他的心情顯得十分雀躍。

    甚至當穗香毫不猶豫地走到真吾的母校第一小學的校門口,並且在那里停下腳步時,真吾也不覺得有什麼好奇怪的。

    “就是這里沒錯吧。”

    “嗯,這是我的母校。”

    “第三位‘被選上的人’就在這里。”

    “這樣啊……咦、你說什麼!?”

    真吾嚇了一大跳。由于出乎意料之外,導致他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咦?等……這、這里?”

    “是的,沒錯。我感應到這所校園傳出伙伴的波動。”

    真吾一臉不確定地望著校園。

    大部分的學生都已經放學了,此時校園里可說是一片寂靜。

    “這種時間還留在學校里面……會是老師嗎?”

    “大概吧。我想,小學生不太可能成為‘被選上的人’吧……”

    穗香的語氣也不太肯定。因為畢竟身為高中生的兩人都被選上了。雖然真吾跟穗香兩人都說“不可能”,但是聽起來卻欠缺說服力。

    穗香突然神色一變,接著轉身面向校舍。

    “過、過來了……!”

    “來、來了!?”

    真吾也隨著她的視線看去。

    只見一名少年由靜謐的校舍間走了出來。

    從那體格來看,應該是名高年級的學生。他穿著休閑服與海灘褲,快步朝著兩人走過來。

    真吾無言地向穗香求證。雖然很想得到否定的答案,但穗香卻輕輕點了點頭。就連穗香本人也是一臉難以置信地望著那名少年。

    少年似乎察覺到兩人的存在。只見他皺起了眉頭,看來是對高中生出現在這里一事感到詫異;接著又想,反正不關自己的事,于是轉開了視線,打算直接從兩人身邊走過去。

    “那、那個……”

    穗香不假思索地出聲叫住他。少年嚇了一跳,立刻轉過身來,擺出一副隨時准備逃走的姿勢,望著真吾與穗香。

    “……干嗎?”

    他說話的語氣雖然很惹人厭,不過倒是還沒到變聲期;而且外表與他斜眼看人的反抗態度恰好相反,就像是個討人喜歡的調皮男孩。

    “那個,我有事情想跟你確認一下。”

    “……跟我?”

    少年露出詫異的表情。

    “是的。那個,如果聽不懂我在說什麼的話,請你聽過就算了。請問你是不是‘被選上的人’?”

    真吾以為會看到少年錯愕的反應,不過對方卻是面無表情,這點讓他感到非常疑惑。難不成是他們兩個弄錯了,其實這個少年並不是伙伴?正當真吾這麼想的時候,少年卻露出詭異的笑容望著兩人。

    “這麼說,姐姐你們也是‘被選上的人’?”

    “是這樣沒錯。那麼,你果然也是啰?”

    “嗯,沒錯。”

    少年以冷酷的語調說出肯定的答案。那冷靜的態度實在與他的外表完全不搭。

    “我叫八坂光夫,目前就讀小學六年級,今年十一歲。請多指教。那麼……”

    “我是住吉穗香,就讀美須須丘女子高中二年級,今年十六歲,還有……”

    “我是宮——”

    “你的名字就算了,我沒興趣知道。”

    光夫將臉別向一旁,打斷了真吾的話。

    “咦?你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對你這個男生沒興趣,就是這個意思。”

    真吾呆呆地望著光夫的臉。

    “欵,穗香姐。”

    光夫對真吾完全視而不見,直接對著穗香說道:

    “沒想到你竟然會知道我是‘被選上的人’。”

    “光夫弟弟,我可以這樣叫你吧?你不能用這種態度對待初次見面的人喔!你要認真地向真吾同學自我介紹,彼此要好好相處才行。”

    “……我對男生沒興趣。”

    真吾與穗香一臉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但是,他是光夫弟弟的伙伴耶。”

    “沒有人規定伙伴一定得好好相處吧?”

    光夫執拗的發言,讓真吾與穗香不自主地抖了一下。

    “拜托,比起男生,我對女生的興趣也比較大好嗎!但是你也不該用這麼冷淡的態度對我吧?”

    “沒錯,而且我們是伙伴;一旦伙伴之間的心意不能相通,力量就會變得很薄弱,你說對不對?”

    光夫在心里掙紮了一番之後,終于扳著臉轉向真吾。

    “名字?”

    “宮田真吾,縣丘高中二年級,今年十六歲。”

    “宮田真吾啊……那就多多指教啰,真吾。”

    “等一下!你怎麼沒有加敬語就直接喊我的名字啊!”

    “對你不必加敬語,直接叫名字就行了。”

    依舊是那副讓人恨得牙癢癢的口吻。

    “那麼,我有件事想要先問你們。”

    “你想問什麼?”

    光夫快速地來回看著真吾與穗香兩人後,拋出了問題:

    “穗香姐和真吾在交往嗎?”

    “嘿咕!”

    穗香先是發出了怪聲,接著倒吸了一口氣。真吾連忙大聲否認:

    “沒、沒有,那個~我們並沒有在交往!”

    “那麼,真吾喜歡穗香姐嗎?”

    “才剛認識,那種事我還不知道啦!”

    “嗯,那麼穗香姐你呢?”

    “啊?”

    “穗香姐喜歡這家伙嗎?”

    “我、我嗎……”

    “嗯。”

    “我、我,那個……真、真是的,請不要取笑年紀比你大的人!我們大家都是同心協力想要拯救世界的伙伴!這樣就夠了不是嗎!”

    “……嗯,穗香姐說了算。”

    光夫帶著意有所指的笑容伸出手來。

    “請多多指教,穗香姐。”

    “啊!好、好的。請多多指教。”

    他先是跟穗香握了握手,接著看也不看地對真吾伸出了手。

    “沒辦法,多多指教啦。”

    “實在有夠臭屁的……”

    真吾氣得故意在握手時加大了手勁,光夫也立刻不甘示弱地反握回去。兩人就這樣緊握著彼此的手,展開對決。

    “你們這是在干嗎?”穗香的一句話,讓尚未分出勝負的兩人當場松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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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三個“被選上的人”,為了尋找下一位伙伴而繼續前進。

    穗香感應到伙伴的波動,是從距離此處不遠的地方傳過來的。因此他們立即往目標邁進。

    就這樣,他們來到了一間屋子前,伙伴似乎就在里頭。地點就位于光夫就讀的小學再過去一些的住宅區里。

    這一帶的房子,大部分都是適合三代同堂的格局。但這間屋子卻更為寬廣,是一棟擁有氣派大門的豪宅。

    “……難不成,是個有錢人?”

    穗香誠實地說出自己的感想。光夫則是比她更直接。

    “那樣正好。錢是最有用的東西。如果真的是個有錢人,就可以好好地利用他了。”

    “……拜托,你的用詞能不能更像小學生一點啊。”

    光夫無視于真吾的抱怨,直接伸手去按門鈴。

    過了好一會兒之後,像是在觀察外面的動向一般,大門緩緩地開啟了。

    出現在門口的是一名戴著眼鏡,大約二十歲左右的男子。

    他穿著一條起毛球的長褲,以及領口、袖口、下擺都已經松垮變形的T恤。頭發毛毛燥燥的,似乎久未梳理的樣子。男子不僅表情陰郁,全身上下也散發出陰沉的氣息,一副完全與社會脫節的模樣。

    男子像是藏著什麼似的,將左手縮在身後,局促不安地看著真吾等人。

    “你們是、是、是、是、誰……?”

    他們的組合確實是很奇怪,但也沒有必要慌張成那副德性吧。

    真吾這麼想著,並對穗香使了個懷疑的眼色。穗香點點頭表示肯定之意。看來,眼前這名男子就是第四位伙伴了。

    穗香獨自走上前去,輕輕鞠了個躬。

    “那個,很抱歉突然來訪。我有點事想要跟你確認一下。”

    “確、確、確、確、確認什麼?”

    “那個,如果是我弄錯了的話,我向你道歉。請問你是‘被選上的人’嗎?”

    聞言,男子的表情產生了劇烈的變化。原本陰郁的神情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詫異。

    “你、你、你、你們是……”

    “果然沒錯。對,我們也是‘被選上的人’。”

    男子的嘴巴像金魚般一開一合,愣愣地望著真吾一行人。

    “那、那、那麼,你們是伙、伙伴……?”

    “是的。”

    穗香以輕快的語調回答他。男子更顯慌張地晃動著身體,視線猶疑不定;接著突然將藏在身後的左手舉到面前,只見那只手上握著一個動漫人偶。真吾一行人被他嚇了一跳。

    那似乎是某部動畫里的角色。一臉稚氣的少女動漫人偶單腳向後舉起,做出跳躍的姿勢,雙手則是抓住袖子舉到臉頰旁邊。要說可愛的確是很可愛啦。但是被這個年紀的男子握在手上,實在頗為詭異嚇人。

    光是拿在手上就已經夠怪異了,誰知這名男子還對著動漫人偶說話。

    “薰、薰……來了,她、她真的來了……”

    ‘我就說吧!不跟人家好好打聲招呼是很失禮的喔!’

    “嗯,是這樣沒錯。”

    竟然還跟動漫人偶交談。三個人感覺更不舒服了。

    “那、那、那、那個,我是松川淳,那、那個,多、多、多多指教。”

    “啊,是……”

    三個人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幸好,這時候身邊剛好有個不知死活的小孩子在。

    “欵,大哥哥,那個動漫人偶是用來做什麼的啊?”

    對于光夫的疑問,淳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回答:

    “她、她叫薰,是我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人喔。”

    這下子,三個人真的完全說不出話來了。

    淳用眼角瞄著真吾一行人,嘴里還邊說著‘討厭啦,哥!你那麼說,人家會不好意思啦!’、“我、我說的都是真的啊!”、‘是這樣嗎?那麼……謝謝你了。’看來他完全陶醉在與娃娃的對話中。

    光夫忍不住抱住了頭。
“那個……是哪一部動畫里面的角色嗎?”

    “才、才不是!這、這是我自己生的,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妹妹!”

    “妹妹!拜托!還自己生的咧!你是要怎麼生啊?”

    光夫忍不住吐槽他。

    “……喂,大哥哥,你今年幾歲啊?”

    “今年剛好成年。”

    “二十歲!?”

    所有的人都大叫出聲。

    二十歲的大男人還在玩動漫人偶……不,沉溺到這種程度,已經不是用“玩”可以形容的了……

    “那、那麼,你是大學生嗎?”

    淳頓了一下才回答:

    “我是重、重考生。”

    “……你有去上重考班嗎?”

    “我、我沒有錢去上重考班。因、因為那些錢是准備用來支付大學學費的。”

    這不是本末倒置嗎?大學學費等到考上之後再擔心也不遲吧?

    “你住這麼大的房子耶,怎麼會沒有錢呢?”

    “房、房子是很大,但、但是我沒有自己的積蓄。”

    怎麼好像有種看到悲慘現實面的感覺?

    “那麼,你要怎麼念書?”

    “當然是在家自修啰。”

    也就是說,這個人是個把動漫人偶當成親妹妹般溺愛的二十歲重考宅男?

    “……這、這家伙是伙伴啊……真的假的……?”

    光夫歎了口氣。真吾與穗香完全能體會他的心情。

    不知道淳能不能了解他們的心情,只見他看著三人問道:

    “這、這就是所有的伙伴了嗎?”

    只有穗香能夠回答這個問題。面對大家的目光,她回答道:

    “就我的感應,應該還有一個人。”

    “還有一個人啊……那個人離這里很近嗎?”

    “是的。我感覺得到,就在不遠處。”

    “那麼,既然都到這個地步了,干脆將所有人集合起來吧!”

    對于光夫的提議,淳用力地點頭表示同意。

    “走、走吧。基、基本上,英雄本來就應該要有五個人組隊!”

    “等、等一下。你就直接穿著這身衣服啊!?”

    不管怎麼看,淳的穿著都是不適合穿到外頭的家居服。但他卻毫不在意地回答:

    “我、我都是穿這樣出門的。”

    “你或許不在意,但我們會覺得很丟臉!還有,雖然覺得不太可能,不過你該不會連這個娃娃也要一起帶去吧?”

    “當、當然要一起去!薰、薰跟我可是一心同體,永不分離!還、還有,她不是娃娃,是動漫人偶!”

    淳眼眶泛淚地對著光夫提出控訴。

    “啊啊啊啊啊啊!受不了啦!動漫人偶也好、洋娃娃也罷,都無所謂啦!你要帶著走就隨便你啦!但是拜托你把它放進包包之類的,千萬不要讓別人看到!我們可不想被路上的行人當成怪人!”

    不知道是不是光夫的請求起了作用,只見淳板著臉,答應把薰放入包包後再走。

    “對、對不起啊~薰。空間有點狹窄,麻、麻煩你忍耐一下喔。”

    ‘因為要跟哥哥一起到外面去嘛!這點程度我不在意。’

    “薰、薰真是個好女孩呢~~”

    真吾一行人用受不了的表情看著淳的自問自答。
最後一個伙伴的位置距離淳家走路大約只要十分鍾。這個地方已經算是郊區了。雖然如此,所有被選上的人都還算是住在同一個鎮上。

    這個房屋恰好與淳他家相反,是一間小小的平房建築;屋齡老舊不說,連對講機都沒有。

    “對不起——請問有人在家嗎——”

    這次也是由穗香代表大家出聲。但是過了好一會兒,似乎還是沒有人要出來應門的跡象。

    “都沒人在家嗎?”

    “沒有任何回應。”

    接下來換大家一起喊。即便如此,還是不見有人出來應門。

    “……還真奇怪耶。”

    “真的是在這里嗎?”

    “是的,應該是在這個屋子里沒錯……”

    這時,一只狗由院子的角落跑了出來。

    它警覺地豎起耳朵。那條卷起來的粗尾巴,再加上強健的體格,完全就是大家印象中日本犬的模樣。

    “……是這家人養的狗嗎?”

    “應該是吧?脖子上還戴著項圈。”

    不過,那條狗並沒有被鏈子拴著。如果是這家人養的狗,應該很熟悉飼主跟這間屋子吧!

    小狗先是走到真吾一行人面前觀察著,然後便開始繞著穗香打轉。

    “是在檢查我們是不是壞人嗎?”

    “不可能吧!”

    交談間,小狗突然放低身體,將頭鑽入穗香的裙子底下。

    “呀——!”

    “哇!這只狗在做什麼?”

    穗香反射性地將雙膝並攏,用手壓住裙子,擺出防護姿勢。如此一來,小狗的頭自然也被緊緊壓住了。只見小狗扭轉身體,由災難(?)中順利逃脫。

    “這、這家伙!到底想對穗香姐做什麼!”

    “請、請等一下!”

    穗香制止了打算對狗揮拳的光夫。

    “聞味道是小狗的習性,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如果因為這樣而被揍,那它就太可憐了!”

    “味、味道……?”

    真吾吞了口口水,光夫則是滿臉通紅地直盯著穗香的裙子瞧。

    “咦?光夫你干嗎紅著臉看我呀?”

    “啊!抱、抱歉!”

    真吾露出壞心眼的笑容。

    “哈哈,光夫弟弟,莫非你是個小色狼?”

    “誰、誰是色狼啊!這個稱號我讓給淳!”

    “我、我才不是色狼,我是天生的情色藝術家。”

    淳堂堂正正地說出這番宣言。

    四個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地嚷嚷著,接著發現那條狗愣愣地盯著他們看。

    “啊!小狗,對不起,過來過來。那個……你家里的人到哪里去了?”

    穗香依然雙膝並攏,看著小狗的眼睛詢問。當然,她並沒有得到任何回答。

    “沒人在家嗎?”

    光夫觀察著屋子。只見窗戶都關著,也沒看到汽車或是腳踏車。

    “怎麼辦,穗香?”

    真吾詢問穗香的意見,但她只是動也不動地與小狗互相對望。

    “穗、穗香?”

    他再度叫道,穗香這才回過神,緩緩轉身看向真吾一行人。

    “真、真吾同學……”

    “怎、怎麼了?”

    “最後一位伙伴,找到了……”

    “咦!?”

    三名男性一臉驚訝地環顧四周,但是並沒有發現半個人影。

    “哪、哪里?在哪里?”

    “……一開始就在這間屋子的院子里,只是我們都沒有注意到罷了……”

    “到底是誰?人在哪里?”

    穗香全身僵硬地看著小狗。小狗迎向她的視線,開口說話了:

    “這樣啊……”

    “咦?”

    “你們就是在下的伙伴嗎?”

    真吾一行人錯愕萬分。

    說話了,剛剛這只狗真的開口說話了!

    小狗用眼角瞄著真吾他們,然後將前腳搭在穗香的膝蓋上,開口說道:

    “在下叫作太郎,今後還請多多指教。”

    真吾等人完全說不出話來,目光無法離開這只會說人話的小狗。

    “它會說話耶!”

    “居、居然還自稱為在下。”

    “這、這家伙是伙伴喔?”

    大家七嘴八舌地叫了起來。

    “但是為什麼小狗會……”

    “這是神的選擇。”

    小狗以低沉的聲音如此宣告。

    “那麼,您……”

    “是、是的。”

    突然被叫到,穗香反射性的回答。

    “您的名字是?”

    “啊!那個~我叫住吉穗香。”
“穗香大人嗎?唔,穗香大人,您身上有一股很好聞的味道呢!”

    “咦!?”

    穗香聞言不禁滿臉羞紅。光夫則是一臉激動地說道:

    “多、多麼棒的……不對!這只混蛋狗到底在說什麼啊!”

    “在下只是說出事實,沒有理由被責備。”

    “所、所以你才將頭伸入裙子里面嗎!?”

    “這是犬科動物的可悲習性。”

    “習性!?真的是習性嗎!?我看你根本就是起了色心吧!?”

    “狗是不會對人類發情的。”

    這句話讓眾人無法反駁。光夫一臉悔恨地緊閉著嘴唇,接著放棄似地歎了口氣,看向大家。

    “神怎麼會選到這只不是人,卻會說人話的色胚狗啊……”

    “……色胚狗……”

    這詞彙還真是新鮮。

    “而且,姑且不論穗香姐,其余的只是沒用的高中生、窩在家里不出門的宅男重考生……這樣真的有辦法拯救世界嗎?”

    “你說誰是沒用的高中生啊!”

    不過,光夫說的話也很有道理。

    這樣子的成員到底是要怎麼拯救世界呢?

    大家似乎都有同樣的想法。只見他們彼此對望著,然後像光夫一樣,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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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五個“被選上的人”來到附近一座人煙稀少、仿佛遭人遺忘的兒童公園。

    無論如何,必須先坐下來好好談一談才行。

    真吾首先看向太郎。

    “你就這樣跑出來沒有關系嗎?”
“你覺得我為什麼沒被鏈子綁著!那是因為一定會回到主人身邊的信賴感,以及對全世界、全人類有所貢獻,我才被允許自由行動的。”

    “對全世界、全人類有所貢獻?”

    太郎驕傲地笑了——至少看起來的確是很像在笑沒錯。

    “在下可是這一帶的名犬。我總是在散步時,同時擔任夜路的巡邏警備之類的任務;曾經有好幾次解救女性和幼童脫離危機,還以警方表揚的巡邏犬這個稱號聲名大噪呢!”

    “什麼!?”

    如果是真的,也許它是這群人當中最適合成為拯救世界的英雄吧。明明只是一只狗……

    “那麼,你這只巡邏名犬被賦予什麼樣的能力呢?”

    光夫仿佛提防著太郎般,一臉威嚴地站在穗香前面。感覺好像只有與情色有關的事才能信賴太郎。

    太郎毫不在意光夫的態度,驕傲地說道:

    “是分身。”

    “分身?”

    “在下可以創造出無數個自己的力量……實際做給你們看比較快啦!”

    提出討論最大的目的,就是要了解彼此的能力。因此,真吾他們一副求之不得的模樣,催促太郎展現它的能力。

    “那我就開始啰!”

    話還沒說完,眼前的太郎就變成了二只。

    “咦!?”

    “還沒結束呢!”

    緊接著又增加到三只、四只……漸漸地,真吾一行人便被一大群的太郎給團團包圍住。

    “好、好厲害……”

    “當然,每一只都是實體,也都可以發動攻擊。相反地,即使受到攻擊,只要本尊沒受到傷害,在下是不會受傷的。”

    只見那些趴著、躺著、甚至坐著的所有分身,無論是做什麼樣的動作,都會一起開口說話。

    “哪、哪一只才是本尊?”

    “你們看得出來嗎?要不要猜猜看?”

    真吾等人接受了這個挑戰。

    光夫一副想立刻抓住它尾巴的樣子,情緒激動了起來。

    “不過這種能力還真好用啊!分身可以進行攻擊,對手的攻擊卻對它們發揮不了作用。”

    “在下畢竟是一只狗,與人類不太一樣,有許多麻煩的限制。因此神明大人多少也會願意接受在下多一點的要求啦。”

    “原來會講人類的語言也是太郎要求的啊。”

    “不是。因為事出突然,在下根本沒有想到。注意到這件事的是神明大人。這似乎就是她口中的‘殺必死’吧!”

    我們的力量是神所賜予、應該對她感激不盡的超能力,如今卻用“殺必死”來表達;那麼心中那份感激的心情,不是也會隨之大減嗎?“殺必死”這種字眼竟然從神的嘴巴說出來,看來這位神明大人實在是有夠隨便的。

光夫抱持著這種想法,自信滿滿地出聲喊道:“我看出來了!”

    “喔,你看出來啦?”

    “當然看得出來啊!你這家伙從剛才開始就一直趴著,好伺機偷看穗香姐的裙底春光對吧!”

    “咦咦!?”

    突然被指名的穗香一臉慌張地壓住裙子。

    太郎則是以一副老神在在的姿態站起身來。

    “別說那種會讓人誤會的話。在下只不過是趴著而已。你有何證據可以證明在下是在偷窺?”

    “明明沒有必要卻刻意待在穗香姐身旁,再加上你就是本尊這一點,不就是最有說服力的證據嗎?”

    這番論調雖然完全稱不上是證據,卻很微妙地具有說服力。

    太郎解除分身能力之後,其余的分身便一下子消失無蹤。

    “好了,就像這樣。在下可以制造分身。”

    “別想就這樣敷衍過去!”

    “有什麼問題嗎?”

    “居然無視我的舉證!”

    穗香聽著兩人的對話,忍不住笑了出來,和真吾說起了悄悄話。

    “有光夫率先深入追究,我們倒是落得輕松了。”

    “就是說啊。真要一一追究,搞得血壓上升對身體好像也不太好呢。”

    畢竟光夫還年輕,辛苦一點也沒問題。真吾逕自下了這樣的判斷。

    “那、那麼,我有問題!”

    淳一臉膽怯地舉起手。

    “太、太郎,你最、最多可以制造幾個分身呢?”

    “就昨天嘗試的結果來看,至少也有一百個吧。”

    “一百個!?”

    “如果只是增加數量,應該可以再多制造一些;但是隨著數量增加,相對地也會消耗掉體力。若要實際操作分身行動的話,二、三十個就已經是極限了吧。”

    即便如此,對于人數極少的我方而言,仍是強大的附加戰力。太郎越來越像是成員當中最適合當英雄的人物了。

    “好、好厲害……”

    “說到這個,你也被賜予了力量對吧?讓我們看看是什麼力量吧!”

    “嗯……我、我的力量不、不像太郎那麼華麗。只、只不過是瞬間移動而已。”

    “瞬間移動!?”

    “沒、沒錯。”

    話還沒說完,淳的身影就消失無蹤了。眾人連忙環視四周,只見淳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供兒童攀爬用的方格鐵架上。

    “嗚喔!”

    “那、那就是瞬間移動嗎?”

    “嗯嗯。”

    才想著又消失了,淳轉眼又出現在真吾等人的面前。

    “不、不對,這已經夠厲害了!”

    “嗯嗯。”

    “不、不過,還、還是有各種限制啦。”

    根據淳的說法,移動距離雖然是無限的,但好像只能到達自己的想象所能描繪出來的地方。

    舉例來說,想瞬間移動到紐約的話,只要能想起紐約特定地點的景象,就可以移動到那里。若是淳將自由女神當作特定地點來想象,就可以精確地抵達紐約。

    反之,就算知道地名,萬一想象不出那個特定地點的影像,就無法前往那里。舉例來說,非洲有個叫“加彭”的國家。如果只知道名字,卻完全不清楚那個地方的實景,就無法移動到那里了。然而只要手上有一張加彭的照片,就可以當作線索進行移動。

    “不過,移動能力確實很重要呢。”

    在世界危機會在哪里發生、如何發生都不清楚的現況下,能以瞬間移動進行應變這一點來看,淳的能力可說是非常珍貴。

    “還、還有,我要、要給大家這、這個東西。”

    淳從背包里拿出來的是手心大小的圓形石頭,總共有四個。他依次遞給每一個人。

    “這、這個是‘瞬間移動石’。只、只要有了這個,誰、誰都可以輕松地進行瞬間移動。不、不過,只能移動到我所在的位置。不論走、走散或是個、個別行動,這是為、為了能馬上讓大家聚集在一起,我從神、神明大人那里求來的。”

    “嘿,明明就是個變態,竟然還這麼細心……”

    光夫感到十分佩服,心想有這顆“瞬間移動石”真是太好了。

    真吾一行人有著各自的生活要過。特別是真吾、穗香與光夫都要上學,因此行動上也受到較大的限制;能有緊急時瞬間集合的方法,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

    “可是,不管哪一種,都是很平凡的能力嘛。”

    光夫雙手在腦後交叉,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穗香歪著頭對他說:

    “會嗎?我倒認為太郎和松川的能力都很厲害。”

    “我們要面對的可是世界危機耶!既然如此,得到‘能夠貫穿所有物體的光束’或是呵能斬斷一切的劍’不是更好嗎?”

    太郎聽到他這句抱怨,皺了一下眉頭。

    “那麼你的力量又是什麼?”

    “不論什麼物體都能防禦的‘萬能防護罩‘。”

    “防護罩?”

    “是啊。淳,把那邊的石頭朝著我丟過來看看。”

    “咦?可、可、可、可是……”

    光夫傲慢地笑了。

    “我不是說沒問題嗎?這可是‘萬能防護罩’呢!”

    真吾取代還是猶豫不決的淳做了這件事。

    “我要丟啰。”

    他先是輕輕擲出石頭。只見石頭不偏不倚地朝光夫的臉飛了過去。

    可是,在距離光夫約莫只剩一公尺時,石頭卻“啪”的一聲消失了。

    “咦、什麼?”

    真吾不理會一旁瞪大雙眼的淳與太郎,改為使盡全力扔出石頭。然而這次也一樣,隨著“啪”一聲清脆聲響,石頭也在同一時間消失無蹤。

    “哦、哦哦——”

    四周響起了贊歎聲。

    “肉眼看不見的防護罩啊。”

    “不,也不是完全看不見。”

    聽到這句話之後,眾人再仔細凝視了一會兒。只見有一顆透明的半球狀物體宛如鏡片般包覆住光夫的身體,朝四周延伸開來。

    “好、好厲害啊……這、這個,不、不會破掉嗎?”

    “誰知道。哦,最好小心點,不要靠近比較好喔!”

    光夫制止忍不住想接近的淳和太郎。

    “這個防護罩正如它的名字,可以防禦任何形式的物體。而且不只是防禦而已,還可以將碰觸到的物體給破壞掉。”

    “破、破壞?”

    “你們也看到了吧,石頭在接觸到防護罩時立刻碎成粉末。其他的物體也是,嗯……雖然沒試過,不過在理論上,不論是飛彈也好、雷射也罷,在碰到這個防護罩的瞬間都會遭到破壞,不,應該說是會被消滅掉才對。”

    “光夫大人,要是生物碰到那個防護罩的話……”

    “如果是生物觸碰到,應該不至于會被消滅,不過好像會遭受到意想不到的沖擊。至于人類的話,只要稍稍碰到,我想大概就會昏厥過去吧?”

    “別亂猜啦……還是你曾經試過?”

    “昨天我被一群壞蛋纏住,于是便試著張開防護罩應戰,結果沒三兩下就分出勝負了。”

    “原來如此。”

    太郎頻頻表示佩服之意。

    同時具有防禦與攻擊能力的防護罩,大概是唯一能作為決定勝負的武器。雖然覺得光夫還是小學生,擁有最具攻擊性的力量不太好,但是因為伙伴成員人數原本就不多,也沒辦法了。

    “啊,對了。”

    光夫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往真吾的方向望去。

    “順帶一提,這個防護罩可不會保護男人喔。”

    “啊!?”

    真吾以高八度的聲音回道。

    “什、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這個防護罩不會保護男人。如果你無論如何都想被保護的話,就躲到我的背後來吧。”

    “為、為什麼要向神要求那種限制啦!”

    “因為我討厭男人。”

    “喂、喂……”

    光夫完全不甩滿臉困惑的真吾,目光落在穗香身上。

    “那麼,穗香姐的力量又是什麼呢?”

    “我的能力是去感應被選上的人。不過現在大家都聚在一起,這個能力也就派不上用場了。另外則是感應世界危機的能力。”

    除了真吾之外,所有成員聽到這里神經都緊繃了一下。直到穗香溫柔地說出“不過目前還感應不到任何變化”,大家才總算松了一口氣。

    “還有啊……其實我不只是那樣而已。”

    咦?這次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神明賜予的力量明明是一人一個,為什麼只有穗香是例外的?面對眾人的疑惑,穗香開口以曖昧的語調說道:

    “這個嘛……由于事發突然,我也不太清楚是怎麼一回事。怎麼說呢?總之就是有個類似監督者的角色存在。”

    “還有個人在?”

    穗香的說法讓大家聽得一頭霧水。于是,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在這里……有一個不是我的人存在。”

    眾人完全無法理解她的意思,就連穗香自己也一樣,只見她因為找不到適當的詞彙而顯得相當苦惱。最後她似乎放棄解釋,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對不起,我沒辦法表達得很清楚。接下來拜托你了,古蘭。”

    她是在對誰說話?就在大家感到疑惑之際,穗香的表情已為之一變。

    不對,不只是表情變了這麼簡單。那根本就是另外一個人!

    純真的表情從穗香臉上消失,一雙大眼有如硬質玻璃般閃耀出光芒,渾身散發出來的沉郁氣質令人有股強烈的壓迫感,那氣勢壓倒了在場的所有人。

    穗香發出鄙視眾人的輕蔑笑聲。仿佛對他們的狼狽樣感到愉悅似的,只見她嘴角揚起,露出了一抹傲慢的笑容。

    “穗、穗香姐……?”

    “你叫錯了。”

    光夫忍不住開口叫了一聲,卻遭到穗香冷冷的糾正。有如男人,毫無抑揚頓挫可言的低沉嗓音讓光夫一時說不出話來。

    “我不是住吉穗香。”

    “你說什麼?”

    敏銳的野性直覺讓太郎警戒起來,只聽它低聲嘶吼著。然而穗香……不,應該說不是穗香的某人即使面對太郎的威嚇,依然用一副不以為意的姿態報上名號。

    “我是古蘭迪奧索。”

    “古、古蘭……?”

    “住吉穗香覺得這名字太長,都叫我‘古蘭’。至于你們愛怎麼喊,就隨便你們吧!”

    “哦、哦哦……”

    光夫取代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真吾,挺身站了出去。

    “喂!你到底是什麼人?”

    “由神所產生的部分獨立思考體。”

    “完全聽不懂啦!”

    “你們用不著深入追究,也沒必要完全了解我,只要知道我之所以存在的理由就夠了。”

    “存在的理由?”

    “住吉穗香剛才也說了吧?我的任務是負責監督你們。也因此,我才會和住吉穗香同化。”

    “同化?”

    “你們可以想象成在她體內住著兩個靈魂,就是住吉穗香和我。因為我是誕生于神的一部分,無法和人類這種微小的存在以同樣的觀點思考,因此才會和身為人類的住吉穗香同化,學習人類的價值觀並進行溝通。”

    三個男人和一只狗用眼神交流,進行著“你有聽懂嗎?”、“好像有點懂又不太懂……”的對話。

    “穗香姐,這家伙到底是什麼啊?”

    “你叫她也沒用,住吉穗香的意識已經被我封印了。我的意識可以自由浮現,但住吉穗香卻無法取代我。”

    “這哪叫同化,根本是強行霸占吧!”

    “用不著擔心。基本上,我會把意識交給住吉穗香。只要你們之間沒有什麼大問題,我也就不會隨便出現。”

    真的假的?光夫雖然一臉懷疑,但開口說出的卻是別的事情。

    “穗香姐現在怎麼了?”

    “她睡著了……這麼說應該比較容易理解吧?由于目前醒著的是我,因此這個身體的主導權握在我手上。但是,這畢竟是住吉穗香的身體,我透過這個身體看到、聽到、感覺到的一切都會成為情報,傳達給她知道。”

    “可以換成穗香姐出來嗎?”

    “當然可以。”

    話語未畢,穗香的瞳孔便又重新恢複了原本的光彩。

    “……穗香姐?”

    “是,我是住吉穗香。”

    穗香微笑著回答。真吾等人見到如同往常的穗香,這才放下心來。

    “穗香姐,那個家伙沒問題吧?”

    “嗯……我也覺得有點不安。不過在夢中,神明大人說‘大概會派上用場’。既然是神賜給我的,應該不會是個過分的人才對……”

    ‘大概’?為什麼是‘大概’?

    “算了,反正是那個神明大人的所作所為,多半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意義吧?”

    “真希望神不是把不重要的物體放到我的身體里……”

    這麼說也對。從說話的口吻和態度看來,古蘭似乎是個男人。雖然不是人類,但必須和莫名其妙的生命體(男人)共食同眠,也只能說穗香還真是可憐。

    “總之,既然想破頭也沒有幫助,那就先擱著不管吧。”

    “嗯,說得也是。”

    “那麼,真吾,你的能力又是什麼?”

    “咦?”

    話題突然轉到自己身上,讓真吾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就只剩下你了吧?你到底得到了什麼樣的力量?”

    “哦,那、那個啊……”

    他完全忘得一干二淨了。

    真吾向穗香拋去了求助的眼神。但穗香只是強忍住笑意,帶著一副遺憾的表情移開了視線。

    “嗚……”

    孤立無援的真吾陷入眾人的猛烈攻擊中。

    “喂,到底是什麼力量?干嗎一直故弄玄虛,該不會是很厲害的力量吧?”

    “不過,真吾的力量如果是屬于攻擊系的話,或許我們的戰力會意外地形成攻守平衡的狀態喔。”

    “那、那、那還真是讓人期待呢。”

    對不起,各位,我徹底地背叛了你們的期待。

    他原本以為即使如此,說出那股力量的名稱時,也許會比告訴穗香時還要輕松許多。可是,看到大家驚愕得呆在原地不動的反應,他簡直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我想我還是再問一遍好了……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

    真吾已經有點自暴自棄了。
  “是‘掀起裙子的能力’啦!”

    “………………”

    “………………”

    “………………”

    現場一片沉默。

    “……喂,真吾。”

    光夫以懷疑的眼神抱怨著:

    “那是哪門子的玩笑?”

    “我、我才想知道咧。”

    “開什麼玩笑啊!”

    光夫口沬橫飛地朝著真吾步步逼近。

    “拜托,你這家伙是白癡嗎!?我們要面對的可是世界危機耶!你怎麼會要求‘掀起裙子的能力’這種東西啊!”

    “因、因為,我又沒想到世界危機真的會來臨,我以為那不過是一場夢罷了!這也不能怪我吧!”

    “就算是這樣,你也不應該要求什麼‘掀起裙子的能力’啊!”

    被刺中這一點還真痛。

    真吾一時詞窮,就在這個時候,救星意外地出現了。

    “好、好了好了。冷、冷靜點嘛!”

    淳挺身而出,介入兩人之間。不僅如此,連太郎也加入了調停的行列。

    “既然都接受了,那也沒辦法啦。事到如今才說這些對事情也沒有幫助。”

    “可、可是……!”

    “我、我們現在該做的不是責備真吾,而、而是要仔細想想,該怎麼善用那個‘掀起裙子的能力’,不、不是嗎?”

    “沒錯,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身為伙伴,大家應該要好好摸索將‘掀起裙子的能力’發揮到極致的方法。”

    光夫雖然沒有特別的成見,但是他認為過度偏袒真吾的一人一狗很愚蠢,就連真吾也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就是這樣!”

    討論就此結束!仿佛如此宣布似的,太郎刻意換了個話題。

    “我們必須要想出善用真吾能力的方法。可是實際上,我們還不清楚真吾擁有的究竟是怎樣的力量。”

    不論清不清楚,不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嘛。

    “對、對啊!我、我們一定要好好了解一下彼、彼此的能力嘛!”

    他們為什麼會那麼熱衷啊?

    這對真吾來說,這是個難解的謎題。但光夫似乎察覺到什麼,只見他的態度突然有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轉變。

    “算、算了,就像太郎和淳所說的,一味地責備真吾也沒有什麼意義。”

    “……嗯,啊、呃,謝、謝謝?”

    “不用客氣。好了,真吾,快點秀出你的能力吧!”

    “咦?”

    “我、我們想好好看清楚真吾的力量是、是怎樣的能力!”

    這下子,真吾總算了解那三人心里在盤算什麼了。

    “快點,真吾,不用客氣,爽快地示范給我們看吧!”

    “就算你說不用客氣……”

    他慢條斯里地看向穗香。

    “咦?等、等等,你為什麼要朝我這邊看?”

    太郎以嚴肅的聲音對著一臉驚恐的穗香說道:

    “穗香大人,這是為了眾人著想,甚至可以說是為了全世界著想。這個時候,你就成為真吾能力之下的犧牲品——不對,為了研究真吾的力量,請你忍耐一下吧!”

    “不、不可以,就算是那樣……真、真吾同學!?”

    這次換穗香向真吾求救了。

    “真吾,快點讓我們看看你的力量!”

    “真、真吾,對、對我們這些伙伴來說,這是最、最重要的入伙儀式喲!”

    真吾很想力挺穗香,可是就現場的氣氛看來,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就連他自己也忍不住受到周遭人的煽動。

    “對不起,穗香……”

    “不、不要跟我道歉啦……討、討厭——!”

    看到真吾的手伸起,穗香似乎也放棄了。

    在穗香壓住裙子的同時,真吾的手輕輕揚起。

    “——掀起來吧!”

    “咻”的一聲,穗香的裙擺翻飛了起來。不過因為穗香已搶先一步壓住了裙子,因此雖然出現了白皙大腿露出的驚險鏡頭,但讓眾人感到可惜的是,沒能看到內褲露出來。

    “咳,真可惜!”

    “就差那麼一點。”

    “不、不過,已經是很驚、驚險的畫面了呢。”

    “等、等一下!現在不是該討論怎麼幫真吾的力量想辦法嗎!?”

    穗香滿臉羞紅地大聲抗議。

    “真吾,把你當成笨蛋真是非常抱歉,你的力量其實非常了不起!”

    “算了,光就這個力量看來,要我認同你也不是不行啦。”

    “真、真吾果然是我、我們很、很重、重要的伙伴啊!”

    “啊,那個~其實也沒什麼……謝啦。”

    自己的力量不知為何受到其他人的認同,讓真吾既高興又有點不好意思。

    “為什麼你們會因此而建立起友誼了啊!”

    太郎嘖嘖地咂舌道:

    “男人的動力是靠女人不了解的道理在驅動的。”

    這台詞聽起來是很帥氣沒錯,不過就只是掀起裙子而已不是嗎?“嗚!”穗香的唇瓣彎成へ字形,又羞又怨地叫了一聲。

    這些人就是被選上的人嗎?

    這些人就是自己的伙伴嗎?

    靠這些人真的沒有問題嗎?

    比起期待,穗香心中不安的成分反而要大上許多。

    不過,如果能因此而讓他們團結起來的話,即使被掀個一、兩次裙子,那我也就只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但是如果還有第三、第四次,我可不會原諒他們。

    被神挑中的“被選上的人”就這麼聚集在一起,團隊意識(?)也微妙地形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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