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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凱莉] [追男日記 ] [全文完]

[凱莉] [追男日記 ] [全文完]



這真的是她認識的“大哥”嗎?
那個老是戴著墨鏡,身穿黑西裝的酷酷大帥哥嗎?
“喂我喝水……”他喝醉了,耍賴的喊道。
“好。”她体貼的赶緊倒杯水來,喂他一口一口慢慢的喝,
“我好熱喔!”他突然笨手笨腳的想拉開身上的衣服。
“好,別急,別亂動,我幫你脫。”她紅著臉幫他解開鈕扣。
他才稍微安分些,又開始吵:“我不要穿褲子……脫掉!脫掉!”
“啊--”好吧!既然“服務”了上半部,那她干脆好人做到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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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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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看我)
              紫羅蘭的十九歲
              發誓美麗
              只是想被深深凝視著

  “大哥!”
  聽到這個呼喚,落地窗前一名身穿黑衣的男人轉過身來。
  他臉上戴著墨鏡,烏亮的頭發略長,以黑繩綁在頸後,緊抿的唇邊叼著一根煙,襯出幾分孤傲的的氣息。
  這就是鐘雨純第一次見到梁崇毅。
  哇,這個人好酷喔!就像是周潤發從電影銀幕走了下來,充滿黑社會大哥大的威嚴,但又有一股歷經滄桑的氣質,鐘雨純不禁發起呆的望著他。
  “大哥,最近還好吧?生意越做越大喔!”鐘介文和鐘介武兩兄弟招呼道。
  梁崇毅對他們點了個頭,眼光卻盯著站在他們中間那清秀的孩子,這孩子的五官看起來和他們兄弟有幾分相似,但他記得,他們應該沒有弟弟才對啊!
  鐘介文,鐘介武兩兄弟介紹道:“大哥,這就是我們的小妹鐘雨純,你不是欠一個工讀生嗎?我們小妹是讀夜間部的,白天剛好可以來幫忙。”
  “這孩子是女的?”梁崇毅微微挑高了眉毛。
  鐘介文和鐘介武聽了哈哈大笑,“如假包換,這真是我們的小妹啦!”
  梁崇毅仔細一看,這位小妹眼睛挺亮的,皮膚也很細致,只不過身形高瘦,頭發又短,遠看有點像男孩就是了。
  梁崇毅吐出了一口白色煙霧,又適:“我們這兒至都是男人,你們能放心嗎?”
  鐘介文聳了聳肩,“她就是像個男孩子,沒差!”
  鐘介武也說:“況且有大哥在,我們用得著擔心嗎?”
  話題中的主角鐘雨純,低頭看看自己一身的打扮,比男孩子還短的頭發,藍色直簡牛仔褲,黑色格子襯衫,身高有一七二,確實也沒有人會覺得她有危險。
  梁崇毅對鐘雨純的外表也很滿意,他最不需要的就是一個花枝招展的女性員工,那只會讓他的偵探社變得不倫不類。況且,這又是介文、介武的小妹,還有什麼好挑剔的?
  “好!就這麼決定了。”梁崇毅終於這麼說。
  一那廠鐘介文和鐘介武歡呼了一聲,“小妹,快喊大哥啊!”
  “叫他大哥?”鐘雨純皺起眉頭,被搞得有點迷糊了,“可是,我都叫介文大哥、介武二哥的,現在要換人叫了啊?”
  鐘介文一點也不在意,“沒關系,以後就叫我二哥。”
  鐘介武也說:“那我就自動降為三哥了。”
  “好吧!這可是你們自己說的喔!”鐘雨純轉向梁崇毅,非常有朝氣地喊了一聲,“大哥!以後請多多指教。”
  真是個有精神的孩子,梁崇毅嘴角浮現一絲笑意,
  “很好,明天早上九點來上班。”
  “太好了,小妹,還不趕快謝謝大哥!”
  “謝謝大哥!”鐘雨純笑嘻嘻地說。
  梁崇毅點了個頭,沒有多說什麼,又轉過身去面對落地富,那黑色的背影似乎顯得更冷漠、更神秘了……
   
         ★        ★        ★
   
  鐘家三兄妹離開了社長辦公室,此刻,龍磐偵探社裡什麼人都沒有,只有白板上寫著某某人出任務,幾時幾分會回來的消息,偌大的空間看來凌亂而無序。
  這裡……以後就是她要工作的地方嗎?鐘雨純望著這一切,說不上是怎樣的一種心情,卻有些懷念、有些感觸。
  “以後就要聽大哥的話,好好學啊!”鐘介文說。
  “沒錯,沒錯,跟著大哥,就沒錯啦!”鐘介武也嘖嘖稱是的說。
  走出大門口,鐘雨純抬頭問:“奇怪了,你們兩個怎麼都一副很崇拜他的樣子啊?”
  鐘介文先上車,開動了貨車,“介武,你說給她聽吧!”
  鐘介武微笑了,以一種緬懷過去的語氣說:“五年前,我們兄弟倆從雲林上來,那時我十八歲,介文二十歲,你好像才十四歲,還在念國中吧!當時我們不學好的,只會學壞的,就愛跟人家去飆車、打架,後來,碰到梁崇毅這位大哥,他可是刑事組的大紅人、警界的明日之星,我們兩個小混混當然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經過他七次捕捉、七次放回,我們終於口服心服、改邪歸正了。”
  “真的?大哥有這麼強?”鐘雨純詫異地眨了眼睛,她都不知道哥哥們有這麼一段過天呢!原來她在鄉下乖乖念書的時候,哥哥們居然創下了這麼多豐功偉業。
  鐘介文點頭說:“是啊!從那時起,我們才專心在工作上,今天有這麼一點小成就,要不是大哥當時這麼幫我們,要我們從頭來過,認真生活,現在我們寄回去給老爸、老媽的可能不是錢,而是兩壇骨灰了,你啊!也就別想上來北部念書,因為,我們兩個恐怕早就橫屍街頭了。”
  “所以,大哥一說他欠個工讀生,我們就立刻想到把你介紹過來,待在大哥身邊,你一定會學到很多的。”鐘介武接著說。
  鐘雨純“噢!”了一聲,“我想我一定會的。”
  鐘介文將車開到工地旁,兩人便准備下車去干活了,這五年來,他們從臨時工起步,現在是擁有三、四十名工人的工頭,這對兩個年輕人來說,是相當不容易的。
  “大哥、二哥……”雨純想了一下又改口道“不對,該叫二哥、三哥才對,你們去忙吧!我今天白天沒事,我要去逛一逛
  “去吧!別忘了晚上要去上課喔!”
  道別之後,鐘雨純獨自走在西門叮熱鬧的街頭。她修長的雙腿輕快,迎風的短發輕揚,沒想到……有些女孩竟對她拋媚眼!
  唉!長格太帥也是一種錯誤嗎?她只得暗自歎息。
  進了一間書局,她本來想買些文具用品的,東挑西選完了以後,在架上發現一本淡藍色的筆記本,上面是一處晴空海灘的畫面,讓她看了覺得心情也蔚藍起來。
  好,就順便買起來吧!
  回家以後,她坐在書桌前翻開那筆記本,歪著頭想了一
  想,決定寫下在偵探社打工的紀錄。於是,她在第一頁寫下了這樣的話——
  三月三日,天氣晴。
  今天我第一次到龍磐偵探社,很有趣的是,鐘介文哥哥變成二哥,介武哥哥變成三哥,因為,我有了一個新的大哥,他的名字叫做梁崇毅。
  明天我就要去上班了,不知會發生什麼事呢?我好期待喔!
   
         ★        ★        ★
   
  早上八點,鐘雨純就已經騎車來到偵探社門口,她昨晚有點緊張過度,怎麼也睡不著,今天早上七點就起床了。
  不知道有沒有人在?她試著推開大門,發現並沒有上鎖。
  推門過去以後,她就聞到一股香濃的咖啡味,是誰會這麼早來辦公室呢?鐘雨純睜大了眼睛四處張望,她很快就解開了疑惑,因為,那味道是從社長的辦公室傳來的。
  梁崇毅正好從辦公室走出來,臉上依然是戴著墨鏡,手上拿著一個黑色的馬克杯。
  “大哥早。”鐘雨純連忙打招呼。
  “小妹?”他皺起眉頭,“這麼早就來了?”
  “我…哦想先來認識環境。”
  他指著一張桌子,“以後這就是你的辦公桌,有什麼需要的再問勇仔或阿亮。”
  “勇仔?阿亮?”他們是誰啊?
  他以平淡的語氣解說道:“這間偵探社只有四個成員,一個是我,一個是顧問候尚維,還有勇仔和阿亮是職員。”
  “哦,我懂了,現在加上我這個工讀生,應該就算是五個了吧!”
  他聽了卻不置可否,“看你的表現如何再說。”
  “是!”鐘雨純對自己可是很有信心的,她是鄉下孩子嘛!很能吃苦耐勞的。
  梁崇毅喝下最後一口咖啡,“咖啡被我喝完了,再去泡一壺吧!等~下其他人來上班時,都會需要來一杯的。”
  “好的!請稍候廠鐘雨純立刻跑進茶水間,手腳憐俐地燒起開水煮咖啡。
  十幾分鐘後,她端著熱騰騰的咖啡,帶著些許緊張他說:“大哥,請用咖啡。”
  雖然說她對自己是很有信心,但除了自己肯定自己,也還要一點別人的贊賞嘛!
  梁崇毅從資料中格超頭,沒有什麼意識地喝了一口,然後暫停了兩三秒鐘。
  他這到底是什麼反應呢?鐘而純不敢眨眼,又期待又害怕地看著他。。
  “及格了。”他說得很簡短。
  只是這樣三個字而已,卻讓她從心底快樂起來,
  “耶!”她不禁高聲歡呼。
  對於她的雀躍萬分,梁余毅莫名地望了望她,罵了聲,“傻瓜。”
  傻瓜?她被罵傻瓜了?這兩個字為什麼一點都不會讓她生氣?反而聽起來好像贊美?她說不定真是一個傻瓜喔!
  “坐。”他指著前方的椅子。
  她像個乖孩子般照做了,然後傻兮兮地對著他直笑。
  “幫我剪報、分類、歸檔,”他丟了好幾份報紙給她。
  “是!”她興致勃勃地拿起剪刀,把這差事當作是第二份挑戰。
  早晨的陽光透過窗內,咖啡的芳香洋溢四周,空氣的分子在光線中輕舞,透著淡淡懷念的味道,因為,這一刻也很快就會成為過往的。
  只是誰也不知道,從此它會深深印在鐘雨純的心上。
   
         ★        ★        ★
   
  時間緩緩走到九點鐘的方向,所有成員都抵達了偵探杜,鐘而純端出四杯咖啡,很有活力地招呼道:“大家好,請喝咖啡。”
  “這就是新來的工讀生啊?竟然長得這麼帥!”身材壯碩的勇仔間。
  “勇哥,別開玩笑了,人家我是小妹啦!”鐘雨純早就練就銅牆鐵壁的臉皮,這點打擊不算什麼。
  “不管是小弟還是小妹,先讓我喝咖啡提神吧!昨晚為了跟蹤那個外遇的太太,害我一夜都沒睡呢!”又高又瘦的阿亮接過咖啡,眼睛登時為之一亮,“不錯歎!泡得比大哥好多了。”
  而顧問候尚維只靜靜坐在~旁,唇邊似笑非笑的,他斯文挺拔的外型,看來相當有書卷氣,一點也不像偵探,反而會讓人以為是一位學者。
  “維哥也來一杯吧!”鐘雨純親自端給侯尚維。
  候尚維似乎對此頗有研究,先閉眼聞了一聞,慢慢啜飲幾口,才表達了贊同之意,“能有這麼好喝的咖啡,以後,我們就不必忍受又惡心又難喝的泥水了。”
  哈哈哈!“說得對,大哥泡咖啡的技術之爛沒人比得上。”勇俘和阿亮都大笑起來。
  “你們……說夠了吧?”梁崇毅剛好從辦公室走出來,那低沉威嚴的聲音,立刻讓大伙兒都靜了下來。
  勇仔和阿亮暗吐舌頭,不曉得梁崇毅站在那兒聽到了多少?
  “她是介文、介武的小妹,叫做鐘雨純,也就是以後我們的小妹,你們得小心帶好她,不准欺負她,聽清楚了嗎?”粱崇毅對新人的介紹簡短而有力。
  “清楚!”侯尚維、阿亮和勇仔齊聲回答道。
  而後梁崇毅拿起自己的那杯咖啡,面無表情地走進辦公室。
  勇仔和阿亮立刻做出滑稽的鬼臉,讓鐘雨純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忍著不笑出來。
  她覺得他們都是好人,而且是~根腸子通到底,而她就喜歡這種明朗的氣氛。
  一天的工作下來,她該做的就是買東西、泡咖啡、訂便當、影印文件、核對帳本、整理資料,以及所有跟打雜扯得上關系的事項。
  就鐘雨純的觀察,勇仔和阿亮是抓外遇、跟蹤偷情、婚前調查的高手,看到他們在旅館門口拍到的照片,她才發現,原來世界上有這麼多婚外情啊!
  而顧問候尚維就比較深沉一些,拿著電話不知在低聲說些什麼,有時候會走過梁崇毅的辦公室,開起兩人的秘密會議,似乎在商討~些重要的事項0
  梁崇毅出門三次,侯尚維也出門王次,雖然不是結伴而行,他們的表情卻都一樣嚴肅。
  趁著他們不在的時候,鐘雨純忍不住問勇仔和阿亮,“大哥和侯尚維他們都去哪兒啊?也是在抓外遇的嗎!”
  勇仔大笑起來,“大哥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我和阿亮就已經綽綽有余了。”
  “可是,他們的表情看來都很緊張呢!”
  阿亮解釋道:“既然你也成了我們偵探杜的一份子,是有必要跟你說清楚,其實大哥以前是刑警,因為兩年多以前某件意外讓他無法繼續在警界生存,才會轉行開起偵探社。我和勇仔以前都是他的部下,大哥走入我們當然也跟著過來。不過,現在普通的業務都是我和勇仔來接,大哥和維哥還是跟警方有合作關系,凡是警方有問題來找大哥,大哥都會義不容辭幫忙的。”
  “意外?兩年前是什麼樣的意外?”鐘雨純只想知道這一點。
  阿亮和勇仔互望一眼,似乎在考量著什麼,遲疑了一會兒阿亮才說:“既然你是介文、介武的小妹,大家也都不是外人了,那我們就告訴你好了,但你可別傳出去喔!這件事就我們幾個人知道而已。兩年前,大哥的前妻,那時我們都叫她大嫂啦!因為大哥工作太忙,大嫂忍不住寂寞就被人家拐跑了,這件事鬧得滿城風雨,大嫂還到警局裡哭叫著要離婚,所以,大哥才會在一次重要追緝中失誤,也就阻斷了他在警界的未來。”
  聽著這段話,鐘雨純不禁有些心酸,“原來大哥有這樣的過去啊!”
  勇仔聳了聳肩說:“生活還是要過下去啊!大哥少了大嫂,也沒了工作,轉個彎來開偵探社,不也挺好的嗎?”
  阿亮大表贊同,“沒錯,我們偵探社就像個大家庭一樣。”
  鐘雨純用力點頭,“我一定會很喜歡這裡的。”
   
         ★        ★        ★
   
  三月四日,天氣依舊晴朗,我的心就像平靜的大海,只是有一些小小的波瀾。
  偵探社裡每個人都很好,我想我會喜歡這份工作的。
  聽到大哥的過往,有一點點感傷,不知道為了什麼,可能是看到大多外遇的案件,又聽說大嫂離開大哥的事情,突然覺得這世界上好像沒有真正的愛情。
  我的愛情會在哪一天出現呢?會是永遠的嗎?我希望我不會需要找上偵探社來跟蹤我的另一半,那實在太可悲!
   
         ★        ★        ★
   
  早上八點,鐘雨純在偵探社門口停好心愛的小迪奧,雖然不是多麼嶄新的建築,也沒有什麼名貴的裝潢,但她已經對這裡產生親切感了。
  正如同她所預料,梁崇毅早就在辦公室裡,而他似乎也不驚訝會看見她。
  “大哥早。”她展開明朗的笑容說。
  他簡單的點個頭,丟了個三明治給她,“我在等你泡咖啡。”
  “是!”她接住剛做好的三明治,還熱呼呼的呢!
  當鐘雨純端著咖啡走進社長辦公室,梁崇毅正專心看報紙,直接端起咖啡就喝。
  鐘雨純看著他認真的表情,其實是很吸引人的,她一向覺得認真的男人聶帥了!但是,為何大嫂要離開大哥呢?這個問題恐怕是很難有答案了。
  她拿起報紙開始剪下,眼光卻不由自主的一直瞄著梁崇毅因為,他實在是她所見過最特別的人,仿佛全身上下都充滿了傳奇故事。
  仿佛感受到她的眼光,他又抬起頭來,兩人視線交會的那一瞬間,有點奇妙又不會太奇妙,他終於開口問道:“你幾歲了?讀幾年級?”
  她的喉嚨不知為何干干的,“我……已經滿十九歲了,現在…讀夜間部四年級,這學期讀完就要畢業了。”
  “是嗎?”他沉思了一會兒,“以後可以帶課本來,工作如果不忙,你就多看點書。”
  “是,我一定會的。”她大聲回答,因為,大哥是在鼓勵她向上呢!
  “你…很有朝氣嘛!”
  “這是我唯一的優點啊!”她笑得傻傻的。
  梁崇毅也難得微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鐘雨純碰著剛剛被他過的頭發,突然有一點點心跳加速。
  他收回手,似乎也詫異著自己的舉動,畢竟,這麼親切的態度不太符合他的形像。
  “大哥會討厭小孩子嗎?”她聽見自己這麼問。
  他沉吟片刻,“如果是像你這麼有朝氣的小孩,我是不會討厭的。”
  不討厭,他不會討厭小孩子,只要有朝氣就可以了!她眼睛一亮,心底湧上了也不知算是怎樣的~種感覺。
  “鈴鈴!”梁崇毅的行動電話響了,他的臉色隨即變得嚴肅.“沒錯,我就是,事情進行得怎麼樣?”好快,剛才那神奇的片刻已經過去了,鐘雨純悄悄站起,好熱,她好像一燒起來了,而且,是從額前的頭發開始。
   
         ★        ★        ★
   
  三月五日,晚上下了一場小雨。
  放學回家以後,我請介文二哥和介式三哥摸模我的頭看我會有什麼感覺?結果什麼也沒有,體溫沒有升高、心跳也很正常。
  那為什麼呢?大哥模我頭的時候,我卻覺得什麼都不對勁。
  討厭!我不要再想下去了,我不適合想這麼復雜的問題。不管怎麼樣,我明天還是八點就會到偵探社,因為,我想泡好咖啡給大哥喝。
   
         ★        ★        ★
   
  一早,天就灰蒙蒙的,昨夜的雨仿佛還不想離去。雖然只是小雨點點,卻讓路面濕滑難行,鐘雨純穿著藍色雨衣。騎著她的白色小迪奧,堵在塞車潮中動彈不得。
  不行,她可不能遲到啊!大哥正等著她去泡咖啡呢!雖然兩人都沒有約好,但是她卻對自己承諾過,一定要在八點就到偵探社的。
  於是她發起狠來、專挑車位之間的空隙,鑽來鑽去的,拼命要往前行進。
  這樣的突擊法果然有了些進展,她又離偵探社接近了許多。可是,就在下一個轉彎處,因為天雨路沿,一輛重型機車來不及煞車,將鐘雨純撞倒在地上。
  “哇!好痛!”鐘雨純的膝蓋被壓在車下,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刺痛。
  那名機車騎上倒是沒事,連忙幫鐘雨純抬起機車,“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沒關系。”她勉強自己站了起來,又坐回機車上。
  “我們到醫院去吧!所有的醫療費我會出的。”
  難得這社會還有如此具有道德人士,但鐘雨純只是搖頭婉拒,“真的不用了,我還有急事。”
  是的,她有急事,非常重要的急事,她要去泡又香又濃又好喝的咖啡啊!
  盡管腦袋昏沉,雨水紛落不斷,鐘雨純仍努力睜開雙眼,辨認方向前進。白色迪奧發出哀鳴,顯然力不從心,鐘雨純喃喃自語道:“小白啊小白,撐著點,下午我再帶你去看醫生,現在你可要先帶我去偵探社啊!拜托,我的咖啡約會就靠你了。”
  或許鐘而純的話對小迪奧還是有點激勵作用吧!盡忠的機車果然就乖乖往前跑。
  好不容易到了辦公室,已經八點十分了,梁崇毅坐在社長辦公室裡,而鐘雨純的桌上已經擺了一份早餐,那當然是他為她買來的,她心裡不禁感到一陣溫暖,他果然在等她。
  “大哥早!我馬上去泡咖啡。”
  梁崇毅正低頭看著一份文件,並沒有抬頭看她。
  鐘雨純每走一步路,膝蓋就是一陣疼痛,但她仍然滿心歡喜地泡好咖啡,如往常的端了兩杯到社長辦公室裡。
  “大哥,請喝咖啡。”盡管是雨天,她的聲音卻充滿了陽光。
  梁崇毅依舊專心在文件上,左手拿著煙,右手拿起了咖啡就喝。
  然而,他的眼角余光卻發現了一些東西,“你的牛仔褲破了廣
  “噢,那是我故意弄的啦!”她笑笑的說。
  “故意弄的?還染成紅色的嗎?”他挑起濃眉。
  唉!果然逃不過大哥的法眼,想想大哥是何等人物,當然看得出來啦!鐘雨純只好招從道:“剛剛不小心摔車了,不過只是小傷而已,很快就會好了,一點都不痛的。”
  梁親毅低聲命令,“給我坐下。”
  “哦…”看他一臉陰沉,她豈敢不聽話?
  梁崇毅從櫃子裡拿出醫藥箱和一把大剪刀,在她面前蹲了下來。
  “大哥,你要做什麼?不用麻煩你啦!”
  “向你的牛仔褲說再見吧!因為它就要毀了。”他嘴裡仍叼著煙,用剪刀把傷口以下的牛仔褲剪掉,長褲一下子就變成短褲了。
  他想把煙放到一邊,但煙灰缸在桌子的另一頭,他便交到她手上說:“拿著。”
  “是。”她接了過來,碰到他剛才嘴唇碰到的地方,溫溫的。
  他拿出食鹽水和棉花棒,“接下來會很痛,忍著點。”
  鐘雨純咬著下唇,看著他將牛仔褲浸濕,慢慢從傷口撕開來,因為受傷後沒有立即處理,牛仔褲都黏到傷口了,現在要分開來還真是艱難。
  痛,好痛。好痛!鐘雨純額頭上都冒出汗了。
  她的眼淚快要跑出來,但是大哥喜歡有朝氣的小孩,而有朝氣的小孩是不能哭的,所以她咬著牙裡向天花板,打算痛死也不掉淚。
  梁崇毅已經盡量輕緩地替她包扎,但還是看到她的小臉刷白了,“痛嗎?”
  “不……不痛。”她仍然倔強,但顫抖的聲音卻泄漏了她真實的感受。
  “怕痛就別再騎快車,聽到了嗎?”
  叫她怎麼說呢?她只是不想錯過和他一起吃早餐、喝咖啡的時間啊!在他責怪的眼光之下,她卻不敢說出自己的想法。
  “嗯……”她帶著點委屈的口吻回答。
  他搖了搖頭,繼續為她消毒、上藥、包扎,仿佛很熟悉這些動作似的。
  “謝謝大哥。”看著他的大手如此小心翼翼,讓她有種被呵護的感覺。
  這對她而言是很稀有的感覺,因為她就像個男孩子,從小周圍的人都認為她不需要大多呵護,反正她一點也不像嬌滴滴的女孩嘛!何必細心照料呢?
  可是,大哥卻沒有把她當男孩,他把她當作她,就只是她。
  梁崇毅將醫藥箱收好,才轉過身來說:“介文和介武把你交給我,我對你就有責任,你可別出了什麼意外,不然我沒法子對他們交代。”
  “我知道了嘛!”她歉疚地低下頭,突然手指一陣燒的,“哇!好燙。”
  原來她拿著的香煙已經快燒完了,結果燒到她的手指頭,害得她又是驚叫一聲。
  梁崇毅見狀,連忙將煙頭弄熄,“才叫你別出意外,馬上又出事了!”
  “對不起啦!反正我就是不會拿煙,所以我以後也不會抽煙的啦!”鐘雨純吸吮著自己的手指頭,已經沒有膽子看他了。
  他見狀卻忍不住笑了,“真是個傻瓜!”他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她驚訝地抬起頭來,看著他滿臉的笑意,這……這簡直就像奇跡一樣!大哥居然也會笑耶!今天應該訂為笑容紀念日才對!
  看她一臉呆住的模樣,他才收斂了笑意,拿起剪刀把另一邊的牛仔褲也剪掉,“干脆一點,左右一致就變成短褲了。”
  “哦……好……”她有點口吃起來。
  一切處理完畢以後,他又坐回辦公桌前,繼續理首於文件之中。
  鐘雨純默默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說不出自己怎麼會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
  不管怎麼樣,受傷真好,可以被呵護、被照顧,她突然想試試著撞牆會怎樣?
  唉!傻瓜,她一定是摔車摔成傻瓜。她敲敲自己的頭,想破醒自己,哇!好痛。
   
         ★        ★        ★
   
  三月六日,下了一整天的雨。
  回家以後,我一個人待在房裡聽雨聲,對著膝蓋上的繃帶發呆,眼前一直浮現大哥幫我包扎的情景。我不知道我是怎麼了?我只知道我很喜歡大哥笑起來的樣子。
  如果能讓他再笑幾次,我情願讓香煙燙傷我的每根手指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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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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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逐愛)
            戰門吧
            從一個人的起跑線
            跑向兩個人的終點

  時間過得好快,鐘雨純到龍磐偵探社已經滿一個月。
  每天早上八點鐘,她都會走進辦公室,對著梁崇毅喊一聲,“大哥軍!”
  稍後,她就會端著兩杯咖啡到社長辦公室,和大哥靜靜度過這段獨處的時間。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只是在一旁看著他,就能帶來一種滿滿的喜悅。說來很呆,但哪個暗戀的呆子不是這樣?偷偷看了對方一眼,就可以用一天的時間來回味這一眼。
  “大哥。”看著他的時候,她不知不覺就喊出了大哥。
  “嗯?”他抬起頭,以眼神詢問她。
  “啊?沒事!”她吐了吐舌頭。
  “沒事別亂叫。”他搖了搖頭,繼而又想起了什麼,“今天有個小弟會來面試。”
  “小弟?”她立即睜大眼睛,“為什麼要應征小弟?有我就夠啦!我做得不好嗎?”
  看到她這種直接的反應,讓他又淡淡的微笑了,“別激動,這是顧問候尚維要求的,他要一個助理跟著他去辦事,而且要全天候的,所以,我找個小弟來幫他。”
  “噢!原來如此!嚇死我了。”鐘雨純頓時眉開眼笑。
  “瞧你表情變化得這麼快,真是個呆子。”
  “呆就呆嘛!”鐘雨純一點也不在乎被罵,反倒覺得聽起來好快樂喔!
  正好一陣敲門聲響起,鐘雨純主動上前去開門,看見一個和她年紀差不多的男孩子,身材也是高高瘦瘦的,但是長得眉清目秀、皮膚白皙,似乎比她還要像女生呢!
  “你好,我叫鄭立銘,之前已經和梁先生約好時間了。”
  “歡迎,請進。”鐘雨純帶領他走進社長辦公室。
  高瘦的鄭立銘站在辦公桌前,似乎有些局促不安。
  梁崇毅輕輕說了一句,“不用緊張,要面試你的人還沒到,要緊張待會兒再緊張吧!”
  鐘雨純把熱咖啡端到桌上,對鄭立銘說:“請用,不要客氣。”
  “謝謝。”看到平易近人的鐘雨純,鄭士銘霎時就輕松了一些。
  梁崇毅默默看著這一切,沒說什麼。
  侯尚維走進辦公室,仍然一身名牌西裝的打扮,“大哥,你給我找的小弟呢?”
  梁崇毅指了指鄭立銘,而鄭立銘立即站起,不安的開口道“侯先生,你好。”
  “這小伙子?”侯尚維推了推鼻梁上的銀邊眼鏡,“看他比小妹還像小妹,你有沒有找錯人啊?”
  雖然這是鐵一般的事實,鐘雨純忍不住插嘴道:“我可沒惹你喔!別扯到我這兒來。”
  俟尚維微笑一下,“開開玩笑而已,小妹當然還是可愛多啦!不過,這小弟長得又白又嫩,我怕我還得幫他擋住一群老女人呢!”
  鄭立銘終於開口了,雖然有些顫抖,卻說得很誠懇,“侯先生,請你讓我試試看,我在…五專時念的是機械系,我對電腦、科技和機械方面……都很有興趣,請你至少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表現一下……好不好?”
  “哼!這個嘛……”侯尚維撇了撇嘴,仍在考慮中。
  情況僵待,梁崇毅做出了結論,“試用期一個星期,之後你們自己決定。”
  侯尚維勉強點了個頭,“只好死馬當活馬醫了。”
  “太好了,恭喜你!”鐘雨純由衷地對鄭士銘說。
  “謝謝!”鄭立銘也開心地對她報以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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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立銘的報到,讓勇仔和阿亮有更多的感慨。
  “怎麼來一個小妹不像小妹?一個小弟不像小弟?”勇仔歎氣道。
  “勇哥,你們以後想喝泥水一樣的咖啡是吧?”鐘雨純立即反應道。
  “不敢、不敢,只不過是發發牢騷而已嘛!”勇仔馬上舉手投降。
  “現在是小弟和小妹的時代,我們這些老公公就快沒飯吃了。”阿亮不禁有所感觸。
  “有本事就去娶個老婆,趕快生出小弟弟、小妹妹來,這樣就可以把我們這兩個小弟、小妹干掉啊!”鐘雨純笑嘻嘻地說。
  “啊!好毒的話,我中箭了。”勇仔和阿亮不約而同做出受創的動作,捧著自己的胸口皺眉,宛如西施再世。
  “干嘛說出我們的最痛?就是娶不到老婆才在這裡鬼混啊!不准欺負老年人。”
  “就是說嘛!想當初我們也曾年輕過、風光過,別瞧不起人喔!”
  “是!”鐘雨純繼續瞎扯下去,“你們都是天上的流星,瞬間照亮了全宇宙的黑暗,只可惜最後不曉得掉進了哪個黑洞裡,怎不讓人感傷萬分啊!”
  鄭士銘聽著他們的瘋言瘋語,不覺笑了起來,“你們真有趣!”
  鐘雨純轉向他說,“安啦!我們偵探社就像一家人一樣,你一定會喜歡這裡的。”
  阿亮“哈”了一聲,“這句話好像在哪兒聽過哦!沒想到這麼快就可以觀學現賣了。”
  “不敢,小妹都是從勇哥、亮哥那兒學來的,只不過稍微青出於藍,更勝於藍罷了。”
  “好刁的小嘴。”
  “不刁怎麼配做勇哥、亮哥的徒弟呢?”
  就在幾個人說說笑笑之時,侯尚維從社長辦公室裡走出來,臉上帶著幾分不耐煩的表情,對著鄭土銘說:“跟我來吧!”
  鐘雨純上前拍了拍鄭士銘的肩膀,“加油,你一定會成為我們的一份子。”
  “小子,還不快點?”侯尚維已經在催人了。
  “謝謝,我會加油的,再見。”鄭立銘連忙跑步趕上去。
  鐘雨純看著他們的背影,一邊揮手一邊微笑,她相信他們會成為一對好搭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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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一星期,鄭士銘果然正式被錄取了,當梁崇毅這樣宣布時,侯尚維卻沒什麼表情他說:“高興什麼?不過是勉強可以用而且,隨時都有可能被刷掉的。”
  “請維哥繼續指導,我會認真學習的。”鄭士銘深深地鞠躬。
  “哼!再說吧!”侯尚維抓起外套,就要往外走。
  “維哥,你去哪兒?我跟你去。”鄭士銘立刻趨上前去。
  “我去泡妞,你別跟來當電燈泡。”侯尚維沒好氣地說,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辦公室。
  鄭士銘則落單站在後面,像是被主人遺棄的小狗,看起來怪可憐的。
  “怪哉!尚維兄很少這樣排斥一個人的,看來小銘弟弟可不是個簡單人物膽!”阿亮不禁嘖嘖稱奇。
  “對啊!他不是一向都很斯文的嗎?”勇仔也搞不懂這是什麼道理?
  鐘雨純看他一臉消沉,立刻非常有義氣地說:“小銘,你別灰心,有一天維哥一定會肯定你的。午餐想吃什麼?為了慶祝你正式成為我們的一份子,我請你吃飯。”
  “哦!我們有沒有份?”勇仔和阿亮一起問道。
  “有啊!你們可以幫忙出錢。”鐘雨純露出天真無比的笑容。
  “啊!好忙,忙死了,忙死了!”阿亮和勇仔立即抓起外套往外跑,“還有好多事沒做,改天再聚吧!不要挽留我們,有緣自然會相逢的。”
  鐘雨純得意地笑著,“想坑我?下輩子吧!”
  梁崇毅走出社長辦公室拿著公事包,“我也走了,你們年輕人去輕松一下吧廠
  “大哥,你不跟我們去啊?”鐘雨純一臉失望,梁崇毅戴上墨鏡,唇邊有一絲苦笑,“下次吧!”
  “好吧!大哥慢走噢!”鐘雨純只得拼命地揮手說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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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速食店裡,人聲鼎沸,像是要跟音樂比大聲似的,音樂越是激烈吵鬧,人聲也就跟著高昂起來。
  “抱歉喔!只能請你吃漢堡和薯條而已。”鐘雨純說。
  “你幫了我很大的忙,其實這頓應該是我請你才對。”鄭士銘一臉不好意思。
  “好啦好啦,下次我絕對讓你請可以了吧?”鐘雨純爽朗地答應。
  兩人就這樣吃吃喝喝,鄭立銘突然抬頭說:“小純,我可以問你一個私人問題嗎?”
  “問啊!”鐘雨純無所謂地說。
  “你……是不是喜歡……大哥啊?”
  “噗!”鐘雨純嘴中的可樂全噴了出來,差點就把自己給噎死了。
  “你沒事吧?”鄭士銘遞給她一大疊面紙。
  “你…你怎麼……知道的?”鐘雨純一說出這句話,就立刻想咬舌自盡,她實在笨得可以,這樣豈不是不打自招了嗎?
  “我的第六感吧!我對這種事很敏感的。”鄭土銘露出靦腆的笑。
  “天啊……”這一定是世界末日!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泄漏你的秘密,因為……因為我也有一樣的煩惱。”
  “哦!你暗戀難啊?要不要我幫忙?我絕對會保密的,快告訴我吧!”鐘雨純立刻發揮天生的正義感、同情心和好奇心。
  鄭立銘吞吞吐吐了好久,終於說:“那個人……是偵探社裡的人。”
  “偵探社?可是除了我以外,就沒有別的女生啦!”鐘雨純聽得一頭霧水。
  “我…我以前也交過女朋友,但是……現在我才知道,我喜歡的……是男生,而且只喜歡一個,那就是……那就是維哥……”鄭士銘說得臉頰都紅了,那含羞帶怯的模樣似乎比女孩子還可愛。
  “你……你…你是……”鐘雨純指著他說不出話來。
  “是的,我是一個到二十一歲才了解自己是同性戀者。”
  “小聲一點!這裡人這麼多,你不怕被聽見?”鐘雨純連忙遮住他的嘴。
  “放心啦!這麼吵的地方最安全了,沒有人會注意聽我們在說什麼的。”
  “是嗎?”鐘雨純笑得有點虛弱,“我卻快被你嚇壞了。”
  “你覺得我……很奇怪嗎?”
  鐘雨純歪著頭沉思了一下,“說不奇怪就有點虛偽,但是我也不會因此討厭你,可能我需要多點時間來接受這件事吧!不過你放心,我還是你的好朋友。”
  鄭士銘顯得很感動,“我就知道你會有這種反應,你不會只以某一面去判斷別人。”
  “當然啦!每個人都有很多面的,我自己也一樣啊!對方只要心地善良、為人誠實,我都會當他們是好朋友的。”這是鐘雨純的朋友哲學。
  ““謝謝。”鄭士銘證實自己沒有看錯人。
  “對了,你怎麼會喜歡維哥?就因為這幾天的相處嗎?可是維哥對你很凶呢!”
  鄭士銘露出懷念的微笑,“其實,兩年前我就已經喜歡上他了。那時候我祖父過世,遺囑卻離奇地消失了,所以,我們請到龍磐偵探社來調查,那時就是由維哥來偵辦,不到一個星期就解開了謎題,原來是我二伯父和三伯母有染,兩人合謀起來要霸占全部的財產。當時我真是崇拜死了維哥,天天都跟著他,我跟他說,有一天我也要像他一樣當個偵探,他只是對我笑了笑沒說什麼,我想他大概已經忘了我吧!但我卻開始研究偵探、問諜、機械等知識,想更進一步接近維哥。”
  “哇——好感人喔!”鐘雨純的少女心立刻被打動了。
  “嗯!所以我才會來應征當小弟,只要可以天天和維哥在一起,我就很滿足了。”鄭士銘說得有點甜蜜、又有點辛酸。
  鐘雨純歎了一口長氣,“你怎麼這麼傻?簡直就跟我一樣傻。”
  “我看得出你喜歡大哥,所以才想把我的秘密告訴你,我想…我們兩個可以組成一個暗戀陣線聯盟,互相幫忙。打氣,你說怎麼樣?”
  “答案當然是OK啦!”鐘雨純想都不用想就回答道。
  “好,勾勾手指,一言為定。”
  兩人伸出手指,打勾為盟,說來有趣,但暗戀的人似乎總能找到同伴。
   
         ★        ★        ★
   
  四月十日,天氣放睛,路邊的小花開了。
  我和小銘成立暗戀同盟,他喜歡維哥,我喜歡大哥,小弟和小妹似乎天生就應該喜歡大哥級的人物,說不定這是一生下來就注定的呢!
  今天大哥出門後,就沒有回偵探社來,我替他打掃了辦公室,清理得一塵不染,連我自己的房間都沒有那麼整齊,但看著煥然一新的辦公室,我覺得很有成就感。
  現在脖子好痛,眼睛好酸,都是因為整理大哥那些資料的關系,但是,能替喜歡的人做一些小事,就會有好多好多的快樂、原來愛情就是這麼不可思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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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日的下午,鐘雨純睡到了兩點半才起床,而且還是被電鈴聲吵醒的。
  “誰啊?真討厭!”她一邊揉著眼睛,一邊走向大門。
  昨晚因為想著大哥想到睡不著,到早上六點多才迷迷糊糊陷入夢鄉,很幸運地夢見了和大哥一起喝咖啡,這會兒卻又被打斷了好夢,很煩那!
  “來啦!別吵了。”鐘雨純捂住耳朵打開大門,一看竟是班上的三位女同學,而且,還是由她的死黨蔡葦營帶頭而來的。
  “鐘大小姐,都已經下午兩點半了,你還穿著睡衣啊?”蔡葦在嘲笑道。
  “嘿嘿,該不會是昨晚在外面過夜,做了什麼大傷身體的事,所以才睡到現在吧?”莊雅芬的眼神亂邪惡一把的。
  “不管了,快點讓我們進來啦!逛街逛得腿都快斷了。”張雯珠在~邊鬼叫著。
  鐘雨純什麼都來不及說,就讓這一群聒噪的女人突圍而破,攻進了客廳、沙發、廚房、廁所和冰箱。唉!她還能多說什麼呢?只好乖乖的拿出杯子來請大家喝可樂啦!
  “請問你們有何貴干啊?”鐘雨純問。
  “誰教你家就在西門叮裡面,逛累了當然就來這兒休息啦!”蔡葦萱說。
  “原來我家是泡沫紅茶店啊!”鐘雨純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不但飲料是免費的,又有帥帥的服務生,我們當然要常來光臨啦!”莊雅芬說。
  “帥帥的服務生?”鐘雨純皺起眉毛。
  “就是你啊!全班最高、最酷、最帥的女生,除了你還有誰?”
  “是喔!多謝誇獎。”鐘雨純懶得跟她們辯論下去,反正每次吃虧的都是她。
  “你哥哥他們不在吧!”蔡葦置問。
  鐘雨純拿起桌上的便條紙念道:“小妹,我們各自和美女去約會了,不到十二點不會回來,你就自己看著辦,自力救濟吧!二哥介文、三奇介武留。”
  “哇!真夠義氣的兩個哥哥。”莊雅芬吃吃笑道。
  鐘雨純揉揉太陽穴,“反正我安全得很嘛!”
  “咦!為什麼介文變成二哥?介武變成三哥?你什麼時候又多出了一個大哥啊?”蔡葦萱不解地問:“難道你爸還是你媽,在外面有私生子不成?”
  “沒有啦!因為我在偵探社打工,我都叫裡面的社長大哥嘛!所以介文自願降成二哥,介武也就變成三哥了。”鐘雨純解釋道。
  “這位大哥長得怎麼樣啊?是不是很有男人味?”張雯珠一臉充滿興趣。
  “不知道啦!我好累,我要睡覺了。”鐘雨純拿起抱枕壓住耳朵。
  “不說拉倒!哼!”
  接下來,蔡葦萱、莊雅芬、張雯珠拿出剛買的東西,開始吱吱喳喳說個沒完,從流行服飾說到學校點滴,但最重要的還是談論彼此的男友。
  鐘雨純坐在一旁,~邊打瞌睡,一邊聽著她們訴說自己的戀愛故事。
  張雯珠話鋒一轉,“對了,我們小純好像從來都沒談過戀愛耶廣
  莊雅芬也說:“對啊!每次都是一票學妹崇拜暗戀她,小純自己都沒有喜歡的人選。”
  “十九歲還沒交過男朋友,說起來真丟人哪!”蔡葦萱搖搖頭。
  “其實……”鐘雨純痴痴地說:“其實我也有一個……”
  她想說的是,我也有一個默默喜歡的人……
  但是,張愛珠立刻打斷了她的話,高聲尖叫道:“你有男朋友?什麼時候的事?居然瞞著我們?算什麼姐妹啊?太過分了,還不快點招出來!”
  莊雅芬大吼:“啥?小純有男朋友了,天啊地啊!第三次世界大戰就要爆發了。”
  蔡葦萱一把掐住鐘雨純的脖子,“不要逼我動手,我早就看出你最近不對勁了,再不吐出那個家伙的名字,我們三個就要把你做了。”
  鐘雨純根本來不及解釋或反應,就被這三個瘋狂的女人團團圍住,完全沒有插嘴的余地。唉!交友不慎,目作自受。
  “鈴鈴!”這時,門鈴突然響了起來。
  “咦?該不會是你哥哥他們回來了吧?那我們可得裝成淑女一點。”
  “大家准備好了沒?我要開門了膻!”蔡葦萱走到門前,臉上綻放出少女式甜蜜的微笑。
  一開門,蔡葦萱傻了眼,“請問……你是哪位?”
  她是認得鐘介文和鐘介武的,但眼前這位身著黑色風衣、戴著黑色墨鏡的男子,器字如此軒昂,氣質如此神秘,卻是一個徹底的陌生人,引發所有人的無邊想像。
  “哇——”張雯珠和莊雅芬也都很不淑女地張大嘴。
  “大哥!”鐘雨純眨了眨眼睛,從沙發上跳下來,沖到們邊問:“你怎麼來了?”
  梁崇毅看了看屋裡的情況,心中了然這是一場女孩們的聚會,才將視線放回鐘雨純身上,“昨天你整理過我的辦公室對吧?我有一些重要的資料找不到,只好來找你了。”
  “你可以打電話過來啊!何必特別跑這麼一趟…”鐘雨純覺得好歉疚喔!
  “早上我打過電話和CALL機,但都沒有回應。”
  “對不起,我睡得太熟了,二哥、三哥他們又都不在
  在梁崇毅面前,鐘雨純顯得又害羞又臉紅,這奇怪的情況看在其他三個女孩眼中,立刻產生最直接的聯想。
  “難道……難道你就是我們小純的男朋友?”蔡葦萱不可思議地指著梁崇毅問。
  “阿彌陀佛!哈裡路亞!沒想到你惦惦吃三碗公,看不出來喔!小純,這下被你卯到了。”莊雅芬可羨慕死了。
  張雯珠更是又叫又跳,“小純,你活了十九個年頭,終於第一次談戀愛了!那!今天就訂為小純初戀紀念日,全宇宙放假一天。”
  “你…你們誤會了啦!”鐘雨純轉過身來,真想立刻縫上這三個損友的大嘴巴。
  “別假了啦!想不到你平常那麼會裝酷,在男朋友面前就一副小女人的樣子。”
  “不然,你剛才說你有一個男朋友是誰啊?總不會是說來唬我們的吧?”
  “又不是玉女偶像,有了就直接說有了,我們不會因此不支持你的啦!”
  鐘雨純急得快跳腳了,“我又沒說我有男朋友,是你們自己……
  怎麼辦?怎麼辦?情況越演越烈,一發不可收拾,現在她要如何來結束這場鬧劇?鐘雨純第一次希望自己有隨時昏倒的本事,那就可以輕松解決眼前這窘境了!
  就在這時,一雙男性的手臂從她背後環住她的肩膀,讓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這……怎麼回事?這是大哥的手嗎?這溫暖的感覺?這呵護的擁抱?她是不是上天堂了?還是她終於發瘋了?
  “小純。”梁崇毅沙啞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我們就別否認了,既然她們都是你的好朋友,讓她們知道又有何妨呢?”
  “大哥,你…你……在說什麼?”鐘雨純覺得自己快昏倒了。
  梁崇毅低低的笑了,“你還不肯承認我們的關系嗎?那可不行喔!我都已經是你的了,你得對我負起責任啊廠
  聽著這甜膩的情話,鐘雨純的雙腿都發軟了,整個人差點就要站不住,還好有梁崇毅牢牢將她抱緊。
  梁崇毅又道:“你要跌倒,只能倒在我懷裡,知道嗎?”
  “啊——啊——啊!”三個旁觀的女孩齊聲尖叫,效果驚人。
  “你好幸福喔!受不了,我受不了!”
  “今天怎麼那麼熱?快把窗戶打開,不然我快要燒起來了啦!”
  “不行了,這對我太刺激了,我要心髒病發了,快!你們兩個快扶著我。”
  梁崇毅露出迷死人的微笑說:“抱歉,我和小純有些悄悄話要說,我們先進房去了。”
  “請請請!”三個死黨兼姐妹突然客氣起來,巴不得立刻把這兩人送進洞房。
  盡管鐘雨純舉步維艱,她還是盡了最大的努力,帶梁崇毅走進她的房間。
  除了她的兩個哥哥,這還是第一次有男性看見她的房間,感覺上好像被人看見了什麼赤裸裸的秘密一樣。
  “大哥,我……”她抬起頭,試著想解釋清楚。
  “噓!”他以食指堵住她的嘴唇,示意她保持安靜。
  鐘雨純閉上了嘴,卻止不住顫抖,他的手指摸著她的嘴唇,讓她整張臉都快燒起來了。
  他拉著她走到窗戶分,才開口說:“她們都在門外偷聽,小聲一點。”
  “噢!對不起……”她壓低了聲音,垂下睫毛,“我朋友她們搞錯了,剛好…你又出現,才會變成這樣,我不是故意……要戲弄你的……”
  “沒關系!”他伸手摸了摸她的短發,就像對待一個小孩子一樣,“你既然喊我一聲大哥,我就不能讓你這個小妹沒面子,不是嗎?”
  是啊!他們之間,只是大哥和小妹,沒有什麼別的,她早就知道了。
  只是在剛剛那一瞬間,她卻不小心產生了錯覺,以為奇跡出現了……
  “嗯,謝謝大哥。”她拼命眨眼,想把眼淚眨回去,此刻,她又從天堂跌回地上了。
  “對了,你的檔案到底是怎麼排的?我還得回去找資料。”
  她深深吸之口氣,才勇敢迎視他的眼神,“很簡單啊,中文方面我就用注音符號排,就從A到Z啊!你想找什麼資料,只要直注音開頭就好,英文就用英文字母A到Z,同理可證,連傻瓜都會。”
  “你這小傻瓜也挺聰明的。”他那些陳年資料不知有多少,都讓她整理得井井有條,這份苦工可不是普通人願意做的,只有有心的人才會這麼做。
  “多謝大哥的誇獎。”她擠出堅強的微笑。
  “那我先走了,明天見。”
  不,不要走,望著他的背影,她心底好慌好急,雖然已經沒事了,可是拜托不要這樣就走,她該怎麼做才能留住他?跌倒?昏迷?還是撞牆?神啊!快讓奇跡出現吧!
  “大哥,等等。”她抓住他的風衣,其實一點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她就是舍不得讓他走,舍不得讓這一刻結束。
  “怎麼了?”他疑惑地問,沒多久就發現她正梗咽吸啜著。於是他摘下墨鏡,一只手將她拉近自己的胸前,讓她靠著他的肩膀落淚。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天啊!她居然說哭就哭?她忘了大哥喜歡有朝氣的小孩嗎?可是她不管了,為了多留住地一秒鐘。一分鐘,這時候她一定要哭。
  “別哭,你的朋友們只是關心你,希望你早點交個男友,你是一個好女孩,有一天一定會有人發現的,懂嗎?”梁崇毅以為她是小女生的心事重重,便這樣安慰道。
  好溫柔的話,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如此溫柔的話,教她怎能不哭呢?鐘雨純含糊地點頭,眼淚卻落得更凶了。
  “好了,別哭成這樣,等會兒出去,她們還以為是我欺負你呢!”
  “對不起……對不起……”
  “跟我還說什麼對不起?傻瓜。”
  他的大手拍在她的背上,感覺是那麼熟悉而安全,他的身體好溫暖,他的肩膀好厚實,鐘雨純心中祈禱這一秒能暫停下來。
  然而,這時他的呼叫器卻響了,他拿起呼叫器一著,臉色隨之一沉。
  鐘雨純如何看不出這一切?她立即抹了抹眼淚說:“大哥,我沒事了,你快去忙吧!”任性是有限度的,她要當個乖孩子。
  他眉頭一皺,“好吧!別再胡思亂想了,笑一個。”
  “嗯!”盡管是這麼殘酷的要求,她還是會為他而做的。
  一打開門,客廳裡的三個女孩早已消失無蹤,原來她們為了表達姐妹之間的“義氣”,很夠意思地主動消失,將這整個屋子留給有情人。
  “我走了。”梁崇毅快步走出鐘家,頭也不回。
  “再見……”鐘雨純以只有自己才聽得見的聲音說著,身軀慢慢在門邊清下,終於坐在地毯上,讓眼淚逐漸浸濕胸口。
   
         ★        ★        ★
   
  四月十一日,今天是小純我的初戀紀念日和失戀紀夫日。
  最感動的事:大哥在我耳邊叫我小純。
  最臉紅的事:三個姐妹把大哥和我湊成一對。
  最激動的事:我靠在大哥胸前掉淚。
  最無奈的事:大哥還是大哥,我……還是小妹。
  最討厭的事:大哥的呼叫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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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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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陷入愛河)
            連暫停的時間都沒有
            就這樣一路墜落到底
            我愛上了你

  優郁的星期一。
  中午,大哥梁崇毅和顧問候尚維都不在,鐘雨純叫醒了正趴在桌上睡覺的鄭士銘,“小銘,我們去樓頂吃便當吧!”
  “好啊!”鄭士銘也是一臉失戀、失意、失魂樣。
  勇仔見狀不禁奇道:“咦!你們兩個什麼時候那麼要好了?”
  “我們是好兄弟啊!”鐘雨純反應式地說道。
  “我們是好姐妹啊!”幾乎在同時,鄭立銘也這麼說道。
  兩人相視而笑,拎著便當上樓去了。
  阿亮則在背後吹了一聲口哨,“看來小弟和小妹要成為一對羅!”
  頂樓上,風大,適合掉淚。
  鐘雨純坐在水泥地上,打開了炸蝦便當卻毫無胃口,“小銘,你要不要吃?”
  “不要,我什麼都吃不下。”鄭士銘整個人像一團無力發酵的面粉,平攤在地。
  鐘雨純把炸蝦夾起來,在陽光底下眯著眼看,怎麼看都像胡蘿蔔假裝成的,讓人對自己的判斷力開始迷惑了。
  “昨天大哥到我家來,我那票姐妹們誤會他是我男友,大哥沒有否認,是為了給我面子,我很謝謝他,忍不住哭了,他讓我靠著他的肩膀,但他的呼叫器響了。
  “你說這些是想讓我羨慕死嗎?”鄭士銘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像面粉了,干而無力。
  “羨慕?是啊!你知道有個人對你好,也挺疼你的,但是,他只把你當成沒有性別的小孩子,真是令人羨慕啊!”鐘雨純對著很像胡蘿蔔的炸蝦傻笑。
  鄭士銘仰天大笑幾聲,一點也不像笑的笑聲。
  “總比我好吧!那個人看著你好像看著隱形入一樣,對路邊的小貓、小狗都還比較仁慈一些,每次辦事就公事公辦,但到了吃飯這樣私人的時間,他就會~個人躲到天涯海角去,永遠不讓你發現他。”
  “維哥不像是那種人啊!”鐘雨純實在不懂耶!
  “我知道,他對大家都很紳士、禮貌,只有對我就那麼冷淡、陌生,或許他已經感覺到我的感情了吧,所以加倍地躲著我、防著我,好像怕我突然對他下手一樣,有時我真想對他大吼一聲,如果我消失會讓他比較愉快的話,那我會很樂意為他做這件小事的。”
  “小銘……”鐘雨純都不知要怎麼安慰他了。
  “你喜歡大哥,總還有那麼一點點希望,因為你是女生,雖然有一點點不像。”他半開玩笑似他說著繞口令一樣的話,“我雖然有一點點像女生,喜歡上了維哥,卻是連一點點希望都沒有。”
  “啊!我突然有一種預感,我們這個暗戀同盟就要變成失戀陣線了…”
  “我很想罵你烏鴉嘴,不過,又覺得你說得很對!”
  “唉!”兩人一起歎氣,這是失戀陣線的暗語,他們隨時隨地都在傾訴。
   
         ★        ★        ★
   
  四月十二日,藍天加上白雲的天氣。
  藍天裡的白雲啊!這世界還有那麼多饑荒、災難、環境污染、恐怖活動,為什麼都不會讓我難過?
  白雲裡的藍天啊!只是一個男人工作的背影、說話的聲音、抽煙的手勢,為什麼就讓我那麼想哭?
   
         ★        ★        ★
   
  時間悄悄進入五月,路上行人都換上短袖的、無袖的。低領的、露背的衣服。
  鐘雨純穿著及膝的馬褲來上班,大伙兒都說她的腿漂亮。
  “真的嗎?”鐘雨純喜上眉梢。
  “真的挺漂亮的,就像溪頭最有名的竹竿一樣。”阿亮以鑒賞家的眼光說。
  “對啊!又直又長,好像可以當麻將桌上的排尺呢!”勇仔也發揮了想像力。
  鐘雨純臉色一沉,“你們今天都不要跟我說話。”
  “說了會怎樣?”勇仔和阿亮都敵不住好奇心的驅使。
  “這樣!”鐘雨純給了他們兩人一個回旋踢。
  不顧背後的哀嚎,鐘雨純走向社長辦公室敲了門,靜靜等候那沉穩的聲音。
  “進來。
  轉開門把,鐘兩純像只快樂的小兔子般跳進梁崇毅的視線內,“大哥,你看這是什麼?”她從背後拿出一張紅色邀請函。
  他接了過來,“介文還是介武要結婚了?”
  “都不是。”
  “難不成是你?”他帶著寵溺的笑,摸了摸她的頭。
  一打開來,原來是鐘而純畢業典禮的邀請函,就在六月十六日,地點是國軍英雄館,這還不算最重要的,驚人的是,鐘雨純竟是市長獎的得獎者!
  “你……”他很難得有說不出話來的時候。
  鐘雨純專注地看著他的反應,期待著一句贊美或鼓勵。
  “你做得很好,乖!”他將她的腦袋往自己肩上靠,用力拍了拍她的背。
  這樣的表達,依舊是兄弟姐妹式的,但沒關系,鐘雨純允許自己稍微幻想一下,這時他是她的情人。
  “你一定要來喔!家長代表只能有一個人耶廣
  “你爸媽不來嗎?”
  “他們認為種田比較重要,只要我還活著就很安心了。”
  “介文、介武呢?”
  “他們說你才是大哥,所以要推你做代表啊!”
  他微微一笑,“既然這樣,我一定會到。”
  “還有啊!人家有聽你的話,每天都帶書來看,才得了市長獎,有沒有什麼獎品給我?”她鼓足了勇氣才說出這句話。
  他沉吟了一會兒,“我最不擅長送女人禮物,你自己說想要什麼吧?”
  “我…”她故弄玄虛,但馬上就招出來了,“其實也不用什麼,那天晚上情我吃一頓好吃的就好了。”
  “沒問題。”他一口答應。
  “太好了!大哥最棒了!”她立刻歡叫起來,生平第一次,她有個約會了。
   
         ★        ★        ★
   
  五月十五日,天氣是粉紅色的。
  我想像著畢業典禮那天,大哥會來著我上台領獎,大哥會帶我去吃晚餐,大哥會送我回家,我就像那灰姑娘一樣,有了戀愛魔法的祝福。
  啊——那一天一定是我最幸福的一天,干脆在那一天死掉好了,不然,我真不知道接下來的日子要怎麼過?
   
         ★        ★        ★
   
  周末午後,鐘雨純和鄭士銘約在西門叮的麥當勞門口,不少女孩子猛盯著他們瞧,因為這兩人看來都是小帥哥嘛!
  “我們兩個說不定看來像同性戀呢廣鄭士銘半開玩笑地說,但是一旁的鐘雨純已經快煩死了。
  “小銘,你一定得幫我這個忙,我衣櫥裡沒有一套可以看的衣服,畢業典禮那天晚上我跟大哥吃飯,我到底要穿什麼衣服才行?我的發型要怎麼弄?我要穿高跟鞋嗎?可是我已經夠高了,還是穿涼鞋就好了?但是灰姑娘穿的是玻璃鞋那!怎麼辦?完了啦!我好像快昏倒了!”鐘雨純拉著鄭土銘的手臂,嘮叨個沒完,像個歇斯底裡的瘋女人。
  “你少神經了,又不是要結婚,你現在就這麼緊張,我著當天,你一定會休克的。”
  “沒辦法、沒辦法啊!”鐘雨純看著一家一家少女服飾店,“我好想哭喔!我穿這些可愛的衣服一定很蠢的,可是,人家也想看起來很可愛啊廠
  “振作一點!”鄭士銘抓住她的雙肩,認真他說:“我們暗戀同盟好不容易有機會踏出這第一步,叫做‘兩人的約會’,你要對自己有信心,好好表現就對了。”
  “是,我會的。”鐘雨純被他這麼一說,瞬間好像充滿了朝氣一樣。
  路上的女孩們看來都那麼青春、亮麗,每間店裡的衣服都顯得那麼漂亮、光鮮,一定有辦法可以讓她也成為可愛女孩的其中之一吧!
  但是,進了大商場沒到五分鐘,她又哭喪著一張臉說:“人家不行啦!穿這樣好小孩子氣,穿那樣又像老女人,我要回家,我要上吊,我要把自己理起來!”
  “閉嘴!”鄭土銘終於發飆了。
  “啊?”她沒聽錯吧?
  “可以跟心上人去約會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你少給我身在福中不知福了,”鄭士銘以柔腸寸斷的語氣說:“你都不知道我好羨慕、好羨慕你,如果能讓我和維哥一起去吃頓飯,我……我就算當天死掉也沒關系。”
  “小銘……對不起……”鐘雨純都沒想到他是這樣的心情。
  ‘算了,我只是一時情緒控制不住…··‘”
  “你和維哥還是沒有一點進展嗎?”
  他勉強擠出微笑,“沒退步就是進步了。”
  “我能幫你什麼忙嗎?”
  “你好好給我試穿這些衣服,讓我看到你漂漂亮亮地去約會,讓我覺得暗戀還是一件有希望的事,這樣就是幫了我最大的忙。”
  鐘雨純聽得眼淚都快跑出來了,“小銘……你對我真好,我相信你會好心有好報的!”
  “但願如此。”鄭立銘的眼裡卻滿是無奈。
  不遠處,兩個高大的男人坐在咖啡館裡,燈光昏暗,客人稀少,正是一個適合隱密交談的場所。
  “這咖啡真難喝,我們小妹泡的要好喝多了。”侯尚維向來堅持完美,只喝了一口就敬謝不敏。
  “少廢話了,事情進行得怎樣?”梁崇毅冷冷地說。
  “已經有眉目了…”候尚維拿出文件,正要開始報告,眼角卻瞄到不遠處的兩個人影。“那不是小妹嗎?她怎麼跟那小子在一起?”
  梁崇毅的眉頭皺了起來,視線順著同樣的方向一看,喉結上下動了一下,“有什麼好驚訝的,小妹就應該跟小弟在一起,他們都是年輕人。”他說不清楚自己的思緒怎麼亂了一下。
  “你就這麼放心?那可是介文、介武的小妹,就像你自己的小妹耶!”
  梁崇毅沉默了很久,才反問道:“我不該放心嗎?”
  “鄭立銘那小子也不知道是怎麼樣的人,萬一他欺騙了小妹的感情怎麼辦?”
  “鄭士銘是怎樣的人?你應該最清楚才是。”
  這次換候尚維沉默了。
  “不說了,看報告。”
  “早該這樣了。”
   
         ★        ★        ★
   
  五月十九日,天氣是白霧加白煙力加白雪加白菜。
  我買了一件白色的洋裝,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買這麼淑女的衣服。
  我想我是瘋了,但我覺得自己穿起來真的很像新娘子,我猜得到大哥會穿黑色的衣服,那我們不就像新郎和新娘嗎?哇!怎麼辦?我一直忍不住偷笑那!
  唉!畢業典禮怎麼還沒到呢?我可能是全校最迫切期待畢業的學生吧?因為,那天就是我的大喜之日啊!
   
         ★        ★        ★
   
  畢業典禮前一天,又是早晨八點鐘,對鐘雨純而言,這是一天中的天堂時光。
  “大哥,請喝咖啡。”她將用愛心泡出的咖啡端到桌上。
  梁崇毅正研究著一份文件,接過咖啡默默喝下,連抬頭看她一眼都沒有。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最近……大哥好像特別忙碌,也特別遙遠,她都感覺不到他,而他也不太注意她了。
  不過…能這樣看著大哥也就夠了,她用心描繪他的輪廓,一閉上眼就能想起。
  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他終於望向她問:“你在看什麼?”
  她吃吃的笑了,以小孩的語氣說:“看大哥很帥啊!”
  只能以小孩的語氣,不能以女人的語氣,因為那會泄漏秘密,那會破壞了她和大哥之間的平衡感。
  他搖搖頭,“帥?小弟才真的是帥吧?而且又年輕。”口氣有點酸酸的。
  鐘雨純立刻瞪大眼睛,“你說小銘?拜托!他哪能跟大哥比啊?要說起氣質、神采、風度和魅力,大哥,您才是男人中的男人,典範中的典範哪!”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油腔滑調?”他雖是這麼罵,眼底卻在笑。
  “哪有?人家的真心話都被你誤解了!好委屈喔!”她又以小孩般的語氣撒嬌。
  “傻瓜!”他伸手摸摸她的頭發,這陣子他很少這麼做了。
  她望著自己頭頂幸運的秀發,“大哥,你有沒有發現我頭發留長了?”
  “嗯!”他點點頭,“怎麼不剪呢?”
  “我要留長啊!前我看過人家寫的詩,裡面說:開始把頭發留長,長到可以做你的圍巾,一拉,你就會在身旁。怎麼樣,聽起來很美吧?”
  “你也長大了,是不是想交男朋友了?”他眼中湧起了某種深沉。
  她不敢碰觸這個敏感的問題,趕緊轉移話題說:“才沒有,我要一輩子當大哥的小妹,一輩子泡咖啡給大哥喝。”
  “傻瓜。
  這是他今天第二次罵她傻瓜了,她好幸福喔!
  “大哥,別忘了明天早上是我畢業典禮喔!”
  “我沒忘,我會到的。”
  “還有呢?”
  “還有晚上請你吃飯,對嗎?”
  “YA!大哥,我愛你!”她又以小孩的語氣大叫大跳。
  “傻瓜。”他眼底的某種深沉越來越深了。
   
         ★        ★        ★
   
  六月十五日,天氣是透明的。
  明天就是畢業典禮了,好像每個人都看得出我的心情,想跳舞、想大叫、想翻筋鬥,想擁抱小狗小貓小花,想沉進浴缸裡當熱帶魚。
  我知道我今晚一定睡不著,所以干脆不要睡了,就來朗誦我每一篇愛的日記,直到連星星都閉上眼睛吧!
   
         ★        ★        ★
   
  命中注定的這一天到了。
  事情是從早上六點開始的,鐘雨純在浴室高聲尖叫,發現額頭上冒出了~顆青春痘。
  這……這該不會是某種不樣的預兆吧?怎麼會這樣啦?怎麼會在這麼重要的一天,冒出了~顆不聽話的小痘痘呢?嗚嗚……
  (其實她一整晚翻來覆去,只長一顆痘子,算是客氣的了。)
  不,不能讓這小小的缺憾破壞了一整天,鐘雨純唇邊浮現殘忍的笑容,伸手將青春痘用力擠掉,雖然很痛,但至少看來沒那麼“碩大”了,只變成紅紅的一點,到時就籍口說是蚊子咬就好了。
  換上仔細燙過的學生制服,看著鏡中自己的模樣,其實也有一點點感傷,因為這是最後一次穿制服了,以後就再也沒機會了。
  不過,感傷很快就被興奮取代了,畢竟戀愛是勝過一切的。
  努力梳好她那一頭齊耳的“秀發”,輕輕抹上粉紅色的護唇膏,想盡辦法讓自己看起來又清純又可愛,全都是為了要讓自己在上台領獎時能有最好看的一面。
  整裝完畢,已經花了快一小時的功夫,鐘雨純才走出家門口,走向只要十分鐘路程的國軍英雄館,誰教她家就住在西門叮呢?沒辦法呀!
  啊!路上的行人為什麼那樣親切呢?天空的顏色為什麼那樣晴朗呢?難道他們都知道今天是她最重要的日子,所以也忍不住想要對她祝福嗎?
  當她一邊遐想,一邊微笑的抵達會場時,還沒有半個人到,因為八點鐘才要集合,現在七點鐘是不會有哪個傻瓜來的。
  只除了戀愛中的傻瓜。
  鐘雨純走進寬大的禮堂,沿著一排排的位子漫步,感覺上整個世界只有她一個人,正在等一幕戲的上演,正在等一一個故事的發生。
  最後,她坐到舞台前的位子,望著台上仍然微弱的燈光,一種想要祈禱的心情湧上,讓她合起了雙手,默默地懇求著命運——
  神啊!在我如此平凡的人生中,請讓我也有過這麼一天吧!即使只有一天也好,但願這是讓我回想起來會微笑的一天。
  這樣不知過了多久,不知命運是否聆聽到了一個少女的祈禱?
  舞台上的燈光突然亮起,鐘雨純幕然睜開眼睛,聽到門口傳來笑鬧的聲音,原來已經快八點了,其他學生們都陸續來到。
  那幻想的一刻已經過去,她將祈禱的表情收起,打起精神和班上的同學打招呼。
  “小純,你這麼早就來啦?吃早餐了沒?”蔡葦萱向她走來。
  鐘雨純搖了搖頭,她根本沒想到早餐那回事。
  “請用。”莊雅芬拿出一袋食物。
  為了不讓好友們懷疑,鐘雨純拿起一盒牛奶來喝。
  張雯珠閒聊道:“今天我們三個人的男朋友都要來那!你那個大哥會不會來?”
  鐘雨純害羞地看她們一眼,然後點了點頭。
  蔡策宣故意羞她說:“難怪今天頭發梳得這麼整齊,制服還燙過了,真是悶騷喔!”
  莊雅芬則問:“那大哥有沒有要帶你去哪兒慶祝?你可是得了市長獎呢!”
  “晚上…俄們要去吃飯。”
  張霎珠擠眉弄眼的,“你要穿什麼衣服?不會又是牛仔褲吧?”
  “我……我買了…一件洋裝。”鐘雨純的頭都快抬不起來了,平常最男孩子氣的她,竟然會做這種事,一定會被這三個死黨嘲笑的。
  不料,她們三個倒是沒有嘲笑她,反而抱了抱她的頭。拍了拍她的肩膀、握了握她的手,笑得很甜蜜、很欣慰。
  “你們怎麼了?”鐘雨純傻了。
  “恭喜你長大了、戀愛了。”蔡葦萱以果汁舉杯。
  “這樣才是最可愛的。”莊雅芬以豆漿舉杯。
  “祝你初戀成功。”張雯珠以咖啡舉杯。
  鐘雨純也笑了,舉起牛奶盒,和大家干杯。
   
         ★        ★        ★
   
  時針無比緩慢地走著,終於快走到九點,畢業典禮也快要開始了。
  大哥怎麼還沒來?鐘雨純不斷張望著大門口,心跳越來越急。
  蔡葦萱、張雯珠、莊雅芬的男友們早就到了,也都獻上了恭賀畢業的花束,現在她們倒是齊心一致,為鐘雨納期盼大哥的來到。
  這時,鐘雨純身上的呼叫器震動起來,螢幕上的中文顯示著,“小妹,大哥有急事會晚一點到,但我一定會到的。”
  急事?會是什麼急事?比她的畢業典禮還重要?比她一個月來的期待還緊急?
  但無論如何,她只能等下去。
  來賓致詞完畢,校長、主任們也都說完了勉勵的話,接著就要開始頒獎了,預定領獎的學生在台下排列,等著自己的名字被叫起,此時,每個人的心情都是榮耀的、欣喜的。
  鐘雨純卻望眼欲穿地看著人口處,心都快等焦了。
  “頒發市長獎,夜間部商四忠班鐘雨純、商四孝班鄭千慧,資四忠班王曉雯、資四孝班林姿君…·、·”
  頒獎的名字被喊起了,鐘雨純只能絕望地走上階梯。
  就在她站定了位子,等候自己的那份獎狀時,門口終於被打開了。
  “啊…”張雯珠、蔡葦萱和莊雅芬偷偷低叫著。
  昏暗的觀眾席透過了些許光亮,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高大男子,捧著一束滿滿的粉紫色郁金香,腳步穩健地往前踏出,直到舞台附近才停下來。
  他抬起頭,拿下墨鏡,眼光一動也不動地望著台上的鐘雨純。
  大哥!他來了,他終於還是來了!她第一眼就認出他了,就像她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他那穩重如山、飛揚如風的氣勢立刻讓她怦然心動。
  她的眼眶霎時泛起淚霧,熱切的視線卻一直沒有離開過他。這個獎是為了他而努力得來的,這份榮耀她只想與他一起分享,就是這麼小小的心願,而上天讓她達成了。
  謝謝,謝謝這一切!
  領獎過後,鐘雨純和同學們依序走下舞台,梁崇毅正站在一旁,將那束美麗的花朵遞給了她,她抬頭沒有說話,他低著頭也沒有說話,就這樣交換默默無言的一眼。
  鐘雨純回到座位上,又是許多大大小小的獎項頒發,又是師長和學生的感言發表,最後,全體起立致唱畢業歌。
  青青校樹,萋萋庭草,欣沾化雨如膏,
  筆硯相親,晨昏歡笑,奈何離別今朝。
  世路多崎,人海遼闊,揚帆待發清曉,
  聽唱驪歌,難舍舊雨,何年重遇天涯?
  一旦唱完這首歌,就要告別高職的生活,就要告別學生的角色,不管悠揚的曲調多麼緩慢,不管唱歌的人多想停下這一刻。
  是的,她們畢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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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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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愛你)
            散場後
            只有我們兩個人了
            那三個字緊緊抓住我喉嚨

  散場後,學生們三三兩兩散去,或是抱著花,或是擦著淚,或是依依不舍的看著這一切,總之,畢業典禮結束了。
  梁崇毅走到鐘雨純面前,兩人一起看著人潮漸漸遠離,會場內從嘈雜變為寧靜,負責清潔的工作人員開始收拾,布簾上“第三十屆畢業典禮”這幾個字也被拆掉了。
  “好安靜喔!”鐘雨純說。
  梁崇毅摸了摸她的頭,“你還好嗎?”
  “嗯!只是還有點不敢相信,就這樣結束了。”
  “人生總會有幾次這樣的時候。”他的語氣裡不是沒有感慨的。
  她點點頭,“大哥,謝謝你的花,我好喜歡。”
  “喻喜歡就好,剛剛差點遲到了,抱歉。”
  “沒關系,不過晚上可別遲到了喔!”
  “不會的,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晚上六點我去接你,”他又摸摸她的頭。
  “我等你。”等你、等你,永遠等你轉過頭來看著我。
   
         ★        ★        ★
   
  鐘雨純抱著粉紫色的郁金香,就像抱著一個粉紫色的夢。
  她以前從來不知道,一個女孩子抱著花走在路上,會是這樣一種幸福的事情,仿佛全世界最美麗的、最甜蜜的事物都集中這束花裡,只要抱著這束花,就可以抵擋所有冷酷的、殘忍的現實。
  當她細細品嘗著這滋味,一步一步走到家門口時,卻赫然發現來了三個不速之客!
  蔡葦萱、張雯珠和莊雅芬正以不懷好意的眼神對著她微笑。
  “你……你們來做什麼?”鐘雨純往後退了一步。
  蔡葦萱故意歎了一口氣,“沒辦法,今晚有個笨蛋灰姑娘要去約會,當然要有美美的仙女來幫她忙啊!”
  “瞧你的頭發,那是什麼呆樣?我帶整組的美發工具來了。”莊雅芬秀出整箱“家伙”。
  “還有化妝百寶箱!”張雯珠笑嘻嘻地說。
  “你……你們……我不知道要說什麼好……我……謝謝!”雨純感動得快哭出來了。
  “傻瓜,姐妹是當假的啊?快給我們開門,等你等得快累死了,還不端上冷飲和點心來伺候?”蔡葦萱輕輕打了她一拳,語氣裡卻含著笑。
  “是!請稍待,小純我立刻就開始招待姐姐們跟後母!”鐘雨純打開家門,歡迎貴客。
  “什麼?只不過說你像灰姑娘而且,居然就把我們當成白痴姐姐和後母?”
  “可惡的仙蒂瑞拉,還不快去給我掃地?慢吞吞地在這裡十嘛?”
  “哇,不要打我啦!救命啊!”
  滿室歡笑中,淨是洋溢的青春和年少。
   
         ★        ★        ★
   
  “眼睛不要亂眨啦!”
  “可是……好癢喔!”
  “你這樣我怎麼給你畫眼影?這很困難的耶!又不能太濃、又不能太淺,要畫得剛剛好,有少女的味道才行啊!”
  “好啦,好啦,你快一點嘛!”
  時針就要走向六點鐘了,鐘雨純在姐妹們的精心裝扮後,終於以一個清秀佳人的形像出現,望著鏡中自己的倩影,她都幾乎不認得那是誰了。
  “唉!說起來我都忍不住佩服自己,能把醜小鴨變成這樣美麗的天鵝。”
  “所謂化腐朽為神奇,大概就是這樣了吧!看來我們真的是有魔法的仙女喔!”
  “謝謝你們,我…哦……好像在作夢……”鐘雨純完全呆住了。
  這時,門鈴響了,鐘雨純整個人幾乎要跳起來。
  “快去吧!你的王子來了。不要以為自己是灰姑娘了,今晚你是公主喔!”
  “加油,不到十二點不准回來。”
  鐘雨純深深吸了一口氣,拿起白色小背包走到門口,“恩……我走了”
  打開這扇門,就是她最喜歡的人,就是初次約會的夜晚,這對一個十九歲的女孩,是多麼緊張又多麼期待的一扇門。
  “喀啦!”門被打開了。
  鐘雨純走出家門,一個黑衣的男子正站在樓台,背對著她望向遠處。
  然後他轉過身來,就像電影中的慢動作一樣,每一個分鏡都是那樣震撼她的心弦,深深切切地刻印在她的記憶中。
  “小妹?”梁崇毅拿下墨鏡,以懷疑的語氣喊道。
  “大哥。”她綻開害羞的微笑。
  而屋內的三個“仙女”,爭相躲在窗邊偷看到這一幕,早就因為梁崇毅的表情而笑倒在地上了,真是值回票價啊!她們一下午的辛苦都是有代價的。
  他望著她好一會兒才找到話說,“你……,好像和平常……不太一樣…”
  “我今天畢業了,當然也要有一點改變啊!”
  他嘴角浮現贊同的笑,“說得也是,你長大了。”
  這麼說著的時候,他伸出手想一如往常摸摸她的頭,但又暫停了一下,“啊!會不會碰壞你的頭發?”
  “沒關系,請盡量碰壞吧!”她低著頭等他的撫摸。
  他猶豫了兩秒,還是摸了她的頭發,但比往常輕柔了很多。
  “那麼,我的小淑女,你想去哪兒?”他問。
  “只要你帶著我,哪裡我都跟你去。”她半開玩笑他說著真心話。
  “傻瓜。”
  他伸出手臂,讓她挽著,兩人的身高如此搭調,兩人的動作也如此配合,在這一刻,他們的背影看起來就像一對情人,而不只是大哥和小妹。
   
         ★        ★        ★
   
  車上,廣播正放出蘇永康的“男人不該讓女人流淚”,鐘雨純偷偷地望著身旁的梁崇毅,不禁默默猜著他會不會讓她流淚?
  此刻,只是坐在他身旁,和他獨處在一輛車裡而已,她就有一種幸福到想哭的感覺。
  梁崇毅專心地開著車,完全不知道身旁的人兒在想什麼。
  梅香日本料理——他們的目的地到了。
  身穿和服的老板娘親切地招呼他們,走過一段回廊,她打開了包廂門介紹,“這是我們店裡最好的情人位,獨立包廂,面對庭園,既有隱私,景致又好。”
  “那麼就麻煩你了。”梁祟毅簡短地道。
  “猜你們參考菜單,慢慢考慮,我等會兒來替你們點菜。”老板娘倒了兩杯熱茶以後,才行禮離開包廂。
  鐘雨純睜大了眼睛望著四周,高級的屏風、雅致的插花,精美的餐具,一切看起來都非常有質感,像是古畫中的優雅世界。
  “想吃點什麼?”梁崇毅拿著菜單問她。
  “啊?我不知道耶!”她愣愣地對著自己的那份菜單發呆,這還是她第一次來到如此美麗的地方,連菜單都像是藝術品一樣。
  “來,我幫你介紹。”他坐近她身邊,開始—一說明。
  在這短暫片刻,他們的距離或許只有五公分吧!鐘雨純頭昏地猜測著,今晚她擦了鈴蘭花的香水,不知道他聞到了沒?他會喜歡嗎?他會怎麼想?
  “怎麼樣?決定了沒?”
  “我……我什麼都好,但我不敢吃生魚片。”
  “我也一樣,那我們就點一些別的吧!”
  “好…好啊!”他身上沒擦古龍水,但他男人的氣息讓她迷亂。
  老板娘敲過門又進來了,梁崇毅以沉穩的聲音點了七八道菜,老板娘都—一記下了,又問道:“要不要喝點酒?”
  “不用了。”他對著鐘雨純說:“等你二十歲生日,我再帶你來喝酒。”
  “嗯!一言為定。”鐘雨純欣喜地點頭,太好了,她至少會有第二次約會了。
  這時,梁素毅的行動電話響了,“抱歉,我接一下電話。”他拿起話筒道:“嗯!我就是,找到了嗎?情況如何?”
  望著他專心講電話的側臉,鐘雨純有點話語被打斷的感覺,好像一個夢還沒作完就醒來了,她只能轉頭著看窗外的景致。沒多久,服務生就開始上菜,這家店的廚師顯然都是快手,能做出最時鮮、最美味的料理。
  梁崇毅總算收起了電話,對著鐘雨純說:“趁熱吃吧!”
  兩人開始享用佳肴,每一道菜都像畫作一般,吃了以後更有不同的驚喜。
  “大哥,吃蝦子,我幫你剝。”
  “這麼乖。”他的微笑裡有欣慰。
  “我本來就很乖啊!大哥,你今天很忙是嗎?”鐘雨純仔細剝完幾只蝦子以後,忍不住這麼問。
  “有件案子快結束了,勇仔和阿亮正在調查,必須隨時聯絡我。不要緊,慢慢吃吧!”
  “嗯!”
  話才說完,梁崇毅的另一支電話又響起了,他臉上略帶歉意,但還是接起來回答,“急事嗎?好,我明白了。”
  大約說了三分鐘以後,梁崇毅才收了線,鐘雨純聽得出似乎有緊急狀況的樣子!“怎麼了?是不是很重要?”
  “是尚維打來的,他跟小弟正在辦另一個案子。”他解釋道。
  鐘雨純喝了一口熱茶,有些不知所措。
  他見狀便安慰她道:“小妹,別多想了,今天是你畢業的日子,而且又得了市長獎,我們一定要好好慶祝。”
  “謝謝大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鐘雨純端起茶杯說。
  “大哥祝你幸福。”他舉起講這麼說。
  “幸福?好像我要結婚了一樣。”她忍不住笑了。
  “大哥希望你找到一個疼愛你的人,過著幸福的日子。”他說得很真誠。
  鐘雨純突然覺得眼眶酸酸的,對於這樣的祝福她該說什麼呢?她的幸福與否全在於他的一念之間啊!
  “謝謝大哥。”她將杯子湊近他的,兩人輕碰了一下。
  舉杯祝賀以後,他們又繼續用餐,談著偵探杜裡許多趣事,尤其是勇仔和阿亮的,說起他們剛人行時愚蠢的往事,總讓鐘雨純笑得不可開交。
  最後一道甜點上來時,梁崇毅的呼叫器響了,他拿起一看,眉頭立刻緊皺起來。
  “有事嗎?”鐘雨純有種不好的預感。
  “阿亮和勇仔好像有麻煩了。”
  “要不要過去看看?我看……我自己回家好了。”她覺得有些灰心,這頓飯吃得不是不愉快,但是,大哥好像不是她一個人的,而是所有其他人的。
  “說什麼傻話?我當然有責任送你回家,不然介文、升武怎麼會放過我?”他故意以輕松的語氣說。
  對他而言,她只是個責任嗎?鐘雨純對此只能勉強微笑。
  “其實也沒什麼,反正我們也吃得差不多了,這裡離西們叮很近,我坐一班公車就可以到了,干脆我自己回家,還可以順便逛逛街呢!大哥你這麼忙,能抽空陪我這個小妹慶祝畢業,我已經很感動了。”
  她……她在說什麼啊?她根本不是這個意思的,但她卻口心不一,沒辦法阻止自己的倔強和別扭。啊!為什麼會這樣?她真討厭自己。
  只是……看著他忙於公事的樣子,聽著他和別人說話的聲音,她就感覺他好像是被分割的,不是完全的、徹底的和她獨處著,既然這樣,她還不如孤單到底好。
  “小妹,別這樣說。”他眼底某種深沉浮了上來。
  “算了,我也不曉得我在說什麼……”她低下頭去。
  偏偏該死的行動電話又響起來了,梁崇毅咒罵了一句才接起來,“又有什麼事?”
  他聽著對方說明,臉色越來越難看,鐘雨納不用猜山知道事情一定糟糕了。
  果然,講完電話後,他立刻站起來說:“阿亮和勇仔惹到大麻煩了,真的很抱歉,我一定得走,我替你叫計程車。”
  “不用了!大哥,你快去解決麻煩吧!我坐計程車反而危險,現在時間還早,我自己去坐公車就好了,大哥,你快走,別耽誤時間了。”
  “小妹……”他眼中有股說不上來的感覺。
  “我真的沒問題,你相信我嘛!我都這麼大的人了,難道還不會回家嗎?”
  她硬要自己堅強地說,她深知這時候她應該明理懂事,大哥喜歡的是有朝氣又懂事的小孩,她會努力辦到的。
  ‘好吧!這次實在是因為情況緊急,下次我會補償你的。”他拿起帳單往外走。
  “大哥再見…”
  他回頭望了她一眼,“一定會有下次的,我保證。”
  一陣匆促的腳步聲後,他的背影終於在走廊那頭消失,而她的眼淚也在這時無聲落下。
  桌上剝好的蝦子還安靜的躺在那兒,不知為什麼吃起來沒有味道,但是加上了眼淚,又太鹹了。
   
         ★        ★        ★
   
  走出餐廳,鐘雨純抬起頭望望天空,好像全世界的烏雲都聚集了過來,眼看就要有一場最長的雨夜開始。
  果然,往前走了七步,沒有成詩,卻成雨了。
  她的小背包裡有一把折疊傘,她緩緩地拿了出來,卻不想阻斷自己和雨絲之間的接觸,於是,她把傘送給路邊的一個流浪老人,那老人應該會更需要它的。
  西門叮的夜,仍是熟悉的街道,看慣的霓虹,蒙上了一層雨霧以後,卻讓她有一種身在異鄉的感覺,是的,她在流浪。
  她幾乎是沒有意識地往前走著,並不在乎自己是往哪個方向,因為,她沒有一個真正的方向。
  為什麼路上的行人都要躲進屋檐下呢?其實這雨水很涼快,很舒服的,尤其是當自己臉上熱淚縱橫,心底痛得像燒鐵燙過一樣時。
  所謂戀愛這種東西,好像就是會讓人把快樂放大一百倍,卻把難過放大一千倍的東西,這麼說來,還具有點劃不來呢!
  “俄應該喝酒的…這樣我就可以說…自己是在發酒瘋了……”
  她對自己傻笑起來,卻很明白自己的瘋病是三個月前就染上了,自從她喊出那一聲“大哥”起,她就一直沒有好過。
  雨水撫慰著她,像要洗刷掉討厭的記憶,留下一些最純粹的。
  她往前走進—一條小巷,不小心跌了一跤,整個人坐在地上,泥水濺濕了一身。
  “哈……這下真的變成灰姑娘了…”她掩住臉,笑著哭了起來。
  白色的洋裝染上了污水,就像一個彩色的夢,變灰了。
  然後,她昂起臉來,任滿天的雨落下,感覺眼淚從熱燙變為冰冷,心口也從高溫降到零度,這,就是所謂的長大吧?
  路邊有只小狗哀鳴著,似乎找不到回家的路,白色的毛在雨中也變得污濘。
  “乖…狗過來……”鐘雨純向它招呼道。
  小狗像是找到了同伴一樣,小小步地走到她腳前,哀鳴著尋求溫暖。
  鐘雨純抱起了它,摟在懷裡輕輕撫慰,“我們都是一樣的,都是沒有人要的……可是沒關系……我的溫暖可以給你……如果你想要的話……那麼我會很高興……因為我的溫暖至少還可以給你……”
  在這深深的夜裡,雨水滴答,小巷寂靜,沒有人會發覺,一個少女抱著一只小狗,彼此取暖,彼此低訴。
   
         ★        ★        ★
   
  六月十六日,天氣是晴夭、陰天、雨天。
  我幾乎是一個公主了,幾乎是,但還不是。
  我希望全世界的電訊統統斷掉,所有的電話、電腦、電視機、無線電、雷達、衛星和呼叫器統統爆炸,然後,我就有可能和大哥安安靜靜的吃一頓飯。
  但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我的灰姑娘的夢作完了。
   
         ★        ★        ★
   
  隔天,或許是老天喜歡開玩笑,總之是一個艷陽高照的日子。
  “小妹,你的鬧鐘響了好久,拜托你把它關掉好不好?”鐘介武一早就被隔壁的鈴聲吵醒,心情實在不怎麼好。
  但鐘雨純的房間沒有任何回音。
  “小妹,你睡死啦?鬧鐘再叫下去,我就快瘋了。”鐘介武可是沒有什麼耐心的。
  鐘介文打著呵欠走出房,“小妹到底怎麼回事啊?她一向都很早就去上班的。”
  “我也不知道啊!真是莫名其妙。”
  鐘介文用力破了幾下門,向裡面呼喊著,“小妹,我們要進去了,有什麼不雅觀的東西,趕快自己遮蔽起來,別嚇人!”
  這麼警告過後,鐘介文就轉開門把,一看之下,兩兄弟都愣住了!
  一件染成灰色的洋裝被丟在地上,一只原本不知是什麼顏色的小狗在床邊睡著了,四處都是滴落的水跡、半濕的毛巾。
  而躺在床上的竟是他們穿著睡衣、臉色蒼白、正在渾身顫抖的小妹!
  “小妹,你怎麼了?”鐘介文沖上前去,一摸鐘雨純的皮膚,就發現燙得不得了。
  “大哥,小妹看起來很不對勁耶!”鐘介武也慌了。
  “她發燒了,快去開車,我們要立刻送她去醫院!”
  “真的?我這就去。”鐘介武飛也似的沖出去。
  “小妹,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我的天啊!”鐘介文用床單包住鐘雨純,一把抱起她,急忙往門口奪去。
  而鐘雨純,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        ★        ★
   
  八點三十分,鐘雨純尚未出現在龍磐偵探社。
  這是前所未有的事,她就職以來一直全勤,更沒有遲到過。
  梁崇毅的手指不斷敲著書桌,顯示出他的不耐和憂慮。不耐的是,他沒有咖啡喝;憂慮的是,泡咖啡的人兒究竟怎麼了?
  上次這麼不安是什麼時候?他幾乎都想不起來了,反正,他現在就是不安極了!
  “鈴鈴!”桌上的電話發了瘋一樣鈴聲大作。
  梁崇毅飛快接起,認出對方的聲音,“喂!介文?小妹怎麼了?”
  電話那端傳來的消息讓他暫停了呼吸,“我…我馬上過來。”
  甚至忘了要掛上電話,他抓了外套就往外面跑,連偵探社的大門也沒關,就這樣一路奔跑到車前,以最快的速度駛向醫院,比起每次查案都要奮不顧身。
  至於原因,目前……他不想深究。
  八點五十分起,勇仔和阿亮身上處處掛彩、筋疲力竭,哀聲歎氣地走進公司。
  “怪了,怎麼沒有咖啡可以喝?”勇仔眼皮都快睜不開的說。
  鄭士銘這時也進門來,詫異地問:“勇哥、亮哥,你們發生什麼事了?”
  阿亮腰酸背痛地癱在沙發上,解釋說:“昨晚跟蹤跟到大尾的,那女人外遇的對像是搞黑社會的,我們兩個被發現以後,差點被灌水泥丟進淡水河,還好大哥趕來替我們解圍,不然今天你就看不到我們了。”
  “昨晚?幾點的事情?”鄭士銘想起昨晚是鐘雨純和大哥的約會啊!
  “大概七,八點吧!怎麼了?”阿亮問。
  “役……沒有,那時我和維哥也在查別的案子呢!”鄭士銘回想起來,維哥還打了幾通電話給大哥,鐘雨純昨晚的約會一定受到打擾了。
  經過一夜的奔波,侯尚維倒是如往常般瀟灑,穿著一身派頭的銀灰色西裝,走進辦公室就問:“咦!平常迎接我們的咖啡香呢?”
  “不知道,小妹罷工了吧?”勇仔擺擺手說。
  “大哥辦公室裡的電話也沒掛好。”阿亮眼尖地發現。
  “真是的,大哥和小妹都不見了,我們是不是要夫門大吉?”侯尚維苦笑。
  大伙兒議論紛紛,只有鄭立銘顯得沉默,因為,他隱約可以想像昨晚發生了什麼事,還有,這時大哥一定是和小妹在一起的。
   
         ★        ★        ★
   
  “吱!嘎!”尖銳的煞車聲響起,梁崇毅一下車就沖進醫院,在走廊碰見了鐘介文、鐘介武兩兄弟。
  “介文、介武,小妹沒事吧?”梁崇毅用力抓住他們的手。
  “大哥?”鐘介文和鐘介武第一次見到大哥如此驚慌失措,讓他倆都愣了一下。
  “到底怎麼了?快告訴我?”梁崇毅又急急通問。
  鐘介文連忙說:“醫生說她發燒過度,支氣管有發炎的現像,有可能會轉為輕度肺炎,所以還要住院觀察、療養幾天。”
  “怎麼……怎麼會這樣?”梁崇毅搖了搖頭,拒絕相信這個事實。
  鐘介武解釋道:“今天早上我們發現她的時候,她就躺在床上發抖,臉色白得像鬼一樣,旁邊丟著一件洋裝,都變成泥巴的顏色了,她還撿回來一只小狗,我們也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
  鐘介文也說:“剛才她醒來了一會兒,我們問她到底怎麼了?她卻什麼也不肯說,她平常最聽大哥的話,或許請大哥去勸勸她比較有用,教她別再做這種淋雨的傻事了。”
  梁親毅的拳頭握緊了又放松,放松了又握緊,“這是我的錯,昨晚我為了慶祝她畢業,請她去吃飯,結果勇仔和阿亮出事,我只好趕去解決,因此沒有送她回家。她一定是在回家的路上淋了雨,今天才會發燒成這樣。”
  鐘介文皺起眉頭,“不會吧!小妹隨時都會帶傘的。”
  鐘介武也覺得不可思議,“而且她可以躲雨啊!要不然在便利商店買一把傘就好了,我看她一定是心裡有事,唉!這些小女生,我們實在搞不進。”
  “不用說了,總之我會照顧她的,”梁崇毅做出結論道。
  鐘介武歎口氣,“只好先麻煩大哥了,現在我得回去照顧那只小狗,不曉得它把家裡搞成什麼樣子了,好好的一個假日,搞成了這樣子!”
  鐘介文則說:“大哥,不好意思,今大的工程我一定得去監督,所以先拜托你了,晚一點我會再過來的。”
  “你們去忙吧!小妹就交給我。”說著這句話時,梁榮毅的眼底好深,好沉。
  道別之後,梁崇級向他們揮了揮手,便推門走進病房。
  病床上,鐘雨純閉著眼睛仍在昏睡中,她的手腕正緩緩注射著點滴,臉色蒼白憔悴,失去平常的朝氣,頰上還隱約有淚水的痕跡。
  他在床邊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像是要肯定她還活著似的,手指順著她的臉龐,逐一感覺她的溫度和肌膚,最後才輕輕撫去那兩道淚痕。
  “小妹…小妹……”他的每一聲呼喊就像是歎息,一種心疼又無奈的歎息,那麼多又那麼重,終於緩緩包圍住了鐘雨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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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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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波)
            對於放棄愛情的美人魚
            其實整座海洋也不過是
            一次泡沫的生滅

  鐘雨純作了一個夢,夢裡有一位人魚公主,在深藍色的海底棲息,小魚兒和小水草都圍在她四周,然而她就是不說話,就是默默流著眼淚,對著一首無言的王子雕像。
  當她睜開眼睛,看見梁崇毅的雙眸,感覺就有如海水般深沉。
  “大哥……”她的聲音有些破碎,就像要失聲了。
  “你覺得怎麼樣?哪裡不舒服?’”他立刻上前問道。
  她搖了搖頭,讓他松了一口氣,但他的脾氣卻取而代之升了上來,開口罵道:“你不是答應我可以照顧自己?為什麼沒有乖乖回家?為什麼走在路上淋雨?要是你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教我如何跟介文、介武交代?”
  “我……”她望著他好一會兒,張開口想說些什麼,卻又緊緊閉上嘴。
  他握緊的拳頭,顯示出他內心的風暴,“你到底在想什麼?一定要這樣虐待自己才高興嗎?你知不知道你讓多少人擔心?你都已經畢業了,更應該學著成熟一些才對啊!你既然喊我一聲大哥,就不要讓我這樣放心不下,讓我看見你長大的樣子,懂不懂?”
  鐘雨純轉過身子去,把臉埋在枕頭裡,看也不看他一眼,整個人卻都顫抖起來。
  如果他要對她說的話只有這些,那麼她又有什麼好說的?罷了、罷了。
  看她這副模樣,他放松了拳頭,轉為一臉不知所措,“小妹……你說話啊……”
  一陣沉默以後,她才低聲說道:“我不會給你惹麻煩……從今以後,我一定會照顧好自己。我不會教你難做人,你可以走了……就算我有天大的難題,也不會再去找你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他無聲咒罵了幾句,卻是對著自己。
  “快走開,我不要你管…僅正我有介文、介武兩個哥哥……又不差你這一個……”
  “告訴我這不是你的真心話。”他的聲音一沉。
  她也明白自己話說得太重了,但這時又要教她怎麼認錯卿“反正我就是長不大……只會教人擔心……既然這樣,你又何必自找麻煩……”
  “傻瓜,我不是不想管你,我是希望你好好珍惜自己。”
  “我不要聽了…我不要……”說到這兒,她已經哽咽得不能言語。
  “小妹……”他伸出手摸摸她的頭發。
  在這沉默僵持的片刻,只有她的啜泣,只有他的歎息,兩人就像對吵嘴的情人,但為什麼?鐘雨純昏亂地想,為什麼對於情人的角色,他們只能演出鬥氣的部分,卻不能演出甜蜜的戲碼呢?
  終於,他將她僵硬的肩膀轉過來,拿起面紙—一替她擦干淚水。
  好溫柔的手,她更想哭了,昨晚她是多麼需要這雙手,為什麼卻不能擁有?
  “我們不要吵了好不好?”他的語氣也像在安慰情人一樣。
  她眼睛紅紅的,看了他一眼,還是要為難他,“那……你說個理由啊…”
  唉!這真是十足十情人吵嘴的台詞!梁崇毅都快啞口無言了。
  “因為你要把身體養好,我才能放心,你總不希望我一直愧疚下去吧?”
  “為什麼不?”女人有時就像惡魔一樣。
  他深吸一口氣,“你在逼我?如果你真想這樣的話,我也沒辦法了。”
  “你這樣說真狡猾,”她咬了咬下唇才勉強說:“好啦!”
  肩上大石終於落下,他微微一笑,“這才乖,等你好起來以後,大哥再給你買新的洋裝,你想買幾件就買幾件,統統刷我的卡就是。大哥也會帶你的小狗去看獸醫,買飼料,買狗鏈,然後帶小狗來陪你玩,這樣你會開心一點點嗎?”
  “嗯……”因為被這樣哄著,她不自覺的點了點頭。
  “那就別哭了,笑一個,叫我一聲大哥。”
  “大哥……”她軟軟地喊著,從來沒有用像這樣撒嬌的語氣過。
  他又摸摸她的頭,“這才是我可愛的小妹。”
  這一刻,他們的關系又回到大哥和小妹了,唉!游戲才剛剛前進一步,又退回原點了。
   
         ★        ★        ★
   
  六月十七日,雨已經停了。
  我在醫院裡很安靜,想的東西好像也深刻了。
  戀愛就是會讓人貪心,想要得更多更多,但也會讓人慷慨,想給得更多更多。想要的時候,對方給得起嗎?想給的時候,對方要得起嗎?
  我對大哥,是不是太貪心又太慷慨,想要得太多,想給得也太多?
  問題是,大哥給得起、要得起嗎?
  啊!醫院裡的夜晚是不應該這麼安靜的,我根本不願意想得這麼深刻啊……
   
         ★        ★        ★
   
  住院的這一個星期中,是鐘雨純最快樂又最無奈的時光。
  梁崇毅對她極好、極疼,像是要把她寵上了天一樣,每次都帶來一堆驚喜禮物,幾乎將病房塞得滿滿的,而且天天都有一大束鮮花,讓鐘雨純看得美不勝收。
  小狗已經被洗干淨,打過預防針,裝在狗籠裡帶來給鐘雨純看。
  “好可愛!”鐘雨純沒有著錯,這只小狗是美麗的,只是別人看不出來而將它丟棄了。
  “你想給它取什麼名字?”梁崇教問。
  “嗯……就叫它大哥好了。”鐘雨純故意這麼說。
  “好耶!這名字捧暖!那我們就可以摸摸大哥、吼吼大哥、踢踢大哥了。”勇仔立刻舉雙手贊成。
  阿克也認為頗有道理,“而且一些吃不完的就可以丟給大哥吃,還可以叫大哥去撿骨頭回來,哈哈哈!想到就很愉快。”
  “你們兩個到醫院來只會吃東西,我可以原諒你們,但是,不該說的話可就很難原諒了。”梁崇毅冷冷地瞪了他們一眼,勇仔和阿亮連忙低頭大嚼漢堡。
  “小妹,換個名字吧!”梁崇毅低頭勸著她。
  “不管!我就是要叫它大哥。”鐘雨純可是很堅持的,她就像一個被寵壞的小女生,因為是大哥害她變成這樣的。
  “為什麼?”他實在搞不懂女人心。
  “因為我要大哥天天陪著我,就這樣!”她說得理直氣壯。
  梁崇毅笑著搖了搖頭,“真拿你沒辦法,現在你是病人,你最大,就都聽你的。”
  “謝謝大哥!”鐘雨純像個天使般笑了起來。
  “乖。”他摸摸她的頭發。
  “從我認識大哥以來,似乎很少看到大哥這樣任人宰割哦!”站在一邊旁觀的侯尚維突然這麼說。
  梁崇毅像是被人看穿了什麼一樣,身體一僵,收回手,解釋說:“有什麼關系?我只有這麼一個小妹啊!”
  又來了,鐘雨純默默在心裡歎氣,每次只要他對她好的時候,總是會特別聲明說這是兄長對小妹的關愛,讓她又是快樂又是無奈。
  “是嗎?可真神奇啊!”侯尚維顯然很不以為然。
  “對了,我有事要跟你商量,我們到外頭去。”梁崇毅站了起來,臉色不甚愉快。
  侯尚維不在意地吹了吹口哨,跟著他走了出去。
  勇仔啃完漢堡,摸摸肚子對阿亮說:“我還是餓耶!”
  “果然是我的好兄弟,我正想說這句話呢!走,咱們再去買。”阿亮拍拍勇仔的肩耪,也跟著走了出去。
  霎時,病房裡就只剩下鐘雨純和鄭士銘了。
  “小純,那天晚上你和大哥吃飯是不是受到打擾了?”鄭士銘終於有機會問。
  “嗯!”鐘雨純想起來還是有些傷感,歎氣說:“大哥走了以後,我一面走路一面淋雨,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真是可惜,害你期待了那麼久呢!那晚我和維哥也出任務,所以也打了幾通電話給大哥,加上勇仔和阿亮出了狀況,大哥不得不去解決,你就不要太在意了。”
  “嗯!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啊!”她只是個小妹,又能怎樣呢?
  “不過,你或許可以化危機為轉機,大哥對你好像還比以前更好呢!”
  “是補償的心理吧?因為我跟他鬧了一場,所以他現在都很讓我呢!對了,最近你跟維哥怎麼樣?兩人這樣朝夕相處,總會有一點進展吧?”
  說到這個,鄭士銘俊俏的臉上浮現紅暈,講話也結巴了起來,“昨天……我們結束跟蹤,要分頭回家的時候候,維哥…維哥突然瞪了我一眼,我正想問他怎麼了……他就莫名其妙說出一句話來……”
  “他說什麼?”鐘雨純好奇得不得了。
  “他說…如果你是女的就好了……
  “哇啊!”鐘雨純忍不住尖叫起來,“這個意思不就是…不就是說他對你有感覺了?他因此苦惱萬分,所以希望你是女的,那一切就好辦了。”
  鄭士銘害羞地咳嗽了幾聲,“其實……我也不敢肯定原因究竟是什麼,後來我問他這是什麼意思?他卻不肯回答,立刻就開車走了。不過……不過今天他好像沒有平常那麼平靜……有點心浮氣躁的,我想或許他是開始動搖了吧!”
  “小銘,恭喜你了,總算開始第一步了。”鐘雨純都替他感到喜不自勝。
  “未來的路還遠得很呢!我們暗戀俱樂部要多多加油。”
  兩人說得興高采烈之時,門口突然被打開,原來是梁崇毅和侯尚維,他們兩個人的臉色看來都不太對勁。
  “喂!小伙子,該走了。”侯尚維語氣還是那樣冷淡,眼裡卻有一抹說不出的感情。
  “是的,維哥。”鄭立銘急忙跑到侯尚維身邊,就像一個忠心的小跟班。
  “小妹,快回公司來,我很想念你泡的咖啡。”侯尚維說。
  “小純,加油喔!”鄭士銘則說著只有彼此聽得懂的話。
  “鐘雨純點了點頭,“謝謝你們來看我,再見。”
  等他們兩人一前一後離開,梁崇毅在病床旁坐下,以不太在意的語氣問起:“你剛才…跟小弟說了些什麼?”
  “小銘?”鐘雨純歪著頭想了一下,“沒什麼,聊聊而已啊!”她怎麼能說出小銘的秘密呢?這可是天大的事情呢!
  “是嗎?”梁崇毅沒再說什麼。
  或許是鐘雨純的錯覺,大哥的眼神似乎黯淡了一些呢!
   
         ★        ★        ★
   
  六月二十三月,天氣熱得不得了。
  我出院了,回到家裡,亂七八糟的,二哥和三哥就像狗一樣住在這屋子裡,跟我。心愛的小狗“大哥”一樣,真是讓我萬分佩服。
  打開電風扇,夏天已經來到了,我穿上短褲和短袖的衣服,小狗在我腳邊睡著了。明天開始我又要上班了,不管心情有多忐忑、多復雜,我還是要泡兩大壺咖啡紹大家喝,一壺冰的、一壺熱的。
  而且,我好想念每天早上和大哥共度的咖啡時間,所以,我會好好去上班的。
   
         ★        ★        ★
   
  星期一,鐘雨純七點半就到龍磐偵探社,八點鐘,梁崇毅一進門,鐘雨純就端出咖啡,笑容滿面他說:“大哥早,請用咖啡。”
  梁崇毅愣在門口,一時之間不知說什麼才好。
  “怎麼了?”鐘雨純眨了眨眼睛問。
  “沒…沒什麼,只是……很高興你回來了。”他笑得淡淡的,眼底卻深深的。
  “我當然要回來,只有我才會泡這麼好喝的咖啡,是不是?”
  “沒錯。”他走到辦公桌後坐下,拿出資料過目。
  如同往常一般寧靜的早晨,她坐在大哥身旁,一邊偷偷看著他,一邊幫他做事,這樣平凡的幸福,還能再找回來,讓人覺得格外珍貴。
  是的,一切仿佛都沒有變化,他們還是如同一星期以前的大哥和小妹,但是,在鐘雨純的心中,對他的愛卻更深了幾分。
  九點整,其他人也陸續來到龍磐偵探社,各個都如獲至寶地端著咖啡杯,一再贊歎好喝的咖啡是多麼難得可貴。
  就這樣,鐘雨純又回到了這個行列,融人了這個大家庭。
  平靜的過了兩天,偵探社裡突然忙碌起來,勇仔和阿亮送進出出的,而且表情相當沉重,仿佛發生了什麼嚴重的事。
  鐘雨純找了個機會偷問鄭士銘,但鄭士銘也不明所以,只曉得好像跟大哥有夫。
  到了下班時分,梁祟毅從辦公室裡走出來,臉上帶著故作輕松的笑容,“今天我請客,大伙兒去喝個過癮吧!”
  鄭土銘聽了睜大眼睛,“真的嗎?”
  “咦!大家都要去嗎?”鐘雨納還是第一次看到大哥這樣呢!
  整間辦公室,感到驚喜的只有鄭立銘和鐘雨純,侯尚維、勇仔和阿亮都臉色怪怪的。
  “當然!目的地是印地安啤酒屋,動作快點。”梁崇毅拿了外套就往門口走。
  “大哥,等等我們啊!”鄭士銘和鐘雨純趕緊抓起背包,跑在後面跟上去。
  阿亮歎了口氣,“沒辦法,舍命陪君子了。”
  勇仔聳肩說:“既然大哥想喝醉,我們當然奉陪。”
  “沒錯,就去喝個不醉不歸吧!”侯尚維也苦笑著點頭。
   
         ★        ★        ★
   
  印地安啤酒屋,音樂嘈雜、人聲鼎沸,像是所有白日的安靜都在這裡得到舒解,每個人都盡情發泄著不滿和快樂。牢騷和歡呼。
  梁崇毅一坐下來就點了三桶啤酒,點菜則交給勇仔和阿亮處理。
  “三桶?”鐘雨純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喝得完嗎7”
  “小妹,今天大哥是准備要喝醉的,但是你可不能偷喝喔!要等著照顧大哥才行。”梁崇毅摸了摸她的頭發,沒多久已喝完第一杯重量杯啤酒了。
  “大哥,你興致真好啊!”鐘雨純詫異地望著他。
  “來!再幫大哥倒一杯。”
  “是,大哥請用。”她乖乖地替他倒酒。
  “喂!你們幾個愣在那兒做什麼?快喝酒啊!”梁崇毅對著其他人說。
  勇仔和阿亮看到這情況只得說:“大哥要我們喝,我們就不能抗命,對不對啊?”
  “沒錯,來,干杯!”侯尚維率先舉杯。
  夜晚的世界,拼酒的時刻,每個人都當啤酒是開水一樣,互相敬酒、勸酒、灌酒,似乎有意要讓自己沉醉。
  “小銘,大哥到底怎麼了?’鐘雨純好不容易逮到一個空檔,在樓梯口問鄭士銘。
  鄭士銘面有難色,極小聲地說:“剛剛維哥告訴我了,今天勇仔和阿亮幫大哥查出一些事情。”
  “什麼事情?會議大哥想喝醉?”鐘雨純皺起眉頭。
  “你也知道的,大哥以前有個老婆,但是在兩年前跑了。今天是那位前任大嫂再婚的日子,對像還是大哥以前在警界的好搭檔,大哥的心情格外沉重,才會想借酒澆愁。”
  鐘雨純的腦袋空白了三秒鐘,“原來…是這樣啊!大哥……他一定……很難受吧?”
  “每個人都會有過去的,小純,你喜歡大哥的話,就要接受他的過去。”
  “嗯,這我知道,我只是…有一點點受到打擊,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不曉得要怎麼樣……才能讓大哥心情好起來?”
  “好好陪著他吧!他現在只需要你的陪伴。”
  “我會的,謝謝你。”
  鐘雨純回到位子上,看見大哥已經喝得半醉了,“大哥,你還好吧?”
  “我沒事,好得得呢!”他笑得醉然,額上的發落了下來,顯得比較年輕,也比較稚氣,“你剛剛去哪幾了?”
  “我去洗手間而已啊!”她無事地回答道。
  “不可以跑掉哦!今天大哥一定要喝醉,你要好好照顧大哥。”
  “我會的啦!大哥這麼不相信我啊?”
  “哈哈……”他爽朗地大笑起未,又摸摸她的頭,“我沒有白疼你這個小妹,好!就沖著這一點,再給我一杯。”
  “大哥,你喝很多了耶!”她實在不想替他倒這杯酒。
  “不要緊的,大哥還沒醉過呢!”他自豪地說。
  鐘雨純默默地歎一口氣,如果大哥要這樣才能忘記煩惱,她也只好讓他盡興去喝了。
  不曉得過了多久,鐘雨純抬起手表一看,竟然已經十一點多了,勇仔和阿亮都醉倒在一邊,甚至開始呼呼大睡,席間還算清醒的就只有鄭士銘了。
  侯尚維也半醉了,捧著一杯酒,什麼也不說,就直直盯著鄭士銘。
  “小銘,現在怎麼辦?大家該回家了吧?”鐘雨純問。
  鄭士銘看這情況,轉向侯尚維說:“維哥,你家不就在這附近嗎?我記得走路只要五分鐘而已。不如你帶勇哥和亮哥回家,明天早上一起來公司上班,你說怎麼樣?”
  侯尚維睜開蒙肪的雙眼,哼了一聲,“什麼時候輪到你來命令我了?”
  “維哥,我不是在命令你,我只是建議你,你說好不好嘛?’鄭士銘這時就像在勸告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
  侯尚維不置可否,只問:“那大哥呢?”
  “我沒有喝酒,我可以開大哥的車送他,也順便送小純回去。”
  “不行!大哥喝醉了,他需要有人照顧他。”侯尚維故意要挑鄭士銘的毛病。
  “那沒關系,我和小純可以照顧大哥,你看!你和勇哥。亮哥都喝醉了,還是聽我的話快回家去吧!”
  “少跟我羅唆!”侯尚維突然站起,身形略微不穩,鄭立銘連忙扶住他。
  兩人一時間如此接近,仿佛產生了什麼電流,讓侯尚維整個人跳開來,喉結上下跳動,卻說不出話來。
  “維哥,快回去吧!別讓我擔心。”鄭士銘的眼睛變得好亮,因為他感覺到了某種東西,而且,絕對不是他一個人感覺到了而已。
  侯尚維又哼了一聲,裝作不以為意的樣子,用腳踢醒了勇仔和阿亮,“快起來,要睡到我家去睡,別在這裡當小狗。”
  勇仔和阿亮一邊打著阿欠,一邊跟著侯尚維離開,總之有地方可以睡就好了。
  “維哥,要小心喔!再見。”鄭士銘不忘對他們用力揮手。
  “好好給我照顧大哥,知不知道?”侯尚維咒罵了幾句,終於離開現場。
  鄭士銘微笑了一下,轉過身來一看,梁崇毅早已醉得神志不清,整個人倒在鐘雨純的肩膀上,喃喃自語的不知在說些什麼?
  “小銘,大哥也喝醉了…”鐘雨純吃力地撐著梁崇毅的身軀。
  鄭士銘卻是很滿意地點點頭,“這樣也好啊!”
  “咦?也好?”鐘雨純不懂了。
  不過,沒多久以後,她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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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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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醒)
            又是一個結束的開始
            如果夢之後還是夢
            我們就不必醒來面對分離

  經過一番努力掙扎,鄭士銘和鐘雨純終於將梁崇毅從車上扶下。
  鄭士銘撐著梁崇毅的肩膀,鐘雨純趕緊找出鑰匙打開大門,這才將梁崇毅帶回了家裡。
  一進門,梁崇毅就整個倒在沙發上,仍然在昏睡中。
  “小純,你去看看大哥的臥房在哪兒?”
  “嗯!”鐘雨純一下就找到了,就是那間寬大的套房。
  “好,我就再努力最後一次了。”鄭士銘深吸了一口氣,奮力將梁崇毅拖到大床邊,讓他躺臥到床上。
  “小銘,辛苦你了,真謝謝你,若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大思不言謝,我的任務就到此為止,我要先走了。”
  “先走?你不是要跟我一起照顧大哥嗎?”鐘雨純驚問。
  鄭士銘笑得有點曖昧,抓住鐘雨純的肩膀說:“小純,我們暗戀聯盟的大好機會到了,你怎麼還不知把握呢?大哥現在喝醉了,你當然要一個人留下來照顧他,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時機呢!錯過了,以後就不可能再有了。”
  “可是……可是……我……”鐘雨純愣住了。
  “沒有關系,戀愛就是要不擇手段,你想對大哥做什麼就做吧!趁著他昏睡不醒,想偷親他、偷抱他都好,盡量上吧!”鄭立銘半開玩笑他說。
  “我才不會這樣呢!”鐘雨純立刻紅了臉。
  “開玩笑的啦!不過說真的,大哥很需要你的陪伴,你就留下來好好照顧他,說不定這是你們感情發展的重要關鍵,我當然就不便打擾了,你說是不是?”
  鄭士銘說著就要走向門口,鐘雨純跟在他後面,誠懇地說了聲,“謝謝你。”
  “別謝了,我們是好伙伴嘛!”
  鄭士銘離汗之後,臥房內傳來陣陣呻吟的聲音。
  鐘雨純一聽趕緊跑進房裡,原來梁崇毅已經醒了過來,正抱著頭喊疼呢!
  “大哥,你不舒服嗎?”
  “我……我要喝水……”梁崇毅皺著眉頭說。
  “等一下!”鐘雨純連忙跑進廚房,倒了一杯溫熱的開水,稍後她在他身邊坐下,扶起他坐好,“大哥,來,喝水了。”
  他的頭就靠在她肩上,口齒不清他說:“喂……喂我喝。”
  喝醉酒的男人就像小孩一樣,鐘雨純很小就明白了這~點,因為,她老爸和兩個哥哥就是最好的典範。於是她把林子湊近他的唇邊,一口一日慢慢地喂他喝下,但他還是一下子就嗆到,並驚天動地咳嗽了起來。
  “這麼不小心,真是的!”她輕輕拍著他的背,好讓他呼吸順暢一些。
  兩分鐘後,他的呼吸是正常了,卻突然捂住嘴,表情有異,“我……我……要吐了”
  “什麼?”她還來不及反應,就看著他沖進浴室,卻只傳來干嘔的聲音。
  鐘雨純走近一看,發現他臉色蒼白,顯然是相當痛苦,但是嘔吐了幾聲,卻又吐不出任何東西,只是不斷反胃。
  “唉!真可憐,…”鐘雨純搖了搖頭,想起以前者爸過年喝醉酒的時候,老媽都是用“某種”方法幫他催吐的,當時她看了雖然很震驚,但只要能讓親愛的人舒服一些,其實又有什麼做不出來的呢?
  鐘雨純實在看不下他難過的樣子,拉著他的手說。“大哥,你蹲下來。”
  他蹲在馬桶前面,還是愁眉苦臉的樣子。
  鐘雨純哄著他說:“來!嘴巴打開。”
  他乖乖照做了,卻沒想到她把中指伸進他嘴裡,直接深往他的喉嚨,讓他立刻胃部翻騰,“哇啊!“一聲,吐出了晚餐所吃的東西。
  鐘雨純不能說這是很愉快的經驗,但至少讓他吐出來以後,他會覺得輕松些就好。
  她用這方法讓他吐了四、五次,直到他胃裡面什麼都沒有了才停止。
  他無力地靠著牆壁而站,雙手抱著肚子呻吟,她平靜地按下沖水的按鈕,拿了毛巾沾濕想替他擦擦臉。
  這時候,酒醉的他卻突然解開了皮帶和拉鏈,“我……我要尿尿…”
  鐘雨純睜大眼睛,趕緊轉過身去——非禮勿視!
  天!他一定不知道他自己在做什麼?要是明天說出他在她面前做出這麼狼狽的事情,恐怕自尊甚強的他會拿塊豆腐來一頭撞死吧!
  等他解決完了以後,鐘雨純聽到沖水的聲音、踉蹌的腳步,接著他就整個人倒在她身上,幾乎將她撞倒在地上。
  “大哥,你真重…”她苦笑一聲,努力將他拉到床邊。
  “砰!”大床發出沉悶的低吟,無助地承受了梁余毅的重量。
  “好熱……我好熱!”他似乎很受不了這種燥熱,笨手笨腳的想拉開身上的衣物。
  “好,別急,等等喔!”鐘雨純拿起冷氣遙控器,將溫度調到適溫,才跟著爬上床去,幫忙地解開襯衫扣了。
  “別亂動,我幫你脫就好。”她將他的大手拉開,自己卻也帶著點顫抖。
  脫下襯衫以後,她拿起毛巾替他擦汗,從臉龐開始探到頸子,猶豫地咬一咬唇,終於也順著下去,輕輕擦過他的胸肌、腹肌和手臂。
  他才稍微安穩了一下,又開始吵著說:“我不要穿褲子……脫掉!脫掉!”
  “唉!真像小嬰兒一樣。”她拿他沒辦法,只好替他脫忡鞋襪、長褲,所幸他剛才已解開了皮帶、拉鏈等麻煩的地方,要不然她可能要花一小時來奮戰。
  好不容易讓身體得到解脫,他似乎覺得舒服了些,翻了個身背對著她,臉埋在枕頭裡,看來是想睡了。
  鐘雨純還以為他會就此安靜下來,沒想到他又開始呻吟道“頭痛……我頭好痛…”
  “哪裡痛?”地傾上前問。
  “這裡……這裡……還有這裡……”他拉著她的手摸遍他的額頭和頸部。
  她猶豫了一下,先解開他頸後的黑繩,讓他略長的黑發垂落,然後開始替他按揉頸部僵硬的肌肉。
  “這樣有沒有好一點?”她記得老媽總是如此同候老爸,讓老爸止住那難熬的疼痛。
  “不要停……繼續……繼續……”他低喃著。
  鐘雨純微笑了,今晚,她所見到的大哥是多麼不一樣,難得出現如此脆弱的模樣,不像平常那般堅強自傲,卻顯得更人性、更可愛。
  雖然他喝醉的原因是為了另一個女人,但能在這樣的一個靜夜和他共度,看到他不輕易表現出來的另一面,對她而言也是一種甜蜜的負擔。
  鐘雨純的手酸了,但她並沒有停下來,反而更溫柔,更體貼地按摩,讓他的眉頭得以舒展開來,讓他的表情慢慢軟化下來。
  “不痛了……”他低低地說。
  “那就好。”她還能為他做一些事,真好!
  這時他翻身過來面對他,眼中仍是醉意朦朧,唇邊帶著稚氣的笑,“我好冷喔!”
  “冷?剛剛不是才說熱嗎?現在怎麼會冷呢?”
  “是這種冷!”他伸出雙臂將她拉下,一把將她苗條的身軀抱在懷裡。
  “大哥……”鐘雨純有些澀然,不知如何面對這個狀況,她看過老媽照顧過老爸的各種方法,但是,這一項卻從來沒親眼看過……
  或許他並不知道自己抱的是誰,或許他只是一時寂寞發出的求救,但這都不重要,無論他要什麼,她都會給。
  “大哥,你需要我……給你溫暖嗎?如果我可以溫暖你的話,那我會很高興的……我是說真的幄!”她的微笑帶著一絲哀愁,伸出手環住他的頸子,已決定奉獻出自己。
  “好香、好軟,就像陽光一樣溫暖……”他發出滿足的歎息。
  “是嗎?”她閉上眼睛,害怕柔情會化為淚水溢出。
  他的唇從她的肩膀吻起,慢慢往上發展,終於封住了她的櫻唇,也開啟了這個夜晚無言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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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夜之中,隱隱傳來低吟與喘息,床上是一對纏綿的男女。
  “你的皮膚好滑、好嫩……”
  “大哥,不要再舔我了,拜托你……”初次體會這般親呢,鐘雨純羞怯得不可自抑。
  “我沒辦法停啊!這裡、還有那裡,都是這麼香甜···”盡管酒醉了,他的雙手、雙唇卻出奇地溫柔,除上她僅剩的遮蔽物,不斷愛憐著她的一切。
  “我受不了……真的··…”她太稚嫩了,不懂如問承受這過多的快樂。
  “還早呢!我會讓你更受不了的。”
  “恩”
  “你這裡好熱,是因為我的關系嗎?”他在她耳邊輕問。
  鐘雨純臉紅了,所幸地應該看不清楚,“是的,都是因為你……”
  他淺淺笑了,以調皮的手指反覆逗弄,讓她虛弱的雙腿顫抖不已,他發覺她已准備好了,於是他歎息著問:“可以嗎?可以給我嗎?”
  “可以的,我的一切都是要給你的……”她哽咽了一聲,和他的雙手交握,迎向人生另一個過程。
  在兩人結晶的那一瞬間,鐘雨純整個身子都僵硬了,但見他滿頭大汗、眉頭緊皺,像是忍耐著萬分痛苦,她就咬住了唇承受了這一切。
  “受得了嗎?要不要我輕一點?”他暫時停住了動作。
  “不!就讓我成為你的女人吧!”她讓他繼續深入,讓他來回占有著。
  “天!”他發出沙啞的低吼,“我要,我還要更多。”
  “你要多少,我都會給你的··…”在逐漸升起的快感中,鐘雨純發出細微的輕吟。
  他對著她的耳垂吐氣,雙手不忘輕輕撫弄她的柔嫩,仿佛她是個最珍貴的寶貝,“告訴我,你快樂嗎?你喜歡嗎?”
  “我……我不知道……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他唇邊揚起笑,腰間更加使勁律動,“我們是在一起的,你看清楚,我們互相擁有了,你好溫暖,我一點都不冷了。”
  “是嗎?”她綻開含淚的笑,“那麼就抱緊我吧!千萬不要放開了…”
  “我不會放開你的,我要你在我身邊……永遠永遠……”輾轉糾纏的進出之後,他終於釋放了無窮的欲望,卻也低喃出自己從未想過的承諾。
  永遠?啊!多麼動人的字眼。
  在這一刻,她真的願意相信他,就算是醉語,就算是無心,也在她生命中刻下最深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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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二十六日,天氣像啤酒的泡沫,很快就消失了,有點苦、有點甜。
  大哥要什麼,我都會給,包括我的心、我的人,都是注定要給大哥的。
  他好溫柔,在他的擁抱中,我很確定這是我要的,在我給了很多很多的那一瞬間,其實,我也要了很多很多,不是嗎?
  或許明天他會忘記這一切,但是,只要我永遠記得,這一夜就不是沒有意義的,它會存在,它會繼續,它會是我一生的陪伴。
   
         ★        ★        ★
   
  六月二十七日,龍磐偵探社自動休息半天,因為,全體社員都不克前來上班。
  早上六點多,梁崇毅迷糊地醒來,因為窗外射進耀眼的陽光,刺眼得讓他難受。
  “天!頭痛死了……”他用力拉上窗簾,室內恢復一片昏暗,而後他發現自己身上只穿著內褲,又看見其他衣物整齊的疊在床邊,這讓他皺起眉頭。
  昨晚……好像是小弟和小妹送他回來的吧?他只記得這麼多了。
  那麼他身上脫下的衣服,被仔細折疊放在一旁,應該是小弟替他服務的吧?那之後不知又發生了什麼事?他有沒有做出讓小弟、小妹驚嚇的舉動呢?
  他皺著眉努力回想,只隱約憶起自己作了,一個限制級的夢,但那應該只是夢才對,畢竟內容實在太誇張了。
  不管了,他腦袋裡有個交響樂團正瘋狂的演奏,此刻他只想繼續沉睡,於是他倒回了床上,沉沉陷入黑暗的夢鄉。
  此時此刻,鐘雨純正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路旁公園的鳥啼啁啾,綠葉新抽,讓她停下了腳步,靜靜感受這個早晨。
  “好清新的空氣,”她深吸了一口氣,感覺胸中一片澄澈。
  大哥應該還在睡吧?當他仍在夢鄉之際,她卻已經清醒過來,她非常了解昨晚只是一場意外的夢境,不具有別的意義。
  但沒關系,這世界還是有陽光、有微風,而且她還有一個喜歡的人,不就夠了嗎?於是,她對著這一切微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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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點多,鄭士銘打開候尚維住所的大門。
  他拿了一串鑰匙,輕輕放在臥房的床頭櫃上,“維哥,我開你的車送勇哥和亮哥回去了,鑰匙放在這裡,我先走了喔!”
  侯尚維原本整個人都理在被子裡,這時突然伸出手抓住他,低吼著,“等一等!”
  鄭上銘嚇了一跳,但很快又恢復淡淡的微笑,“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嗎?”
  侯尚維並不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了更多問題,“我實在受不了了,你這家伙干嘛老是用這種眼神看我?還有這種要笑不笑的笑法,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鄭士銘安靜了片刻,笑得有些哀傷,“維哥,其實你是知道的。”
  “我可什麼都不知道,但你今天非把事情說清楚不可!”侯尚維已經失去耐性了。
  “你~定要我說出來嗎?那麼…….我就說了……因為……因為我喜歡你啊!”
  “喜歡?”侯尚維咬牙切齒起來,“男人喜歡男人,像什麼話?”
  鄭士銘閉上眼,接受了這個預料中的打擊,然後又睜開眼,勇敢地面對侯尚維,“我並沒有特別把大家分為男人或女人,我喜歡准只是單純地因為…我喜歡這個人本身,就女人而言,我也喜歡小純,她很可愛,我覺得她就像我妹妹。但是,會讓我眼光忍不住跟隨的人,就只有你。”
  聽到他這麼直接的表白,讓侯尚維反而接不了口,只能發出一聲,“哼!”
  “兩年前,我第一次看到維哥,我的眼睛就沒辦法離開你身上,再也著不到其他人了。所以,我才會到龍磐偵探社,我只希望……在維哥背後看著你就夠了。”
  “夠了!別說了。”侯尚維也記得兩年前出任務的事情,那時只覺得鄭土銘是一個俊美異常的少年,常常跟在他背後問東問西的,沒想到兩年後重逢,鄭士銘對他竟是這樣深刻的感情,這讓他完全不知所措,才會以冷漠和逃避來對待。
  對於他冷淡的反應,鄭立銘只是全身顫抖了一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讓你為難……請你就忘了這些話……我也不會再提了,那麼……再見…”
  就在鄭士銘轉身要離開時,侯尚維又抓住了他的手,“等一等廠
  “維哥?”他疑問的聲音裡已經帶著哽咽。
  侯尚維不知要看哪裡好,咳嗽一聲說:“一個人睡這張大床也挺寂寞的……不如你陪我睡覺好了……但是就只有睡覺喔!你要敢做什麼奇怪的事,我就殺了你!知不知道?”
  “維哥!”鄭土銘興奮的聲音裡帶著無限感動。
  “吵死了,我要睡了。”
  侯尚維轉過身去,發覺自個兒的臉都紅了,媽的!他跟女人在一起都沒這麼害羞過。
  都是這小子的錯,那雙眼睛不該那麼可憐兮兮,那微啄的唇不該那麼欲言又止,讓人怎樣都狠不下心來,總覺得這小子隨時都會掉下眼淚似的。
  不過,話說回來,這小子掉眼淚又怎麼樣?關他啥事?
  啊!不要再想了,再想下去他的腦袋會爆掉的。
  “謝謝維哥……”鄭士銘輕輕脫了鞋,輕輕爬上了床,看著背對著他的侯尚維,終於伸出雙手,輕輕貼在地寬厚的背上,像是輕輕碰著一個夢,不敢太用力,免得夢醒了。
  侯尚維輕輕顫動了一下,卻沒有推開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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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一點,龍磐偵探社的成員陸續來到。
  勇仔和阿亮的呵欠似乎怎麼也打不完,一個接著一個,嘴巴都已經酸了。
  “勇哥、亮哥,喝咖啡吧!”鐘雨純端著咖啡奉上。
  “哇!正是我需要的。”勇仔一口氣就喝了兩杯。
  阿亮卻喝得慢條斯理,像在細細研究著什麼,“嗯!今天的咖啡好像特別香,小妹,是不是有什麼喜事啊?”
  鐘雨純心底一驚,嘴上還是俏皮地回答,“亮哥,別開我玩笑了,等我有喜事的那一天,絕對不會忘了給你們紅色炸彈的。”
  “可怕可怕幄!小妹搞不好會比我們兩個先結婚呢!”勇仔突然這麼覺得。
  “喂!你少觸我零頭,沒有女朋友已經夠慘了,你還在說這種不吉利的話。”阿亮忍不住敲了伙伴一拳。
  這時,梁崇毅嘴裡叼著煙走了進來,臉上還戴著墨鏡,仿佛不想讓人看清他的表情。他簡單地對大伙兒點個頭,徑自走進辦公室。
  鐘雨純立即端了一杯咖啡,跟著走過去。“大哥請用咖啡。”
  她的語氣依舊明朗,沒有任何異樣。
  梁崇毅抬頭看了她一眼,像是在思索著該如何開口。
  “大哥昨晚睡得還好吧?”她問這話的表情就像在談論天氣一樣。
  “咳!還好,昨晚……是你和小弟……送我回去的對不對?”
  “對啊!大哥,你不記得了嗎?”她裝作詫異狀。
  “我可能喝醉了,什麼都想不太起來,後來……我有沒有…做什麼奇怪的事?”他小心翼翼地問。
  “沒有啊!你只是在洗手間吐了,然後小銘就扶你上床,幫你脫掉衣服而已。不過,我可沒有偷看喔!我都在客廳乖乖坐著。”
  “哦!”他顯然如釋重負,“那就…謝謝你們了。”
  “不過,我說大哥啊!你以後別喝這麼多了,看來我要管管你才行,你一喝醉起來就很嚴重!”她嘟起嘴不滿地說。
  他展開微笑,摸了摸她的頭,“小妹還管到大哥頭上來了”
  “那當然,大哥的健康就是小妹的幸福!”
  兩人閒聊了幾句,他喝完咖啡,她才端著杯子走出去。
  梁崇毅望著鐘雨純的背影,總覺得好像有什麼和平常不~樣的地方,但他又說不上來究竟有什麼變化?或許就是女孩子長大了而已吧!
  總之,幸好昨晚只是一場夢,他松了一口氣,卻有點為自己作了那樣的夢而感到愧疚,因為就算是夢,也不應該拿小妹當對像啊……
  鐘雨純走出社長辦公室,迎面就看見剛進門的侯尚維和鄭士銘,這兩人顯然是一起來的,而且也像發生過了什麼似的。
  鄭士銘的嘴唇上有個小傷口,紅灩灩的,但是他唇邊帶著甜蜜,笑盈盈的。
  侯尚維一臉不悅,雙手交握在胸前,對鄭士銘還是粗聲粗氣的,但眼底卻不由自主流露出一股奇妙的親呢。
  “早啊!兩位。”鐘雨純替他們倒了兩杯咖啡,心中已經了然這兩人是有所進展的。
  “快死了,以後我再也不喝酒了。一喝酒就沒什麼好事。”候尚維整個人倒在沙發上,一臉酒後亂性的懊悔樣。
  “這個嘛!偶爾還是喝一喝好了。”勇仔呵呵笑著,不改酒國英雄的本性。
  阿亮跟進說:“如果有下一攤,拜托還是要找我。”
  “好兄弟,有默契!”勇仔和阿亮擊掌為憑。
  鄭士銘對鐘雨純交換了“加油!”的一眼,彼此都發出會心一笑。滿室的咖啡香中,似乎藏著一種暗潮洶湧的氣氛。
   
         ★        ★        ★
   
  六月二十七日,天氣像咖啡的香味。
  大哥果然什麼都不記得了,這樣也好,我並不想成為他的責任或負擔,就讓昨晚成為我最寶貝的回憶,已經足夠了。
  但願大哥不要再喝醉酒了,我怕到時照顧他的人不是我,我不要那樣。
  但,下次照顧他的人還會是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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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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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傷)
            某一處在的病
            只能以時間冰敷
            祈求有一天能結疤

  就這樣日子平順地過下去,梁崇毅似乎忘了有關前妻的事,又專注認真地工作起來,勇仔和阿亮還是好搭擋,不管在任務中或是吃飯喝酒時,侯尚維和鄭士銘則表面如常,私底下,鄭士銘卻慢慢進駐了侯尚維的家,嚴然成了他的半個同居人。
  但是在一個半月後,某一個晴朗的早晨,就像每一個平靜的早晨,鐘雨純替梁崇毅端來香醇的咖啡,卻也遞上了一封辭職信。
  “辭職?”梁崇毅摘下墨鏡,不敢相信地瞪著那兩個字。
  “嗯!我要辭職了,抱歉,這麼突然。”鐘雨納帶著歉意的微笑。
  “你在跟大哥說笑嗎?”他以為這只是一場惡作劇。
  “怎麼可能……拿這個說笑呢?”
  他霍地站起來,劈口罵道:“你到底在搞什麼鬼?介文。介武知道這件事嗎?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辭職?大家哪裡對你不好了?”
  “我……”她忍住泫然欲泣的沖動,“大家對我都很好……可是,我想回雲林鄉下去,反正我都畢業了……女孩子遲早也要嫁人的……我來台北這四年多已經見識夠了……我又沒什麼本事,不如回鄉下去相親結婚……這樣對我也比較好。”
  相親?結婚?他從來沒想過這些事會發生在鐘雨純身上,當然這也是很有可能的,但鐘雨純的存在對他已如同理所當然,這教他一下如何接受?
  粱崇毅抓了抓頭發,努力想著勸告的話,“你在說什麼傻話?小妹,你不是那樣普通的女孩子,我們都需要你,從你來了以後,不提你會泡這麼好喝的咖啡,我這幾年的帳本也從來沒這麼清楚過,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你在處理,你不能小看你的能力,沒有你的話。我……我根本不知道拿這間公司如何是好。”
  鐘雨純深深地一鞠躬,“大哥……謝謝你這麼稱贊我,也很謝謝你和大家對我的照顧,但是,我已經決定了,我一定要辭職。”
  “不行!我絕對不准。”梁崇毅真的慌了,“公司不能少了你,我也是,我們需要你作我們的後盾,你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
  鐘雨純深吸了一口氣,默默把這些話當作挽留情人的話,“我……今天就是我上班的最後一天了……對不起!”
  “你真的下定決心了?”他還是無法接受。
  “是的,我非走不可。”她咬著下唇。
  梁崇毅歎一回氣,揉揉疼痛的太陽穴。該死!怎麼每次要留住女人的時候。他總是變得無話可說?
  “大哥,我先出去了,我會把一切都交代清楚,你放心,接替我的人很快就會步上軌道的。”她又再次鞠躬,才悄悄關上房門離開。
  梁崇毅瞪著頭頂上的天花板,卻一點也想像不出有誰能取代鐘雨純的位子。
   
         ★        ★        ★
   
  當晚下班以後,梁崇毅還留在辦公室,其他人都已先行離開。
  池走到鐘雨純的辦公桌前,一切都清理得非常干淨,所有交代的細節也都記載在文件上,她做得很漂亮、很瀟灑。但是,她辭職的消息卻沒有發布,今天她還是如同往常一樣,和大伙兒嘻嘻哈哈的,完全看不出一點離情依依。
  女人都是這麼難以捉摸的嗎?他活了都快三十年了,還是搞不懂女人這種生物,看來他是注定沒這天分了。
  梁祟毅熄掉了煙頭,連歎氣都沒力氣了。過了好一會兒,他終於拿起電話,撥下鐘介文的行動電話號碼。
  “喂!介文嗎?我是大哥。你知不知道小妹要辭職了?”梁崇毅以很低的聲音間。
  鐘介文似乎也料到會有這通充話打來,平靜地說;“知道。”
  “為什麼?”他的音量立刻提高了。
  “大哥,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知道你們大家都疼我這個小妹,但是,這是她的決定,我和鐘介武也只能尊重她。明天晚上我們就要送她回雲林了”
  “你們就這樣讓她走?”梁崇毅幾乎想揍人了。
  “唉!這是有說不出口的原因,大哥,求求你就別問了,小妹交代我一定不能說的,我和介武也拿她沒辦法。”
  “到底是什麼原因?我也算是她大哥,難道我不能關心嗎?”
  鐘介文感到為難極了,“真的…這真的很難啟口,如果小妹想告訴你的話。她自己會說的,而且我已經對她發過誓,不能泄漏這個秘密,只能跟大哥說對不起啦!”
  梁崇毅深吸了好幾口氣,才能吐出回答的話,“我明白了。y
  “大哥,請你一定要諒解,這真的是不得已的。”
  掛上電話,辦公室又安靜下來,梁崇毅走到窗邊,看著底下繁華的夜景,任由無邊的寂寞從四面八方湧來。
  就連上一個女人離開他的時候,他都好像沒有這樣寂寞過。
   
         ★        ★        ★
   
  八月十一日,天是灰色的。
  我提咄了辭呈,大哥的反應一如我所想像前、我只能忍一住所有的悲傷,因為,我什麼也不能讓他知道。
  離開偵探社就像帶開一個家,以後我該往哪兒去?
  騎著我的小迪奧機車,右手幾乎無法加油加速,我只能以時速十公裡前進,風總是吹不干我的淚,一下臉是熱的,一下臉是冷的,熱的是淚,冷的是風。
  一邊哭一邊騎車真是危險.這一秒鐘,我眼前都是灰色的,我看不清楚,看不清楚。…··
   
         ★        ★        ★
   
  隔天早上,龍磐偵琢社的員工們一進到公司,就聞到滿室濃嗆的煙味,簡直就像失火了一樣。
  梁崇毅坐在鐘雨純的位於上,辦公室所有的煙灰缸都集中在桌子上,而且全都塞滿了煙頭,看來他是一夜都沒有睡,眼裡充滿血絲。
  “怎麼回事?沒有咖啡,反而變成臭煙味了?”阿亮捏著鼻子。
  勇仔趕緊沖去打開窗戶才得以呼吸到新鮮空氣,“快嗆死了,別這樣謀殺我們嘛!”
  “大哥,小妹呢?”候尚維問。
  梁崇毅呼出一口白色濃煙,以不在乎的口吻說:“辭職了。”
  “辭職?”所有人都驚叫出聲,尤其鄭士銘叫得最大聲。
  “怎麼可能?小妹昨天什麼話都沒說,她不是這種人吧!”勇仔覺得自己受傷了。
  “為什麼要辭職?我們哪裡虐待她了嗎?我只不過有時候嘴巴賤一點而已,要是她生氣了,我去向她賠罪嘛!”阿亮立刻緊張起來、一
  梁崇毅只是低笑一聲,語氣中帶有幾分蒼涼.“天曉得.為什麼,昨天早上她突然遞給我辭呈。說她要回鄉下去了,我打電話對介文,結果他只說他們有不得已的原因,沒辦法向我說明,總之,今天晚上小妹就要回雲林了。”
  “不會吧?有沒有搞錯?”勇仔和阿亮都滿臉疑惑。
  所有人都在錯愕不解之中。一旁栩鄭士銘咬著唇,沉思了一會兒,“難落…昨天晚上我不是看錯人?”
  “看錯開麼人?”候尚維立即抓住他問。
  鄭士銘猶豫了幾秒鐘,決定道出實情,“昨天晚上……我去綜合醫院看眼科,結果看見一個很像雨純的女孩,走進…婦產科的門診室,我以為自己看錯了,但……現在仔細想起來,那應該真的是雨純才對。”
  “婦產科?”梁崇毅的臉色變冷了。
  “我不會看錯的,雨純穿著那一件淺藍色的洋裝,那還是以前我陪她去買的呢!”鄭士銘越想越肯定。
  侯尚維做出大膽的臆測。“小妹怎麼會突然去看婦產科?介文又說有不得已的原因……難道說…小妹懷孕了,所以要回鄉下待產,所以瞞著我們,所以一定要辭職?”
  這可能性在大家心中不斷擴大,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梁崇毅終於站起來,重重敲了桌子一下,“我要去找小妹!我要去問個清楚!”不等大家有任何反應,梁崇毅就抓起外套往外沖。
  勇仔和阿亮看了。兩人都是豪興大發,“我們也要跟著去,不管是誰讓小妹大肚子的,我們一定要叫那家伙負責到底。”
  眼看再仔和阿亮也跟上了,侯尚維拍拍鄭士銘的肩膀,“看來是要全體出動了。”
  鄭士銘點二點頭,“恩,我們走吧!”
   
         ★        ★        ★
   
  鐘家門口,梁崇毅死命的、拼命的、要命的猛按著電鈴。
  “哇,大哥發飆了耶!”勇仔目瞪口呆地說。
  “等一下要刮台風了。”阿亮也有這種預感。
  鐘介文和鐘介武一起開了門,本來張口就要大罵幾句的,但是,看見眼前的人竟是梁崇毅,讓兩兄弟都傻住了。
  “大哥,你來做什麼?”鐘介文眨了眨眼問。
  “我來找小妹的,我一定要見她,你們想擋我的話,就准備跟我打上一架吧!”梁崇毅說得毫不留情。
  “不…不…我們不敢!”“鐘介武立刻讓開到一邊去,以前和大哥打架的紀錄都是慘敗,根本沒有必要再嘗試一次。
  梁崇毅走進了門,直接轉向鐘雨純的房門,雙手用力敲著。
  “小妹,你給我出來,把話說清楚!”他大聲說著。
  侯尚維看這情況不對,走上前說:“大哥,這樣不太好吧?小妹可能會被你嚇壞了,畢竟她是孕婦啊!”
  “啊?你們知道了?”鐘介武張大嘴,又立刻捂住自己的大嘴巴。
  鐘介文想阻止老弟,但已經來不及了,只好歎了一口氣。
  眾人見狀,更確定鐘雨純已有身孕的事實。
  梁崇毅咬著牙對房裡的人恐嚇道:“小妹,你再不開門的話,我就把門給撞開來!”
  鄭士銘見狀,走到門前勸道:“大哥,別沖動,讓我跟小純說一下。”
  “你叫她給我說清楚,孩子的父親究竟是誰?我要把那家伙揍扁!”梁崇毅怒火中僥,緊握的手指都咯吱響著。
  鄭士銘敲了敲門,往裡面喊著,“小純,我是小銘啦!你到底怎麼了?你跟我們說說話好不好?”
  過了好一陣子的安靜,才傳來鐘雨純細小的聲音:“你們……回去吧!不要管我……”
  “我怎麼能不管你,我畢竟是你大哥啊!”梁崇毅語氣中滿是不舍、他不准任何人這樣欺負他,他非“做”了那家伙不可!
  “對啊!我是勇哥耶!”
  “還有亮哥在這裡呢!我們不是一家人嗎?”
  “就算天塌下來,也有我們替你頂著,你就跟我們說清楚吧”侯尚維也說。
  鐘雨純哽咽了幾聲,“謝謝你們的關心…總之,我會一個人生下這小孩,…讓我靜靜的就好…我求你們!”
  “不行,我一定要知道那混蛋是誰?”梁崇毅又捶了房門一下,卻沒有回應。
  鐘介文搖了搖頭說:“大哥,沒用的,我和介武問她好幾天了,她怎麼樣都不肯說,我們也都沒轍了。”
  鐘介武也垂下肩膀說:“我爸媽還不知道這件事,今天晚上我們要送小妹回去,但是我們都沒有膽子說出來,只好等事情瞞不了的時候,再准備讓爸媽千刀萬別了。”
  梁崇毅轉頭瞪往鄭士銘,“小弟,是不是你做的好事?”一
  鄭士銘驚慌莫名,“我……我沒有啊!”
  勇仔以懷疑的眼光打量鄭士銘,“小弟一向和小妹走得很近,很有可能喔”
  阿亮也點了點頭,“沒錯,小弟老是跟小妹上頂樓去聊天,說不定早就聊過過頭,害得小妹變成今天這樣子。”
  鄭士銘受到眾人注目,趕緊躲到侯尚維身邊,抓著侯尚維的手臂說:“我。…我早就有喜歡的人了,而且、、、。。、也正在交往之中,這件事……維哥最清楚了,我的事情維哥都曉得,你們不信的話,可以問維哥!”
  鄭士銘話中有話,侯尚維是最清楚加了,但是,此刻他也不能不護著這小子,只好點頭說:“沒錯,我最了解他,他已經有一個喜歡的人了。”
  “而且正在交往對不對?”鄭士銘又抬頭問。
  這小子還真會得寸進尺,侯尚維勉強笑笑,“是啊!都已經在交往了。希望你們不會分手才好。
  鄭士銘解除了嫌疑,梁崇毅轉頭瞪向勇仔和阿亮。
  易仔全身一冷,立刻舉手投降“人真的不是我殺的,小妹真的不是我害的,我哪有本事啊?老天有眼,我要是敢這麼做,就讓我以後想吃都吃不到美眉。”
  阿亮也趕緊撇清關系,“我這種癟三角色,怎麼可能當成男主角呢?而且我還常說,小妹長得像小弟呢!她不恨死了我才怪。”
  終於,梁崇毅的眼光轉向了侯尚維,“你一向最會玩女人了,不是嗎?”
  “我?”侯尚維不可思議地指著自己。
  “說得對,維哥最有女人緣了。”勇仔趕緊附和,轉移大哥的注意力。
  人不為已,天誅地滅,阿亮也跟進道:“濰哥對每種女人都有方法,一八小女生到歐已竟沒有一個不乖乖受他騙的。”
  事到如今;侯份維也只好拿出鄭士銘做擋箭牌,“小銘,你最了解我。我已經有一個喜歡的人了,對不對?”
  鄭士銘開心地笑了,這可是侯尚維自己承認的喔!“嗯!我天天都和維哥在一起,我知道他早就有一個喜歡的人,而且還是喜歡得不得了呢;你說是不是?維哥。”
  候尚維苦笑起來,“是啊!實在是喜歡得不得了,巴不得把他給吞了呢!”
  眼看大家都有借口.梁崇毅將視線轉回鐘介文、鐘介武兩兄弟。
  鐘聽文和鐘辦武連忙插手道:“大哥,你別這樣看我們我們怎麼說也是小妹的親哥哥啊!怎麼可能對她做出那種事?”
  梁崇毅哼了一聲,“我是要問你們。小妹平常都跟誰來往?難道你們都沒注意過嗎?”
  鐘介文和鐘介武面面相對,鐘介文很不好意思地說“我們平時生活起居就不定,有時休息、有時開工,有時根本日夜顛倒,所以,對於小妹的行蹤也不太清楚呢!”
  鐘介武也尷尬地笑笑,“因為小妹很像男孩子嘛,我們一直都很放心她,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梁崇毅聞言,只能咬牙切齒,“可惡,我非把那家伙揪出來不可。”
  門的另一面,鐘雨純的聲音又傳來了,“大哥……你別為難大家了,反正……我是不會說出那個人的名字…·你們走吧!”
  “小妹.,那個人究竟要誰?值得你這樣為他犧牲嗎?”梁崇毅不解地問。
  “值得的、值得的!大哥,他值得我付出一切的……”鐘雨純的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低,終於倒在床上痛哭出聲。
  鄭士銘不忍再看下去,“大哥,小純已經很難過了,我們就別再逼她了。”
  勇仔、阿亮也有同感,“依我們偵探社的本事,還怕查不出那個人是誰嗎?不要這樣為難小妹了,我們走吧!”
  看出梁崇毅還心有來甘,侯尚維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哥,我們都明白你的心情,我們也一樣為小妹擔心,但是,有些事還是不要勉強的好,”
  鐘介文、鐘介武也勉強打起精神道:“是我們兄弟倆沒有照顧好小妹,你們不要太自責,這樣我們會更慚愧的。”
  梁崇毅又往房門深深看了一眼,終於無言地轉過身,走出鐘家的大門。
  其他人都跟著離開,鐘介文和鐘介武也累了,走出去透透氣,整間房子理就只剩下小狗的低嗚聲,和一個少女啜泣的嗚咽聲。
   
         ★        ★        ★
   
  下班後三十分鐘,鄭士銘在社長辦公室前走來走去的。
  忙了一天還是沒有頭緒,勇仔和阿亮早就下班了,侯尚維也准備要離開.卻看到鄭士銘一臉心神不定,便抓住他的一肩膀問:“怎麼了?”
  “我…有些話……不知該不該和大哥說?”鄭士銘猶豫極了。
  “是有關小妹的?”候尚維有時觀察力敏銳得驚人。
  鄭士銘點了點頭,還是咬著下唇不知所措。
  侯尚維模了摸他的臉頰,勸道:“去吧!再不說的話,恐怕要來不及了。”
  “嗯,好吧!”鄭士銘鼓起勇氣,敲了破社長室的門。
  “進來。”梁崇毅低沉的聲音響起。
  鄭士銘推門而人,但見在滿天夕陽的窗前,梁崇毅嘴邊叼著煙,神情落寞。
  他今天一整天都是這樣,因為他不能想像有誰碰了小妹的身體,有誰讓她懷孕了還不肯說出名字?他怎麼樣都不能想像.他不能。
  “大哥…”鄭立銘喊了一聲。
  “有事找我?”梁崇毅轉過身來。
  “是這樣的,我只是自己在猜測而已,我真的不能肯定…但這是跟小純有關的…我又不能不告訴你……”
  梁崇毅的眼裡驟現光芒,喝令道:“快說!”
  鄭士銘緊閉了一下雙眼,決定豁出去了。“那天……大哥不是帶我們大伙兒去喝酒嗎?後來大哥喝醉了…就由我和小純送你回去。但是.我因為有某種原因。只送大哥到家,就把大哥交給小純……然後我就先離開了……”
  “什麼?”梁崇毅倒退了一步。整個人靠在牆壁上。
  盡管難以啟齒,鄭士銘卻還是咬牙說了下去,“我是不敢說…那天晚上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以我對小純的了解,她絕對不可能隨便和別的男人發生關系,她是一個很純、純真的女孩……我相信她不會讓自己就這樣陷下去的。”
  “你不用再說了。”梁累毅丟下煙頭,腦中只想起那一旦折好的衣物,那一晚春色無邊的夢境……不,那不是夢,那全是真的!
  “大哥,你想起了什麼嗎?”鄭士銘看出梁崇毅好像突然清醒了一樣。
  “沒錯,我什麼都想起來了。現在我要去追她回來。”梁崇毅恍然大悟,飛快的奔出辦公室。
  鄭立銘見狀,就知道自己做對了,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
  侯尚維在這時走進來,臉上帶著了然的微笑,“看來你解開了這迷題,大偵探!”
  “都是維哥教得好啊!”鄭士銘開心地投入候尚維懷中,因為他真的好為小純高興喔!王子和公主終於可以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了。
  “你這小子!”侯尚維撫摸過他俊朗的面容。迎上他晶亮.興奮的眼眸,忍不住低頭吻了池一下。
  彩霞滿室,這正是有情人的辰光。
   
         ★        ★        ★
   
  鐘家門口,鐘介文和鐘介武正忙著提出行李,那都是鐘雨純要回鄉下帶的東西,四年來的點滴記憶,就只化作幾只皮箱而已。
  “叭叭!叭叭叭!”一陣喇叭聲響起,眼前竟是梁崇毅的黑色轎車。
  “大哥,你怎麼又來?”鐘介文跑上前問。
  “小妹,不,小純呢?”梁祟毅提醒自己應該改口了。
  “小純?”鐘介文卻不懂這樣稱呼的意思,“她還在房裡。就快出來了,介式要幫她把小狗也帶回鄉下去。”
  “那只叫做‘大哥’的小狗是嗎?”梁崇毅的表情若有所思。
  這時,鐘介武先抱著狗籠出來,鐘雨純也跟在後面走出來,一看見梁崇毅的車子卻停下腳步,臉色立刻為之蒼白。
  梁崇毅走到她面前,“小純,你身體還好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鐘雨純低下頭,回避他的視線,“我…我沒事。大哥……你有什麼事嗎?”
  梁崇毅握住了她的肩膀,感覺到她的身體僵硬起來,“如果你還認我是你的大哥,那麼就讓我送你這一程,或許以後我們不會見面了,讓大哥為你做最後一件事好嗎?”
  鐘介文聽了大為感動,“大哥,你真夠意思。”
  “我們小妹也算有福氣了,在這麼疼她的大哥。”鐘介武感佩地說。
  鐘雨純卻無法有相們的感受,搖了搖頭說。“不用了,我不想麻煩大哥。”
  他看住她的雙眼,語氣逼人,“小純;你連這樣的要求也不肯答應我嗎?到底一直以來你都把大哥當什麼?你根本還是把我當成外人對不對?你發生了這麼大的事都不告訴我,現在連讓我送你一程也不願意,你說!你喊我大哥究竟有什麼意義?”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垂下眼,委屈至極。
  鐘介文實在看不下去了,“小球,大哥對你有情有義,你不要這樣拒人於干裡之外嘛!”
  鐘介武也用力點頭,“就是說啊!大哥最疼你了。你可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可是…可是我—…”
  “跟我走,不准說不!”
  不管鐘雨純怎麼反對,在梁崇毅和兄長們的堅持下,她的行李還是被放過梁察毅的後車廂,小狗的狗籠則放在後座,它好奇的眼睛正張望著四周。
  “那我就帶小純走了”梁崇毅坐上車,這麼對鐘介文和鐘介武說。
  “大哥、小妹,一路上小心啊!再見。”
  揮別了鐘介文和鐘介武,梁崇毅不再言語,專心開車。
  坐在二旁的鐘雨純,默默望著窗外的景致,心裡早已亂成了一團。
  為什麼?為什麼大哥還要來送她?這樣只會讓她更難過、更感傷而已啊!還不如就讓她一個人悄然離開,就讓這一切畫下句號。
  車子開了十幾分鐘,鐘雨純開始覺得不對勁,“大哥,這是凡往高速公路的方向嗎?”
  “不是。”他回答得很簡潔。
  “不是?”
  “這是開往我家的方向。”他仍注視著前方,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什麼?你……你搞錯了吧?我要回雲林耶!”
  “你會回雲林的,明天我陪你回去,但今晚我們有話要談。”他將方向盤一轉,駛進了家門口的車庫。
  “談什麼?我沒有什麼話好說,你不送我就算了,我自己去坐車!”鐘雨純生氣了,這是她第一次生大哥的氣,因為她真的好氣!
  車子一停下,鐘雨純就馬上開門下車,氣沖沖地要從後車廂取出行李。
  梁崇毅的動作卻比她更快,搶先一步提起兩只大皮箱,直接走進大門。
  “大哥,你瘋了啊!”鐘雨純跟著他跑進去,不可思議地望著他。
  梁崇毅什麼也不說,緊閉著嘴走回車庫,完全不去理會她。他將狗籠抱起放到客廳裡,還取了干淨的飲水給小狗.喝。
  “大哥!”鐘雨純忍不住吼了出來。
  梁崇毅照料好一切,本將大門關上,拉起她的手走進臥房,不顧她的抗議和叫喊,將她整個人拉到床邊坐好。
  “別亂喊亂叫的、這樣對胎教不好。”他面無表情的說。
  “你……是你莫名其妙,我不叫怎麼行啊?”鐘雨純真是快被他打敗了。
  他突然抬頭看著她,眼底深沉得就像大海,“那天晚上是你幫我脫的衣服,你騙我說是小弟脫的,其實是你照顧了我一整晚。”
  乍聽到這些話,鐘雨純的喉嚨梗住了,就像人魚公主一樣說不出話來。
  “隔天醒來,我以為我作了一場不該作的夢,結果那都是真的,我抱了你,所以你懷孕了。”他說話說得像是控訴一一樣。
  空氣凝結了,鐘雨純仿佛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在海底上般的沉靜之中,無助地跳著、跳著,直到幾乎無力再跳動下去。
  他的手放到她仍然平坦的小腹上,傳送一陣溫熱的感覺。但他都說著冷酷的話,“這是我的孩子,你竟然想一個人帶著他離開我,你竟然想一輩子都瞞著我這件事,你……我真不知道……要打你一頓還是該怎麼辦?”
  鐘雨純堆開了他的手,倔強地轉過頭去,“你……少自以為是!這根本不是你的孩子,我又不是只和你上床過,你憑什麼…說你是孩子的父親?”
  他握住她的肩膀,讓她不得不面對他,“不要再騙我了,我很清楚你是怎樣的人,你不會輕易那麼做的,這孩子一定是我的,你也會是我的!”
  “你在說什麼?我和孩子跟你沒有任何關系。”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就像以前他常做的那樣,卻有了不同的意義。
  “既然是我做的事,我就會負起責任,明天,我會告訴大家我就是孩子的父親,我也會跟你回雲林去,當面向你父母提親,我們要盡快結婚。”
  ‘’結……結婚?”鐘雨純以顫抖的語氣回答,“我…我不結婚!我絕對……不跟你結婚廣沒有愛,怎麼結婚?”
  “你成熟一點,為了我們的孩子,我們必須給他一個家庭,這是為人父母的責任,不是開玩笑的。”
  ““不要…我不要你管。”責任、責任、責任,她恨透了這兩個字。
  “小純,你看著我,仔細聽我說。”他捧住她的臉,像是要看進她的內心深處,“不管你怎麼拒絕,我都一定要娶你的,以你的力量反抗不了我,所以不要白費力氣了,乖乖聽我的話,懂了嗎?”
  “你……你不是平常的大哥……”她愣愣的看著他,她從未看過他如此強硬。
  他唇邊浮現自嘲的笑意,“以往我是以兄妹的方式對待你,現在我是你的男人,不是你的大哥了,而我對我的女人,是不會輕易放手的,不!應該說這一次,我永遠都不會讓你離開。”
  “男人……女人……”鐘雨純還不能完全接受這新的關系。
  “還不懂嗎?讓我來教你……”他說著吻上了她的唇,堵住她所有的抗議和疑問,只允許她發出呻吟和歎息的聲音。
   
         ★        ★        ★
   
  昏暗的夜,迷蒙的燈,映照著床上一對身軀纏綿的男女。
  “不要……不要那樣看我……”鐘雨純拼命想遮住自己。
  “為什麼不?你不知道自己很美嗎?”他拉開她的雙手,熱切巡視過她的嬌軀。
  “我一點都不好看……”鐘雨純的聲音簡直要哭了。
  “誰說的?在我看來,你就是最美的。”誰能想像得到呢?在她男孩子氣的打扮之下,竟會有一身如此嬌嫩的肌膚、窈窕的曲線。
  “你……看夠了吧?你還要做什麼?”她害怕得直想退縮。
  “我不只要看你,還要碰你、吻你、舔你、吱你…”沒錯,除了視覺的滿足,他還要觸覺、味覺、嗅覺和感覺的滿足。
  他根本嘗不夠她,那場夢境裡春色蕩漾,他要知道那一切過程是否都是真的。
  “不要!好癢!好奇怪……”當他吻上她的胸前,她都忍不住顫抖了
  果然,清醒時比起酒醉時更讓他渾然忘我,“乖孩子,別亂動,雖然你快哭的樣子好可愛,但我是不會停下來的。”
  “夠了!不要了!”她抱著他的頭,感覺到他又要往下移動。
  “夜晚是很漫長的,我要一點一滴重新認識你。”他很堅持的笑道。
  在無窮的親吻撫弄之後,他打開她柔嫩虛軟的大腿,試著緩緩進入她體內,感覺到她的緊繃和溫暖,讓他瞬時滿足地歎了~口氣。
  “痛!還是會痛…”她的眼角終於眨出淚滴。
  “別怕,我會慢慢來的。”他一再安慰撫弄,要他的小情人習慣他的存在。
  “不要,人家不要!”她無助的搖頭。
  “不?我是不接受‘不’這個字的,”他露出溫柔卻堅持的微笑,隨著對她上下的探索,腰間猛地一挺,又進入了更深處。
  “你……天啊……”她試著想推開他。
  “你可以的,你可以接受我的,不是嗎?”他壓住她的雙手,在她身上來回律動。
  “你好過分……”感覺到他不斷侵占著她,讓她雙腿都顫抖了。
  他低下身,讓自己的胸膛摩擦過她的雙乳,低頭舔吻在她身上滾動的汗珠,“我不會再對你客氣了,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人··”
  這究竟什麼意思?鐘雨純想問清楚,卻沒了聲音,她什麼都忘了、都昏了,只能感覺到他的體溫、他的汗水、他的一切一切…
   
         ★        ★        ★
   
  八月十二日,天氣是無法預料的。
  大哥竟然知道了這不是一場夢.竟然知道了她是孩子的父親,竟然還說要娶我為妻!這或許很像是美夢成真,但我卻沒辦法有幸福的感覺,因為,奉子成婚是最不浪漫的理由,而我從來想過因此而被求婚。
  今晚我們又作了一場跟美的夢,但我害怕,這夢的原因只是責任,我覺得這比什麼都要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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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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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願)
            不管我等待或離開
            無論如何我都會錯過你
            那我寧可在等待中錯過你

  早晨,金色的、白色的、夢的早晨。
  當鐘雨純睜開眼睛,看著身邊熟睡的梁崇毅,眼淚不知一何故慢慢凝聚,讓眼前的男人看來更加遙遠不可捉摸。
  她伸出手,帶著點顫抖摸過他的眉毛,這原本只能在夢中偷偷幻想的動作,而今卻已成真,對此她不是不感動的,畢竟這是她長久以來的等待啊!
  但是…多麼害怕他一醒來,又要對她說那些“責任”的話,讓她的心情蕩至谷底,因此只有這一刻,趁著他還熟睡,就讓她假裝他們是相愛的一對吧!
  梁祟毅終究還是會醒來的,當他睜開眼看見這世界,看見他的女人,他的唇邊浮現實意,雙臂一伸就將她接進懷裡。
  “早,小純。”他在她耳邊低喃。
  她低下頭,不敢看他,臉上發燒得厲害,“放開我……”
  他卻將她整個壓在身下,抵著她的額頭說;“昨晚我沒有弄痛你吧?”
  昨晚——噢——要命的昨晚一—“我不知道啦!”
  他愛煞了她這嬌羞的表情,帶著惡作劇的趣味,一路吻下她的肩膀,“是嗎?那我來檢查一下好了。”
  “不要——大哥,不要這樣!”她的小手敲在他的背上。
  “大哥?”他不滿地抬起頭來,“現在還叫我大哥?”
  “不……不然呢?”她叫他大哥是天經地義的啊!
  “叫我的名字,你不會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她愣愣地點頭,“我當然知道你的名字啊!可是……可是…我叫不出來…”
  他眼中浮現殘酷,“那我只好嚴刑逼供了。”
  看著他又低下頭去東吻西吻,而且伸出雙手上下襲擊,鐘雪純全身都僵硬起來,“大哥,不要啦!我…我叫你的名字就是了……你快住手……”
  “叫啊!”他懶洋洋地說。
  “呃…那個…那個……呃……崇……崇毅……”
  他滿意地微笑,“給你一個獎賞!”
  說著他就吻住她的雙唇,非常徹底、盡責、絕對地給了她獎賞。
   
         ★        ★        ★
   
  一早起來雖然還其是愉快的氣氛,但一說到要公開這件事,鐘雨純就怒目相向,嘴巴嘶得老高,像個和丈夫冷戰的妻子。
  梁崇毅將行李提到後車廂,狗籠也放到後車座,一切准備就緒,“小純,我已經打電話給大家了,他們都在公司裡等著,走吧!”
  “我不去!”她堅定地轉過身去。
  “你走不動,要我抱你是嗎?”他說著要伸手抱起她。
  她忙跳開到一旁,“別碰我!我說不去就不去,你別逼我。”
  她這鬧脾氣的模樣真可愛,梁崇毅心底這麼想著,臉上卻不能表現出來,反而冷冷地說:“我逼你?不!是你逼我的。”
  他硬是抱起她,將她塞到座位上,自己也上了車,立刻發動引擎。
  “我討厭你!全世界我最討厭你!”她的怒氣只能發泄在敲打車窗上。
  他想笑卻不能笑,轉過去替她系上了安全帶,這親昵的動作倒是讓她安靜了下來。
  “先做好心理准備吧!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讓你成為梁太太,而且我們的小孩也會乖乖叫我爸爸的。”還是如此溫柔摸著她的發,他的語氣卻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鐘雨純又怕又氣地看著他,“介文和介武哥不會答應你的,我爸媽也一定會反對的。”
  “我們就拭目以待吧!”
  車子很快開到龍磐偵探杜,裡面的人早就都引頸以待了。
  大門一開,梁崇毅的聲音傳來,“抱歉,讓大家久等了。”
  每個人都抬起頭來,不約而同地發出驚叫聲!
  因為,梁崇毅正牽著鐘雨純的手,盡管鐘雨純一臉的不願意,但梁崇毅還是緊摟著她走進來,硬讓她坐到沙發上,而且遣得乖乖受限在他的臂彎之中。
  所有人都呆掉了,唯一猜到情況的就只有鄭士銘,因為,他算是這兩人的月老呢!
  梁崇毅清了清喉嚨,轉向鐘介文、鐘介武說:“抱歉,介文、介武,你們把小純交給我照顧,我卻讓她發生這樣的事,完全是因為那晚我酒醉以後,連自己做了什麼都不記得,到了昨天我才弄清楚真相。既然小純懷著我的孩子,我就會負起一切責任,我希望你們能同意讓我和小純結婚,我一定會好好照料他們母子的。”
  這話一說出來,所有人都愣住了三秒鐘,無法反應過來。
  鐘介文“啊…啊……”了幾聲,才找回聲音說:“你……你就是讓小妹懷孕的人?”
  “是的,我就是。”梁崇毅慎重地點頭,“我了解你和介武會想教訓我一頓。請不要客氣,這是我該受的,你們盡管動手,我不會還手的。”
  鐘介文和鐘介武面面相覷,都沒了主意,對方是自己最尊敬的大哥,卻又讓小妹未婚懷孕,這樣矛盾的情況,是他們兩個從未面對過的。
  三個男人僵持了片刻,鐘介文終於咬了咬牙,伸出左拳往梁崇毅胸膛擊下去,換鐘介武上陣時,則皺眉擊出了右拳。
  “大哥,我們小妹就交給你了。”
  “小妹是個好女孩,大哥,你一定要疼她、愛她,我們就原諒你。”
  梁崇毅平靜地接受了這兩拳,連腳步都未曾倒退一步,鄭重地允諾,“從今以後,我就只有小純一個女人,我會讓她幸福的。”
  “我們祝福你們。”鐘家兩兄弟流聲說。
  鐘雨純默默地看著鐘介文和鐘介武,眼淚不由自主的湧了上來,哥哥們對她是多麼關心、擔憂,她又何嘗不了解呢?
  對鐘介文、鐘介武有了交代之後,梁崇毅轉向其他人道:“尚維、勇仔、阿亮、小銘!”
  “是!”他們一起站立答道。
  梁崇毅握起鐘雨純的手,對著屬下命令說:“從今以後,你們都要喊小純大嫂。”
  “啊?”鐘雨純是最驚訝的人,她居然從小妹變成大嫂!
  其他人盡管詫異,但也不敢遲疑,立刻喊道:“大嫂!”
  “不,我…哦……不是……”鐘雨純搖著手要否認。
  梁崇毅卻不給她這樣的機會,大手用力攬住她的腰,“很好,稍後我們全體往雲林出發。介文、介武,你們兩個跟我同一車,勇仔、阿亮、小銘,你們坐尚維的車,我們的任務就是到鐘家去提親。”
  “是!”大哥一聲令下,有誰敢說不呢?大家趕緊分頭准備各樣東西,聘金啦、紅包啦!要買禮品的也失去采購,屆時非得讓大哥、大嫂有面子才行!
  “你不要鬧了!”鐘雨純轉向梁崇毅說。
  “鬧?婚姻大事,豈可兒戲?”梁榮毅微笑道。
  “我是不會嫁給你的。”
  “要不要打賭?我想贏的人會是我。”
  大哥和大嫂吵嘴,其他人無權過問,反正要辦喜事了,就快點行動吧!
   
         ★        ★        ★
   
  雲林縣虎尾鎮,在這農業為主的縣境,四處仍可見綠油油的田地,隨著一陣陣的風吹拂,湧起一波波的稻浪。
  鐘家兩者是典型的農家夫婦,在這個陽光明朗的下午,他們正緩緩開著耕耘機回到自家的三合院,卻意外看見廣場上已經停了兩輛氣派的轎車。
  “有人客來啊?”鐘慶風拿下鬥笠,仔細打量這兩輛車。
  “咦!這不是介文、介武嗎?”何蓮妹一抬頭,看見兩個兒子從大廳走了出來。
  “阿爸,阿母,我們回來了。”鐘介文扯開嘴笑道。
  鐘慶風又驚又喜,“怎麼說回來就回來?攏沒打一通電話通知啊!”
  鐘介武吐吐舌頭,“有個好消息要通報你們知道啦!”
  何蓮妹“哦!”了一聲,“什麼事?是你們兩個誰要娶某啦?”
  “都不是!不過,總之是喜事啦!”
  鐘介文和鐘介武把父母迎到了大廳,坐在位子上等候的眾人立刻站起來致意。
  鐘慶風和何蓮妹兩夫婦一愣,直接聯想恐怕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介文、介武,你們是不是在台北惹了什麼大麻煩?人家現在都找到家裡來了!你們這兩個不肖子,想把我氣死啊?”鐘慶風高聲罵道。
  “沒有啊!我們乖得很呢!”鐘介文和鐘介武連忙否認。
  “伯父,您誤會了。”梁崇毅開口解釋,“事實上,我們是因為令千金而來的。”
  “小純?”何蓮妹臉色都白了,“難道說介文和介武把小純抓去抵債了?你們是來跟我們要錢的嗎?”
  “阿爸、阿母,你們怎麼老是想一些有的沒的?”鐘介文真是徹底被打敗了。
  梁崇毅站直了身子,深深地一鞠躬,“伯父、伯母,很冒昧這樣突然打擾,我叫梁崇毅,現在經營一家偵探社,如果你們答應的話,我希望能娶小純為妻。”
  “娶我們小純?”鐘慶風和何蓮妹都驚叫起來。
  “是的,而且還要盡快,因為,小純肚子裡已經有我的孩子了。”
  梁親毅一連丟下兩顆炸彈,讓鐘家夫婦是詫異到無可復加。
  “黑白講!我們小純那麼乖,怎麼會沒結婚就懷孕?不可能……不可能……”鐘慶風氣得差點沒中風,鐘介文連忙扶老爸到椅子上坐好。
  “到底…是怎麼……回事?”何蓮妹腦袋一片空口。
  “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請讓我負起責任。”粱崇毅的頭垂得更低了。
  鐘慶風握起拳頭,“你這小子,居然這樣欺負我們家小純,我絕對不原諒你。”
  “請伯父、伯母處罰我吧!實在是萬分抱歉,我只能以一輩子來補償小純。”梁崇毅雙膝一彎,跪倒在地上,垂著頭道歉。
  鐘慶風火大起來,用力踢了梁累毅幾腳,沒有人敢上前阻止,直到何蓮妹阻擋住丈夫,“阿風,別打了,人家他是有誠意的。”
  在何蓮妹看來,一個大男人肯這樣被罵、被踢,不就是誠意的表現嗎?
  “哼!什麼誠意?混帳!”鐘慶風從小最疼麼女,萬萬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梁崇教這時才抬起頭來,“請伯父、伯母相信,我會好好照顧小純和我們的孩子。”
  何蓮妹歎了一口氣,決定給他一個機會,“你是在做什麼的?有沒有辦法給我們小純過好日子啊?”
  “阿亮。”梁崇毅叫了一聲,阿亮立刻奉上一份文件。“伯父、伯母請過目,這是我公司的帳務狀況,還有我名下所有的財產,在婚後這一切都會以小純的名字登記,我的一切都是她的,我會讓她過好日子的。”
  鐘慶風不識字,但何蓮妹還讀過國中,接了過來一看,“阿風啊!這年輕人還算有錢那!在台北開公司,又有自己的房子呢!
  鐘慶風咳嗽了一聲,還是不置可否。
  “勇仔。”梁崇毅又叫了一聲,勇仔提來一只箱子。
  梁崇毅打開箱子,裡面滿是嶄新的紙鈔,“這裡是一百萬的聘金,我希望伯父、伯母能夠將小純嫁給我。我們還帶了各式聘禮,都是為了要提親的。”
  鐘慶風和何蓮妹一看,果然桌子上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禮品,幾乎堆成了一座山。
  看到他們這麼有誠意,鐘慶風也有些動搖了,“小純懷孕多久了?”
  “一個半月。”梁崇毅回答道:“現在還看不出來,所以我希望能盡快舉行婚禮,讓小純穿著白色禮服結婚。”
  何蓮妹則說:“可是時間這麼緊迫,要聯絡親友也很麻煩呢!”她說出這話,表示已經有答允的意思。
  “這全部都可以交給我們,保證一切都沒問題。”侯尚維代替回答道。
  “真的嗎?你們可以辦到啊?”何蓮妹喜出望外。
  “等等!我還沒答應這門婚事呢!”鐘慶風怒吼道。
  梁崇毅開口,“伯父,坦白說,我曾經離過一次婚,年紀又大了小純十歲,我應該是配不上她的,但現在我們都要有孩子了,我保證我對小純是真心的,我會讓她幸福的。”
  鐘慶風牢牢的瞪了他一眼,像是要研究他的話有幾分真實性,然後他又問:“你……能發誓好好對她嗎?”
  “我以生命發誓。”梁崇毅誠摯地說。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默默感受到一股氣勢在蔓延,那正是誓言所散發出的力量。
  鐘慶風歎息了一聲,“看樣子沒辦法了,只好把我們小純交給你。”
  “謝謝伯父、謝謝伯母。”梁崇毅立刻又鞠躬表示謝意。
  “恭喜、恭喜,這不就要開始辦喜事了。”其他人連連祝賀道。
  事情談到這裡,總算是告一段落,梁崇毅站起來,走到旁邊的房門前,取出鑰匙打開門鎖,原來鐘雨純被反鎖在房裡,到現在才被放出來。
  至於鎖著她的原因,當然就是不想讓她壞事羅!
  “你們好過分,竟然把我鎖在裡面!”鐘雨純紅著一張勝,快被氣炸了。
  梁祟毅只是寬容地笑笑,沒多說什麼。
  ‘你剛剛跟我爸媽說了什麼?你們怎麼一瞼達成共識的模樣?”鐘雨純還沒有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小純,都要結婚當媽媽的人了,也不穩重一點。”何蓮妹說。
  “結婚?”鐘雨純沖到母親面前,“河母,我才不嫁給他呢!”
  鐘慶風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小純,你說,你是不是懷了他的孩子?”
  在父親嚴厲的眼光下,她不得不承認,“是……是他的沒錯…”
  一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你一定要嫁給他。”
  “阿爸,你講講道理好不好?”鐘雨純還是不死心。
  鐘慶風連回答都沒有,直接走到梁崇毅面前,拍了拍女婿的肩膀,“我這個女兒還不太懂事,就請你多照顧了。”
  “我會的,請您放心。”梁崇毅回答道。
  而何蓮妹最擔心的還是細節部分,“那婚禮要怎麼辦呢?場地也要找,婚紗照也要拍,還要通知好多人呢!”
  “伯母不用擔心,我們幾個兄弟會把事情辦好的,我想大概三天後就可以舉辦婚禮了。”梁崇教對這點倒是自信滿滿。
  “那太好了,一定要辦得風風光光的才行瞻!”何蓮妹開心極了。
  “不過,在這三天內,小純還沒出嫁,得要住在家裡才行。”鐘慶風可是很重名聲的。
  “當然,我們幾個兄弟打算住在鎮上的旅館,三天後我會來迎娶小純的,那麼我們就先告辭了。”梁崇毅一准備離開,其他人也陸續跟著走到門口。
  “這……”鐘雨純瞪大了眼,望著這一切,不敢相信大家居然都沒現她的存在,就這樣擅自決定了她的終身大事。
  “小純,等我,我很快就來娶你了。”梁崇我低頭對她說。
  “你…作夢!”
  梁崇級只是朗聲大笑,轉身便離開了鐘家大門。
  “大嫂再則不要再三心二意了懂!大哥是不會讓你跑掉的啦!”其他人更是火上加油,紛紛這麼打趣著道別。
  等這些外人都離開了以後,鐘雨純才轉向父母說:“阿爸、河母,你們真的決定了嗎?要把我嫁給這個男人?不會吧!”
  面對女兒的質問,何蓮妹只是嘻嘻笑了幾聲,“小純,眼光不錯嘛!這種好男人已經不多了。”
  鐘慶風悠閒地喝了一口高山茶,“你上去台北這四年,總算沒有浪肥時間,這下於是給你撿到寶了。”
  鐘介文和鐘介武也頻頻點頭,“說得對,像大哥這種負責任。有擔當的妹婿,可是打著燈籠也找不著啊廣
  完蛋了,鐘雨純終於領悟到一點,這下所有的人都站在他那邊了。
   
         ★        ★        ★
   
  八月十三日,天氣像是銀白的星光。
  我坐在窗前,田野間的蛙鳴、蟬叫、風吹,—一擾亂了我的心。
  三天以後,我真的要嫁給大哥了嗎?當我喊出他的名字時,我只想抱著他掉眼淚,但是不行,我不行,我不想這樣完成我的夢!
  我愛他,我寧可遠遠地愛他,像這樣永遠留在他身邊,兩人的身體如此靠近,卻不能得到他的真愛,對我才是最大的折磨,固為我太貪心了,我想要他,就會想要他的一切,我不只要他做我的丈夫,還要做一個愛我的丈夫。
  神啊!請告訴我,暗戀究竟該走到什麼地方去?難道真的只有幻滅一起嗎?
   
         ★        ★        ★
   
  三天後,婚禮真的如期舉行了。
  龍磐偵探社的員工平常可不是打混領薪水的,他們的辦事能力確實一流。
  鄭士銘用筆記型電腦和列表機印出了喜帖,親自—一去發送。侯尚維只打了幾通電話,禮服立刻就由台中送了下來,還連帶送來了化妝師和攝影師。勇仔和阿亮負責訂桌,扎餅等事項,開著大貨車到處買齊了禮品。
  當天下午五點,鐘家的三合院前就開始上演布袋戲,接著又是歌仔戲,鑼鼓喧天之中,充滿了鄉土的歡樂氣息。
  早到的客人們一邊啃瓜子,一邊欣賞表演,大伙兒吱吱喳喳個沒完。
  鐘雨純從窗口偷看一下外面,就被外頭的人潮嚇壞了,天,她真的要結婚了嗎?
  “小純,快過來,化妝師在等你呢!”何蓮妹將女兒拉到梳妝台前。
  這時,鐘雨純已經穿好禮服,正等著化妝師做最後的打點。
  “阿母,我真的不想嫁人……”她還在做臨死掙扎。
  “人客都到齊了,你要是給阿母沒面子,你的皮就給我繃緊一點。”何蓮妹不允許這種丟人的事發生。
  “你們就為了那一百萬聘金把我給賣了啊?”
  “哈!你在講什麼瘋話?一百萬光給你買金子、戒指、玉佩就花了多少錢?其他的也都拿來給你做嫁妝了,你可不要說阿爸和阿母貪你的錢,太不孝了。”
  鐘雨純無奈地歎氣,看來她是怎麼也說服不了母親的。
  良辰吉時一到,新娘子被請了出來,鞭炮也齊聲點燃,大伙兒拍手熱烈歡迎。
  “哇!女大十八變,小純小時候就像男生一樣,長大以後居然這麼漂亮啦!”
  “你們小純好福氣喔!嫁到一個這麼投緣的夫婿。”
  親友們紛紛祝賀,讓鐘家夫婦面子十足,對這個女婿更滿意了。
  別的不說,光提這席開五十桌,就可說是鎮上的大新聞了,宴席從三合院開始辦起,一直延伸到對面的大街上去,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這是~場熱鬧的廟會呢!
  梁崇毅走上前去,牽起鐘雨純的手,從現在起,她就是他的妻了,她還是一個好小、好小的妻子,但是,他一定會讓她幸福的。
  感覺到他熱切的視線,她抬起頭望向他,皺著眉問:“你看什麼?”
  “你好美。”他低頭吻了她的臉頰,讓大家高聲叫好。
  鐘雨純動容了,在這一刻她也不願破壞氣氛,就讓她稍微沉醉~下吧!假裝這是個幸福的婚禮,假裝他們是相愛的一對。
  婚禮上,大家又吃又喝,十分盡興,尤其是新郎和新娘敬酒時,更掀起英大的高潮。
  “大嫂,恭喜你。”鄭土銘舉起酒杯說。
  “小銘……”鐘雨純端著杯子,手指有些顫抖。
  小弟和小妹之間,交換著只有彼此才能了解的訊息,那仿佛在對彼此說著:暗戀聯盟要結束了,要變成幸福聯盟了喔!
  鄭士銘平常都不喝酒的,但今天是鐘雨純的大立之日,所以他破例喝了幾口,粉嫩的臉頰呈現出淡淡的紅暈。
  一旁的候尚維看得有些傻了,“喂!你的險很紅耶!”
  鄭土銘摸摸自己的臉頰,“是嗎?我很久沒喝酒了,我怕自己會喝醉呢!”
  “那還逞強!”侯尚維搶過他的杯子。
  “沒關系,我知道維哥去照顧我的,對不對?”鄭上銘眼裡心裡都在笑。
  “笨小子!”候尚繼敲了他一記,卻是很輕報柔的。
  鐘雨純見到這一幕,心中暗為鄭土銘感到高興,這段長達兩年之久的暗戀,終於也有走到終點的一天了。
  “看什麼?”梁榮毅可不喜歡這情況,要她轉過頭來,“不准看別人,看我就好了。”
  他在胡說什麼?鐘雨純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你是不是喝太多了?”
  “我才沒有,我清醒得很,我知道今天是我結婚的日子,而且你是我的妻子,我孩子的母親。”他攬過她的肩膀、深深吸取她身上的芬芳。
  “是嗎?”她無奈地微笑。
  或許,她寧願她不要這麼清醒。
   
         ★        ★        ★
   
  夜深了,梁崇毅乘機從酒席中溜走,腳步不穩地走進新房。
  鐘雨純背對著他坐在梳妝台前,似乎正在寫什麼,一聽見他的腳步聲,就把東西收到抽屜裡。
  “小純?”他在床邊坐下,醉態可掬。
  “你又喝醉了。”她說得很平靜,但是很冷淡。
  “沒關系,有你會照顧我啊!”他輕松地笑了。
  睡雨純早已換下禮服,穿著一身保守的睡衣,此到她直接爬上床,拉超被子蓋住自己、這就是她的回答。
  看著背對自己的小妻子,梁崇毅探上前去,“我頭疼,你不幫我按摩嗎?”
  “你別煩了,上次那只是一次意外,我不會再照顧你這個醉鬼了。”
  都是那一夜,都是那錯誤的一夜,他才會盡責地成為她的丈夫……
  “意外?那也是一次很幸運的意外,不是嗎?”他卻很愉快似的。
  “才不是呢!”她推開他的手,躲得更遠了。
  “為什麼不是?你究竟為什麼不高興?”
  她終於轉過身來,眼眶微微濕潤,嘴唇輕輕顫抖,“我不想……因為這種……無聊的意外結婚……你懂了嗎?”
  “不懂,我不想懂……”他盯住她粉紅的嘴唇,“我想了一整晚,只想這樣做……”
  他眼底漸濃漸深的欲望,讓她開始想退後,“你做什麼?不要.,,
  太遲了,他已經吻住了她,這個吻裡面有酒精的味道,讓鐘雨純又像上次一樣無力思考、無力反抗、無力無力無力
  於金一刻的新婚之夜,一個喝醉酒的丈夫,和一個心情矛盾的妻子,就這樣展開了他們的婚姻。
   
  ★        ★        ★
   
  月光如水,流泄在白色的大床上,映照出鐘雨純眼中的脆弱,迷亂,室內只聽得她虛軟的聲音,“別這樣,我不能呼吸了……”
  “我停不下來,你好香、好暖,我怎麼都要不夠……”
  作為丈夫的第一晚,梁崇毅放肆摸索著妻子的一切,因為,前三天等待壓抑的日子,讓此刻的他變得貪得無厭。
  他以左手抓住了她的雙手,低頭舔吻她的頸子,右手則飛快除去了她最後的束縛。
  “你的手不要那麼放意嘛……”她不住扭動著身子,卻躲不過他的糾纏。
  “不喜歡嗎?我卻好喜歡碰你呢!”他粗硬的手指逗弄著她胸前的柔軟,故意要讓她嬌喘、讓她低吟,這是他最愛對她做的惡作劇。
  “不是不喜歡……我……我……”這教她談如何形容呢?又想停止,又想更多,她什麼都搞不清楚了。
  看著她雙腿輕顫,在他的撫弄之下融化,他才放開了她的小手,要她撫摸他緊繃的肌肉,“摸我,你感覺到了沒?我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你!”
  “你身體好燙……別過來……”看著他眼中的欲火,她幾乎有些怕了。
  “給我,我想要你,全部的你!你是我的人,永遠都是。”他將她撒進懷裡,拉開她雪白的大腿,堅持要她付出自己的身子,不准有一絲絲的保留。
  “天啊!”她又陷落了,陷落在他熱烈無比的情焰中。
  而她柔嫩的身子,也像是找到了家,那溫暖是為了他,那嬌吟是為了他,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他。
  “你是我的……每一個地方都是,永遠不准離開我、背叛我,我要把你牢牢綁在我身邊。”他讓她的長腿環繞著他,要她切實感受到他的進出,每一次都是占有的表現。
  “我不僅你在說什麼?輕一點……我快昏了……我喘不過氣了……”
  “從今天起,我會不斷的占有你,直到你沒有力氣離開!你快昏了是嗎?這還不夠,我要你真的昏過去才行……”他加快律動,更為深入,要和她完全結為一體。
  清涼的夜風吹來,房裡的溫度卻節節高升,兩人封住了彼此輕啟的唇,就像找到了失落的另一半,緊緊擁抱住這自合的感受。
   
         ★        ★        ★
   
  八月十六日,天氣就像婚紗一樣潔白。
  最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我穿著白紗禮服,大哥穿到黑色和服,我們結婚了。
  如果暫時不去想那個原因,那麼我應該可以說是幸福的,受到大家的祝福,挽著大哥的手臂,懷著大哥的孩子在故鄉展開熱鬧的宴席。
  一切的一切,都做夢,我感動得想哭,因為幸福而哭。
  只要不要想起那個原因,我就不會因為傷心而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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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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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求)
            光與影的迷宮
            你和我的游戲
            不要有出口,可以嗎?

  婚後第一天,龍磐偵探社所有成員回到台北,因為業務繁忙,蜜月暫延,鐘雨純仍然到偵探社上班。
  不同的是,她的職位變成了會計主任,而且辦公桌被移到社長辦公室裡。
  沒錯,她的丈夫梁崇毅就是想要時時盯住她。
  “我又不是小孩子。”她瞪大眼睛對他說。
  “你當然不是小孩子,我很了解。”他說著眼神掃過她的全身,暗示他有多麼了解她的一切。
  鐘雨純臉頰微紅,過去她從未想過大哥會這麼邪惡!從他發現她懷孕以後,他好像就變成了另一個人!
  “那……那你為什麼要把我的桌子搬進來?我覺得……好像受你監視一樣。”
  “我就是要監視你,現在你是我的妻子,也就要當母親了,我得隨時注意你的一舉一動,不能讓你做出什麼傷害自己又傷害孩子的事情。”
  說來說去,他還是為了孩子著想!鐘雨純心中又抽痛了起來。
  不管她如何抗議,梁崇毅還是執意要和她同室共處,他要兩人無時無刻都在一起,從家裡到車上,從車上到公司,從公司到家裡。
  因為,上次的婚姻只讓他學到一個道理:距離就是最大的問題!
  他再也不會重蹈覆轍了,他會讓她連想逃的時間都沒有。
  這天晚上,他們一起留下來加班,原因是他還要她學習更多東西,他搬出公司所有帳目、案件、證照,准備都交給她處理。
  鐘雨純望著那堆資料,語氣不穩,“我……我能負得起這種責任嗎?”
  “你會負得起的,因為你現在不是小妹,可是大嫂啊!”他摸摸她的臉說。
  她退後了一步,對他眼中浮現的柔情感到不解,她不顧那是她自己的錯覺,於是她低下頭,坐到桌前試著先做分類。
  他走到她身後,渾厚的聲音傳進她耳中,“需要我幫忙嗎?”
  她全身猛然一顫,盡管兩人已經有過親密關系,他的靠近還是會讓她心跳變亂。
  “不用了!我先…自己研究看著……”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梁崇毅聳聳肩,走回自己的辦公桌前,開始推敲下一件案子的解決之道。
  晚上八點多了,辦公室裡很安詳,音響緩緩放出蕭邦的樂曲“雨滴”,說來也真巧,窗外真的就滴滴答答下起了小雨。
  雨水沿著玻璃滑下,熱咖啡的白霧升起,多麼寧靜的一刻。
  但因為有他,她卻不能處之安然,只好專注在公事上,努力想看懂檔案上的字跡。
  “有問題嗎?”他又突然接近了。
  鐘雨純正全神貫注,被無聲無息走到背後的他嚇著了,“啊!”
  “怕什麼?”他彎下腰,將雙手抵在她兩側,造成了一處小小的“監獄”。
  鐘雨純連動都不敢動,唯恐一動就要碰到他的身體,只能保持僵硬說:“我沒有問題,你別這樣嚇人好不好?”
  “嚇人?”他掬起她的一束發絲,她的秀發已經留到及肩了,“我可是你的丈夫,怎麼你連我都怕嗎?”
  “我才不怕你!”她倔強他說:“我只是被你突然靠近嚇著了。”
  “傻瓜,你得習慣我才行啊!”
  她嘟起嘴,不以為然,但也不想爭辯。
  他伸過大手,在鍵盤上敲下幾個字,“你是不是看不懂這幾個字?”
  鐘雨純不想承認,但也沒有否認,此刻他的唇就在她身邊,教她全身都虛軟無力。
  “這份文件是阿亮寫的,他的字很少人看得懂,來,我幫你完成吧!”他的嘴唇微微碰到她的臉頰,不知是有心或無意的。
  鐘雨純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耳垂正在發熱,她只要一害羞、緊張就會徹底臉紅。
  嗅!她直恨自己這要命的缺陷。
  “覺得熱嗎?”他顯然也注意到了。
  “還…還好。”她拼命擠出聲音。
  “你穿得太多了。”他搖搖頭,伸手將她身上的外套脫下。
  而她一點也不能反抗,因為她早就虛弱得無法動彈了。
  脫下外套後,裡面是一件無袖的白色背心,於是他摸了摸她的手臂,“這樣不知道會不會又太冷了?”
  鐘雨純微啟雙唇,“呃……呃…”了幾聲卻說不出話。
  “沒關系,我有辦法。”他說著將她整個人拉起,自己先坐到椅子上,才抱著她坐到他腿上。“這樣就不會太熱也不會太冷,剛好。”
  “什麼?”這是什麼跟什麼啊?
  梁崇毅還是一臉正經,把注意力放到公事上,“來!你聽我說,這種文書軟件是這樣用的……”
  鐘雨純來不及抗議,趕緊收回心神聆聽,不然他講得這麼快,她會跟不上的。
  過了十來分鐘,他握住她的手,移動滑鼠來回運作,完成了一份帳目表。
  “懂了嗎?”不知是不是她的幻覺,他的聲音仿佛沙啞了起來。
  “嗯……大概懂了……”
  “你試試看。”他讓她自己嘗試,收回了手,卻將手放在她腿上,傳達熱力。
  鐘雨純做了一個深呼吸,“好。”
  於是,兩雙眼睛都看著電腦螢幕,幾分鐘後,鐘雨統微笑起來,轉頭對他說:“就是這樣對不對?我會了……”
  但她還來不及說完,就在這一瞬間,他已經封住她的唇。
  咦?怎麼回事?鐘雨純還反應不過來,只感覺到他的輾轉吸吮,瞬間奪走了她的呼吸。
  他收緊雙臂,右手探入她的胸口,左手則攬著她的腦袋,要她逃也逃不開這個吻。
  他的嘴唇熱情,不斷汲取她的甜美;他的手指放肆,開始逗弄她的嬌嫩,那火般的折磨讓她不得不輕吟出聲。
  當他離開她的唇,沿著她的頸子吻下,她才能以破碎的聲音說:“你……做什麼?這裡是……辦公室……”
  “我忍不住了,是你太可愛了。”他將她的背心拉起,露出她穿著白色胸罩的肌膚,而他立刻低頭吻了上去。
  “別這樣!”她的小手敲著他的背,卻怎麼也阻止不了他。
  即使兩人已歡愛多次,但在這樣的環境、在這麼明亮的燈下,讓鐘雨純驚慌得不能不制止他。太可怕了,她不能接受自己在這裡做出那種事。
  “我要!我就是要!”
  他喘息著、舔吻著,在她肌膚上留下熱燙的感覺,然後更過分地解開了她的牛仔褲,不顧她的小手如何推阻,硬是將她的拉鏈拉下,要將這件累贅物徹底去除。
  “你……你瘋了啊!”她扭動著雙腿,不讓他得逞。
  “給我!在我喝醉的那天,在我們第一次的時候,你說過你什麼都要給我的。”
  他的激情已達顛峰,雙手微一用力,扯下了她的牛仔褲,現在,她腰間只剩下一件白色小內褲了。
  “不要!”她好怕,怕他這般的火熱,更怕自己忍不住的反應。
  “別說這傻話,我會讓你要的。”他含住她的耳垂,雙手上下挑逗她的敏感帶,他明白他的小妻子是很敏感的。
  “拜托你……”鐘雨純全身發熱,貼著他的胸膛更是燙人,仿佛就要燒的了起來。
  “拜托我什麼?要輕點兒?還是重點兒?’他故意捉弄她,著迷地看著她羞紅的雙顆、晶瑩的雙眸。
  “不是……我才不是那個意思……”
  不管她怎麼推拒,總之她已經被剝得半裸,倚靠著他解開衣扣的胸前,因為他過火舔弄和撫摸而喘息不已。
  “可以了嗎?可以給我了嗎了”
  “你…你說什麼……”她都快昏了,不懂他的話語。
  他將她抱起,讓她的雙腿環往他的腰,猛然進入她的體內,兩人都為之倒吸了一口氣。
  “天……”梁崇毅不自覺發出滿足的低歎。
  鐘雨純抓住他的肩膀,忍不住嬌吟起來,“輕一點……我受不了!”
  “小可愛,別怕,我會很溫柔的。”他在她耳邊保證道,隨即輕緩地抽送起來,捧著她的腰和臀,上下起落。
  窗外,天空紛落下雨水點點;窗內,小提琴委婉演奏出“雨滴”,隨著這樣的節奏,他們一次又一次地結合,直到彼此都忍耐不住這騷動。
  “我還要,這樣還不夠。”他已經不能滿足於如此的婉轉折磨了。
  “你?”鐘雨純以秋水般的眼神望著他。
  剛才他不斷觀察她臉上的表情,此刻確定她真正能夠接納他以後,終於將她整個人抱起,讓她躺在大桌上,自己則站在桌沿,抬高她的雙腿,開始猛烈而快速的進攻。
  “你……你別這樣……桌上的東西都要掉下去了。”鐘雨純忙道。
  “別管那些,只要感覺我在這兒。”他以身體、雙手和嘴唇對她訴說他的存在。
  “你!”她無法言語了,因為他又一波一波襲擊而來。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變強、轉大,甚至有幾陣雷聲傳來,這大自然的韻律仿佛也催促著他們,以更火熱的方式抒發這激情。
  聽到檔案、文件紛紛掉落的聲音,鐘雨純只能喘氣道:“你好瘋狂…”
  “是你讓我發瘋的!你得替我解決!”他一點也不客氣地索取他所要的,這就是他,不要則已,要就要得徹底。
  這似乎是她第一次看他如此,都不像平常冷靜自持的他了,讓她覺得又害怕又奇妙。
  風雨肆虐中,室內的空氣越來越燙、越來越燥,直到他的汗水灑落在她身上,直到地的熱情釋放在她體內。
  “小純,我的小純……”地顫抖了幾下,倒下壓在她身上,抱住她早已虛軟的身體,兩人肌膚相貼,感受著那火燒過後的余溫。
  “你……你是不是早就想這麼做了?’略微不靜以後,她不禁這樣問。
  他理所當然的點了頭,“我要你隨時都習慣我的擁抱,只對我有直接的反應,這樣你才不會跑掉啊!”
  “你到底在想什麼啊?”她臉頰微紅,沒想到他占有欲這麼強。
  “你是我的,我會好好看著你,你只有我一個!不管要用什麼方法留住你,我都做得出來。”他吻住她的唇,不讓她回嘴。
  既然上天讓他找回了春天,他就要讓這溫暖永遠延續下去。
  聽著風聲、雨聲,感受著他的體溫、唇舌,鐘雨純緩緩團上了眼睛,只能朦朧地想著:她究竟是嫁給了一個怎樣的丈夫?
   
         ★        ★        ★
   
  八月十七日,天氣是風雨齊來、雷電交加。
  新婚第一天,我們一起上班。在辦公室裡,在那張大桌上,他對我是熱切的,是霸占的,但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呢?
  我該拿自己的貪心怎麼辦?因為我太想要完整的他。
  再多一點,再多一點,多點愛、多點情。
   
         ★        ★        ★
   
  從那晚起,不管鐘雨純正在做什麼,總能感受梁崇教的眼光一直跟著她,天!他真是一個毫無安全感的丈夫。
  隔天,梁崇毅外出辦事,鐘雨純才得到了一些喘息,她走出社長辦公室外頭,只有鄭士銘在閱讀書報。
  “小銘,陪我去樓頂走走好嗎?”
  聽到鐘雨純歎息的聲音,鄭士銘抬起頭,“你怎麼了?沒事吧?”
  “我覺得好沒力喔!”
  “走!去吹吹風,我給你加加油。”鄭士銘二話不說,跟她一起走向頂樓。
  在寬廣的水泥地上,風吹得和煦,雲飄得舒緩,正是一個適合沉思的天氣。
  “小純,你看來很沒精神呢!”雖然大家都改口叫雨純為大嫂了,但鄭士銘私底下還是稱她為小純。
  “我能有什麼精神呢?”鐘雨純靠在欄杆上,苦笑地反問。
  “拜托!你都跟大哥結婚,你們也快要有孩子了,這可是我作夢都不敢想的呢!”鄭士銘以羨慕的口吻說。
  “結婚……生孩子…是啊!這些都很好…如果……有愛的話……”她望著遠處,不知看著遠遠的什麼地方?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大哥不愛你嗎?”
  “他做這些都是為了孩子、為了責任…他從來沒有說過一個愛字……”
  鄭士銘低頭沉思,“或許他有不同的表達方法吧!”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別這麼喪氣,說不定大哥慢慢會對你產生愛意的。”鄭士銘拍拍鐘雨純的肩膀,想給她一點鼓勵。
  鐘雨純實在累了,把頭靠在他肩上,感到一種溫暖的同伴之情。
  就在這時,一個冷冷的聲音從他們背後傳來,“你們兩個最好立刻分開來!”
  鄭士銘轉頭一看,不禁驚叫:“大哥!”
  鐘雨純只是靜靜望著她的丈夫,卻沒有開口。
  “你還知道我是大哥?她是大嫂?”梁崇毅的眼神凜冽無比。
  “我跟小純只是在談天,我們沒有什麼的。”鄭士銘趕緊澄清。
  “不必說了,我有眼睛可以看,你最好快點離開這裡,免得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氣。”
  “大哥……”鄭士銘還是一臉焦慮。
  “快滾!”梁崇毅的怒氣已經達到爆發邊緣。
  鄭士銘看了鐘雨純一眼,只得歎口氣走下樓去。
  此刻,黃昏的彩霞映照在兩人身上,晚風吹得舒緩宜人,但他們之間的眼神卻是一點也不祥和。
  梁崇毅一步一步走向她,眼中滿是火焰,鐘雨純雖想力持鎮定,握在欄杆上的手卻也忍不住輕輕發抖。
  他終於在她面前停下,她只得抬頭問:“你……你想做什麼?”
  “我已經被背叛一次了,我絕對不允許第二次!”
  他…他是指他的前妻,那個跟別人跑的女人?鐘雨純先是一陣傻愣,開口卻直接回道:“我又不是她,你不要拿她跟我比較,我是我自己。”
  “就我看到的卻沒什麼兩樣!你們女人永遠目相矛盾、裡外不一,而且,還專找身邊的人下手。”他仿佛又看到當年的情景,他的女人總是跟他的伙伴搞上。
  “我不管你相不相信,反正我沒做對不起你的事,我不用接受你這種對待,你走開、走開!全世界我最討厭你了,我根本就不想跟你結婚,就算地球上只剩你一個男人,我還寧願去當尼姑。”
  她也火大了,伸出手就打在他的胸膛,這是她第一次這麼反抗他,因為,她不要他又想起那個女人,更不要他把她看成另一次的背叛。
  “你這丫頭,不准你再說了I”他伸出雙臂擁住她,飛快地堵住她那張小嘴。
  這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熱吻,鐘雨純梗住了聲音、屏住了呼吸,只能感受地鋼鐵般的身軀、火燒般的唇舌,將她全身都點燃了起來。
  盡管她收拾起僅剩的理智,拼命揮拳打在他的背後,對他卻無法造成任何作用,反而讓他更狂猛地舔吻、吸吮,仿佛要讓她窒息、昏迷才能滿意。
  就像他猛然吻上她一樣,他也猛然離開了她,“以後不准再說你不想嫁給我!”
  她喘了幾口氣,“我本來就不想的。”
  “你還說!”他立即懲罰性地吻住她的唇,反覆深入,纏綿至極。
  天,這是個怎樣的吻?他真是瘋了!
  “認輸了沒?”他又抬頭問。
  “我才不……”她虛軟地說。
  “這是你自找的!”他低頭又是一個狠狠的吻。
  幾分鐘的長吻以後,鐘雨純腦中已經沒有神志這個東西,只能無助地倚靠著他,“不要再這樣了……”
  “我要你說你是我的,你不會背叛我!”
  ‘錢不說…我不說……”他難道一點都感受不到她的真心嗎?為何還要這樣逼她?除了這樣的占有欲之外,他就不能對她有一些別的東西嗎?
  “好,我們就耗下去吧!”他挽住她無法站好的身子,讓她只能抬頭承受他的吻。
  不……不會吧!哪有這樣的逼問法?鐘雨純快暈了。
  “說還是不說?”
  “我……本來就沒有背叛你……”
  “還不夠!”他又吻她。
  怎麼辦?她會融化的…她會昏倒的……她會任他為所欲為的……
  “快說出來,別逼我!”
  “我……我是你的……一直都是……”
  “我可愛的小純,你可真會捉弄我,我不得不懲罰你!”
  他又吻了她,噢!什麼話都別說了,就吻到昏天暗地吧!
   
         ★        ★        ★
   
  八月十八日,天氣是黑色的,像喪札。
  他竟以為我像他的前妻一樣,我不准他這樣侮辱我的愛情,我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是,但我的愛誰也比不上,誰也不能否認.
  吻,再多的吻,比得上一句傾訴愛意的話嗎?擁抱,再緊密的擁抱,比得上兩顆相印的心嗎?栽不知道、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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