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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回

日子在平淡中一天一天的過去了我還是每天和慧俞她們三個人攪和在一起,秉滄學長還是每天早上都會到我家接我上課下午我會自己搭公車回家,因為秉滄學長下午要趕補習而我逗留在學校打排球的時間也越來越長了。

自從那天和培傑學長坐在樹下聽他說話,分別我就再也沒見過他這個人了,倒是芳雅學姐我們還是常常一起打球、開玩笑。

有時候我坐在樹下時,會忍不住想起培傑學長,想像他還是一如往常地坐在我身邊,神情專注地跟我講解著愛情經濟學,或跟我聊一些非關愛情的事。

每次我只要想起他,心裡忍不住地就是一陣酸。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和秉滄學長的感情又漸漸地熱絡起來了,也許是因為每天見面的關係,加上每天晚上都會通電話道晚安的緣故吧!

總之,我感覺一切曾經脫軌的生活,似乎全都又回到軌道上了,包括我差點失去的那段感情。

我一直覺得很奇怪,學校就這麼一丁點大,以前走在校園裡,我常會不經易的就碰見培傑學長,為什麼現在反而就碰不到了?那種感覺跟冤家路窄差不多,越不想遇見的人,就越容易在各種場合裡遇見他;而越想要看見的人,卻偏偏總是遇不到!

每次當我們要上音樂課或電腦課時,都必須要從商學館經過工學館,然後走到專業教室教學大樓去上課。每當經過工學館時,我都會刻意放慢腳步,我以為這樣我就可以看見培傑學長了,然而每一次的希望都會落空。

有好幾次,我甚至沮喪地紅了眼眶,只差沒有哭出來。

我感覺自己的身體裡,似乎有個東西剝落掉下來了,所以不再完整,這感覺跟愛情沒有關係,我難過的是我失去了一個好朋友,我把培傑學長當成是我的好朋友,曾經有那麼一段時間,我只把我的心事說給他聽,那時我固執地認為只有他才會懂得我的心情。

甚至有些事,我根本就沒有跟秉滄學長提過,只讓培傑學長一個人來分享我的快樂或者難過。

朋友跟情人是不一樣的,很多事情,情人不見得可以包容你,然而朋友卻可以,所以我把培傑學長當成一個朋友,一個很好很好的朋友。

「曉昭,妳陪我去圖書館二樓印筆記。」至萱雙手合掌的站在我的座位旁求我,窗外正下著雨,初春時的雨水總是特別豐沛。

「好。」我很爽朗的答應,然後我們二個人撐著傘往圖書館的方向走去。

「妳要等我喔,我這裡有好多重點要印,妳如果無聊就去閱覽室看雜誌,但是千萬不可以丟下我一個人不管喔。」至萱擔心我會丟下她,於是邊說邊從她的口袋裡取出影印卡。

「不會啦,我才不是那種會背信忘義的人呢。」我很有義氣的昂著頭。

「那就好。」至萱笑了笑,接著開始影印她的東西。

我在圖書館裡走著走著,既不想走到三樓去看書,也不想到閱覽室去看雜誌,於是我決定走到圖書館外面的騎樓下,坐在騎樓下的石椅上吹吹風,看看雨中的校園即景也好。

「……你想怎麼樣?」我人都還沒有走到圖書館一樓門口,一個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就這樣灌入我的耳裡,是秉滄學長的聲音。

我滿懷好奇心的走過去瞧了一眼,赫然發現站在秉滄學長身邊的是培傑學長,我心頭一驚,馬上蹲下身去,只探出一雙眼偷偷的看著他們。

「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這樣對他很不公平的。」培傑學長滿臉怒氣的模樣讓人覺得觸目驚心,是什麼事情讓他這麼生氣?他口中的『他』指的又是誰?

「這關你什麼事?」秉滄學長一副不耐煩的樣子,「難道你找我出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種跟你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事?你未免也太無聊了吧!夏培傑先生!」

「我尊敬你是學長,所以對你說話客氣,可是可不可以請你講話客氣一點?」

「那又怎麼樣呢?」

「事情總是要解決的,你再這樣子下去,對大家都不好。」培傑學長握緊拳頭,似乎正在壓抑他的脾氣。

「這不關你的事,我自己會解決。」秉滄學長一臉根本就不在意的表情。

「媽的,江秉滄,你不要逼我發脾氣!」培傑學長氣得太陽穴上的青筋都冒出了,他一個跨步就扯住秉滄學長的衣襟,場面變得十分火爆!

我差一點就要尖叫出聲了,還好我的理智還沒有完全喪失,我居然還記得要用手摀住自己的嘴。

「你管好你自己行不行?」秉滄學長一手揮開培傑學長的手,他的聲音大了起來:「不要只說我,你自己才要檢討,不要一天到晚去惹梁曉昭!」

「至少我是喜歡她的,但你呢?你竟然還腳踏二條船,你忘了你已經有個交往了一年多的張詩淳嗎?為什麼還來招惹梁曉昭?你如果是真心喜歡梁曉昭,就該先跟張詩淳分手啊,不要這樣一次害二個女生為了你傷心,你……」

他們在說什麼哇?為什麼我現在連一句也聽不懂了?什麼腳踏二條船?那個張什麼的是誰呀?為什麼培傑學長要提到我的名字?

空氣變稀薄了嗎?為什麼我竟會覺得呼吸困難?

整個世界是不是爆炸了?為什麼我耳裡只聽見轟隆轟隆的爆炸聲?

門外的雨已經下得太大,而潑進屋裡來了嗎?為什麼我的臉上佈滿了濕淋淋的水?


-- 我的世界顛覆了嗎?為什麼我開始覺得頭昏目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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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

我忘了至萱是怎麼樣找到我的,我只隱約記得我好像就這樣坐在地板上掉眼淚,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至萱才出現在我面前,我哭得整顆頭都快爆炸了看到至萱的時候,我用力的攬住她的脖子好累好累地把自己的頭枕在她的肩頭,眼淚還是不停的掉著。

秉滄學長跟培傑學長已經離開了我記不得他們後來說了些什麼,只彷彿聽見他們二個人的爭吵聲,裡頭有幾次似乎講到我的名字,至於他們後來都在吵些什麼,我卻完全不知道。

怎麼會是這種情況呢?秉滄學長居然腳踏二條船?

我還是不能相信啊!他曾說過他只喜歡我,只想要跟我在一起的啊!難道都只是些騙我的話嗎?

是啊是啊,他一定是在騙我的,其實事情早就有脈絡可尋了,從一開始放寒假後,秉滄學長就像變了個人似的,變得對我似乎再也不關心、不在乎了,那時我就已經覺得事情有點蹊蹺了,只是我就是笨,笨得說服自己去相信他,笨得一再地告訴自己,江秉滄絕對不會負我!

是不是戀愛中的女人都很笨?還是只有我特別笨?

至萱在我耳邊一直問我怎麼了,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現在是怎麼了,我只感覺我的世界似乎在那一瞬間,整個都崩坍了,再也拼湊不出原來的模樣。

後來至萱求人去我們班上找救兵,慧俞跟宛臻沒多久就匆匆忙忙的趕過來了,看見她們後,我就像看見了親人般,這才開始放聲痛哭。

那天,我們四個人淋得一身濕,躲在校園裡人湮稀少的專業大樓頂樓樓梯間,全都哭得唏哩嘩啦的。

我哭我那終於還是傾斜的愛情天空,而慧俞她們哭的,卻是緣於對我的心疼。

「梁曉昭……妳…妳不要哭了……妳這樣我也會跟著妳哭哇……」至萱左手抹著我臉上的淚,右抹著自己臉上的淚。

我還是不能停止地啜泣著,肩膀不能克制地顫動,這眼淚似乎再也止不住了。

當我斷斷續續地說出我聽見秉滄學長腳踏二條船的消息後,慧俞馬上抱著我,她的聲音哽咽地說:「不要委屈妳自己……那種男人不要…不要也罷,幹嘛為他哭?」

宛臻始終不發一語,她只是默默地紅著眼,安靜地握著我的手,她握得好緊好緊,似乎是想把她體內所有的勇氣都給我一樣。

我咬著唇,哭到不能呼吸,心裡只是重覆著一句句的「為什麼」!我想不透為什麼秉滄學長要這麼樣的傷害我!

難道那些日子來的快樂都是假的嗎?難道他說喜歡我,也都是假的嗎?那些承諾呢?那些足以融化我的心的美麗誓言呢?那些他說要用生命去保證的一切呢?我不能去相信哪!難道那些一層堆著一層的甜蜜過去,也全都只是假的?如果連真心都可以假,那麼還有什麼是真的?

如果我聰明點,在所有的事情一開始不對勁的時候,我就應該會發覺的,那時慧俞她們一直跟我提醒整件事情不尋常時,可是我一心一意的只幫秉滄學長說話,即使心裡再怎麼覺得不舒服,還是壓抑住自己的脾氣,我不吵不鬧的等待著,等他的一通電話,我不希望自己在他面前是任性的、不懂事的,所以我強迫自己去扮演一個安靜懂事、不吵鬧不抱怨的女孩子。

儘管體內的天秤已經不再平衡了,我還是選擇忍耐,安靜等候。

也許就像宛臻所說的,戀愛中的女人總是特別笨!

平常的精明慧黠,一旦帶進愛情裡,會瞬間化為烏有,明知前面有陷阱,但只要妳喜歡的人對妳一招手,還是會毫不猶豫跳下去;有的時候明知他說的是謊言,但妳就是會相信他,並且為他不小心露出來的馬腳找一大堆合理的解釋……

我想起有幾次我跟秉滄學長一起出去時,只要他的手機響起來,他總會很神秘地走到離我一、二公尺遠的地方,用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說話,神色總是不自然,總是匆匆地掛電話,然後直接關機。

每次只要我問他是誰打的電話,他總是跟我說是他家裡的人,正在催他回家或者說一些我聽了覺得還很合理的藉口。

那時我總是很天真的相信著他,根本就不會有什麼懷疑,我一直很用心的信任著;我突然想起有幾次我因為好奇,想要跟秉滄學長借手機來玩玩,結果他露出一臉萬分為難的表情,告訴我他的手機並不好玩,那表情很明顯的就能看得出他似乎在掩飾什麼,我心裡雖然只閃過一絲疑惑,但很快的就忘懷了,並沒有追問過他什麼。

現在想來,才覺得其實那時我如果再用心一點,心思再慎密一點,一定可以看得出些什麼的。

「慧俞我……我是不是……太笨了?不然……為什麼…當初妳們……妳們勸我,我就是聽不下去?」我哽咽地問著她們。

「不是不是,妳才不是笨,妳只是太容易相信別人了。」慧俞搖著頭說。

「可是他為什麼要……騙我?」因為哭得太久,我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啞。

「因為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大混蛋!」宛臻咬牙切齒的說,我抬起睫毛,看見她氣得滿臉通紅的表情。

我又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愛情,居然傷得我這麼深,心裡那種疼痛的程度,就像是有人用刀挑開你的傷口,然後在上面拚命灑鹽巴一樣,痛的是那麼樣的徹底,刻骨銘心。

「我們都不要談戀愛了啦!」至萱出奇不意的揪著頭髮大叫:「妳們看,曉昭才一談個戀愛,就變得這麼樣的愛哭,好不容易遇見一個自己喜歡的人,結果那人只是個登徒子,腳踏二條船又讓曉昭這麼樣的難過,簡直就是個混帳,我咒他肚子痛,咒他走路會跌倒,咒他女人緣破光光,咒他……」

我們三個人聽見至萱這樣子大聲咒罵江秉滄,全都忍不住破啼為笑。

「我要咒他走路跌個狗吃屎!」慧俞用手圈著自己的口,用力的朝著天空大喊。

「我要咒他被一百個女人甩掉!」宛臻看見慧俞大叫,自己也學她向天空大叫。

「我還要咒他補習全白費,考不上好學校!」至萱喊著脖子上的青筋都浮出來了。

「我要再加咒一個,我要咒他……」

我看著她們三個人,唇邊慢慢地揚起一個淡淡的微笑,原來我並不孤單哪,我還擁有好多人的關愛呀!

「曉昭曉昭,妳也順便送他一個咒嘛!」至萱搖搖我的手,衝著我笑,她的眼睛跟鼻子都紅紅的,看起來又可憐又可愛。

我楞了楞,接著開口:「我咒他……永遠再也得不到我的任何一絲愛……」


-- 如果咀咒可以成真,那麼我要下一個可以讓我們永遠幸福的咒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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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回

江秉滄來我們教室找過我幾次,每次都被慧俞她們把他擋開,他打了幾次我的電話,只要他一打電話來,熟悉的電話號碼顯示在電話機或者手機上時,我的心裡就會湧出一陣酸,接著我就會把電話插頭拔掉,把手機關機。

每天我刻意避開他,提早跑到公車站去坐公車到學校,避免會直接跟他碰頭的機會,我知道我必須殘忍一點,這樣才能夠真正的救贖自己。
慧俞她們三個人現在跟我簡直是形影不離了,我知道她們三個人都很擔心我的狀況,怕我又心軟的回頭去接受江秉滄的道歉。

「妳知道很多女生就是因為太容易心軟了,才會這樣子葬送掉自己一生的幸福的。」常常慧俞都會把這句話掛在嘴邊。

秉滄學長並不知道我已經知道他有女朋友的事,我其實明白我不能躲他一輩子的,總該找個機會跟他把話講清楚,讓他知道自己被三振的原因。

「不可以、不可以!這樣太危險了,妳對他根本就沒有一點點的免疫能力啊,讓妳單獨跟他碰面,妳怎麼被吃得屍骨無存都不知道喔!」當我說出我想跟江秉滄單獨見面,好把話講清楚時,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的就是至萱。

「可是這樣子拖下去也不是辦法啊!我總不能當一輩子的縮頭烏龜。」

「我也覺得應該讓曉昭去跟江秉滄把話講清楚,要分就要分得乾淨點,不能這樣拖泥帶水的,而且這樣躲避他,又能躲避到什麼時候呢?」宛臻理智地分析著。

「但是……」

「讓曉昭自己決定吧!我們要對曉昭有信心,事情總要解決的。」正當至萱又要開口說話時,慧俞打斷她的話。

於是我約了秉滄學長中午到排球場旁的那棵榕樹下見面。

中午我過去時,秉滄學長人早就站在榕樹旁等我了。

他看見我時並沒有開口說話,他只是安靜的看著我,眼裡有濃濃的哀傷,他的臉龐
迅速的消瘦了,變得好憔悴,一對原本炯炯有神的眸子,像蒙上一層灰似的,不再清亮。

看著他,我的心裡還是會有陣陣的刺痛感覺,雖然我一直告誡自己要堅強,告訴自己這種沒有辦法對我專心一意的男人,不值得我掉淚難過,可是真正面對時,我的眼眶還是會發熱。

過去的一切,像跑馬燈似的,在我腦裡不斷地放映著,那些快樂的、悲傷的、甜蜜的、痛苦的、讓人怦然心動的過去,一幕一幕,都是我的愛情。

「妳為什麼不理我了?」沈默了半晌,秉滄學長打破沈默,他向前跨進一步,站在我面前想牽我的手。

我一驚,連忙後退,我的反應讓他覺得驚駭,他睜大著眼盯著我看。

「對不起,我想我們之間應該保持距離。」我的眼睛跟鼻子都酸起來了,我知道自己的眼淚似乎又快要控制不住了。

「為什麼?」秉滄學長皺著眉不解的看著我。

我只是低著頭,並不回答他的話。

「是不是……夏培傑跟妳說了什麼?」秉滄學長的聲音微微地發顫著。

我搖著頭:「跟培傑學長沒有任何關係。」

「不然妳為什麼要說這種話?」秉滄學長不死心地又朝我的方向跨近一步。

「學長,你不用再隱瞞了,我其實已經知道一切了。」我抬起頭,迎向他的眼睛,心好痛好痛,像被人用刀狠狠地割劃著一樣:「我聽見你跟培傑學長那天在圖書館門口的對話……」

秉滄學長的臉『唰』地一下就變得蒼白得沒有半點血色,他的眼睛仍然直勾勾地看著我,嘴唇抿成一條線。

「學長,我曾經那麼樣的喜歡你,幾乎是用盡了我所有力氣的來喜歡你,就算是現在,我還是可以毫不猶豫的說我喜歡你,這樣的感情是一種累積,像沙漏一樣,一天一點的累積著,每一顆沙都是我喜歡你的證明……我以為當我對你的喜歡堆得像山一樣高的時候,我們就會幸福了,可是……我想我們終究還是不能走到幸福的那一天……」

「梁曉昭,我喜歡妳!」秉滄學長蒼白著一張臉的覷著我,聲音斬釘截鐵的朝著我喊:「妳聽好,我喜歡妳,我是真的喜歡妳,很喜歡啊……」

秉滄學長的眼睛就像隻受傷的野獸般,變得再也沒有生命力。

我的眼淚迸出來了,有種想要拋開一切衝過去抱他的衝動,但是慧俞她們關心的表情突然浮現在我腦海裡,於是我什麼動作也沒有做,還是呆立著。

「我承認在妳之前,我就已經有一個女朋友了,但是我喜歡妳,從我第一次載妳回家的那個晚上開始,我就喜歡妳了,我費盡心思的去接近妳,我努力的告訴自己要沈住性子,不可以太魯莽,把妳嚇跑了,我小心翼翼地讓自己一步一步的走進妳的世界,一點一滴的消除妳對夏培傑的依賴,我做的努力難道妳都沒看見嗎?」秉滄學長恓惶地一笑,那笑裡有苦澀、有不安。「我知道我有女朋友的事對妳很不公平,可是我是真心喜歡妳的,好幾次我都想要跟妳坦白這件事,但我沒有辦法,每次我只要看見妳臉上那種單純無偽的笑容,我就開不了口,我擔心妳會離開我,我想要跟妳在一起啊,所以我只好把這件事擱在心上,每天每天都抱著惶恐不安的心情面對妳,我知道紙是包不住火的,一旦我們交往的事被排球隊裡的人知道了,那麼妳要離開我只是早晚的問題,因此我才會要求妳不要張揚……」

原來呵……難怪芳雅學姐會跟我說那堆莫名其妙的話,原來是因為她早就知道秉滄學長有個女朋友的事了。

我沒有生氣,只是濃濃的悲哀著,難過他為什麼可以這樣傷害我!

「曉昭,妳…妳不要哭……」秉滄學長急急地站到我面前,他拉起我的手,聲音哽咽的。「對不起、對不起,妳原諒我,好不好?我不要妳離開我,這樣我會痛苦……」

「那麼你就離開她啊。」當我衝口說出這句話時,不只他,連我自己都嚇到了,原來愛情竟讓我變得自私了!

秉滄學長的表情變得很為難,他呆呆的盯著我,一語不發的。
在那一刻我深刻的明白了,他終究還是比較喜歡那個女孩子的,或者她在他心中的重量,遠遠的超過我,說不定我只是片羽毛,輕飄飄的沒有任何重量,而她的一滴淚,卻可以打亂他的整個世界!

「學長!」我努力的擠出一個笑,把他在擎天崗套在我左手無名指上的銀戒拔下來,放進他的手中:「這個一直是我很珍惜的一個東西,但我現在覺得如果還留在身上,大概只會加深痛苦的指數吧!所以我現在把它還給你,我想我們還是分開吧!我很感謝你這些日子來帶給我的快樂,那些點點滴滴的過程,都是一段風景美好的旅程,我開心過也悲傷過,卻更深刻的體驗了人生……你不要再來找我了,不要讓彼此變得這麼難堪,只要好好的把握住自己的幸福就好,我會祝福你的,謝謝你,學長……」

我不等秉滄學長的回應,轉了身就跑。

都結束了啊,這段曾經讓我獨排眾議堅執的愛情,以著如此狼狽的姿態倉促地結束了,我終究還是盼不到我要的天長地久呵。


-- 輕得像羽毛一樣的愛情,也許是沒有辦法在你心中刻劃出痕跡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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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回

日子平淡的過著,儘管我的內心一點也不平靜,但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我每天奔跑在排球場裡,努力的找些事做,這樣我才不會有時間想起那些像針一般尖銳得會扎痛人心的過去。

秉滄學長再也沒有來找我了,偶爾會聽排球隊裡的學長們提起他,聽他們說他過得並不好,跟女朋友之間發生了好大的爭執,二個人一向濃郁的感情面臨了嚴重的考驗。

聽著那些關於他的蜚短流長時,我仍會覺得心酸,還是會一個人躲到沒人會發現的角落痛哭失聲。

表面上我好像一切都很好,在慧俞她們面前也總是微笑,堅強得讓人無懈可擊,但其實內心裡早已經千瘡百孔,每一吋的自己都是不完整的。

曾經在我生命裡扮演著重要角色的人,一個一個都離我而去了,秉滄學長是這樣,培傑學長也是這樣,他們都像是斷線的風箏一樣,從我的世界裡遠遠的飛到我再也望不見的天涯的另一端。

有時候我會想起那段在我還沒有遇見秉滄學長之前的日子,那時的快樂似乎是很單純的,沒有太劇烈的情感起伏,快樂與悲傷都是很簡單的,沒有滲雜太多複雜的因素,我在每個人的呵護中學習成長,日子過得很愜意。

然後秉滄學長出現了,他用帶著掠奪性的姿態,走進了我的世界,住進了我的心裡,從此我的世界因為有他,而變得不一樣了,那些龐大的歡笑與難過,還有尖銳的寂寞,讓我開始蛻變、開始成長、開始認清美麗表面背後的殘缺與醜陋。

這樣的醒悟是一種打擊,愛情只是一種幻象,而現實卻是殘酷的。




天氣已經開始轉暖了,亮澄澄的午後陽光卻始終晾不乾我心裡的陰晦。

「梁曉昭,妳等一下趕著回家嗎?」三月裡某個練完排球的下午,芳雅學姐笑盈盈地站在我面前問著。

我搖搖頭,一臉疑惑的看著芳雅學姐。

她看起來也很好,終日笑笑鬧鬧的,讓人很難把那天抱著培傑學長哭得淒楚悲慟的她想像成同一個人。

「那妳等一下可以陪我去吃些東西嗎?不會擔誤妳太多時間的。」學姐仍是笑,一雙眸子水盈盈的很迷人。

「好。」我實在找不到有什麼藉口可以拒絕她。

「那妳要等我喔,我今天是值日生,收完球後就來找妳。」芳雅學姐像個小孩子似的突然開心起來,接著蹦蹦跳跳的跑進球場點球數。

於是我只好走到大榕樹下,將身體靠在樹幹上,呆呆地站著等學姐。

我仰著頭向上看,看見黃澄澄的陽光從樹葉的縫隙間灑落下來,一點一點的,映得像樹上結滿了金黃色的果實一樣,我的心情還是很沈重,愛情離開了,傷心的心情卻未曾稍離,依然緊緊地纏住我。

「好了好了,我們可以走了。」芳雅學姐喘著氣跑到我面前時,臉上掛著上揚45度的美麗弧線,「沒有等很久吧?」

我搖搖頭,臉上的表情被她的微笑傳染了,於是傻傻地隨著她笑著。

「那走吧!我們去阿婆那裡吃關東煮。」芳雅學姐親暱地走過來勾住我的手,她身上漫著淡淡的香氣,聞著時讓人覺得很舒服。

我不知道芳雅學姐現在到底有沒有跟培傑學長在一起,不過看她現在的樣子,我覺得也許他們已經開始交往了吧!

一路上我們都沒有講話,芳雅學姐在我身邊輕輕地哼著歌,像隻快樂的小雲雀。

「吃點東西吧!我請客。」芳雅學姐夾了一支黑輪、一支米血放進盤子裡,將盤子遞給我,熱情的問著:「這樣夠不夠?不夠的話這裡還有,看妳要吃什麼就拿什麼吧。」

「這樣已經夠了。」我輕聲的回答著。

「妳現在跟江秉滄還好嗎?」我們找了個位置坐下來,我才咬一口黑輪,芳雅學姐就開口問著,聲音裡滿滿是關心。

「已經分手了。」我勉強的扯著笑。

芳雅學姐點點頭,揚起眉毛:「這樣很好啊,他那個人對感情太隨心所欲了,容易傷害了喜歡他的女生,不值得的。」

我的心頭又是一陣酸,不知道該如何答話。

「我知道要忘記並不容易,畢竟曾經深深喜歡過,可是這就是成長,總是要跌倒了、受傷了,才會記得這些成長的過程,焠煉過後才能重生,這些都是過程,一個步伐一個步伐的走著,才能走到未來的美景。」芳雅學姐的話像一道暖流,緩緩的流過我的心中,沖散了一些情傷帶來的疼痛。

我只是低著頭,並不看她,眼睛跟鼻子都酸酸的,心裡不明白為什麼芳雅學姐從不氣我、怨我搶走了培傑學長駐留在她身上的注意力,她是真的不在意,還是只是一直在壓抑?

有時候我覺得女人真的很悲哀,為了成全自己的愛情,總是會心甘情願的忍氣吞聲,就算心裡的痛再劇烈,仍然不顧一切的要愛著她愛的那個男人。

在芳雅學姐身上,我嗅到和我相同的氣味,我們都是這樣的女人,只是現在我選擇了逃脫,但她呢?

「梁曉昭,我希望妳可以快樂。」我聽見芳雅學姐這樣子說時,忍不住抬起頭看著她,她的眼神很溫柔,表情從容的對我微笑著。「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喜歡妳,雖然妳曾經是我的頭號情敵,雖然妳的存在對我造成很大的威脅,可是我就是沒有辦法討厭妳,看見妳跟我一樣在愛情裡跌跌撞撞的,我就會覺得很不忍心,我們都堅持自己的愛情,情願放棄身邊更好的選擇,也不願意向愛情妥協,可是這就是我們要的愛情方式,不是嗎?不要別人的認同,只要忠於自己的感覺就好。」

我點點頭,整個人癱瘓在她的溫柔裡,完全答不上腔。

「那麼妳有沒有想過試著去接受夏培傑?」頓了一頓後,芳雅學姐突然牛頭不對馬嘴的冒出這句話。


-- 我們情願在愛情裡跌跌撞撞,不輕易妥協,也不隨便就揚棄堅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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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回

「啊?」我駭住了,傻傻的看著芳雅學姐。

「他真的很喜歡妳,那種喜歡的程度大概是超過我們可以想像的吧!」芳雅學姐搖搖頭,苦笑著:「妳還記得我們去高雄比賽時我哭得亂七八糟的那一次嗎?」

我點點頭。怎麼會不記得呢?那眼淚,一滴一滴的都像是聲絕響,敲在我心版上,很難忘記。

「其實那天夜裡我聽見了妳跟夏培傑的談話,當他說出他喜歡妳時,我的心彷彿瞬間裂開了一個洞,各種疼痛的感覺,不斷不斷地從裂縫裡漫溢出來,老實說,我一直是知道他喜歡妳的,只是我不知道他竟然會喜歡得這麼深,我始終認為像他那麼驕傲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會去跟妳表白,所以我就這樣被動的等著,陪在他身邊等他回頭來找我,我以為只要我等下去,就會有機會了。」芳雅學姐的聲音淡淡的,像在敘述別人的事情一樣,音調裡沒有明顯的高低起伏,然而我的心裡卻亂成一堆,像被扯亂的毛線球一樣,完全理不出個頭緒來。

「結果隔天晚上我不是失蹤了嗎?」芳雅學姐眼裡有薄薄的淚,我看著她的眼,才突然明白原來對那段感情,她真的是完全傾付的,否則不會在愛情的迷魂陣裡繞來繞去,卻始終繞不出來。

「其實我是去找夏培傑表白了,我知道我這麼做是在亡羊補牢,如果他有心,他早就會看出我對他的用心,而不是等我去跟他表白,我明知這麼做是於事無補的,但我就是不願意放棄,我總覺得我應該是有機會的,至少我和他交情這麼深,日久總是會生情的,但是……」學姐紅著眼,努力的眨眼睛,試著不讓眼中的淚滑落:「他說他太喜歡妳了,喜歡到沒有辦法在心裡容納下別的女生的身影,即使妳拒絕他,他還是沒有辦法終止這樣的喜歡,我覺得他很笨,可是哪一個人一旦跌進愛情裡,不是這麼笨的?在那一刻我清楚的知道我輸了,而且輸得很徹底。」

我安靜的聽著,培傑學長的身影模模糊糊的浮現在我腦子裡。

「太喜歡一個人,會變得失去視覺跟聽覺,只看得見你喜歡的那個人的身影,也只聽得見他的聲音,其他人卻都會變成透明人。」學姐下了這個結論時,眼裡的淚還是忍不住掉下來了。

我手忙腳亂的翻著書包找面紙給她,芳雅學姐只是靜靜的看著我。

「梁曉昭,我曾經試著來討厭妳,努力的說服自己不去理妳,可是我發現我真的沒有辦法,夏培傑有多喜歡妳,我就跟著有多喜歡妳,我沒有辦法去討厭妳,所以我希望妳跟夏培傑都能得到快樂,至少在我所能看見的範圍裡可以快樂的笑著……」

我點點頭,眼睛突然酸得不得了。

但是我還有多少勇氣去觸碰愛情呢?當我發現我的愛情不再有著原始的美麗面貌時,我對愛情已經失望了,不再有著想再去探尋的好奇心,我只想遠遠的逃離,回到那些沒有愛情的日子裡。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躺在床上卻輾轉難眠,芳雅學姐的話一直一直在我腦裡迴盪著,像深山谷裡的迴音一樣,一陣又一陣的。

『梁曉昭,如果妳真的不快樂,妳一定要記得回頭,只要妳回頭,妳就會看見我了……』突然我耳邊隱隱約約聽見這個聲音。

我想起培傑學長!想起他說這句話時哽咽的聲音,還有一直從他眼裡漫溢而出的悲傷。

我閉起眼睛,眼裡溼潤的水氣濡溼了我的眼睫。

「妳要試著去接受夏培傑啊,他真的是個很好的人。」我想起下午在公車站和芳雅學姐分手時,她緊緊握住我的手說著。

我沒有答應她,只是這樣覷著她,心裡覺得好慌亂,完全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樣去面對培傑學長,也不想再去碰觸任何有關愛情的東西,我只想過簡單的生活就好。




後來我還是依著自己的方式過日子,時間是最好的治癒良藥,它會帶走一切的記憶,不管是快樂的,還是讓人悲傷的,它們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的被淡化掉,那些曾經被刺得流著汨汨鮮血的傷口,也會漸漸的結痂、脫落,最後變成一道淡楬色的疤痕,不痛不癢的留在那個受傷的傷口上,變成一種曾經經歷的證明。

我逐漸忘了秉滄學長曾經帶給我的傷害,但培傑學長的影子卻始終清晰的拓印在我腦子裡,每當我看見芳雅學姐時,我就會忍不住想起培傑學長。

當天氣已經轉熱,而我終於開始穿起夏裝時,那段有愛情相伴的日子已經離得我很遠很遠了,像是遠久的記憶一樣,再也沒有辦法清晰的記得那些細緻的過程。

我還是喜歡坐在排球場旁的榕樹下,將背靠在粗粗的樹幹上,有時會抬頭看看天空,有時則是什麼都不做的這樣坐著發呆,更多的時候我會想起培傑學長,想起他曾說過的愛情經濟學。

當然後來我的經濟學還是一團糟,並沒有因為培傑學長的挽救而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學校的畢業典禮是在六月中旬,畢業典禮那天,秉滄學長託人送了一束勿忘我來給我,花束裡夾了一張卡面,上面只寫了『對不起』跟『江秉滄』這六個字。

我捧著那束花,淡然的笑了,心情並沒有多大的波瀾起伏,一切都過去了啊,既然追不回,那就選擇遺忘吧!




「曉昭,妳陪我去排球場拿個東西啦,我有個東西掉在那裡!」慧俞匆匆忙忙的奔到我身邊,拉著我的手直跳腳,接著我就被她這樣的拉著跑。

「什麼東西啊?妳掉在哪裡?」我被她拉到排球場旁的榕樹下,氣喘喘的邊問她邊低著頭尋找看看附近有沒有什麼可疑的東西。

「在這裡。」有個聲音在我背後響起,我轉過頭去,竟看見培傑學長,接著我瞥見慧俞笑得賊賊的表情。

「林慧俞!」我大聲吼著,心裡卻覺得很開心,是因為看見了培傑學長的關係嗎?

培傑學長瘦了些,但看起來仍然神采奕奕的,笑起來依然能讓人怦然心動。

「別生她的氣,她真的掉了東西,喏!這就是她掉的東西。」培傑學長笑得燦燦的,他伸出他的左手,拳頭輕握著,像握住了什麼東西似的。

我看了一眼,好奇的:「那是什麼?」

「妳的幸福。」培傑學長揚著眉:「妳忘了帶走的幸福。」

我傻住了,心頭湧進一陣又一陣的暖流,像月圓的潮汐般的慢慢地漫溢上來,漸漸的漫進我的眼裡。

「你怎麼會知道你手裡握住的,就是我的幸福呢?」我皺著鼻,帶淚的朝他笑著。

「我知道啊,」培傑學長說得理所當然:「而且無論如何,就算再怎麼艱澀困頓,即使咬緊牙根我也一定要讓妳幸福,所以我知道妳的幸福不在任何人的身上,只在我手心裡。」

慧俞趁我們不注意的時候跑掉了,現在這裡只剩下我們二個人,四周靜得只聽得見夏蟬的鳴叫聲,我們二個人都癱瘓在曖昧的氛圍裡。

我的臉頰火辣辣的灼熱著,腦筋裡一片空白,所有的聲音突然間都離得我好遠,遠得我似乎再也聽不見了,耳膜裡只傳來自己胸腔裡焦躁不安的心跳聲,我眼睛看著培傑學長,卻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培傑學長前進了幾步,他站在離我很近的地方,近到我可以感覺他溫暖的鼻息噴在我額上的溫度,他把自己緊握著拳頭的手伸到我面前,安靜的盯著我瞧。

「妳不想來拿走屬於妳的幸福嗎?」培傑學長聲音沈沈的,很有吸引力。

我搖搖頭,一點也不隱瞞:「我已經沒有勇氣了,愛情它曾經亮澄澄的在我生命裡發著光,可是一旦看清真相後,才發現其實一切都只是我的想像,它其實一點都不美好,只是裹著糖衣的苦澀果實,讓人一嚐便淚流滿面。」

「那麼就讓我來把苦澀的部份也變甜美吧。」培傑學長眼睛裡亮著光采。

我還是搖頭,心裡很徬徨,卻又期待愛情的發展,很矛盾哪!可是我真的完全沒有辦法控制自己這種自相矛盾的心態。

「曉昭,妳要相信我,從遇見妳時我就註定再也不是我自己了,這些日子裡,我過得很不好,柯芳雅打了幾通電話找我,她跟我說了很多,她說她希望我們二個人可以快樂,她一直在幫我打氣加油,她要我不要放棄自己對妳的喜歡,我想了好久,如果就這樣放棄妳,我真的會很不甘心,我不想對妳死心,因為我已經回不去從前那樣對凡事都可以不在乎的自己了,妳相信我,我會一直陪著妳,好的壞的我都會陪著妳,直到妳對我厭煩了為止,直到妳親口對我說出希望我離開妳的話為止,否則我永遠都不會離開妳。」

培傑學長臉上有著好誠懇好誠懇的神情,他的眼睛像二潭深遂的湖水,深得見不到底,望著時卻會讓人目眩神迷。

我定定的看著他,下一秒鐘,我突然想也不想的就握住了培傑學長的手,心跳噗通噗通的跳得好劇烈。

「那麼如果我還是不能幸福呢?」我紅著臉,聲音輕得像風鈴的呢喃聲。

「那我就陪妳一起下地獄吧!」培傑學長的聲音微微地顫抖著。

我笑了,很滿意的笑了;培傑學長也笑了,他緊緊的握住我的手,愛情在那一刻開始發酵了。


-- 我的愛情,因著你充滿暖意的笑,而開始發酵了 --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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