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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藤井樹 -【聽笨金魚唱歌】(全書完)

藤井樹 -【聽笨金魚唱歌】(全書完)

【作者簡介】:
  
 藤井樹:197X年9月10號,一棵樹在高雄市的某塊土地上發了芽。因為如此,高雄市從此不得安寧。

 這棵樹是不會乖乖站在原地行光合作用的,它喜歡到處跑,不管是蹭肩擠背的鬧區,還是人煙罕至的地方,

 它都喜歡待上一待。 只是,它迷上了網路這塊無邊無境的土地。 出身管理學院的它,

 對於管理方面卻是笑死人的不在行,因為它連自己的零用錢跟打工得來的薪水都管不好。

 於是它的母校基於校譽關係決定不承認它的存在。 它喜歡創作,因為它愛上了尋找靈感的過程,

 每當它腦海中全無靈感時,它就會隻身到X蝶百貨去逛逛,因為它說,靈感都在辣身,不過,

 它真的是在尋找靈感,請一定要相信它。 其實,它沒有什麼好介紹的,誰會對一棵樹有興趣呢?

  如果你真的對它有興趣,那麼請你考慮一下,因為它只是一棵寫小說的樹。 而它的秘密,都在小說裡。

【內容簡介】:

 經歷了研究所考試失利與女朋友離去的李元哲,在好友的介紹下,搬進了一間新租的公寓,

 但公寓裡原先已經住了一個女孩叫邱心瑜,兩人的個性極為不合,李元哲是個冷靜,

 有原則與規律的處女座,而邱心瑜是個個性十分大而化之的女孩,兩人在生活與相處上處處針鋒相對,

 你來我往,互不相讓,正當李元哲與邱心瑜之間的相處慢慢步入正常室友軌道之前,

 一個女孩很戲劇化的闖進了李元哲的生命中,她叫做戚韻柔。一段咖啡廳裡美麗的邂逅,

 一場聽不見對方聲音的對話,這樣的浪漫著實讓兩人都印象深刻,也極為難忘。

 戚韻柔的一切都與李元哲十分的契合,不管是說話,動作,行為與想法。

 這樣的默契讓這兩個人自然而然的走在一起,兩人都認為對方就是自己十分理想的伴侶。
 
 但世事總是難以預料,正當李元哲與戚韻柔的感情已經趨於穩定之時,

 邱心瑜的男友汪學偉與戚韻柔碰面卻改變了四個人的命運。

 原來汪學偉與戚韻柔早已熟識且有過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去,無奈的狀況汪學偉選擇了離開韻柔,

 然而韻柔卻從來沒有放棄尋找,再次相逢,汪學偉終被韻柔感動,陪著韻柔走完她最後的人生。
  
 同在一個屋簷下,阿哲與邱心瑜兩人,時而安慰,時而陪伴,而這些陪伴與安慰對心瑜來說,

 可以說是一種意外,但也是一種特殊的甜蜜,這一份想都沒想過的情愫,開始在兩人之間暈開,

 這種想說不能說,想愛不敢愛的心情,在每天都必須見面的兩人眼裡、心裡,或許就是一項抉擇的開始。

 當一項抉擇橫擺在兩人之間,阿哲該如何決定?心瑜又將如何應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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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很愛沁婷很愛很愛。

  三年前,我在麥當勞打工她是我的同事。

  本來,我跟她不會有什麼交集因為我是打烊班的工讀生,我只負責收尾店內的清潔及進貨搬運的工作,而她是晚班的工讀生我上班的時候,是她下班的時間。

  那個夏天,台北很像夏威夷,一個讓人嚮往的地方及一種讓人感覺舒暢的天氣。

  因為夏威夷只在午夜下雨。

  她很善良的想幫打烊班的忙,但其實原因是因為她在等她的男朋友來載她。

  於是她犧牲了自己下班的時間,在貨運車上幫忙卸貨。

  在此之前,我只見過她幾面,連擦身而過都難的情況下,更別說有機會跟她說話。

  但如果跟她說話的機會是必須要用脖子扭傷以及摔破眼鏡來換的話,那我寧願不要。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雞塊這麼重,你的脖子還好吧。。。。』她第一句對我說的話。

  「沒關係,沒關係,麻煩妳幫我撿一下眼鏡。」我第一句對她說的話。

  『你的眼鏡在哪?』她跳下貨運車。

  「呃。。。。在妳的腳下。」我指著她的右腳。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的眼鏡在這。。。。』她第二次向我說對不起。

  「沒關係,沒關係,麻煩妳離我遠一點。」

  過沒幾天,我在打烊班的工作結束後,親眼看見她的男朋友在停車的巷子裡甩了她一巴掌,註定了我跟她之間的緣份。

  三年後的今天,我畢業了,她將升大四。

  跟她在一起將近三年的時間,其實,我是非常非常快樂的。因為她很少對我說「NO」。

  或許是一種大男人主義的觀念作祟,也或許是習慣了她不拒絕。

  所以在我下定決心要考研究所的那一天,我跟她立了一個大男人主義的約定。

  「從今天開始到我放榜那一天,我沒有多餘的心力照顧妳,如果妳感覺到冷落或是忽略,請妳務必體諒。」

  她一貫的回答『好』字。

  我有絕對的信心考上研究所,天知道我有多努力。

  每天回到住處,我跟沁婷聊不到兩句話,我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直到天快亮,
直到她睡到不醒人事,我才會在她臉上輕輕的一吻,說句「親愛的,對不起」,然
後才帶著疲累入睡。

  這樣的生活過了十個多月。

  雨聲是我的好朋友,跟我同窗四年,幾乎天天都要看到他那張欺騙女孩子的臉,天天都要替他打電話,寫mail推掉他不喜歡的女孩子的邀約,也時常要幫他整理上課的重點,有時候還得幫他送便當到宿舍,只因為他時常睡到下午一兩點。

  我們一起報考了三所大學的物理研究所,但我幾乎沒見過他在念書,身為好朋友的我時常勸進提醒,但他總是回我一句:

  「為了不讓你一個人孤單,我是去陪你考試的。」

  或許「天塌下來,干卿何事?」的個性是讓他一直保持心情愉悅的主要原因吧,因為他連期中,期末考都可以放教授鴿子,因為他不小心睡到自然醒,後來還怪罪學校宿舍為什麼不蓋在教學大樓旁邊?

  直到他遇見了商學院的她,他的生活終於比較像人一點。

  「阿哲,阿哲,快開門。」一天,清晨六點,他猛按我的門鈴,還帶來早點。

  「她叫做富貴。」

  「什麼富貴?」我還在剛入睡的精神狀態中徘徊。

  「她啊,她叫做王富貴。」

  「她。。。。?」

  「對啊,可愛漂亮清純迷人的商學院之花,她叫王富貴。」

  「喔。。。。那。。。怎樣?」

  「今天我要跟她約會,她叫王富貴。」

  「喔。。。。恭喜。」

  「本少爺心情好,特地替你送早點來,慰勞你考研究所認真念書的辛勞。」

  「喔。。。謝謝。。。。」

  「今天我要跟她約會,她叫王富貴。」

  「好,我知道,我知道她叫王富貴。」

  「不,你搞錯重點了,重點不是她叫王富貴,重點是我要跟她約會。」

  「喔,然後呢?」

  「約會需要錢。」

  「!!」

  這個重點威力十足,讓我馬上醒了過來,睡意全消。我想我永遠不會忘記她的名字。

  「王富貴這個名字值兩仟。」

  在我掏出一仟塊錢給雨聲的時候,他說了這麼一句沒人性的話。

  「那夏雨聲這個名字值多少?」

  「夏雨聲這個名字不值錢,但夏雨聲這個人在下個月會還你兩仟。」

  五月了,一個既期待又興奮的五月,我終於考完了所有的研究所考試,而在今天即將放榜。

  我知道自己的實力,清大物研所的錄取名單上一定有「李元哲」三個字。

  近十個多月我對沁婷的冷落與忽略,我深深的了解這全是我的不對,我必須彌補她,我必須把這十個多月以來擺在物理上的注意力以及愛意,全部還給我深愛的沁婷。

  我買了一大束沁婷最喜歡的向日葵,也訂了凱悅飯店的歐式自助餐的座位,也買了一大堆煙火,準備跟沁婷好好的慶祝一番。

  我很愛沁婷,很愛很愛。

  『我們分手吧,阿哲。』

  我很愛沁婷,很愛很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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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我抱著一大束向日葵,站在門口,看著她東折西撿的收拾著行李。

  『你沒聽清楚嗎?那我再說一次,我、們、分、手、吧!李元哲先生!』

  李元哲「先生」?!「先生」?!

  這兩個字應該是在市調公司打電話詢問「貴府正在收看哪一個節目?」

  那種見外、客氣、陌生到不行的關係上才會出現的字眼吧?

  「為。。。。。為。。。什麼?」

  勉強擠出這句話的我,靠在門邊發抖,向日葵變得好重好重。

  『我受夠了!』

  「受。。。?沁婷,我知道過去準備考試的這一大段時間,我真的對妳有很多很多的忽略,現在已經考完了,我們可以重新來過,我保證我一定會彌補妳的。」

  『無關忽略的事,我發現我們異常的不適合,而且我已經受夠你了!』

  「異常的不適合?沁婷,妳這形容詞有點怪,妳應該說非常不適合彼此才比較順一點。」

  她聽完這句話,立刻摔破手上正在裝袋的相框。

  『李元哲!你就是這樣,你連說話都有規律,你任何事情都有原則跟規矩,所有的事情一成不變的進行,我真的受不了了!為什麼就不能用「異常」來形容不適合呢?我偏要用異常來形容!我跟你異─────常─────的─────不─────適─────合!』

  好好好。。。我錯了,我錯了,我改,我改,妳先別這麼激動,有什麼話我們坐下來說,今天放榜,我考上了,我帶著妳最喜歡的向日葵回來送妳,還訂了飯店要一起去慶祝慶祝。」

  『考上了?你自己看看你的電腦。』

  螢幕上斗大的幾個字「錄取名單」,上面並沒有我的名字。

  『我已經盡了當你女朋友最後的義務,聽清楚,是義務,我陪了你走過了這一段準備應考的日子,現在我義務已盡,我要走了。』

  「等等。。。。妳是因為我沒考上。。。。所以。。。。」

  『你怎麼還是不懂啊?我已經無法忍受你一絲不茍的條理。』

  說著,她走向旁邊的書架,拿出我最喜歡的那一本「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

  『書是用來看的,不是用來裝飾的,為什麼不能有摺痕?折一角當書籤多方便啊!你看!』

  她隨意翻了一頁,折了一個大大的角。然後她走向書架旁邊的小桌子,拿起她的玻璃杯,打開了在一旁的礦泉水。

  『為什麼水只能倒八分滿?我偏偏喜歡滿出來。』

  水滴到地上往地勢較低的方向流去。

  她又走到我的書桌旁,拿起了原本擺在書桌左上角的我的手機架。

  『為什麼手機架一定要擺在左邊?我就偏要擺中間、擺右邊、擺上面、擺地上!!』

  手機架就這麼隨著她的右手擺中間、擺右邊、擺上面、擺地上。

  然後她走到我旁邊,很熟練的從她左後方口袋拿出我送給她的手機。

  『為什麼手機一定要用NOKIA?我偏要換成MOTOROLAV66!!』

  8250被她丟在沙發上,她從右後方口袋拿出了一支V66。

  然後,她指著電風扇,發火似的罵著。

  『誰說吹電風扇才有環保概念?那冷氣是發明出來幹嘛的?』

  她把電風扇關了又開,開了又關。

  『我甚至受夠了你無微不至的照顧,我不要吃泡麵時,你已經平整的拆開筷子,不要你先一步挑出我討厭的蔥。。。。,你的仔細,讓我覺得自己像個白癡!』

  她的音量在拉高。

  『生命為什麼要這麼規律?這個地方,整齊清潔簡單樸素的讓我有壓力!』

  她似乎控制不住她的氣憤。

  「可是,妳本來覺得這樣很不錯的。。。不是。。。嗎?」

  『不,我發現我需要的是多采多姿,而不是一成不變。』

  她沒說再見,甩上了門,離開。

  我聽著她從來不穿的高跟鞋腳步聲像打釘子一樣敲擊在每一個樓梯階上,我聽著她幾乎快拿不動的行李在地上拖行的聲音,我聽著她不停碎碎念的走出公寓的一
樓門口。

  我聽著她曾經愛我的聲音漸漸唱出離開我的無情。

  向日葵死得很快。

  那天晚上,沁婷回來找我,她說她還是適合跟我在一起生活的方式,她永遠都
不會再離開我。

  我們深深的相擁,哭泣,在沒有冷氣只有電風扇的房間裡。

  然後,有人猛按那該死的門鈴。

  相擁而泣頓的畫面頓時被一道陽光取代。

  『我來拿我最喜歡的畫。』

  她順手丟了一個東西給我,是我打給她的我住處的鑰匙。

  『那鑰匙我不需要了。』

  她走到客廳那面大牆,拿走了當初我們最喜歡,兩人各出一半的錢買的畫。

  「那是「我們」最喜歡的畫。」

  她似乎沒聽見,又轉身走向櫃子,我知道她要去拿當初我們在夜市裡一起撈的兩條金魚。

  『這是我的金魚。』她說。

  我走向魚缸,把剛剛她丟給我的鑰匙放到魚缸裡。

  「這是「我們」的金魚。」我說。

  她看了看魚缸裡的鑰匙,又看了看我。

  『我不要了。』

  說完,她扛著畫,甩頭就走,沒有再回頭。

  我撈起魚缸裡的鑰匙,拿了面紙擦乾。

  我擰了一條抹布,把她剛剛沒脫鞋子踩進客廳裡的鞋印給擦乾。

  我拿了老虎鉗,把她當初為了掛畫而釘在牆上且釘歪了一邊的釘子給拔下。我把魚缸裡的水換了一次。

  我坐在沙發上,一層一層的痛苦像曬傷的皮膚一樣紅皺。

  努力了十個多月的研究所考試落榜,心愛的女朋友在同一天跟我說分手,所有曾經相愛的回憶全部被帶走,能拆的拆,不能拆的摔,能分的分,不能分的丟。

  這是倒楣的話,我倒楣徹底了。

  我很想哭,但是我像阿妹一樣哭不出來。

  「至少,我還有魚。。。。」

  我看著魚缸,它們兩個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樣的悠遊著。

  相擁而泣是一場夢,刺眼的陽光才是真的。

  *我想和妳在刺眼的陽光下相擁而泣,但或許已經沒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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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她搬走了。」坐在偶爾一股死魚味撲鼻的淡水河邊幣幕幘幔,蓌蓋蒧蒱我傷心的對著雨聲說。

  「搬去哪?」

  「不知道,好像是士林吧。她帶走了所有的衣服墘塶塴塹,瞃睯瞍瞂她自己買的木衣架,兩個抱枕膈膊膇腐,舞艋艵蒞三本書,六雙襪子覞覡覝覟,誌說谽豨四部VCD,一把傘。」

  「你統計這些幹嘛?」

  「你聽我說完。她還帶走了我買的CD隨身聽骰骯髦髧,畽疑疐瘦十三片電影配樂原版CD,在生
活工場買的鬧鐘和盆栽,那支她死命嫌來嫌去的NOKIA8250,我新買的桌上型吸塵器,還有。。。。。」

  一陣死魚味撲鼻,我頓了一會兒。

  「哇銬。。。。你統計的真。。」

  「你閉嘴!我還沒說完!隔天她還跑回來要帶走嘻嘻跟哈哈,還有。。。」

  「什麼嘻嘻哈哈?」

  「兩年半前我們在夜市裡撈的兩隻金魚。」

  「喔。」

  「結果金魚留下了,《你儂我儂》卻被她帶走了。」

  「什麼你儂我儂?」

  「一幅畫,兩年半前我跟她逛藝術品店的時候買的。」

  「喔,我還以為是兩隻變色龍。。。。」

  沁婷走了之後沒幾天,這個家就整個都不對勁了。

  一下子浴室的燈壞了,一下子大門下面的小玻璃被隔壁那隻笨狗踢倒鞋架用給砸破了,一下子瓦斯爐壞到連一點反應也沒有。

  窮學生如我,省吃簡用的,修好了浴室燈,修好了大門下面的小玻璃,換了台
瓦斯爐。

  卻萬萬沒想到,從來不吹冷氣的我,才第一次開客廳裡房東本來就附租的冷氣時,冷氣就冒煙了。

  冷氣冒煙了,我也沒錢了,然後,房東爸爸就來了。

  我看著工人為了裝架新冷氣忙來忙去,再加上房東爸爸遠從士林趕過來,我心裡挺不好意思的。

  「謝謝房東爸爸。」

  「不客氣,這台冷氣也舊了,也該換了。對了,阿哲,怎麼只有你在啊?小婷呢?」

  「喔。。。。小婷她。。。。。她回家了。」

  「回家啦?她真是個漂亮的小姑娘呢!聽小婷說,你要考研究所,念書念得天昏地暗的,怎麼樣?成績出來了嗎?」

  「呃。。。。我。。。。沒考上。。。。」

  「沒關係,明年再接再厲,一定上得了的。」

  這樣的房東,實在讓人不禁要豎起大姆指稱讚他,因為他不但慈祥和靄,還心地善良,真是大好人一個。

  如果你跟我一樣這麼想,那麼,請跟我一起。。。。。→摑自己兩個耳光。

  「為什麼?」坐在我旁邊的雨聲,很莫名其妙的皺眉問我。

  「東西用壞了沒罵你,還裝新的給你,還要你為課業加油,還關心你家小婷,這樣的房東哪裡找去?」

  「這樣的房東,可以去演戲,還可能得獎。」

  「為什麼?」

  為什麼?我現在就告訴你們為什麼。

  新冷氣裝好沒多久,就是我交房租的日子。

  小婷不在,沒有她替我分擔六分之一的房租,對我來說,是一項沉重的負擔,但是,很懷舊的我,非常捨不得搬離這個地方,這裡有優美的淡水風光,有言詩意境的淡水日落,有典雅浪漫的河光夜景。

  也有他媽可惡的漁人碼頭!!

  那天,我帶著房租,準備到房東家去交租,因為同學在漁人碼頭的某家咖啡廳打工,所以我順路過去看看他。

  在漁人碼頭旁邊,我遇見了麥克基。

  麥克基是我大一剛入學時的室友,後來突然間消失不見了,才知道他有錢有勢的爸媽把他送到美國去念書了。

  至於他為什麼叫麥克基,我也忘記了,好像是跟著另一個室友肯德勞叫的吧!叫著叫著就習慣了。

  肯德勞也是我大一時的室友,至於他為什麼叫肯德勞,我也忘記了。

  「Hey!Hey!麥克基,好久好久不見了!你好啊!怎麼回台灣啦?在美國混不下去嗎?」

  我非常有禮貌的用稍帶美式的打招呼方式叫他。

  然後,他只是對我笑一笑,然後像看到討債的流氓一樣的跑開。

  本來我還以為他是尿急,想找廁所去。

  後來發現他匆匆的牽著一個女孩子的手,離開了我的視線,任我怎麼叫他都不回頭。

  「我咬聽木咬懂啊。」雨聲用著廣東腔告訴我,他有聽沒有懂。

  「麥克基住在士林。」

  「喔,然後呢?」

  「房東爸爸也姓麥。」

  「喔。。。。嗯。。。。然後呢?」

  「兩個姓麥的都住士林。」

  「喔───。。。啊。。。然後呢?」

  「然後。。。。然後。。。。。你他媽白癡啊?!麥克基他有錢有勢的爸爸就是麥房東,而曾經睡在我旁邊的劉沁婷就快要姓麥啦!」

  「喔─────────────────────」

  就這樣,我搬離了那熟悉的公寓套房,搬離了優美的淡水風光,搬離了有言詩意境的淡水日落,搬離了典雅浪漫的河光夜景。

  也搬離了他媽可惡的漁人碼頭。

  我收拾好我的行李,背上背著大型的登山背包,右手抱著「嘻嘻哈哈」,左手拿著雨聲幫我找到的新公寓地址,搭著渡輪,到了天天在我眼裡晃漾的對岸,卻從來沒去過的八里。

  而我身上唯一值錢的NOKIA8250,在搭渡輪的時候,掉進了優美,典雅,浪漫的淡水河裡。

  「媽呀─────────────────────」

  顧不得丟臉與否,在渡輪上,我朝著天大聲的喊著。

  或許我喊得太淒涼了,引來了一群傳教士的關切,因此,我聽著耶穌與聖經的教意,慢慢的,船在八里的碼頭靠了岸。

  「信主吧!孩子!信耶穌吧!孩子!所有的不愉快將會過去,你將會擁有主賜給你的新生命。」

  離開之前,傳教士們依然不停的說著。

  「先叫你的主把8250還我再說吧。」我笑著應對他們,心裡卻這麼嘀咕。

  八里,我來了。帶著一身的滄桑,我來了。

  *新生活,我來了,帶著一身的霉運,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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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我到了陌生的公寓樓下,看著陌生的門牌號碼,手裡陌生的地址以及陌生的鑰匙在催促著我上樓,打開那一扇屬於新生活的門。

  四周似乎在天旋地轉著,初初接觸新環境的我,這樣的感覺常有,總覺得呼吸沒有平時的通順,心跳沒有平時的穩定,連眼前的東西景象都在晃動。

  這一扇門很重,防盜性似乎很好。

  屋裡有種花香味彌漫,站在門口的我早已經聞到。

  門口放了一個鞋櫃,鞋櫃裡放了兩三雙鞋,有條整齊的排列讓我的心情有了些許的好轉,轉頭瞧見屋內的客廳,採光十分明亮,地板也像剛拖過一樣,電視櫃裡東西不多,但擺飾卻一點都不馬虎。

  我擺好了我的鞋子,輕輕的拉開紗門,門旁的迎賓桌上有一盆淡藍色的花,湊近鼻子一聞,才知道我被騙了。

  那是假花。

  我放下行李,走到空了一大片的電視櫃旁邊,把「嘻嘻哈哈」擺上去,但回頭想想,放太高可能會摔破,嘻嘻哈哈也會摔死,我又把牠們拿下來,放在桌子上。

  「好棒的地方,我的新室友一定是個很讚的人。」

  我心裡這麼說著,慢慢走到陽台上,陽台上有一台洗衣機,洗衣機正在運作著,幾件T恤平整的吊掛在曬衣架上,完全看不出洗後皺折的痕跡。

  「好厲害的曬衣技巧,我的新室友一定是個很讚的人。」

  我心裡這麼說著,八里的海風同時吹拂著,清新舒爽午后的陽光,躺在離我不遠的海面上,也貼在陽台上的落地窗上。

  「好舒服的環境,世外桃源一般的清新,嘩。。。。這麼會選擇住的地方,我的新室友一定是個很讚的人。」

  我心裡這麼說著,天花板的亮綠色吊扇轉動著,瞥見掛在走廊後方窗戶上的白色風鈴,正在叮叮噹噹的被風吹奏出優悅的自然樂章。

  我慢慢往走廊深處走去,我看見三道門,其中有一道是關的,兩道是開的。

  探頭一看,沒關門的兩個房間,其中一間是和室,堆放了一些紙箱子以及舊報紙,還放了一個狗籠子,但籠子裡沒有東西。

  另一間則擺了張單人床,整個房間上了水藍色的漆,掛上了水藍色的窗簾,書桌似乎是請人依尺寸做的,它結實的跨在兩面較窄的牆壁中間。

  椅子是普通的木椅,但椅面卻特殊的用了十字形的釘製法,旁邊的依櫥還散著木頭的味道,我不懂植物,所以我聞不出那是什麼味道。

  抬頭一看,右上方的冷氣窗上已經裝好了一部冷氣,但用了塊米色的布給蓋了起來。

  因為他媽該死的麥家族的關係,我對冷氣越來越反感。

  我轉身離開這間應該是沒人住的房間,心想這應該就是我的房間了。

  已經預付了三個月的押金,一整年的租金,在這樣舒適的環境住下來,明年的現在,我的名字一定會出現在清大物研所的榜單上的。

  我幻想著我的名字印在榜單上的美麗,但眼前卻有另一幅更美麗的景。。。。

  喔!不!我不能用景致來形容它!

  因為那是一個三點全露的女人,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那一秒鐘,我跟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她的大眼睛注視著我的臉,相信我,我的大眼睛「也想、很想、超想」注視她的臉,但這時候,我的眼睛不聽我的話。

  因為人總是會不由自主的嚮往美好的事物。

  她的身上是半濕半乾的,頭上包著一條毛巾,她只移動自己的右手,身體一動也不動的從她身旁的那間。。。。應該是浴室的地方,拿出一條白色的浴巾,慢慢的包住自己的身體。

  我的眼睛終於聽話了。

  『如果你再不轉頭的話,我敢保證你活不過今天晚上。』

  這是她所說的第一句話,極富威脅性的第一句話。

  當然,我不但是轉頭了,同時也背著她。

  「小姐,我。。」我話才剛說出口,就感覺到一陣涼意襲上我喉頭。

  『閉嘴,我沒有叫你說話,你最好安靜,否則,我敢保證你活不過今天晚上。』

  一把瑞士刀架在我脖子上,她慢慢的引著我走向客廳,慢慢的,慢慢的,她又把我帶到剛進門的那個鞋架旁邊。

  『穿上你鞋子。』我從鞋架裡拿出我的鞋子,慢慢的穿上。

  然後她又把我慢慢的,慢慢的推向門口,然後要我別動,大概過了一秒鐘,我聽見一聲「碰」,她把門關起來了。

  「喂!小姐!妳聽我解釋啊。」

  『閉嘴!這麼想死嗎?』

  其實,我已經看不見她,只聽得見她的聲音,以及她拼了命在穿衣服,拉褲頭的聲音。

  「不是啊,妳聽我說啊,我是。。。」

  『這麼一大包登山行李你的啊?』

  「是啊。」

  『這缸笨金魚你的啊?』

  「是啊。」

  『你最好在一分鐘之內把這些東西帶走,否則,我保證你活不過今天晚上。』

  「可是,妳不開門,我怎麼拿啊?」

  約莫過了幾秒鐘,她走了出來,手上的瑞士刀已經換成了較大的美工刀。

  在開門的同時,她還補上一句。

  『我可警告你啊,我已經報警了,要是敢耍什麼花樣的話,我保證你活不過今天晚上。』

  「小姐,妳聽我說,我。。。」

  『別廢話,東西拿了快走,死變態,不要臉的王八蛋!』

  「小姐,我不是變態,也不是。。。」

  『你想挨刀子是不是?』

  一點都沒有解釋機會的情況下,我拿了東西,抱著魚缸,慢慢的在她那把藍色美工刀的威脅下,走出了門口。

  『你最好快點走,我已經報警了,如果你還想亂來的話,我敢保證你活不過今天晚上。』

  她沒有唬我,大概幾分鐘後,警察就趕到了。

  我第一次看見警察的槍離開了腰際間的槍袋,而且隨時有瞄準我的準備。

  「你在這裡幹什麼?」警察掏出槍,用手指著我問。

  「阿Sir,這是一場誤會,我是這裡的新房客,今天剛搬來,我不知道裡面有人在洗澡,更不知道洗澡的是一個女的,最不知道的是,我真的真的不知道她會沒穿衣服就跑出來,她拿著刀子威脅我,還不讓我說
話。。。。。。。。。。。。。。」

  我話還沒說完,那個小姐在裡面昏倒了。

  送到醫院去才知道她根本就害怕到不行,情緒極度緊張的情況下,一點點的鬆懈就會短暫的失去意識。

  『你最好保持離我兩公尺遠,否則,我保證你活不過今天晚上。』

  那天晚上,我一共聽了八百次同一句話。

  *我的室友是一個要我活不過今天晚上的一個。。。。。很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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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你再說一次完完整整的再說一次。」

  我揪著雨聲的領頭,狠狠的瞪著他。

  「啊。。。。你抓著我我怎麼說啊。。。。?」

  把他重重的甩在一邊,我簡直火大到了極點。

  「我也不知道事情會變這樣啊因為富貴已經找到房子了嘛,我又希望她來跟我一起住啊而我也知道你不可能繼續住在麥機車的房子裡啊,所以我就叫富貴把房子讓給你這樣她就可以跟我住在一起啦!這不是一舉數得嗎?」

  「喂!王富貴被你給追上了,我恭喜你,生活有了一個重心,我替你高興,結果你差點害我進了警察局,就為了不小心看見一個恰北北的女人的裸體,現在街坊鄰居都以為我是色狼變態。」

  「喂。。。。她身材怎樣?」

  「其實。。。挺讚的耶。。。。。。哇銬!你是不是人啊?夏雨聲!我跟你講社會版,你在跟我講娛樂版。」

  「不能怪我啊,我也是為了你好啊,劉沁婷被麥克基追走,麥機車又在你面前
演得一副大好人的樣子,我也看不過去啊,而且我知道你的個性,你一定死不住那兒的啊,那剛好富貴找到新房子,又幫你在房東那邊多殺了一仟塊耶,給你住不是挺好?又省了找房子的時間,又有好地方住。」

  「那為什麼不告訴我那裡已經住了個女人了?」

  「我跟富貴也都不知道啊。」

  「所以算我倒楣。」

  「我很不想這麼說,但是,你真的很倒楣。」

  我很慶幸自己還活著,在我那位親愛的室友每隔十分鐘便叮囑我一次「你活不過今天晚上」的情況下,我看見了隔日的太陽,透過藍色的窗簾斜斜照進了我的暖床。

  夏雨聲一大早就被我叫到新的住處來,但是我「親愛的室友」還在睡覺,我只好帶著他上頂樓興師問罪,免得等等又惹了一把刀架在脖子上。

  這就是我在八里開始的新生活,在不到二十四小時的時間裡,警察來了三次,「親愛的室友」半夜醒來五次,凌晨的時候,她的鬧鐘叫了六次。

  先說警察為什麼來三次吧。

  警伯第一次來的時候大家都知道,不知道的請往前翻個兩三頁。

  第二次來是因為我不小心在廚房裡摔掉了一個鐵鍋子,震天的鏗鏘聲使得她又撥了八里派出所的電話。

  第三次就不是我的錯了,因為她精神緊繃了太久,躺在床上休息,結果睡著了,手一個不小心按到了重撥鍵,一通電話又打到八里派出所。

  警伯接起電話,沒聽見說話聲,只聽見微弱的呼吸聲,派了三組員警到處巡邏,第一站就是來按我新家的門鈴。

  「嗯。。。?那位小姑娘呢?」

  「不知道,她一直在房間裡沒出來。」

  「你不會把人家怎樣吧?」

  「會,下輩子。」

  至於半夜醒來五次,是因為她一整個晚上待在房間裡,不敢出門買東西吃,就只喝水,沒吃東西,所以尿特別多。

  她每上一次廁所,就來敲一次我的門,然後對我說:

  「我警告你,不要踏出你的房門一步,不然,我保證你活不過今天晚上。」

  就在我跟雨聲在頂樓說話的時候,她的鬧鐘叫了第六次,而第六次的叫聲跟第五次的不一樣,第五次的跟第四次的不一樣,第四次的也不同於第三次的。

  後來才知道,她有六個鬧鐘,但沒有一個能叫醒她。

  接近中午,她醒了,搔著頭皮慢慢從房間裡走出來,鬆垮薄質的T恤配上難看到不行的短褲,慢慢的,走向曬衣用的陽台。她似乎忘了我的存在,因為就在她收好了衣服,把自己的。。。。胸罩戴在自己的頭上,右手食指拎著。。。。貼身小褲作離心力旋轉,並且慢慢走回房間的時候,她睡眼惺忪的雙眼突然睜大,驚訝的看著我。

  「呃。。。早啊。。。。」

  我很禮貌性的打了聲招呼,但是她似乎有點驚嚇過度,她一動也沒動,沒有任何反應,還是那副驚訝的表情。

  「呃。。。。內衣褲。。。。顏色不錯。。。」

  我不知道要說什麼,只好苦笑,然後。。。稱讚她的衣服。

  然後,她快速的走進自己的房間,過了一個小時,我除了自己肚子的咕嚕聲之外,沒有聽見任何聲音。

  我到了外面買了一碗陽春麵,一份切料仔,心想她一定沒東西吃,所以也幫她買了一碗陽春麵。

  整齊的客廳以及她房門外兩隻交叉排列的拖鞋告訴我,她連房門都沒有踏出來過一步。

  「小姐,我幫妳買了一碗麵,妳要不要出來一起吃啊?」

  第一次到她房門外敲門,她沒應聲,我聞到一陣花香,是昨天剛進門時的那一股花香。

  「小姐,妳別怕,我不是壞人,我叫李元哲,是妳的新室友,昨天很不好意思,但妳又不讓我解釋,所以我。。。。」

  第二次到她房門外敲門,已經是五分鐘過後的事了。

  「小姐,麵已經涼了,再不吃就會結成麵團,會很難吃的。」

  第三次到她房門外敲門,我已經吃完我的麵跟切料仔了。

  「小姐,我。。。。」

  第四次走到她房門前,門還沒敲,她就開了門走出來了。

  『麵在哪?』

  「在客廳裡。」

  『多少錢?』

  「不用了,我請妳。」

  『我不想讓變態請客。』

  「喂,小姐,我說過了,我不是變態。」

  她拿出五十塊硬幣丟在桌上,似乎沒聽見我說的。

  『找我錢。』

  「小姐,妳一邊吃一邊聽我說,我不是變態,我只是這裡的新房客,而昨天的情況我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根本不知道有人在,更不知道那個人正在洗澡。」

  『你姓王嗎?』

  「王?不,我姓李,我叫李元哲,剛剛已經告訴過妳了,而妳所說的姓王的人大概是我朋友的女朋友吧。」

  『王富貴?』

  「對,就是王富貴,妳知道有新室友的事?」

  『聽房東說過,只是沒太注意,沒想到是個變態。』

  「小姐,王富貴不是變態,我也不是變態,昨天真的非常意外,如果可以選擇,我跟新室友的認識也不想要這樣的開場。」

  『別再叫我小姐了,我叫邱心瑜。』

  「好,邱小姐,我現在鄭重向妳道歉。」

  她沒有應聲,吃了幾口的陽春麵也包了起來,好像已經吃飽了的意思。

  『我想喝可樂。』她看了一看冰箱,再看一看我。

  我了她的意思,所以我走向冰箱,打開之後東翻西找,但我並沒有找到可樂。

  「妳的冰箱沒有可樂了。」

  『我想喝可樂。』

  「可是,裡面沒有了啊!」

  『我想喝可樂。』

  「妳很番耶,就跟妳說。。。。」

  這一剎那間,我突然了解了,她是個很會看情形撈別人油水的女孩子。

  「妳想喝哪一種?可口?百事?還是健怡?」

  『可口可樂,謝謝。』

  「不客氣,耶,對了!一直有件事忘記告訴妳。」

  『什麼事?』

  「妳的身材很不錯。」

  我也不是什麼好撈的油水池。

  只是,我忘了女人有一種很厲害的武器,叫做「巴掌」。

  *那樣的畫面是一種「無痛烙印」,印在腦海裡,既然是無痛的,多印幾次應該沒關係。但是,巴掌是「很痛烙印」,印在臉上,別輕易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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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幾天的相處我跟邱心瑜沒什麼交談。

  因為她很酷,很兇很任性,很雪。。。。

  不過寞兩個人一起生活,不可能一點進展都沒有熆熒熀熁,韍韎韶領至少我知道她是企管系大三的學生,有一個已經是社會人士的男朋友天秤座,AB型,身高166,體重47。

  為什麼知道她的身高體重?

  因為她在自己房間的門邊貼了一張身高紙尺,在166公分處畫了一道紅色橫線,又在客廳的體重計上貼了一張小紙條,寫上「離理想45還有2000克。」

  而她至少知道我是物理系畢業的,準備重考研究所當中。

  雨聲說我很幸運,因為別人求都求不到的緣份,竟然這麼容易就掉進我的生活裡,我聽不懂他的意思。

  後來他解釋了一次。

  他說,邱心瑜恰歸恰,但也是個不可多得的美女,雖然在學校裡稱不上是系花,但也是一朵花了。

  「跟這樣身材外表兼具的美女同居,已經是前世積德了。」夏雨聲如是說。
  後來我自己想了一想。

  同居的意思,就是情投意合的一對男女,把自己的杯子放在對方的杯子旁邊,把自己的牙刷擺在對方的牙刷旁邊,把自己的枕頭擺在對方的枕頭旁邊。也把自己的愛擺在對方給自己的愛旁邊。

  可想而知,這兩個字多麼的深邃而且珍貴。

  當然,演進的如此快速令人眼花,適應不及的現代社會,同居不一定指一對男女,因為可能是一對男人,或一對女人。

  我贊成愛情如此自由而活脫。

  分居的意思,就是情分意離的一對男女,把自己放在對方旁邊的杯子摔破,牙刷丟掉買新的,枕頭連要都不要了。愛就更別說了。

  可想而知,這兩個字多麼的灰色,又多麼心痛。

  既然同居不一定意指一對男女,那麼分居亦同理可證。

  我不忍心看見愛情如此易碎易絕。

  分居跟同居就像是白天跟夜晚一樣,是絕對獨立的狀態,不可能同時存在或成立,對嗎?

  錯!!在我跟邱心瑜的世界裡,同居和分居是可以同時存在且成立的。

  上面講了那麼一大段,跟我有什麼關係?有,而且有密切的關係,請聽我娓娓道來。

  一天早上,我起床,照自己的習慣,我洗澡先。

  洗完澡,我拿著自己的衣服,走向曬衣陽台,打開洗衣機蓋,把衣服丟進去,然後回到我的房間,繼續看我的書,聽我的音樂。

  邱心瑜這天起得特別早,好像是要考試的樣子。

  「早啊,邱心瑜,恭喜妳起床成功了,小叮噹功勞不小。」

  我特地開門向她問早,她沒說話,白了我一眼,我自討沒趣,把門關起來,繼續聽我的莎拉布萊曼。

  前面說過,她有六個鬧鐘,放在房間裡的六個不同的地方。

  第一個是皮卡丘,放在左邊床頭櫃上,第二個是加菲貓,放在右邊的床頭櫃上,第三個跟第四個是一對KITTY貓,分別放在她那大書桌的左右兩邊,第五個是小叮噹,放在衣櫥的旁櫃上,第六個是一個阿兵造型的小男生,叫醒人是用槍聲。

  回到那天早上。

  莎拉布萊曼優揚的歌聲沒蓋過她製造出來的噪音,我不知道她怎麼了,只聽見她在客廳裡喀啦喀啦的不知道在幹什麼,拖鞋聲啪兮啪兮的來回穿梭,然後一聲重重的關門聲之後,莎拉布萊曼才得以展現歌喉。

  安靜的時間沒多久,因為大概一個小時以後,她尖叫了。

  「什麼事?!」我拿著球棒跑出房門。

  『李元哲,你這個死變態!』

  她站在曬衣陽台,一隻手隔著玻璃指著我,另一隻手拎起一串衣服,那串衣服是由她的「布拉夾」跟我的「平口褲」組成的。

  『你不知道我在洗衣服嗎?』她大聲的叫嚷著。

  「我怎麼知道?我要洗衣服的時候,洗衣機是關著的啊!」

  『你要放衣服也沒看嗎?』

  「有啊,我很確定洗衣機裡面是空的啊!」

  『騙人!騙人!騙人!你騙人!明明是我先洗的!』

  「我在還沒有八點的時候就已經放下去洗了耶,小姐,現在已經九點半了耶。」

  『騙人!騙人!騙人!你騙人!』

  「我騙妳幹嘛?是妳沒注意吧。」

  『騙人!騙人!騙人!騙人!騙人!騙人!你騙人!』

  「邱心瑜,妳先不要急著歇斯底里,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騙人!騙人!你騙人!我不要聽!我不要聽!我不要聽───────!』

  然後,我們就在同居的情況下分居了。

  怎麼分呢?首先發難的是洗衣機。

  她規定,每天早上十點到下午六點,是她洗衣服的時間,而六點到晚上十點是我的,十點之後不准洗衣服。

  不得異議!

  然後,精彩的來了。

  她規定,每一、三、五、是她的電視日,二、四、六是我的,星期天猜拳決定,晚上十二點以後不准看電視。

  不得異議!

  她規定,共有五層的冰箱上面三層是她的,下面兩層是我的,冷凍室因為靠近上面三層,所以也是她的,不准買巧克力冰淇淋誘惑她開放冷凍室。

  不得異議!

  她規定,共有六層的鞋櫃,上面三層是她的,下面三層是我的,她買新高跟鞋的時候,較寬的第四層自動變成她的。

  「妳夠高了,不用再買高跟鞋了。」

  『閉嘴!不得異議!』

  規定說完,她用WORD作了一張規定事項,分別貼在洗衣機、電視、冰箱及鞋櫃旁邊。

  當天晚上,她很用心的花了一整個晚上的時間,把沙發用白色膠帶貼一半,左邊是她的,右邊是我的。然後桌子也是,地板也是,電視櫃也是,連浴室都是。

  不消說,左邊一定比較大。

  『李元哲,從現在,這一秒鐘開始,任誰都不准越過這白色界限,如果犯規的話,我保證你。。。』

  「活不過今天晚上?」

  『很好,算你聰明,從現在,這一秒鐘開始,你是陽關道,我是獨木橋,咱們互不相干。』

  我跟邱心瑜同居了。

  我跟邱心瑜分居了。

  *我的平口褲跟妳的布拉夾不准再糾纏在一起,不得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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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邱心瑜期末考的前一天晚上我們差點打了一架。

  還記得那天下了一整天的雨,而且雨勢都很大。

  我不知道台北市怎麼樣但是住在八里這個靠海霹靂近的地方,雨大到我們看不見對岸的淡水海風也比平時都要來得強。

  那天早上,我就已經沒有看見太陽雨打在屋簷上,霹啪作響偶爾幾個閃電,再加上雷聲。

  我保證那比小叮噹還要大聲許多許多,但她依然睡得很晚。

  因為跟以前的教授約好吃中飯,順便見見以前的同學,我得到台北市一趟,在我要出門之前,正在門口穿雨衣時,她醒了,碰的一聲從房間裡竄出來,又是一副慌慌張張的樣子,嘴巴裡東唸一句,西唸一句。

  我喜歡用「竄」字來形容她跑出房間的樣子。

  『奇怪,前幾天買的新襪子咧?』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正在開冰箱。

  『耶?我的手機咧?』前翻後找沒發現,後來用室話打給自己,手機在浴室裡唱歌。

  『哇咧。。。。沒事下這麼大雨幹嘛?叫人家怎麼去學校啊?』當她在抱怨雨勢的時候,她還穿著睡衣。

  「要不要。。。我順道載妳去啊?我正好要出門。」

  我穿好雨衣,站在門口好心的問她。

  她看了我一眼,說了句『不必了,我還要洗衣服。』,然後就跑進房間裡,沒有再出來。

  跟教授吃飯的時候,幾個大學同學也在一塊兒,包括雨聲。

  當教授離開飯局,獨剩我們幾個大男生的時候,就是大家交換畢業心得的時候。

  「我已經叫我爸爸請里長去區公所拜託他們趕快把我調去當兵了。」

  本來計畫要逃避兵役出國深造的饅頭說。

  「耶?你不是要去美國嗎?」已經考上研究所的阿庭問。

  「沒辦法,辦不過,關說失敗。」饅頭搖了搖他那顆像極了饅頭的頭。

  「阿哲咧?上清大物研了沒?」因為近視超過一千兩百度而免去兵役的阿繼問我。

  「沒上,連備取都沒有,我在準備重考。」

  一直到這裡,我們的話題都還是很正常的。

  直到「光之男」說話,這一切都變了樣。

  「雨聲,我們才畢業不到兩個禮拜,你怎麼瘦這麼多?」

  光之男搓著自己不太常刮修的鬍子說著。

  「有嗎?沒有吧!」雨聲有點裝傻的辯白。

  「當然有,跟商學院之花住在一起,想不瘦都難喔。」光之男說。

  在這裡要向各位解釋一下,光之男本名叫做彭耀男,會有光之男的外號是因為他是我們班上A光的貨源。

  加拿大有一家龐大的公司,它供應全世界所有國家的鈔票用紙,因為世界上沒有第二家公司生產鈔票用紙,所以它在該領域堪稱世界第一大企業,因為它壟斷了全世界的市場。

  光之男就像這家公司一樣,因為我們班上沒有大、中、小盤商,只有他。

  而他會壟斷市場的原因不是因為只有他有燒錄機這種東西,而是他有最快速的新片源。

  這時,他從背包裡拿出一碟片子,從數十片的光碟當中熟練的拿出其中一片,對雨聲說:

  「這是三天前韓國剛擺到網站上供人下載的,是付費下載喔,看在我們是老同學的份上,這一片送給你!當是我恭喜你追到商學院之花的賀禮吧!」光之男拍拍雨聲的肩膀說。

  「嘩。。。。好像很讚耶!這部片叫什麼名字啊?」

  雨聲的獸性漸漸的控制不住了。

  「它寫韓文,我也看不懂,不過我看過之後,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做《法拉利與保時捷的對決》。」

  「為什麼?」

  「沒為什麼,因為裡面的兩個女主角,一個開法拉利,一個開保時捷。」

  不用多說,我們後來的話題,都圍繞著這一片光碟。

  光之男很體貼的替雨聲在光碟上寫了「超讚韓國A片」。

  我知道這是我不對,我不應該在說故事的同時散播這種不太入流的訊息,但因為這訊息跟即將發生的事件有關,所以我不得不稍加說明。

  兇案就在這時候發生了。

  我回到家的時候,夜幕已然低垂。雨勢小了很多,但八里的海風一樣很大。

  「我回來了!」我邊脫鞋邊往屋子裡喊,禮貌性的。

  邱心瑜的房間裡傳出音樂聲,是日劇「長假」的主題曲。

  我嘴裡隨著音樂哼唱著,一面脫著襪子,一面把背包隨手往桌上一放,發現背包拉鏈沒有拉緊,滑了些東西到背包口。

  大概是下雨的關係吧!屋子裡的氣溫稍低,涼風左右微拂。

  當我正在享受著清涼夜風的同時,我的視線習慣性的往魚缸看去。。。。

  「我的魚缸不見了!!!」

  這事非同小可,嘻嘻哈哈對我來說就像必修課程一樣的重要,稍有閃失就會難過到不行。

  我二話不說直衝邱心瑜的房間,拼命猛敲。

  「喂!妳有沒有看到我的魚缸?」我焦急的問著。

  只見她不急不徐的打開房門,伸出她的右手,兩眼直視著我說。

  『拿來。』

  「什麼拿來?」對於她的反應,我一頭霧水。

  『你現在不交出來,我不會把你的魚缸還你的!』

  「要交什麼啊?」

  『還裝傻?你以為你現在才回家我就不知道是你幹的嗎?』

  她把我推開,逕自走到客廳。

  我跟在後面,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妳在說什麼啊?我沒幹什麼啊!」

  『還不承認?這個家就我們兩個人,不是你還有。。。!』

  她話說一半,突然間停了下來,然後看著我的背包,從背包口拿出一個東西,
對著我說:「我就知道你是個十足的大變態!」

  她手上拿了一個東西在我面前晃動,而那個東西上面寫了一行字「超讚韓國A片」。

  我後來才知道,雨聲偷偷把光碟放在我的背包裡的原因,除了他不敢帶回去之外,第二個原因是他的光碟機壞了,計畫改天到我這裡看。

  「那不是我的,那是。。。」

  『你不要解釋了!你再不把我的東西還給我,我保證你活不過今天晚上!』

  「我沒拿妳的東西啊!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我的內衣褲啦────────────────!』

  這震天一喊,似乎整棟公寓都在晃動。

  嘻嘻哈哈被她冰在冰箱裡放了幾乎一整天,哈哈死了。

  我看著它翻過肚子浮在水面上,我心裡一陣一陣的刺痛。

  我跟沁婷在一起三年唯一的紀念,就只剩下嘻嘻跟哈哈,命運似乎要我跟她斷的乾淨一些。

  因為哈哈是沁婷撈的。

  雨聲隔天很快樂的在我的房間裡看他的「法拉利與保時捷的對決」,他全然不知道他的一個小動作,害我不斷的被認為是變態。

  邱心瑜好幾天沒有跟我說話,我想她不敢,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所說的內衣褲,是指那天她曬在陽台上的內衣褲,明明那天雨下的那麼大,她還是把衣服拿出去曬。

  是曬雨,曬風還是曬心酸的?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後來她的衣服在公寓後面那片長滿了雜草的空地上被自己發現,原來那天風大雨大,衣服就這樣被吹掉了。

  那兩件衣物要不發現也很難,因為萬綠叢中一點紅的道理是亙古不變的。

  『阿哲,對不起啦。。。。我不是有意要怪你的啦,那天到學校考試,又是被同學撞倒,又是踩到狗屎的,倒楣了一天,回來又發現自己的貼身衣物不見了,當然會很不高興啊,我知道我很會歇斯底里,這都是我的錯,我也沒去細想金魚放在冰箱裡會死掉啊,對不起嘛。。。。。對不起嘛。。。。。。真的真的對不起嘛。。。。。』

  幾天後,在我的房門上,她寫的字條。

  我一點都不想去讀完它。。。。。。。

  *我討厭下雨,我討厭颳風,我討厭冰箱,我討厭超讚韓國A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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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看得出來邱心瑜的男朋友很有錢因為他總是一身光鮮的穿著,但我說一身光鮮可不是形容他穿得像聖誕樹一樣只是他給別人的感覺是乾淨,漾著年輕氣息的潔亮。

  第一次看到他的男朋友是在我們家裡。

  這裡用「我們」,是指我跟邱心瑜。

  他的男朋友很火因為自己的女朋友跟一個男人住在一起,就算是分房就算是感情霹靂不好,男人天生尊高視世的綠色醋火是會冒上來的。

  當他走進屋裡看見我的時候,他的眼睛透露出一種訊息。

  「怎麼有個男人?難道邱心瑜給我戴了一頂綠色高帽?」

  這天,天氣霹靂晴朗,萬里無雲,是個帶相機出去到處拍照的好日子。

  但是我不擅長拍照,所以上面那句話是廢話。

  前一天晚上我跟邱心瑜玩猜拳遊戲,結果玩輸了。

  至於為什麼會玩猜拳遊戲,是因為她很霸道的說她有朋友要來家裡開PARTY,不歡迎有男生在,然後一副世故甚深的樣子,從她的包包裡掏出兩千塊,不是很客氣的對我說。

  『喂,我已經很好心好氣的在跟你溝通了,反正你明天不要在家就對了,這兩千塊算是我補償你的,夠你找飯店還有一天的花費了吧。』

  「話不是這麼說,我也是付錢住在這裡的,說趕出去就趕出去,妳當我來福啊?」

  『那。。。。兩千五。』

  「小姐,不是錢的問題,這是一種起毛機好不好。」

  『什麼起毛機?』

  「。。。。妳住在西元三千年嗎?連起毛機都不知道?」

  『那。。。。。猜拳。』

  「猜拳?」

  『對啊,猜拳,我輸的話,馬上閉嘴,我贏的話,你拿走這兩仟五,這個家明天是我的。』

  幾番征戰,我輸了剪刀石頭布的普通拳,拗她跟我比數字拳,我還是輸,又比洗刷刷拳,我又輸。

  我發現我被騙了,她會叫人家跟她猜拳果然是有陰謀的。

  『錢拿著,明天早上八點半以前給我消失,後天早上八點半以後才能出現。』

  她把錢給我,一臉得意的說著。

  我並沒有破壞這個消失一天的約定,是她的朋友早到了。

  早上八點多,我剛背好背包,帶了一天的行李,穿好鞋子,邱心瑜的房裡不斷傳來槍聲,她的最後一個鬧鐘已經叫了五分鐘了。

  這時電鈴響,我很自然的開門,我知道是邱心瑜的朋友要來,但我不知道來的是她的男朋友。

  「你好,我是李元哲。」

  我有些畏畏的伸出手,期待他的握手示好。

  「我叫汪學偉,是邱心瑜的男朋友。」

  他沒有失禮,不過男朋友三個字講得特別用力。

  「你是心瑜的。。。。?」

  「我是她室友,你不用擔心太多。」

  邱心瑜一頭亂髮,剛睡醒的臉從房間裡出來,乍見我跟汪學偉站在門口,她的下巴掉到地上。

  後來幾次見面,汪學偉都沒有給我多好看的臉色,頂多只是淺淺的笑一笑,雖然我跟邱心瑜當場把家裡所有的規定都向他解釋一次,包括洗衣機的使用時間,電視分時分日收看,冰箱上下層各居其位。。。。。,連地上,桌上,沙發上所貼的禁止越線都說明給他聽。

  但他好像沒有完全放心的樣子。

  「我幫你出錢,你搬走,可以嗎?」

  「我幫你找房子,我朋友知道很多不錯的小格局套房。」

  這是他之後見到我最常說的話。

  我只是聽一聽,完全不做反應,因為每當他對我說這些話的時候,我心裡就有一種聲音。

  「為什麼要我搬?邱心瑜是你女朋友,把她帶去跟你同居不就得了。」

  後來他擅自替邱心瑜做了一個決定,他在邱心瑜學校附近租了一間套房,要邱心瑜去住那兒。

  當天晚上邱心瑜一臉大便的回來,一看就知道火山即將要爆發的樣子。

  「這裡有餅乾,妳要不要吃?」

  看她死臭著一張臉,我好心問問她。

  『不要跟我說話!』

  「喔。」我很乖的閉嘴。

  『你說你們男人在想什麼?怎麼自私到這種地步?替我租了間房間要我去住?!把我當什麼?金屋裡的嬌女?外面包養的小女人?我最討厭這種大男人主義的想法,說是為我好,我當然知道他會這麼說啊!跟一個男生當室友又怎樣?難不成會把我吃了啊?無聊!』

  「不會啦,我不會把妳吃了,妳很安全,放心。」

  『誰叫你跟我講話的?我不是叫你不要跟我講話嗎?』

  「喔。」

  『你說!汪學偉到底在想什麼?你們男人到底在想什麼?』

  「汪學偉惹妳生氣,又不是男人惹妳。。。。」

  『十分鐘以內不要跟我提到汪學偉!我不是叫你不要跟我講話嗎?』

  「喔。」

  *妳說!邱心瑜到底在想什麼?妳們女人到底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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