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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金萱 ]【四季狂想曲 我要開賓士 四】[全文完]

[金萱 ]【四季狂想曲 我要開賓士 四】[全文完]

哇咧!在餐廳的潑婦樣都被他瞧見了,
這下她的形象該從哪裏找回來啊!
不過她幹麼這麼在意這男人的想法,
他只不過是當初桃色交易中的買方,
然後她也好死不死的“中頭獎”,
蹦了一對雙胞胎出來而已,
結果他硬要她帶他回家見父母,
要死了,她可是孤兒耶,
哪來的父母給他見啊!
沒關係,她也是有一堆好姊妹,
只是,當晚就被大家拱成了有夫之婦,
而他竟還跑到她上班的地方,
公然大聲宣稱她是他的“某”,天啊!
看來她不乖乖當個閒妻涼母是不行嘍!

契子

  法國,就像印象派畫家莫內的畫,無法理性分析,卻美得令人讚嘆。

  涂夏美都到法國好幾天了,每次睜開眼看見如詩如畫般的美麗風景時,仍會忍不住想為她的美麗讚嘆。

  由於冬顏因故休長假的關係,大家便決定趁機來法國探望春雪,順便玩上一玩,所以此時此刻的她才有機會站在法國鄉村田野之中,享受美景,放鬆身心。

  她和春雪、秋楓、冬顏四個人,是從小一起在兒童村裏長大的姊妹,她們不僅情同親姊妹,更是生死相係的戰友,從小到大她們都一起並肩作戰,不管是面對旁人同情的眼光,或者是成了未婚媽媽之後來自於社會無情的批判,她們都一起承受,一起度過。

  那些年,老實說她們過得很辛苦,但是她們也都挺了過來。

  一年前,春雪與浩雲的爸爸再續前緣,然後接著是秋楓和易傲陽重修舊好,最近連冬顏都和孩子的爸爸結了婚,大家的生活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不僅不必再為生活胼手胝足的工作,甚至於還有錢有閒到可以集體出國旅遊,這一切簡直就像夢一樣的不真實。

  然而這並不是夢,就像轉眼之間她都已經二十六歲,而浩霽、浩霙也都已經滿足歲七歲了一樣。

  時間真的過得好快,感覺春雪、秋楓、冬顏三個人同時未婚懷孕把她嚇呆的事好像昨天才發生,沒想到她們三個現在全都嫁給當初害她們懷孕的家夥,並且一個個幸福得讓人羨慕又嫉妒。

  能幸福真好,但是能闔家團圓更好。

  每次看到他們三家人和樂融融的模樣,她都有種既欣慰又感嘆的感覺,她真希望自己也能像春雪、秋楓和冬顏一樣,和兒子的父親再續前緣,讓兒子們也能擁有親生父親,擁有一個完整的家,但是天知道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她和她們三人的情況不同,因為她對兒子的父親除了一無所知,連名字都不知道之外,她和他的關係更是短暫而且難以啟齒的,因為他們進行了一場桃色交易,一場兩人皆知沒有未來也沒有過去的桃色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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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看著名片上印著的地址,再次與門牌上的地址對照了一下,涂夏美確定自己沒找錯地方,這裏就是「廣美經紀公司」。

  手上這張名片是上個星期她打工站在路邊發廣告傳單時,一個男人硬塞給她的。對方像個瘋子一樣不斷地纏著她,說她非常有當明星的資格,只要她願意,他絕對可以讓她成為一個超級新星,並且一夕成名。

  他說得口沫橫飛,她卻覺得自己遇見了一個瘋子,為了能在最短時間內擺脫對方,她收下他的名片,謊稱願意在打完工之後立刻去找他,然後對方才滿意的離開。

  之後,她當然是馬上把這件事忘掉,因為她對當模特兒或明星一點興趣都沒有,但是現在已不是有沒有興趣的問題了,而是她需要賺錢,賺很多很多的錢。

  所以當她無意間從口袋裏掏到這張名片,並想起自己曾經被星探發掘過這件事之後,她立刻循著地址找到這裏。

  排開她對做明星沒興趣這一點,她總覺得這是老天給她們四個人,以及春雪、秋楓和冬顏肚子裏的孩子的活路,她決定要緊緊地握住這線生機。

  深吸一口氣,她走上通往二樓的水泥樓梯。

  二樓的走廊有點兒陰暗,頭頂上的日光燈忽明忽滅,讓她的心情有些忐忑不安。

  一間正當的經紀公司會開在這種地方嗎?她會不會被騙了?她不由自主的忖度著,正在猶豫是否該轉身離開時,走廊盡頭的玻璃門卻砰的一聲被推了開來,一張她在電視廣告裏看過的臉驀然出現在她面前,然後氣衝衝的從她身旁走過。

  哇塞!這還是她第一次遇見廣告明星耶,看樣子這裏真的有間經紀公司,她不知不覺的鬆了一口氣,不再感覺惶恐了。

  她走到走廊盡頭先伸手敲門,然後再推開那扇霧面的玻璃大門走了進去。

  門內十坪不到的辦公室裏貼滿了許多廣告海報,辦公桌上、堆在角落地板上的紙箱內,甚至是椅子上、影印機上,全都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海報紙卷與廣告傳單,充份的說明瞭這並不是一間掛羊頭賣狗肉的經紀公司,涂夏美頓時又更安心了許多。

  「請問陳天祺先生在嗎?」她開口道。

  原本趴在桌面上的男人緩慢地擡起頭來看她,露出一張修過眉毛,睫毛比女人還長還翹的臉。

  「妳是誰?」男人問道。

  「我……」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這個問題,只好將手上的名片遞給他看。「陳天祺先生說如果我願意的話,可以到這裏來找他。」

  「妳想當明星?」

  「我……」

  「轉一圈我看看。」

  她閉上嘴巴,聽話的在原地上轉了一圈。

  「妳叫什麼名字?」

  「涂夏美。」

  「今年幾歲?」

  「十八歲。」

  「妳多高?」

  「一百六十七。」

  「多重?」

  「四十七公斤。」

  「專長是什麼?樂器、唱歌還是跳舞?」

  涂夏美睜大雙眼,猶豫不決的看著他。

  「幹什麼不回答?」男人瞪著她問道。

  「我沒有什麼專長。」她搖頭說。

  「妳說什麼?沒有專長?那妳來這裏是做什麼的?」

  「是陳天祺先生叫我來的。」

  「他叫妳來妳就來,那他叫妳去死,妳要不要去死?」

  涂夏美的臉色瞬間遽變,她張開嘴巴,差點沒叫對方要死自己不會去死。還好她及時想起自己來這裏的目的,所以才勉強的控制住脾氣。

  「我雖然沒有什麼專長,但是不管你們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學、願意做,我有信心一定可以達到你們的要求,所以,請你給我一個機會好嗎?我發誓我一定會努力工作的。」她握緊拳頭,以認真而堅定的表情看著他。

  「做什麼都行?」

  她用力的點頭。

  「那就先陪我上床吧!」

  她難以置信的在一瞬間睜大雙眼,簡直就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這種人,既卑鄙、下流、無恥又欠扁。她火了,真的忍不住了。

  「你這個惡心的娘娘腔,要我陪你上床,下輩子都不可能。去你的!」

  腰一彎,手一伸,她舉起腳邊的鐵椅就朝他扔了過去,然後接著是筆筒、文件夾、杯子、海報紙卷和液晶電腦螢幕,只可惜電腦螢幕牽著線丟不遠,真是便宜那該死的混蛋。

  丟到沒東西好丟後,她怒氣衝衝的轉身就走,完全不理身後的哀嚎。

  大步走下樓梯衝到馬路上去,她因為太生氣了沒看路,差點被車子撞到。

  「吱!」

  緊急剎車聲在她受驚嚇跌坐到地上的同時間刺耳的響了起來,讓她一片空白的腦袋裏倏地充滿駭然與驚恐。天啊!差一點,她差一點就變成車下亡魂了。

  「妳沒事吧?」

  隨著這聲詢問,她聽見車門被打開又甩上的聲音,然後看見一雙穿著亞麻色長褲與同色係男鞋的長腿走到她身邊,但她卻完全沒有勇氣擡起頭來面對對方,因為理虧的人是她,是她突然衝到馬路上才會差點釀成這起車禍的。

  「沒事。」她迅速的搖頭,急忙從地上爬起來向對方鞠躬道歉。「對不起,對不起!」說完,她立刻以跑百米的速度逃離現場。

  辜辰峰目送著她快步離去的背影,感覺莫名其妙。他又沒有要罵她,也沒有要打她,她跑這麼快做什麼?不過這樣也好,至少知道她是真的沒有受傷。

  「辰峰?」

  訝然的呼喚讓他收回視線轉而望向聲音的來處,只見他的同學兼好友林瑞奇正眉頭緊蹙的從臺階上走下來,一手揉著額頭,一手拍著沾黏在衣服褲子上明顯泡過水的茶葉,看來極為狼狽。

  「發生了什麼事?」他好奇的問道。

  林瑞奇眨了下眼睛,猛然想起他匆忙跑出來的原因,那個名叫涂夏美的潑辣女孩!

  「你有沒有看到一個頭發短短的,長得瘦瘦高高,五官亮麗,身穿白色T恤、淺藍色牛仔褲的女生?」他迅速地跑到馬路上,朝路的兩邊張望。

  「有。」辜辰峰點頭道。剛剛那個差點被他撞到的女生,完全符合這些條件。

  「在哪裏?」

  「跑向那邊了。」辜辰峰伸手指向她消失的方向。

  「等我。」林瑞奇朝他丟下這個兩字後,立刻急起直追的朝那方向跑了過去。

  辜辰峰莫名其妙的挑了挑眉頭,又聳了聳肩,然後回到車上將車子開到附近的停車場停好之後,再走回來。

  他回來的時候,林瑞奇也回來了,不過看他一臉懊惱坐在樓梯口的模樣,就知道他沒追到人。

  「那個女生該不會是你的新任女朋友吧?」他好奇的開口問道。

  「不是。」林瑞奇有氣無力的白他一眼。

  「那你幹麼一副女朋友跑了的模樣?」

  「我剛才做了一件很愚蠢又很該死的事,天祺若知道了,一定會把我打扁。」林瑞奇以懺悔的語氣,沉重的說著。

  「怎麼,難道你背著他偷人了不成?」辜辰峰開玩笑的問道。林瑞奇和陳天祺是對同性戀戀人。

  「差不多,因為我剛剛要那個女生陪我上床。」

  「什麼?!」辜辰峰愕然的叫道,「你不是只愛男生,不愛???生嗎?不要告訴我你現在才發現,其實你不是一個同性戀者,而是雙性戀者!」

  林瑞奇無力的搖搖頭。「王祈晴剛剛跑來找我說她不續約了,東方願意用兩倍的簽約金挖她過去,她已經答應對方要過去了。我被她的忘恩負義給氣壞了,而那個女生卻在這個時候跑來煩我,說她沒有任何專長,但是一定會努力學習工作,不管要她做什麼她都願意,就像當年的王祈晴一樣。」

  「然後,你就要她陪你上床?」

  林瑞奇懊惱的點頭。

  「你真的是……」辜辰峰搖了搖頭,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你身上的衣服和額頭上那個包是怎麼一回事?」

  「那個女生砸的,用杯子和椅子。」

  「椅子?」他挑眉。

  「她看起來瘦瘦的,但是力氣和脾氣一樣大。」林瑞奇無奈的苦笑道。

  「我該同情你嗎?」他似笑非笑的問道。

  林瑞奇嘆了一口氣。「你來找我有事?」

  「我需要一個MTV 的女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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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隔三天,涂夏美再度來到廣美經紀公司的門前。

  上回怒氣衝衝的離開這裏之後,她以為自己一輩子再也不會踏進這棟房子,來這個地方,但是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昨天春雪在下樓的時候不小心滑了一跤,差點流產,醫生要春雪留院安胎幾天以防萬一,所以她現在仍躺在醫院裏,由秋楓照顧。

  這個意外把大家都嚇壞了,也讓她驚覺到她們現在住的地方一點也不適合孕婦居住。

  她們現在所住的房子,是一間挑高四米二的樓中樓套房,專門租給學生住的,上下各四坪大小的空間分別規劃成臥室、起居室兼書房和一間浴室,而臥室則是設置在陡峭樓梯上的二樓處。

  她們四個人都很中意這個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房子,除了它接近學校之外,最重要的是它的租金很便宜,但是現在對她們來說,安全的環境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她在想了一個晚上之後,為了她們三個人肚子裏的孩子,以及無法再承受一次類似昨天所受到的驚嚇,她決定向命運低頭。

  面對著眼前的霧面玻璃門,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毅然決然的伸手敲門,然後推門而入。

  十坪大小的辦公室仍如她記憶中那麼擁擠紊亂,裏頭依然只有她上回見到的那個男人,他正在講電話,看見她走進大門時,雙眼突然睜大,還露出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我有事,待會兒再打電話給你。」他迅速的對電話那頭的人說道,然後掛斷電話。

  「我接受你上次說的條件陪你上床,但是你要先借一筆錢給我。」不等他開口,涂夏美開門見山的對他說。

  「妳說什麼?」林瑞奇瞠目結舌,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我要一百萬。」

  「什麼?」

  「我還是個處女,這個價錢應該不貴,更何況我是跟你借的,等我賺到錢之後,我會把錢還給你。」

  看她義無反顧的模樣,林瑞奇忍不住好奇地問:「妳為什麼需要這麼多錢?」

  「這是我的私事。」

  「一旦妳成了我公司旗下的藝人,妳所有的私事就都是公司的公事,我必須了解妳的一切,才能夠保護妳。妳為什麼突然需要這麼多錢?」他再次問道。

  涂夏美沉默的看著他,臉上有著不馴的神情。

  「妳現在是不是只要有人願意借妳錢或給妳錢,不管要妳做什麼,妳都願意?」見她不願說,他只好試探地問。

  「對。」她低下頭,握緊拳頭道。

  「我沒辦法借妳一百萬。」他沉默的看了她一會兒後,緩慢地搖頭。

  她倏然擡頭看他,一臉驚愕的表情。

  「為什麼?」她迅速而著急的問道,「你沒有這麼多錢嗎?那五十萬也行,只要你願意先借我五十萬,我可以陪你上床。你不是想要我陪你上床嗎?」

  「我是個同性戀。」

  她在一瞬間愕然的睜大雙眼。

  「上回我是心情不好,才會對妳說出那種話,我很抱歉!事實上妳轉身離開之後,我有追出去想向妳道歉,但是卻沒追到妳。這三天來我一直都很後悔,因為我我還滿欣賞妳的,但是妳現在的行為真的讓我很失望。」他看著她說。 「我的公司沒辦法接受旗下的藝人用桃色交易的方式來達成目的,所以很抱歉。」

  涂夏美的臉色瞬間白成一片。她到這裏來究竟是為了什麼?來自取其辱的嗎?她無聲的自嘲著,沉默不語的轉身離開。

  推開玻璃門走了出去,她沒有注意到走廊的墻壁靠站著一個人,直到對方驀然出聲,她才赫然驚覺到他的存在。

  「是什麼原因讓你改變了主意?」辜辰峰沉聲的開口道。

  他剛到這兒,一推開玻璃門就聽見林瑞奇正與人交談著,剛開始他並不知道好友在和誰說話,因為她背對著他。

  他暫退回玻璃門外不想打斷他人的談話,沒想到卻聽見了這一切,並且毫無困難的想起了那個背對著大門而站的纖細身影是誰——那個三天前差點被他撞到的女人。

  他們之間的對話讓他蹙緊了眉頭,毫無理由的感覺到不舒服。

  玻璃門無聲無息的被她推開,曾有過一面之緣的她面無血色、神情恍惚的走了出來,完全沒注意到他的存在。

  看著她從自己面前走過,她的年輕、無助與充滿自嘲的面容終於讓他忍不住開了口。

  涂夏美驀然停下腳步,她微微地轉頭,看見一個身材頎長、神態嚴肅的男人,全身上下充滿了一種優雅與隨性交雜的味道,但一點都不突兀,反而還充滿了迷人的魅力。

  他也是這間經紀公司旗下的藝人嗎?是新人嗎?她從沒看過這張瞼,她若看過的話一定會記得,因為他真的很帥,很有魅力。

  她想,他若出道的話,一定會立刻爆紅起來。

  想不到這間經紀公司外觀破破爛爛的,卻擁有這麼多俊男美女。

  她原本也可以成為他們其中一員的,可以賺很多錢,可是現在卻……

  「你真的這麼需要用錢嗎?」她的沉默不語讓辜辰峰忍不住的又開口問,「如果真的需要的話,我可以借給你。」

  涂夏美眨了眨眼回神看他,完全不知道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又為什麼願意借她錢?他剛剛似乎有問她,是什麼原因讓她改變了主意,難道他知道三天前她在這裏發生過的事嗎?他到底想幹麼?有什麼目的?

  算了,不管他想幹麼或有什麼目的,都不關她的事。她默然轉身就走,下一秒卻猛然的被人拉住。

  「等一下。」他拉住她叫道,「我說我可以借錢給你,你沒有聽見嗎?」

  將自己的手臂從他手中拉回來,她面無表情的擡頭看他。

  近距離看他,才發現他比她以為的還要更高,一六七公分的她甚至還得仰著頭才能看見他眉頭緊蹙的雙眼。

  「你有什麼目的?」她有氣無力的問。

  「我沒有什麼目的。」

  「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嗎?我們又不認識,你為什麼要借錢給我?」涂夏美嘲諷道。

  「我錢多,偶爾想日行—善;」辜辰峰聳聳肩。

  「那好,給我五百萬。」

  他忍不住一呆。她剛剛在辦公室裏不是說要借一百萬而已嗎?怎麼馬上就變成五百萬了?他還在想這個問題,沒想到她卻已丟了句「神經病」給他,然後轉身就走。

  「喂!」他忍不住的再度拉住她。

  「你到底想幹麼?小心我揍你!」她怒不可遏的甩開他的手,握拳旋身怒吼。她的心情已經夠糟了,他為什麼還要來找麻煩?

  「你不是急需要用錢嗎?為什麼我無條件想借你錢,你卻不要?」他問她。

  「要你管,我不高興跟你借行不行?」她怒道。

  「你就這麼希望出賣自己的肉體,用你的身體來賺錢?」他忍不住惱怒的說。

  涂夏美的臉色瞬間白成一片,渾身僵直的瞪著他,胃部因憤怒與羞辱而劇烈的翻攪著。他憑什麼這樣說她?他以為她喜歡做人情婦,喜歡當妓女嗎?他根本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這樣批判她?

  「沒錯,我就是喜歡這樣做,你管得著嗎?」她冷冷的說。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還會去找其他願意出錢買你的金主?」他瞇眼道。

  「是又如何?我想這不關你的事吧!」

  「好,如果你這麼喜歡賣,那就賣給我吧!」

  想也不想,她立刻舉起手來,甩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聲,兩人同時間呆住。

  她握緊拳頭,咬牙切齒的瞪著這個人面獸心、道貌岸然的混球,他竟然真把她當成妓女來看,只打他一巴掌算是便宜他了。

  「為什麼要打我?你賣我買有錯嗎?」辜辰峰目不轉睛的盯著她。

  「妓女也有選擇客人的權利,想買我?你還不配!」她咬牙進聲道,說完挺直背脊轉身就走。

  「我出五百萬,一夜五百萬。」

  他的聲音倏然從她身後響起,讓已走??樓梯口的涂夏美難以置信的停下腳步,她既驚又怒且猶豫地轉頭看他。

  「如果你願意點頭的話,我們現在就可以到銀行去,把錢轉到你的戶頭裏,我願意先付款。」他站在原地看著她說。

  涂夏美無法阻止自己咬牙切齒的瞪著他。他竟然不惜代價想買她一夜,這個男人是個瘋子嗎?

  但是一夜五百萬,而且還願意先付款!

  她掙扎的瞪著他,懷疑他是在跟自己開玩笑。

  「一個晚上就可以賺到五百萬,你再也找不到比這更好的價碼。」他對她說。

  五百萬,五百萬,五百萬……

  她的腦袋一片嗡嗡作響,充斥的全是五百萬對她的呼喚。她的心情紊亂極了,充滿了天人交戰的掙扎與猶豫。

  五百萬一個晚上,他真的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又為什麼願意用這個天文數字來換得她的一夜相伴,他的腦袋裏到底在想什麼?

  但是如果他真的願意給她五百萬的話,那她擔心的所有問題就都可以解決了。

  她們可以換到一個比較適合孕婦居住的房子,可以買些營養的東西吃,可以買得起孕婦裝,可以不必從現在開始就汲汲營營的為孩子出生以後所需的開銷拚命工作,甚至還可以繼續讀書。

  四個高中畢業的女生要如何與人競爭?她們一定得繼續讀書,拿到更高的文憑才行,否則將來又怎麼養得起孩子呢?

  五百萬。只要一個晚上她就能夠擁有五百萬,解決一切令她擔憂的問題,她有什麼好猶豫,有什麼好掙扎的?為什麼不接受呢?反正她今天到這裏來的目的,不就是想用自己的身體來換錢嗎?

  涂夏美嘲諷的一笑,決定不再掙扎。

  「好。」她直視著他點頭道,「如果你真的拿得出五百萬給我的話,我今天晚上的時間就屬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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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和他一起到銀行的時候,涂夏美的內心其實還有些掙扎,猶豫著自己是否真該進行這場桃色交易?

  她知道如果這件事被姊妹們知道的話,她們一定會很生氣、很傷心,甚至會將責任全攬在她們身上,一輩子為這件事自責不已。

  但是她也知道這種機會一輩子不可能再發生第二次,如果她不把握住這個五百萬的話,等到將來大家在金錢上捉襟見肘、求救無門時,她一定會後悔莫及的。

  所以在幾番掙扎猶豫之後,她還是把自己的存簿帳號給他,看著他將五百萬的匯款單遞交給櫃臺內的行員處理。

  十分鐘後,她用隨身攜帶的金融卡查詢存簿餘額,她的存款數目已從四位數暴增到七位數,讓她拿著明細單的雙手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他竟然真的匯了五百萬給她!

  「錢進去了嗎?」他站在她身後問道。

  她轉身面對他,僵硬的點點頭。

  「進去了就好。」辜辰峰點頭說完,轉身就走。

  涂夏美呆愣了一下,急忙跟上他。

  她亦步亦趨的走在他後頭,不知道他要帶她去哪裏。

  走在前頭的他突然停下腳步,害她差點撞到他。

  「妳跟著我做什麼?」他回頭問道。

  她被問得莫名其妙,以一臉茫然的表情看著他,不懂他怎麼會問這個問題。她既然已收了錢,接下來不就是要履行對他的承諾,陪他上床嗎?

  「我只是想幫妳而已,並不是真的要妳陪我上床,所以,妳可以回去了,不必再跟著我。」看她一臉茫然的模樣,他嘆息的對她說。

  涂夏美呆呆的看著他,一時之間完全不懂他在說什麼,張口結舌的看著他。

  「你、你只是想幫我?」她口吃道,「為什麼?」她不相信這世界上會有這麼好的事。

  辜辰峰對她聳了聳肩,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義無反顧的想要幫助她。

  「這道德淪喪的社會已經夠亂了,我不想看見像妳這麼年輕,對未來還大有可為的人為了不得已的理由去淌這個渾水。」他說著又聳了下肩頭,「反正五百萬對我來說也不算什麼,能夠援救一隻差點迷途的羔羊,我何樂而不為?」

  涂夏美啞口無言的瞪著他,懷疑是不是所有的有錢人都像他一樣,一擲千金只為了他高興、他快樂?而她真的可以接受這不勞而獲、從天而降的好運嗎?

  不,五百萬不是個小數目,如果是五萬或五十萬的話,她也許還可以昧著良心收下來,但是五百萬叫她怎麼收得下?而且如果哪天他突然反悔,要她把錢還給他的話,那她又該怎麼辦?

  不行,萬全之策還是照原定計劃比較好,只要她陪他上床,銀貨兩訖之後,他就不能反悔了。

  「我不接受施捨,如果你不想和我上床的話,就把五百萬拿回去。」她堅定的看著他說。

  這回呆住的人換成了辜辰峰。「妳說什麼?」

  「如果你不想和我上床的話,就把錢拿回去。」涂夏美堅定的說。

  怒瞪著她,他感覺自己快要被她給逼瘋、氣瘋了。

  「妳腦袋有問題嗎?」他忍不住對她咆哮,「人家給妳錢,妳收下就是了,妳非得要這樣作踐自己、出賣自己的身體才甘願嗎?」

  「也許我的腦袋真的有問題,但是我知道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也沒有不勞而獲的事。」她堅定地看著他,「如果你不想繼續進行這場交易的話,我會把錢還給你。」

  「然後再去找一個願意買妳的人?」他咬牙迸聲道。

  「也許。」如果未來她們真的走投無路的話。

  辜辰峰倏地爆出一連串精彩萬分的咒罵,讓她不由得睜大雙眼,愕然的看著他。他的外表一點也不像會說這些讓人眉頭緊蹙的字眼的人。

  「如果妳一定要這樣出賣自己的身體才甘願的話,那就來吧!」他生氣的說道,說完之後便徑自大步的往前走。

  就在不遠的前方,一間小旅館的招牌正在閃爍著,他怒氣衝衝的走了進去,而她則靜靜地跟在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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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旅館的房間有點小,除了一張雙人床,兩張椅子,一張小茶幾和一臺小電視,以及一間浴室之外,就沒有其他的了。床邊的走道不超過一公尺的寬度,房裏也沒有窗戶,卻有一大面的鏡子,讓小空間在視覺上變大了許多。

  涂夏美僵直的坐在床上,因緊張與不知所措而不斷地觀察著房裏的一切。

  他正在浴室裏洗澡,而且已經進去好一段時間了,她從來不知道一個男人洗澡可以洗這麼久,害她等得如坐針氈,幾度差點就要奪門而出自毀交易。

  但她不能離開,為了姊妹們和她們腹中孩子的未來,這筆交易她非完成不可。

  浴室的門終於打了開來,她的金主僅在腰間圍了條浴巾,光裸著上身走出浴室,讓她突然無法思考。

  他的身材真好,寬闊的胸膛,古銅色的肌膚,腹部上甚至還有條理分明的六塊肌,讓人忍不住地想伸手去試探肌肉的硬度。

  「妳為什麼還在這裏?」

  他壓抑著憤怒的聲音,讓涂夏美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從他身上移到臉上,只見他正以一臉難以置信的生氣表情瞪著她。她不懂自己哪裏惹到他了,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輪到她去洗澡了。

  她從床上站起來,迅速的走進浴室裏關上門,不讓自己再有反悔或猶豫的機會。

  反正都已經決定要做了,她的動作最好快一點,讓這一切能速戰速決最好。所以花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她便衝好澡,並鼓起勇氣學他包著浴巾走出浴室,不同的是她的浴巾是圍在胸前,而不是腰間。浴巾底下的她,一絲不掛。

  「我準備好了。」她挺直背脊,以慷慨赴義的語氣對他說道。

  辜辰峰的心情非常的不好,他一點都不想玷污眼前這個年輕女孩的純真,即使出浴後的她水嫩動人,而且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性感美麗,讓他的慾望蠢蠢欲動也一樣。

  可是他都已經用盡辦法對她明說暗喻,也使盡心機幫她製造可以反悔逃走的機會了,結果她卻仍以一副慷慨就義的堅定神情,半裸著站在他面前說她準備好了,她簡直就是想要氣死他嘛!

  「我再給妳一次機會,穿上衣服,離開這裏。」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她,最後一次對她說道。

  「不。」涂夏美以相當自製的聲音,堅定的拒絕。

  他再也遏制不住體內憤怒與慾望交織的感受,手一伸就把她身上的浴巾扯掉。

  他的動作粗魯而突然,嚇得她忍不住驚呼一聲,反射性的雙手抱胸,迅速往向後縮了一下。

  她的心在胸口劇烈的狂跳,整個人因害怕與羞怯而渾身僵硬,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當她看見他直視著她的黝黑瞳眸時,突然有種他絕對不會傷害她的預感,事實上她懷疑他突然變得這麼粗魯,目的只是想把她嚇跑而已。

  他是真的為了幫助她而幫助她,對她毫無所求!涂夏美終於不再懷疑他的用心與自己的好運了。

  「謝謝你。」她低聲道。

  「什麼?」辜辰峰粗聲道,目光完全無法從她美麗誘人的胴體上移開。

  他原本是想藉粗魯扯掉她浴巾的動作把她嚇跑的,沒想到被嚇到的人反倒是自己。

  她好美,赤裸的模樣就像個性感女神一樣。她的腿很長,修長而優雅,胸部不大,但卻結實飽滿,即使她以雙手遮抱住,也不能改變那渾圓的形狀。

  她有著他所見過形狀最漂亮的鎖骨,還有纖細的腰身,她腿間的密林更是讓他想入非非,呼吸忍不住加快沉重了起來。

  「我說謝謝你。」她低著頭說,「我知道你是真心想要幫助我,但是我真的不習慣欠人恩情,所以請你不要再企圖想讓我改變我的決定好嗎?而且……」

  「而且什麼?」她欲言又止的語氣讓他忍不住出聲問道。

  她擡起暈紅的臉,尷尬又羞怯的偷瞄他一眼後,又迅速的低下頭去。

  「我從沒做過這種事,所以對這種事有點好奇,我想試試看,而且如果對象是你的話,我應該可以接受才對。」她鼓起勇氣,迅速的對他說道。

  「為了好奇而把自己的第一次獻給我這個陌生人,妳不怕將來後悔?」他勉強壓抑住洶湧的慾望問道。

  「我絕對不會後悔。」她擡起頭來,以堅定帶點任性的語氣對他說。

  她都這樣說了,他還有什麼話好說?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自製力已經快要耗盡,再也壓抑不住身體每一處想要碰她、抱她、吻她、擁有她、佔有她的衝動。他想要她想得全身都痛了。

  「過來。」他語音沙啞的朝她命令道。

  涂夏美吞咽了下口水,緊張得渾身僵硬。她走向他,才看見他將手伸向她,下一秒她已被拉坐在他大腿上。

  「把手拿開。」他又命令。

  她無助的看著他,害羞的遲疑一下,才滿臉通紅的將遮抱在胸前的雙手放了下來。

  「妳知道自己有多美嗎?」他低喃地對她說,伸手輕撫過她渾圓柔軟上凸起的那一點。粉紅色,是他從沒看過的漂亮顏色。

  她倒抽一口氣,差點從他大腿上跳起來。

  他沙啞的低笑,「沒人這樣碰過妳,對嗎?」他說著,手已罩住她的渾圓,輕柔的愛撫著。

  她紅著臉,覺得自己似乎快要燒起來了,他的動作讓她很尷尬,又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有星火在她體內跳躍一樣。

  「舒服嗎?」他低下頭輕舔她的雙唇問道,並在她開口不知道該回答他什麼時,用舌頭潛入她口中,給了她一個火辣的熱吻。

  涂夏美完全無法了解這是怎麼一回事,只知道自己突然無法思考,體內有種莫名的需求讓她渾身燥熱難擋,拚命的想要尋找解脫的辦法。

  她感覺他的舌頭不斷地在她嘴裏移動著,感覺他的手一隻愛撫著她的胸部,柔捏她的蓓蕾,一隻則熱切的撫過她的背脊、小腹、大腿,然後突然滑進她雙腿間。

  「不……」

  涂夏美驚慌害怕的在一瞬間握住他的手,但卻沒能阻止他將手指滑進她溫暖潮溼的體內。

  他的動作讓她不由自主的驚喘出聲,而他則是將她的喘聲盡納口中,並用他留在她體內的手指展開一連串的逗弄與愛撫,讓她難以自己的弓身喘息,直到歡愉將她推向人生中的第一個性高潮。

  他將虛軟無力的她抱上床,然後伸手拉開腰間的浴巾,並從抽屜裏拿出旅館附贈的保險套戴上

  他爬上床,分開她無力的雙腿輕壓在她身上,並將她的雙手固定在頭部的兩邊,然後蓄勢待發的凝望著雙頰嫣紅、雙眼迷蒙,整個人因剛才的高潮而顯得既性感迷人又狂野熱情的她。

  「忍著點,第一次會有點痛。」辜辰峰溫柔而沙啞的對她說道,下一秒鐘卻猛然刺進她體內,讓她因撕裂的疼痛而驚叫出聲。

  「對不起。」他親吻她,向她道歉。

  她眉頭輕蹙的搖搖頭。「第一次本來就會痛,不是嗎?」她說。

  辜辰峰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因為他並不是女人,所以不知道女人的第一次是不是本來就會痛,不過大家都是這麼說的。

  她突然移動了一下臀部,讓他忍不住抽了一口氣。

  「別動!」他沙啞的叫道,一臉難忍的模樣。

  「為什麼?」她不解的問,無法遏制自己想動的慾望,於是又朝他挺身動了一下。

  他霍然低咒一聲,再也克制不住想在她體內馳騁衝刺的慾望,他迅速將她的雙手拉到自己的脖子上圈住,然後擡起她的一條腿勾纏到自己的腰上後,開始一連串毫不留情的攻擊,屢進屢出。

  她在他身下嬌喘扭動驚呼,像是無法承受他的狂野與熱情一樣,但他已完全失去控制,再也停不下來,他反復的衝刺,愈來愈兇猛有力,直到她在尖叫中達到高潮,他才跟著崩潰的癱在她身上,並因滿足而與她一起沉入短暫的睡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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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過了這麼多年,涂夏美每迴想起那放縱的一夜,都還會臉紅心跳。

  那天她和他在旅館房間裏待了將近十個小時,從下午三點多到隔天淩晨快一點才離開。那段時間裏,除了吃晚餐的時候,他的手沒放在她身上之外,其它時間幾乎都離不開她。

  按照他們的交易,她其實應該陪他到天亮的,不過後來他卻突然被一通十萬火急的電話給召了回去,從此以後她也就沒再見過他了。

  對她而言,他就像是一場夢般的美好與不真實,若不是後來她意外懷孕生了雙胞胎的話,她說不定還會以為他是自己想象出來的人物哩。

  輕嘆一口氣,涂夏美用力的搖了搖頭,甩開這些早該遺忘的往事。

  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春雪、秋楓、冬顏相繼都和孩子的父親結婚的關係,讓她老是想起過去的事。

  她和他從第一次見面到分開,時間短得甚至連二十四小時都不到──事實上是連十二個小時都不到。她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能將與他相處的時光記得一清二楚,她的腦袋真的很莫名其妙。

  忍不住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她不知不覺的又嘆了一口氣,然後才伸手接起桌面上正在響的手機。

  「喂?」

  「夏美,妳在哪裏?」同事李秀米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進她耳裏。

  「在公司呀。」她意興闌珊的回答。

  「在公司?妳是不是忘了今天中午要陪我和張建華去吃飯這件事了?」

  她呆愣了一下,急忙伸手從皮包裏掏出行事歷來看。

  「糟了,我真的忘了,對不起。」她看著行事歷上的「陪秀米和張建華吃飯」的字樣,迅速向她道歉。

  「還好我有打這通電話給妳。」李秀米慶幸的說,「妳現在出發趕過來還來得及,我會在餐廳前面等妳。」

  「等一下,秀米。」聽她的語氣好像要掛電話一樣,涂夏美急忙叫道。

  「幹麼?有什麼事嗎?」李秀米問。

  「我看我還是不要過去好了,你和張建華兩個人去吃吧!」她猶豫的說。

  「不行!你一定要來!」

  「你不是喜歡他嗎?可以趁這個機會向他表明你對他的好感。」她建議道。

  「不行,我說不出口。夏美,拜託你來和我們一起吃飯好不好?如果只有我和他兩個人的話,我怕自己會語無倫次的把他給嚇跑。你知道我在喜歡的人面前,總是會不自覺的出糗,拜託你來陪我好不好?」車秀米苦苦哀求。

  「好啦!」聽她說得這麼可憐,徐夏美只能無奈答應。

  掛上電話,她交代後輩一聲後,便開車前往他們約好的餐廳。

  她在門口與李秀米會合,走進餐廳時,已看到張建華等在那兒。看見她們倆到來,他紳士的站起來替她們拉椅子,等她們都坐下之後,才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來,嘴角揚起的微笑始終未變。

  張建華長得斯斯文文的,體格中等,不胖也不瘦,不高也不矮,笑起來有點迷人,但最迷人的是他身為企業家第二代的小開身份。她和秀米之所以會和他熟識,是因為他向她買車的關係,而且還是在連續兩個月內向她買了三臺賓士車,因而才結下了這個不解之緣。

  她知道張建華喜歡她、欣賞她,想追求她,但是她對他卻一點來電的感覺都沒有,所以她一直都在裝傻,並努力湊合對他有意思的秀米和他配成對,只可惜秀米的個性實在太過羞澀被動了,以至於都已經連續吃了好幾頓飯,至今卻仍無進展可三口。

  「涂小姐最近忙嗎?」

  「差不多。」

  「我聽說你上個月底去了法國,那裏好玩嗎?」

  「很好玩,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要再去一次,不,是好幾次,直到我覺得煩了膩了為止。」

  「真的嗎?那麼下次有機會的話,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嗎?」

  「張副總日理萬機,工作這麼忙,應該沒什麼時間可以出國玩吧?」

  「如果能和你結伴旅遊,再忙我都會把時間空出來。」

  「你真愛開玩笑。」

  「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用餐間,張建華不斷地找機會與她說話,身為一個銷售業務員,涂夏美早已習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與人笑談,殊不知她這樣做,卻讓一旁的李秀米愈來愈不高興,臉上表情也愈來愈臭。

  「唉,一起出國玩的實現機率太低了,如果張副總真的有空閒的話,先來個國內旅遊比較有可能,」涂夏美笑著搖頭道,「你說對不對,秀米?」

  李秀米悶不吭聲。

  「徐小姐說的有道理。」張建華迅速地點頭讚同,「如果真的要在國內旅遊的話,你會想去哪裏?」

  「什麼地方都行,我太忙了,幾乎什麼景點都沒去過。秀米,你覺得呢?你想去哪兒?」

  「張副總是在問你,我的意見一點都不重要吧!」李秀米皮笑肉不笑的回答。

  涂夏美呆了一下。「怎麼會呢?如果真要出去玩,當然是大家一起去,你的意見怎會不重要?張副總,我說的對不對?」

  「呃,對。」

  「是嗎?為什麼我覺得張副總回答得好像有點勉強,似乎不希望我去打擾你們的約會一樣?」

  「什麼約會?大家都是朋友不是嗎?」涂夏美蹙眉道。

  「是嗎?」李秀米嘲諷的說。

  她終於發現到秀米在生氣了,但是為什麼呢?她剛剛是不是不小心說錯了什麼話?

  「你是不是覺得出國比在國內好玩?」她猜測著,「也對,只要不要跑太遠、去太多天,我們也可以去香港、日本或是泰國、峇裏島玩。」

  「我覺得如何重要嗎?只要是你說的,我想即使是去大安公園,張副總也會覺得很好玩吧!」李秀米皮笑肉不笑的說。

  「秀米,你是怎麼了?」

  「我怎麼了?我好得很呀,拜你廣結豪門貴胄之友所賜,我才可以免費的常來這種五星級餐廳吃飯,真是太感謝你了。」她話中挾槍帶棍、冷嘲熱諷。

  「李秀米,你到底怎麼了?」涂夏美忍無可忍的板起臉來,高聲問道。

  李秀米抿緊嘴巴,突然又不發一語。

  「你在生氣什麼?我是哪裏惹到你了?」她不想就此善罷甘休。

  「涂小姐——」

  「張副總,你不要說話。」

  張建華想勸說,卻被涂夏美迅速的打斷。她真的是受夠李秀米陰晴不定,不會自我檢討,只會怪別人的爛個性了!

  「你鬧夠了沒?要耍大小姐脾氣到什麼時候?」她盯著同事冷聲開口。「長得漂亮受歡迎是我的錯嗎?那些男人要喜歡我,不喜歡你是我的錯嗎?他們要和我說話不和你說話是我的錯嗎?你要繼續耍性子、怪我到什麼時候?

  「每次碰到喜歡的人都不主動,只會叫我陪你出來卻什麼話都不說,然後每次失戀就怪我。你捫心自問你曾經主動過,努力過嗎?一次都沒有,只會怪我!如果你真的認為是我的關係才讓你交不到男朋友、得不到所愛,那你就和我絕交呀!否則有我這個朋友在你身邊,你一輩子也嫁不出去。」

  她怒不可遏,直言不諱的把心裏的話一口氣全部說出來,並決定如果這些話仍沒能讓李秀米自我檢討有所改變的話,她也不想要這個朋友了。

  「抱歉,張副總,我先走一步,」她拿起皮包起身對張建華說道,然後壓抑著滿腹的憤怒轉身離開。

  只不過一走出餐廳大門,她就爆發了。

  「去你的!」她擡起腳用力的踹了一下騎樓的柱子,嚇了旁邊的路人一大跳,她卻毫不在乎的繼續咒罵道:「可惡!混蛋!我是招誰惹誰了呀,去你的混蛋!可惡!」

  「女孩子這樣做很不雅觀。」

  身後突然冒出這麼—句話,讓已經很火大的涂夏美瞬間變得更加怒不可遏,倏然轉身,瞪向那個沒長眼睛,看不出來她正在冒火的家夥。

  「先生你哪位???我現在心情不好,勸你最好離我遠一點。」她齜牙咧嘴的朝眼前這個戴著墨鏡不識相的家夥瞪眼道,話一說完怒氣衝衝的轉身就走。

  「你不認識我了?」

  不識相的家夥竟然還敢跟上來!她大步往前走,不理他。

  「你真的連一點印象都沒有嗎?想一想,我應該不是一個這麼容易叫人忘記的人才對。」

  她煩不勝煩,瞬間又加快了腳步。

  「你穿著高跟鞋,走這麼快不怕跌倒嗎?」

  「你再跟著我,小心我揍你!」她終於忍無可忍的握緊拳頭,旋身怒吼。

  那個不識相的家夥竟然還敢輕笑出聲。

  「你的個性仍然這麼火爆。」

  他輕笑的嗓音真的把涂夏美惹毛了,她舉起手上的皮包,二話不說的就朝他身上招呼過去,卻被他輕而易舉的化解掉,然後他突然伸手摘掉瞼上的墨鏡,朝她咧嘴一笑。

  「還記得我嗎?」他對著她說道,她卻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整個人突然變得虛弱,而且腳下地板好像突然晃了起來。

  生平第一次,涂夏美被嚇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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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進口轎車內的冷氣安靜地吹拂著,空氣中充滿著新穎與皮革的味道,就像是常在新車裏聞到的味道一樣,涂夏美不由自主的因空氣中的熟悉味道而深呼吸了一下。

  「醒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她嚇了一跳,瞬間睜開雙眼,並從被放平的副駕駛座椅上坐直了起來。

  睜開眼睛後,她發現自己正坐在一輛賓士車裏,以她的專業眼光一看就知道這是輛賓士E500。然後接著她便看見了他,那個她以為不會再見到,不知道姓名,甚至於曾經以為他是她幻想出來的男人,她兒子的父親。

  「你──」她不由自主的衝口道,卻在發出了一個你字後,便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說些什麼?

  你怎麼會在這裏?你叫什麼名字?你結婚了沒?你這些年去了哪裏,是不是不在臺灣?你知不知道我為你生了一對雙胞胎兒子?

  這些問題似乎都不太適合,因為她和他的關係比陌生人好不到哪裏去,這樣問他實在太突兀,也太嚇人了。

  「妳想說什麼?」她欲言又止,眼中裝滿了一百個問題的模樣,讓辜辰峰忍不住挑高眉頭疑惑的問道。

  涂夏美先是搖搖頭,然後轉頭看向車窗外問道:「我怎麼會在這裏?」

  「妳昏倒了。」

  「嗄?」她瞬間回過頭來看他,下巴掉了下來。她昏倒了?這怎麼可能!

  「妳不記得了嗎?」他伸手溫柔的將她的下巴推回原位。

  他碰觸的動作讓她瞬間紅了臉,整個人突然變得有點尷尬、不知所措了起來。她怔怔的看著他,心情很紊亂。

  「幹麼這樣看我?」他挑眉問道。

  「你──」她開口又閉口,然後決定放棄,「沒什麼。」

  辜辰峰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忍不住的猜想她幾次欲言又止到底是想跟他說什麼,又為什麼突然決定要沉默。

  「妳結婚了嗎?」他突然開口問道。

  涂夏美渾身震了一下,還以為是自己終於忍不住的把心裏的問題說出來了,結果才發現這句話是他說的。她對他搖了搖頭,疑惑著他為什麼會這樣問她。

  「為什麼?」他又問。

  她看著他的神情不由得變得有些復雜。「這種事情該怎麼說呢……」她低垂下頭來。

  「妳的男朋友沒有開口跟妳求婚嗎?」

  她倏然擡起頭來看了他一眼,然後搖頭解釋自身的情況,「事實上我沒有男朋友。」

  辜辰峰錯愕的看著她,臉上迅速浮現出不解與懷疑的表情。

  「是我誤解了妳在餐廳裏所說的那些話嗎?妳說長得漂亮受歡迎不是妳的錯,那些男人喜歡妳也不是妳的錯,這些話不就代表了妳很受男人歡迎,既然很受歡迎,怎麼可能會沒有男朋友呢?」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問道。

  「你當時也在那間餐廳裏呀?」涂夏美有些不好意思。

  他點點頭。「妳真的沒有男朋友?」他仍覺得不太可能。

  「對。」

  「為什麼?」除了覺得不可思議。一個念頭突然之間從他腦中閃過。「難道說這跟當年妳的第一次被我佔去有關?」辜辰峰衝口說道。

  她臉一紅,迅速的否認,「不是,你別亂猜。」

  「那是為什麼?」

  他好像非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模樣讓她的心情變得很復雜。她該告訴他實話嗎?

  「你為什麼非要知道這個答案不可?」心底有一點期待他之所以會對這個問題如此好奇與執著,是因為他可能對她有點好感。

  「因為我覺得不可思議。」

  她看著他,等著他接下來的話,但他卻閉上了嘴巴,表明已經回答完她的問題了。

  因為覺得不可思議,覺得好奇,就這樣?

  涂夏美,妳到底在期待些什麼呢?

  如果他真的對妳有好感的話,不會等到八年後才突然有好感。

  如果他真的對妳有意思的話,不會有如曇花一現之後,就消聲匿跡了整整八年的時間。

  如果他真的對妳有什麼的話,他的態度更不會這麼自然自在,就好像是在面對他人生中數不盡的僅有一面之緣的過客一樣。對他而言,她只是個路人甲而已,就這樣。

  她笑著搖頭,嘲諷自己的天真,竟然會以為發生在姊妹們身上的幸福、幸運也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真是太愚蠢可笑了。

  「妳在笑什麼,為什麼搖頭?」辜辰峰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問道,總覺得她好像有很多秘密。

  「沒什麼。」涂夏美對他搖頭,然後作勢看了一下手錶上的時間。「很高興再見到你,我該回公司上班了,再見。」

  說完,她動手推開車門準備下車,他卻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阻攔了下來。

  她轉頭看他。

  「給我妳的手機號碼。」他朝她說道。

  「你要幹麼?」她無法阻止自己這樣問。

  「朋友之間互換手機號碼還需要理由嗎?」他反問著。

  問題是他們是朋友嗎?算得上是朋友嗎?她在心裏想著,卻不由自主的將手伸向他。「來。」她說。

  「什麼東西?」他愕然不解。

  「你的手機。你不是要我的手機號碼?」

  他點頭,立刻從掛在椅背上的上衣口袋裏拿出手機放到她手上。

  她將自己的手機號碼輸進他手機裏,然後將手機還給他。「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妳不要我的手機號碼嗎?」

  「等你打電話給我,我自然就會有了。」雖然她很懷疑他會打電話給她。

  「我走了,再見。」她背起皮包下車,朝他揮揮手後瀟灑的離去。

  今後一別,恐怕又會是一個八年,或者更長更久的時間吧!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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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導演,這些是符合這次MTV 所需要演員的小朋友照片,你要不要看一下?」

  「配角由你去選就可以了,不必問我。」

  「我知道,不過這裏有幾張照片很有趣,你要不要看一下?」

  副導神秘兮兮的語氣終於讓辜辰峰的視線從電腦螢幕轉向他。

  「有趣?」他挑眉道。

  副導用力的點頭,一臉保證的模樣。他迫不及待的從手中那一迭照片中找出幾張照片,然後伸手遞給他,嘴巴則忙不迭的說著話。

  「大家在看到這幾張照片的時候,都被嚇到了,眼睛瞪大到眼珠子差點沒掉下來。你看照片裏這對漂亮的雙胞胎和你長得像不像?很像對不對?看到的時候我也被嚇了一大跳,若不是大家都知道你從沒結過婚,這些年又一直都定居在香港工作的話,一定不會懷疑這對雙胞胎是你兒子。很有趣對不對?」

  不。辜辰峰目瞪口呆的瞪著手上的三張照片,一點也不覺得有趣,只覺得愕然、震驚,以及充滿了難以置信和懷疑。

  沒有人知道他其實也是對雙胞胎,有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哥哥。沒有人知道在他腰間,也有一個和照片裏的小男孩背上一樣形狀的胎記。更沒有人知道,他們家的男人都有同樣形狀的胎記,只是長在不一樣的地方而已。

  這對雙胞胎絕對是辜家的孩子,他百分之九十九的肯定,只是他們會是哥哥的孩子嗎?還是……

  「他們現在幾歲?」撫摸著照片上的雙胞胎面容,他啞然的出聲問道。

  「大概七、八、九歲吧!」副導輕愣了一下,以不是很確定的語氣回答。

  「我要知道他們正確的年齡。」

  他嚴厲的語氣讓副導驚愣了一下,急忙低頭翻找著手中的牛皮紙袋。

  「你等一下,我這裏應該有他們的基本資料才對。」他迅速的說道,然後接著從牛皮紙袋裏抽出幾張紙,攤開來看。「有了,在這裏,涂浩霙、涂浩霽,八歲。」

  辜辰峰猛然一震。「你說他們叫什麼名字?」

  「涂浩霙、涂浩霽。」

  「那個涂字是不是三點水,加上一個餘天的餘那個涂?」

  「對,沒錯。」

  他倏然閉上眼睛。他的兒子,他們是他的兒子!

  原來這就是讓涂夏美對他欲言又止的原因,原來這就是她藏在復雜表情背後的秘密,原來這就是為什麼她在不缺乏追求者的情況下,卻沒結婚又沒有男朋友的原因。

  她替他生了一對雙胞胎兒子,可是她為什麼隻字不提,為什麼不告訴他呢?

  「導演,你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他閉眼沉默的模樣讓副導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

  辜辰峰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鬼才導演,凡是由他執導的電影、戲劇、廣告、MV,永遠都有會有拿不完的獎項,並受國內外所有同行的敬佩、傾慕與倣效。

  他真的很有才華,充滿了別人永遠也想不到的各種創意,而且靈感源源不絕,像是永遠不會有江郎才盡的時候。他雖然很年輕,資歷也無法和在這行待了二、三十年的前輩比較,但卻沒有任何一個前輩或長者敢對他倚老賣老的。

  他的才華讓他倍受禮遇,也讓人完全不敢怠慢,大家總是小心翼翼的,完全不敢引起他的藝術家脾氣。

  「我要出去一下。」辜辰峰猛地睜開眼,眼神堅定的從座位上站起來,筆直的就朝門口走去。

  「嗄?可是五分鐘後就要開機了。」副導愕然的說道,但他卻置若罔聞,腳步連一點停頓的跡象都沒有,瞬間便消失於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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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現在在哪裏?」

  一接起手機就聽見這麼一句莫名其妙,又充滿像是想找她算帳的話語,涂夏美將手機從耳邊拿到眼前來瞪了它一眼,才又將它放回耳邊。

  「請問這位先生,您找哪位?」沒見過的電話號碼讓她以服務客戶的甜美嗓音問道。

  「我找妳!」

  「是,請問先生貴姓,有什麼需要我為您服務的地方?」以客為尊,以客為尊。

  「妳在哪裏?」

  「我在公司。請問先生有什麼需要我服務的地方,是不是您的車子出了什麼問題──」

  「妳的公司在哪兒?」

  「先生──」

  「給我地址。」

  太好了,這個不懂禮貌、頤指氣使的家夥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既然不知道地址,所以換句話說,他應該不是公司的客戶嘍?那她是不是可以直接叫他去死?

  「這位先生,你是不是打錯電話了?麻煩你下次打電話的時候,請看清楚號碼再撥行不行?」她冷冷的說完後,直接把電話掛掉。

  可是她手中的手機幾乎立刻又響了起來。

  「喂?」

  「涂夏美,妳再敢掛我電話試試看!」電話那頭倏然響起怒不可遏加咬牙切齒的聲音。

  是剛剛那個不懂禮貌的家夥,但是他怎會叫得出她的名字?難不成他真的是她的客戶之一?慘了!

  「對不起,我剛剛手機剛好沒電,真的很對不起。」總之先道歉再說。

  「妳以為我會相信?」

  真是的,這家夥是故意來找碴的呀?要修車、要預約、還是要找人去他家拉車,不會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嗎?這樣佔著矛坑不拉屎到底是想怎樣?

  「請接受我的再次道歉。」她忍著氣以最謙卑的語氣致歉著,「您剛剛是要問公司的地址是嗎?不知道您手邊有沒有紙筆,我現在就把地址念給您。」說著她將公司的地址念給他,「請問還有什麼需要我為您服務的嗎?」

  「你最好待在原地別跑,否則的話……」啪!他話未說完就突然掛斷電話。

  涂夏美呆了一下,瞪著已斷訊的手機大聲罵道:「莫名其妙!」

  「怎麼了?」身旁的同事關心的轉頭詢問。

  「遇到一個神經病。」她氣憤難平,「不知道我是哪裏得罪他了,竟然問我在哪裏,還叫我最好別跑,否則一副要把我打扁的樣子,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那你還把公司地址念給他?」

  「知道我的手機號碼又叫得出我名字的人一定是公司客戶,能不理他嗎?」

  「那他待會兒真的跑來鬧事的話怎麼辦?你要不要先避開一下?」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就不相信在眾目睽睽之下,那個神經病敢拿我怎麼樣!」她自信地拾高下巴,一副要來就來,誰怕誰的模樣,

  「你的個性這麼嗆,一點都不婉轉,真不知道你的業績怎麼會永遠領先在前三名。」同事無奈地搖頭。

  「這跟個性沒什麼關係,只要肯花時間努力,拿出熱心、耐心、真心和打不死的心,每個人都可以做得到。」

  同事笑著搖了搖頭,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她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該不會又是那個神經病吧?」同事好奇的問她。

  「不是,是我兒子。」涂夏美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道,然後接起電話。「你是哪一個?」

  聽見她的開場白,同事忍不住的又笑了起來。

  大家都知道她有一對漂亮的雙胞胎兒子,不僅長得一模一樣,連聲音也一模一樣,要從電話裏分辨出誰是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不過身為雙胞眙的母親,她這種直截了當的問法還真是讓人有點想噴飯。

  「浩霽。」兒子回答。

  「喔,幹麼打電話給你老媽我?放學了嗎?」她看了一眼手錶上的時間,

  「媽。」

  「幹麼?」

  「你……」

  「幹麼講話吞吞吐吐的,有話就快說,有屁就快放呀!」

  「夏美。」一旁的同事忍不住對她搖頭。哪有媽媽這樣跟兒子說話的?

  「媽,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涂浩霽猶豫的問道。

  「問呀!」

  「媽,如果爸爸出現了,你會和他結婚嗎?」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問。

  涂夏美一呆,腦袋突然變成一片空白。

  「媽?你在聽嗎?」

  「我在聽。」她的聲音好像變得有點遙遠。

  「你是不是生氣了?」涂浩霽不安地追問。

  她胸口一緊,整個人感傷得差點掉下眼淚來,心裏更是充滿了對兒子的愧疚與抱歉。她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做到母兼父職,讓兒子們不這麼期盼能夠擁有一個父親呢?

  「沒有,我沒有生氣,我只是在想,你怎麼會突然問媽媽這個問題?」她強迫自己以平常的語氣開口,一頓,她故意哼了哼,「你該不會又和浩霙或浩雷、浩霆他們做什麼無聊的打賭吧?」

  電話那頭突然陷入一片靜默,好像做壞事被人當場捉到了一樣。

  涂夏美突然睜大雙眼,恍然大悟的在一瞬間怒吼出聲,「臭小子,你竟敢拿你老媽我來打賭,你死定了,你完蛋了,你皮最好給我繃緊一點,晚上等著吃竹筍炒肉絲,****我——」

  一個突然走進公司大門的人讓她的咒罵聲瞬間戛然而止,她震驚的睜大雙眼,立刻將手中的掀蓋手機闔上,迅速的藏到身後去。

  「夏美?」

  她怪異的舉動引來同事關心的注目,但她卻沒有多餘的心力去管同事,因為那個她以為不會再見面的男人,那個她兒子們一心期盼的父親,正以一臉危險的神情迅速的接近她當中。

  他怎麼會跑到這裏來?他怎麼會知道她在這裏?他——

  噢,老天!剛剛那個莫名其妙的神經病該不會就是他吧?

  「很好,你沒有畏罪潛逃。」

  老天,真的是他。

  「畏什麼罪?我犯了什麼罪要畏罪潛逃?」她強持鎮定的以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對他皺眉道。「你是特地來找我的?有什麼事嗎?」

  「我們換個地方說。」

  「我現在在上班,不能等我下班後再說嗎?」她更皺緊了眉頭。

  辜辰峰目下轉睛的看著她,眼睛因她所說的話而危險的瞇了起來。他伸手到胸前的口袋裏掏出照片遞到她面前。

  乍見兒子的照片出現在他手上,涂夏美震驚的瞠大雙眼,血色一瞬間便從她臉上褪去。

  「這裏說,還是要換地方說?」他盯著她臉上的變化,

  她低下頭,以無力的嗓音道:「換地方說。」然後逕自朝大門的方向走去。

  他大步追上她並越過她,然後率先走到自己停車的位置,打開車門等她主動坐上車後,再繞到駕駛座那頭上車。

  車裏氣氛一片詭譎沉靜,他沒開口,她也不敢說話。

  「為什麼不告訴我?」這種情形持續了好半晌,他才沉聲問她。

  「我不知道要怎麼說,也不想增加你的困擾或麻煩。」

  「什麼叫困擾麻煩?」辜辰峰咬牙道,「他們是我的兒子,不是嗎?我有權利知道他們的存在,有權利知道他們身體健不健康,在學校功課好不好,喜歡什麼、討厭什麼、對從來不知道他們存在的父親——我,又有什麼想法?你——」

  他突然用力的釋出一口大氣,瞪著她拚命讓激動的情緒稍微降溫冷靜一點,但是好難。

  「你該死的怎麼可以隱瞞我這件事,不告訴我?」他瞪著她,咬牙迸聲問。

  「那天我不是沒想過要告訴你這件事,但是你要我怎麼說?」涂夏美看著他緩慢地開口,「我不知道你結婚了沒,有沒有家庭?不知道你的名字,不知道你住哪裏,不知道你是不是又會跟八年前一樣曇花一現之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已經習慣了人生無常,但是兒子們不一樣,他們還小,我必須保護他們不受傷害。」

  「你以為我會傷害他們嗎?」

  她搖搖頭。「希望落空也是一種傷害。如果你已經結婚,有了自己的家庭,你要他們如何心平氣和的接受,生他們的父母不能生活在一起這件事?他們再成熟懂事,也會有失望失落的感覺。」

  「我未婚。」

  涂夏美驚訝的看苦他,覺得難以置信。

  「你——未婚?」

  辜辰峰點頭。

  「即使此時此刻你還是未婚身份,但我想過不了多久,你也會結婚吧?」她沉默了一會兒,目不轉睛的看著他說。以他的條件不可能沒有女朋友,而他也到適婚年齡了。

  「你說的沒錯,過不久之後我會結婚。」

  他的話讓涂夏美感覺好像被人踢了一腳似的。他果然已經有個可以論及婚嫁的女朋友了,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她為什麼感覺……感覺大受打擊呢?

  「那就先恭喜你了。」她強顏歡笑的對他說。

  「那我也要恭喜你。」

  她茫然的看著他。

  「因為你也要結婚了,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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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屋內燈火通明,歡樂的氣氛隨著笑聲飄散在空氣中,讓已經走到大門前的涂夏美忍不住退縮的停了下來。從車庫裏和停放在車庫外的車子來看,不僅秋楓的老公易傲陽已經下班回家,連最近忙著佈置新家,準備搬到屬於自己房子的冬顏和厲恆也都回到家了。

  全員到齊,真是太好了,只是她實在不知道該說,這是老天對她最好還是最壞的安排。

  同樣的話只需要說一次是好的,但是分批面對一、兩個人的質疑與震驚,總比一次面對一票人來得好。她實在無法想象倘若自己這樣突然帶著孩子的父親出現,然後緊接著宣佈他們即將要結婚的事,將會引起多大的波濤。

  她猶豫的轉身面對辜辰峰——她終於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了,做著最後一次的掙扎。

  「你能不能讓我先和他們談一談,讓他們有點心理準備之後,改天再介紹你給他們認識?」

  辜辰峰直截了當的對她搖頭,然後看著眼前這棟雅致的獨棟三層樓房說:「很漂亮的房子。」

  「辜辰峰。」涂夏美乞求的看著他。

  「既然都已經要結婚了,我堅持要在第一時間內拜會你父母。」

  聞言,她的臉上突然多了一抹怪異的神色,她看著他,緊抿了下唇瓣才緩慢地開口道:「這不是我父母的房子。」

  「那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麼?我以為我們是來見你的家人的。」他忍不住皺眉。

  「他們的確是我的家人,但不是父母。我沒有父母,我是個孤兒,從小在國際兒童村裏長大的。」

  他看起來有些意外,但卻什麼也沒說。

  「那麼這棟房子是?」他問道。

  他平靜的反應讓她鬆了一口氣,因為她真的很討厭別人對孤兒的同情與關心,不管他們是真心的,還是虛情假意都一樣。她討厭壓抑在他們眼中的好奇和可憐,幸好她沒在他眼中看見這些情緒。

  「和我在國際兒童村一起長大的姊妹秋楓和他老公的房子,我和兒子們現在住在這兒。」她告訴他。

  「現在?那過去呢?」

  涂夏美輕皺了下眉頭,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可以給我一天的時間嗎?」她看著他猶豫的開口問。「不,只要一個晚上就夠了,我保證——」她的話突然被背後大門開啟的聲音嚇斷。

  「夏美,你回來了為什麼下進——」

  涂秋楓的聲音在看見門外的男人時戛然而止,雙眼因為難以置信而愈睜愈圓愈大。

  「我的天啊!」她忍不住搗住嘴巴低呼出聲,然後下一秒卻迅速地回頭朝屋內大聲叫道:「喂,你們大家快點來,快點來!」

  「秋楓!」涂夏美完全來不及阻止她。

  「怎麼了?」聽見老婆驚慌的大叫,易傲陽第一個衝出來。

  「你看!」涂秋楓指著前頭。

  易傲陽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在看見辜辰峰時,也忍不住的睜大了雙眼,

  「發生了什麼事?」隨後趕到的涂冬顏從涂秋楓身後探出身來,在下一秒看見辜辰峰時忍不住脫口低呼出聲,「噢,老天!」

  跟在她身後的厲恆,一隻手放在老婆的腰上,鎮定的看著站在門外一臉不知所措的涂夏美和他們的客人。

  「看樣子我們今晚有客人了。易傲陽,我們是不是應該請客人進屋裏來坐?」他開口道。

  經厲恆這麼一說,大夥立刻冷靜的回過神來。

  「抱歉,請進。」涂秋楓迅速的邀請道,同時側身讓出路來,讓客人可以進到屋裏。

  「打擾了。」辜辰峰朝她和眾人輕點了個頭,然後伸手握住涂夏美的手,大方的牽著她一起走進屋內。

  涂秋楓和易傲陽對看了一眼,涂冬顏和厲恆也一樣,總覺得現在的情況好像有點耐人尋味。

  大夥一起走進屋裏,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夏美,你不替我們介紹一下嗎?」涂秋楓以一臉好奇的表情看著辜辰峰,卻對涂夏美開口道。

  「辜辰峰。他們是秋楓、易傲陽、冬顏和厲恆。」涂夏美照著他們座位的順序簡短介紹。

  「夏美,你介紹人的方式會不會太簡單了?」涂秋楓忍不住抱怨。

  「你們想知道任何關於我的事都可以直接問我沒關係,我會盡量滿足各位的好奇心。」辜辰峰直接開口,直視著眾人的深邃雙眼中有著堅定不移的決心。

  「既然辜先生都這麼說了,我們當然不能夠讓你失望。」涂秋楓微笑道,「請問你知道你有一對八歲的雙胞胎兒子嗎?」

  「知道。」

  「喔?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今天。」

  涂秋楓忍不住輕挑了下眉頭,然後迅速看了一眼低頭沉默不語的涂夏美。

  「是夏美跟你說的嗎?」她問。

  「不是。」

  「所以是浩霙、浩霽他們找到你,才讓你知道他們的存在?」厲恆也問,因為他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才知道兒子的存在的。

  涂夏美聞言,瞬間震驚的擡起頭來看向他。

  「你為什麼會這麼以為?他們只是兩個小孩子而已,怎麼可能找得到我?」辜辰峰一臉驚訝,不過其他人比他更驚訝。

  看樣子……他並不知道那幾個小家夥並不是一般的小孩子。

  「其實我是一個導演,最近接了個需要臨時小演員的工作,所以才會讓人到學校裏找人才,沒想到卻在合格者的照片中看見他們。」他據實以告。

  「所以你今天來這裏的目的只是為了兒子嗎?如果不是為了他們,你根本就不會來這裏?」涂冬顏皺眉問道。

  辜辰峰面色一凜。「我是為了做一個男人該做的事才來這裏的。」

  「什麼叫男人該做的事?」涂秋楓也挑眉問。

  「也許兩位有人願意替我回答這個問題?」他沉默了一下,突然將視線轉向易傲陽和厲恆,不疾不徐的開口說。

  兩個男人有默契的相視一眼,易傲陽率先道:「雖然我們同樣都是男人,但還是有點不一樣,因為我們倆是個身兼父親和丈夫的男人,和你——」

  「一樣。」辜辰峰打斷他的話,「我也是個父親,也是個丈夫。」

  「誰的丈夫?你結婚了?」徐秋楓瞬間瞇起眼睛。

  「夏美的,快要了。」他以一臉堅定的表情,目不轉睛的回視著她。

  沒想到他會這樣回答,涂秋楓愕然的睜大雙眼,張口結舌的看著他,然後再看向涂夏美,而其他人臉上的表情也跟她差不多。

  「夏美,他說的是真的嗎?」她終於回過神來,迅速的叫問道。

  「嗯。」涂夏美緩緩的點頭。

  「耶!」樓梯口處突然傳來一陣歡聲雷動的歡呼聲,嚇得坐在客廳沙發上的六個大人忍不住驚跳了一下。

  「看吧看吧看吧!我就說他一定是爸爸。」涂浩霙得意的叫道。「拿來,你欠我十張甲蟲卡。」

  「只有五張而已,下午那通電話是我打的,你欠我五張,所以抵消之後,我只欠你五張而已。」涂浩霽迅速的說道。

  「好吧,那五張拿來。還有,你們也都欠我五張,我猜他們會在一個星期內結婚,我猜的時間最接近。」

  「他們只說要結婚而已,還沒確定會在一個星期之內結婚。」易浩雷說。

  「沒錯。」厲浩霆迅速的點頭附和。

  「一個星期內不可能,但是一定會在一個月內,所以贏的人一定會是我。」涂浩霽開口說。「你們若現在給我甲蟲卡的話,我可以少跟你們拿一張。」

  「打八折嗎?」易浩雷有點心動的說。

  「如果打六折的話,我現在就給你。」厲浩霆討價還價。

  「不行,打六折太便宜了,只能八折。」

  「喂,你們不要無視於我的存在好不好,也許他們真的會在一個星期內結婚也說不定呀。」涂浩霙忍不住抗議。

  「你們要不要直接問我比較快?」

  突然插入的一句話,讓四個小家夥同時渾身一僵。涂浩霙、涂浩霽緩緩地轉過身,只見他們的老媽不知道何時已來到他們後方。

  「媽——啊!」兩顆拳頭突然從天而降,打得他們倆抱頭鼠竄。

  「臭小子,竟敢拿****我來打賭,你們完蛋了!死定了!」涂夏美怒不可遏的追著他們跑,一副非將他們抓來揍一頓,否則絕不善罷甘休的模樣。

  「哇,老爸,救命!」涂浩霙、涂浩霽兩人極有默契,不約而同一溜煙的跑到他身後去尋求庇護。

  辜辰峰有點目瞪口呆。他一直到現在這一刻,才了解剛剛厲恆為什麼會說出這麼匪夷所思的一席話,因為從孩子們剛才的對話似乎可以聽出他們早就知道他的存在,並且也預料到他近期一定會出現,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們兩個臭小子站住,別跑!」涂夏美母子三人繞著辜辰峰轉圈,上演著你追我跑的戲碼。

  「好了,停下來。」他終於忍不住伸手將她抓住懷裏圈抱住,好停止這場轉得所有人都暈了的鬧劇。

  「放開我,我非給這兩個小子一點教訓不可,竟然小小年紀就學賭博!」她怒氣衝衝的掙扎道。

  「媽,是你教我們小賭怡情的。」涂浩霙忍不住辯解。

  「你這個臭小子說什麼?」

  「好了,可以暫停一下嗎?難道你不好奇他們是怎麼會知道我,又怎麼促使這一切的嗎?」辜辰峰開口制止。

  涂夏美一呆,終於勉強冷靜下來。

  「你們給我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命令兒子道。

  「一切都是誤打誤撞。」開口的是易浩雷。

  「昨天老師帶了個叔叔進教室,說只要我們乖乖聽話就有可能上電視,然後那個叔叔在教室裏轉來轉去的,忽然就一臉驚嚇的停在我面前,眼睛瞪得像要掉出來一樣大。」涂浩霽說。

  「然後他轉頭看到我時,還嚇得差點沒跌倒,真的很像白癡。」涂浩霙撇了撇唇。

  「說重點。」涂夏美命令道。

  「反正,他後來就一直纏著我們,勸我們答應他上電視的事,我們根本就沒興趣,不想理他。然後他就說他老闆很兇,對任何人都很兇,可是他一定會對我們很好很好,因為我們跟他長得一模一樣,就像他兒子一樣。」涂浩霙說。

  「我們說不相信,結果他就打了一通電話叫他的同事寄了一張照片到手機給我們看。」涂浩霽接口道,「說真的,那張照片照得一點都不清楚,不過隱約還是看得出來有點像,所以我們就答應上電視的事,還讓那個叔叔替我們照了照片,之後就等結果了。」

  「其實我們原本還計劃星期六放假時,拿那個叔叔給我們的名片,直接到攝影棚去找那個叔叔,然後再順便看看他的老闆的,沒想到叔叔這麼快就來了。」厲浩霆看著辜辰峰咧嘴笑道。

  「這件事你們為什麼都沒告訴我們?」涂秋楓忍不住瞪眼問兒子。

  「我們本來想確定之後再說的,沒想到叔叔會來得這麼快。」易浩雷聳肩道。

  「老爸,你打算什麼時候和媽媽結婚,可不可以在一個星期內結婚呀?」涂浩霙忍不住擡頭問父親。這可關係到他能不能多得到十五張甲蟲卡的大賭注呀!

  「不行,老爸。」徐浩霽迅速的遊說,「一個星期內太匆忙了,你應該多花點心思讓媽媽擁有一個畢生難忘的婚禮才對,所以花個兩個星期的時間來準備應該是足夠了,半個月後再結婚剛剛好。」

  「半個月拖太久了。」

  「才不會,半個月剛好,超過一個月才叫拖太久。」

  「你屁蛋!」

  「你才——」

  「你們倆都給我閉嘴!」涂夏美終於忍無可忍,怒不可遏的大聲吼道:「你老媽我不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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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想不結婚,那還得先問辜辰峰同不同意?

  不用問,當然是不同意,想都別想嘍!

  所以,當天晚上在他的堅持與眾人的見證之下,涂夏美馬上有了老公,而涂浩霙、涂浩霽則有了他們一直夢寐以求的父親。

  孩子們太興奮,一直吵吵鬧鬧到十一點還不上床睡覺,整個晚上一直在強顏歡笑,笑得兩頰差點抽筋的涂夏美立刻把握住這個可以離開的機會,藉口上樓去監督孩子們上床睡覺。然後,順便找兒子們算帳。

  「我睡著了。」房門才一打開,躺在床上的涂浩霽立刻不打自招的出聲,惹得她是又好氣又好笑。

  「才怪,你給我起來!」她走進房裏,打開電燈,關上房門,然後問道:「另外一個家夥呢?」

  涂浩霽將目光轉向衣櫃的方向。

  涂夏美瞇著眼走向衣櫃,伸手把衣櫃的門打開,只見涂浩霙正坐在衣櫃裏仰著頭對她尷尬的咧嘴微笑。

  「嗨,媽。」

  「你想悶死自己嗎?還不出來!」

  他只好乖乖地從衣櫃裏出來,然後爬上床和涂浩霽坐在一起,再擺出一臉可憐兮兮的表情,低著頭等母親訓示。

  「你們……」看他們這樣,她突然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也罵不出口。

  她頹然的嘆了一口氣,然後一屁股坐到兒子的床上。

  「你們覺得怎麼樣?」她問兒子們。

  「很高興,因為我們終於和浩雲、浩雷,浩霆他們一樣也有爸爸了。」見媽媽臉上的表情和說話的語氣都緩和下來,不再怒氣衝衝的模樣,涂浩霙立刻興奮的回答道。

  「是嗎?」她依然在強顏歡笑。

  「媽,爸爸很帥、很有型,還留長頭發耶!真是超酷的。」他以一臉傾慕的表情,興奮的說道。

  「浩霽,你呢?」

  「雖然才第一次見面,但我覺得爸爸好像很喜歡我們……」

  「廢話,因為他是我們的爸爸呀!而且我們長得這麼像他,又這麼聰明、這麼帥,誰會不喜歡我們呀?」涂浩霙忍不住插嘴。

  「我講話的時候,你能不能不要插嘴?」涂浩霽受不了的抗議。

  「浩霙,讓弟弟把話說完。」涂夏美說。

  「剛剛他抱我的時候,我看到他眼眶紅紅的,好像要哭的樣子。之前厲叔叔看到浩霆的時候也是這樣……」

  「我記得那時候厲叔叔不只眼眶紅紅的,還有哭出來。」涂浩霙再次忍不住的開口。

  「涂浩霙!」涂浩霽生氣的叫道。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記錯了,這樣也不行嗎?」

  「你再打斷我說話,我打賭輸的那五張甲蟲片就不給你了。」

  「你不可以這樣!」

  「那你就安靜一點!」

  涂浩霙終??悻幸然的閉上嘴巴。

  「我先警告你們兩個,不準跟你爸爸要錢去玩甲蟲王者,聽到沒有?」見他們對甲蟲王者沉迷的模樣,徐夏美不得不先開口警告他們這一點。

  兩兄弟迅速的對看了一眼。

  「媽,你不喜歡爸爸嗎?」涂浩霽開口轉移話題。

  「什麼?」她倏然一呆。

  「你知不知道你剛剛在客廳裏的笑容好假?一看就知道是皮笑肉不笑。」涂浩霙說。

  「是強顏歡笑。」涂浩霽白了哥哥一眼。他每次都亂用詞。

  「還不都—樣是假笑?」涂浩霙皺眉反駁。

  涂浩霽決定不和他爭辯。「媽,你不喜歡爸爸嗎?」他再次轉頭問媽媽,臉上有著明顯擔憂的神情。

  「怎麼會呢,如果不喜歡的話,我怎麼會答應嫁給你爸爸,當初又怎麼會生下你們呢?你們別擔心這麼多,媽媽只是有點兒不習慣這一切來得這麼突然而已,知道嗎?」涂夏美安撫著兒子,不想讓他們擔心太多。

  「真的嗎,媽?」

  「當然是真的。」她保證的說。「好了,明天還要上學,你們該睡覺了。」她站起身。

  「噢。」太好了,逃過一劫。「媽,晚安。」

  「晚安。」

  她急忙退出兒子的房間,就怕再待下去,會被這兩個鬼靈精發現自己在說謊。

  涂夏美伸手摸摸自己的臉,她強顏歡笑的表情真的有那麼明顯嗎?如果連小家夥們都看得出來,那從小和她一起長大的秋楓,冬顏她們不是更看得出來嗎?倘若真是這樣的話,為什麼她們沒有阻止她和辜辰峰結婚的事,反而還願意當他們的證婚人呢?

  她的腦袋一片紊亂:心情忐忑不安,就害怕等辜辰峰走了之後,她得面對一連串的詢問。

  如果他們不相信他所掰出來他們曾經短暫相戀的故事怎麼辦?如果他們跟她要實情怎麼辦?她根本就沒有把握可以騙得過他們,尤其當他們若堅持想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話,怎麼辦?

  當年因為大家處境相同,又真的急需要那筆五百萬的現金,所以大家都很有默契,絕口不提也不問關於孩子父親的事。可是現在的情勢完全逆轉,由於她們全都戲劇性的與兒子的父親重逢,並且還結了婚的關係,大家反而愛拿過去來開玩笑,甚至會為了好奇而追根究底的非將一切可告人、不可告人的事,全都挖出來揶揄對方。

  怎麼辦?早知道過去幾個月來她就不要那麼好奇又貪玩了,因為最愛纏著姊妹們問東問西的不是別人,就是她自己,害她現在真的是悔不當初、後悔莫及。

  忐忑不安的走下樓梯,她在到達一樓之後,整個人都呆愣住了。因為原本燈火通明、坐滿了人的客廳,不僅熄了燈,別說是人了,連個影兒都看不到。

  他們人呢?辜辰峰呢?他們不會連一句話都不跟她說,就這麼散會了吧?

  然而事實俱在眼前。

  涂夏美輕嘆了一口氣,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要為逃過一劫而高興,還是為被人忽視而難過?但是總之呢,她終於度過最難熬的一天了,感謝老天。

  拿起她放在沙發上的皮包,轉身走回房間休息,卻發現房裏的燈是亮著的。

  是誰忘了關燈呢?

  她不甚在意的想著,卻一點想探究的力氣都沒有,因為經過這一整天的神經緊繃,她現在只想趕快洗澡,然後倒頭睡覺。

  將皮包丟到床上,她低著頭一邊解開襯衫上的鈕扣,一邊筆直的走向浴室。她拉下窄裙後方的隱形拉鏈,推開浴室的推門,下一秒卻看見辜辰峰全身赤裸的站在鏡子前面擦頭發。

  她呆住,雙目圓瞠。

  他轉頭看她,深邃的雙眼瞬間一亮,一臉興味的目光從她胸前敞開的上衣往下看到她岌岌可危,正順著婀娜多姿的臀部曲線下滑的窄裙上。

  他的目光讓涂夏美在瞬間回過神來,立刻將敞開的上衣拉攏,掩蓋了自己暴露的上身,卻忘了要挽救她的下半身,鬆了拉鏈的窄裙瞬間從腰上滑落到地板上,讓她尷尬得只想要一頭撞死。

  她紅著臉的尷尬模樣,可愛得讓辜辰峰差點忍不住伸手將她拉進懷中親吻她,不過為了不把她給嚇壞了,他勉強忍住這個街動:

  「抱歉,沒跟你說一聲就先借用了你的浴室。」

  他神色自若的一邊說一邊轉身從掛勾上拿下易傲陽借給他的浴袍穿上,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裸體被她看光光。

  不過涂夏美現在也沒心情欣賞他完美的身材,一見他轉身,她便立刻蹲下去把掉在腳踝的裙子拉回到腰上。等他再轉身面對她的時候,她已經把裙子重新穿回身上,雙手自然還是緊抓著胸前來不及扣回鈕扣的衣服上。

  「我洗好了,浴室可以還你用了。」他告訴她,然後自然而然的側身從她身邊走出浴室,將浴室讓給她用。

  「等一下。」她呆了一下,迅速的轉身叫道。

  他停下腳步,轉身看她。

  「你為什麼會在這裏?」她緊蹙眉頭的問。

  「我們結婚了不是嗎?」辜辰峰一臉的理所當然。

  就是因為結婚了,事情都辦完了,所以她才會搞不懂他還留在這裏做什麼呀?

  「你是不是忘了?」看她一臉茫然的模樣,他「好心」地提醒。

  「忘了什麼?」她蹙眉道。

  他深情地看著她,然後緩緩地開口說:「今天晚上是我們的新婚之夜。」

  涂夏美雙目圓瞠的呆住了。他的意思該不會是要和她、和她……

  「我去洗澡了。」她孬種的轉身,迅速的逃進浴室裏,砰的一聲將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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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坐在馬桶上,涂夏美掙扎的問自己。現在該怎麼辦?她總不能一整個晚上都躲在浴室裏不出去吧?

  新婚之夜?

  天啊,她壓根兒就沒想過,也沒想到這件事,而他又到底在急什麼呢?雖然他們的確已經結婚了,但是兩個人仍像是陌生人一樣不了解對方。他難道不覺得他們應該先相處一陣子,培養感情之後,再來進行一些親密的關係會比較好嗎?

  叩叩叩!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嚇得她從馬桶上跳起來,雙眼圓睜的瞪著門,就怕他會在下一秒破門而入。

  不過這種事當然不會發生。

  「什麼事?」她強迫自己以冷靜的聲音問道。

  「沒事,我以為你在裏頭睡著了。」

  這家夥絕對是在嘲笑她的膽小,真是可惡!

  「我在擦乳液,快好了。」她大聲的回答,不讓他以為自己會為了待會兒所要發生的事情緊張。

  為了證實自己沒說謊,她立刻壓了些乳液塗抹在身上,然後在勇氣還沒消退之前,迅速的拉開門走出浴室。

  出乎她意料的是,他並沒有大剌剌地躺在床上等她,而是坐在房裏的雙人沙發上,拿著一瓶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紅酒和兩個高腳杯,正在倒酒。

  「你這是在幹麼?」她忍不住好奇的走上前詢問。

  「你的姊妹剛才拿來的,說祝我們結婚快樂。」他端了一杯紅酒遞給她。

  涂夏美伸手將那杯酒接了過來。說真的,她真是愈來愈搞不懂秋楓和冬顏腦子裏在想什麼了,不過為了解除緊張,她覺得這瓶紅酒來得正是時候。

  「幹杯。」她一口暍了半杯紅酒,再一口就讓杯子見了底。

  「你都這樣喝紅酒的嗎?」辜辰峰忍不住皺眉道。

  「事實上我很少喝酒,不過這酒還真好喝,甜甜的,很順口。」她聳了聳肩。「再給我一杯。」

  「這酒後勁很大,你不會喝酒,別亂來。」

  「放心,雖然我很少喝酒,但酒量還不錯,而且我知道自己的底限在哪。」

  「既然少喝又怎麼知道自己的酒量不錯?」

  「現在很少喝,不過以前倒是喝了不少,我想我的酒量應該是在那時候培養出來的吧!而且前幾天我還和人連幹上兩杯威士忌都沒事,所以你大可放心。」她得意的笑道,順便為自己動手斟酒。

  「以前你為什麼需要喝酒?」辜辰峰有些不悅的瞇起眼。

  「我是個業務,有時候為了生意不得不和客人上山下海、虛與委蛇的,不過那只是前兩三年的事,現在幾乎沒有人可以逼迫我做我不願意做的事了。」她說得很輕鬆,但是眼底卻有著回憶的無奈與痛苦。

  天知道剛開始為了業績和獎金,她幾乎每天都喝得醉醺醺的,差點沒搞出肝病來,可是也因為有那幾年不畏艱難的全力以赴,才會讓她認識了不少欣賞她阿莎力個性的權貴大老闆,因而奠定她現在在公司裏銷售女王的不敗地位。

  說真的,她並不後悔。

  「我希望你辭掉工作。」辜辰峰倏然開口道。

  「什麼?為什麼?」涂夏美一陣愕然。

  「你之所以工作是為了賺取生活費不是嗎?既然你已經嫁給我了,生計就不再是你的問題,而是我的。你沒有必要再這麼豐苦工作,我保證我的收入絕對足夠養活我們一家人。」

  他眼中的神情是疼惜與不捨嗎?她覺得自己好像喝醉了,不然的話,怎麼可能會有這種錯覺呢?她一定是喝醉了。

  她閉上眼睛輕搖了下頭,希望把幻想搖出腦袋。

  「我相信你的話。」她說,因為八年前他都可以易如反掌的拿出五百萬給她,而且連眨都不眨眼,所以他當然養得活他們一家人,但是——「我辭職在家要做什麼?」

  「休息或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他毫不猶豫的回答。

  她看著他,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這樣做算不算是在寵她呢?可是她從來就不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女人,叫她每天待在家裏無所事事,她一定會瘋掉。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去當售車的業務小姐嗎?」她坐到他身旁開口問他。

  「不就是一個工作嗎?」

  涂夏美搖頭。「因為我很喜歡賓士車。小時候我有個同學家裏很有錢,每天上下學都有擦得發亮的賓士車來接送她,讓人既羨慕又嫉妒,偏偏那個同學是我的死對頭,每次考試都和我爭第一、二名,但是很不幸的是,我拿第一名的機率比她高,所以她只要找到機會就會對我冷嘲熱諷一番,因此我騎腳踏車上下學,而她卻坐賓士車的差異,讓她善加利用了很久。

  「有一次我因腳踏車的鏈子鬆落而停在路邊修車,剛好碰到她家的賓士車,她降下車窗對我微笑,問需不需要載我一程,我說不要,她卻以一副恩賜的表情對我說,如果我不把握這機會,說不定我這輩子可能都坐不到賓士車。她真的把我給氣死了,所以我當場發誓以後一定要開賓士給她看,所以我才會選擇這份工作。不過做久了,我還真的喜歡上賓士車的氣派與豪華。」她笑著說。

  「你那個同學現在人在哪?」

  「不知道。十八歲來到臺北之後就斷了音訊了。」

  「可是你還是對要開賓士車的誓言念念不忘?」

  「這就是我的個性,有仇必報。」她說著又一口幹掉杯中的紅酒,起身準備為自己倒第三杯。

  「別再喝了。」他阻止她。

  「我又還沒醉。」她說。

  「我也不希望你醉。」他說著拿走她手中的空酒杯放下,然後突然攔腰將她抱了起來,嚇了她一大跳。

  「辜辰峰……」涂夏美慌亂的叫道,感覺自己的心跳在一瞬間加快,渾身上下都熱了起來。酒精終於在她體內奏效了嗎?

  「有酒的味道。」他突然低頭輕舔她的唇瓣,讓她瞬間屏住了氣息。

  「唇上有,不知道嘴裏有沒有?」辜辰峰沙啞的說。在她意識到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之前,他已再一次的低頭舔上她的唇瓣,並在她驚喘的瞬間將舌頭探進她嘴巴裏深深地吻住她。

  噢,天啊!如果不是被他抱著的話,她一定會整個人癱軟到地板上去。

  感覺他將她放上床,感覺他壓在她身上隔著衣服愛撫苦她的柔軟,撩起一股幾乎要將她灼燒的熱力。她在他口中難忍的呻吟,不自覺的伸手攀著他,同時感覺他將自己的堅硬擠進她兩腿之間,隔著兩人的衣物揉弄著她。

  他的吻是那樣的熱切又溫柔,他的手也一樣,只有他的硬挺讓她覺得疼痛與顫抖得想哭。

  慾火迅速的燃燒,讓她無助的呻吟,渴望得不斷將自己推向他的懷抱。

  他終於動手脫去她身上的衣物,而她也不遑多讓的拉扯他的浴袍,滿足自己想要碰他的渴望。她還記得他剛剛站在浴室裏赤裸完美的模樣,她從剛才就有股想要伸手摸他的衝動,現在她終於可以讓羞於敵齒的夢想成真了。

  他平滑而厚實,好摸到讓她差點呻吟出聲。她的手撫過他平滑的胸口,往下到他區塊分明的腹肌,想再往下時,卻被他握住,將她的手舉到她頭頂上緊緊扣住。

  他的目光熾熱,氣息急促,堅挺在她的入口處不斷地磨蹭著她,讓她忍無可忍顫抖的弓起身子來乞求他。

  他終於衝進她體內,滿足她的乞求。他一次又一次的在她體內馳騁衝刺著,直到高潮來襲,雙雙將他們倆捲入滿足中為止。

  新婚之夜很美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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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東方的天空微微地亮起,曙光透過窗簾悄悄地爬進屋裏,驚醒了床上的男人。

  男人睜開雙眼先是看了四週一眼,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迅速低下頭來查看,只見讓他瞬間心頭緊縮的女人正蜷縮在他懷裏熟睡著。

  看著她,他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他不是在作夢,昨晚的—切都是事實,她真的是他的老婆了。

  八年多了……

  涂夏美,他真的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記得她。

  那天在餐廳裏看見她時,他幾乎一眼就認出她是八年前的那個女孩,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辦到的,因為她真的變了很多。原本的青澀面容被成熟取代,原本的T恤、牛仔褲和布鞋也被俐落的套裝和高跟鞋取代,還有那充滿了自信與光採,完全是一副事業有成的女強人的模樣。

  八年前的她和現在的她幾乎可以說是判若兩人,可是即使如此,他還是在第一眼就認出她來,而且不敢隨便亂眨眼,就怕她會在他眨眼之間突然消失不見。

  當時的他並不知道這一切下意識的行為代表了什麼,直到她突然在他面前昏倒,嚇得他差點心臟病發,之後她要離去時又毫不眷戀,甚至連個電話都不打算要留給他時,他才又驚又慌又氣的明白自己是喜歡她,他不想失去她,不想再次失去她。

  他想,八年前他就喜歡她了,要不然以他的個性不會這麼執著的想幫一個人,即使是瘋了也不可能。

  可惜造化弄人,在他還沒來得及領悟這個事實之前,爸媽離婚後跟著爸爸住在香港的哥哥卻發生了重大車禍,命在旦夕,讓他不得不拋下一切——包括她,連夜帶著母親趕赴香港。

  哥哥終究還是沒能挺過來,在車禍三天後離開了人世,留下傷心欲絕的爸媽。

  爸爸的公司在香港,所以他離不開,媽媽為了拼湊哥哥在與她分離後的生活片段,也不肯離開香港。而他在明知父母需要他陪伴、他照顧的情況下,又如何能夠撇下他們兩老,一個人回到臺灣生活?所以他只好也跟著留下來,而且不知不覺一留就是八年的時間。

  這八年他過得很忙碌,除了堅持自己的興趣之外,他還得兼負起哥哥的那份責任,進爸爸的公司學習管理。

  也許他真的是個天才吧,即使管理與導演是完全不同領域的兩件事,但他做起來卻同樣得心應手,並在短短的八年內讓爸爸放心全權將公司交給他管理,然後和重修舊好的媽媽環遊世界去。

  不過爸爸大概想都沒想到,他前腳才走,他後腳就跟著溜,有樣學樣的把公司交給了另一個讓他放心的人。

  他真的很高興自己做了這樣的決定,因為他如果沒這樣做的話,就不會與她重逢,不會知道她替他生了對雙胞胎兒子,更不會和她結婚,名正言順的擁有她。

  他的老婆。

  他的。

  他不知道這種無以言喻的滿足感究竟是從哪兒來的,但是,他真的喜歡這種感覺,喜歡她是他的,不是別人的感覺。所以那些喜歡她、欣賞她的男人,最好都可以死心滾遠一點了,因為她,涂夏美,是他辜辰峰的,任何人都別妄想對她越雷池一步。

  這輩子都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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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都結婚了,夫妻倆當然得住在一起,所以出乎眾人意料之外,涂夏美和兒子們竟然比涂冬顏更早搬離易傲陽與涂秋楓的家,

  搬家下難,因為他們母子三人的東西少得可憐,只需花一個晚上的時間打包,再花一趟車程運送,然後就大功告成了。

  所以她根本毋需請假,一樣可以照常上下班。至於辜辰峰跟她提過要她辭職事,因為他只說過那一次之後就沒再提了,所以她一直以為他決定尊重她的想法,沒想到事實卻不是如此。

  這天下午四點多,她突然看見辜辰峰走進大門,她訝然的立刻從櫃臺內走出來迎向他。

  「你怎麼來了?」她看著他問道。

  「因為想你。」他微笑的說。

  他的話讓她瞬間臉紅了起來,迅速的轉頭看向四週,擔心有人會聽到他說這句話。還好,大家都在忙自個兒的事。

  「別鬧了。」她紅著臉輕聲斥道,「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離她下班時間至少還要兩個小時。

  「我是來看車子的。」他對她說,然後像是要證實自己沒說謊似的,逕自走向離他最近的一臺賓士車,裝模作樣的繞著車子東張西望了起來。

  「別鬧了,你到底想幹麼啦?」涂夏美完全不相信他說的話,忍不住將他拉到車後方,避開同事們的視線範圍追問。

  「我不是已經說了嗎?我是來看車子的。」他以一臉無辜又無奈的表情說著。

  「要看車子看你那臺E500就行了,你那臺既經典、修長、優雅又氣派,美得就像一本讓人愛不釋手的經典好書一樣,已經無可挑剔了,難道你還不滿足?」她忍不住大翻白眼。

  「我又沒說我是要買給自己的。」

  她一呆,懷疑的看著他。「不是買給自己,你要買給誰?」

  「秘密。」他說。

  涂夏美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忍不住猜想他這個秘密是否跟女人有關。

  嫁給他之後,她才知道他在演藝圈裏非常有名,雖然並不是明星,但卻是所有明星與老闆們趨之若騖的鬼才導演,因為凡是他經手的短片、MTV、廣告,甚至是單元連續劇,幾乎沒有不得獎、不受歡迎的。

  聽去過攝影棚參觀過幾次的兒子說,老爸非常受女明星的歡迎,即使他都已經大剌剌的帶著他們,逢人就介紹是他的兒子,但還是有一堆不要臉的女人拚命的往他們老爸身上靠,活像沒有骨頭似的。

  浩霙、浩霽說起那些突發情況時,因為覺得好笑而笑個不停,但她卻聽得一肚子火。

  後來他們還告訴她,他們的老爸好像對一個大胸脯的女人特別與眾不同,不僅不會拒絕她的投懷送抱,甚至還會主動回抱她。兒子語重心長的建議她,她一定要看緊他們的老爸,小心那個女人。

  然而話雖如此,她又有什麼權力或資格可以去幹涉他的交友呢?

  他是為了孩子才娶她的,她很明白。決定將孩子生下來的是她,但卻要他一起承擔後果,讓她覺得很抱歉。為了負起父親的責任,他已經失去了和所愛的女人共組家庭的機會了,她又怎麼可以再去剝奪他交朋友的自由呢?

  那個與眾不同的女人應該是他的女朋友,是他真心喜歡的人吧?

  如果她猜得沒錯的話,他買車的理由,全都是為了那個女人吧?

  心臟無來由的突然緊縮了一下,讓她不禁屏住了呼吸。

  「怎麼了?」辜辰峰發覺她的異狀。

  「你想要看哪一型的車子?跟你一樣的E-class,或是其他型的?」她迅速的搖頭,言歸正傳的問他。

  「你覺得呢?若是你的話,你最喜歡哪一款車?」他問她。

  因為同樣是女人,所以他才問她意見嗎?涂夏美不想去探究這個問題。

  「如果是我的話,當然是目前最耀眼、最令人炫目的SL-class的敞篷跑車。」她帶他走到展示車前,指著它說:「你看,它是不是很漂亮?除了漂亮之外,它還擁有全新V8引擎,517hp馬力,可以在五秒之內從零加速到每小時兩百五十公裏的性能,在配備方面它更是兼具了功能、豪華與創新科技於一身。總之,如果你要問我的話,我二話不說一定會選擇這輛。」

  「的確是很漂亮。」辜辰峰點頭,「好吧,那就這輛了。」

  「什麼?」涂夏美瞬間呆住,瞠目結舌的看著他,「什麼叫做那就這輛了?」

  「意思就是我決定聽取你的意見,就買這輛車了,」

  她瞪著他,半晌說不出話。

  「你連這部車多少錢都沒問,就決定要買?」她以難以置信的口吻瞪著他說。

  「好吧,它多少錢?」他以一副無聊的表情???著。

  「很便宜,只要四百多萬而已。」他的表情讓她忍不住以嘲諷的語氣回道,沒想到他卻說——

  「嗯,的確很便宜,就這輛了。」

  涂夏美張口結舌的瞪著他,完全說不出話來,

  說真的,如果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客人的話,她一定會為他的阿莎力高興得當場跳起來歡呼,但問題是他是她的老公,是她兒子的爸爸,是一家之主,未來大家的依靠,而他卻這樣揮霍無度,這叫她該如何冷靜,平靜的看待這一切?

  四百多萬叫很便宜,她真的很想問他,對他而言,到底多少錢才叫做貴?

  可是想一想,八年前他給她五百萬的時候,還不是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匯給她了,更何況這部車是他要買來送給他喜歡的女人,只花四百多萬對他而言,的確是很便宜。

  「我知道了,既然你都已經決定了,我會盡我所能給你最優厚的折扣,我們到那邊坐下來再說吧!」她點點頭,伸手指向一旁的洽談區。

  辜辰峰點點頭,跟著她一起定到沙發前坐下來。

  「對了,差點忘了問你要喝什麼。咖啡、茶、果汁,你想喝什麼?」她驀然想起的問道。

  「你做主。」

  「我知道你喜歡喝茶,不過我們這裏的茶葉品質沒你在家裏喝的好,咖啡倒是不錯。」她說。

  「那就給我咖啡吧。」

  「OK,等我一下,我順便去拿些資料表單。」

  目送她起身離去,辜辰峰的嘴角再也忍不住的輕揚了起來,好奇的猜想著。不知道待會兒她聽見車王的名字就是她本人的時候,會有什麼反應?看她的樣子,似乎一點都沒把這輛車子與自己連想在一塊,真不知道她怎麼會沒想到?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已經可以確定,她一定會喜歡這個結婚禮物,而且他還可以利用這個絕對讓人難忘的方式宣告他對她的所有權。倘若再更順利一點的話,他希望還能促使她主動辭去這份工作,因為他相信從今天起,她將會成為眾人注目、羨慕與嫉妒的話題焦點。

  如果真能一舉三得多好!

  櫃臺內突然掀起一片騷動,好像她的同事不相信她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賣出一輛車的樣子,坐在這裏的他隱約可以聽見那難以置信的叫聲,而她的反應卻只是聳了聳肩,沒有做任何的解釋,

  看樣子,她的同事並不知道他是她老公,這個女人果然沒跟別人說她已經結婚的事。

  辜辰峰緩緩地瞇起雙眼,倏然起身走向櫃臺。

  「夏美。」他朝背對著自己,正在準備資料的她叫道。

  聽見他的聲音,她有點驚嚇般的迅速轉過身來面向他。

  「攝影棚出了點事,我必須要趕回去—趟。」他對她說道,「我可以把卡片和證件留給你嗎?等你辦完手續,晚上回家之後再把它們還給我。另外,那輛雙門跑車其實是我送你的結婚禮物,車主填上你的名字就行了,老婆,我該走了,晚上家裏見。」

  說完,他對她微微一笑轉身離開,而四週一片靜默,大家都被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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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辜辰峰終究還是如了願,一舉三得。

  他那天的舉動讓在公司內已經小有名氣的涂夏美,一夕之間變得大紅大紫,不僅同一營業所的同事會追著她問一堆亂七八糟的私事,連北中南的營業所部有人打電話來問,還有一些不知道從哪兒聽到消息的客戶也打來關心一下。

  總之,在受不了層出不窮的詢問電話,與「親臨現場」的好奇目光以及探詢之後,她終於還是向公司提出了辭呈,回家當個閒妻涼母。反正她現在不工作也不會餓死,而且還有無上限的白金附卡可以剮,何樂而不為?

  不過說是這樣說啦,過慣了節省的生活,要她奢侈浪費的每天逛街血拼過生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所以她最常做的事,還是和朋友或姊妹們聊天,要不就是待在家裏看電視和思考問題。

  她一直在想一個問題,不,其實是很多問題。她在想他為什麼會突然送她結婚禮物,對他而言她到底只是孩子的媽,還是個妻子?如果只是孩子的媽,他有必要送她這麼貴重的結婚禮物嗎?這個舉動又代表了什麼意思?

  一個人待在家裏的時候,她真的想了很多。

  雖然他們結婚了,也有著良好的性關係,也沒有任何相處上的問題,但是對他而言,她到底算什麼呢?因為他從未說過一句喜歡她,或是他愛她之類的話;

  不要說她龜毛,畢竟她是個女人,不可能不在意這種事,若說不在意,那根本就是騙人的。

  她認為一個完整的家庭,並不是有爸爸媽媽有小孩有成員就叫做完整,最重要的是需要有愛來維係它,愛才是一個完整的家庭最重要的成員。

  可是他對她到底有沒有愛呢?她真的不知道,只知道如果不是為了孩子,他不會和她結婚。

  唉!每次想到這一點,她的心情就不由自主的低落了下來,感覺胸口好像壓著什麼似的,揮不開也推不走,感覺就像要窒息了一樣痛苦。

  怎麼辦?她再也無法欺騙自己、告訴自己只要孩子們幸福,能夠擁有父愛就夠了,因為她也想要擁有倖福。

  看姊妹們一個比一個幸福,一個比一個美滿,她也好想要擁有這樣的幸福,這樣的美滿,但是這樣的幸福與美滿可以因為她想要就得到嗎?

  光是想的確是不可能,但是努力爭取卻是有可能的。

  所以她決定了,不管辜辰峰喜不喜歡她,或者是愛不愛她,為了自己和家庭的車福,她都要努力的搏它一搏。她發誓,她一定要努力的讓他愛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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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今天要忙到幾點?」九點半做早餐給辜辰峰吃時,涂夏美突然開口問他。

  「不知道。」他先是回答她,隨即好奇的問:「怎麼,有事嗎?」

  「可以在晚餐之前回到家嗎?」她問。

  「如果有事的話當然可以。」他點頭。

  「有事。」她立刻點頭。

  看她一臉迫不及待的模樣,他忍不住露出感興趣的表情。「我可以問是什麼事嗎?」

  她微笑的搖頭,性感的紅唇突然閉得比蛤仔還緊。

  「好吧,反正一切只要等我晚上回來後就知道了。」他倒也不急著知道答案。

  「沒錯。」她給子老公一個微笑。

  吃完早餐送辜辰峰出門後,涂夏美立刻開車列市場去買菜,決定親自下廚做菜為他慶生。之前看見他的身份證時,她就已經把他的生日給記下來了,所以今天晚上,她將會送給他最難忘的生日夜晚。

  花了兩個小時上市場買菜,回家後又花了好幾個小時做事前準備與佈置,她忙碌了一整天,還有點不負責任又自私的把兒子寄放在秋楓家一個晚上,目的就是想趁這機會好好的和他培養感情。

  看著佈置完美的餐廳四週,又看向—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餚,她忍不住揣測他待會兒回家看到眼前這一切的時候,會有什麼表情與反應。

  他會開心嗎?會高興嗎?會感動嗎?會不會因為她的用心而情生意動,然後愛上她?

  想象他愛上自己的模樣,涂夏美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

  轉頭看一眼墻上的時鐘,發現已經快七點了,他應該快要回來了吧?

  她起身走到餐桌前點上桌上的蠟燭,然後轉身把客廳和餐廳裏的燈關掉,氣氛頓時變得好浪漫。

  會不會浪漫過了頭呀?搖曳的燭光、美麗的花朵、飄浮的氣球,還有精美的瓷器,甚至連桌巾都被她換成了綴有蕾絲邊的浪漫型,這一切會不會太過頭了呢?他會喜歡嗎?

  如果他是女人的話,不必懷疑,百分之百一定會喜歡的,不只喜歡,甚至會愛死,但是他是個男人呀!

  不行不行,把蠟燭拿走好了,剛剛在普通燈光下看起來已經是那麼的美好了,就用普通燈光好了。

  她又把客廳和餐廳裏的燈打開,吹熄蠟燭,收起燭臺,重新檢視了一下。

  很好,這樣看起來好多了,他應該會喜歡吧?

  對了,現在幾點了,他應該快要到了吧?

  她走到客廳看了一下時鐘,發現她才忙了一下而已,竟又過了半個小時,已經超過七點半了。她走到窗前掀開窗簾往外看,沒看見他的車子,不過沒關係,再過不久他的車燈就會先照進大門內,然後開進來停在她的紅色雙門賓士跑車旁邊,最後他的人則會從車裏出來,走進她的視線。

  等待也許令人難熬,但加上了期待的等待,卻成了可以讓人欣然接受的甜蜜。

  涂夏美就這樣站在窗前等待著,累了就拉了張椅子到窗前坐下,繼續的等待。因為有所期待,腦中又充滿了對他回到家時看到眼前這一切的幻想與希望,她沒有發現時間正以她所不知道的速度快速的流過。

  餐桌上原本熱騰騰還會冒煙的菜早已冷了,油亮的綠色蔬菜也因久放而變得枯黃,當她發現到這一切的時候,墻上的時鐘已經走到了十點的位置,而他甚至連通電話都沒有打給她。

  眼前精心準備與佈置的一切,突然變得諷刺與可笑了起來,她呆若木雞的站在那兒半晌,終於自嘲的搖了搖頭,動手將眼前這一切全部清掉。

  這天晚上他終究還是沒有回來,但是讓她心痛欲絕的,卻是出現在第二天日報上他和女明星親熱的報導畫面,原來他並沒有忘記自己的生日,只是他早已經有想要一起過生日的人而已。至於她……她到底……到底算什麼呢?

  四週的墻壁好像突然同時向她壓迫而來,讓她感覺到快要窒息了。

  她迅速的抓起車鑰匙奪門而出,開車一路狂飆,只想逃離那充滿壓迫與窒息的感覺,愈遠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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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車子撞到的時候,涂夏美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突然聽到一聲巨響,車子一陣劇烈的震動後,接著便是腦袋一片空白,心臟劇烈的狂眺,右腳則是從油門上改換到煞車板上,緊緊地踩著。

  前一秒她明明還記得很清楚,她的車子正筆直的開在馬路上,怎麼下一秒她的車子卻已打斜的滑跨到隔壁的車道上?

  車禍兩個字突然在她腦中浮現,讓她驚覺到發生了什麼事。

  她轉頭往車窗外看去,只見一輛車頭撞凹的國產車正停她車子的右邊,破碎變形的方向燈像是在求救般一閃一閃的閃爍著。

  國產車的車主以一臉憤怒的表情推開車門,走下車,他先走到自己的車子前頭去查看損傷的情況,然後才咬牙切齒的走來敲她的車窗。

  叩叩叩。

  她將車窗降下來。

  「小姐,你他媽的到底會不會開車,有沒有駕照呀?」對方怒不可遏的朝她咆哮問道。

  心情原本就已經很不好的涂夏美,一聽見對方開口就問候她從未有過的媽媽,怒火頓時有如火山爆發般的衝了出來。

  她用力的解掉安全帶,奮力的推開車門,下車後再用力的甩上車門。

  「你他媽的才到底會不會開車!」她大聲的咆哮回去。

  「你說什麼?」對方難以置信的瞠大雙眼,兇狠的瞪著她。

  「你說什麼,我就說什麼!」她毫???畏懼的瞪眼回道,一副要吵架要打架老娘都奉陪的兇悍模樣。

  「好,你說這件事要怎麼解決?你把我的車撞成這樣!」對方問。

  「我把你的車撞成這樣?是誰撞誰呀?」她嗤聲道。

  「當然是你撞我!」

  「明明就是你來撞我的,難道你連直行車先走的道理都不知道嗎?還敢說我撞你,這實在是太好笑了!」她冷笑的嘲諷著。

  「我的方向燈還在閃,我的車子都已經切到車道上了,你卻從後面撞上來,這不是你的錯是誰的錯?」

  「如果我真的是從後面撞上來的,你的車頭會凹成這樣?我的車頭會沒事?先生,你想吹牛也要先打草稿先搞清楚狀況,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你說什麼?」對方瞬間握緊拳頭。

  「我說你莫名其妙!怎樣,想打架呀?」

  「你——好,既然如此就叫警察來。」

  「好呀,叫呀,我還怕你不成?」

  於是乎,半個小時後,涂夏美因為沒帶皮包出門,所以也沒帶駕照、行照以及任何可以證明她身份的證件,而被警方扣留在警察局,無奈的她只好打電話向涂秋楓求救。只是讓她作夢都沒想到的是,來警察局保她的人不是涂秋楓,而是她老公辜辰峰。

  看到他突然出現,她真的被嚇呆了,她沒想到秋楓會通知他,事實上當秋楓問她有沒有通知他時,她還騙秋楓說他最近特別忙,她不想為這種小事打擾他工作,結果沒想到秋楓竟然完全不理會她的暗示,還是通知了他。

  「有沒有受傷?」辜辰峰迅速的走到她面前,以一臉擔心又嚴肅的神情迅速的將她從頭到腳看了一遍。

  她低下頭來,沉默的對他搖了搖頭。她無法若無其事的面對他,因為只要一看見他的瞼,她就會不由得想起報紙上女明星摟抱著他親吻的畫面。

  「沒受傷就好。」他像是鬆了口大氣一樣。「你的車子呢?我在外頭沒看到。」

  「我同事和保險公司的人剛來把它開走了。」她答道。

  「所以這件事可以交給保險公司處理?我們可以走了?」

  「只要將駕照和行照交給警方看過就行了。」她點頭回答。

  「你為什麼不看著我說話?」

  涂夏美渾身一僵,完全答不出話來,接著她聽見他輕嘆一口氣,然後就看見他伸手過來握住她的,直到辦完一切手續牽著她走出警局大門,送她坐上車為止。

  在這之間,他都沒再與她說話,但牽握著她的手卻是那麼的堅定,沒有絲毫的猶豫,也沒有任何不安或歉疚的感覺。

  他難道真以為她從來不看報紙,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他和別的女人親熱的鏡頭已經上報了嗎?坐在車裏的她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沒想到卻聽見他突然開口說話。

  「對不起。」

  他的道歉讓她不由自主的轉頭看了他一眼,隨即又立刻收回視線,再度盯著自己的鞋子。

  「說這句話的人應該是我。」她緩慢地搖頭道,語氣中不禁流露出自我解嘲。「對不起,還讓你特地為我跑這一趟,我本來是希望秋楓不要說的,沒想到她還是說了。」

  辜辰峰沉默了一下。「為什麼不要秋楓告訴我你發生車禍的事?」

  「你在工作,而且我也沒受傷,實在不必為了這麼一件小事打擾你工作。」

  「我不介意被打擾,對我而言,所有關於你的事都不是小事。」

  他的語氣聽起來很認真,但她的嘴角卻忍不住嘲諷的輕扯了一下。

  「是嗎?」她淡聲道。

  他趁著停車等紅綠燈的時候轉頭看她。「你看到報紙上的報導了,對嗎?」他突然開口問。

  涂夏美渾身一僵。

  「昨天是我的生日,劇組和演員們瞞著我替我準備慶生會,直到我宣佈收工的時候才告訴我這件事。我並沒有忘記昨天早上答應你要早點回家的事,但是也沒辦法不理會大家的好意,加上手機在那兒完全收不到訊號,因此沒辦法通知你—聲。而報紙上的照片就是在那種情況下被拍攝下來的,大家都在。」他沉靜地看著她,緩緩地向她解釋,但她卻仍然不肯看他。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說的話?」他問。

  她沒有回答他。其實她也想要相信他,但是報紙上那張照片一點也不像他所說的這麼單純,因為那個女明星並不是親吻他的臉頰,而是直接口對口的與他接吻。

  他說大家都在,但是照片裏卻完全看不出來還有其他人在。她該相信他所說的話嗎?而他又何須向她解釋呢?為了兒子嗎?

  如果是為了兒子的話,她的確要相信他才對。畢竟俗話說的好,家和萬事興。

  「我相信你。」她點頭。

  「不要說謊,我知道你一定不相信我。因為到現在為止,你甚至連正眼都不看我一眼。」

  她渾身僵直的坐在那兒,一動也不動。

  「你不相信我所說的話,對不對?」辜辰峰又問了一次。

  涂夏美終於緩緩地擡起頭來看向他。她的表情有點緊繃,臉色慘白,一雙滿含哀傷與脆弱的眼睛讓他像是被人狠踹了一下的感覺。

  他的緋聞報導真的給她這麼大的傷害嗎?

  該死的記者!該死的報社!就只會捕風捉影的做一些不實的八卦報導,這就是為什麼他討厭他們,重視隱私,即使作品聲名早已紅遍海內外,卻從不接受媒體訪問的原因。

  可惡!他才剛要為他們的關係正逐日向幸福與美滿靠攏感到高興時,沒想到一篇不負責任的八卦新聞就毀了一切。真是該死的媒體!

  辜辰峰生氣的抿緊嘴巴,黝黑的雙眸迅速的閃過一抹冷酷。他發誓,他一定會讓亂報導那篇新聞的記者和登那篇報導的報社後悔莫及。

  「你現在可以不相信我沒關係,但是我會用事實證明那一切都只是記者捕風捉影、自編自導的娛樂新聞,一點真實性也沒有。」他沉聲對她保證,「你等著看,我會要他們為那篇不實的報導公開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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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後,該報在頭版刊登了一篇佔據一半版面的巨大道歉啟示,為他們在三天前報導了辜辰峰的不實新聞而致上深深地歉意,而且還一連刊登了一個星期。

  這樣的舉動照理來說,應該會震驚所有媒體才對,然而令人意外的是,並沒有任何一家媒體或報社對此深入報導這件事。這讓涂夏美第一次深刻的感覺到,她對他的了解真是少得可憐。因為她完全不知道他怎麼會有如此大的能耐做到這一切,一點都不知道。

  所以當他所謂的「用事實證明一切」竟是帶著她一起上下班,讓她了解他的工作狀況,認識他的工作夥伴,將家庭生活以外的自己毫不保留的全攤在她面前給她看時,她樂意的接受了他的安排,

  陪他去工作後,她才知道他有多受人敬重與愛戴,在攝影棚內的權力有多大,因為就連出錢請他的老闆來採班都還得看他的臉色,完全不敢忤逆他說的話。

  聽說連好萊塢的人——不管是老闆還是明星——都找過他,想和他合作。

  他非常的受女人歡迎,這並不讓她感到意外,只是讓她出乎意料的卻是他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態度,聽說他並不是因為她在現場,所以才特別表現給她看的,而是平常就這樣。

  大家都認為他在私底下其實很冷漠,但是一旦開始工作卻可以馬上變得專業、熱情,而且平易近人。有時候為了放鬆演員們緊張的心情,他會變得很搞笑,甚至為了引導演員們的演技,他會親自上場示範指導。

  「即便是吻戲也一樣嗎?」涂夏美率直的發問,頓時把侃侃而談的工作人員嚇得急忙找藉口離開。

  總之她在工作人員那裏得到的結論就是,他是個非常、非常有才華又能幹的導演,雖然有點冷漠卻很得民心,雖然有很多女明星喜歡他,但他卻不屑一顧,然後家的結論就是——辜辰峰一定很愛她。

  這個結論還真是讓她啞口無言,因為沒有人知道他之所以會和她結婚全是為了孩子。

  算了,她已經不想再為這件事自憐自艾,因為她已經想通了,雖然他是為了孩子才和她結婚的,但是只要他對她好,不搞外遇就夠了,他不愛她又怎樣呢?

  只要她愛他就夠了。

  她並不是很確定,自己到底是在什麼時候愛上他的?也許是他買車送給她的時候,也許是在希冀他能愛上她的時候,也許是在報紙上看見他和別的女人親熱的照片的時候,更也許是在更早的時候。

  但涂夏美現在非常的確定一件事,那就是只要辜辰峰繼續待在她身邊對她好,她就會一直愛他,即使他不愛她也沒關係。

  一旦想通了這一點,她的心情頓時撥雲見日的舒暢了起來,看什麼也都變得十分順眼。

  然後,她發現在鏡頭前的世界還真是有趣。

  她將這個發現告訴辜辰峰。

  此時他們倆正待在他專用的製片室裏,他在編輯前兩天外景拍攝的影帶,而剛開始對什麼都覺得有趣的涂夏美則坐在他旁邊觀看。

  「有興趣嗎?」他轉頭看她。

  「真的很有趣耶。」她迅速的點頭道,「不同的個性、不同的表情,甚至是不同的人生。明明都是同一個人,卻可以藉由表演變得那麼與眾不同,坐在電視前面看不會有這種感覺,只有親眼目睹他們表演前後的差異,才會覺得有趣而且不可思議。」

  「所以你有興趣嗎?」他微笑的問。

  涂夏美愕然的看著他。這才發現他剛剛並不是在問她有趣嗎?而是在問她有興趣嗎?他的意思不會是在問她,對演戲、表演有沒有興趣吧?

  「要不要試試看?」

  她在一瞬間瞠大雙眼,接著驚恐的用力搖著頭。別開玩笑了好不好!

  「試試看嘛!」他倏然起身將她從座位上拉起來。

  「別鬧了!」她拚命的搖頭。

  「第二攝影棚今天空在那裏,沒有人,我們到那裏玩一玩。」

  他笑著,不由分說的將她拉到隔壁的攝影棚。

  「來,隨便擺幾個Pose。」他將她拉到定點位置,然後退到攝影機後方擺出專業的模樣。

  注意到他並沒有真的打開攝影機,上頭的紅燈沒亮,涂夏美突然覺得玩—玩也沒關係,反正除了他之外也沒人看到。

  她綻開微笑,開始對他擺出一些撩人、性感、冷傃或回眸一笑等各式各樣的表情、姿勢,然後就聽到辜辰峰在攝影機後方一直叫著,「很好,就這樣。來,再笑一個,很好。轉個身,很好。太美了,對,就是這樣,再來一次,很好,真是太好了。」

  為了表現出專業模特兒的樣子,她一直在強忍笑意,但最後還是忍不住被他誇張的語氣給逗得哈哈大笑了起來,整張瞼、整個人都像在發光一樣。

  趁著她正笑不可遏的時候,他趕緊偷偷地將攝影機關掉,同時拿掉他遮在攝影機上紅燈前的貼紙。

  有時候為了拍攝最自然的畫面,辜辰峰會用這種方式進行他的工作,許多工作人員都知道這一點,而涂夏美當然不知道,所以他才能拍攝到此生最美麗的作品。

  天啊,她真是個天生就應該要站在攝影機前的女人,只有透過鏡頭才會知道,她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都帶著吸引人的魔力。如果她想出道的話,肯定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大紅大紫,不過他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因為他一點也不想和別人分享她,即使是看得到摸不到她的Fans也一樣。

  他是個自私的男人,而她是他的老婆。

  她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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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因為答應了秋楓要陪她到醫院產檢,所以早上涂夏美並沒有跟辜辰峰一起去攝影棚。不過等她完成陪伴的任務後,孕婦又懶洋洋的只想睡覺而沒力氣陪她聊天,她不知不覺間又逛到攝影棚去找他。

  不等她開口詢問,認識她的工作人員已主動告訴她辜辰峰的所在位置,並告訴她今天攝影棚內狀況連連,進度不如預期,導演心情不太好。

  謝過告知的工作人員後,她匆匆走向他專用的製片室兼辦公室。

  因為擔心,她沒有敲門便直接伸手推門而入,只是她萬萬沒想到自己會看見這麼一個畫面。

  一個女人正坐在他的大腿上,雙手圈在脖子上,傾身正要吻他。

  驀然出現在眼前的畫面讓她停下腳步,雙目圓瞠,一張臉瞬間白得像雪。

  辜辰峰的臉色比她更蒼白,好像受到的驚嚇比她更大更嚴重一樣。他也沒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因為一整個早上攝影棚內狀況百出,打亂了他所有的感覺與計劃,讓他心情鬱悶得不想理人也不想講話,他把自己一個人關在辦公室裏冷靜心情,重整思緒,沒想到又碰到有女人跑來對他投懷送抱,讓他心情Down到谷底。

  他有個壞習慣:心情愈不好,愈是不想講話。沒想到這個不要臉又該死的女人竟然將他悶不吭聲當成了默許,一屁股就坐上他的腿,伸手圈住他的脖子,然後夏美就選在這個時候推門而入。

  他今天怎麼會這麼衰呀?簡直就是諸事不順,活像遭受了詛咒一樣!

  「夏美,事情不是——」他迅速開口,卻見她突然大步走了過來,然後怒氣衝衝的一把將他還來不及推開的女人從他腿上扯了下來。

  「走開!」她大聲喝令。

  「你???什麼?」不要臉的女人尖聲叫道。

  「我幹什麼?」她向她逼進一步,「你坐在我老公的腿上勾引我老公,你卻問我要幹什麼?我要把你理成光頭!」

  她臉上的表情與咬牙切齒的說話方式太嚇人,那女人害怕的驚叫一聲,立刻轉身奪門而出。

  兩個女人對戰前後不到十秒鐘,由涂夏美獲勝。

  辜辰峰先是瞠目結舌的看著這一切,然後在那個不要臉的女人尖叫著奪門而出後,霍然樂不可支的大笑出聲。

  「哈哈……」

  涂夏美轉身瞪他,他還在笑。

  他讓她這麼難堪又難過,而他竟然還笑得出來?

  她既生氣又傷心的轉身就走,卻在走到門前時,倏然被他伸手勾進懷中。

  他伸手將房門給關上,阻隔了在走廊上探頭採腦的好奇視線。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笑的,但是真的很好笑。」他勉強遏制住笑聲,卻無法遏制住笑意與因想笑而微抖的聲音。

  「放開我。」她生氣的命令道。

  「不行。」

  「放開我。」

  「一輩子都不放。」

  第一次聽見他說出類似在意她的話,涂夏美猛然一愣,不由自主的轉頭看他。也許是她臉上表情太過奇怪了,辜辰峰將她轉向他,不解的對她挑了挑眉頭。

  「怎麼了?」他問。

  「你想和我在一起一輩子?」

  他立刻露出當然的表情,然後不解的盯著她問:「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的眼底似乎閃過一抹不悅。

  她搖頭。「只是有點意外而已。」

  「意外什麼?」他看起來已經是明顯的不高興了,「難道你沒想過要和我一起白頭到老,過完這輩子嗎?」

  「老實說,沒想過。」

  「你說什麼?!」他揚聲吼道,巨大的聲音震得她耳朵嗡嗡作響。

  涂夏美不懂他的反應為什麼會這麼震驚,又這麼生氣。他之所以會和她結婚不是為了孩子嗎?那麼當孩子長大,各自有了自己的生活,並了解其實他並不愛她之後,他們其實隨時都可能分手,不是嗎?

  在一起一輩子?

  她當然想都沒想過,也不敢去想,只敢偷偷地期盼他能在她身邊待愈久愈好,關於一輩子,她真的不敢奢望。

  「把話說清楚,什麼叫做沒想過?」辜辰峰兇惡的瞪著她問。

  「你是為了要認兒子,負擔起做為一個父親和一個男人該有的責任才會和我結婚的,不是嗎?當年若不是我意外懷孕又把孩子生下來的話,你也不會娶我不是嗎?這種婚姻據我所知,能夠持久的是少之又少,更別提是一輩子了,這就是我沒想過的原因。」她直視著他說。

  沒想到她到現在還以為他和她結婚是為了兒子,和那該死的什麼男人的責任!他既憤怒又難以置信的瞪著她,正欲開口說話時,卻突然聽見門外隱約傳來一聲異響。他立刻鬆開她,一個大步便走到房門前,用力的將門給打開。

  三個原本將耳朵貼在門板上偷聽的女人,頓時跌進門內。

  他冷冷的瞪著她們,冷峻的目光讓人不寒而慄。

  三個女人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一瞼瑟縮與尷尬。

  其中之一結巴道:「呃、我……我是來通知您,攝影棚裏一切都已就緒。」

  辜辰峰依然冷冷地瞪著她們。

  三個女人噤若寒蟬的站在那裏,連動都不敢動一下,終於,她們再也忍不住的大聲說了一聲對不起,又迅速的朝他鞠了個躬之後,飛也似的轉身跑開。

  辜辰峰將門關上、上鎖,然後帶著一股危險的氣息轉身走回她身邊。

  他堅毅的面容和瞇起眼的野性模樣,讓涂夏美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但下一秒他的手已圈住她的腰,將她重重的壓到他身上。

  她有些驚恐,不知道他想幹麼,才一擡頭,他已惱怒的低下頭來用嘴巴堵住她的,然後用力的吻她。

  他的吻很用力很生氣,—點也不溫柔,但卻又狂野又饑渴的讓她忍不住呻吟出聲,可是讓她渾身發軟的卻是他隔著衣物,以他的堅硬不斷地抵著她栘動的動作。

  他將她帶到墻邊,舉起她,讓她不得不踮起腳尖站著,而他則將自己的堅硬更抵進她雙腿之間,並迅速的移動一隻手開始剝除她身上的衣眼。

  慾望之火迅速的在他們倆之間竄燒起來。他想要她,她也想,但是不能在這種地方,時間也不對,因為整個攝影棚的人都在等他。

  「辰峰……」她掙扎的離開他的唇,沙啞的開口想讓兩人稍微冷靜下來,但他卻一點也不領情,饑狂的唇立刻又沿著她的下巴,脖子一路往下滑。

  噢,老天!不行在這裏,他還要工作,還有一堆人在等著他,他們不行……

  他將她抵在墻上,接著他開始用力的在她體內移動衝刺,直到她在顫抖的尖叫中達到高潮,而他也跟著爆發為止。

  四週一片沉靜,感覺世界上好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而已,除了他們急促的呼吸聲和心跳聲之外,什麼聲音也聽不到。

  「現在,」他粗啞的聲音在她耳邊緩慢地響起,「你還認為我和你結婚,真的只是為了兒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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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太害羞了,涂夏美在辜辰峰離開去工作後,立刻緊跟在他身後逃離現場。

  天啊,她以俊再也不敢去攝影棚找他了啦!他竟然在那裏和她……噢,真是羞死人了啦!

  不過他為什麼會對她說那句話呢?

  他那句話的語氣明顯在告訴她,他並不單是為了兒子和她結婚的,還有別的原因,但是會是什麼原因呢?他身邊有這麼多大明星、大美女,個個才藝出眾,家世正常,每一個條件都比她好,他若不是為了兒子的話,又怎麼會選擇和她結婚呢?

  當場她完全不敢多想,便直接問他是什麼意思,怎知他竟可惡的丟給她一句自己去想之後就不再理她。

  他說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啦?為什麼不痛痛快快的告訴她,竟還要她自己去想,真是可惡!

  有些揣測、有些甜蜜又有些生氣的回到家之後,她換上家居服正準備走進廚房找東西祭五臟廟時,門鈴卻叮咚、叮咚的響了起來。

  她愣了一下,帶著懷疑走到大門前拿起門邊的對講機,螢幕上立刻出現一張女人的臉。

  「請問你找哪位?」她問道。

  「請問這裏是辜辰峰的家嗎?」

  她皺起眉頭。「對。」

  「太好了,幫我開門。」

  涂夏美一呆,有種一頭霧水的感覺。她是誰呀?連名字、來歷以及她和辜辰峰有什麼關係都不報,就直接開口要她開門,這會不會太莫名其妙了?

  「你是哪位?」她不客氣的問道。

  「你是來這裏打掃的傭人嗎?」

  她驀地一愣。傭人?

  「我是這間屋子的女主人,先生沒跟你說過嗎?還不快點幫我開門。」

  女、主、人?涂夏美整個人都呆住了。如果門外這個女人真是這間屋子的女主人,那麼她呢?她又是誰?

  「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快點幫我開門呀。」女人皺眉,似乎開始有點不耐煩。

  她瞪著對講機的螢幕,眉頭緊皺得幾乎快要可以夾死蚊子。這個女人到底是哪裏冒出來的,怎敢大言不慚的說她是這間屋子的女主人?她確定她沒有按錯門鈴嗎?

  不對,那女人剛剛明明有問她,這裏是不是辜辰峰的家?那就表示她沒走錯地方,也沒按錯門鈴,那麼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而她又是誰呢?

  想不透,理還亂。涂夏美決定放她進來當面搞清楚狀況。

  她按下外頭大門的開門鍵,將話筒掛上之後,伸手把門打開準備迎接客人,只是門一開,遠遠就看見走進外墻大門的不只一個女人,而是一對母子時,她整個人都傻住了。

  隨著女人牽著男孩一步步的朝她靠近,她的臉色愈來愈白,心臟也愈跳愈快。

  那個男孩七、八歲的模樣,和浩霙、浩霽差不多大,也和浩霙,浩霽長得七分像。不,她不應該說他長得像浩霙、浩霽,該說他們都長得很像父親,只要是明眼人一看,大概都不會懷疑他爸爸的名字就叫辜辰峰。

  答案揭曉了,現在終於明白這個女人為什麼敢大言不慚的說,她是這間屋子的女主人了,因為她根本就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你是這裏的傭人?」看見涂夏美的長相後,女人停在她面前,懷疑的瞇眼看她。

  她能說什麼?女主人的身份已被她先開口奪走了,她還能說自己是這裏的女主人嗎?

  「對。」她面無表情的回答。

  「你一點也不像個女傭。」女人懷疑的看著她說。

  所以呢?她很想問她,但開口卻道:「先生從來沒提過他已經結婚、有太太的事,你真的是先生的太太嗎?」

  「看到我們的兒子,你還懷疑嗎?」女人反問她。

  這下她無話可說。

  「先生呢?」

  「去工作了。」

  「你住在這裏?」蘇梅走進家門,環視了四週一圈之後轉頭問她。因為她的穿著實在太居家了,即使是來這裏打掃的,也不可能穿得這麼輕鬆隨便,這個短發、高挑的年輕女人讓她充滿了威脅感。

  「要我通知先生你來了嗎?」涂夏美不答反問。她很想知道當辜辰峰聽見他的另一個老婆和兒子來找他的時候,會有什麼反應?

  「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蘇梅盯住她,「你住在這裏嗎?」

  「我想這個問題,還是請你直接問辜辰峰吧!」涂夏美回答時,不小心忘了要繼續稱呼辜辰峰為先生。

  蘇梅瞬間瞇起雙眼。「看樣子你果然不是傭人,而是他最新一任的情婦,我沒猜錯吧?」

  「不,你猜錯了,我不是他的情婦。」

  既然被她拆穿了,涂夏美決定不再扮傭人,不過卻也不打算跟她說明自己的身份,因為說真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算什麼。他們的婚姻真的有效嗎?如果眼前這個女人真的是他老婆的話,那麼他是不是泛了重婚罪?這樣他和她的婚姻還算數嗎?

  「情婦或女朋友對我來說都一樣,我見太多了。」蘇梅以一副見慣大風大浪的無謂表情道,「他從以前就很花心,見一個愛一個,不過最終還是會回到我身邊,也只有我才有資格替他生孩子。你懂嗎?」

  「意思就是只要能替他生孩子,就能做他的老婆是嗎?」涂夏美不認輸地迎上她的目光。

  「不要以為你會有機會,多少女人試過想用這種方法綁住他,結果全都得不償失。你若是聰明的話,最好別動這種歪腦筋。」

  「你是怕我若真的生出他的孩子的話,他會選擇要我而不要你嗎?」

  「你真以為自己有那個能耐嗎?」蘇梅冷笑道。

  「有能耐生他的孩子,還是有能耐讓他選擇我?你指的是哪一個意思?」

  「哪一個意思都是。」

  不想看她那一臉自信滿滿的模樣,涂夏美將目光栘到她身邊始終安靜沉默的小男孩身上,發現他似乎和一般的孩子不太一樣,太過安靜也太過乖巧了。她看過這類的小孩,他們大多數都是想要得到父母的關愛才會特別裝乖巧,至於真實的性格只有相處觀察後才知道。

  不過不管如何,這個小家夥怎麼看都比浩霙、浩霽那兩個臭小子更需要關愛。

  「要不要賭一下?賭他會選擇你,還是選擇我?」看著那個孩子,涂夏美突然提議道。

  「他當然會選擇我和他的兒子,他雖然花心,卻是個有責任感的好父親。」

  涂夏美忍不住苦笑了一下。「這一點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蘇梅懷疑的看著她。

  「如果他選擇你的話,我會離開,一輩子都不會再出現在他面前。你呢?做得到嗎?」涂夏美看著她挑釁著。

  「何必問我做不做得到,他一定會選擇我的。」蘇梅毫不猶豫的回答。

  「如果他沒有選擇你呢?你做得到嗎?」

  「他一定會選擇我。」蘇梅態度十分堅定。

  「換句話說,你根本不敢跟我賭就對了?」涂夏美看著她,輕搖了下頭,「算了,賭不賭都無所謂,就讓我們來看看辜辰峰他會選擇誰吧,如果他真的選擇你和你兒子的話,我會離開。」

  說完,她直接走到電話旁,拿起話筒。

  「你要幹麼?」蘇梅迅速的問道。

  涂夏美看了她一眼,逕自撥打電話號碼沒理她。

  電話在響了兩聲後,就被接了起來,辜辰峰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你回到家了?打電話給我是想通了我為什麼會和你結婚這個問題,而要告訴我答案嗎?」

  他的語氣有點嘲諷,又像是在開玩笑,只可惜她現在一點想笑的心情都沒有。

  「不是。我打電話給你,是要告訴你,你的老婆和兒子來找你了,現在正在家裏。」

  「老婆和兒子?你到底在說什麼?」

  幾乎可以看得到他說這些話時皺眉的樣子,但是他竟然問她什麼,她才想問他呢。「等一下,我叫她自己跟你說。」

  她將話筒交給蘇梅,不想聽她和他說些什麼,直接走回房間拿皮包和車鑰匙之後,便走出大門開車離開。

  今天這間房子就留給他們吧!反正現在的她不怕會走投無路,因為她還有姊妹們可以依靠,即使他不要她,她們也絕對不會離棄她和她兒子的。所以她不怕,一點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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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辜辰峰丟下工作,開車一路狂飆回家。

  他簡直就不敢相信會發生這種事,那個女人到底要怎樣才能相信他,才能不被外界這些莫名其妙的人與事幹擾,乖乖地待家裏等他回去當面問他,而不是一遇到事情就跑得不見人影!

  她是不是存心要把他氣瘋,她才高興呀?

  早知道當初就不要送她那臺車,這樣即使她想跑,也絕對不可能在瞬間就能跑得不見蹤影,而且還讓他該死的擔心之前車禍的事會再發生。

  可惡,他一定要想辦法把她那輛車給沒收!

  不過在此之前,他必須先解決他屋子裏那個不請自來的女人,讓她清楚的了解到他對她一點意思都沒有,之所以會特別照顧他們母子倆,只因為那個孩子是他哥哥留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脈而已。

  用力的甩上車門,他大步走進家門,屋裏的女人一看見他,立刻笑容滿面的起身迎向他。

  「你回來了。」

  他閃身避開她,轉頭尋找另一個小身影。

  「叔叔!」

  小家夥一臉高興的跑向他,辜辰峰蹲下身來給他一個擁抱,再伸手揉揉他的短發。

  「幾個月不見而已,你好像又長高嘍,小誠。」

  小誠用力的點頭。「叔叔,你這次好久都沒來看我,我好想你喔!你的工作很忙嗎?」

  「對不起。不過叔叔有買禮物送給你,你有收到嗎?」

  「有,我有收到,媽媽有拿給我。」

  「你喜歡嗎?」

  「喜歡,可是我更喜歡叔叔來看我。」一頓,小誠改以一臉期待的表情,小心翼翼的看著他說:「叔叔,你能不能當我爸爸?媽媽說只要你願意當我的爸爸,我們就能夠住在一起,以後我每天都可以看到你。」

  他緩慢地擡頭看向站在一旁的蘇梅,眼神冷峻。

  「對不起小誠,叔叔不能當你爸爸,不過叔叔永遠都會像過去一樣的疼你、愛你,永遠都不會變,知道嗎?」

  「即使你有自己的小孩以後也一樣嗎?」

  「當然一樣。你覺得叔叔現在不疼你,也不愛了嗎?」

  小誠立刻搖頭。

  「那就對啦!叔叔現在有兩個兒子,年紀比你小一點點——」

  「不可能!」蘇梅面無血色的大聲叫道,「你絕對不可能會讓那女人生的野孩子叫你爸爸的,不可能!」

  「小誠,叔叔有話要跟****咪講,你先到樓上去玩好嗎?叔叔兒子的房間裏有很多好玩的東西喔,你上去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如果你喜歡的話告訴叔叔,叔叔再買給你。」

  小誠眼睛一亮,興奮的點點頭,不一會兒便消失在通往二樓的樓梯口。

  確定他已跑上樓後,辜辰峰起身看著蘇悔,她正以一臉難以置信、憤怒與怨恨的表情瞪著他。

  「兒子?你怎麼可以說得這麼自然、這麼順口?小誠有哪一點比不上那野女人生的野孩子,你怎麼能夠拒絕當他的爸爸,卻去當別人的爸爸,你怎麼能夠?」她握緊拳頭,氣得發抖。

  「如果一定要我說的話,那就是因為小誠的母親是你這一點。」辜辰峰冷冷的看著她說。

  「你……」她震驚的瞠大雙眼,「你怎麼能夠說出這種話?」

  「我已經告訴過你很多次了,我對你一點意思都沒有,之所以會特別地照顧你們,全都是看在小誠是我哥的遺腹子這一點,你最好放棄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不要妄想和我會有什麼未來。

  「我說過,為了小誠,其實我—直都在忍耐你的無理取鬧,但是忍耐是有限度的,你最好不要想要測試我的底限在哪裏,否則你一定會後悔莫及。」辜辰峰冷酷無情的盯著她,「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帶小誠回香港去,好好的將他撫養長大,我會按月支付足夠的生活費給你們;另一個就是失去小誠,失去一切。」

  蘇梅臉色瞬間刷白。「你不能這麼做!」她驚慌的大叫。

  「你知道我能,畢竟小誠的父親欄上寫著辜辰峻,他是辜家的孩子。而你,一個沒有工作、沒有收入、沒有財產,還有過吸毒前科的女人,根本就沒有權利撫養小孩,所以只要我願意,我就能夠讓你失去小誠,失去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他面無表情的撂下狠話。

  「你不能這麼做,不可以。」她用力的搖頭。

  「我警告過你,不要測試我的底限。」

  「就為了那個野女人嗎?你為了那個女人這樣對我?即使你不愛我,我也還是你的嫂子,你哥哥的老婆,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我哥並沒有娶你,也不想娶你,否則他不會在你懷孕七個月後還不給你一個婚禮,這是眾人皆知的事。還有,那個女人不是什??野女人,她是我的老婆,我明媒正娶的老婆,而她生的孩子是我的孩子,我的親生兒子。」

  蘇梅震驚的瞪著他,身體不由得晃了一下。明媒正娶的老婆?親生兒子?

  「希望等我下次回來的時候,你已經不在這裏了。」他走向大門。

  「等一下,那小誠呢?」她迅速的回神叫道,仍不放棄最後一絲希望,「你剛剛不是說要買東西給他嗎?我要怎麼告訴他——」

  「你自己去想。」他說完後,頭也不回的走出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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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所以你就這樣跑出來,把女主人的地位讓給了她?」聽完涂夏美所說的事發經過後,涂秋楓難以置信的瞪著她問道。

  「我沒有讓給她,只是不想待在那裏影響他的選擇而已。」她眉頭輕蹙的說。

  「但你卻讓那個女的留在那裏影響他的選擇?」涂秋楓忍不住揚高聲音,「夏美,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一點也不像你的作風,你不是一向敢怒敢言,比任何人都敢把心裏的不爽大聲說出來嗎?為什麼在處理這種事的時候,會用這種委屈自己的方法?」

  「我沒有委屈自己。」

  「沒有委屈的話,為什麼是你離開,而不是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人離開?」涂秋楓氣衝衝的抱下平。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我不想——」

  「對,你不想待在那裏影響辜辰峰的選擇。」她直接打斷她,「但問題在於你連哪個女人從哪裏冒出來的,和辜辰峰有什麼關係都還不確定,就這樣逃離現場,你到底在害怕什麼?I

  涂夏美輕抿了下唇瓣。「我沒有害怕什麼。」

  「才怪!」她大聲駁斥她的說法,「你到底在害怕什麼,夏美?害怕那女人帶來的孩子真是辜辰峰的親生兒子嗎?要比兒子你也有,而且你還有兩個!你會輸給她嗎?」

  「秋楓……」

  「告訴我,你到底在害怕什麼?夏美,讓我幫你。」涂秋楓握住她的手,認真的凝望著她。

  「這種事沒有什麼好幫的,只要等他做出決定再告訴我就好了。」涂夏美輕扯了下唇瓣。

  「如果那家夥敢負你的話,我一定會宰了他的!」她忍不住咬牙切齒的發誓。

  「不要這樣,秋楓,他並沒有對不起我,是我對不起他。」她為辜辰峰辯解。

  涂秋楓一愣,以懷疑的表情問道:「什麼意思?」

  她沉默不語,只是搖了下頭。

  「夏美。」涂秋楓眉頭緊蹙的叫道。

  「我也想知道那是什麼意思。」辜辰峰的聲音突然從房門口響起,嚇得房裏的兩個女人猛然擡頭看他。

  「誰開門讓你進來的?」涂秋楓氣勢洶洶地站起身。

  「你兒子和我兒子。」

  「那幾個臭小子,明明特別交代過他們不準替你開門的,竟然把我的話當成了耳邊風!」涂秋楓咬牙切齒的說,話峰一轉,再度冷眼瞪向他。「你來幹什麼?宣告選擇結果嗎?」

  辜辰峰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直接看向涂夏美,以堅定的語氣道:「不管蘇梅跟你說過什麼,我只說一次,小誠是我哥的兒子,不是我的。」

  「什麼?你哥的兒子?」涂秋楓愕然叫道,她眨了眨眼,覺得難以置信又有些可笑。「換句話說,你大嫂完全無視你大哥的存在,拚命幻想自己是你這位小叔的老婆?她有神經病嗎?還是這根本就是你的藉口?你大哥一定跟你長得很像呴,才會連生出來的兒子都能長得七分像。」她嘲諷的說。

  「我們是雙胞眙。」

  「雙胞胎?」涂秋楓頓時怔愣住。

  「我哥在八年前因車禍過世了,蘇梅並沒有嫁給我哥哥,所以並不能算是我大嫂。」辜辰峰解釋。

  「所以你就代替你哥娶了她?」涂秋楓皺緊眉頭,以自認為的想法揣測著。

  「這種事可以代替嗎?」他忍不住的瞪她一眼。

  「誰知道?」像是故意要氣死他一樣,她聳了聳肩。

  「我這輩子只結過一次婚,娶過一個女人,她的名字叫做涂夏美。」他用力的吸了一口氣說。

  「所以一切都只是個誤會,是那個女人—相情願的妄想做你老婆,才會像瘋狗似的見人就咬?」她半信半疑地確認。

  辜辰峰點頭。

  涂秋楓輕挑了下眉頭,滿意的揚起嘴角。聽她用瘋狗這兩個字來形容那女人,他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這就表示他果然一點都不在乎那女人,看樣子這一切真的只是個誤會。

  「好吧,既然只是個誤會,就放你一馬,你們倆好好的談一談吧!」她說完便走出房間,將空間留給這對明顯有問題必須解決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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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門關上後,房裏一片沉靜,涂夏美低苦頭,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這一切真的只是一場誤會嗎?不,不管是不是誤會,他會來找她,就表示他選擇了她,這是無庸置疑的,她應該要高興才對,但是為什麼她卻覺得好悲傷呢?

  他曾經有個雙胞胎哥哥,而她卻完全不知道。這讓她不禁要想,他們真的是一對夫妻嗎,還是只是一對在床上親密的陌生人而已?她覺得好難過。

  「我想我們需要好好的談一談。」辜辰峰的聲音劃破沉靜。

  涂夏美看向他,毫無意見的點頭同意。

  「首先,我要知道你剛剛那句你對不起我,是什麼意思?」他問她。

  「當年是我自己決定要生下孩子的,結果現在卻讓你為了孩子而改變你原有的生活與計劃,我覺得很抱歉。」她解釋。

  「我原有的生活與計劃?你知道我原有什麼生活與計劃?」

  「我不知道。但是那絕對不包括突然擁有一對八歲的兒子,以及一個……」你不愛的老婆。

  「一個老婆?」他替她把話說完。

  她低下頭來輕點了一下。

  「我承認這一點,但是我喜歡這個改變我原有生活與計劃的意外,所以你根本就沒有必要對我覺得抱歉。難道你完全感受不到我這陣子的快樂嗎?」他問她。

  「我知道你很喜歡浩霙、浩霽。」她的笑容中有著落寞。

  「然後呢?」他直睇著她問道,「只喜歡他們,不喜歡你?」

  她渾身一僵,血色慢慢地從她臉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蒼白。

  辜辰峰突然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他走到她面前,坐在她身邊,然後伸手將她轉向自己。

  「你到現在都還沒想通嗎?如果我不喜歡你的話,我不會娶你,」

  「你……你的意思是你……喜歡我?」

  「我若不喜歡你,幹麼買車送你?」

  「那是……結婚禮物。」

  「你以為每對新婚夫妻在結婚之後,老公都會砸上幾百萬買結婚禮物送給老婆嗎?」

  涂夏美突然無話可說。

  他不禁又嘆了口氣,完全不知道該拿她的遲頓怎麼辦。

  算了,幹脆趁今天這個機會,一次把話跟她說清楚好了。

  「你聽著。」他目不轉睛的凝視著她,「如果對我來說你只是我兒子的媽媽,沒有其他意義的話,我幹麼一聽到你發生車禍的消息,就急忙丟下工作衝到警察局去?幹麼要為了一篇莫名其妙,版面甚至於還下列3×5照片大小的八卦新聞向你道歉,還大動作的動用私人關係要那間報社和那名記者,連續一個星期登報向我們道歉?

  「幹麼要把你帶進我的工作圈子裏,對每一個人介紹你是我老婆,要他們對你客氣點?甚至在知道你又因為誤會我而怒氣衝衝的開車出門,就緊張擔心得一顆心七上八下,就怕上回車禍的事會不小心再發生一次?現在你告訴我,對於一個我不在乎的女人,我幹麼要把自己搞得這麼辛苦、這麼累?」

  涂夏美呆若木雞的看著他,整個人陷在一種驚喜與驚愕交織的呆滯狀態下,完全說不出話。

  她不知道,也沒想過,她從來都不曾真正思考過他的一舉一動所代表的意思。

  她沒想過他可能喜歡她,可能在乎她——不,不是沒想過,事實上每次他對她好的時候,她都會忍不住幻想、希望他這樣做是因為喜歡她、有點在乎她,或者是有點愛她,可是她卻找不到可以說服自己相信這可能是事實的理由。

  畢竟他們關係的出發點一直都是最糟的。

  第一次見面,她就為了要他的錢而陪他上床;再次見面,她又因為擅自生下他的孩子,迫使他不得不為孩子而娶她。這一切讓她充滿了不安,再加上她沒有任何長處,唯一勉強稱得上是長處的長相,落在他充滿俊男美女的世界裏也變得不值一提。

  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是天知道她連一點他可能會喜歡上她的自信都沒有,可是他現在卻……卻……

  涂夏美目不轉睛的看著他,視線漸漸變得模糊不清,淚水一滴滴地從她眼眶滑落,沾溼了她的面頰。

  「該死!」沒想到她會毫無預警的哭起來,辜辰峰倏然低咒一聲,想也不想的便將她擁進懷裏。

  「你幹什麼哭?我又沒有罵你,也沒有怪你,只是對你的遲頓有點無力,還有一點點生氣而已,只是一點點而已,你不能叫我連這一點情緒都不能表現出來吧?不要哭了好不好?否則待會秋楓進來看到之後,可能會真的把我給宰了。」

  她緊緊的抱著他,淚如雨下的在他懷裏搖頭。她沒有辦法不哭,因為他竟然喜歡她,她真的是……真的是……嗚……

  「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呢?」見她哭個不停,他將下巴靠在她的頭上,喃喃嘆道。「不明白告訴你我喜歡你,你就遲頓得什麼也感覺不到。說出來之後,你又哭得像要鬧水災一樣,像你這樣,是不是表示我以後最好還是把我愛你三個字放在心裏面,不要說出來會比較好?」

  「什——噢!」涂夏美被嚇了一跳,倏然擡起頭來,卻撞到他的下巴,把兩人都撞痛了。

  「你幹什麼?嫌一個人哭太孤單了,想把我也弄哭嗎?」辜辰峰揉著差點被她撞碎的下巴,痛得眼淚差點飆出來。

  「對不起。」她吸著鼻子跟他道歉,哭得紅紅腫腫的眼睛卻傻傻的看著他,一眨也不眨的。

  「怎麼了?」他放下揉下巴的手,改而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沒事吧?」

  「你剛剛說……你愛我?」她說得有些結巴。

  「有嗎?」

  「有!」像是怕他不認帳般,涂夏美迅速地點頭,並以緊張慌亂的神情緊盯著他看,就怕他會反悔。

  「只有剛剛嗎?」他突然問她。

  她愣了一下,改以迷惑不解的表情看著他。

  「我以為之前我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在告訴你,我愛你。」他深深地凝視著她,柔情的緩聲道。

  涂夏美睜大雙眼,瞬間又陷入剛才驚呆的狀態中,才停了一會兒的淚水,又迅速地在她眼眶裏凝聚,撲簌簌的滑落下來。

  「真是的,為什麼我從來都不知道你這麼愛哭呢?」辜辰峰忍不住的又仰天嘆息了一聲,再度將她擁回懷裏。

  對她,他似乎一直在投降,從八年前第一次遇見她開始,到八年後娶了她之後都沒有改變。

  她啊,大概是老天生來平衡他太過得心應手的人生的。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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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借我的車去拍連續劇?」

  「嗯!可以嗎?」

  「好啊!」

  自從事辰峰突然開口向她借車之後,時間不知不覺??過了半個月。

  這半個月裏,因為她幾乎都和他同進同出的關係,即使是突然要用車,也隨時可以跟工作中的他借車來用,並不會影響到任何人或任何事,可是事情總還是會有碰到意外的時候,就像是今天。

  「小慧,我打了導演的手機沒人接,可是學校老師打電話來說,我兒子身體不太舒服,所以我現在要趕去學校。麻煩你在導演回來後,幫我跟他說一聲好嗎?」涂夏美抓起皮包,一臉急匆匆的對場務助理交代。

  「好。」

  「謝謝,那我走了,拜。」

  像一道狂風般飆出攝影棚大樓,她抓著皮包迅速衝到大馬路邊去招計程車,可是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連續好幾輛計程車都載了客人,害她等了快五分鐘才搭到車。

  可惡!如果車子沒被借走的話,她早就已經在路上了。

  浩霽他不要緊吧?早上送他到學校的時候還沒有異狀呀!怎麼會突然身體不舒服呢?

  浩霙呢,他有沒有事?

  以前人家跟她說雙胞胎會有感應時,她不相信,直到自己生了一對雙胞胎,發生了一堆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之後,她才不得不相信真有其事。因為他們倆總是一起生病,一起受傷,一起惹她生氣,一起出怪點子,只有要受罰的時候才不願意在一起。

  他們倆頑皮起來的時候真的很欠揍,但是卻也是這世界上最貼心懂事又聰明的小孩,呃,如果能撇開浩雲、浩雷、浩霆那三個小家夥不算的話。

  總之,從生下他們的那一刻起,她就沒有後悔過,即使生活再苦再累也沒有。他們是她在這世界上最重要的寶貝,即使未來她和辜辰峰有了其他的孩子,他們倆在她心中的地位也是無人可取代的。

  匆匆地跳下計程車,跑進校園裏,她找到兒子的級任老師,先確定兒子現在的情況後,才到保健室去帶他們回家休息。沒錯,就在她趕來學校的途中,浩霙也跟浩霽一樣發燒了。

  他們發燒的原因不明,不過溫度不算太高,所以校醫建議,先回家休息看看再說,如果溫度有繼續升高的話,再去醫院。

  謝過校醫和老師後,涂夏美帶著兒子走出校園,才發現自己剛剛忘了要計程車司機等她了。

  看著原本活潑好動的兒子因生病而變得虛弱的模樣,而且還得讓他們陪她這個粗心的媽媽站在路邊等車,她就覺得一陣心疼與不忍。

  看樣子她不能再對她的車子不聞不問了,如果他們還要用一段時間才能還她的話,這段時間她得想辦法去借輛車來用才行。

  好不容易招到計程車回到家,她才剛剛安頓好兒子,辜辰峰也已經趕回家了。

  「他們兩個呢?情況嚴不嚴重?醫生怎麼說?」他一進門看到她,便急忙的問道。

  「剛剛被我哄睡著了。體溫比之前在學校量的時候降了一些,現在是三十七度九,有一點高又不會太高,校醫交代說,只要溫度沒有持續升高,多喝水多休息就行了。」她回答。

  「知道他們突然發燒的原因嗎?」他終於鬆了一口氣,

  涂夏美搖搖頭。「校醫說小孩子有時候會這樣,我們不必太過擔心。」

  「以前也發生過這種情況嗎?」

  「曾經有過一次。」

  「後來呢?」

  「就像醫生所說的一樣,回家多喝點水多休息,隔天就恢復正常了。」

  「那就好。」

  「老公,你知道我的車子他們還要用多久,什麼時候可以還我嗎?」她趁機問道。

  「怎麼了,你之前不是說沒關係嗎?」辜辰峰不動聲色的問。

  「原本是這樣,但是今天的事讓我發現沒有車還是不行。」她嘆氣的說,「如果他們還要用很久的話,我想去租輛車來用,可以嗎?」

  他沉默的看著她,似乎在思索什麼。

  「怎麼了,不可以嗎?」她看著他。

  辜辰峰又沉默了一會兒,才長嘆了一口氣說:「只要你能答應我一件事,沒有什麼不可以的。」

  「什麼事?」她眨了眨眼問道。

  「心情不好的時候,不要開車。」他認真的凝視著她。

  「嘎?」她對他的話感到有些不解。

  「老實跟你說吧,其實你的車子他們只借了一天就還給我了。」

  「什麼?那你為什麼沒有告訴我?現在車子呢?」她驚訝的問。

  「在我朋友家的車庫裏。」

  「我不懂。」涂夏美看著他,搖了搖頭。他們家的車庫又不是放不下她的車,為什麼要放到別人家去?

  辜辰峰看著她的表情有一些無奈。

   心情不好的時候,不要開車。

  他剛剛說的話突然在她腦中響起,她瞬間瞠大雙眼,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你……難道你是故意不把車子還給我的?」

  他默不作聲的看了她半晌,終於在重重地吐了一口氣後,點頭承認。

  「為什麼?難道你懷疑我的開車技術嗎?」她在他倏然皺起眉頭的時候搖了搖頭,「不對,你是擔心我總是在心情不好時開車,會像上次一樣出事是不是?」

  他沒有回答。

  這回嘆氣的人換成了涂夏美,她走進他懷裏,伸手圈抱住他。

  「你會不會擔心太多,矯枉過正了?」她凝視著他,柔聲問道。「我的個性雖然有點衝動,但那也只是一下子的事而已。我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因為我知道我若受傷的話,最受傷、最痛的都是我最關心的人,所以我不會做出讓大家為我擔心難過的事的。」

  「如果不會,上次的車禍意外要怎麼解釋?」他伸手回抱著她問,

  「既然你都說是意外了,那當然只是一場意外嘍。況且你也知道那場車禍我只是受害者,不是嗎?」

  辜辰峰對她的話有些質疑。

  「我答應你,在我心情不好的時候,絕對不會開車。除此之外,我還可以答應你,如果未來我開車再發生什麼交通意外的話,你隨時可以把我的車扣留,這樣可以嗎?」她開出交換條件。

  他輕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只要答應我你會小心,記得每次你開車的時候,都有我在為你提心吊膽就行了。」

  「好。我一定會很小心、很小心、很小心的。」她一臉認真的保證。

  「說一次我就聽到了。」他忍不住微笑。

  涂夏美將臉頰貼在他胸口上,靜靜地靠著他。

  「老公?」她忽然開口道。

  「嗯?」

  「我愛你。」

  辜辰峰猛然輕震了一下,圈在她腰間的雙手不由得縮緊,又放鬆。他沉默著沒有說話,只有不斷地加快速度的劇烈心跳聲,可以反應他此時激動的情緒。這是她第一次開口對他說出這三個字。

  「我知道。」半晌後,他沙啞的回答,再次縮緊了擁抱她的雙手,這回他沒再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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