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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艾佟][獨寵妾心][全書完]

[艾佟][獨寵妾心][全書完]

第01節

  鴛鴦燭火渲紅了一室的喜氣洋洋,喜秤、交杯酒、桂圓、紅棗、花生……一道道的喜盤擱了一桌,蒙著喜帕的新嫁娘靜候的坐在床沿,這原是一個教人欲羞還盼的洞房花燭夜,只是等了又等,就是不見風采翩翩的新郎倌。
  「格格,夜深了,別再等了!」莫拈心好不捨的看著新娘子——莊親王府的雪妍格格,她名義上是雪妍格格的貼身丫環,實則是雪妍格格打小到大的玩伴,她父親原是莊親王的部下,一次征戰沙場,為了保護莊親王而死,母親因為承受不住痛失夫君的打擊,從此一病不起,莊親王便收留她,讓她陪伴體弱多病的女兒。
  虛弱的輕咳幾聲,疲憊不堪的聲音柔弱的隔著喜帕傳了出來,「拈心,你一定累壞了,你不用陪我,先去歇著吧!」「格格,真正累壞的人是你,你的身子虛,禁不起這麼折騰!」格格的身體本來就不好了,最近更是一日不如一日,大夫也不知道格格還能拖上多久,只是教他們盡量讓格格開心,還有,不要讓格格太過勞累,剩下的就只能聽天命了。
  「我……咳!」話不成聲,雪妍又是一陣咳嗽。
  輕柔的拍打雪妍的背,拈心憂心忡忡的說:「格格,別再為難自個兒的身子,躺下來休息吧!」
  「我……還熬得住!」雖然盡了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輕鬆,可是假裝的堅強終究敵不過羸弱的身子,雪妍緊接著又是一串的急咳。
  「格格,你就別再逞強了!」一邊輕拍著雪妍的背,拈心一邊念道:「貝勒爺進來了,見你這個樣,心裡也不好過,你這不只是跟自個兒過不去,也是跟貝勒爺過不去啊!」
  沉默了下來,雪妍掙扎半晌,終於緩緩的點點頭,拈心立刻掀開喜帕,取下鳳冠,不過正當她準備換下霞被,卻被雪妍擋了下來。
  「拈心,別忙了,這樣就夠了。」雪妍還是忍不住抱著一絲絲希望,也許她的夫君待會兒就會進來了。
  拈心豈會看不出雪妍心裡頭的期待,她心疼的一歎,如果讓格格知道,若非礙於從小指腹為婚,再加上太后頻頻催婚,允貝勒根本不想接受這樁姻緣,娶她進康親王府,格格想必很難過。
  「格格若不想換,拈心不勉強你,不過你可要答應我,不舒服就別硬撐。」老天爺真殘忍,像格格這麼好的人,為何要受如此的折磨?
  「我知道。」
  小心翼翼的攙扶雪妍躺下來,拈心細心的幫她蓋好被子。
  「拈心,陪我聊聊好嗎?」瘦弱的手緊緊的抓住拈心,像是怕她跑掉似的。
  拈心在床沿坐下,「格格想聊什麼?」
  「允貝勒……是不是不想娶我?」一聽到阿瑪和額娘告訴她,她和允貝勒的親事已經挑好了日子,她就開心得什麼都忘了,她從來沒想到自個兒也能有這麼一天,像個尋常的姑娘家,鳳冠霞帔坐上花轎,嫁的又是自己打小盼到大的未婚夫君,誰知這一切只是空歡喜!
  彷彿雪妍是個喜歡胡思亂想的小傻瓜,拈心笑著搖搖頭,「能夠娶到格格這麼好的福晉,是貝勒爺上輩子修來的福,貝勒爺怎麼可能不想娶格格呢?」
  「你別安慰我,我雖然身體不好,可不是什麼都不知道,他若真心娶我,為何這會兒還不入洞房?」誰樂意娶一個病魔纏身,隨時有可能去見閻羅王的妻子?
  「格格,你想太多了,你要相信我,我說的都是真心話。」
  「拈心,沒關係,我不在意,有你陪著我就夠了。」雪妍故作瀟灑的一笑。
  看得好心酸,拈心捨不得的說:「格格,也許貝勒爺有事耽擱,說不定是喝醉酒了,怕驚嚇到格格,等明兒個酒醒了,就回來跟你賠不是……」
  「拈心,用不著自欺欺人,能夠這麼風風光光的嫁進康親王府,我已經沒啥好埋怨了!」這是她的真心話,今生,她已經很滿足了,她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個兒的情況,挨得過今年的嚴冬,卻不見得可以撐過明年的霜雪,她是一個什麼都不能做的妻子,不能親手縫製衣裳給自己的夫君,更別說是生兒育女,她還能妄想什麼?
  握住雪妍的手,拈心安慰道:「貝勒爺當真不知道珍惜,是他沒那個福氣,格格千萬別放在心上。」
  不置可否,雪妍柔柔的說:「拈心,我累了,你也回房休息吧!」
  「格格,拈心在這兒守著你,等你睡著了,我就會回房。」
  沒有抗拒,雪妍順從的點點頭,她是真的累壞了,身體累了,心也累了!
  半晌的工夫,雪妍已經沉沉的入了夢,拈心卻還是不放心的守在一旁。可憐的格格,心滿意足的嫁進了康親王府,而今卻……老天爺,你怎麼可以如此殘酷,既然許下這段姻緣,為何不給她幸福?
          ☆          ☆          ☆
  放下手中盛滿衣物的木盆子,拈心抽出巾帕,揩了揩額上的汗珠,在莊親王府,她雖然是一名丫環,可事事有人伺候著,她只要陪格格談天說地、讀書寫字、作畫彈琴,如今在康親王府,除了三餐有人照料之外,什麼事都得自個兒來,就連衣服也要自己洗……
  她本來就是個丫頭命,沒什麼好埋怨,倒是格格,在莊親王府是眾人捧在手心上的寶貝,如今受到這等待遇,實在是太委屈了,就因為貝勒爺新婚至今,十來天了,都不曾進「采雲閣」看過格格,康親王府的人就沒把格格放在眼裡,他們一個個狗眼看人低,真是欺人太甚!
  歎了口氣,拈心再度拾起地上的木盆子,往湖邊走去,為了貪圖清靜,避開府裡那些七嘴八舌的冷嘲熱諷,她也只好每天走上這麼一大段路,到這兒洗濯衣服。
  穿過小樹林,湖邊近在眼前,不過拈心卻發現,已經有人早她一步把這兒占走了,一名男子優遊於湖水之中。
  遲疑的停下腳步,拈心不知道是否該繼續前進,她可是找了許久,才發現有這麼一個地方,不在這兒清洗衣服,她還能上哪兒去?
  拈心還沒想清楚該怎麼辦,湖中的男子突然站起身走上岸。
  一雙眼睛登時看傻了,拈心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臉上熱呼呼的,天啊!那個男人……全身光溜溜的……
  現實漸漸回到意識,拈心不安的往後退去,想悄悄的離開這裡,可是正當她轉過身,以為自己可以走得無聲無息,一道冷冽的聲音卻傳入耳中。
  「是誰准你來這個地方?」
  皺了一下眉頭,拈心不悅的回過身,理直氣壯的瞪著不知何時已近在跟前的男子,「我不能來這兒嗎?」
  微挑著眉,男子目中無人的在她身上來回打量,好個晶瑩剔透的姑娘,那對柳眉、那雙明眸、那挺俏的鼻、那小巧的菱唇……無一不是美!
  見對方已經穿上衣服,拈心更是不服輸的看回去,這一看,心卻亂了,俊美、霸氣、冷漠,這世上竟有這麼教人難以轉移目光,卻又望之生畏的男子!
  「你叫什麼名字?」冰冷的口氣一點緩和的跡象也沒有,男子更加狂妄的盯著拈心,像是要把她看透。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囂張、跋扈,這個男人一點也不討人喜歡!
  「你的問題挺多的嘛!」
  「你的問題也不少啊!」
  「你的膽子很大!」微瞇著眼,男子教人摸不透他此刻的心情。
  拈心一笑,反問過去,「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地,我用得著怕嗎?」
  饒富興味的神采覆上眼眸,男子唇角一勾,似諷刺,似讚賞,「從來沒有人敢這麼跟我說話,你是第一個!」
  男子傲慢的姿態讓拈心莫名的一陣慌亂,她不安的問:「你是誰?」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有樣學樣,男子可是一點也不懂得禮讓。
  「你……」她還能說什麼,他確實沒必要告訴她!
  不說就不說,反正井水不犯河水,他是誰又如何?驕傲的挺起胸膛,拈心決定不再浪費時間跟他唇槍舌劍,她繞過男子,想前往湖邊清洗衣服,可是,男子卻蠻橫的一把將她揪了回來。
  「我還沒把話說完。」男子陰冷的看著拈心,沒有人敢如此無禮的當著他的面走人,她若不是跟老天爺借了膽,就是活得不耐煩!
  他狂狷的霸氣令人不自覺的一顫,拈心嚥了口口水,心慌的想掙脫他的牽制,可是他的臂彎猶如銅牆鐵壁,完全不為所動。
  「我、我不以為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眼神幽幽轉沉,男子伸出一隻手,指背輕柔的撫過她嫣紅的唇瓣,「你可能不知道,這兒不准任何人進來。」
  戰慄的酥麻竄過四肢百骸,拈心驚惶失措的看著男子,彷彿他會一口把她吞進肚子裡,「你……你難道不是人嗎?」
  瞪著拈心半晌,男子竟然笑了,可是即使如此,依然淡化不去他臉上的冷漠,「沒有人在我面前,還可以如此能言善道。」
  「我還趕著幹活,你是不是可以放開我了?」拈心不死心的繼續掙扎,這個男子讓她非常不安,他霸道得教她喘不過氣。
  「如果我不放呢?」
  「你、你一個大男人為難我這個小女子,不覺得有損顏面嗎?」
  「你剛剛說話的口氣,可一點也不像個小女子。」
  「你……」望著眼前那張冷得沒有一絲絲喜怒哀樂的面孔,拈心又生氣、又好無奈,格格還在等她,她不能在這兒耽擱太久。
  雖然有一百個不願意,拈心還是強迫自己說了,「我求你!」
  唇角挑起一抹得意輕笑,男子似乎沒打算就這麼放過她,「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沒見過這麼小氣的男人,都已經開口求他了,還乘機算計她!
  「我說了,你是不是就放了我?」他聰明,她也不笨啊!
  眼中閃過一瞬的讚許,男子卻冰冷的近乎不悅的說:「想跟我討價還價?」
  「你想這麼說也可以。」拈心無所謂的聳聳肩。
  「我處事一向公平,你告訴我名字,我自然要放了你。」
  「不會出爾反爾?」
  「沒有人敢質疑我說的話。」
  「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他這個人看起來就像個小人,不把話說清楚,誰知道他會不會沒完沒了,那她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你可提醒了我,我是不是也應該防著你?我可不知道你會不會隨便塞一個名字給我。」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那你也可以放心,我這個人一向說話算話。」
  頓了一下,拈心也不再僵持,「莫拈心,你可以放開我了吧!」
  深深的看了拈心一眼,彷彿要把她的容顏刻進腦海裡,男子優雅的放開她,有禮的作揖。
  終於恢復自由,拈心根本不敢稍加喘氣,提起腳步快快的往湖邊跑去。
  男子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他的目光像被勾住似的,久久無法移開的追隨那道忙碌的身影,看著她勤奮的清洗衣物,他嘴裡喃喃念著,「莫拈心……」
  午後的微風輕輕吹拂,晃得枝葉沙沙作響,正忙著幹活的拈心萬萬沒想到,這個男子竟是她家格格等了又等,卻怎麼也盼不到的允貝勒,也是此後將改變她一生的男人。
          ☆          ☆          ☆
  莫拈心……
  奇怪,不過是個名字,卻是怎麼忘也忘不了,更奇怪的是,為了這個名字,他不惜驚動劉總管,卻找不到這麼一個人,難道這名字是假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是真是假又如何?他允貝勒總不會為了這麼一名女子就失魂落魄吧!
  「唷!我們允貝勒不是還在新婚嗎?怎麼一個人坐在這兒喝悶酒?」
  微皺著眉,允冷冷的迎向聲音的主人——於擎風,他乃大學士於敏中之子,一張孩子氣的笑臉總是輕而易舉的打破對方的防衛,不過獨獨對允,就是起不了一丁點的作用,隨在他後頭的是溫文儒雅的四阿哥,一身白衣翩翩,俊逸瀟灑得令人怦然心動。
  「擎風,你別再取笑他了。」四阿哥深表同情的看著允,誰都知道允有多痛恨娶那個病格格為妻,又是被迫而娶,太后作主催婚,皇阿瑪不得不下聖旨逼他就範,驕傲難馴的允就這麼被套住了,他的怒、他的怨,自是可想而知。
  「四阿哥此言差矣,擎風怎敢取笑允貝勒?」
  「如果你是上我這兒說風涼話,你現在就可以滾了!」允不客氣的道。
  「你這個人真不懂待客之道!」
  允深感可笑的揚起眉,「不速之客跟我談什麼待客之道?」
  搖搖頭,擎風好哀怨的說:「四阿哥,你聽聽,好心的來這兒陪他解悶,人家卻一點兒也不歡迎我們。」
  「你少說兩句話,不就沒事了。」四阿哥可不想跟著擎風一起瞎起哄,允的脾氣他最清楚了,惹火了他,下場只有一個——被他毫不留情的踹出去,他堂堂一個阿哥,若是這麼被人家丟出去,成何體統?
  兩個對一個,他如果再不知道識相,肯定會死得很難看!擎風恭敬的拱手道:「是,小人遵命!」
  不等主人招呼,四阿哥逕自在石椅子坐下,還自動自發的幫自個兒斟酒,「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喝酒不找我們兩個。」
  「就是啊,有了妻子忘了好友,你也未免……」見到允投來的怒眼,擎風立刻消音,把話吞回肚子裡,摸了摸鼻子,他靜靜的跟著坐了下來。
  「四阿哥今天上我這兒,總不會是來找我喝酒吧!」第
  四阿哥從容的一笑,只道:「好一陣子沒見到你了。」
  擎風連忙點頭附和,「成了親也不需要躲起來,你不知道我們會想念你嗎?」瞧他說得多有情有義,連他自個兒聽了都好感動,不過,看允的表情——冷得會凍死人,好像不是那麼一回事……
  「把你的嘴巴合緊,否則休怪我對你不客氣!」允面無表情的發出警告。
  「沒這麼嚴重吧!」擎風嘻皮笑臉的搬出他最純真的笑容。
  「你可以試試看。」
  試?那可不,他這個人一向奉行「識時務者為俊傑」,身處人家的地盤上,哪有本錢「試試看」?
  「四阿哥有話請直說,允不喜歡拐彎抹角。」無事不登三寶殿,四阿哥明知他還在怒火上,敢找上門,肯定有什麼非來不可的事。
  既然已經把話挑明了,四阿哥也樂得省事,不過,這話還真難啟齒。
  「允,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和四阿哥今兒個只是專程來看你,沒其他的意思。」擎風忍不住發出申訴。
  「看我什麼?看我有沒有虐待那個病格格嗎?」允嗤之以鼻的冷冷一笑。
  這會兒不用等人家開口,擎風自動閉緊嘴巴,的確是有那麼一點點意思啦!
  「允,你何必把話說得這麼難聽?太后只是很關心雪妍格格的身體,不知道她現在可好?」四阿哥婉轉的道。
  「那四阿哥該去問雪妍格格,不是來問我,我怎麼知道她好不好?」他最痛恨人家主宰他,雪妍格格以為她是太后的表外孫女,有太后幫她撐腰,她就可以逼他就範,那可不,他只是娶了她,除此之外,她什麼也別想!
  聽這口氣,不必細問,也知道允對雪妍不聞不問,四阿哥忍不住想說句公道話,「允,你該給雪妍格格一個機會,也許你會發現她的好。」
  「要我給她機會也不是不可能,等我氣消了,我會考慮看看她值不值得,不過在這之前,你們最好別再逼我,你知道,我不喜歡人家跟我玩這一套!」
  「我明白你的心情,你放心,這事到此為止,不過,你也別忘了自己的承諾,對她公平點。」
  允滿不在乎的點了點頭,他絕不會忘了自個兒說過的話,然而……腦海裡不自覺得浮起拈心的身影,剛剛說過的話轉眼間變得遙不可及。
          ☆          ☆          ☆
  「啊!」驚聲一叫,拈心手中的針線活兒彷彿落葉一般,飄飄蕩蕩的墜落在地上,水珠般一樣大的血滴從右手的中指冒出來。
  「拈心,你怎麼了?」雪妍慌慌張張的從躺椅上坐了起來。
  「沒什麼,不小心扎到手!」
  「讓我瞧瞧!」說著,雪妍支著嬌弱的身子緩緩的站起身。
  見狀,拈心連忙跑過去扶住她,將她按回躺椅上,在一旁蹲下來,「格格,一丁點兒小傷口,沒什麼大不了的!」
  「怎麼會扎到手呢?」雪妍還是不放心的執起拈心的手細細看來。
  「我……不小心打了個盹,就扎到手了!」拈心心虛的垂下眼瞼,真是丟死人了,竟然為了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失了神,她會被針扎到手真是活該!
  沉吟了半晌,雪妍幽幽的問:「拈心,你有心事?」
  「我……沒有啊!」
  「拈心,你別瞞著我,我是病了,可我的眼睛沒瞎,我什麼都看得清清楚楚,貝勒爺對我不聞不問,我對公婆,又沒辦法晨昏定省,盡點孝心,康親王府的奴才哪裡還會把我這個少福晉放在眼裡?他們之所以不敢對我太過無禮,還不是礙著我是莊親王府的格格,可是對你就不同了,他們一定讓你吃了不少苦頭吧!」
  笑著搖搖頭,拈心故作輕鬆的點了點雪妍的鼻子,「格格,你啊,就喜歡自個兒胡思亂想,沒這回事!」
  不過,雪妍可沒那麼容易被打發,「我知道你怕我擔心,所以有什麼苦、有什麼委屈都往肚子裡頭吞,可是你用不著這個樣子,我們是好姐妹,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呢?我寧願你開口向我抱怨、訴苦,讓我跟你一起分擔心裡頭的不快樂,我才不會這麼難過。」
  「格格,你別想那麼多,我一點兒也不苦,真的!只要你健健康康,我就心滿意足了!」
  「拈心,我的身體撐不了多久了,我真怕……」
  連忙摀住雪妍的嘴巴,拈心一臉嚴肅的搖了搖頭,「格格,不可以說這種喪氣的話,像你這麼好的人,老天爺會憐惜你的。」
  握住拈心的手,雪妍堅強的朝她展顏一笑,「你不用安慰我,我自個兒的情況,我比任何人都來得清楚,你也別替我難過,人生就是如此,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強求不得的。」
  「格格,我相信只要你抱著希望,你一定可以戰勝病魔,你也要這麼相信!」
  「我知道我自己很軟弱,我已經快沒勇氣活下去了……」
  「格格!」拈心心急的喊道,她是第一次聽到雪妍說出這麼絕望的話,好像人生已了無生趣,她的生命已經走到盡頭。
  「讓我把話說完,我是不想活了,可是我放不下阿瑪,放不下額娘,也放不下你。」
  像是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定,拈心突然站起身,往外頭走去。
  「拈心,你上哪兒去?」雪妍一臉疑惑的喊道。
  回過頭,拈心毅然決然的說:「格格,我去找貝勒爺……」
  「不!」
  「格格,讓我去找貝勒爺,他怎麼可以如此無情無義……」
  「不可以……不……咳……」一急,雪妍不舒服的咳了起來,「不要、不要去找他……咳……」
  趕緊折了回來,拈心急忙的拍打著雪妍的背,愧疚的道:「格格,你什麼都別說了,我不去就是了!」
  一會兒之後,雪妍咳嗽情況緩和了下來,她握著拈心的手堅決的說:「我不需要他!」
  「好好好,你不需要他,我不去找他了。」
  安心了,雪妍輕柔的一笑,「拈心,我累了,你扶我到床上好不好?」
  「嗯。」把她扶上床,拈心幫她把被子蓋好,「格格,你肚子餓不餓,要不要我請小梅去幫你弄些點心?」小梅是負責幫她們送三餐的丫環,也是康親王府惟一對她們和顏悅色的人。
  「不用了,我想睡一下。」
  「那格格先歇會兒,晚膳的時候,拈心再叫格格起來。」
  點點頭,雪妍合上眼睛,沒一會兒就入了夢。
  看著雪妍,拈心憂心的皺起眉頭,格格又瘦了,氣色也越來越差,再這樣子下去,她怕……不行,她得想想法子,大夫不是說過,醫治格格最好的良藥就是讓格格開心嗎?她不能絕望,她要給格格力量,能夠多活一天,就要珍惜一天,多活一年,就要多珍惜一年,她說什麼也不讓格格放棄自己!

第02節

  豆大的汗珠如雨水般不斷的滑下臉龐,拈心咬著牙,挑起了放滿木柴的扁擔,步履蹣跚的往「采雲閣」走去,天氣漸漸冷了,如果不趕緊多弄點柴火,一入寒,手腳不聽使喚,那就更麻煩了!格格的身子虛,是受不了一點點冷,她得多準備一些柴火,還好康親王府有專人劈柴,她只要負責把柴火搬回「采雲閣」,否則,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停下腳步,拈心抬起手,用衣袖擦拭一下臉上的汗水,而就在她準備繼續前進的時候,突然有人朝她狠狠的衝撞過來,一個不穩,她整個人摔倒在地上,同時肩上挑著的扁擔也跟著遭殃,所有的木柴散落了一地。
  還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耳邊就響起一大串的譏笑聲,拈心立刻明白了,原來是幾個窮極無聊的丫環惡意撞倒她,好看她笑話。
  深深的吸了口氣,拈心瀟灑的站起身,瞪著那一張張幸災樂禍的嘴臉,沒一會兒,她就認出帶頭的那丫環,她聽小梅說過,她叫琴兒,是康親王府最吃得開的丫環,因為有一張甜得會膩死人的嘴巴,很懂得討好府裡的老嬤嬤,在老嬤嬤的關照下,神氣得都忘了自個兒的身份。
  「瞪什麼?自個兒走路沒當心,被撞倒了是應該,你有什麼好不服氣?」琴兒盛氣凌人的吼道。
  她應該好好的教訓她們一頓,讓她們知道,她不是那麼好欺負,可是……她不能給格格添麻煩,格格現在的處境已經很為難了,她再鬧事,格格肯定更不好過,她還是忍著點,跟一群無知的丫環計較,只會氣壞自己,何苦呢?
  彎下身,拈心默默的收起扁擔和散落一地的木柴。
  存心找碴,人家卻不理她,琴兒火大的將地上的木柴踢得更遠。
  「喂!你不要得寸進尺!」拈心氣不過的推了琴兒一把。
  「你敢推我?」一雙眼睛瞪得像銅鈴似的,琴兒不敢相信拈心竟然對她動手。
  「你欺人太甚,我為什麼不敢推你?」她又不是眼睛瞎了,看著自個兒辛苦搬運的柴火這麼被人家糟蹋,還能無動於衷!
  「你……你是什麼身份,你敢這樣子跟我說話?」
  唇角勾起一抹譏刺的冷笑,拈心斜睨了琴兒一眼,「我是什麼身份?我跟你一樣,都是丫環!」
  「你……」臉一陣紅一陣白,琴兒氣得恨不得撕爛她的嘴巴。
  「我說錯了嗎?你難道不是丫環嗎?」拈心挑釁的看著琴兒。
  惱羞成怒,琴兒衝上前抓住拈心,朝她又踢又打。
  為了保護自己,拈心使勁一推,琴兒跌跌撞撞的往後退去,「砰」一聲,整個人摔得四腳朝天。
  看到琴兒那副慘狀,拈心忍不住掩嘴一笑,惡有惡報,活該!
  驚愕得瞠目結舌,琴兒氣得直想扭斷拈心的脖子,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她非要好好教訓她一頓不可!
  突然想到她還坐在地上,琴兒狼狽的瞪著站在一旁看熱鬧的丫環們,頤指氣使的吆喝道:「你們還愣在那兒幹什麼?還不趕快扶我起來!」
  這一嚷,大夥兒七手八腳搶著把琴兒拉起來,可是你推我擠,在終於把琴兒從地上扶起來時,個個已是滿頭大汗。
  齜牙咧嘴的瞠著一雙眼,琴兒捲起袖子,憤怒的道:「你這個臭丫頭,看我怎麼修理你!」
  慘了!這下有好戲可瞧了!拈心頭痛的發出無聲的哀號。
  就在這個節骨眼,允冷冽的聲音威嚴的響起,「這是幹什麼?」
  「貝……貝勒爺!」除了拈心,所有的丫環驚惶失措的紛紛跪了下來。
  貝勒爺?拈心心急的尋找聲音的源頭,四目對上的剎那間,她怔住了,老天爺,「他」竟然就是那個無情無義的貝勒爺……
  眼裡閃過一瞬的失神,不過很快的,允若無其事的厲聲道:「沒聽到我在問話嗎?」
  所有的丫環你看我,我看你,大夥兒無言的爭相推卸責任。
  「你們是耳聾了,還是啞巴?貝勒爺還在等著你們回話啊!」允的貼身侍衛秦海助上前踢了一下跪在最前頭的琴兒,示意她回話。
  緊張的嚥了口口水,琴兒微微顫抖的說:「貝……貝勒爺,事情是這樣子,那個丫環自個兒走路沒長眼睛,摔了一跤,竟然誣賴我們陷害她,還動手推我……」
  「說謊話不怕天打雷劈嗎?」拈心憤憤不平的打斷她,「你故意衝過來撞我,把我辛辛苦苦挑來的木柴弄亂一地,我都沒跟你計較,你這會兒反過來咬我一口,說我不長眼睛,還說我誣賴你,你撒謊的本領還真厲害!」
  「貝勒爺,沒這回事,這丫環滿口胡言,您千萬別相信她說的話!」
  「是嗎?」允直勾勾的瞅著拈心,「你怎麼說?」
  「貝勒爺若是相信她的話,以為我這個進康親王府不過才十幾天的丫環可以鬥得過她們,那就太可笑了!」她不該太過驚訝,她早該想到他會傲慢、霸道,肯定不是泛泛之輩,而康親王府除了康親王,也只有允緹貝勒敢如此囂張、跋扈。
  難道她是那個病格格帶進來的丫環?
  撇下心頭的猜測,允面無表情的轉向琴兒,「你在府裡當差多久了?」
  「回貝勒爺,五年了。」琴兒開始不安的冒起冷汗。
  「那你應該知道我的習慣,我是絕不容許府裡有瞞上欺下的奴才。」
  「貝……貝勒爺恕罪,奴婢、奴婢不是故意撞倒她,奴婢知錯了!」
  「現在才知錯,不嫌晚了點嗎?」
  聞言一驚,琴兒驚恐的直磕著頭,「貝勒爺恕罪、貝勒爺恕罪,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
  把目光移回拈心身上,允一副慷慨的道:「你說,該怎麼責罰她?」
  「我……」他是什麼意思?存心為難她嗎?算了不甘心,不算了將來只怕沒什麼太平日子,這根本是左不是、右不對!
  「如果你不想作主,我就將她逐出康親王府。」
  拈心遲疑的看著允,他在開玩笑嗎?他真的會因為這麼點小事就把琴兒逐出康親王府嗎?她不相信,可是他的表情不像是說著玩,他這麼做究竟想證明什麼?他說到做到嗎?
  琴兒立刻轉向拈心,拚命的磕頭謝罪,「拈心,我給你磕頭,你饒了我,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第
  「我……算了算了,只要她幫我把木柴運到『采雲閣』,這事就一筆勾銷。」有仇不報不是她的作風,可是,她也不是斤斤計較到非置人於絕路不可。
  「你聽清楚了嗎?」瞥了琴兒一眼,允望向拈心。
  他那眼神像在宣告什麼,專注又霸道,拈心不禁一顫,一股強烈的不安襲上心頭。
  「奴婢聽清楚了,謝謝貝勒爺,謝謝拈心!」
          ☆          ☆          ☆
  檀香裊裊,琴聲悠悠,醇酒美人近在眼前,允的心卻不曾為此刻的美景駐足過片刻,他腦海只有一個女人,一個他不想掛記,卻莫名其妙霸著他思緒不放的女人——莫拈心!
  自從雪妍格格嫁入康親王府至今,他未曾想過她,更別說關心她,在乎「采雲閣」是否缺什麼,不夠什麼,反正她的死活不關他的事,他只是負責把她娶進門,這之後,他對她不再有任何義務,而今一個莫拈心,教他不由得想知道「采雲閣」的情況。
  不過是一個丫環,他不該動搖自己的心,他允貝勒幾時為女人失了冷靜,何況是一個卑微的奴才……可是,那絕美的容顏、不怕死的膽量、不服輸的驕傲、細膩的思緒……樣樣牽動著他,這太不可思議,他的心是冷的,他的血是黑的,他怎麼可能對一個女人產生如此強烈的渴望?
  是的,他渴望她,是那麼不可理喻的渴望她,他想佔有她、征服她……
  「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失魂落魄,連瀟湘姑娘的琴聲都吸引不了你?」擎風曖昧的朝允眨了眨眼睛,這傢伙真是越來越奇怪,他和四阿哥找他上「迎花閣」聽京城第一名妓瀟湘姑娘彈琴,他二話不說的就點頭,可是人坐在這兒,心卻不知道飛到哪兒去了?
  瀟湘姑娘可是京城最美的女人,任何男人見了都捨不得移開眼睛,他竟然可以視而不見,實在令人佩服,不過,更教人好奇的是何方神聖帶走了他的心思。
  怔怔的回過神,允拾起酒杯往嘴裡一灌,掩飾內心的紊亂。
  像是想到什麼,擎風突然怪裡怪氣的戲譫道:「你該不會是良心發現,想到了雪妍格格吧!」
  白了擎風一眼,允懶洋洋的道:「無聊!」
  「貝勒爺,你也太無情了吧!」擎風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
  「我不懂什麼叫『情』。」允冷然的說。
  「允……」
  「擎風,多說無益,你也別再白費工夫了!」四阿哥忍不住插嘴道,允的性子很像他阿瑪,康親王熱愛戰場,功勳無數,卻也殺人無數,血腥的日子造就他的冰冷殘酷,更進而影響允的性格,冷漠、無情,就像與生俱來的烙印,是無法從允身上除去。
  「我說的都是實話,就算說了沒好處,我還是得說啊!」誰教他這個人有一副悲天憫人的熱血心腸,為弱者申冤可是他的天性。
  「你可知道,你這是在火上加油。」允是個驕傲的人,越指責他,會讓他越加冷酷。
  「我……可是教我不說,我會受不了!」老天爺給了他一張嘴巴,不就是要他說話,放著不用,那可會憋死他!
  「你說的話已經夠多了,少說幾句對你來說沒什麼大不了,可是,瀟湘姑娘的琴聲你若沒好好的聆聽,那可是你的遺憾哦!」
  「要聽瀟湘姑娘彈琴還不簡單,只要常到『迎花合』來轉個幾圈,還怕聽不著嗎?」說真的,他對這玩意兒沒什麼興趣,只因為他是四阿哥的伴讀,四阿哥愛聽瀟湘姑娘彈琴,他不得不跟著來,不過,他也不否認,如果不是因為瀟湘姑娘艷若桃李,教人百看不厭,他一定會阻止四阿哥往這兒跑。
  「若是瀟湘姑娘明兒個就嫁人了,你還聽得到嗎?」
  「這……不會這麼巧吧!」京城第一大名妓要出閣,可不是小事,這肯定早就沸沸揚揚,鬧得人盡皆知,他們有空沒空都會上這兒坐一下,有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到現在都沒聽人家提起?
  「世事難料,誰又能捉得準?」四阿哥若有所思的看著允,其實他早就發現允今兒個不太對勁,一副心神不寧,一點也不像平日的他,不過,他這個人喜歡靜觀其變,否則打草驚蛇,那還有什麼好戲可瞧?
  「這倒是,像我怎麼也沒想到允會答應娶雪妍格格……」嘿!他好像又說了不該說的話!擎風小心翼翼的看著允,只見他面無表情,看不出有一絲絲的怒氣,當然,也看不出他沒在生氣。
  賞了擎風一眼「你真是無可救藥」,四阿哥無奈的搖了搖頭,想管住擎風這張口無遮攔的嘴巴,還真是難如登天啊!
  擎風好無辜的朝四阿哥聳了聳肩,沒法子,他自個兒也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腦子都還沒轉,話就衝出了口,擋都擋不下來。
  其實允的心思根本不在他們身上,他們說什麼,他是有聽沒進。
  半晌,四阿哥和擎風也發現他人在心不在,他們兩個默契十足的互看了一眼,心裡好奇死了,這傢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          ☆          ☆
  為什麼「他」會是允貝勒,為什麼……
  放下手中縫製了一半的衣裳,拈心幽幽的輕歎了聲氣,不知道怎麼了,自從得知「他」是允貝勒,她的心就亂糟糟的,她也不明白自個兒在想什麼,只是好希望——如果「他」不是允貝勒,那該有多好……
  她怎麼可以有這種想法?既然已經知道他的身份,就不該對他胡思亂想,況且他對格格如此無情無義,格格嫁進康親王府到現在也有半個多月了,他卻沒來看過格格,這樣的男人一點也不值得她想,更不值得她費神!
  想著,拈心不禁苦苦一笑,她實在是太可笑了,她有什麼資格想他?他貴為貝勒,她不過是個婢女,他們身份懸殊,他還是姑爺,是一個她連心存一絲絲幻想都不該有的男子!
  「拈心!」聽不到拈心的回應,雪妍再加點音量喊了一遍,「拈心!」
  倉皇的回到現實,拈心不自在的望向雪妍,「格格有事?」
  搖搖頭,雪妍若有所思的看著她,「你有心事。」
  「我、我有心事?」拈心誇張的一笑,「格格,我怎麼會有心事呢?」
  「拈心,我不是一摔就會碎掉的花瓶,不要把我想得太脆弱,有什麼事你就說出來,別悶在心裡頭,弄得自個兒不快樂。」
  窩到雪妍的身旁,拈心撒嬌的道:「格格,我真的沒心事,你別想太多了!」
  「拈心……」
  「格格,今兒個天氣很好,你要不要四處走走看看,你到現在都還沒仔細看過康親王府,這兒的花園好美,你一定會喜歡。」
  「我……」雪妍遲疑的沉下臉,她承認自個兒膽小,很怕面對外面的人,不知道他們會抱持什麼心態看她。
  「格格,成天悶在屋子裡,再好的身子也會悶出病來,你就出去走一走,聞聞花香,聽聽鳥鳴,你會覺得全身都舒暢了起來。」
  半晌,雪妍還是點了頭,躲在屋裡也許可以讓她逃避外面的人,卻改變不了她是一個被冷落的少福晉,反正遲早要面對,又何必這麼辛苦的躲著?
  雪妍終於肯走出「采雲閣」,拈心開心極了,她趕緊幫雪妍套上披風,小心翼翼的扶著她造訪康親王府的花園。
  微風迎面吹拂,枝葉輕盈婆娑,花兒搖曳生姿,蝶兒曼妙而舞,雖然秋意漸漸濃烈,綠意卻依舊盎然,教人心曠神冶。
  「格格,你若是累了,就告訴我一聲,我們可以到涼亭那兒歇息。」
  螓首輕點,雪妍欣喜的說:「外頭的風好舒服。」
  「格格喜歡的話,我們以後天天來這兒走動。」
  「這怎麼行?你有那麼多活兒要做,現在還忙著幫我做冬衣,其實,你何必這麼辛苦,額娘幫我們準備的銀兩還很多,上街去買就好了,何必那麼辛苦?」
  「格格不喜歡我做的衣裳嗎?」上街買也許省事,可是,如果教人家知道了,格格得到外頭買衣裳,總不是一件好事。
  「你的手那麼巧,繡功又那麼細,我怎麼會不喜歡呢?只是,我不希望你那麼辛苦!」握住拈心的手,她的手因為這些日子的粗活變得有些僵硬,雪妍好不捨的說:「你看看你自個兒的手,都長繭了!」
  抽回手,拈心瀟灑的笑著說:「這沒什麼大不了,格格,我一點也不辛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對針線活一向很有興趣,一件冬衣花不了多少工夫。」
  「你如果覺得不辛苦,那就好了。」拈心能言善道,她根本說不過她。
  「格格,我記得前面有座荷花池,裡頭有好多魚兒,我們去瞧瞧好嗎?」
  「好啊!」
  於是,兩人相偕往前頭走去,沒一會兒,她們就看見荷花池,不過,卻見到幾個丫環在池邊嬉笑玩耍。
  許久沒見到這麼熱鬧的場面,雪妍不禁停下腳步,如果她可以像她們一樣,自由自在的玩耍,那該有多好!
  似乎有人注意到拈心和雪妍,笑聲斷斷續續,很快的消失得好像不曾存在過。
  雪妍溫柔的朝大夥兒一笑,不過,她們卻視而不見聚在一起竊竊私語起來,不時還瞄著拈心和雪妍,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然後匆匆忙忙的一窩蜂散了開來,眨眼間,便走得一個也不剩。
  笑容瞬間從臉上淡去,雪妍哀愁的垂下雙肩,沒想到,她是這麼討人厭。
  「格格,康親王府的丫環不懂規矩,你別跟她們一般見識!」拈心心急的道。
  「拈心,我想回『采雲閣』休息。」雪妍淒楚的說。
  心疼的看著雪妍,拈心自責死了,「格格,千萬不要為了幾個沒教養的丫環不開心,那一點也不值得!」
  雪妍柔和的搖搖頭,「我沒放在心上,我只是累了,想躺下來休息。」
  「格格……」
  「拈心,我真的累了!」雪妍充滿哀求的看著她。
  「好,我們回『采雲閣』。」格格已經受到傷害了,這會兒不管她說什麼,都於事無補,甚至反過來增添她心裡的感傷。
          ☆          ☆          ☆
  她後悔死了,這一切都是她的錯,她不該帶格格去花園,沒幫到格格,讓她心情開朗,反而讓她更加憂愁,都怪她急糊塗了,完全忽略格格的處境,才會讓格格受到這麼大的委屈!
  不行,她再也忍不下去了,如果不是允貝勒對格格不聞不問,康親王府的丫環今兒個又怎麼敢如此欺負人?罪魁禍首都是允貝勒,她要替格格討回公道!
  可是,她連他住在哪兒都不清楚,她怎麼找他?這府裡的人沒有一個肯理她,自然也沒有人會告訴她貝勒爺住哪兒,這該怎麼辦才好?
  走過來,走過去,正當拈心煩惱之際,小梅端著晚膳走進「采雲閣」。
  一看到小梅,拈心雙眼頓時一亮,她都忘了還有一個小梅!
  快步的迎上前,拈心把小梅拉到一旁,「小梅,我有件事想請教你。」
  「什麼事?」小梅熱切的道,因為不善於跟人家東家長西家短,她跟府裡的奴才一直處不來,因此被指派負責「采雲閣」的三餐,第一次見到拈心和少福晉,她就很喜歡她們,她們比起府裡的奴才還好相處,更不會惡意刁難人。
  「你知道貝勒爺住哪兒嗎?」
  小梅不安的看著拈心,「你問這個幹什麼?」
  「我要去找他。」
  「你說什麼?你要去找貝勒爺?」小梅驚訝的瞪大眼睛,拈心是不是生病了,腦袋瓜昏了?大夥兒見到貝勒爺嚇都嚇死了,能躲則躲,她竟然要去找貝勒爺!
  「對,我要去找貝勒爺,你告訴我,貝勒爺住哪兒好不好?」
  這麼大的事情,小梅不能不問個明白,「你找貝勒爺做什麼?」
  神色一肅,拈心義憤填膺的道:「我要找貝勒爺問清楚,他為什麼要這樣子對待我家格格?」
  「你……你瘋了是不是?」小梅這會兒眼睛瞪得更大。
  「小梅,我很認真,我知道我自個兒在做什麼。」
  搖了搖頭,小梅堅持道:「你不只是瘋了,你還不要命了!」
  「好吧,就當我瘋了,我不要命了,你可以告訴我嗎?」
  拈心瘋了,她可正常得很,「拈心,這話說說就算了,你千萬別當真,你不可以去找貝勒爺,萬一惹火了貝勒爺,你就慘了!」
  「我不怕,為了我家格格,就是龍潭虎穴,我也要闖它一闖。」
  「拈心,沒有用的,你這是白費工夫!」拈心實在是太天真了,竟然以為她可以說動冷酷無情的貝勒爺!
  「不試怎麼知道?」
  遲疑的看了拈心半晌,小梅終於忍不住說實話,「你不知道,貝勒爺為了雪妍格格,跟王爺鬧得非常不愉快,貝勒爺甚至還告訴王爺,如果硬要逼他娶雪妍格格,他就要離開康親王府,王爺也不敢再逼貝勒爺,可是莊親王不肯接受退婚,而且還把婚事鬧上太后那兒,沒想到連太后都說不動貝勒爺,太后一氣之下,請皇上下聖旨賜婚,這才讓貝勒爺不得不娶,所以,你去找貝勒爺一點用處也沒有!」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她一直以為貝勒爺是礙於指腹為婚在先,太后催婚在後,才應允這門親事,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那麼多曲折,貝勒爺說不定就是因為如此,誤會格格為了嫁給他不擇手段,所以才對格格無情到不聞不問。
  「不,那是因為貝勒爺沒見過我家格格,他不知道我家格格是一個多麼美麗、善良、溫柔的女人,一旦他認識我家格格,他一定會喜歡我家格格,明白自個兒有多麼幸運!」
  「這……」如果能夠這個樣子,她也很替少福晉高興,可是,她沒有拈心這麼樂觀。
  「小梅,你幫幫我好不好?我絕不會讓人家知道是你告訴我。」
  「我……好吧!好吧!貝勒爺住在『吟風苑』,不過,我勸你還是多想想看,別輕舉妄動。」第
  「小梅,你別替我擔心,我相信貝勒爺不會對我怎麼樣,他是個講理的人。」可真是這樣子嗎?其實拈心心裡很是疑惑,不過,她顧不了那麼多了,反正現在的處境已經是最壞了,弄不好,也不過是如此,還能怎麼樣?
  怎麼說都說不聽,小梅無奈的說:「隨便你了!」
  「小梅,請你幫我保密,不要讓我家格格知道這件事。」
  「我不會告訴少福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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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節

  終於找到了「吟風苑」,拈心卻猶疑了起來,不知道怎麼了,她突然好害怕,可是到底怕什麼,她自個兒也不明白,是因為小梅的話讓她舉棋不定,擔心此行的結果很可能只是自取其辱嗎?還是因為允貝勒……
  不,她為什麼要怕見到他,她沒有害怕見到他的理由,在她眼中,他只是高高在上的貝勒爺,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既霸道又跋扈,除此之外,他什麼也不是!
  既然如此,她還有什麼好怕?今兒個,她站的是一個「理」字,她用不著這麼畏畏縮縮,她一定要讓貝勒爺知道,格格是無辜的,他不該如此狠心的對待格格!
  徐緩的吐了口氣,拈心提出勇氣走進「吟風苑」,不過,她連欣賞一眼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侍衛攔下來。
  「喂!你是打哪兒來的?」侍衛無禮的打量著拈心。
  福了福身,拈心有禮的說明來意,「這位小哥,我是少福晉身邊的丫環,我想見貝勒爺。」
  侍衛不屑的皺皺頭,「貝勒爺不會見你,你可以走了!」
  「小哥,請你行行好,幫我通報一聲好嗎?」拈心捺著性子懇求道。
  「我說的話你聽不懂是不是?貝勒爺不會見你,你走,別在這兒礙事!」侍衛厭煩的揮揮手。
  「你不去問問看,怎麼知道貝勒爺不會見我?」怎麼康親王府全是一堆自以為是的傢伙,看了真教人討厭,實在想好好的教訓他一頓!
  「這還用問嗎?你是什麼東西,貝勒爺為什麼要見你?」
  「我不是東西,我是人!」被惹火了,拈心終於放棄委曲求全的低姿態,「至於貝勒爺要不要見我,我想,還輪不到你來作主!」
  臉色漲紅,侍衛惱羞成怒的罵道:「你這個臭丫頭,你以為你是誰,貝勒爺會見你?我呸!」
  眼底浮起一抹算計的光芒,拈心笑得好像個賊,「你敢不敢跟我打個賭?」
  「打賭?」她突然轉了那麼大的彎,侍衛一時之間傻住了。
  「我賭貝勒爺聽了我的名字之後,一定會答應見我,若是不答應,我就給你十兩銀子,你敢不敢跟我賭?」老天爺保佑她,希望十兩銀子足以釣他上鉤。
  吞了口口水,侍衛一雙眼睛瞪得好大,「十兩銀子?」
  「沒錯,十兩銀子,不過是讓你跑一趟貝勒爺那兒,問貝勒爺是否願意見我,反正你那麼肯定貝勒爺不會見我,十兩銀子鐵定要進你的荷包,這麼便宜的事不賺豈不是太可惜了?」
  「是挺好賺的,可是……」就怕貝勒爺會不高興,到時候免不了一頓罵。
  拈心豈會看不出來侍衛心裡頭的猶豫,她趕緊又補上一句,「不過是問一句話,你以為貝勒爺會要了你的命嗎?」「這……好吧、好吧!」
  「那就有勞小哥走一趟,還有,我是少福晉的貼身丫環,我叫莫拈心,請小哥務必幫我轉達,拈心在此謝過了。」拈心恭敬的福身行禮。
  眼看十兩銀子就要到手了,侍衛的態度一下子變得好客氣,「莫拈心是不是?我記得了!」
  目送侍衛欣喜而去的身影,拈心不禁搖頭一歎,有錢能使鬼推磨,錢這玩意兒好用得讓人覺得可悲!
  不過,允貝勒會見她嗎?說真的,她一點把握也沒有,誠如那侍衛所言,貝勒爺為什麼要見她?以他的身份,他的確沒有必要接見她這個身份卑微的丫環,說不定,他根本不記得她。
  隨著時間的流逝,拈心心裡越想越覺得不安,終於,等到那名侍衛折回來,他像是受到什麼刺激,一臉的惶恐。
  「小哥,貝勒爺怎麼說?」拈心心急的追問。
  「莫姑娘,貝勒爺有請!」侍衛誠惶誠恐的拱手道,他到現在還弄不明白,莫拈心究竟是何方神聖,貝勒爺原本還不高興他的打擾,可是,一聽到求見的人是莫拈心,竟然教他立刻請她進去!
  莫姑娘?來到康親王府也有一陣子了,她還是第一次聽到人家尊稱她一聲「莫姑娘」,她可糊塗了,這是怎麼回事?
  見拈心沒有動靜,侍衛只好又說一遍,「莫姑娘,貝勒爺還在等你,請!」
  算了,管他叫她什麼,能夠見到貝勒爺比什麼都來得重要。
          ☆          ☆          ☆
  費盡心思,終於見到了允,可是此刻看著他,拈心卻心慌得說不出一句話。
  即使不發一語,他依然霸氣得教人驚惶失措,為什麼他可以輕而易舉的擾亂她的心湖?為什麼她無法漠視他的存在?這是不對的,她應該牢牢的記住他的身份,她絕對不可以對他有一絲絲的幻想,絕對不可以!
  「我不以為你這麼晚來找我,只是為了看我。」允嘲弄的眉一揚。
  羞紅染上雙頰,拈心不自在的垂下眼瞼,「謝謝貝勒爺肯接見奴婢。」
  「你怕我。」允無聲無息的靠近她。
  怔了一下,拈心不以為然的道:「奴婢不明白貝勒爺何出此言?」
  「那為什麼不敢看著我?」
  她沒有不敢看他,她沒有!拈心好強的抬眼一望,卻發現允近在咫尺,她驚嚇的一退,不過下一刻,又讓他一把勾進懷裡。
  「貝……貝勒爺,請你放開奴婢!」拈心慌張的想掙開允,可是越掙扎,越動彈不得,狂烈的不安籠罩她的意識。
  「還說你不怕我?你在發抖。」執起拈心的下巴,允強迫她直視他的眼睛,冷冽的眼裡閃爍著一股詭異的神采。硬逼自己靜下心來,拈心堅定的吐道:「我沒有!」
  「你真是個驕傲的小東西。」手指出奇溫柔的撫著拈心的唇瓣,允低下頭,貼向她的耳際,邪氣的輕吐著氣,「我很好奇,如果我脫掉你的衣裳,佔有你的身子,你還可以這麼冷靜嗎?」
  心跳急速得彷彿叫陣的戰鼓,拈心閉上眼睛,深呼吸道:「請貝勒爺不要尋奴婢開心。」她要冷靜、冷靜、冷靜……他只是在嚇她,不是當真的,她不可以讓他亂了陣腳!
  「我不知道怎麼開玩笑。」掐住拈心的雙頰,允冷酷的宣示,「我要的人,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不要的人,就是硬塞給我,我也會棄如敝屐。」
  這話是什麼意思再清楚不過了,可是拈心沒心思細想,此刻她只關心一件事,「貝勒爺,請聽奴婢說一句公道話,格格是無辜的,如果她知道貝勒爺有多不喜歡這件親事,她說什麼也不會嫁。」
  放開拈心,允諷刺的一笑,「你倒是挺忠心的嘛!」
  「格格沒錯,奴婢不能眼睜睜看著貝勒爺這麼誤解格格,傷害格格!」
  微瞇著眼,允冷冷的道:「你在指控我?」她膽子真的很大,竟敢理直氣壯指責他這個貝勒爺不是,一點也沒把他放在眼裡!
  「奴婢只是想讓貝勒爺知道事實。」拈心勇敢的回視他的憤怒。
  沉吟片刻,允面無表情的問:「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場是什麼嗎?」
  「奴婢不認為自個兒該擔心此事,奴婢做事憑的是『理』字,但求不愧於心,貝勒爺是個深明大義的人,豈會無端降罪。」
  允突然笑了,他直勾勾的瞅著拈心。她不只是膽量過人,更是機智過人,看似在誇讚他,卻是在壓制他,教他不能任意定她的罪,她真的很不可思議!
  被他看得心慌意亂,拈心連忙出聲轉移他的注意力,「貝勒爺,奴婢斗膽的請求你,給格格一個機會,你會明白格格有多麼善良。」
  「你是我見過最不怕死的丫頭,總喜歡質疑我說的話。」他的語氣像是在責備,目光卻掩不住一份激賞。他很期待,當她臣服在他的臂彎裡,會是什麼模樣?
  「奴婢不懂貝勒爺此話為何?」
  「我可以再說一遍。」抓住拈心的後腦勺,將她壓向自己,允充滿佔有的眼神彷彿要將她吞沒,他傲慢的再一次宣告,「我要的女人,不管逃到哪兒,都會回到我的手掌心;我不要的女人,就是送到我的懷裡,我也不會看她一眼。你以為你一句話,就會讓我改變心意嗎?」
  氣死了,拈心不再低聲下氣的軟言軟語,她憤怒的瞪著他,「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講理?」
  唇邊飄起淡淡的笑意,允以他自個兒也沒察覺的寵愛道:「火氣這麼大,你好像搞不清楚誰是主子,誰是奴才。」
  「我……」鬱悶的閉上嘴巴,拈心無奈的咬牙切齒,就因為他是個貝勒爺,她只能苦口婆心的勸說,否則她早拿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逼他去見格格。
  「記清楚你自個兒的身份,我不喜歡人家命令我。」眼神瞬間一冷,允又回復他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如果你今晚來這兒,只是專程來告訴我這些,那你可以走了。」
  不甘心,拈心不怕死的繼續說:「奴婢希望貝勒爺能去『采雲閣』看格格。」
  「辦不到。」
  「咚」一聲,拈心乾脆跪了下來,慎重其事的磕頭,「貝勒爺,算奴婢求你,請貝勒爺走一趟『采雲閣』。」
  緊抿著嘴,允惱怒的瞪著她。她很不聽話,非常的不聽話!他一直在等待機會,等待一個逮住她的機會,這會兒她自個兒把機會送來給他,他如果錯過了,豈不是太愚蠢了嗎?他倒要看看,她究竟有多麼忠心!
  「要我走一趟『采雲閣』也不是不行,只不過,我有個條件。」
  「條件?」
  「很簡單,拿你自個兒來交換,你每天晚上來『吟風苑』伺候我,我就去看那個要死不死的病格格。」
  震住了,拈心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三天後,我要聽到你的答覆,我還有事要忙,你可以出去了。」
  顯然還沒完全平靜下來,拈心倉皇的站起身,落荒而逃的跑出「吟風苑」。
  眼裡燃起一道誓在必得的決心,允狂妄的輕喃,「你若是個聰明的女人,就應該明白,即使你不答應我,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要定了你,你就連一個『不』字,都沒資格說!」
          ☆          ☆          ☆
  事情怎麼弄成這個樣子?現在,她該怎麼辦才好?
  拈心無助的望向雪妍,她鎮日關在這個享受不到陽光的寢房裡,不是傻傻的發著呆,就是抱著書卷不放,生命在感傷的日子裡漸漸枯萎,她就像一個等死的人,失去了期待。
  不!她怎麼可以眼睜睜的看著格格如此殘害自己的生命?
  拿了一把梳子,拈心走到雪妍身旁跪了下來,充滿憐惜的梳理她紊亂的髮絲,「格格,你恨貝勒爺嗎?」
  「恨?」雪妍輕柔的一笑,不明白的道:「拈心,你怎麼突然這麼問我?」
  「如果格格不嫁進康親王府,這會兒該是坐在花園彈琴,拈心則在一旁吹蕭,沒一會兒,府裡的人都會放下手邊的活兒靜靜的聆聽,蝴蝶也停下來了,鳥兒更不想唱歌,那樣的日子多快樂。」說起過去,拈心滿載著無盡的思念,還是莊親王府好,主子待奴才像一家人,奴才之間不會勾心鬥角,府裡上上下下和樂融融,除了擔心格格的身子之外,找不到一絲的哀愁。
  坐起身子,雪妍歉疚的看著拈心,「對不起,讓你為我操心了。」
  無所謂的搖搖頭,拈心忍不住問:「格格,你可以告訴我實話嗎?你想不想見貝勒爺?」
  沉吟了半晌,雪妍幽幽的道:「我承認,我還是滿心期待能見到貝勒爺,不管他對我如何,他總是我的夫君!打從知道我有一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夫婿,我就經常偷偷的幻想他長什麼樣子,雖然明白自個兒身子不好,不該奢望什麼,可是,我就是沒法子教自個兒不要做白日夢,看到阿瑪那麼疼愛額娘,我好羨慕,我也好想像額娘一樣……唉!」
  「格格,貝勒爺一點也不值得你期待,他……」忽覺自己太衝動了,拈心連忙閉上嘴巴,不過已經來不及了。
  「你見過貝勒爺?」
  「是見過那麼一次。」不能說實話,卻也不想隱瞞,拈心只好把琴兒惡意捉弄她的那一次巧遇說出來。
  一雙眼睛驚喜的瞪得好大,雪妍好崇拜的說:「他真是一個是非分明的人。」
  「不,貝勒爺一點也不好……不是、不是,我是說,貝勒爺並不像格格所想的那個樣子,他冷冰冰的,老闆著一張臉,一點兒也不好相處!」
  「是嗎?」可是雪妍的眼中還是閃著期盼的光芒。
  見狀,拈心後悔的一歎,她不應該說出來,這會兒可好了,越弄越棘手!
  按捺不住心裡的好奇,雪妍抓住拈心的手,追問著,「拈心,告訴我,貝勒爺長什麼樣子?」
  「貝勒爺……我也不太記得,大概很高、很壯,我沒仔細看過。」
  「喔!」雪妍失望的垂下眉。
  實在不忍心看她如此失望,拈心終於決定道:「格格,如果你真的那麼想見貝勒爺,我去找他……」
  「不要!」雪妍心急的搖搖頭,「我不想為難他!」
  「格格,這怎麼可以說是為難?從你進了康親王府,貝勒爺一句話也沒問候過你,他這麼狠心,你什麼也沒抱怨,你對他已經太過寬容了!你是他的妻子,你想見他,本是天經地義的事!」
  「拈心,也許他有不得已的原因,我們不該一味的責備他。」第
  搖頭深深一歎,拈心不捨的說:「格格,你就是這麼善良,這麼好欺負,今天換成是我,我早就離開康親王府了!」
  「是我自個兒不好,病懨懨的,什麼也不能做,我怪得了誰?」
  「格格,你怎麼可以這麼說?這又不是你的錯!」是老天爺太不公平了!
  「不說這些,我肚子有點餓了,你請小梅幫我弄些點心好嗎?」
  難得雪妍主動開口想吃東西,拈心立刻點頭道:「我這就去找小梅。」
          ☆          ☆          ☆
  把洗好的衣裳放進木盆子,拈心走到一旁的石頭坐下。
  三天了,貝勒爺等著她的答覆,她卻拿不定主意,出買自己,她跟個煙花女子有什麼兩樣?可是格格……
  格格還能活多久,誰也拿不準,如果貝勒爺的出現可以帶給格格歡樂,那她犧牲自己又如何?格格待她如親姐妹,她為格格盡點心,難道不應該嗎?
  老天爺,誰來告訴她,她該怎麼做才對?
  無助的一歎,拈心搖搖頭,算了,不想這個頭痛的問題,時候到了,再來傷神吧!
  起身準備離開,卻看到允正倚著一棵樹,一雙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她,拈心頓時手足無措,他什麼時候站在那兒,她怎麼都沒發覺?
  「難得你這麼安靜,我把你嚇壞了是嗎?」允挑釁的眉一揚。
  最禁不住人家刺激,尤其是擾亂她平靜的允,拈心更抗拒不了那股好勝心,她很快的就找回自己的舌頭,「貝勒爺又不是三頭六臂,奴婢怎麼會嚇壞了?」
  「很好,這才像莫拈心,不知道死活,敢出言頂撞本貝勒爺。」
  「貝勒爺言重了,奴婢只知道說實話,沒有頂撞的意思。」
  眼神忽然一沉!允直直的往拈心走過來,「我很好奇,你這張能言善道的小嘴何時才會收斂?」
  他的目光讓人覺得不安,拈心不自覺的往後一退,「我、我還趕著幹活,我先走了!」連喘個氣都不敢浪費,她立刻轉身落跑,連洗好的衣裳都忘了要拿,不過,允的速度比她還快,他的一句話,就把她攔下來。
  「本貝勒爺有說你可以走了嗎?」
  拈心不甘願的回過身,「貝勒爺還有什麼吩咐?」
  「你以為你逃得了嗎?」來到她的跟前,允蠻橫的扣住她的後腦勺,將她推向他,「你已經是我的甕中鱉。」
  「不!我還沒答應你的條件!」
  「你不會答應嗎?」他好整以暇的反過來一問。
  「我……」她可以不答應,可是他那一身的霸氣彷彿在告訴她,即使她逃得了這一次,還是跑不出他的手掌心,誠如他所言,她已是他的甕中鱉。
  「你該慶幸,沒有人可以跟我談條件,只有你!」眼神轉為熾熱,允愛撫的觸摸她的唇瓣,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她,想恣意品嚐她這朵美艷驕傲的小花兒,「我要的,絕不容許她逃走!」
  不自禁的一顫,拈心不安道:「你在威脅我?」
  狂妄的放聲大笑,他目光倏然一冷,傲慢的道:「本貝勒爺用不著威脅你,我的話,就是命令,你只有服從,不能抗拒!」
  天啊!她究竟把自己逼入什麼樣的困境?
  「今晚,我等你來。」
  她根本不用抉擇,早在惹上他的那一刻,她就不能為自個兒的命運作主,誰教他是高高在上的貝勒爺,而她,不過是一個卑微的丫環!
  也好,她再也不必為了這事傷透腦筋,但願她這麼做,真能帶給格格歡笑。
  「請貝勒爺不要忘了自個兒承諾的事。」
  「我說話算話,以後不准再質疑我說的話,我不喜歡。」
  「貴人多忘事,貝勒爺是貴人,奴婢怕貝勒爺一忙,就忘了這種小事。」
  他是該點頭稱道,還是該搖頭歎氣?她就是有辦法惹惱他,而他,卻無法理喻的包容她的放肆!
  「我會不會忘了,時候到了你不就知道了嗎?」
  「這……」
  「夠了,不要激怒我,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記住,今晚我要見到你的人。」瞥了一眼還擱在樹下的木盆子,允不悅的皺了一下眉頭,「還有,府裡有負責洗衣服的奴才,這些活兒用不著你來做!」
  「貝勒爺有所不知,從我們進到康親王府,除了送三餐的丫環,可不曾見過有人願意踏進『采雲閣』一步。」與其說她抱怨府裡的奴才,倒不如說她在控訴他的漠視,她們今兒個所受到的待遇,還不是拜他所賜。
  「我不會再容許府裡的人怠慢『采雲合』。」話落,允放開她走向湖邊,肆無忌憚的當著她的面,開始卸下身上的衣裳。
  老天爺,他竟然……雙頰迅速染上一片紅彩,拈心看也不敢多看一眼,跌跌撞撞的收起木盆子逃之夭夭,允的笑聲即刻飄散開來,隨著風兒一起追逐她,好像在嘲笑她的多此一舉,因為,她終究要屬於他。
          ☆          ☆          ☆
  挺直著脊背,拈心緊緊的抵靠著拱門,一臉手足無措的咬著下唇,她知道該來的總要來,可是,她還是一點兒心裡準備都沒有。
  「過來!」看著她,允冷然的手一勾。
  嚥了口口水,拈心步步為營的靠了過去。
  像是等不及,允向前一跨,一把將她攬進臂彎裡,語氣聽似不高興,卻懷若一份不易察覺的縱容,「這麼怕我把你吃了?」
  「難道我應該高興嗎?」拈心憤怒的瞪著他,這個狂妄的傢伙,他以為她應該很開心的等著他奪走她的貞潔嗎?
  「你應該感到榮幸,我從來沒有這麼想要一個女人,從來沒有!」俯下頭,允緹挑逗的在她潔白的頸項上輕吻,她的味道真香,還沒吃就醉了。
  全身僵硬得像根木頭,拈心不知如何是好的閉上眼睛。
  突然放開她,允執起她的下巴,霸道的命令,「聽清楚,我要的是一個心甘情願的女人,不准抗拒我!」
  「我沒有!」她不是靜靜的待在這兒任他宰割,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是嗎?」往後一退,允靠著桌沿,好整以暇的看著拈心,「這麼說,我教你做什麼,你就會做什麼?」
  他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拈心諷刺的一笑,沒好氣的反問了回去,「敢問貝勒爺,奴婢還可以作得了主嗎?」
  滿意的笑了,允直截了當的指示道:「我要你自個兒把衣服脫了。」
  「脫……」拈心大驚失色的抓住衣襟。
  「做不到?」
  「我……」她怎麼可能當著他的面……他把她當成什麼,煙花女子嗎?
  再度恢復他一貫的冷漠,允無情的說:「做不到你也得做,這是我的命令,把衣服脫了,現在!」
  可惡!拈心咬牙切齒的瞪著允,可是,這又有何意義?就算她跪下來,請求他高抬貴手,她的命運還是改變不了,她很明白,她是逃不了!
  吸了一口氣,她垂下眼瞼,雙手顫抖的解開自己的衣裳,一件一件,由外到內,最後只剩下白色繡花的抹胸和褻褲。
  忍住心裡的羞愧,拈心咬著牙道:「貝勒爺滿意了嗎?」
  一雙眼睛早被眼前的嬌軀給勾走了,允失魂落魄的來到她的面前,撩起她如絲緞般的黑髮,撫過她白皙的藕臂,輕輕呢喃,「真美!」
  閉上眼睛,拈心努力的想教自己冷靜下來,可是允的氣息彷彿熾熱的火焰將她團團包圍,呼吸亂了,思緒也亂了。
  抬起她的下巴,允低頭攫取她嫣紅的菱唇,強行撬開她的唇瓣,他的舌長驅直入的探進她的口中,恣意的蹂躪品嚐,他的手隨即拉下她的肚兜,擄獲她的玉峰,貪婪的撫弄,採擷那飽滿柔軟的滋味。
  迷惑盥惶恐交戰心頭,拈心無助的顫抖,她下意識的掙扎了起來,想逃離他驚濤駭浪般的掠奪,可是推拒允的雙手卻是一點用處也沒有,他依然霸道的進行他的侵略,恨不得將她嵌進自己的身體,獨佔她的美麗。
  突然,允放開她,狂熱的眼神緊緊瞅著她,彷彿要將她燒成灰燼,接著,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俯身含住瑰麗的玉乳,唇舌糾纏的吮舔逗弄,乳蕾在他撩撥下挺立的綻放。
  「唔……」喉嚨發出她不自知的吟哦,拈心茫然的徘徊在抗拒與渴望之間,直到他伸手扯下她的褻褲,撫觸敏感的大腿內側,她不禁慌張的一喊,「不要!」
  抱著拈心旋身一轉,將她壓躺在桌上,允長指向前一探,進入不曾有人造訪的花谷,他殘酷的說:「不要忘了,你的身子是我的,我愛怎麼玩就怎麼玩,你沒有資格說不要!」
  羞愧的撇開頭,拈心抗拒著他邪佞的撩撥,他或許可以任意侵犯她的身子,卻控制不了她的心,她不會向他臣服,然而,勾人心魂的灼熱源源不絕的隨著他的動作蔓延體內,漸漸昏眩她的神智。
  「看著我!」傲慢的將她的螓首轉正,允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看清楚我怎麼品嚐你的每一寸,下一次,我要你這麼伺候我、取悅我!」
  不要!拈心不安的想出聲反抗,可是聲音卻無力的卡在喉嚨,身體也悖離她的心意,沉淪在他令人銷魂的手指下,他放肆的馳騁在花徑之間,蜜津滋潤了花谷,急促的痙攣震住她的感官。
  火熱的歡愉讓拈心情不自禁的發出吟哦,可是,體內像是有一股空虛在催促著她,她不自覺的弓起身子。
  允卻突然撤走手指,他滿意的看著她撩人的風采,她無助的嬌喘是如此的純真而動人,他真想立刻佔有她……不!今晚到此就夠了,他要她明白,他可以任意操縱她!
  將拈心拉起來,允抬起她的下巴,冷酷的說:「看清楚了嗎?你屬於我,我要你的時候,你只能心甘情願的臣服,我不要你的時候,你就得從我的眼前消失!」
  拈心驕傲的回以一瞪,「奴婢謹記貝勒爺的話,一旦貝勒爺不要奴婢,奴婢絕不會礙著貝勒爺的眼!」
  「你……很好!現在我不需要你,你可以出去了!」可惡!他痛恨她的瀟灑!
  「謝謝貝勒爺!」飛快的拾起地上的衣物穿上,拈心逃命似的衝了出去。
  該死!允憤怒的握起拳頭向桌面一擊,他絕不容許她有一絲絲想離開他的念頭,他不只要她的人,他還要她的心,他要她今生今世都離不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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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節

  剛剛幫雪妍梳好妝,拈心就聽到外頭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兩人疑惑的互看一眼,拈心便扶著雪妍起身往前廳走去,見到小梅正忙著指揮丫環們,她們個個手捧著托盆,有珠花耳飾,有胭脂水粉,有各式各樣的補品。
  冷冷清清的「采雲閣」突然變得如此熱鬧,雪妍又驚訝、又疑惑,她好奇的望著拈心,拈心瞭然的開口問:「小梅,這是怎麼回事?」
  忙不迭的轉身迎上前,小梅興高采烈的朝雪妍屈了屈膝,「少福晉早!」
  溫柔的點頭回禮,雪妍用眼神詢問一室的琳琅滿目。
  「少福晉,這些東西是貝勒爺要送給您的。」小梅歡喜的道,她真為少福晉高興,貝勒爺一聲令下,以後再也沒人敢瞧不起少福晉,也沒人敢欺負拈心,這真是好人有好報。
  「貝勒爺?」雪妍顫抖的抓住拈心的手,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事。
  「少福晉,貝勒爺還請了裁縫師傅要幫您和拈心做衣裳。」
  「我……我也有?」拈心不安的看了雪妍一眼,貝勒爺犯糊塗了是不是?他難道不知道這樣的舉動會讓人奇怪嗎?
  「這是貝勒爺交代的,貝勒爺說天氣冷了,少福晉和拈心應該做幾件冬衣。」
  完全沒注意到允對拈心的關照,雪妍只是激動的沉陷在這個不可思議的意外中,儘管事實已經擺在眼前,她還是很不踏實,昨兒個她的生活還是一片淒涼,怎麼過了一夜,全改觀了?
  握緊拈心的手,雪妍滿是期待的問:「拈心,這都是真的嗎?」
  看到雪妍眼中散發出來的光彩,拈心哪裡還管得了心裡的顧慮,她肯定的點點頭,「格格,這些當然都是真的!」
  「少福晉,貝勒爺還說,從現在開始,小梅就留在『采雲閣』跟拈心一起服侍您。」小梅迫不及待的又道。
  放開拈心的手,雪妍像個充滿好奇心的小孩子,走過去摸著允差人送來的東西,一樣一樣,那麼小心翼翼,那麼專注謹慎。
  「少福晉,貝勒爺還交代,今晚會在『采雲閣』跟少福晉一起用晚膳。」
  「貝勒爺……要來『采雲閣』?!」這又是一個天大的意外。
  點了點頭,小梅福了福身,「少福晉,小梅這就去幫您準備早膳。」
  等小梅退了出去,雪妍立刻抓住拈心,興奮的說:「拈心,你有沒有聽見?他還要來『采雲閣』……他要來『采雲閣』跟我一起……」
  「我聽到了,格格別急,先坐下來再說。」拈心扶著雪妍坐下來。
  像是想到什麼,雪妍焦慮的皺起眉頭,「拈心,這麼突然,我是在做夢嗎?」
  「格格,大白天的,怎麼會是做夢呢?」看到雪妍這麼惶恐,拈心真是心疼極了,她不知道自己做對了,還是做錯了,可是不管如何,能夠換得格格的笑靨,已經值得了!第
  「可是……」
  「格格,這些本來就是貝勒爺應該做的!」
  雪妍搖搖頭,「我沒想到能有這麼一天,我真的……好高興!」
  雖然眼前的一切是她換來的,拈心還是由衷的感激允。
  拿起放著珠花耳飾的托盤,拈心遞到雪妍面前,「格格,看看你喜歡哪個,我幫你戴上。」
  滿心期待今晚的到來,雪妍欣然的點點頭,挑選她喜歡的珠花耳飾。
          ☆          ☆          ☆
  第一次見到允,雪妍緊張得說不出話來,他比她想像的還要高大、威嚴,雖然有一張刻劃鮮明、俊美無比的瞼龐,只是太過冷酷了,教人望而生畏。
  在這同時,允也打量著雪妍,她生得很美,完全不同於拈心的嬌艷,她美得很縹緲、柔弱,好像風兒一吹,就會倒下來,一點生命力也沒有。
  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向站在一旁伺候的拈心,允眼裡不自知的流轉過一瞬的柔情,他一點也不明白,他為什麼那麼想得到她?就因為她的不馴,激起了他征服的慾望嗎?女人怕他,這對他來說早不是什麼新鮮事,可是她卻不怕死的挑撥他的極限,惹他生氣,她真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女子!
  感覺到允的注目,拈心不安的瞪了他一眼,他在幹什麼?萬一被格格瞧見,那可怎麼辦?
  優雅的回拈心一笑,允清了清喉嚨,首先打破沉默,「在康親王府住得還習慣嗎?」
  「謝謝貝勒爺關心,雪妍住得習慣。」
  「我們是夫妻,用不著這麼見外,直接叫我允就行了。」
  雪妍溫順的點了點頭。
  「如果這兒有缺什麼,你儘管告訴劉總管,他會幫你準備妥當。」
  「謝謝貝勒爺!」
  「我說過了,直接叫我允。」
  「對不起,允!」
  老天爺,像他們這樣的夫妻大概很少見,你一句,我一句,跟陌生人沒什麼兩樣,不過嚴格說起來,他們本來就是陌生人,他不過是奉旨娶她,至於她為何非要嫁給他,他可就不明白了。
  兩人再度陷入僵硬的沉默,允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他雖然不是一個善於言詞的人,倒也不至於口拙,可沒想到,這會兒他竟然一點也使不上力,他完全不知道跟她說什麼才好!
  這實在可笑極了,他允貝勒竟也有這麼狼狽的時候!
  無奈的默默一歎,允拾起筷子,夾了一塊雞肉放進雪妍的碗裡,「你太瘦了,要多吃一點。」
  「謝謝!」拿起碗筷,雪妍靜靜的吃著晚膳,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也怕說錯了什麼,允好不容易踏進「采雲閣」,她不想氣走他。
  意興闌珊的跟著悶不吭聲的享用晚膳,一直到碗底朝天,允不得已,只好閒聊的問:「平時,你喜歡做什麼當消遣?」
  「我喜歡看書、彈琴。」
  就這樣?允終於失去耐性,再待下去也沒什麼意義,反正他來過「采雲閣」了,他已經做了他該做的,夠了吧!
  似乎看出他想離開的意圖,拈心連忙出聲插嘴道:「貝勒爺,格格彈了一手好琴,可惜琴留在莊親王府,要不然貝勒爺就有耳福了。」
  讚賞的看了拈心一眼,允只好暫時壓下腦海的念頭,「這不難,明兒個我派人去買一把琴回來。」
  「允,可否順道買一支簫回來?」雪妍情不自禁的請求道,「如果有拈心的簫聲跟我的琴聲和鳴,那就更好。」
  「是嗎?」目光不經意的又飄向拈心,「那我可不能錯過。」
  「奴婢沒這麼好,是格格不嫌棄。」拈心不自在的道。
  「不打緊,我還沒有機會聆賞琴簫和鳴,這已是難能可貴。」說著,允站起身,「我還有事要忙,你早點歇著。」臨去之前,允看了拈心一眼,無聲的告訴她,他在「吟風苑」等她。
  允走了,雪妍卻說不出來是失望,還是輕鬆,她真的不知道自個兒該怎麼跟他相處,他總是冷冰冰的板著一張臉,讓她好緊張,可是……不管他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他是她的夫君,她都得習慣他。
          ☆          ☆          ☆
  明知逃不掉,拈心還是習慣的靠著拱門,盡可能拉開她和允之間的距離。
  允倒是一點也不急,「我今天做的一切,你應該滿意了吧!」
  原本心存感激,可是一聽到允這麼沒有感情的言語,拈心一惱,心裡的謝意全散了,「看到格格,貝勒爺難道沒有一絲絲的憐憫嗎?」
  「這是她自個兒強求的姻緣,怪得了誰?」允不以為然的皺了皺眉頭。
  「貝勒爺錯了,不是格格硬要嫁給貝勒爺……」
  「這已經不重要了!」他都已經娶了,說這些又有何意義。
  「可是……」
  「記住,你是來這兒伺候我,不是來說這些沒意義的話,過來!」允失去耐性的手一勾,今晚,他要取回他應得的報酬。
  緊張的嚥了口口水,拈心緩緩的走了過去。
  「把我的衣服脫了。」
  不願意也得脫,拈心順從的動手解開他身上的衣服,然而緊張的雙手像是快打結似的,不停的顫抖,結果脫了好一會兒,一件也沒脫成。
  「不要考驗我的耐心,你付不起代價!」
  「我……」可惡!她又不是故意的!
  咬了咬下唇,拈心深深吸了口氣,一鼓作氣的脫去他的衣服和褲子,轉眼間,允全身光裸的站在她的眼前,她卻像是大夢初醒,一臉驚懼的瞪著他,她不是沒瞧過他不著片縷的模樣,可是,遠看可不比近看。
  允突然粗魯的抓住她的手,直接放在灼熱的慾望之源,嚇得她倒抽一口氣,他得意的嘴角一揚,挑逗的撫著她的唇道:「現在,我要你取悅我。」
  「我……我……」看到他眼中的警告,拈心只好把嘴邊的抗議乖乖的吞回肚子裡。
  她的唇小心翼翼的靠了過去,輕吻他強壯的胸膛,很快的,她粉嫩的丁香舌也加入其中,舔逗乳蕾,她的手不自覺的握緊那活兒,感覺那不可思議的柔軟在她的撫弄下變得硬挺。
  雖然她的碰觸是那麼純真,允卻覺得體內彷彿被點起一把火,將他的冷漠燃燒殆盡,慾望如波濤洶湧而起,他不再滿意這樣的接觸,他渴望更多。
  一把抱起拈心,將她放到炕上,允充滿掠奪的扯掉她身上的衣物,她纖細的嬌軀無限風情的綻放眼前,雪白的肌膚完美得令人垂涎。
  俯身攫取她飽滿的蓓蕾,如蜜桃般甜美的滋味教人沉迷,他狂野的用唇舌一一膜拜,蕾心顫抖的為他甦醒。
  理智告訴自己,雖然身子由不得她作主,可是她的心絕不能投降,然而他火熱的唇彷彿糾纏不去的折磨,不斷的攻擊她的意識,企圖摧毀她的防衛。
  他的唇舌急轉直下,撩起更驚濤駭浪的掠奪,嬌羞的花蕊按捺不住的綻放,請君採擷。
  「不……」不知所措的羞赧喚回即將淪陷的思緒,拈心抗拒的想靠攏雙腳。
  「不准反抗我!」允野蠻的將她的雙腳扯得更開,幽密的花谷毫無遮掩的進入眼簾。
  「你要我的身子,我現在就可以給你,你為什麼還要折磨我?」她恨透現在的自己,覺得無地自容,卻又沒法子不對他的碰觸反應,她怎麼可以如此軟弱?怎麼可以一點也不厭惡他的所作所為?
  「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我佔有你嗎?」抬起她的雙腳,他的舌惡意的舔著敏感的大腿內側,邪氣而殘酷的說:「可惜,我還沒玩夠,你是我的侍妾,只好乖乖的陪我玩!」
  酥麻的顫抖一波波的在體內激盪,拈心無助的道:「我求你……不要……」
  「我不想再聽到『不要』這兩個字!」手指長驅直入的闖進幽谷,深深撩撥她的慾望,他無情的在其中來回縱橫,「只要你好好的求我,我可以成全你,立刻佔有你。」
  「唔……」承受不住的輕輕吟哦,拈心軟化的求饒,「我求求你,好嗎?」
  得意的撤出他玩劣的手,將她的雙腿勾住他的肩,允又猛又快的向前一挺,將早就蓄勢待發的腫脹埋進她的體內,撕裂的疼痛讓拈心尖聲一叫,不過隨著他的溫柔律動,漸漸轉為狂野的馳騁,歡愉加入了不適的痛楚,女人的嬌喘與男人低吼交織出無盡春色……
          ☆          ☆          ☆
  懶洋洋的睜開眼睛,拈心全身酸痛的翻了個身,兩眼無神的看著床頂,一時之間,腦袋一片空白,恍然,整個意識清醒了過來,她慌慌張張的坐起身想衝下床,卻發現她已經在自個兒的寢房。
  奇怪,她不是在貝勒爺的房裡嗎?她是怎麼回到這裡?還有……拈心摸摸身上的衣服,除了外衣,衣服全好端端的穿在身上,如果不是全身疼得要命,她真要以為昨晚只是一場春夢,她也沒有失去清白。
  唉!但願那真的只是一場春夢,只可惜……不知道怎麼了,她覺得自己對不起格格,雖說這全都是為了格格,可是捫心自問,她真的對貝勒爺一點點私心都沒有嗎?
  不,其實對貝勒爺,她並非完全無動於衷,也許是他的霸道,也或許是他的冷酷,他就是教她想忘也忘不掉,一切彷彿是注定的,她逃不了的陷入其中,她是不由自主,卻也是她自己選擇的。
  就在這時,拈心聽見房門傳來一陣敲打聲。
  拿起外衣披上,拈心撐著疼痛的身子走向房門,喊道:「誰?」
  「是我,小梅。」
  趕緊梳理一下頭髮,並拉了拉身上的衣裳,拈心打開房門讓小梅進來。
  看拈心一副剛睡醒的模樣,小梅大驚小怪的叫道:「拈心,你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嗎?午時了!」
  「午時了?!」天啊!她竟然睡得這麼晚!
  「少福晉一直等不到你,心急得不得了,所以差我來看你是不是生病了。」
  心虛的垂下螓首,拈心隨口編了一個謊言,「對不起,昨晚也不知道怎麼了,一直睡不好,到了天亮才真正入眠,沒想到會睡得這麼晚。」
  「你沒事就好,我趕緊去跟少福晉說一聲,免得她擔心。」
  「小梅,有勞你了,我隨後就到。」
  送走小梅,拈心以最快的速度整裝打扮,一會兒之後,她已經走進雪妍的寢房。
  「拈心,你還好嗎?有沒有哪兒不舒服?」雖然小梅確定過拈心沒事,雪妍還是不放心的追著又問一遍。
  搖搖頭,拈心歉疚的在雪妍身旁蹲下,「格格,對不起,讓你為我操心了,我很好,只是一時睡得太沉,醒過來就已經午時了。」
  心疼的觸摸著拈心明顯消瘦的臉龐,雪妍自責的說:「都怪我不好,這陣子讓你累壞了,竟然都沒有注意到!」
  「格格,沒這回事,是我自個兒貪睡。」
  「拈心,你來看看這是什麼。」拉著拈心的手,雪妍從躺椅站起身,她像個急於獻寶的小孩子,興高采烈的帶著拈心來到窗前的茶几邊,上頭擱了兩樣東西,因為用繡花絨布蓋著,沒法子瞧見它們的真面目,不過,從那一大一小的形狀仔細瞧來,並不難猜到它們是什麼。
  難得看雪妍如此開心,拈心故作好奇的問:「這是什麼?」
  「這是允派人送來的琴和簫。」雪妍歡喜的翻開繡花絨布,雖然這是允自個兒承諾的事,可是,她並不敢抱太大的期望,沒想到他不是隨便說說,她真的好高興、好高興!
  「這琴真美!」拈心忍不住發出一聲讚歎,其實她也彈了一手好琴,這全是托雪妍的福,她的琴藝甚至比雪妍還精湛,不過通常只有自娛,絕少彈給外人聽。
  「拈心,貝勒爺雖然冷冰冰的不好相處,不過,他並非是個無情無義的人。」
  聞言,拈心不禁憂心忡忡,「格格,貝勒爺不過送了你一把琴,這對他來說輕而易舉,你用不著這麼感激他。」
  「他也可以不必這麼做啊!」
  「他本來就應該這麼做……」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過衝動莽撞,拈心連忙轉個彎,「我是說,格格是貝勒爺的妻子,貝勒爺疼愛格格本來就是應當的事。」
  偏著頭,雪妍若有所思的看著拈心,「拈心,你是不是很討厭允?」
  壓抑住內心的不安,拈心試著輕鬆一笑,「格格,我是什麼身份,怎麼敢討厭貝勒爺?我只是希望貝勒爺能真心待你好。」
  「拈心,我知道你心疼我,捨不得我難過。」
  「我希望格格能快快樂樂、無憂無慮、健健康康。」
  「我會的!」她很清楚自個兒再活也活不了幾年,不過,她不想讓拈心操心。
  「格格,你已經好一陣子沒彈琴了,要不要先試試這把琴?」
  雪妍興致勃勃的點點頭。第
          ☆          ☆          ☆
  打了一個哈欠,拈心無精打采的走到椅子坐下,雖然上「吟風苑」伺候貝勒爺不過幾天而已,她已經快吃不消了,這幾天她總要日上三竿才爬得起來,她擔心這樣子下去,格格會起疑,她一向是天亮就起床的人,突然變得這麼貪睡,再粗心的人也會覺得奇怪,何況格格是這麼細心的人!
  好在,貝勒爺一直謹守承諾,幾乎每天都會來一趟「采雲閣」,雖然貝勒爺和格格還是常常相對無言,不過,除了聽格格彈琴,貝勒爺也願意陪格格下棋,這算起來可以說是一種進步吧!
  其實事到如今,她除了這麼繼續下去,也不能怎麼樣,不過,總得想個法子讓格格對她的貪睡習以為常……
  「啊!」一個腳步沒踩穩,小梅整個人從門檻往屋內一栽,硬生生的趴臥在地上,手上的花兒也隨之飛散一地。
  「小梅!」拈心好笑的上前將小梅扶起來,「你是怎麼了?」
  「我……」一臉糊塗的看著拈心,小梅也搞不清楚自己是怎麼摔倒,她想著剛剛聽到的消息,想著想著,就這麼往地上一栽……
  「瞧你心神不寧的,在想情郎啊!」拈心調皮的朝她擠眉弄眼。
  不好意思的臉紅了,小梅嘟著嘴道:「才沒有!」
  「那你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失魂落魄?」
  「我……」四下看了一圈,小梅壓著嗓門問:「少福晉呢?」
  「格格累了,上床歇會兒。」
  把拈心拉到外頭,小梅大驚小怪的說:「你知道嗎?今天府裡來了一個客人!」
  她當然不知道,雖然她跟府裡的奴才一向沒什麼往來,可是到處走動,倒也不難聽到府裡的事情,不過現在,她什麼活兒都不用做,只要陪著格格,走出「采雲閣」的機會自然減少,府裡這會兒有什麼事,來了什麼人,她更是無法得知。
  「什麼客人?很重要嗎?」拈心漠不關心的問。
  「重要是不太重要,只是挺麻煩的,還不就是表小姐慕容香,她是福晉的外甥女,人長得是很漂亮,可惜驕縱了點,好難伺候,尤其她那個丫環,仗勢欺人,更是蠻橫無禮,府裡的丫環個個叫苦連天,怕她們主僕怕得要死。」
  拈心聽了,倒是挺幸災樂禍,「你擔心什麼,反正又輪不到你去服侍她!」能夠讓康親王府這些目中無人的丫環們那麼害怕,這對主僕還真不簡單!
  「我當然不擔心,我是……」欲言又止,小梅遲疑的看了屋內一眼。
  「幹什麼吞吞吐吐?」
  「拈心,你不知道,表小姐很喜歡貝勒爺,她一直想嫁給貝勒爺,好多次要福晉幫她作主,可是貝勒爺跟少福晉有婚約在,福晉又不敢委屈表小姐當側福晉,所以這事就一直擱到現在。」
  這聽起來好像是個麻煩!拈心不安的皺起眉頭,「表小姐知不知道貝勒爺已經娶了我家格格?」
  「這麼大的事誰會不知道?而且大夥兒還知道貝勒爺不要這門親事……」摀住嘴巴,小梅抱歉的看著拈心。
  拈心不在意的聳聳肩,只要不在格格面前提起這事,惹格格傷心,人家愛怎麼說,她都無所謂。
  「小梅,貝勒爺是否有意娶表小姐為妻?」格格在康親王府的地位已經岌岌可危,這會兒若是再來一個橫行霸道的側福晉,那豈不是雪上加霜?
  「這我也不清楚,誰知道貝勒爺心裡頭在想什麼,不過,我倒是聽過府裡其他的丫環說,貝勒爺好像不太喜歡表小姐,都是表小姐死皮賴臉纏著貝勒爺不放。」
  「那就好。」拈心總算鬆了口氣。
  「拈心,你別高興得太早,你不知道表小姐有多不要臉,也不怕人家說嫌話,經常當著奴人面前勾引貝勒爺,你想,表小姐長得那麼漂亮,貝勒爺哪有不心動的道理?」
  「這……貝勒爺應該不會亂來吧!」拈心說得一點也不肯定,哪個男人不貪戀美色,何況以貝勒爺的身份,三妻四妾又如何,可是……她是怎麼了,竟然那麼討厭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
  一點也沒察覺到拈心心裡的波動,小梅不安的說:「希望如此,不過,我比較擔心的是,表小姐會找少福晉麻煩。」「有我在,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我家格格。」
  「你當自己是誰?人家是表小姐,你不過是個丫環……拈心,我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我只是要你認清楚自個兒的身份,我們只是奴才,連說話都沒資格,哪有本事保護少福晉?」
  「小梅,我很清楚自個兒是什麼身份,可是教我眼睜睜看著格格被人家欺負,我做不到!如果表小姐當真找上『采雲閣』,你什麼都別管,我自有分寸。」
  「拈心,你可別亂來!」這些天相處下來,她發現拈心很保護少福晉,她真怕她會一時衝動,招惹上表小姐。
  「你別緊張,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推著小梅,拈心態度轉為輕鬆,「你去幫格格準備一些點心,我來幫你把地上的花插起來。」
  反正說不過拈心,小梅也只好乖乖的聽命行事。
  幽幽的歎了口氣,拈心轉回屋子裡,但願是她們在窮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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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節

  終於等到雪妍睡著了,拈心穿上披風,躡手躡腳的關上房門,穿過前廳,來到迴廊,她小心翼翼的打探一下四周,確定空無一人,便舉步走向院子,預備前往「吟風苑」。
  不過,剛走出「采雲閣」,就見到允的貼身侍衛秦海劭等在外頭。
  「莫姑娘!」秦海劭恭敬的朝拈心作揖。
  這府裡,就數他最清楚拈心的地位,跟了貝勒爺這麼久,他是第一次看到貝勒爺對一個女人如此癡迷、憐惜,為了不讓莫姑娘落人口舌,每天晚上撤走「吟風苑」所有的侍衛和奴才,只留下他,而且還每晚親自抱莫姑娘回房。
  拈心也有禮的屈了屈膝,「秦爺找我?」
  「莫姑娘,貝勒爺今晚有事要忙,請你不必前往『吟風苑』。」
  頓了一下,拈心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謝謝秦爺!」
  「莫姑娘,那我告辭了。」
  「秦爺慢走。」
  秦海劭走了,拈心也跟著轉回「采雲閣」,折進自己的房裡。
  也好,終於可以喘口氣,好好睡上一覺,不過,當拈心脫下披風和外衣,躺進被窩裡,腦袋瓜子卻是塞得滿滿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反正亂七八糟的不肯休息,她也只能歎了聲氣,坐起身來。
  她是怎麼了?總覺得心頭沉甸甸的,好像有什麼事揪在上頭,不舒服極了!
  貝勒爺今天也沒上「采雲閣」,這會兒又有事……對了,表小姐今兒個來康親王府作客,難道貝勒爺是忙著陪表小姐嗎?小梅不是說,表小姐總是死皮賴臉的纏著貝勒爺不放,今兒個初到康親王府,她一定吵著要貝勒爺盡地主之誼陪她……
  想到這兒,拈心突然心浮氣躁了起來,都這麼晚了,貝勒爺就算得盡點主人的責任陪陪表小姐,也該休息了,這會兒他們還能做什麼?
  驀地,拈心臉色一變,她連忙慌張的搖著頭,她在胡思亂想什麼?就算貝勒爺真的跟表小姐在一起,那也是他們的事,她計較什麼?充其量,她也不過是個見不得人的侍妾,貝勒爺想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她一點說話的權利都沒有,惟一可以生氣的人只有格格!
  幽幽的歎了口氣,拈心螓首往床柱一靠,雖然她沒資格計較,也沒資格吃醋,可是,她就是沒辦法控制自己的心,難道……她愛上貝勒爺?
  不,她不可以愛上貝勒爺!貝勒爺屬於格格,她不該有一絲絲的妄想,而且,她要讓貝勒爺愛上格格,只要確定貝勒爺真心疼愛格格,她就會離開康親王府,從此長伴青燈,了結塵俗。她知道,也許這樣的割捨很痛苦,可是能看到格格得到幸福,她就心滿意足了。
  既然有這樣的領悟,她又何苦想東想西,徒惹自己煩心?
  再度鑽進被窩裡,拈心閉上眼睛,努力的想教自己入眠,可是……
          ☆          ☆          ☆
  正當拈心輾轉反側,允則陷入「水深火熱」——
  「表哥,你不要再寫了!」生氣的搶走允手上的筆,慕容香懊惱的瞪著他,「我都來這麼久了,你也不跟我說句話,一直寫一直寫一直寫,你不累嗎?」
  「很晚了,你應該回房休息了。」冷漠的面孔不見一絲絲的起伏,允拿起另外一支筆繼續書寫。
  再一次拿走他手中的筆,慕容香乾脆坐到他的腿上,誘惑的將自己的身子貼向他,雙手不安分的在衣襟徘徊,「我不要,人家想陪著你!」
  「我已經有人陪了,用不著你!」允不假辭色的拒絕。
  誤以為他口中的那個人是雪妍,慕容香嫉妒的喊道:「表哥,那個病格格哪一點比我好?她比我美嗎?她比我還懂得伺候你嗎?」
  根本懶得回答慕容香,允只是冷冷的命令,「下去!」
  「我不要!」摟住他的脖子,慕容香恨不得將自個兒的身子揉進他的身體,她不停的吻著他的頸項,充滿愛戀的說:「表哥,我好愛你,我不在意當側福晉,只要可以跟你在一起,我就心滿意足了!」
  粗魯的一把推開慕容香,她狼狽的跌坐在地上,允冷酷無情的說:「可惜我不愛你!」
  「表哥,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我哪一點不好,你為什麼不愛我?」
  「我討厭唆的女人,你再煩我,我就教海劭把你攆出去!」
  「表哥,你……」
  「我說的話應該夠清楚了,你不要以為有我額娘幫你撐腰,我就會對你客氣,就是我阿瑪,也奈何不了我!」允警告的看著她。
  這個討厭的丫頭,他已經受夠她了,如果不是因為額娘求他,他早就把她趕出去,哪容得了她在這兒撒野?
  雖然心裡嘔得要死,慕容香還是忍了下來,表哥的脾氣她很清楚,他可是說到做到,若是讓秦海劭攆她出去,她的面子往哪兒擺?
  堆起笑容,慕容香趕緊從地上站起身,「好好好,我不說就是了嘛!可是,你總可以告訴我,明天能不能陪人家去騎馬?」
  「我沒那種閒工夫陪你!」
  「你……那你什麼時候有空?」她要忍,不可以亂髮大小姐脾氣。
  「不知道!」
  臉色瞬間慘綠,慕容香氣得咬牙切齒,可惡,她從來沒有對一個人這麼委曲求全,他竟然……好,他這樣子對她,她也不會讓他好過!
  「沒其他的事,你可以走了!」允沒什麼好口氣的下逐客令。
  腳一跺,慕容香氣沖沖的走出允的書齋,她在心裡對天發誓,她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表哥是她的,康親王府的少福晉應該是她,誰都不准跟她搶!
  「小姐!」一看到慕容香,她的貼身丫環鳳兒趕緊迎上前。
  「鳳兒,你去幫我打聽雪妍格格是什麼樣的女人,我就不相信她比我好!」
  「現在?」
  賞了鳳兒一個白眼,慕容香氣惱的道:「笨蛋!當然是明天!」
  「鳳兒遵命!」
  「走啦!」
  慕容香和鳳兒走沒多久以後,允也跟著走了出來,挺拔的身影走在黑夜當中竟是無聲無息,俐落的身手不到一會兒的工夫,就來到「采雲閣」。
          ☆          ☆          ☆
  看著炕上的拈心,她好像睡得很不安穩,一會兒翻過來,一會兒又轉過去,允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撫著她晶瑩剔透的嬌容。
  他從來不認為有哪個女人可以佔有他的心,即使是她也不例外,雖然他那麼不可理喻的迷戀她,雖然他總是不由自主的縱容她,但是對他而言,她還是可有可無的「女人」,可如今……
  何時讓她佔據了他的心,他怎麼都不知道?沒有她的夜晚,心就像少了一塊,一切不再完整,她應該待在他的懷裡,那才是屬於她的地方。
  手指輕輕往下一滑,解開她的褻衣,允低頭埋進她的胸前,眷戀的吻著,他好喜歡她身上的味道,清香誘人。
  「不要了……我好累……我要睡覺……」拈心突然發出呢喃的夢囈,她揮著手,像是要趕走什麼人。
  坐起身,允又惱又無奈的搖搖頭,她連睡著了都在抵抗他!
  突然,他深深的皺起眉頭,她瘦了,而他竟然沒發現!
  不曾有過的自責在心裡蔓延開來,允心疼的摸著她消瘦的臉龐,「小東西,我真的把你累壞了,是不是?」
  像是在回應允,拈心動了一下,不過很快的,她好似感覺到什麼,眼睛忽然睜開,她模模糊糊的看見眼前有個男人,可是,她只當自個兒是在做夢,立刻又沒事的閉上眼睛,然而下一刻,她彷彿想到什麼似的,又睜開眼睛,整個人跳起來放聲尖叫,還好允反應靈敏的伸手摀住她的嘴巴,才免除一場騷動。
  「你若不想吵醒所有的人,就閉上嘴巴。」
  貝勒爺!拈心定睛一瞧,確定真的是允,連忙點頭應允,不過等他一放開她,她又迫不及待的開口問:「貝勒爺怎麼會在這兒?」
  「我在這兒不好嗎?」冷然的口氣有著明顯的不悅,允責備的看著她,他親自來這兒找她,她應該高興。
  「奴婢以為貝勒爺有要事在身,走不開!」雖然想表現得很無動於衷,卻還是控制不了一肚子的酸意。
  允笑了,「你在吃醋?」第
  「貝勒爺真愛開玩笑,奴婢跟誰吃醋?」
  「誰?」允挑挑眉,「我可曾說過,我剛剛是跟某個人在一起?」
  拈心心虛的摀住嘴巴,她真是不打自招!
  「我不在意你吃醋。」他一向討厭善妒的女人,更不容許女人當著他的面爭風吃醋,那會讓他覺得俗不可耐,可是知道她會為了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而不高興,他只覺得開心,他很滿意她的心裡有他。
  沒見過這麼自大的人,竟然連吃醋都可以說得好像是他格外的恩寵!
  「貝勒爺,這個地方不適合你,你還是早早回房。」
  允卻脫下鞋子,雙腳往炕上一放,「我今晚就睡在這兒。」
  聞言一慌,拈心這才發現身上的衣服早被鬆開,肚兜已經跑出來見人,她連忙拉緊褻衣。
  「你這身子哪一寸我沒摸過,用得著這麼多此一舉嗎?」這個小東西,都已經是他的人,還這麼害羞!
  紅了臉,拈心結結巴巴的想打消允的主意,「貝勒爺,你……你不可以睡這兒……這裡太簡陋了……你……」
  將她壓在身下,允眼神一沉,他直勾勾的瞅著她,彷彿要把她吞進肚子。
  「你的壞習慣越來越多,現在連本貝勒爺想睡哪兒你都敢管?」
  「我……奴婢不敢……奴婢只是……」
  「你膽子不是很大嗎?怎麼這會兒連句話都說不出來?」
  牙一咬,她硬著頭皮直言道:「貝勒爺,奴婢累了,奴婢想休息了!」
  「我有說你不可以休息嗎?」
  「可是……」
  「閉上眼睛!」將拈心攬進懷裡,他以從來沒有過的溫柔說:「放心,今晚我不會要你,我只想這麼抱著你,睡吧!」整個人頓時放鬆下來,拈心再也抗拒不了那溫暖的懷抱,柔軟的靠在他的胸前,她聽見他的心跳聲,好美、好美……
  感覺到她沉穩的呼吸聲,允輕柔的吻吻她的額頭,也跟著閉上眼睛。
          ☆          ☆          ☆
  拈心怎麼也沒想到,慕容香會來得這麼快,第二天一大早就帶著貼身丫環出現在「采雲閣」,而她根本來不及警告雪妍。
  「你就是表哥口中那個病格格?」用不著雪妍承認,慕容香已經非常確定她的身份,她像個病西施臥在躺椅裡,臉色蒼白得像個鬼,她當然是雪妍格格。
  再笨的人也看得出來來者不善,不過雪妍還是有禮的詢問:「請問你是……」
  「我是允貝勒的表妹慕容香。」
  「敢問慕容小姐來此有何貴幹?」
  「我來看看,那個死皮賴臉,硬要嫁給表哥的是什麼人?」
  臉色變得更加蒼白,雪妍雙唇微微顫抖,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怎容得下慕容香如此欺負雪妍,拈心站出來諷刺回去,「表小姐,瞧你長得如花似玉,卻說出這麼不得體的話,你不覺得有失顏面嗎?」
  沒想到有人敢跟她頂嘴,慕容香氣急敗壞的瞪著拈心,「你是誰?」
  「表小姐,我只不過是一名丫環,你用得著知道我是誰嗎?」小梅說得一點也沒錯,這個女人真的很不要臉,她是什麼身份,竟然跑來這兒向格格撒野,這實在是太好笑了!
  「好啊!嘴巴倒挺厲害的嘛!」
  「表小姐抬舉,奴婢只是說實話而已。」
  「你……鳳兒,替我教訓這個不知死活的丫頭!」可惡的丫頭,不好好修理她一頓,難消她心頭之恨!
  「是!」鳳兒立刻上前準備給拈心一巴掌,卻讓拈心一把抓住。
  「表小姐,奴婢可有說錯什麼話?你這麼不分青紅皂白,就命人動手打人,不覺得有失身份嗎?」反正已經惹上這個麻煩,拈心自然不會乖乖任人宰割。
  「你……」說不過拈心,慕容香只好轉向雪妍,「你這個病格格倒是挺厲害的嘛,教出這麼一個目中無人的丫環!」「我……」雪妍手足無措的看著拈心。
  像是要給她力量,拈心緊緊握住她的手,「格格,我們用不著怕她,是她自個兒莫名其妙的來這兒找碴,我們沒有理由罵不還口,打不還手啊!」
  「可是……」雪妍不安的看著慕容香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格格,人必自重,爾後人重之,對於不懂得尊重別人的人,我們對她尊重就像是對牛彈琴,一點意義也沒有!」
  「你這個該死的丫頭,你竟然敢說我是牛……」
  「表小姐,這可是你說的,我可沒指名道姓!」拈心無辜的眨眨眼睛。
  從來沒有人敢這麼羞辱她,慕容香再也受不了了,直接衝上前抓住沒有警覺的拈心,拚了命似的朝她臉上猛打。
  拈心很快的反應過來,她用力推開慕容香,可是臉上已經挨了好幾巴掌,疼痛的灼熱感讓她知道自己的臉被打得腫起來了。
  雖然怒火難平,可是看到自個兒的傑作,慕容香算是滿意了。
  「這是給你的一點點小教訓,以後你要是敢再出言不遜,我絕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你!」
  趁著拈心還沒開口反擊之前,雪妍拉住她,搖了搖頭。
  實在很不甘心,可是看到雪妍懇求的目光,拈心也只能投降。
  「鳳兒,我們走!」慕容香高傲的帶著鳳兒轉身離開。
  「拈心,讓我瞧瞧!」看著拈心紅腫的臉龐,雪妍自責死了,她小心翼翼的一碰,「是不是很痛?」
  「不痛,這沒什麼大不了。」為了證明自己說的話,拈心刻意咧嘴一笑,不過這一笑,牽動了兩頰的肌肉,疼得她眉頭一皺。
  「你不要騙我,都腫成這個樣子,怎麼會不痛呢?」
  拈心堅決的搖搖頭,「格格,我真的沒事,倒是你,千萬不要受她的話影響,我聽小梅說,她很喜歡貝勒爺,她是故意刺激你,你可別上她的當!」
  「拈心,其實她說得也沒錯,我明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卻還死皮賴臉硬是要嫁給允……」
  「不是這樣子,格格和貝勒爺從小訂親,你想嫁給貝勒爺本來就天經地義。」將雪妍瘦弱的雙手包圍在自己手裡,拈心鼓勵道:「格格,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你也已經嫁給貝勒爺了,計較那些又有什麼意義?重要的是,你要把自個兒的身子養好,好好珍惜跟貝勒爺相處的時候,抓住他的心,知道嗎?」
  「我……我知道。」她不能讓拈心再為她操心了,雖然同允相處的時日不長,但是她已經看得很透徹,她永遠進不了他的心,她敬畏他,甚至可以說是怕他,他們之間就像隔著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誰也沒辦法接觸到對方的心,他離她好遠好遠,她猜不透,也沒力氣瞭解,對他,她不敢再期望什麼,只要他能夠常來「采雲閣」看她,她就滿足了。
          ☆          ☆          ☆
  「這是怎麼一回事?」瞪著拈心的臉龐,允眼裡燃起一道憤怒的光芒,真是可惡,哪個傢伙膽子這麼大,竟敢動他的女人!
  「還不是托表小姐的福,她下手可真是一點也不留情!」她不是有意告狀,只是那位千金大小姐下手太狠了,臉上的紅腫一天根本消不了,她晚上又得來這兒伺候貝勒爺,想瞞也瞞不住。
  允微微瞇起眼睛,「你說,這是香兒打的?」
  「除了表小姐,還有誰會莫名其妙的跑到『采雲閣』撒野?」努努嘴,拈心好無辜的接著道:「奴婢不過說了表小姐幾句實話,就被打成這個樣子!」
  似乎可以想像當時的情況,香兒被拈心那張小嘴氣得惱羞成怒,允語帶笑意的眉一挑,「我看,你是狠狠的訓了她一頓吧!」
  「貝勒爺真會說笑,奴婢只是個丫環,怎麼敢教訓表小姐?」
  「你連本貝勒爺都沒放在眼裡,你還有不敢的嗎?」
  「我……就算我真的教訓她,那也是她無禮在先,有什麼不對?」她是理直氣壯,行得正,做得正,沒什麼不敢承認。
  「本貝勒爺可有指責你不對?」
  張著嘴「嗯」了半晌,拈心最後傻呼呼的朝允咧嘴一笑。
  小心翼翼的摸著她的臉,允心疼的問:「是不是很痛?」
  「貝勒爺試試看不就知道嗎?」像是在申訴,又像是在撒嬌,拈心好委屈的轉著那雙水汪汪的眼睛。
  沒想到允竟然道:「好,你就給我源源本本的照著打,我倒要看看她下手有多重,我會讓她嘗嘗這種挨打的滋味。」
  嚇呆了,拈心不知所措的看著他,她只是說著玩,他怎麼當真了起來?
  「動手啊!」
  「我……」不會吧!動手打貝勒爺,這罪名可不輕!
  乾脆抓起她的手,允直接用命令,「本貝勒爺要你動手,你就動手,你放心,我絕不會怪罪於你。」
  「可是……」靜靜的看著允,這個男人讓她情不自禁,又讓她咬牙切齒,拈心舉起手,卻輕輕的落在他的臉上,就算他不是貝勒爺,她又怎捨得打他?
  握住她的手放在嘴邊,允纏綿的吻著,「你捨不得打我是不是?」
  「我……奴婢不能打貝勒爺。」拈心心慌的垂下螓首。
  「看著我!」
  抬起頭,她無助的看著他,那雙眼睛此刻不再是無情的冷酷,而是熾熱的深情,可依然不改那股狂妄的霸氣。
  「告訴我,你是我的,一輩子都是我的!」
  「不」還來不及脫口而出,又吞回肚子裡,拈心猶豫不決了起來,貝勒爺若是聽到那個字,肯定又要生氣,他是那麼高高在上,怎麼容得了她反抗?可是,她更不想承認自己是他的,她害怕這種逃不開的感覺,害怕自己的心會陷進去,害怕最終她會背棄格格,從此萬劫不復……
  「不要反抗我!」允惱怒的瞪著她不定的神情。
  「貝勒爺,奴婢只是一個平凡卑微的丫環,不敢妄想貝勒爺一輩子。」
  「我不准你有這樣的念頭,我要的女人,這輩子都要定了!」這是宣告,也是承諾,他萬萬沒想到,這個女人會勾走他的心,教他想一生一世的為她沉淪。
  一顆心就這麼被震住了,拈心茫然了,她已經打定主意要離開他,他怎麼可以說這種話,她該怎麼辦?
  扣住她的下顎,允語氣轉為蠻橫,「現在,我要你告訴我,今生今世,你的人、你的心,只屬於我。」
  「我……」她的心好亂好亂,她真不知如何是好!
  「不要再抗拒我,你難道還不明白,你根本離不開我!」
  她是離不開他,可她還是得狠下心來離開他,該擁有他的人是格格,不是她!
  不過,拈心還是幽幽的歎了聲氣,順從的說:「今生今世,我的人、我的心,只屬於貝勒爺。」面對這麼固執的他,她怎能不降服?就讓她放縱自己這麼一次吧!
  允笑了,霸道卻又溫柔的說:「以後,不許再叫我貝勒爺,我不愛聽!」
  「貝勒爺……」
  「這是我的命令,若是犯錯一次,我罰你一天一夜不許下床,若是犯錯兩次,我就罰你兩天兩夜不許下床,如果你不希望一輩子都待在床上,你就牢牢的把我的話記在嘴邊,切莫犯了大忌!」
  「可是……」
  「你的壞習慣怎麼改不了?不可以再質疑我的話,聽清楚了嗎?」允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也只有她不怕死,一點也沒把他放在眼裡!
  拈心終於點點頭,不過她有個條件,「這是私底下,在其他人面前,你還是貝勒爺,我也只是少福晉身邊的丫環。」「你真的很在乎她?」允口中的「她」指的是雪妍,拈心當然也聽得出來。
  「打從我進莊親王府,格格待我就如同親姐妹,她有的,我也一定有,她什麼都會想到我,她是那麼善良、那麼溫柔、那麼無私、那麼教人心疼,這麼好的一個人,任誰都會打從心裡疼惜她,何況是與她情同手足的我?」
  雖然他想讓所有的人都知道拈心是他的,可是,他卻不能不憐惜她對雪妍格格的愛護!
  把她緊緊的攬進懷裡,允認命的說:「好,就照著你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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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節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怒不可遏的走進房裡,慕容香氣急敗壞的雙手大力一揮,掃落一桌的點心,杯盤瞬間碎了一地。第
  生怕成為慕容香怒氣下的受害者,鳳兒驚嚇的縮到角落,「小姐,誰惹你生那麼大的氣?你不是去找貝勒爺嗎?」不到一個時辰之前,她家小姐還高高興興的跟著秦侍衛前去「吟風苑」,怎麼一回來,像是吃了炸藥,嚇死人了!
  「他怎麼可以這樣子對我?我不過教訓一個出言逆我的丫環,這也不對嗎?他竟然為了這麼點小事跟我大發雷霆,還不准我去『采雲閣』打擾,否則要把我逐出康親王府!」越說,慕容香越不甘心,她是什麼身份,打一個丫環有什麼大不了的,他用得著這麼大驚小怪嗎?
  「小姐,你難道沒跟貝勒爺說,是那個丫頭出言頂撞你?」
  「我怎麼可能沒說呢?」說到這事,慕容香就更嘔了,「可是,表哥一口咬定我不對,硬是偏袒那個死丫頭,我還能怎麼樣?」
  「貝勒爺是怎麼了?沒護著小姐,反而為了一個丫環責怪小姐,這不是很奇怪嗎?」鳳兒狐疑的皺起眉頭,真是太沒道理了!
  咬著牙,慕容香毫不遲疑的將矛頭指向雪妍,「我看,一定是那個病格格在表哥面前搬弄是非,說我壞話!」
  想了想,鳳兒搖搖頭,「小姐,那個病格格看起來不像這種人。」
  瞪了鳳兒一眼,慕容香不高興的指責道:「她是給了你什麼好處,你這麼替她說話?」
  「小姐,你誤解鳳兒了,鳳兒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覺得事情怪怪的。」
  「這有什麼好奇怪?你不是說表哥對那個病格格很好嗎?」慕容香充其量只是個刁蠻任性的千金小姐,可沒有鳳兒那麼多心眼。
  「府裡的奴才是這麼跟我說,可是小姐,你難道沒注意到嗎?那個病格格是住在『采雲閣』,可不是住在『吟風苑』哦!」
  眼神一亮,慕容香像是撿到寶似的大聲嚷嚷,「對哦!我怎麼那麼粗心呢?那個病格格根本沒跟表哥住在一起嘛!」
  「所以我說這事奇怪,貝勒爺若真對那個病格格那麼好,為什麼不跟她同床共眠?這,不是說不通嗎?」
  「這事的確不太對勁,可是,如果不是那個病格格在表哥面前告我的狀,那會是誰?總不會是那個不知死活的丫頭吧!」慕容香嗤之以鼻的哼了一聲,表哥怎麼可能看上一個奴婢?
  「小姐,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我看那個丫頭可不簡單,一張嘴利得像刀子似的,完全沒有將小姐放在眼裡,她敢這麼囂張,一定有原因!」
  慕容香還是一臉的不以為然,「我就不相信她有那麼大的本事!」
  「哎呀!」鳳兒突然大聲一叫。
  嚇了一跳,慕容香懊惱的瞪著鳳兒,「你叫那麼大聲幹什麼?」
  「小姐,我今兒個聽到一件很奇怪的事!」鳳兒神秘兮兮的道。
  「什麼奇怪的事?」
  「最近,貝勒爺每天晚上都會撤走『吟風苑』的侍衛和奴才。」
  「哦?」
  「小姐,這其中一定有問題,要不然,貝勒爺幹什麼那麼大費周章?」
  慕容香同意的點點頭,不過……「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小姐,如果貝勒爺這麼做是為了跟某個丫環幽會,這事還跟你沒關係嗎?」
  一雙眼睛瞪得好大,慕容香激動的抓著鳳兒,「你是說,表哥跟那個不知死活的丫頭……」
  「鳳兒是這麼想,否則,那個丫頭怎麼敢如此囂張,貝勒爺又犯得著為了一個丫環挨打,特地派秦侍衛請小姐前去『吟風苑』嗎?」
  忙不迭的搖著頭,慕容香打死也不肯承認自己竟然會敗給一個丫頭,「這怎麼可能?表哥是這麼驕傲的人,怎麼會看上一個身份卑賤的奴婢?」
  「小姐,一定是那個丫頭跑去勾引貝勒爺!你自己也瞧見了,她那張嘴巴有多厲害,貝勒爺只是一時被她迷惑,把她弄走了,不就沒事了嗎?」
  「我才不相信那個丫頭有這麼大的魅力!」不管自己怎麼挑逗、誘惑,允都冷冰冰的無動於衷,慕容香怎麼肯承認拈心竟有辦法讓允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這無疑說明了一件事,拈心在允心目中的地位是特別的。
  說服不了慕容香,鳳兒只好建議道:「小姐,不如我們今晚上『吟風苑』探個究竟,你說好嗎?」
  「這……我想想看。」慕容香的神情顯得有些慌亂,其實她比任何人都還想弄清楚真相,可是她又害怕事實真像鳳兒所說的,在沒得到印證之前,一切也只是猜測,她可以繼續告訴自己沒有人可以奪走她的表哥。
  「小姐……」
  「鳳兒,這樣子好了,你今晚先偷偷的到『吟風苑』探探虛實,確定府裡的奴才有沒有胡說八道。」
  慕容香明擺著不肯面對現實,鳳兒也只好遷就的點點頭,「這樣也好,免得我弄錯了,鬧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就是啊,做事不要太衝動,那會壞事!」慕容香的心情總算緩和了下來,不過,這終究只是表面,她的內心其實正陷入極度的惶恐不安之中。
  「小姐教訓的是,鳳兒今晚一定仔細求證。」
  「嗯,我去歇會兒,你找個丫環把地上的東西收拾乾淨。」揮了揮手,慕容香失神的躺在炕上。
          ☆          ☆          ☆
  變了,真的不一樣了!
  瞠大了眼,擎風很努力的在允臉上研究了一遍又一遍,雖然那張臉還是冷冰冰的面無表情,不過仔細瞧來,可以發現那雙眼睛多了一點點……熱度!沒錯,就是熱度,那是一種不可能出現在他身上的東西,這實在太新奇了、太新奇了!
  「叫吃!」落了一子白子,四阿哥溫文儒雅的朝允咧嘴一笑,這小子今天下棋不夠專心,眼看著棋局,心裡頭卻不知道在想什麼。
  允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即轉頭賞了擎風一個白眼,「你不覺得累嗎?」這小子已經盯著他看了將近半個時辰了!
  開玩笑,他這個人可是很有求知慾,沒弄清楚真相之前,怎麼會累呢?
  「你今天心情很好?」老天爺,他好奇死了,這傢伙鐵定有什麼不可告人……不是不是,是不為他們所知的好事!「差強人意。」目光專注的研究眼前的棋盤,半晌,允落了一子。
  就是不錯的意思嘛!太好了,這就表示他貝勒爺今天特別有度量,可以容忍他的「口無遮攔」,他盡可放心的問,大膽的問,這種感覺真是棒透了!
  「雪妍格格近日可好?」雖說可以盡情的問,擎風還是顯得小心翼翼。
  「老樣子。」
  「聽你這麼說,我應該恭喜你哦!」
  「恭喜什麼?」
  「恭喜你們夫妻團圓……不對不對不對,這不應該稱作團圓,這應該說是什麼呢……對,撥雲見日,否極泰來!」
  允這會兒一句話也不吭,狀似專心一意的陪著四阿哥下棋。
  「你怎麼不說話?」
  「我應該說什麼?」
  「感謝我啊!」擎風說得可是理直氣壯。
  似乎覺得很可笑,允不以為然的眉一揚,「我為什麼要感謝你?」
  「我恭喜你,你難道不應該感謝我嗎?」說的是什麼話,一點也不懂得禮尚往來!不過,這傢伙就是這個樣子,老是讓人氣得吐血!
  「我沒教你恭喜我。」不能名正言順的擁有自己心愛的女人,他有什麼好值得人家恭喜?
  「我……好好好,是我自討無趣,這總成了吧!」這傢伙有夠小氣,不過是一句「謝謝」,又不要他的命,用得著這麼計較嗎?
  「允!叫吃!」四阿哥落了一子,隨即搖了搖頭,一歎,「我看,今兒個到此為止,你心有旁騖,實在不適合下棋。」「那倒是,有人在一旁買力的攪和,怎麼專心下棋?」允輕描淡寫的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收拾桌上的圍棋。
  「我……」這話有失公允,打一開始,他可是一句話也不敢說,觀棋不言真君子,他這個觀棋者,可是很有「觀德」,哪敢隨便出聲打岔,還不是因為他貝勒爺先開了口,他才跟著湊上一腳。
  「我還以為你是心繫家中嬌妻,既然只是一隻麻雀在一旁作怪騷擾,這事好解決,把他攆走了,我們就可以安安靜靜的對上一局,你說如何?」四阿哥氣定神怡的下戰書。
  麻雀?四阿哥竟然說他是麻雀?擎風好哀怨的瞪著四阿哥,他就不能換好聽一點的詞嗎?他於擎風俊俏優雅,哪一點像麻雀?
  「何必如此麻煩,今天,我自認輸了。」
  「何必自認輸了,承認你心裡掛念家中的妻子,有這麼難為情嗎?」四阿哥笑著反問回去,其實他的好奇心並不亞於擎風,不過,他一向懂得慢慢來更勝於橫衝直撞的道理。
  「你錯了。」
  「我哪兒錯了?難道你心繫的不是雪妍格格,而是另有其人?」
  聞言,擎風眼睛瞪得好大好大,原來這傢伙有別的女人,怪不得對他的恭喜一點也不領情,原來他搞錯對象了!
  「四阿哥關心的是允,還是雪妍格格?」
  「我當然都關心,我希望你們都快樂。」
  「我會盡力而為。」也許是愛屋及烏,因為拈心,對雪妍格格他多了一份憐憫之情,他的心已經給了拈心,沒辦法再給其他的女人,可是他會尊雪妍格格為康親王府的少福晉,盡心照顧她。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感情是勉強不來的,允不再痛恨雪妍格格,這已是難能可貴,不過,究竟是誰改變了允?
  若有所思的一笑,四阿哥接著道:「我們今晚去『迎花閣』聽瀟湘姑娘彈琴,你們意下如何?」
  擎風第一個點頭附和,「好啊、好啊!好些日子沒聽到瀟湘姑娘的琴聲,真是令人想念!」其實只要說到美人兒,他的魂就飛了,就算她彈了一手爛琴,他也會說成了天籟之音。
  「不,你們自個兒去,我府裡還有事要忙。」
  「用不著急在這一時吧!」四阿哥目不轉睛的瞅著允。
  「就是啊!除了皇上召見,還有什麼事急得了這一時半刻?」擎風可是真的不明白,雖然允這個人對「迎花閣」沒什麼興趣,不過,絕不會找這麼爛的理由拒絕他們的邀約。
  不願多作解釋,允只是堅持的說:「我確實有要事在身。」
  「既然如此,那就罷了。」四阿哥不再強人所難的道,他已經得到他想知道的事,讓允牽掛的女人就在康親王府。
          ☆          ☆          ☆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慕容香的刺激,就在慕容香來過「采雲閣」的隔一天,雪妍突然染上風寒,這一夜,拈心忘了在「吟風苑」等她的允,寸步不離的守在她的身邊,直到天色露白,陽光穿透窗欞遍灑房內,鳥兒啁啾而鳴——
  「太好了,總算退燒了!」摸著雪妍的額頭,拈心終於鬆了口氣。
  「拈心,你先過來吃點東西,我來照顧少福晉。」小梅端來了早膳擱在桌上。
  搖搖頭,拈心實在放心不下,「我還不餓,你自個兒先吃吧!」格格的燒是退了,可是卻面無血色,真是令人擔心!「不行、不行,這怎麼成呢?你昨晚已經沒吃,又忙了一整夜,這會兒再不吃,少福晉好了,就換你病倒了!」小梅硬是將拈心從雪妍身旁拉了起來,「你多少吃一點,這樣才有體力照顧少福晉嘛!」
  「我真的不餓……」
  「拈心!」雪妍這時候虛弱喊道。
  一聽到雪妍的聲音,拈心立刻推開小梅衝回床沿,扶起掙扎著想坐起身的雪妍,「格格,你醒了!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我很好,只是有點渴,我想喝水。」
  沒等拈心吩咐,小梅馬上倒了一杯水過來,讓拈心伺候雪妍喝下。
  「真是太好了!」小梅開心的道,「少福晉,我們差一點被你嚇死了,尤其是拈心,都快急死了,忙著找大夫,忙著幫你換冷帕子退燒,守了你整整一夜!」
  雪妍好感動的看著拈心,「拈心,真是難為你了,為了我折騰了一夜,你一定累壞了吧!」
  「我一點也不累,只要格格沒事就好了。」
  「少福晉,你勸勸拈心,她從昨晚到現在,都沒吃東西。」小梅忍不住插嘴。
  責備的瞥了小梅一眼,拈心急忙的解釋,「格格,我這兩天胃口不太好,所以吃不下。」
  「這怎麼成呢?」雪妍心疼的看著拈心疲倦的臉龐,「你就是這個樣子,只知道照顧我,都忘了自己,萬一病倒了,那可怎麼辦?」
  「格格,我身子骨很硬朗,你別擔心。」
  論口才,她是說不過拈心,雪妍只好道:「我肚子餓了,你陪我吃好嗎?」
  雪妍沒事,拈心也安心了,她點了點頭,轉向小梅,「格格的藥煎好了嗎?」
  「應該差不多了,我去瞧瞧。」
  取來披風幫雪妍穿上,拈心扶著她來到桌邊坐下,「格格,你要多吃點。」第
  「你也是。」
  「嗯。」拈心點點頭,可是,看著雪妍憔悴的容顏,她卻是一點胃口也沒有,好不容易看到格格的氣色漸有好轉,卻突然感染風寒……唉!也不知道怎麼了,她忽然覺得很不安,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
  等到用完早膳,拈心把雪妍安置到床上,小梅這會兒端著湯藥走了進來,她立刻接過藥碗,細心的喂雪妍吃藥,不過才喝沒幾口,雪妍就開始像小孩子一樣鬧起彆扭。
  「好苦,我不要喝了!」皺了皺眉頭,雪妍撇開頭。
  「格格,良藥苦口,把這藥喝了,身體才會好起來啊!」
  突然悲從中來,雪妍難過的說:「沒用,吃再多的藥,我的身體也好不了!」
  「格格……」
  「拈心,這藥真的好苦,我不想喝了!」
  「不喝怎麼行,生病了就得吃藥!」允不知道何時走了進來。
  「貝勒爺!」拈心起身屈膝行禮。
  控制不了自己的目光,允深情的看了她一眼,才接過她手上的碗,「讓我來!」
  「有勞貝勒爺了。」無聲的向允說了聲謝謝,拈心退到一旁。
  事情發生得太快,雪妍根本來不及反應,她只是傻傻的讓允餵她吃藥。
  終於讓雪妍把藥喝完了,允將碗交給拈心,拈心卻突然一個昏眩,身子往後一倒,允毫不遲疑的衝上前抱住她。
  「拈心,你還好嗎?」焦慮之情溢於言表,允好捨不得的看著她疲憊無神的雙眼,昨晚見不到她的人,他擔心死了,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天一亮,他立刻教海劭過來一探究竟,才得知雪妍病了,她一夜沒闔上眼睛的在一旁照顧,於是他馬上趕了過來。
  怔了一下,雪妍急忙的問:「拈心,你怎麼了?」
  「我……我沒事了,只是突然有點頭暈。」慌張的掙脫,拈心顫抖的把手中的碗放回桌上,她實在是太粗心大意了,如果不是格格出聲喚醒她,她差一點忘情的陷在允的懷裡。
  「你一夜沒睡,當然會頭暈,拈心,你回房歇著,有小梅陪我就行了。」
  「格格,那我回房歇會兒。」朝允屈了屈膝,拈心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匆忙的道:「貝勒爺,奴婢告退了。」
  拈心一離開,允的心也跟著走了,他走回床邊,扶著雪妍躺下,「我還趕著進宮,你好好休息。」
  雪妍朝他點點頭,可是等他走出房門,她又坐起身,腦海不斷的迴盪著他剛剛的反應,是她太多心了嗎?她怎麼覺得允和拈心之間……不可能!拈心絕不可能這麼做,她怎麼可以懷疑拈心呢?
  然而,不管如何堅定的否認,疑惑的種子已經深深的埋入。
          ☆          ☆          ☆
  「鳳兒,你確定那個丫頭真的在裡面?」氣沖沖的來到「吟風苑」的前面,慕容香卻猶豫不決了起來,萬一那個丫頭真在裡頭,她這張臉往哪兒擺?
  「小姐,鳳兒不敢說謊,鳳兒可是親眼瞧見!」昨個夜裡她見到「吟風苑」果然如傳言所說的一樣,亥時的時候,侍衛和奴才全都撤走了,可是為了證實她的猜測,她還是決定等那個丫頭出現,可是過了子時,都還沒瞧見那個丫頭的身影,她實在很不甘心,所以今兒個,她又來等,終於證實她想的一點也沒錯,貝勒爺撤走「吟風苑」的下人確實是為了跟那個丫頭幽會。
  「天色那麼黑,你確定沒看錯?」
  「小姐,鳳兒看了好久,還聽見秦侍衛叫她莫姑娘,怎麼錯得了?」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她可不敢把小姐請來。
  掙扎了半晌,慕容香終於決定面對現實,「好吧!我們進去瞧瞧!」
  主僕兩個興師問罪的走進「吟風苑」,不過,剛穿過了院子,就讓秦海劭給擋了下來。
  秦侮劭恭敬的作揖,「表小姐這麼晚了還沒休息?」
  「我要見表哥!」
  「表小姐,貝勒爺交代過屬下,這個時候不准任何人驚擾他。」
  「本小姐是任何人嗎?讓開,我就不相信表哥不見我!」慕容香傲慢的想推開秦海劭,可是他卻宛若銅牆,完全不為所動。
  「表小姐,屬下只是奉命行事,表小姐若是不相信的話,明兒個一早再來『吟風苑』親自問貝勒爺,屬下若有失禮,甘心受罰。」
  「你……本小姐就是要現在進去,你再不讓開,別怪我對你不客氣!」可惡!連個奴才都可以擋她的路,她這個千金之軀的表小姐竟然受到如此的對待!
  「表小姐,不是屬下有心為難你,你也知道貝勒爺的性子,屬下若是敢擅自作主,以後也別想待在貝勒爺的身邊服侍。」
  秦海劭說得的確是事實,慕容香只好咬著牙道:「好,我就讓你進去向表哥通報一聲,說我要見他!」
  「表小姐,貝勒爺說任何人都不見,也包括屬下。」
  「你……氣死我了!你是存心跟我過不去是不是?」一雙眼睛像是要殺人似的瞪著秦海劭,慕容香實在嚥不下這口窩囊氣。
  「屬下不敢!屬下只是不能違抗貝勒爺的命令,還望表小姐見諒!」
  惱羞成怒,慕容香威脅道:「你這個不知死活的奴才,你再不讓我進去,我這就去請姨媽過來,讓她替我作主!」
  「表小姐,就是王爺來了,屬下也是不能放你進去,貝勒爺交代的事,屬下真的作不了主啊!」
  「你……」火大了,慕容香決定硬闖,秦海劭不能對她動手,只好任她撞,她卻故作羞憤的大聲嚷嚷,「好啊!你這個膽大包天的奴才,竟敢碰本小姐的身子,你不要活了是不是?」
  被她這麼一叫,秦海劭頓時一怔,慕容香立刻乘機往裡頭竄去,不過,大門還沒碰到,就讓允攔了下來。
  「你鬧夠了沒?」允冷冽的目光直衝著慕容香瞪去。
  囂張的氣焰瞬間一轉,慕容香裝出一副好委屈的樣子,她抓住允的手,撒嬌道:「表哥,你要幫人家作主,這個奴才竟然敢……」
  「玩這種丟人現眼的把戲,不覺得有辱自個兒的身份嗎?」
  「表哥,我這麼做還不是為了見你一面,我有什麼不對?」
  「你再不懂得自重,以後不准再踏入『吟風苑』一步!」
  「表哥,我……」
  「夠了!海劭,請表小姐離開,這兒不歡迎她!」話落,允轉身走回屋內。
  「喳!」秦海劭立刻轉到慕容香跟前,作揖道:「表小姐,請!」
  瞪了秦海劭一眼,慕容香拉開嗓門大吼,「表哥,你怎麼可以這樣子對我!你不要走,你出來……」
  趕緊拉住她,鳳兒小聲勸道:「小姐,算了,再鬧下去,對你一點兒好處也沒有,我們還是走吧!」
  「可是,我不甘心啊!」慕容香氣得直跺腳,她的尊嚴一再被他丟到地上踩,這口氣她怎麼吞得下去呢?
  「小姐,你放心,要整倒那個丫頭還怕沒機會嗎?」
  總算是冷靜下來,慕容香陰狠的低聲道:「好,我就不相信我真的連個丫頭都治不了,我們走!」
          ☆          ☆          ☆
  允一回到房內,拈心立刻迎上前,「表小姐找你有事?」
  「沒事,她是存心來無理取鬧。」攬腰一抱,將她放回炕上,允充滿憐惜的撫著她的臉,「別理她,把眼睛閉上,好好休息。」
  怎麼睡得著,拈心繼續追問:「表小姐是不是知道我在這兒?」雖然慕容香任性妄為,但是三更半夜上這兒大鬧,事出有因。
  「知不知道又如何?我不會允許她再動你一根寒毛!」
  「我不怕她,我是擔心她會找上格格,到時候……」
  「你放心,我已經跟她說得很清楚,不准她再踏入『采雲閣』一步,除非她想被我逐出康親王府,否則她不會有機會找上雪妍。」
  聞言,拈心反而更加擔心,「這麼說,表小姐一定以為格格向你告狀,糟了!她現在一定對格格懷恨在心,不知道她還會對格格說什麼不利的話?」
  忍不住皺皺眉頭,允很不是滋味的說:「什麼都是格格,你就不能一刻放下她嗎?」雖然這很可笑,他竟然嫉妒雪妍在拈心心裡的地位,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他要她的心只屬於他一個人!
  「格格是……」
  「不准再提到她!」他惱怒的命令道。
  眉一揚,拈心開玩笑的道:「你該不會在吃我家格格的醋吧?」
  「你這張嘴巴真是令人生氣!」低下頭,允乾脆堵住她的嘴,因為心疼她的疲倦,他只好隱忍自己的慾望,她卻一再的挑釁,現在,他管不了那麼多了,他要她的心除了他,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拉開她的褻衣,抹胸接著從她的嬌軀褪去,他雙手盈握住柔軟的蓓蕾,嘴巴隨即欺身而上,蕾心在他唇舌的逗弄下,很快的酥麻顫立,他的雙手立刻尋找另一處引人春心蕩漾的誘惑,褻褲被一扯而下,私密被他的長指佔有,歡愉和渴望在他的抽送下,沒一會兒便在她的體內蔓延開來。
  「允!」飢渴的吶喊有著無盡的愛戀,拈心情不自禁的攀住他的肩膀,弓起身子,迎接他折磨的撩撥。
  「你是我的!」撩起自己的衣裳,拉下褲子,允分開她的雙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前一挺,他的灼熱瞬間貫穿她已經濕潤的谷穴,陰柔緊緊的包圍陽剛,相屬的結合是那麼天經地義,他放縱自己在她體內馳騁,一次次的撞擊彷彿要將她撕裂開來,充滿狂野的霸道,卻又滿載濃烈的情感,就如同他對她的愛,既蠻橫又癡傻。
  熾熱的火焰一下子席捲彼此,沉靜的夜沸騰起來,汗水無盡的揮灑,嬌吟不絕於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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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節

  「格格,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一早醒過來,雪妍就要拈心幫她盛裝打扮,這讓拈心不由得奇怪,什麼事讓格格這麼慎重其事?
  雪妍搖了搖頭,自動解答拈心心裡的疑惑,「表小姐派丫環送了一封信過來,為了上一次的事跟我道歉,她說如果可以的話,她想親自來這兒跟我道歉,她還想跟我成為好朋友,可是允不允許她來這兒打擾我,我只好出面邀請她。」
  沒想到這個慕容香如此詭計多端,允不准她來「采雲閣」,她便把主意打到格格的身上,讓格格自己提出邀請,這麼一來,允也不能怪罪於她!
  不好,這個女人如此大費周章,肯定是有問題!
  「格格,千萬不要!」
  「為什麼?」雪妍奇怪的皺了皺眉頭,似乎覺得她太大驚小怪了。
  「格格,你忘了上次她口出惡言傷害你嗎?有道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她不會安什麼好心眼!」說什麼她也不會相信,像慕容香這麼傲慢無禮的人肯低頭向人家道歉,除非天下紅雨!
  「拈心,你想太多了,也許她是真心誠意來向我道歉,我們又何苦拒人於千里之外,給她一次機會,說不定可以因此化敵為友,那不是很好嗎?」
  「這……」慕容香的手段她很清楚,可是她怎麼跟格格說明白呢?
  「拈心,我知道你想保護我,你放心,她當真不懷好意,也不過是說一些傷人的話,我已經有心理準備,絕不讓她的言詞傷害到我。」
  「可是……」格格的心那麼脆弱,怎麼抵擋得了慕容香的攻擊?
  不過,也來不及了,拈心聽見小梅的聲音從前廳傳了進來。
  「表小姐請坐,奴婢這就去請少福晉出來。」
  拉著拈心的衣袖,示意她放寬心,雪妍沒等小梅通報,逕自站起身,拈心連忙扶著她一起往前廳走去,現在,她也只能見機行事了。
  「表嫂,真不好意思,一早就上這兒打擾你!」見到雪妍,慕容香言不由衷的起身迎上前。
  「不打緊!」雪妍轉向小梅,「小梅,去沏壺茶來。」
  「用不著這麼麻煩,我只是跟表嫂說幾句話,不敢久留,要不然,表哥又要怪我了!」說著,慕容香若有所指的看了拈心一眼。
  「請坐!」
  兩人一坐定,慕容香更是一臉不屑的直瞪著拈心,「表嫂,我不喜歡閒雜人在一旁礙眼,可否請你的丫環出去?」
  「拈心、小梅,你們部出去。」
  「格格!」拈心焦急的一喊,格格難道看不出來,這個女人根本不是來這裡道歉,她是來找麻煩的!
  慕容香挑釁的看著拈心,對著一旁的鳳兒道:「鳳兒,你也出去,不要像有些不識相的丫環,老是搞不清楚自個兒的身份!」
  可惡的女人!拈心咬牙切齒的朝慕容香瞪了回去。
  「拈心,你出去,我不會有事。」雪妍懇求的拉了一下拈心的衣袖。
  再怎麼不放心,拈心還是得認了,她福了福身,退了出去。第
  屋內終於只剩下她和慕容香,雪妍迫不及待的問:「慕容姑娘,你信裡提到的秘密是什麼?」其實慕容香派人送信給她,根本不是為了道歉,而是告訴她,她發現一個天大的秘密,這秘密跟她有密切的關係,如果她想知道,就邀請慕容香前來「采雲閣」一聚,而她不想讓拈心煩心,只好對拈心撒謊。
  存心折磨人似的,慕容香故弄玄虛的道:「你真的想知道這個秘密嗎?要不要考慮看看,我怕你會受不了刺激,病一發不可收拾,出了什麼意外,那我可罪大了!」
  從慕容香的口中聽到這麼刻薄的話,雪妍已是不足為奇,她鎮靜的道:「有話直說無妨,這是我心甘情願。」
  「好,有你這句話,我就直說了!」慕容香陰沉的一笑,惡毒的說:「你一定不知道,你的丫環背著你勾引我表哥,他們兩個每天晚上在『吟風苑』幽會,說有多恩愛就有多恩愛。」
  臉色一陣慘白,雪妍卻搖著頭喃喃自語,「不可能……我不相信……」
  「我的丫環可是親眼看到她進了『吟風苑』,這事還能假得了嗎?」
  「不!她看錯了!」雪妍還是不斷的搖頭,可是她的心已經在動搖,還記得那一天允心急的抱住拈心,當時,拈心是那麼驚慌不安,這難道不足以證明她在心虛,她對不起她嗎?
  「事實都擺在眼前,你硬是要自欺欺人,我也沒辦法,不過養虎為患,我勸你當心點,否則後悔莫及!」
  「你不要含血噴人,拈心不會害我,這之間一定有什麼誤會!」不行,她不可以懷疑拈心,拈心對她的付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真為你可憐,你這麼相信她,她卻陰謀篡奪你的地位,不值啊!」慕容香一副同情的歎了聲氣。
  「夠了,我不想再聽你說了!我不知道你安的是什麼心眼,如果你想破壞我和拈心之間的感情,那是不可能的事,你根本什麼都不懂!」
  「隨便你怎麼說!」嗤之以鼻的一笑,慕容香不敢置信的接著道:「不過,我真的很佩服你,度量這麼大,明知這個丫環背叛你,還願意把她留在身邊,哪天她若是搶了你的位置,一點也不奇怪!」
  不知道怎麼了,雪妍突然覺得心很痛,有一種快喘不過氣的感覺,好難過、好難過……
  深深的吸了口氣,她盡可能平靜的說:「話說完了,你可以走了。」
  沒想到雪妍比她以為的還要堅強、冷靜,慕容香惱怒的道:「算我自討沒趣,既然你甘心被蒙在鼓裡,就繼續裝聾作啞巴!你等著看她把你這個少福晉踢出康親王府!」哼了一聲,慕容香氣沖沖的走了出去。
  剎那間,所有強裝的無動於衷全崩潰了,雪妍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接著全身虛弱的癱在地上,她真的好想說服自己,慕容香說的全是謊言,可是她知道,她是欺騙自己!天啊!她把拈心當成自己的親姐妹,對她有疼借、有折服,她怎麼可以背著她跟允……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          ☆          ☆
  折回屋裡,卻看到雪妍呆若木雞的坐在地上,拈心連忙衝向前,「格格,你怎麼了?」伸手想將雪妍從地上扶起來,雪妍卻輕輕的推開她的手,拈心不由得一怔,一時不知所措的看著雪妍。
  半晌,雪妍費力的扶著椅子自己站起來,往椅子一坐。
  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拈心小心翼翼的問:「格格,告訴我,發生什麼事?」
  雪妍靜靜的看著她,眼中交織著錯綜複雜的心情,她好矛盾,她相信拈心不會傷害她,從跟在她的身邊開始,她就像母雞保護小雞,那麼無微不至的在照顧她,只要她皺一個眉頭,拈心就會緊張的問東問西,生怕她哪兒不舒服,所以阿瑪和額娘才會放心的把她交給拈心,可是,拈心為什麼要背著她跟允在一起?如果拈心真的喜歡允,她可以……可以怎樣?成全他們嗎?
  她不知道自個兒會怎麼做,一切已不可能重頭來過,她現在只知道,拈心的所作所為真的讓她太痛心了,她不明白,拈心怎麼可以一面絞盡腦汁的想把她和允拉攏在一起,一面又跟允私通?
  一種不安的預感襲上心頭,拈心又是一問:「格格,是不是表小姐跟你說了什麼?」慕容香特別支開她,肯定有什麼原因,她為什麼那麼粗心,完全沒有想到?
  「你以為,她會跟我說什麼?」雪妍幽幽的問。
  「我……我不知道。」拈心心虛的垂下頭。
  「是嗎?我以為你應該知道,你是那麼冰雪聰明,怎麼可能不知道?」
  「我……格格,不管她說了什麼,我相信她不安什麼好心眼,你千萬不要上了她的當!」
  「拈心,你到現在還不肯跟我說實話。」雪妍傷心的搖著頭,「你對我,難道沒有一絲絲的愧疚嗎?」她以為她們之間沒有不能坦承的事,如今才明白,沒有一個人是可以毫無隱瞞的攤開自己的心!
  她最怕的事終於發生了!拈心無助的看著雪妍,她該怎麼說呢?
  「拈心,我一直相信你是最不可能傷害我的人,可如今卻是你傷我最深!」
  「格格,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不,她不能讓格格知道,自己為了她去求允,更不能讓格格知道,允對她的噓寒問暖是自己交換而來的,這麼殘酷的打擊,格格怎麼受得了呢?
  「怎麼不說了?」
  「格格,我無話可說,不管你要怎麼懲罰我,我都甘心領罪!」
  淒涼的一笑,雪妍搖了搖頭,「無話可說?你就這麼一句話嗎?」
  「格格,我對不起你已經是事實,如今解釋再多也沒什麼意義了!」她的確對不起格格,她不該放縱自己的心,不該愛上允!
  「是沒意義,可是,我多麼希望你是逼不得已!」
  「格格,我……」
  「算了!我不怪你,是我自個兒不爭氣,拉不住夫君的心!」
  「不!格格,不是這樣子……」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雪妍站起身來,像縷幽魂孤單的走回房裡。
  身子一晃,拈心無助的坐在椅子上,老天爺,事情怎麼弄成這個樣子?
          ☆          ☆          ☆
  不過一天的工夫,雪妍整個人又消瘦一圈,拈心看在眼裡,疼在心裡,然而她卻莫可奈何,格格不理她,她也只能在一旁乾著急,好在「采雲閣」現在多了一個小梅,雪妍不至於將自己封閉,否則情況一定更不樂觀。
  端來早膳,拈心交給小梅,「小梅,記得勸格格多吃一點。」
  「我知道。」雖然有一肚子的疑惑,小梅卻也不敢多問。
  「好啦,趕快把早膳端進去。」
  點點頭,小梅轉身走進房內,「少福晉,該用早膳了。」
  「擱著吧!我不餓。」雪妍動也不動的縮在躺椅裡。
  「少福晉,您每一次都說這句話,真的好奇怪,哪有人永遠都不餓?」
  小梅純真的言語讓雪妍不禁莞爾一笑,她好羨慕她,不知愁滋味。
  討好的窩到雪妍的身旁,小梅勸道:「少福晉,您多少吃一點,您都不知道,拈心為了您,擔心得也吃不下飯,你們兩個都當自己是神仙……」突然想到什麼,小梅連忙摀住嘴巴,歉疚的看著雪妍。
  「沒關係,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話雖這麼說,小梅還是趕緊幫自己解釋,「少福晉,小梅這個人直腸子,說話常常不經大腦,如果說錯了什麼,您不要跟小梅生氣,小梅有口無心。」
  「小梅,我沒跟你生氣,有什麼話你可以直說,我不會放在心上。」
  小梅謹慎的看了雪妍一眼,方才道:「那,小梅可以問少福晉一件事嗎?」
  「什麼事?」
  「少福晉是不是在跟拈心生氣?」
  沉吟片刻,雪妍轉而問:「小梅,你覺得拈心對我如何?」
  「這……」小梅猶豫不決的看著雪妍,真傷腦筋,少福晉正在跟拈心鬧脾氣,她該不該說真話?
  「我說過了,有什麼話你可以直接說,不用考慮太多。」
  「那小梅就直說了,我覺得拈心待少福晉好好,像那天,少福晉高燒不退,拈心不停的幫少福晉換冷帕子,我看到她手都被凍傷了,請她休息一下,她說什麼也不肯,換成是我,我早就哇哇大叫了,哪受得了?」
  聞言鼻酸,雪妍柔軟的問:「這都是真的嗎?」
  「少福晉,小梅不知道您跟拈心生什麼氣,可是我知道,拈心為了少福晉,什麼都不怕,她還為了少福晉去找貝勒爺……」小梅又一次摀住嘴巴,慘了,她這張嘴巴就是管不住,拈心交代過她不可以說出來,她還……
  拿開小梅的手,雪妍心急的問:「小梅,你剛剛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沒……沒什麼……」
  板起臉孔,雪妍直接命令,「小梅,我要你把話說清楚!」
  努了努嘴,小梅還是招了,「有一次拈心跑來問我貝勒爺住哪兒,她說要去找貝勒爺,問貝勒爺為什麼對少福晉不聞不問,我告訴她沒有用,她還說,為了少福晉,龍潭虎穴她也要闖,果然沒多久,貝勒爺就來看少福晉。」
  雪妍整個人怔住了,失魂落魄的不發一語。
  「少福晉,您……您怎麼了?您別嚇我!」慌了手腳,小梅不知所措的看著雪妍失神的模樣。
  許久,雪妍幽幽的道:「小梅,你沒有騙我?」
  見雪妍有反應,小梅總算鬆了回氣,「少福晉,小梅不會說謊!」
  天啊!她怎麼會懷疑拈心背叛她?原來,她是拿自己當交換條件!
  雪妍無助的閉上眼睛,拈心為她犧牲那麼多,她還說出那麼傷害她的話,現在,她拿什麼臉來面對她?
  「少福晉?」小梅不安的喊道。
  張開眼睛,雪妍溫柔的對小梅一笑,「我沒事。」
  「沒事就好!」小梅再度把目光移回桌上的早膳,「少福晉,浪費那麼好吃的食物,太糟蹋了,你多少吃點吧!」
  「嗯。」雪妍終於讓步了,只是再美味的食物,此刻都是食不知味。
          ☆          ☆          ☆
  望著正埋首帳冊的允,拈心的眼裡心底全部盈滿濃濃的情意,不管何時何地,他都是那麼霸氣、傲慢,激起她不甘臣服的反抗,卻又教她逃不了,她不該放縱自己,她明知道自己不可以愛上他,為什麼還……唉!如果愛可以隨心所欲的控制,那就不是愛,愛是那麼不可理喻,那麼一點道理也沒有,一旦愛上了,想收也收不回來!
  不!轉過身,拈心無助的望著窗外,她不可以繼續執迷下去,她已經拿好主意,她要離開康親王府,離開允,離開格格,也惟有如此,方能結束眼前對立的僵局,格格不必再痛苦的面對她,她也能心安理得,只是……她真捨得下允嗎?她真放心得下格格嗎?
  允突然從背後抱住拈心,他低頭往她的頸窩一埋,「你真香!」
  閉上眼睛,拈心讓自己靜靜的享受他霸道的臂彎,他灼熱的氣息包圍著她,讓她無比的眷戀。
  「在想什麼?」一雙手不安分的隔著衣裳在她身上探索,允細細綿綿的吻著她的頸項,她是這麼甜美,他總覺得自己永遠嘗不夠她。
  「放我走好嗎?」不像在開玩笑,卻也沒有認真的成分,拈心說得雲淡風清,讓人不禁懷疑是不是錯把風聲當言語。
  登時全身一僵,允隨即將她轉過身,微微瞇起的眼透著危險的訊息,「告訴我,是我耳背聽錯了。」
  拈心沒有說話,因為他根本沒聽錯。
  「我還在等你告訴我!」冷漠的聲音難掩心中被挑起的怒火,允蠻橫的扣住她的下巴,逼她直視著他。
  「格格都知道了。」
  皺了一下眉頭,允很不以為然的道:「知道了又如何?」這麼一來更好,他想見拈心的時候,就可以見她,想愛她的時候,就可以愛她,用不著非挑在這三更半夜不可,再說,他早就想公開他們的關係,拈心不是奴婢,她是他深愛的女人,等時候差不多了,他還想迎娶拈心當側福晉。
  「我不想傷害格格!」
  「那我呢?」她可惡!為什麼她總是第一個想到她的格格?難道她還不明白,他不能沒有她!
  「我……我不知道!」拈心不知所措的垂下眼。
  「你該死!」允憤怒的掐住她的脖子。
  痛苦的閉上眼睛,拈心心甘情願的領死,能夠死在自己摯愛的手中,也算得上是一種幸福吧!
  望著她漸漸蒼白的臉龐,允突然鬆開手,以懲罰的吻粗暴的封住她的唇,他的舌竄入她的口中,急切野蠻的掠奪,吸吮她甜美柔軟的滋味,糾纏她粉嫩的丁香舌,他要讓她明白,她是他的人,今生今世都不放過她!
  她不可以再沉淪,這一切該結束了,可是當允的手扯開她的衣裳,擄獲她嬌艷的蓓蕾,霸道的揉捏、撫弄,令她的體內難以控制的升起渴望,堅決的心瞬間崩裂,打從見到他的第一眼,就已經注定了他們今生的糾纏,她怎麼會以為她可以離開得了他?
  「我不准你離開我,不准不准不准!」允貪婪的含住她飽滿的乳峰,舌齒密密麻麻的將他的癡戀印上,他從來不知道愛一個人可以這麼瘋狂,失去她,生命還有何意義可言?
  「允!」如果她還以為這個男人冰冷無情,那就錯了,那不過是他的表相,其實他的心是火熱、多情的,這麼執著的一個男人,她的心怎麼割捨得下?
  拉開自己的衣服,允將她的雙腿盤繞著他的腰,讓她的背抵著窗,他猛然向上一衝,貫穿她濕熱的花谷,讓他的慾望深深的停駐。
  「看著我,告訴我你不會離開我!」第
  被情慾佔據的雙眼無助的看著允,拈心柔弱的道:「我不會離開你,今生今世甘願當你的妾!」
  「我愛你!」剽悍的在她體內律動起來,灼熱的腫脹帶給她無盡的歡愉,直到汗水淋漓的嬌軀再也無法承受,急促的緊縮攫住她的感官,她彷彿要衝入雲霄,允福卻突然撤出她的體內,轉過她的身體,讓她背對他,他迅速的又是一挺,由身後佔領她的花谷,煽動另一場激狂的情慾,他要用各式各樣的方法佔有她,讓她清楚的知道,他們是如何的密不可分。
  激情的吟哦彷彿永不止息的情歌,扣人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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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節

  「格格……你別走……格格……不要丟下我……格格……」倏然驚醒過來,拈心滿頭大汗的坐起身,一顆心怦怦的亂跳不停,久久都無法平靜。
  直到窗欞透進晨光,她方才怔怔的回到現實,她無意識的用衣袖擦拭額上的汗珠,好端端的,怎麼做起這種生離死別的惡夢?
  拉開被子,拈心有氣無力的滑下炕床,穿好外衣,她打開房門。
  灰暗的天色顯得好陰霾、好沉重,彷彿懸在心上揮之不去的夢魘,教人不禁憂鬱焦躁起來。
  她有一種很不安的感覺,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該不會是格格……拈心心急的搖搖頭,好似這麼做就可以甩去一切的憂愁,可是被挑起的擔憂卻不斷的在心裡交戰,終於,她按捺不住的折進房裡拿件披風穿上,腳步紊亂的關上房門往雪妍的寢房走去。
  一走進雪妍的房裡,看到她竟然臥在躺椅上,拈心驚慌的解下披風,衝過去蓋在她的身上,「格格,你怎麼躺在這兒?會著涼的!」
  抓住拈心的手,雪妍以從來沒有過的急促說:「拈心,我一直在叫你,你都沒聽見,我好急,我以為來不及了,還好,你是不是聽見我在叫你?」
  強烈的恐懼竄上心頭,拈心卻又強裝鎮定的笑著說:「格格,是不是睡不著,在胡思亂想?不要擔心,我隨時都在你的身邊,我不會離開你。」
  雪妍搖搖頭,「我從來沒有這麼清楚過,我知道自個兒在說什麼……」
  「格格,我不要聽你胡言亂語!」拈心緊緊的握住雪妍冰冷的小手,眼眶控制不住的泛起水氣,「我會一直守著你,就算你不要我了,我也不要離開你!」
  溫柔的一笑,雪妍心疼的說:「傻瓜,這世間無不散的筵席,生老病死終有一日,時候到了,誰也阻止不了。」
  「那我們約好,不管到哪兒,都一起走好嗎?」
  「拈心,你的人生還好長好長,不要為我牽掛,你可以放手了,去擁有你的幸福,我真心的祝福你和允。」
  「不,格格,你聽我說,貝勒爺這一輩子只會有一個少福晉,那就是你,我跟你保證,我絕不會允許任何人從你的身邊搶走他!」
  「你更傻,你用不著為我這麼做,這幾天我想了好多,明白好多道理,允從來不屬於我……」
  「格格,我知道自己對不起你,我不是有意的,真的,我只是……」
  輕輕摀住她的嘴巴,雪妍搖頭道:「你什麼都別說了,你的心意我已經全都明白,我聽小梅說了,你從來沒有對不起我,是上蒼在定這一切的命運,我無怨也無尤,我是真心的把允交給你,並祝福你們白頭偕老。」
  拈心焦急的抓住她的手,「格格,你不可以說這麼不負責任的話,貝勒爺是你的夫君,你才是那個應該跟他一起白頭偕老的人!」
  「拈心,我問你一句話,你要老老實實的告訴我,你愛允嗎?」
  「我……」
  「拈心,你是那麼勇敢的人,為什麼面對自己的感情,卻畏畏縮縮?你是不是怕傷害到我?」
  「格格,我……」
  「拈心,愛,是需要多一點的自私,否則到頭來,受傷害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三個人,你能夠明白嗎?」將拈心的手握得更緊,雪妍喘氣的搖著頭,「拈心,我不行了……」
  「格格,不會的,你會活得長長久久!」
  「我的情況我最清楚,我好累、好累,我好想休息……」
  「格格,我扶你到床上休息,睡一覺你就不累了!」拈心慌張的想將雪妍從躺椅上扶起來。
  「拈心,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你靜下心來聽我說,我留了兩封信,一封是給你的,一封給阿瑪和額娘,我請阿瑪正式收你為義女,風風光光的將你嫁給允,我不要你再委屈自己,知道嗎?」
  「不要!你是莊親王府的雪妍格格,康親王府的少福晉,今生今世,沒有人可以侵佔你的地位,而我,永遠是你親如姐妹的丫環!」
  雪妍好滿足的一笑,彷彿她的人生不再有遺憾,她仔細的摸著拈心的臉龐,氣如游絲的說:「我們相約來世再當好姐妹!」話畢,雪妍的手緩緩垂落下來,她閉上眼睛,是那麼安詳,好像睡著了。
  「格格……格格……」害怕、無助的拈心急切的推著雪妍,「格格,你不要嚇我,不要跟我開玩笑,我一點也不喜歡,我求求你,你起來,你起來……」眼淚止不住的撲簌而下,模糊了眼睛,終於,她聲嘶力竭的吶喊,「格格!」
  悲傷攻擊心房,拈心再也承受不住劇烈的痛楚,暈厥的倒在地上。
  小梅正好這個時候走進房內,見狀,她驚叫的一喊,「拈心!」
          ☆          ☆          ☆
  昏睡了一天一夜,拈心幽幽的醒過來,一時之間,腦袋瓜一片昏沉,直到耳邊傳來允的聲音,記憶才湧進思緒。
  「拈心,你醒了!」
  抓住允,拈心焦急的問:「格格呢?格格她在哪兒?」
  「拈心,你要節哀,雪妍已經去了。」
  怔了一下,拈心不住的搖著頭,哀痛的推開允,她跌跌撞撞的跳下床,「格格,你不要走,你回來,格格!」
  允連忙追上前抱住她,「夠了,放過自己,她已經死了!」
  拈心不死心的搖著頭,「你騙我,你放開我,我不相信,格格才不會丟下我一個人,不會的,她不會這麼殘忍……」
  捧住她的臉,允吻住她的嘴,用他的愛熱情的佔滿她的心,除去她心裡的無助。
  好似允是那個可以救她免於溺水的浮板,拈心圈住他的脖子,急切的回應他的吻,不過,彷彿還不夠似的,她的小手開始不安分的拉扯他的衣服。
  幫助她把他身上的衣服脫掉,允接著解開她身上的衣裳,兩具裸裎的身軀愛戀的糾纏,他抱著她倒回炕床,用他的手、他的唇、他的舌,一一膜拜她的每一寸,挺立白皙的乳峰、瑰麗的乳尖、平滑如緞的腹肌、欲迎還羞的花谷,他的癡戀像一張網將她密密麻麻的困住,教她一輩子都屬於他。
  「啊……」火熱的慾望驅走冰冷的意識,拈心抱住他的頭,將自己的身子弓向他,花谷沾滿蜜津,等候他深入採擷。
  再也按捺不住,他的腫脹一舉挺入她的體內,深深的佔有,隨即舞動一波又一波的驚濤駭浪,相屬、相知、相惜,他們要這麼繾綣一生一世……
  當激情漸漸平息,允將拈心緊緊的攬進懷裡。
  「允,我再也見不到格格了!」語氣好輕好輕,心卻是好痛好痛,她終於面對現實。
  有著心疼,也有著不是滋味,允眷寵的責備道:「傻瓜,你有我,我會一輩子守著你!」
  「允!」眼淚控制不住的滑下來,拈心心痛的說:「格格那麼年輕,不過短短的十八年,老天爺怎麼可以對她如此殘忍?」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生命的無常本是人世間最大的無奈,只要此生了無遺憾,是長是短,那又如何?」握住她的肩膀,允輕柔的用雙手拭去她臉上的淚水,「莊親王和福晉已經來過了,因為你一直昏睡不醒,我沒讓你跟他們見面。」
  「王爺和福晉怎麼說?他們一定很難過對不對?自從格格嫁進康親王府,他們就再也沒見過格格,格格的身子不好,不方便回去看他們,他們現在終於來康親王府,卻是因為……」越說,拈心越傷心,格格一定很遺憾,沒能見王爺和福晉最後一面。
  「對不起,這說起來都要怪我,為了這件婚事我很不諒解莊親王,莊親王為了不想增加我的不快,才一直不敢過府探望女兒,不過,我從來沒限制他們踏進康親王府一步。」
  「對了,你可瞧見格格留給王爺和福晉的信?」
  「我見著了,也幫你轉交給他們。」
  「王爺和福晉看了嗎?」
  允點了點頭,「莊親王說,等這裡的事告一段落,他會派人過來接你回莊親王府,收你當義女,再請皇上賜婚,把你許配給我,好完成雪妍的遺願。」
  「不!」拈心堅決的搖搖頭,「我已經親口向格格承諾,今生今世,她都是你惟一的妻子,不管她身在何處,康親王府的少福晉永遠是她,我不會讓任何人搶走屬於她的名份!」
  「你……」
  摀住允的嘴巴,拈心充滿懇求的說:「我求求你答應我,今生不再娶妻!」
  拉開她的手,允惱怒的說:「難道你要當一輩子的妾嗎?」
  「我願意!」
  「我不答應!」真不明白,人都死了,她為什麼還那麼顧忌!
  望著他冥頑抗拒的堅決,拈心不得已的說:「你想逼我離開康親王府嗎?」
  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允像是恨不得扭斷她的脖子,「你在威脅我?你以為你離開得了我嗎?」
  搖了搖頭,拈心淒楚的說:「允,你不會明白我的心情,格格盼了又盼,好不容易嫁給你,可是除了一個名份,她什麼都不是,而我,卻擁有你的寵愛,我怎麼能剝奪格格惟一所有的東西?」
  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他可沒教雪妍嫁給他,他對她一點責任也沒有,可是他卻不能否認因為如此,拈心方能走入他的生命,他是欠雪妍一份情,然而,非得用這個方式來償還嗎?
  「允,只要能一輩子當你的專寵小妾,我就心滿意足了!」拈心充滿懇求的看著他。
  「你……我該拿你怎麼辦?」允無力的歎口氣,可惡!他迫不及待的想正她的名,鞏固她在康親王府的地位,她卻……他怎麼會以為她聰明,她真是笨得令他心疼!
  「只要你能寵我、愛我,即使只是一個妾,那又如何?允,我求求你,成全我,就讓我為格格盡最後一份心吧!」
  還是投降了,允萬般無奈的說:「好,我答應你,今生今世不再娶妻,只寵愛你這個膽大妄為、不知死活的小妾!」
  「我們一言為定,若有違背,我會離開你!」她孩子氣的拉著他的手跟他立約。
  「老喜歡質疑我的話,你這個壞習慣恐怕一輩子都改不了!」對她,他是又愛又惱,他始終把別人踩到腳底下,卻讓她吃得死死的,這算是他的報應嗎?
  投入他的懷裡,拈心深情繾綣的說:「我愛你!」
  雖然是短短的三個字,卻讓允的心化成萬縷柔情,可是嘴裡還是不改他的霸氣,「你的愛已經給了我,這輩子不准收回!」
  「既然已經決定愛你,今生我無怨無悔!」這是她給他的承諾,因為在他的寵愛裡,她看到他的脆弱,原來冷酷的他,也有這麼癡情的一面。
  放開拈心,允走到桌邊,取來一封信交給她,「這是雪妍留給你的。」
  立刻拆開信,雪妍娟秀的字跡躍然於紙上——
  拈心,我跟你約好,來世,我們再當一對好姐妹,好嗎?最後,我把允提交給你,祝你們白頭偕老,也請你們代我孝順阿瑪和額娘,永別了!
  「格格!」拈心心酸的將信貼在自己的胸膛,會的!她們來世一定是一對好姐妹,她們都會有屬於自己的幸福。
  允溫柔的摟住她,「逝者已矣,來者可追,別再難過了。」
  拈心點點頭,靠進允的懷抱,也許還要花上一段時日,但是,她會勇敢的面對。
          ☆          ☆          ☆
  「小姐,真是太好了,沒想到那個病格格死得這麼快,這下子,我們也不用麻煩了,少福晉的位子已經是你的了!」鳳兒賣力的在慕容香的肩上又捏又捶。
  好像在沉思,慕容香一句話也沒吭。
  「小姐,你在想什麼,怎麼都不說話?」
  歎了口氣,慕容香不安的問:「鳳兒,那個病格格是不是被我氣死的?」前幾天她去找那病格格的時候,還好端端的,如果不是因為她的話,病格格怎麼可能死得那麼突然?
  「小姐,那個病格格本來就活不久,是不是被你氣死又有什麼關係?」
  「這……哎呀!你不會懂的啦!」萬一是她氣死的,那個病格格會不會化成厲鬼來向她索命?
  「小姐,就算是你跟病格格說那些話氣死她,那也是那個莫拈心害的,誰教她去勾引貝勒爺,又不是你無中生有撒謊騙人!」
  大概是因為找了一個代罪羔羊,慕容香神情輕鬆了下來,「沒錯,都是那個莫拈心害的!」本來是想讓那個病格格把莫拈心攆走,沒想到病格格卻自己先死了,真是失算!
  「小姐,人都死了,再想這事也沒什麼意義,眼前最要緊的是,怎麼讓貝勒爺盡快把你娶進門,貝勒爺現在一心一意向著莫拈心,雖然還沒正她的名,可是派了丫環伺候她,這可是事實,你不可不防,千萬別讓那個丫頭捷足先登,那我們豈不是白忙一場!」
  「我才不擔心那個死丫頭,她是什麼身份,想嫁進康親王府當少福晉,根本是在做夢!」慕容香不屑的哼了一聲,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丫環,要弄走她簡直易如反掌,擔心個什麼勁!
  「小姐,你千萬不可以小看莫拈心,你瞧,連貝勒爺都被她迷得昏頭轉向,她的本領有多高,想也知道,你不也見識過她的厲害嗎?」
  聽鳳兒這麼一說,慕容香心裡開始有所顧忌,「這……那你說,該怎麼辦?」
  「這個嘛……我倒是有一個主意,小姐可以找福晉出面,請福晉作主將小姐許給貝勒爺。」
  慕容香搖搖頭,「這個行不通!」第
  「為什麼行不通?」
  「你有所不知,十五年前,就是因為姨媽看上莊親王深受皇上重視,才提議聯婚,讓表哥和雪妍格格長大結為夫妻,誰知道雪妍格格竟然是個病西施,表哥一向痛恨人家強迫他,這會兒又要他娶個人人不愛的病格格,你想想看,他是這麼驕傲的人,怎麼受得了?只是,君命不可違,他還是娶了,但是姨媽就慘了,這件親事的始作俑者是她,別說是表哥對她不諒解,就是王爺對她也有怨氣,為了這件婚事,他面子可以說是丟盡了,現在,她哪敢再管表哥的終身大事?」
  「福晉那邊既然沒望了,我們現在也只有一個法子了。」
  「什麼法子?」
  「把莫拈心弄走!」
  「這……可能嗎?表哥最近都待在『采雲閣』,還有那個叫小梅的丫環寸步不離的跟著她,怎麼把她弄走?」
  「小姐,貝勒爺可不是一天到晚都待在府裡,調開小梅那個丫頭更是容易,我們還怕弄不走她嗎?」
  慕容香奸詐的一笑,「好,就這麼決定!」
          ☆          ☆          ☆
  「拈心小姐,該用午膳了!」看著兩眼無神坐在窗邊的拈心,小梅難過的歎了口氣,自從少福晉走了之後,她常常眉頭深鎖的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教人看了都覺得心酸。
  緩緩的回過神,拈心勉強的擠出一縷微笑,「小梅,叫拈心就好了,拈心小姐聽起來好彆扭。」
  「不行,讓貝勒爺知道了,我可要受罰!」
  「不……」算了!拈心搖搖頭,允的話就是命令,誰敢不從?
  「小梅,午膳我待會兒再吃,你去忙你的吧!」
  「不可以,貝勒爺交代過我,得看著你吃東西。」
  「好吧!我吃!」小梅只是聽命行事,她又何必為難她?
  突然想到什麼事,小梅叫道:「哎呀!我都忘了,彩兒請我陪她一起上街,說是要幫福晉買東西!」彩兒是福晉身邊的奴婢。
  「你去吧!」
  「可是……」小梅又猶豫起來,貝勒爺教她寸步不離的跟著拈心小姐,可是她已經好久沒上街,真想到外頭走走。
  「你放心,我懂得照顧自己,我也會把午膳吃了。」說著,拈心起身走到桌邊坐下來。
  「拈心小姐,那我出去了,我很快就會回來。」
  拈心笑著點點頭。
  一下子,房裡只剩下她一個人,拈心忽然覺得好孤單,允原本要她搬進「吟風苑」,可是她想,還是過一段時日比較妥當,格格剛走而已,她就迫不及待的搬進「吟風苑」,這教死去的格格情何以堪?
  就在這時候,房裡闖進兩個不速之客——慕容香和鳳兒。
  「鳳兒,去幫這個死丫頭把東西收拾收拾。」一進來,慕容香就急著下命令。
  「是,小姐!」鳳兒得意的看了拈心一眼,走到衣櫃,把裡頭的衣物全搬出來。
  「你們這是幹什麼?」拈心不明白的看著慕容香和鳳兒。
  「幹什麼?」慕容香好笑的睜大眼睛,「這還用說嗎?當然是叫你滾蛋啊!」
  「你憑什麼叫我離開這裡?」這個女人簡直是莫名其妙!
  「憑什麼?」做作的用巾帕擦了一下臉,慕容香高傲的斜睨拈心一眼,「就憑我是未來的少福晉,我不想留你這個礙眼的死丫頭!」
  「你在說什麼?什麼未來的少福晉?」
  一副大驚小怪的看著拈心,慕容香鬼叫道:「哎唷!難道你還不知道嗎?表哥下個月初就要娶我進門!」
  拈心不相信的搖頭,「不!這怎麼可能?」
  「你這是什麼話?你以為表哥會娶你嗎?」慕容香嗤之以鼻的瞪著她。
  「不是這樣子,允不會娶任何人,這是他答應我的!」
  「是嗎?那你肯定是被騙了,這可是姨媽親口答應我的,下個月初就讓表哥迎我進門,本來嘛!姨媽就是要表哥娶我,如果不是那個病格格硬是拿聖旨要挾,你以為那個病格格進得了康親王府嗎?」
  「不會的,允答應過我,格格是康親王府惟一的少福晉……」
  「夠了,我不想在這兒跟你多費唇舌,你以為這樣子就可以死賴這兒不走嗎?」轉向鳳兒,慕容香焦急的喊道:「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小姐,差不多了!」
  「快一點,我不想再看到這個惹人厭的死丫頭!」慕容香厭煩的揮揮手。
  「你在騙我對不對?」拈心衝上前抓住她,用力的搖著她,「是不是你自己想把我趕走?」
  「放開我,你這個瘋女人!」慕容香粗魯的推開拈心,使她跟路的往後退,直到撞上桌子,才狼狽的穩住腳步。
  「我告訴你,表哥不可能不娶妻生子,你也不想想看他是什麼身份,你要怪就怪那個病格格短命,拱手把少福晉的位置讓出來,你怨不了別人!」朝鳳兒眨了一眼,慕容香示意她把打點好的包袱往外頭丟。
  鳳兒立刻意會,把手上的包袱往窗外一扔,「喂!死丫頭,你現在可以滾了!」
  「你們欺人太甚了,我要見允……」
  「你要是再不識相,我就叫府裡的侍衛動手攆人!」慕容香威脅道。
  「你……」
  「鳳兒,去請侍衛來這兒,我要讓大夥兒看看這個女人有多不要臉,表哥都要娶我了,她還想死賴在這兒不肯走!」
  「是,小姐!」
  「不用了,我走!」挺起胸膛,拈心驕傲的走出去。
  見狀,慕容香和鳳兒開心的相視一笑,太好了,總算把人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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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節

  天下之大,她何去何從?回莊親王府嗎?
  不!那等於重回康親王府,允一定會找上那兒,現在還不能讓他找到她,她要把事情想清楚,可是除了莊親王府,她能上哪兒?
  忽然,一陣冷風吹起,拈心顫抖的將自己抱得更緊,她該怎麼辦才好?
  不知如何是好,拈心就這麼走著走著,走過數不清的街巷,走得她兩眼昏天暗地,最後毫無意識的倒在路邊。
  就在這個時候,一輛馬車從她眼前而過,一個標緻的姑娘興高采烈的從車窗探出頭來,她眼珠子賊溜溜的一轉,接著放聲尖叫,「柳四!停車!停車!」
  馬兒發出一聲長嘶,馬車震盪了一下,終於停了下來。
  推開車門,那位姑娘跌跌撞撞的衝下馬車,不過跟著又有另外一位姑娘追了出來,從她的衣著來看,顯然是個婢女,果然,她邊跑邊喊,「小姐,你幹什麼?」
  那位姑娘一馬當先的跑到拈心昏倒的地方,將她扶起來,「小君,你來幫我把她弄進馬車。」其實這位姑娘乃大學士於敏中的掌上明珠,於擎風的妹妹於翡兒。
  「小姐,你說你要把她弄進馬車?」小君大驚小怪的瞪著翡兒。
  「你有問題嗎?」
  「小姐,你不是要去江南遊山玩水嗎?」
  翡兒不客氣的翻了翻白眼,「笨啊!是遊山玩水重要,還是救人重要?」
  「可是你忘了嗎?你是好不容易才溜出來!」
  對哦!她可是又翻牆,又摔得四腳朝天,千辛萬苦的把自己弄出學士府!可是話又說回來,見死不救還有人性嗎?
  心一橫,翡兒好哀怨的說:「算了算了,救人要緊,遊山玩水多的是機會,大不了再翻一次牆,再掉一次跤嘛!」像她這樣的好人,世間很少見吧!
  「小姐,你好了不起哦!」小君很配合的露出崇拜的眼神,真的很不簡單,她家小姐一向把「玩」排在第一位。
  捏了一下小君的鼻子,翡兒總算展顏一笑,「馬屁精!還不趕緊幫我把人扶進馬車。」天啊!她也覺得自己好了不起,她愛死自己了!
  「是,小姐!」
  不過兩個人弄了半晌,就是不知道怎麼把拈心抱進馬車。
  「小姐,還是讓柳四來吧!」不知道何時,柳四已經來到她們身後,他一把抱起拈心往馬車走去。
  瞪著柳四輕鬆自在的身影,翡兒忍不住咬牙切齒,「真是的,這個傢伙怎麼不早一點幫忙,害我弄得滿頭大汗,臭死了!」說著,還不忘聞一下身上的衣服,有沒有發出酸酸的臭味,還好,她還是一樣香噴噴的,不過這也難怪,出門前,她還特地泡了一下花瓣澡,把自己好好的打扮過。
  「小姐,柳四這個人天生遲鈍,你就別跟他計較了!」
  天啊!像她這麼聰明的人怎麼會有這麼駑鈍的貼身侍衛?一歎,翡兒還是認命了,「走吧!」
          ☆          ☆          ☆
  好舒服的床、好香的被子、好溫暖的感覺……倏然睜開眼睛,拈心驚慌的坐起身,她記得突然眼前一暗,接著……她什麼都沒印象,大概是昏倒了,那她應該是躺在路邊,怎麼會在這裡?這裡是哪裡?
  「你醒了!」
  轉過頭,拈心看到翡兒那張俏皮的笑顏。
  「你昏倒在路邊,剛好我的馬車經過,我就把你救回來。」救人不忘邀功,翡兒真恨自己不是男兒身,要不然,就可以教這個美麗的姑娘以身相許。
  「謝謝你!」
  「沒什麼大不了,舉手之勞!」喔!她真的是越來越偉大,犧牲她最愛的遊山玩水,竟然還可以說沒什麼了不起,她簡直太崇拜自己了!
  「請問,這是哪裡?」
  「這裡是學士府,我阿瑪是大學士於敏中,我是他的掌上明珠,我叫於翡兒,你以後直接叫我翡兒就行了。」
  好熱情的姑娘!拈心不禁莞爾一笑。
  「我家小姐還有一個名字,叫自戀狂!」小君端著一個托盤走進來,上頭盛滿了各式各樣的小點心,「如果你不怕死的話,也可以這麼叫她。」
  「臭丫頭,你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翡兒摩拳擦掌的瞪著小君,她只是很愛自己而已,什麼自戀狂,哪有這麼嚴重?
  小君立刻展露出巴結的嘴臉,「小姐英明,請寬恕小君這張笨嘴巴。」
  「知道自己嘴巴笨,以後就少說點話。」
  「是是是,小君謹遵小姐教誨,可是小君不說話,還有誰拍小姐的馬屁?」
  一副快昏倒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翡兒氣急敗壞的伸手扭住小君的耳朵,低聲道:「像我這麼了不起的人,是不需要人家拍馬屁,你懂嗎?」
  「懂!」小君討好的一笑,可是,誰都知道她最喜歡聽人家拍她馬屁。
  噗哧一聲,拈心忍不住笑出來,這對主僕真可愛!
  突然傻了,翡兒和小君一臉「垂涎」的看著拈心。
  「我……我哪兒不對了嗎?」拈心不自在的摸摸自己的臉。
  「哇塞!你笑起來真是迷死人了!」翡兒由衷的讚歎。
  「就是啊,比我家小姐還迷人……」不對,說錯話了,瞧她家小姐白眼直射,顯然對她很不滿意,嘻!小君立刻展現奉承的笑臉,糾正道:「我是說,比我家小姐迷死眾生的笑容還略遜一點點!」
  這還差不多!翡兒滿意的點了點頭。
  「對了,還沒請教你芳名。」
  「我叫莫拈心。」第
  「那我就直接叫你拈心好了,你怎麼會昏倒在路邊呢?」
  踟躕了一下,拈心歉然的道:「對不起,我有難言之隱,可否讓我保留?」
  「沒關係,不方便說就不要說。」只是害慘了她的好奇心!
  翻開被子,拈心滑下床,「不好意思,在這兒叨擾那麼久,我走了。」
  「你要上哪兒去?」
  「我……」她也不知道自己要上哪兒。
  「如果沒地方去,你就在這兒留下來,我正好缺一個伴。」
  小君在一旁委屈的努努嘴,小姐也太偏心了,她難道不是伴嗎?她這個伴還會順她的心,逢迎拍馬屁,多好啊!
  「這怎麼好意思?」
  「你遇到我,算是我們有緣,你就在這兒住下來,反正我們學士府也不差你一個人啊!」翡兒接著轉向小君尋求支援,「小君,你說是不是?」
  「是啊,只要你懂得拍馬屁,我家小姐還恨不得你陪她一輩子……」
  「小君!」翡兒張牙舞爪的朝小君衝過去,「我要把你大卸大塊,丟到鍋子裡面煮!」
  「小姐,饒命啊!」慘了,她又說錯話了,小姐最忌諱人家說實話了,好死不死,她總是忘情的說了真心話,沒法子,誠實是可貴的!
  看著這對主僕繞著桌子兜圈子,拈心不由自主的笑了,一定是格格冥冥之中在保護她,她才會幸運的遇到她們!
          ☆          ☆          ☆
  剛踏進康親王府,想前往「采雲閣」,慕容香就大呼小叫的攔住允。
  「表哥,你要替我作主,我那對價值連城的翡翠鐲子不見了!」
  按捺住不耐煩,允冷然的道:「你一定忘了自個兒放在什麼地方,再仔細找找看。」
  「這麼貴重的東西,我怎麼可能忘了?一定是有人偷走了!」
  「府裡的規矩很嚴,不可能有人偷你的東西。」
  「東西在這兒丟的,不是這兒的人偷走的,難道是我自己嗎?」慕容香惱怒的跺腳道:「我不管,你一定要替我作主,還我一個公道!」
  不想浪費時間跟她周旋,允只好道:「你要我怎麼還你公道?」
  「把府裡所有的奴才部集中在正堂大廳,由你親自審問。」
  允同意的點點頭,「海劭,你去請劉總管把所有的人集中到正堂大廳。」
  「喳!」秦海劭作揖一退。
  「表哥,一切有勞你了!」慕容香得逞的看了身旁的鳳兒一眼,她早就說了,莫拈心算什麼東西,她就不相信她沒法子對付一個丫頭,就算她回得了康親王府,她也要她在這兒待不下去!
  不到半個時辰,府裡的奴才全被集中在正堂大廳,只是,不管問了幾遍,還是沒有人承認偷了翡翠鐲子。
  「香兒,一定是你自個兒弄錯了,你再仔細找清楚,真要不見了,你再去挑一隻,錢我來付。」袖子一揮,允迫不及待的想趕去「采雲閣」,「大夥兒可以下去了。」
  「等一下,表哥,我怎麼沒看到莫拈心?」
  微瞇著眼,允不高興的道:「你這話是什意思?」
  「她也是奴才,為什麼獨獨漏了她一個人?我看,說不定東西就是她偷的!」
  他看來,是她存心找碴!「拈心不可能偷你的東西!」
  「誰知道?」慕容香充滿算計的一笑,「表哥,我要親自跟她對質!」
  這事不太對勁!允遲疑的微蹙著眉。
  「表哥,你不會存心包庇她吧!」慕容香挑釁的看著他。
  他可以不理香兒,可是當著所有的奴才面前,他不得不照著她的意思,否則拈心將來如何在奴才的面前自處?
  「海劭,去請拈心出來。」
  「喳!」秦海劭應聲一退,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他行色匆匆的折了回來,「貝勒爺,莫姑娘不見了!」
  允還來不及反應,慕容香立即哇哇大叫的指控,「我就知道是她偷走我的翡翠鐲子,她倒是挺聰明,馬上逃得不見人影!」
  不理會她,允心急的抓著秦海劭,「你確定拈心真的不見了?」
  「貝勒爺,莫姑娘的東西全帶走了,一樣也不留。」
  「這怎麼可能?」拈心不可能離開他,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
  「表哥,事實擺在眼前,還有什麼好爭辯?怪不得今兒個一早,我看到她鬼鬼祟祟的在我房前打轉,原來她是來偷我的翡翠鐲子!」
  「不可能!拈心連少福晉的位置都可以不要,她怎麼可能偷你的翡翠鐲子?」
  驚愕的瞪大眼睛,慕容香不敢相信的道:「表哥,你要娶那個奴婢?」
  「沒錯,莊親王已經答應收拈心當義女,並請皇上賜婚,將拈心許配給我,可是拈心卻為了雪妍格格,選擇當個沒名沒分的小妾。」也好,趁著這個機會讓府裡的人知道真相,以後大家才不會在背地裡說拈心的閒話。
  就在這時候,小梅怯懦的從奴才當中走了出來,她緊張的在允面前跪下來,「貝……貝勒爺,奴婢……奴婢有話要說。」
  一看到小梅,允喜出望外,「你知道拈心在哪兒是不是?」
  小梅搖搖頭,害怕的看了慕容香一眼,「貝勒爺,我看到……表小姐和鳳兒把拈心趕走!」
  怒不可遏的瞪向慕容香,允陰冷的道:「原來都是你自己在搞鬼!」
  大驚失色,慕容香不安的搖著頭,「表哥,你怎麼可以相信這個丫頭說的話,她誣陷我,沒有這回事……」
  「你最好自個兒承認,否則,別怪我對你無義!」允帶著殺意的眼神已經定了慕容香的罪。
  哪可能當著所有的人面前坦承自己的罪行,慕容香死命的搖頭,「表哥,你別聽一個丫頭胡說八道……」
  「小梅,把你看到的經過從頭說一遍!」
  「是!」小梅於是把她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如果不是因為彩兒臨時鬧肚子,沒法子上街,她也不會折回「采雲閣」,看到慕容香和鳳兒的所作所為,當時她因為害怕,所以只能躲在角落,任著拈心被這對蠻橫的主僕欺負。
  「你現在還有什麼話可說?」允真恨不得痛揍慕容香一頓,好回報她對拈心的羞辱,可是當著奴才的面前,他也只能忍下。
  「表哥,我……我……」
  「海劭,剛剛的經過你有沒有聽清楚?」
  「回貝勒爺,海劭聽得一清二楚。」
  「好,你替我全部奉送回去!」
  聞言一席,慕容香求饒的道:「表哥,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你沒有以後,康親王府從此不歡迎你!」憤憤的一揮袖子,允無情的說:「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是自作自受,不可饒恕!」
  「表哥,我真的知道錯了……」
  「海劭,派人把她們的東西收一收丟出去,還有,順便把她們拖出去,我不想再見到她們!」
  「喳!」秦海劭毫不客氣的指派侍衛架住慕容香和鳳兒,強行往外頭拖去。
  「表哥,你怎麼可以這樣子對我……表哥……」慕容香的聲音漸行漸遠,看樣子,用不著人家為她關起大門,以後她自個兒都沒有臉來康親王府了。
  「海劭,拈心應該還在京城,你立刻派人四處查探。」下達命令,允走出正堂大廳,往「吟風苑」走去。
          ☆          ☆          ☆
  已經找了三天,拈心卻是一點消息也沒有,允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能找的地方都找過了,而且找了好幾遍,可是……他還親自去了一趟莊親王府,但是她連回去看莊親王和福晉都沒有,她能上哪兒去呢?她難道不知道他會擔心、害怕嗎?她為什麼不等他回府,親自向他求證,而是相信香兒的話?
  該死!都怪他粗心大意,他早該提防香兒!
  「沒想到,你也有手足無措的一天!」擎風幸災樂禍的踏進書齋,看到街上有侍衛大肆獲人,一問,得知允為了找一個丫環驚動整個康親王府,這讓他好奇死了,馬不停蹄,他立刻轉往這兒一探究竟,果然真有這麼一回事,瞧他貝勒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真是難得一見的景觀,稀奇!
  不用問,也知道他的大肆搜查落入擎風的耳中,允面無表情的回敬道:「如果你是上這兒說風涼話,你可以滾了!」
  「你這個人真不懂得待客之道!」
  「我知道,你說了很多遍。」
  「我說了很多遍你還是這個樣子,可見得你這個人有多麼冥頑不靈!」簡直像糞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又惹人討厭!
  「說夠了,就可以滾了!」允可是一點也不懂得客氣,他現在沒心情跟他周旋。
  搖著頭,擎風傷透腦筋的說:「喂!我的貝勒爺,我可是好心好意的來幫你,在這京城,我的人面比你還廣,找人我是絕對比你還行,你把我趕走了,吃虧的可是你自己哦!」這些都是實話,只除了他是好心幫忙這件事,其實,他是好奇的想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女人讓冷酷無情的允福貝勒動情,不得已,就順便湊上一腳,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何樂而不為?
  「我自己會找,用不著你!」他們能找的地方都是一樣,他幫得了什麼忙?
  「沒見過你這樣的人,人家好心幫你,你還不要!」
  允不以為然的挑了挑眉,「你是好心來幫我嗎?」在他來看,這小子是湊熱鬧的成分居多,什麼幫忙,不過是順便!
  「當然,只要你畫張像給我,再告訴我她叫什麼名字,我保證不出三天幫你找到人!」他實在很想知道那個迷得允神魂顛倒的女子長什麼模樣!
  他找了三天都像石沉大海,一點回音也沒有,讓擎風試一試,不也等於多一個機會,他又何妨斤斤計較他是不是來湊熱鬧?
  「怎麼樣?保證三天把人交給你!」擎風拍著胸脯道。
  「好,三天之後我等你把人送來給我。」
  「是!」這傢伙請人家幫忙,說得好像在命令,真是無禮得讓人家……算了,誰教他自己好奇,再說,終於可以看看允愛上的女子長什麼樣子,不無小補,受點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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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節

  怎麼會這樣子呢?擎風無精打采的走進學士府,三天的時間都到了,可是他連一點風聲也沒有,完了,他的一世英名就此毀在「莫拈心」的手上,天啊!這個女人到底跑到哪兒躲起來?
  真是的,好奇就好奇,幹什麼把麻煩往自個兒的身上攬?他真是笨啊!
  「唉!以後再也沒有臉去康親王府了!」說著,風中飄來一道絕美的琴聲。
  不自覺的一笑,擎風不可思議的念道:「翡兒這個丫頭什麼時候開始也有這種閒情逸致,竟然也彈琴自娛……」不對啊!翡兒的琴聲簡直不堪入耳,怎麼可能如此扣人心弦?難不成那丫頭突然奮發向上,轉了性……
  按捺不住心裡的疑惑,擎風往傳來琴聲的花園走去。
  花園裡,小君努力的幫翡兒推著鞦韆,越蕩越高,翡兒的笑聲嘹亮不止,坐在亭子的拈心卻是一點也不受影響,忘我的扣弦彈琴。
  一聽見翡兒聒噪的笑聲,擎風還真是鬆了一口氣,太好了,翡兒正常得很,可是,琴聲的主人是誰?
  悄悄望眼而去,擎風忍不住倒抽一口氣,「哇塞!好美的女人!」
  府裡什麼時候多了這麼一個美人兒,他怎麼都不知道?老天爺,她真是美得令人垂涎……
  「難看死了,把你的口水吞回去!」一發現府裡最好色的男人正虎視眈眈的看著拈心,翡兒立刻讓小君把鞦韆停下,「英雄救美」的擋住擎風的色眼攻擊。
  連忙把他孩子氣的笑容搬出來,擎風搭住翡兒的肩膀,一邊欣賞美人,一邊溫柔的問:「那位姑娘是誰?」
  狠狠的用手肘撞了一下擎風,翡兒沒好氣的直接挑明,「色狼!你別妄想打她的主意!」
  「你真狠,下手這麼重!」故作心痛的抱著自己的胸,擎風一雙眼睛還是捨不得移開拈心,不過,這個美人兒怎麼越看越眼熟……
  「我警告你,你如果不想變成太監,就離她這一點,聽清楚了嗎?」翡兒不屑的斜睨著擎風目不轉睛的癡呆相,她怎麼會有這種哥哥,他真是於家的奇恥大辱!第
  「她叫什麼名字?」他肯定看過這個美人兒,可是在哪兒看過呢?
  「如果你肯讓我把你閹了,我就告訴你。」她把拈心留在這兒,可不是為了讓他摧殘,保護拈心免於色狼的毒手是她的責任。
  擎風忍不住瞪翡兒一眼,「你就這麼希望我變成太監嗎?」
  「讓你當太監太便宜你了,我還希望你出家當和尚,可惜,你六根不淨,我看沒幾天,佛寺就會被你弄成了妓院,罪過!」
  這個丫頭對他評價不太高……靈光一閃,擎風大叫道:「哎呀!我想到了!」
  「想到什麼?你要出家當和尚嗎?」
  「莫拈心!」允的畫像沒有真正的莫拈心一半傳神,怪不得他沒有一眼就認出她……他懂了,允那傢伙是故意把莫拈心畫醜一點,以免他起了色心……怎麼大家都認為他好色?他有嗎?他只不過對美人兒難以抗拒,怎麼可以說是好色?
  翡兒這下子可傻了,哥怎麼會知道拈心?
  「你不知道嗎?」擎風故意提高嗓門道,「現在京城都在傳一件事,允貝勒為了一個女人快要瘋了,這個女人就是莫拈心。」
  琴聲戛然而止,拈心顫抖的抬起頭望向擎風。
  「哥,這是怎麼回事?」翡兒好奇死了。
  走向拈心,擎風收起調皮的玩性,誠然的說:「允派人四處在找你,找得失魂落魄,都快得到失心瘋,你再不出現,他真的會瘋了!」
  「不!」拈心緩緩的搖搖頭。
  「莫姑娘,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什麼事,不過我知道,允從來沒有對一個女人這麼死心眼,你忍心他為你茶不思、飯不想,整個人瘦得像鬼一樣嗎?」
  拈心還是搖著頭,她的心亂得很,慕容香的話不停的在她心裡交戰,允的身份不可能不娶妻生子,他遲早會再娶別的女人!
  「莫姑娘……」
  「哥,我不准你再逼拈心,拈心昏倒在路邊,是我把她救回來,你如果把她逼走了,我跟你沒完沒了!」
  「我……好好好,不說就是了!」他直接去找允說不就成了!
  「拈心,你別理這個神經病,你就當作從來沒見過他!」推了擎風一把,翡兒示意他趕快滾蛋。
  瞪了翡兒一眼,擎風心不甘情不願的走開,什麼嘛!又是色狼,又是神經病,他的評價一次比一次還低!
  「拈心,沒事了,你放心,我哥不會再來吵你!」
  拈心感激的點點頭,只是擎風的話恍如鬼魅,緊緊的捆綁她的心。
          ☆          ☆          ☆
  「你說拈心在學士府?!」一掃多日的陰霾,允眼神亮了起來。
  點了點頭,擎風忍不住要抗議,「你這個人很沒意思,畫了一張有點像又不像的畫像給我,害我看了半天,就是沒認出她是莫拈心!」還讓他白高興一場,以為幸福近在咫尺,往後每天都有美人兒彈琴給他聽,快樂似神仙,結果……這傢伙實在好運得教人心痛!
  「我不善丹青,失誤在所難免。」責任一下子就推得一乾二淨,允說什麼也不會承認他是故意的,他可不想讓擎風有機會對拈心流口水,即使只是一張畫像,他還是不能容忍有人覬覦拈心的美色。
  眼珠子一溜,擎風賊兮兮的一笑,「我看,你是怕我看上她,如果我要跟你搶,你肯定不是我的對手!」原來自戀不是於翡兒的權利,於家的人都有這種特色。
  「我不會讓你有機會搶走她!」說著,允轉身往外頭走去。
  「喂!你上哪兒?」
  「去你家。」
  「不行不行,你不可以現在去。」擎風趕忙的把允拉回來。
  「為什麼不行?」
  「她一聽到你,就只會搖頭,你如果不想刺激她,最好不要如此莽撞的衝上門找人!」
  「她只要見到我,聽我把誤會解釋開來,就沒事了!」
  「還是不行,你知道她怎麼會在學士府嗎?她昏倒在路邊,是翡兒把她救回來的,翡兒為了保護她,不准任何人靠近她,你這樣子跑上門,不僅見不到人,反而會驚擾到她,讓她躲起來,這麼一來,你想再把她找出來,恐怕更難了!」
  聽到拈心昏倒在路邊,允真是心疼極了,這會兒他真的不知如何是好,「那你要我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當賊啊!」擎風笑得有些詭異,可是此時此刻允的心裡只擱得下拈心,哪裡注意得了那麼多。
  「賊?」
  「就是小偷嘛!」擎風說得理直氣壯,完全看不出來他此刻正忙著算計,難得有機會可以整整這個傢伙,不善加利用,豈不是太可惜了?
  「你要我像小偷一樣溜進學士府?」他堂堂一個貝勒爺,竟然教他當小偷!
  當然知道驕傲的允貝勒不屑當個雞鳴狗盜之徒,擎風笑得好無奈,「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如果你想把你的拈心要回來,你就只好委屈一點嘍!」
  「好吧!」為了拈心,他只好認了!
  「那好,待會兒我畫一張學士府的地圖給你,你要小心一點,不要驚擾府裡的侍衛,堂堂一個貝勒爺被人家當成竊賊捉拿,那可是有損你的威名!」老天爺,他真想大笑,今晚肯定有好戲可瞧!
  微微挑起眉,允若有所思的看著他,「你放心,以我的身手,斷然不會驚動學士府的侍衛。」
  「這麼說,今晚我就可以放心去『迎花閣』風流快活嘍!」是啊,留著他允貝勒讓大夥兒當賊捉,肯定有趣極了!「你想幹什麼我管不著,你只要把學士府的地圖交代清楚,拈心住在什麼地方,其他的我會自個兒來。」這小子的眼神有一點礙眼,好像在算計什麼,不過,他管不了那麼多了,能夠找回拈心比什麼都來得重要。
  「放心,子時我會在學士府外頭等你,地圖給你之後,我再上『迎花閣』。」
  「就這麼說定了,子時我會在學士府外頭等你。」
          ☆          ☆          ☆
  夜深了,可是她一點睡意也沒有,自從知道允找她找得快瘋了,她一顆心怎麼也定不下來,她想他,真的好想好想,想得夜不成眠,想得心痛如絞,想得魂牽夢繫!
  「其實,你很想回康親王府對不對?」翡兒悄悄的來到她身邊。
  看了她一眼,拈心默默不語。
  「雖然我不知道你在康親王府發生什麼事,可是我看得出來,你在這兒一點也不快樂,既然如此,為什麼要折磨自己?」
  「你不會明白。」
  「誰說我不會明白?我這個人聰明絕頂,一點就通!」這可不是她自誇,每個人都這麼說,當然,她也是這麼認為。忍不住一笑,拈心讚賞道:「你真是個又可愛又熱情的姑娘!」
  「是嗎?」翡兒情不自禁的自我陶醉起來,「我也是這麼覺得!」
  拈心突然道:「想不想聽我的故事?」
  一雙眼睛登時亮得像夜空中璀璨的星光,翡兒嘴巴闔不攏的直點著頭,真是太棒了,她已經妄想好久了!
  「我的故事要從我家格格的親事說起……」
  那是一段好長好長的故事,翡兒聽得如癡如醉,終於故事結束了,她口水也快流出來了,好羨慕哦,原來愛情就是這麼一回事,驚心動魄,好美!
  「現在,你應該明白我為什麼不肯回康親王府了吧!」
  翡兒卻是煞有其事的搖搖頭,「我一點也不明白!」
  「不明白?」她不是聰明絕頂,一點就通嗎?
  「那個慕容香說的話你也相信?」彷彿拈心是個小笨蛋,翡兒又是搖頭又是歎氣,「虧你也是女人,你不知道女人的心眼很小的嗎?像我,絕對不容許任何人批評我,否則,我會一輩子把他記在心底,找機會報仇!」
  「你是說,我被慕容香設計了?」
  「這還用說!」
  「其實,我不是相信慕容香,只是明白她說的一點也沒錯,允有娶妻生子的責任,就算他現在答應我不娶,將來總有一天康親王和福晉也會逼他娶,到時候他左右為難,我又於心何忍,最後我也只能投降。」歎了一口氣,拈心接著又道:「我已經欠格格太多了,如果連最終的承諾都做不到,我的良心一輩子都會不安!」
  「你想太多了,我對那個允貝勒倒是挺有信心,我相信他答應你的承諾一定會做到!」
  看著翡兒,拈心稀奇的道:「你認識允嗎?你怎麼對他這麼有信心?」
  「我是知道允貝勒,可是,倒不曾瞧見過,不過我感覺得出來他很愛你,我相信他一定會守住你的承諾,何況你會幫他生小孩,你用得著擔心他將來沒有子嗣嗎?」
  「這……」拈心下意識的摸了摸肚子,也許她肚子裡現在就有一個小娃兒。
  「明天我送你回康親王府,順便幫你出一口氣,教訓那個不要臉的慕容香!」雖然分離的時刻還沒到,翡兒已經開始覺得依依不捨了,其實拈心不是一個很多話的人,可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就是很喜歡拈心,喜歡聽她彈琴,聽她說話,跟她在一起的感覺就是那麼舒服。
  「翡兒,謝謝你!」
  「不客氣,我這個人天生就是這麼偉大,連我自己都好佩服!」
  噗哧一笑,拈心搖搖頭,「怪不得人家會叫你自戀狂,你真是我見過最……可愛的女人!」
  俏皮的眨眨眼睛,翡兒得意的一笑,「我也覺得自己很可愛!」
  輕輕捏了一下翡兒的鼻子,拈心輕鬆的打趣道:「翡兒小姐,你再自我陶醉下去,天就亮了,該去休息了!」
  翡兒若有其事的福了福身,「是,你也趕緊去休息,明兒個一早我送你回康親王府。」
          ☆          ☆          ☆
  依著擎風的指示,允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拈心的寢房,此時,拈心正好換下外裳,從屏風後頭走了出來。
  感覺到空氣中有一道灼熱的氣息,拈心不由得呼吸一亂,她抬頭放眼一看,跟允四目交接,剎那間,天地只有彼此。
  緩緩的靠了過去,允來到拈心的跟前,他輕柔的撫著她的臉,像是想確定她是不是真的,他是那麼小心翼翼,那麼誠惶誠恐。
  半晌,允轉為急切,他抓起她的手,又激動、又熱切的吻著,「天啊!你把我嚇壞了,我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你知道嗎?萬一你出了什麼意外,你教我怎麼辦?」
  這一刻,拈心終於明白她的出走對他的傷害有多深,他是那麼害怕失去她!
  「對不起!」一聲歉意充滿了無盡的心疼,以後,不管面對什麼樣的屈辱,她都不會輕言離開他。
  將拈心摟進懷裡,允悲痛的說:「當我知道你被香兒趕出康親王府,你知道我有多心痛嗎?心痛你所受到的侮辱,心痛你竟然相信香兒的話,而不相信我對你的承諾!」
  「不,我只是怕你為難,總有一天王爺和福晉會要你娶妻生子,到時候你該怎麼辦?我不應該讓你背負我對格格的承諾!」
  「傻瓜,今生我只要一個女人,就是你,你不嫁我,我娶誰?再說,我們是一體的,你的承諾就等於是我的承諾,我一點也不為難,我只是捨不得讓你委屈自己當個妾,你可以是我八大轎子抬進門的妻子,可以是康親王府的少福晉,而你,卻甘心當個沒名沒分的妾!」
  「有你寵著、愛著,就算是妾,我也甘之如飴!」
  「我會的,我會一輩子寵你、愛你,讓你一刻也不想離開我的身邊!」捧起她的臉,允柔情似水的吻著她的唇,「答應我,以後不許再離開我身邊,否則,我早晚會被你嚇死!」
  「我不會再離開你了,永永遠遠都不會!」
  「我愛你,好愛好愛你!」
  「我也是!」主動送上自己的雙唇,拈心愛戀的感受回到他懷裡的幸福,這裡才是真正屬於她的地方,她再也不會拋下他。
  四片唇瓣緊緊的膠著,他們的舌激情的糾纏,訴說著這些天的思念之情,痛苦已過,快樂來臨,他們一生一世永不分離。
  衣裳很快從彼此身上褪去,裸裎的身軀迫不及待的接觸對方,情慾的浪潮剎那間狂肆的席捲,結合的渴望催促著火熱的身體。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外頭傳來一陣喧嘩的吵鬧聲,由遠而近的朝這兒傳來
  「來人啊!有小偷!捉小偷!」
  慾望之火瞬間熄滅,允低咒一聲,立刻推開拈心,手忙腳亂的幫她把衣服穿上,接著是自己的衣服。
  「可惡的擎風,我就知道他不安什麼好心眼,他存心整我!」
  「允,怎麼了?」拈心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路上我再跟你解釋,你先從窗子跳出去。」
  「我們現在要走?」
  「當然,否則我會被當成賊捉起來。」
  「可是,你是貝勒爺……」
  「這些人受了指使,什麼都不管,只管先把人捉起來再說,我們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可是,他們還是慢了一步,學士府的侍衛已經衝進房裡……
  最後事情究竟怎麼演變呢?還是別說的好,否則,允貝勒的形象從此蕩然無存!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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