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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魚悠] 翻醋缸女王《全文完》

翻醋缸女王  作者:魚悠


席綠瑑,一個一分鐘不開口就會覺得自己快窒息的女人。

從小就是一個聒噪精,也可以說是家裡姐妹中最早開口說話的人。

起初她的父母還頗為高興,心想還這麼小就這麼會說話,將來長大一定不得了。

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的父母漸漸受不了她聒噪的一張嘴,尤其是在近幾年;

所以他們二老幹脆包袱款款,到山上別墅避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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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下水,一輩子不會游泳;不揚帆,一輩子不會撐船。



深夜工作者魚悠

最近的生活又開始日夜顛倒了。

白天的時間,我這顆腦袋就像當機的計算機一樣,似乎是被某種病毒給入侵了,更像是某樣零件被設定了時間,非得在夜深人靜時才又會恢復正常運作。

我也很不願意,三更半夜打稿其實很寂寞的。

有一次大概是受不了了吧,我便打了通電話給朋友,電話的那頭傳來粗嗄聲,我才意識到;慘了!現在是半夜。此時那頭已經傳來叫罵聲──

(妳神經病喔!現在是幾點了,妳還打電話吵我。)

「我……我睡不著。」這頭是小綿羊無辜的聲音。

(妳睡不著就打稿嘛!我明天還要上班耶!)母老虎的氣勢越攀越高。

「我正在打。」小綿羊越來越覺得委屈。

(那妳就認真打,不要吵我了。)卡的一聲,電話就斷線了。

最後小綿羊可憐兮兮地看著電話,只好投入工作中,努力忘掉現在正是半夜時分。

不過還有後續。

當隔天中午,一夜沒睡的小綿羊正在補眠時,可怕的母老虎突然打電話來。

「喂!」小綿羊昏昏欲睡的接起電話。

(妳怎麼還在睡?)母老虎在另一頭鬼吼鬼叫。

「我才剛睡。」小綿羊無辜的澄清。

(妳神經病喔!)又來一句神經病。(該睡覺的時候不睡,該起床的時候妳卻還在睡,小心生活不正常,有一天妳會得癌症。)母老虎生氣的詛咒完小綿羊,迅速把電話給掛了。

她根本是故意來找碴的嘛!

後來小綿羊又是那張可憐兮兮的面容看著電話,心裡七上八下的。這也讓小綿羊下了一個很重大的決定──

以後半夜絕對不打電話給任何人,否則一定會短命。

算算日子,我好像放假放了近一個月,好久沒交稿了。(傻笑)

心裡的愧疚感一直很重,尤其是對我的存款簿,心裡一直很過意不去,讓它餓了那麼久,所以想了想,還是把它餵飽一點好了。

看完以上的序,各位讀者一定會很莫名其妙,甚至會擔心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怎麼看不懂意思?不過各位放心,你們沒有眼花,因為我現在又開始昏昏欲睡,一心一意只想爬上心愛的床,好好補個眠。

以上寫的看不懂沒關係,但最後一句就一定要懂了──

希望各位讀者喜歡我的書,小妹我必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不下水,一輩子不會游泳;不揚帆,一輩子不會撐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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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席綠瑑,一個一分鐘不開口就會覺得自己快窒息的女人。

從小就是一個聒噪精,也可以說是家裡姐妹中最早開口說話的人。起初她的父母還頗為高興,心想還這麼小就這麼會說話,將來長大一定不得了。

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的父母漸漸受不了她聒噪的一張嘴,尤其是在近幾年;所以他們二老幹脆包袱款款,到山上別墅避難去。

但是這還是無法讓她稍稍節制一點,那張嘴還是動個不停。

最可憐的還是她周遭的朋友。

她在一家廣播公司上班,負責企劃公司內部所有節目,在工作上因為有她獨特的想法及思維,屢屢讓公司創下不同時段的收聽冠軍,也獲得「超級企劃」的封號,更有好幾次辛辣話題,在現今社會中造成一股軒然大波。

但是她那張嘴還是一天到晚動個不停,人未到、聲音先到已經是她聒噪的最佳證明。

不過她聒噪歸聒噪,實力仍是不可忽視的,而且是大家有目共睹,全公司上下幾乎沒有一個人敢說她所企劃的案子不好,因為好幾次的事實勝於雄辯,收聽率已經在在證明了她完全抓住聽眾的心。只除了一個人敢跟她唱反調,而且還曾經好幾次當著眾人的面退回她的企劃案。

那個人正是廣播公司大老闆──霍君逸,他也就是讓席綠瑑恨得牙癢癢、三番兩次忍不下一口氣,在辦公室當場發飆尖叫的人。

就拿現在來說,霍君逸又當著大家的面不客氣的批評她一番,最後毫不客氣的退回她的企劃案;而且這次他還非常過分,將她精心製作的企劃書不顧情面的扔到她面前。

可想而知,聒噪、脾氣超差、重面子的席綠瑑反應是如何了。

士可殺不可辱,這口氣她怎麼也咽不下去。

在場開會的人臉色不由得一沉,驚懼的望向霍君逸,目光似在請求什麼,急切得緊。

霍君逸也頗為自知的宣佈散會。當大家驚恐的站起身,迅速衝出火藥味極濃的辦公室時,一聲長而尖的叫聲已經自裡頭傳出。來不及「逃生」的人紛紛摀住耳朵、加快腳步,最後一個出來的人更不忘將唯一可以隔絕這聲音的大門關上。

暴吼聲緊接著從裡頭傳出來。

「我的企劃案到底是哪裡不好?你有必要再三的當著大家的面批評嗎?」席綠瑑氣不過的尖吼出聲,充滿憤怒的單鳳眼一瞬也不瞬的瞪著他。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更過分的是,今天他竟然直接將她精心製作的企劃書丟回來,氣死她了!

「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嗎?妳這次的提議有可能會讓社會產生一股不當風氣,負面影響大於正面影響太多,更有可能……」

他話未說完,她已經氣沖沖的截斷──

「你只是說有可能,並沒有完全確定,在這樣不確定的情況下,你有什麼資格退回我的企劃?」

這次的企劃案她可是花了好幾天的時間,還私下做了民調,大家的反應都覺得這問題是有討論的必要,就只有他理由一大堆。

「席綠瑑,這是妳跟老闆說話應有的態度嗎?」霍君逸氣得大罵。

「別用老闆的頭銜壓我!我不管你到底是不是對我有什麼不滿,我只在意我的企劃案。」每次只要說不過她,霍君逸總習慣拿出老闆兩個字壓她,時間久了她當然免疫。

反正這種爭吵也不是第一次了,但也絕不會是最後一次。

「妳不要無理取鬧!」霍君逸用力拍桌子。「這次的企劃案不管妳寫得多好,決定權一樣在我身上,我認為會引起聽眾的負面反應,不能用就是不能用。」

「但是……」她做的民調又要怎麼解釋?他用不確定的事實來壓制她,她哪有可能乖乖的屈服!

「事情就這麼說定了,我不管妳私下做的那些民調反應為何,這企劃案我絕不答應。」他瞥一眼她的臉就知道她下一句想說什麼,快速的截斷她想反駁的話。先前的經驗實在太多了,要和這個不理性的女人溝通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唯一的辦法就是不理她。

其實要在全台灣兩千三百萬的聽眾面前討論保險套這種東西,是沒有多大的問題,但是誇張的是竟然還要訪問聽眾有沒有用過,一週大約用掉幾個,而用過後的感覺又是怎樣……這會不會太煽情、太讓人臉紅心跳?

而且問題是,誰會無聊到在廣大的聽眾面前講他的閨房樂趣?這比探人隱私還恐怖。

不過她說的也沒錯啦!這話題一定又會引起一大堆有的沒的話題,但話題過後一定又是一大堆負面的影響,還說不定會害他的公司被新聞局罰錢。

應該說她的企劃書是惹麻煩企劃書,專給他找麻煩。

「我看不出來你的思想這麼古板!」席綠瑑氣得反諷。

「隨妳怎麼說,反正我是絕不會再讓妳胡來的。」

「胡來?是怎樣胡來法?我每次想出來的話題還不都造成很大的迴響,就只有你一天到晚沉著一張臉,好像世界末日來了一樣。」話落,她念頭突地一轉──跟他這個化石有理也未必說得通,她倒還不如另外想辦法。

她欲走出辦公室,遠離這個古化石人類,卻又被他叫住。

「我勸妳最好打消念頭,這次不管妳找誰來說情都沒有用了,我絕不會讓妳的企劃案通過。」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她挑釁地丟下一句話,抱著企劃書自信滿滿的走出去。

用力推開眼前辦公室的大門,席綠瑑雙手緊抱著企劃書,氣沖沖的走進去,筆直的走向落地窗前的辦公桌。

在這途中,她表情有些奇怪,似乎在培養某種異常的情緒般。她的鼻頭微微泛紅,眼眶也泛著霧氣。就在走近桌子的同時,一滴斗大的淚水順勢滑落臉頰。

而在位子上的人似也如臨大敵,在大門被用力推開的那一刻,他趕忙丟下手邊的工作,等候她的光臨。

今天他又不得清靜了。

「怎麼了?君逸又惹到妳啦?」他在說什麼廢話,光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剛才盡頭那邊的辦公室傳來尖叫聲時,他心裡大概也有個底了。

「君翔,我要你幫我!」席綠瑑哭喪著臉,哀求的道。

霍君翔一副眉頭深鎖的表情。每次她只要哭喪著臉進來他的辦公室,就絕不會是好事。

「你那個古化石大哥竟然把我的精心傑作給退回來了,還很不客氣的當著大家的面把企劃書丟還給我。」她邊說著,邊哭得淅瀝嘩啦。

他就知道一定又是為了霍君逸,全公司上下的人都知道這位超級企劃跟大老闆八字不合,常常碰面就鬥嘴,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不過霍君逸是何時多了一個「古化石」的綽號?他這個當弟弟的怎麼從來都不知道。「他會這麼過分?」霍君翔一副不太相信的表情。他大哥脾氣一向好得讓人受不了,要他做出這樣傷人的事,應該挺難的。

「對,他就是這麼過分。」席綠瑑眼淚猛掉,一臉無辜委屈的控訴著,點頭如搗蒜。「他還說我的企劃會讓社會產生不當風氣,負面影響太大,又說什麼不管我寫得多好,決定權還是在他身上,他不採用就是不採用。」她說得義憤填膺,猛拍桌子,滿腦子全在咒罵霍君逸那個古化石。

霍君翔突然揚高一邊的眉,臉上掛著一絲微笑。「他真的這麼說?」他還是不太相信大哥會說出這樣專權的話來。

「他真的這麼說啊,否則我怎麼會哭得這麼厲害?難道你不相信我嗎?」席綠瑑眼淚落得更兇了。

「我不太相信大哥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因為……」

「我就知道你們兄弟狼狽為奸!」席綠瑑不等他把話說完,憤怒的罵道。她的口水、眼淚都浪費了這麼多,他竟然還告訴她他不太相信,氣死人了。

「綠瑑,理智一點,雖然我們是兄弟,感情也不錯,但是……」應該還不至於要她用這字眼罵他吧!

「別說那麼多了,既然你們是兄弟,當然會狼狽為奸啦!哪有人的胳臂是往外彎的,對不對?」席綠瑑火大的臉上突然多了不屑的神情。

她就不信他還不為所動。

「綠瑑,妳聽我……」

「我已經知道你想說什麼了,是不是叫我理智一點、脾氣別那麼大,事情沒有不能解決的?」這些話她已經聽得不下百次了。

「妳就……」

「難道你真的不幫我?」席綠瑑肩膀一垮,頭也垂得老低,表情黯然。「好吧!我就知道求你也是白求,反正……」她難過的咬咬下唇。「既然在這裡沒有我發揮的餘地,我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了。」她就不相信她把話說得那麼絕,他還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她剛才暴跳如雷的模樣是在求他?他怎麼一點也感覺不出來,甚至還有種飽受威脅的壓力。

「妳想辭職?」霍君翔訝然的問。為了這點芝麻綠豆般的小事她就抽身走人,未免太小題大做了吧!

「當然,既然沒有讓我發揮的餘地,我做得再好還是沒有用。」她的表情越來越無辜,一副真的要求去的模樣。

霍君翔重重的嘆口氣。好吧!看來他不幫她這個忙,今天他就沒得清靜了。

「妳把妳寫的企劃書給我看一下。」

這才對嘛!席綠瑑瞬間換了張臉,喜孜孜的雙手遞上她的企劃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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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險套?」霍君翔翻開第一頁,斗大的三個字立即讓他訝異的挑高眉。「不錯!挺有勁的議題!」

年輕的聽眾們一定也會很喜歡。

「不錯吧!我實在看不出來這提議有什麼不好,你那個古化石大哥根本就是生活在山洞裡的上古人類,連這種可以說是普及化的東西,他竟然連接受的勇氣都沒有。」

席綠瑑抱怨似的插嘴,拉拉雜雜的一說就是一長串。

霍君翔扯了扯嘴角,露出奇怪的笑容。她激動的模樣還真可愛,只可惜她跟大哥不合,讓他平白無故少了做媒人的機會,不過或許以後有可能也說不定。

他又繼續看下去,眼睛倏地瞪大。

她對保險套還真研究細微,舉凡保險套的種類、造型、口味等等她都做了很仔細的研究,還有許多假設性的感覺描寫。

「不錯,做得很好。」他忍不住讚賞。

他翻到下一頁,眼睛瞪得更大了,眼底充滿詫異。她還專程做了民調?不愧是席綠瑑,工作能力真是無懈可擊,只是他不懂,這份企劃書截至目前為止還挺正常的,大哥到底在反對什麼?

「怎樣?你覺得有不好的地方嗎?」席綠瑑期待的問著,語氣卻有不容人反駁的霸氣,眼底閃著晶亮的光芒。

「還不錯,妳寫得很仔細,看得出來妳為這個企劃費了很大的心力。」霍君翔讚賞有加的道。

「不錯吧!我就說嘛!只有你那個古化石大哥一個勁兒的反對,如果你也覺得不錯的話,我要在公司辦一個公投,到時一定讓這個企劃案強制通過。」席綠瑑忍不住哈哈大笑,彷佛勝券在握似的,腦子裡想的是霍君逸到時難看的表情,一定很好笑。

霍君翔無奈的搖搖頭。難道他們兩個水火不容的程度非比尋常?還真可惜了。他繼續翻到下一頁。

她企劃的內容挺讓他滿意的,他越來越想不懂大哥到底反對這企劃案什麼地方,他真覺得很好,而且席綠瑑也做得很用心,許多細微的部分都注意到了,也做了很詳細的說明。難道大哥反對的其實不是這份企劃書,而是因為她的人?

才這麼想的瞬間,他馬上便得到了答案。

討論消費者保險套平均每週消耗數量?對保險套使用後的感覺……會不會太直接了點?

「綠、綠瑑……」他的舌頭無端的打結。

「有什麼問題嗎?」看他的表情怪怪的,她感到不安的問。

「我想……我大概知道問題在哪裡了。」

「有什麼問題?你剛才不是說很不錯嗎?連我自己都對這份企劃書有很大的信心。」這是她的完美之作。

「不是這個問題,企劃書的前半部分寫得真的很好,但是後面就不對了。」問題太煽情直接,就算主持人敢問,聽眾願意回答的大概沒有幾個,有勇氣回答清楚的……可能找不到吧!

「後面不對?」席綠瑑搶過企劃書,自顧自地念起來:「討論保險套每週消耗數量,這問題很好呀!怎麼會有問題?」這問題沒什麼不對,她還覺得問得很貼切哩!

「不是不好,是因為……」該怎麼說呢?他想了一下。「妳有沒有想過,這些問題妳敢不敢回答?」

「我當然……不敢。」她老實的回他一個傻笑。要她回答這麼尷尬的問題,而且又是在聽眾面前,她當然說不出口,那感覺就跟當著一大堆男人的面脫衣服一樣嘛!

「這就對了,問題的癥結就在這裡,現在妳知道大哥反對的原因了吧!」別說大哥,連他自己都不太贊成。

「可是我不敢回答並不代表其它人不敢回答,不能因為少數人的問題而否定另外一大票人吧?」席綠瑑在夾縫中求生存,不甘的道。

「話是這樣說沒錯,不過……」她說的也是有理,現在社會風氣開放,性的觀念也不如從前保守,但他還是無法認同。

「我不管,你要幫我想辦法。」她耍賴起來。「我一定要讓企劃案通過,我一直有很好的預感。」

她的雙眸晶亮如天上的星子。「我感覺我們可能又會因為這個議題的關係在社會上引起軒然大波,而且也可以趁此機會讓現在的年輕人瞭解健康性知識的重要性,更可以打響我們電台的知名度,簡直就是一舉三得,你覺得如何?」她興匆匆的反問他。

這些把人哄得服服帖帖的話可說是她最在行的,只可惜從來沒成功說服過霍君逸這個古化石。

「聽起來是不錯。」他想不出其它的話來反駁,但並不代表他被說服了。

「既然這樣,那一切就麻煩你囉!」她將企劃書硬是塞到他胸口。這件麻煩事就交給他了,誰教他和那個古化石人類有血濃於水、密不可分的關係,在溝通上當然最屬容易。「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不要客氣。」

拍拍他的肩膀,她快步的往大門移動,在他未出聲之前,迅速的將大門用力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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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君翔抱著燙手的企劃書在霍君逸辦公室前的走廊來回走了數十分鐘,表情相當懊惱。他無法說服自己認同席綠瑑的企劃書,這要他怎麼去說服霍君逸?

他抬眼望了望大門,再低頭看看手上的企劃書。說真的,他實在沒有踏進去的勇氣;要他為這份企劃書請命,竟成了他工作以來最困難的任務。

就在他躊躇不前時,辦公室的門突然開了,嚇了他一跳,隨後走出來的是霍君逸的秘書兼他親愛的老婆大人。

「君翔,大哥請你進去。」她的手習慣性摸了摸六個月大的肚子,邊說道。

「我……我還是等一下再過來好了。」一見是自己的妻子,他轉身就想往回走,自然也鬆了一口氣。

不行!他還沒準備好,而且他也還沒說服自己,等一下再說吧!

「君逸,等一下。」沙祺趕忙拉住他。「大哥已經知道你找他是為了什麼事,他也想聽聽你的意見。」

「大哥已經知道了?」霍君翔步伐馬上頓住,表情木然。

「他當然知道,每次他只要駁回綠瑑的案子,你總是第一個跑來說服他,這次也應該不可能例外吧?」沙祺說得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

她心裡也不由得重重嘆了口氣,真不知道席綠瑑要讓他們兩兄弟為難到什麼程度才肯罷休。

霍君逸的脾氣跟個性還是和以前一樣,變都沒變,固執得很,不過依目前的情況看來,她中午大概也有得忙了。

「也對、也對。」霍君翔傻笑著。是呀!他擔心個什麼勁兒,反正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了,沒什麼好怕的。

「你就進去吧!他既然已經知道綠瑑一定會哭喪著臉跑去找你,有什麼話你就直說,沒關係的。」

「可是……」才覺得沒什麼好擔心的,但瞥見眼前這扇門,他又猶豫起來。

要說服大哥讓這個案子通過,比說服他自己還難,他幾乎沒有任何把握,甚至還有一種可能會被臭罵一頓的預感。

「等一下妳也會在裡面嗎?」他需要有個救兵,好臨時幫他解圍。

「我還有事要忙,怎麼了嗎?」

「妳……可不可以陪我?」他怪不好意思的傻笑著。

「我才不要,我現在的身分可是孕婦,胎教是很重要的,要是你們打起來或是罵一堆難聽的字眼,小孩很容易學壞的。」

「可是……」

「進去啦!你何時變得這麼龜毛了?反正你們溝通的方式不是打架就是對罵,你不是早就習慣的嗎?」沙祺隨後硬是將他推進辦公室,將門帶上。

他們兩兄弟個性很怪,雖然他們溝通的方式都很暴力,可是更奇怪的是他們的感情卻非常要好,這種兄弟大概是世間少有吧!

她瞥了眼大門,輕輕的將耳朵貼上去,想一想又覺得不妥。待會兒裡頭一定又要開戰了,她是個孕婦,還是躲遠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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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就在沙祺進電梯後不久,果真如她所預料的,裡頭已展開一場腥風血雨的對罵,吵得連隔著厚厚牆壁的走廊上都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兩人大打出手一陣後,各自在兩旁的沙發上坐著喘息。

「大哥,你一定要這麼固執嗎?綠瑑的企劃案寫得很好,只要更改少部分的詞句用語,一樣是可以的。」霍君翔道。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難道你已經忘記上回的教訓了嗎?」上次因為討論關於同性戀的話題造成不小的迴響,但也因為這樣,他們先被新聞局罰二十萬,後又被同性戀者提出警告,甚至還連續一個星期的時間,公司每天都接到恐嚇電話,結果搞得電台主持人想辭職。

後來因為他在各大報註銷道歉啟事,這件事情才告一段落,他絕不會再讓類似的情況發生。

「上回的事的確是一大疏失,但這次的問題跟上回根本完全不一樣,而且這次討論的是關於男女之間的感情問題,很正常,絕對不會有事的。」霍君翔保證的道。

「如果我記得沒錯,上次你也說過同樣的話。」霍君逸還是不為所動。上次他們被新聞局罰二十萬,如果這次又讓她的企劃案通過,他們不知道又要被罰多少。

「上回……」霍君翔搔搔頭,「我上次有這樣說嗎?」好像有說過喔!他搓搓下巴的鬍鬚,努力的回想著。

上次他的戶頭裡平白無故少了二十萬,還莫名其妙的被沙祺誤會他在外頭幹了見不得人的事,原來……

他想起來了!這種話他確實說過,而且還付出非常慘痛的代價。

那次之後,為了向沙祺證明他的清白,自此之後他所有的財產都交由她管理,他變成了「伸手牌」的上班族--每天都得向老婆拿零用錢。

「不如……」霍君逸突然露出詭異的笑容,「你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霍君翔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霍君逸神情詭異的睨著他,腦子裡不知想起什麼事,突然發瘋似的大笑,在大笑之後再轉為竊笑,隨後又神經兮兮的湊到他身邊。「幫我整整她。」他老早就想挫挫她的銳氣,平時她總是張牙舞爪的,根本沒把他這個老闆放在眼裡,他一直想好好教訓她一頓,只是苦無機會。

「不行!如果被沙祺知道的話,我以後的日子一定不好過。」霍君翔馬上反對。沙祺和席綠瑑的感情比姐妹還好,雖然他是沙祺的老公,但還是比不上席綠瑑在她心裡的那個位置,有時候想起來還真不是普通的嘔。

「沙祺知道也不會怎樣的啦!況且這件事可能還需要她幫忙呢!」霍君逸不在意的對著他挑挑眉。霍君翔幹嘛怕成那樣子?

「還是不行,就算我答應你,以綠瑑叛逆的個性來說,越是壓制,她的反彈越大,不如……就用溫柔攻勢,你試試看對她好一點,多一點關心和愛心,然後……」他越說越起勁,越說越得意,意圖已經在話語間說得非常清楚。

「好了,不用再說了。」霍君逸的臉綠了一半,明顯的不敢恭維,仔細看他的手臂,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哩!「我對那種聒噪、態度驕傲得跟只鳳凰沒什麼兩樣的女人是不可能有興趣的,你還是放棄吧!」要他對她溫柔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更教人生氣的是,她竟然還指著他的鼻子罵,這口氣他怎麼也咽不下去。

「大哥,她雖然聒噪,態度確實也不怎麼好,但可是貨真價實的美人胚子,再加上她從沒交過男朋友,這樣的女人可以說是不可多得……」

「如果你有興趣收她做二房的話,我是不反對,但請不要打主意打到我身上來。」霍君逸不客氣的打斷。

他完全不希望他寶貴的單身生活是因為這樣的女人而結束。

霍君翔不免打了個寒顫,這種事他連想都不敢想。「難不成你還在為以前那件事害怕?」

之前霍君逸曾談過一場極為慘烈的戀愛,也是因為那次,公司險些陷入財務危機而倒閉,而他也傷得極深,幾乎陷入發瘋狀態。自那次之後,他對女人總是有著防備,雖說不上討厭,但就是明顯保持距離。

聞言霍君逸臉色明顯一沉,他轉過身,像是逃避似的道:「沒什麼好考慮的,晚上有空就請你幫我問問沙祺,明天一早我就想知道答案。」霍君逸不知不覺間拿出老闆的氣勢。

霍君翔不由得重重嘆了口氣。

他是來說服霍君逸接受席綠瑑的企劃案的,但怎麼到後來事情變成這樣?今天晚上他又應該怎麼問沙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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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祺隨著電梯而下,來到二樓的企劃室,直接找上席綠瑑。

席綠瑑一見她來,馬上興奮得跟什麼似的,急忙迎上前去。「小祺,好久沒見到妳了,妳還是一點都沒變,身材保持得跟以前一樣好,只是肚子大了不少,不過還是不減妳的美麗喔!」她的嘴甜得跟剛吃過蜜糖一樣,甜死人不償命。

「妳別跟我說那些有的沒的,我還會不知道妳安的是什麼心嗎?」沙祺沒好氣的回應她。

她們倆從大學認識到現在,她何嘗不瞭解席綠瑑的個性。每次席綠瑑只要說出這樣的話來時就只有兩種可能,不是做了虧心事想找人善後,就是惹了一堆棘手的麻煩需要人幫忙。

「別這麼說啦!剛才妳老公有沒有上樓找他大哥?」席綠瑑屬於嘴巴憋不住話那一型,縱使做了虧心事,還是制止不了。

「妳想會沒有嗎?」沙祺有些埋怨的睨著她。「他們兩個現在八成又打起來了,始作俑者就是妳。」她指責的道。

「又打起來了?」席綠瑑驚訝的問。「君翔不是說會好好跟那個古化石說嗎?還是君翔也受不了那個古化石的古板觀念,所以就打起來了?」

這話聽起來彷佛她是置身事外的第三者,他們兩兄弟打架跟她無關似的。

沙祺忍不住扯扯嘴角。這女人把事情鬧得滿城風雨,竟然還敢說出這樣的風涼話來,真是存心氣死人。

「還不都是妳在那裡鬧什麼鬼脾氣,就為了一個企劃案鬧得他們兄弟不愉快,妳覺得這樣好嗎?」沙祺生氣的道。

「我也不想,但我就是覺得很不甘願嘛!這次的企劃案我可是花了好長的時間才想出來的,連我自己都覺得很好,但是霍君逸這個古化石反對就算了,竟然還超沒禮貌的當著大家的面把企劃書丟還給我,換成是妳,一定也會跟我一樣生氣,說不定還會當場跟他打起來哩!」想到剛才的會議,她心裡好不容易才平穩下來的火又冒上來。

「但是據我所瞭解,大哥的脾氣一向很好,根本不可能為一點芝麻小事動氣,他怎麼可能會這樣做?」沙祺不怎麼相信的說著。

「妳不相信的話可以去問剛才也一同在開會的人,他們都可以幫我作證。」席綠瑑氣沖沖的回道,手不停地指向幾位剛才也在會議室開會的同事。

但被她點名到的同事不是趕緊起身倒茶假裝不知情,就是低頭忙著,根本沒有一個人膽敢開口。

「難道妳在會議過程中一句話都沒說?」依沙祺對席綠瑑的瞭解,她不可能一個會議下來嘴巴閉得跟蚌殼一樣緊,一定是他講一句她就應十句,最後把霍君逸逼得受不了,所以才氣得失去理智,直接把企劃書丟到她面前。

沙祺相信自己的推理絕對沒錯。席綠瑑什麼都好,長得也白白淨淨挺漂亮的,但就是那張嘴不好,也難怪她都已經是要當媽的人了,席綠瑑還是單身。

有一陣子她和君翔本有意要將席綠瑑和霍君逸牽紅線,但是平時他們兩個在工作上就已經水火不容了,要來電更是不可能。

「我也才說幾句。」席綠瑑的臉上出現做賊心虛的表情。

「是隻有幾句嗎?」她是那種一分鐘不開口說話就覺得快窒息的人,有可能只說了幾句?

「我只是把心裡的不滿說出來,應該沒幾句啦!」席綠瑑越來越心虛。

「我就知道!」沙祺臉上沒有大驚小怪,是早就猜到的表情。「妳個性再不改一改,那張嘴再不好好控制一下,當心有一天害到自己。」

「我也想,但就是忍不住嘛!而且又不全是我的錯,要罵也應該連同那個古化石一起罵吧!」她會失控都是霍君逸的關係,所以他才是要負全部責任的人。或許她應該想個法子對付他!

「他是老闆耶!妳還叫他古化石?」席綠瑑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

「先不管這個啦!妳知不知道霍君逸怕什麼東西?或是討厭什麼東西都行。」她突然有個不錯的主意。如果他還是堅持不採用她的企劃案,那就怪不得她了。

「妳又想幹嘛?」沙祺光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不會有好事。

「先不要管,反正不會害到妳啦!」席綠椽情急的搖晃著她的手臂。

「這個……我不太清楚。」他們雖然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但是據她所知,霍君逸膽子似乎還滿大的。

「妳不清楚?怎麼可能,妳嫁進他們家那麼多年,怎麼會不知道?」席綠瑑不相信的鬼吼鬼叫起來。「一定是妳不肯告訴我,一定是怕我又……」

「綠瑑,難道妳不想和大哥和平共處嗎?你們兩個一天到晚鬥來鬥去,難道妳一點都不想解決嗎?不嫌累嗎?」

「不可能!要我跟他和平共處,我情願跳汨羅江淹死。」這話是重了點,不過放心,那條淹死屈原的江遠在另一方,根本輪不到她跳。

「妳想也不想就吵著要跳江,為什麼不先試試看?」沙祺臉上似乎寫著「妳沒膽」的字樣。

「別用那種表情看我,不是我不敢喔!是我不願意。」要她和那種自大的沙豬和平共處,她還比較情願到豬圈裡選只真的豬哩!「哎呀!妳快點告訴我那個傢伙的弱點啦!如果整不倒他,我再試著和他和平共處。」這只是暫時性的允諾。

她伸手搖晃著沙祺的六甲身軀。

「晚上我回去幫妳問,行不行?」沙祺被她搖得頭昏腦脹,休兵投降。「晚上我問君翔總行了吧!妳就不要再搖了。」可能是因為現在肚子太大了,重心有些不穩,身體輕輕一搖就好像發生大地震一樣。

「說好囉!問完打電話給我。」天殺的古化石霍君逸,準備接招吧!她席綠瑑可不是普通人惹得起的,可是他卻不要命的對她一再挑釁,她豈能任憑他囂張下去?她一定要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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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在房裡,沙祺有一下、沒一下的瞅著霍君翔看,每次欲開口,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

霍君翔也是同樣的瞅著她看。

「君翔。」沙祺猶豫的喚道。

霍君翔若有所思的拉回神智,也是猶豫的看著她。今天在辦公室和大哥打了一架之後,大哥突然不知道發什麼神經,一開始是發瘋的不停狂笑,再轉為竊笑,最後則神經兮兮的問他一堆有的沒的,害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你知不知道大哥他……」

「妳知不知道綠瑑……」

兩人同時一愣,錯愕的臉上漸漸染上笑意。

「他也是……」

「她也是……」

兩人相視而笑。

「大哥也問你一樣的問題?」沙祺鬆了一口氣。「害我擔心死了,我一直不知該怎麼問你。」

「綠瑑也這麼問?那他們兩個的默契還真不錯。」霍君翔也鬆了一口氣。

但隨後他倆的眉頭又不由得蹙在一起。

霍君翔猶豫的是,如果要說出大哥的要害,這跟出賣兄弟有什麼兩樣?而沙祺猶豫的是,要她說出席綠瑑的要害,這跟出賣朋友有什麼兩樣?

兩人只得面面相覷,不知該不該說,也不知該怎麼說。

霍君翔仍是猶豫的開口:「這樣做好嗎?會不會讓他們鬥得更厲害?」

沙祺的想法跟他一樣。她的目光緩緩地停在他臉上,眼底閃過一道怪異的光芒,嘴角繼之浮現一抹詭譎的笑意。「我突然有個不錯的主意,或許可以試試。」如果這計劃成功的話,一來說不定可以把席綠瑑這個麻雀女王推銷出去,二來可以賺一包媒人費,還能順便減低公司的噪音。

這種一舉多得的好方法不試試怎麼行?如果不幸失敗了,大不了就維持現狀,媒人費沒有,席綠瑑一樣當她的麻雀女王,公司也繼續生存在戰火中。

霍君翔的目光在她的表情上似是發現了什麼,在恍然大悟中也有著同樣詭異的神情。「說來聽聽,看有沒有跟我想得一樣。」

沙祺迫不及待湊上前嘰嘰喳喳的在他耳邊說得不亦樂乎,霍君翔不停的點頭,一場即將決定兩人未來的計劃就此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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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點半,正值出門上班的顛峰期,路上往來的車輛是一天中最多的時候,車鳴聲及人的叫罵聲充斥其間,大多的車輛幾乎都動彈不得,可以說是到水洩不通的地步。

但在這時候,明顯可以見到一名機車騎士騎著一輛和其身軀比較起來似乎略顯龐大的機車,快速的在車群中穿梭著。騎士見前方的車輛停滯不前,目光打量了下兩旁,隨即毫不猶豫的騎上人行道,又以原先的速度往前繼續行駛。

大家頗有埋怨的目光緊追著騎士,終在十分鐘後,機車在一棵行道樹下停下來。騎士緩緩地脫下全罩式安全帽,細緻的五官讓人無法與剛才騎車鴨霸的行徑聯想在一塊兒,先前許多埋怨的目光頓時被痴迷所取代。

就在大家還沉浸在某種思緒中時,只見騎士陡地對著手錶驚聲尖叫,一臉驚慌失措。隨後又見她將手上的安全帽一丟,趕忙往前方的大樓衝去。

席綠瑑三步並作兩步的走進電梯,嘴裡唸唸有詞,但仍掩不了臉上那抹驚慌不已的神情。

昨晚她母親不知哪根筋不對,在她於PUB悶了幾個小時,有點醉意打算回家窩的時候,突然惡聲惡氣的打電話警告她不準回家,要她隨便找家飯店住個幾天。

也不想想大半夜的要到哪裡找飯店,幸好是被她給找到啦!但是已經快天亮了,她也才瞇一下眼就已經遲到了,但這也怪不得她。

在席綠瑑進公司的同時,位在三樓會議室裡的氣氛一片死寂,居首位的霍君逸臉色忽白忽綠,再由一片慘綠漸轉為黑。

他不停的看向牆上的時鐘,又不耐的低頭瞥一眼自己的手錶,表情愈顯猙獰。

好個席綠瑑,竟然遲到近一小時!

其實她遲到對他來說未必不是件好事,一來可節省開會時間,提高公司運作效率,二來還可以不必浪費多餘的唇舌,省得他的血壓節節升高,提早報廢他一條保貴的性命。

但是,他似乎也已經習慣了。雖然每天早上的會報總是被她搞得火藥味四溢,但她說的東西也不是沒道理,日子久了自然也是習慣了。她今天突然缺席,他的心神總是不寧,老擔心她是不是出什麼事。

不過這女人根本是撒旦轉世,專門來搞破壞的,最令他後悔的是當初為何要聘了她,這一聘,只差點沒把他的命給磨光了。

可偏偏這女人也不是好惹的角色,滿腦子的鬼點子幫公司賺了不少錢,也賠了不少錢,算算也是個人才,如果將她辭退了,肯定也是項損失。

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想個辦法挫挫她的銳氣,只求她能多為公司前途著想。

同在會議室裡的人固然也不好過,尤其是在看到霍君逸恐怖的臉龐,目光根本不敢在他臉上多待一秒鐘,便趕緊移開。

大家心裡也不斷為席綠瑑祈禱,希望她能平安無事的度過今天,阿密陀佛!

才趕到會議室,席綠瑑欲推門進去時,突然被身旁一隻竄出的手用力拉到一旁的走廊上。

「是誰……沙祺,妳是吃了火藥不成,大清早的就動粗,別忘了妳現在是孕婦耶!」她還以為是誰,原來是沙祺,嚇了她好大一跳。

席綠瑑好心的提醒著,心裡搞不懂她大清早的幹嘛像火燒眉毛一樣,急得跟什麼似的。

沙祺不語的拉著她繼續往前走,好像真有重要的事一般。

席綠瑑瞥了眼會議室,趕忙地道:「沙祺,有什麼重要的事待會兒再說行不行?我還有會要開。」她敢打包票,今天這場會議她從頭到尾若都沒現身的話,下場會比死還難看。

「還開什麼會?妳都已經遲到近一小時,會議大概也差不多要結束了,反正早罵晚罵都要被罵,還不如晚點罵,把這一點時間留給我,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說。」這個女人遲到這麼久,差點把他們精心的計劃給搞砸了,好在她半路攔截,否則昨晚計劃一整夜的時間都白費了。

沙祺完全忘了自己現在是孕婦,依然粗手粗腳的拉著席綠瑑筆直的往她的辦公室走去。一到門口,她還用力的推她進去,雙手又用力的關上門,迅速隔絕了外界好奇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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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綠瑑隨後又被推進沙發中,還未坐定,沙祺的臉龐突然毫無預警的出現在她眼前,嚇得她停下動作,動都不敢動。

沙祺今天是吃錯了藥不成?

「綠瑑,等一下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霍君逸一定會找妳過去,但是今天妳絕對不能跟他頂嘴。」沙祺激動萬分的說著。

「為什麼?」要她不說話很難耶!

「妳不是想對付他嗎?所以絕對不能跟他頂嘴。」沙祺眉心一蹙,表情很不高興。

「為什麼?」這好像說不過去,難道要她不開口,像笨蛋一樣任人罵?席綠瑑打從心底抗議。

「反正妳今天就強迫自己不要跟他說話就對了。」沙祺越說越激動,心裡一股氣不斷冒上來。她怎麼這麼說不聽,要她不要回嘴就是不要回嘴嘛!

「為……」

「不要再問我為什麼了!」沙祺直接堵住她的嘴。「昨晚我問過君翔了,他大哥對妳聒噪的個性一直很受不了,所以只要妳突然不跟他說話,他一定會覺得很奇怪,最後拿妳沒轍,只有生悶氣的份。」

「可是我忍不住怎麼辦?」她是一定忍不住的,只有看人說話的份,自己卻連一句話都不能說,光是想到就覺得很難過。

「忍不住的話就把頭壓低,再忍不住的話就用點頭、搖頭或是聳肩等動作表示。」這總行了吧!

「但是還是忍不住呢?」席綠瑑萬分確定自己絕對忍不住。

「那就用『哦』或是『啊』等字眼帶過就行了,想說的話就暫時放在心裡不要說就對了。」

「可是……」她又要抗議了。

「如果妳真的想整他,就乖乖聽我的準沒錯。」沙祺瞬間堵住了她聒噪不停的嘴。「我可是想了一個晚上才想出這個方法來的,大哥其實很喜歡熱鬧,但就是因為妳平時實在太聒噪了,如果妳突然安靜下來,他一定會嚇到。」

「這樣就會嚇到?是不是太簡單了點?」席綠瑑一臉的懷疑。這麼簡單就可以讓他嚇到,有可能嗎?

「相信我,絕對不會錯的,不相信等一下妳可以試試。」沙祺揚了揚眉頭,彷佛十分有把握。

沙祺的話才剛說完,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霍君翔慌慌張張的走進來。

「綠瑑,妳終於來了,剛才大哥發了一頓很大的脾氣,好像是因為妳沒有參加會議的關係。」他焦急的說。

「有這麼嚴重嗎?」席綠瑑假裝鎮定的問。她不用想也知道霍君逸一定氣得七竅生煙,只差沒噴火把大家都燒成焦炭。

「妳趕快過去跟他說明妳晚到的原因吧!不要等到他親自找妳,否則到時大家都很難看。」

「綠瑑,妳趕快去,但是要記得我剛才跟妳說的話喔!」沙祺也催促著。

席綠瑑稍稍想了下,隨後才道:「好,我現在就去。」她快步走出去,心裡頭卻七上八下的。

待席綠瑑出去後,沙祺趕忙拉著霍君翔的衣袖,擔心的問:「你有跟大哥說了嗎?」

霍君翔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妳說呢?」

「沒有?」沙祺誤會他臉上那抹詭異的笑的意思了。

霍君翔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道:「妳怎麼這麼不相信我?我當然有說,不過……」他語帶保留,故意停頓了下。

「不過什麼?哎呀!你別跟我亂了,我現在好緊張,緊張到心好像快要跳出來了。」她可以清楚聽到自己紊亂的心跳聲,他竟還有心情跟她打啞謎。

「別緊張,妳交代的事我哪敢不做,不過我還加了點油、添了點醋就是,等一下或許有好戲可看喔!」

霍君翔突然也有個不錯的主意。

他可以考慮在霍君逸的辦公室裡裝個針孔攝影機,一來可以觀察他們在裡頭的情況,二來還可以做為他跟沙祺用來打發時間的餘興節目。
不下水,一輩子不會游泳;不揚帆,一輩子不會撐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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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霍君逸自高樓俯瞰地面的情景,腦海裡想的全是剛才霍君翔說的那一番話。

有可能嗎?那個像麻雀一樣吵的女人竟然也會怕吵,還禁不起人家兇,最害怕別人的嘴動得比她快?

也因為這樣,霍君翔提議他要不停的講話,而且跟她說話時語氣最好凶一點。

他懷疑的想著,突然傳來的敲門聲頓時打斷他的思緒。「進來。」他喚道,隨即在位子上坐下來。

席綠瑑推門而入,彷佛做了虧心事股,頭壓得不能再低了。不能說話、絕對不能說話!她不斷地告訴自己。

「今天為什麼那麼晚來?」霍君逸劈頭就問。他的一雙眼打量著她,直覺告訴他她不太對勁。

她的態度看起來很卑微,是做錯事時該有的態度,這樣的態度在她身上出現可以說是千載難逢。

霍君逸敏銳的第六感告訴他:有問題!

席綠瑑抬起頭,嘴型「我」字才出來,她馬上就低下頭。不行!不能說話!

霍君逸挑挑眉。換作平時她會嘰嘰喳喳個沒完,怎麼這次嘴巴卻閉得跟蚌殼一樣緊?一定有問題,說不定她現在是在醞釀某種情緒,以準備待會兒發揮。

「為什麼不說話?」他問。「還是妳覺得沒必要開口?或是妳覺得不必跟我做任何的解釋?」他如鷹隼般銳利的眸子迅速掃過她壓得老低的臉龐。

席綠瑑抿緊嘴唇,不發一語的直搖頭。不行,不能說話。

「搖頭是什麼意思?」霍君逸不耐的問。怎麼今天反常的一句話都不說?

席綠瑑還是搖頭。不能說話、不能說話……

「算了!妳既然知道錯就好。」他像是有意激她,故意的道。以她不認輸的個性,想必這句話對她而言是多大的侮辱,她一定會開口的。

他猜對了!這句話對席綠瑑造成很大的衝擊,她猛地拾起頭,目光中有怒火,但她隨即壓低頭,忍了下來。

什麼知道錯?她又不是故意遲到的,她連原因都還沒說,他就認定是她不對,氣死她了。

可惡的臭男人,你給我記著!她在心底暗暗咒罵著。

霍君逸動了動一邊的眉。還是不願意開口?「別告訴我,今天妳一整天都不打算開口!」天要下紅雨不成?

席綠瑑點點頭,心裡暗加一句:是不打算跟你說話。

「好吧!既然這樣我也有件好消息要告訴妳。」霍君逸不懷好意的邪笑著。

席綠瑑好奇又懷疑的眨眨眼,他會有好消息?奇怪!

「妳的企劃案我決定採用。」他注意觀察她的表情。

席綠瑑聞言露出又驚又喜的表情。

「但是……」他欲言又止,扯了扯嘴角。「大部分的內容我要做更改,妳應該不反對吧?」

席綠瑑的心情猶如瞬間由天堂落至地獄,表情也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她眉頭一蹙、抿緊下唇,一股氣卡在喉頭,讓她憤怒得差點出聲抗議,但她還是強忍下來,只是用一雙憤恨難平的眼眸抗議似的瞪視著他。

不行、不能說話!她不斷的告訴自己,也不斷的深呼吸調整氣息,要忍、要忍住、千萬要忍住……

她還是不開口?霍君逸倒也不動氣,起碼他看到了她翻臉比翻書還快的表情,想必她忍得非常痛苦吧!

席綠瑑的臉已經氣到發臭的程度,抿緊的雙唇還微微發顫著,從心底升起的那股氣不斷地往喉頭衝;她不斷地咽口水,企圖將那股氣咽回肚子裡去。

可惡的霍君逸,竟然想竄改她精心策劃的傑作,她絕對反對到底!但是……她又咽咽口水,事出突然,剛才已經答應沙祺,今天她絕對不能跟他說話。

她壓低頭,粗魯的爬了爬俏麗的短髮;真的忍不住了,再繼續待在這裡,她一定會氣到吐血。「如果沒事的話,我就先出去了。」吞下一大堆忿忿不平的話語,她轉過身準備離去。

「難道妳對於我打算更改妳的企劃案一事,不想提供點意見?」

席綠瑑的臉頰明顯抽動了下。「隨便你。」她打開門,隨口扔下一句話後便用力的將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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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綠瑑臉色慘綠的回到自己辦公室,經過之處人人自危,趕緊閃邊好讓她過。她用力的推開自己辦公室的大門,在關上的同時,尖叫聲瞬間自她嘴裡發出。

剛才憋的一肚子悶氣差點沒把她悶死!

今天她的火氣似乎比往常都還來得大,同屬企劃部門的人紛紛摀住耳朵,心裡七上八下的。

席綠瑑似還覺得不過癮,隨手拿起東西一古腦兒的往地上摔,藉以洩憤。

天殺的霍君逸,他一定是惡魔投胎的,否則怎麼會這麼可惡!竄改她的企劃案就罷了,竟然還說要她提供意見的鬼話。

他是眼睛有問題不成,沒看到她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嗎?

氣死人了啦!她粗魯的蹺著腿,氣憤難平的抖著小腿,腦海裡想的全是霍君逸可惡的話。

本來她承認遲到是她不對,但一聽他這麼說,她可就不這麼認為了。早知道她也中午才來上班,或者乾脆就不來了。

她才遲到一會兒的時間,一個小時都不到耶!

不知是不是氣過頭,再加上昨晚嚴重睡眠不足,腦袋缺氧,她深深地打了個呵欠,想睡覺。

在她打算趴在桌上小憩一會兒的同時,門突地被撞開,沙祺捧著六個月大的肚子緩緩走進來。

她看著一地的狼藉,不免咋舌。席綠瑑是氣瘋了不成,幹嘛拿東西洩憤。

一見來人是誰,席綠瑑索性繼續趴著大睡。要不是因為她要她不準跟霍君逸頂嘴,她又何必生這麼大的悶氣。

「綠瑑,妳怎麼了?」沙祺遲遲不敢走上前。看席綠瑑一副火大的樣於,該不會在生她的氣吧!還是她發現了什麼?

「妳還好意思問,要不是妳,我怎麼會變成這樣?」席綠瑑埋怨的睨了沙祺一眼,隨即將臉埋進手臂間。

沙祺小心的抬腳,慢慢地跨過一地的障礙物。「我又怎麼了?我不是要妳不跟他頂嘴嗎?妳該不會……」

「放心,我沒有跟他大吼大叫。」就是因為沒有跟他大吼大叫,再加上他說的那些話,她心裡說有多不甘願就有多不甘願。

她實在搞不懂自己幹嘛一定要聽沙祺的話,連一句話都不跟他應,不過她卻還是聽了,結果害得她現在心裡極為不平衡。

她應該跟平時一樣,他說一句她就回十句,惹得他快斷氣才是。現在回想起來火勢又往上延燒一層樓,好不甘心呀!

「既然沒有不就好了,現在他八成也在辦公室裡生悶氣,想不懂妳到底是怎麼?了。」沙祺安慰的說著。

「是我自己在生悶氣吧!」席綠瑑抬頭睨她一眼,隨之又趴下,喃喃地道:「他的態度很惡劣,說要採用我的企劃案卻又要更改內容,我差點就跟他翻臉。」

「他要採用妳的企劃案?真的還是假的?」

「我管他是真的還是假的,反正我就是很不滿。」席綠瑑想了想,突地起身。「不行!我還是要找他說清楚,要就全部採用絕不允許有任何更改。」

「什麼?妳要找他?不行,絕對不行!」現在霍君翔正在他的辦公室裡,要是她這一去,有可能破功。沙祺情急的將她壓回椅子上,安撫的道:「這事不急,等一下我再請君翔跟大哥好好溝通,妳就休息一下,妳不是想睡覺嗎?」

「我現在不想睡。」席綠瑑狐疑的打量了下沙祺。「妳幹嘛沒事這麼激動?」

「我……」沙祺臉上閃過一絲心虛。「有嗎?可能……可能是因為懷孕的關係,隨便動一動就很容易喘。」她不只是表情心虛,連笑起來都很心虛。

「是這樣嗎?」席綠瑑盯著她,一下就看出她心裡有鬼。「妳的表情非常不對哦!」

沙祺快速的摀住臉頰。「嗯……妳先休息一下好了,我去幫妳探探大哥現在怎樣了。」話落,沙祺飛也似的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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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席綠瑑不知哪根筋又不對了。

據沙祺口述,霍君逸在她走出辦公室後心情一直七上八下,還拉著霍君翔說了一下午的話,似乎受到不小的打擊。

聽到這兒,席綠瑑雖也是半信半疑,但還是暫時相信了沙祺,不過一想到那傢伙要竄改她的企劃內容,她就怎樣也咽不下這口氣。

所以,她決定找那傢伙理論去。

用力的推開他辦公室的門,正當她要破口大罵時,眼前的情況不禁讓她一愣。

現在應該是上班時間吧!

她不確定地走出去,看看打卡鐘上頭的時間,又折回辦公室。

裡頭還是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霍君逸這小人八成是怕了,知道她一定會來理論,所以趕忙躲起來了。

她緩緩地走向他的坐椅,徑自在他的位子上坐下,或許是習慣,她轉動椅子,面向大落地窗。

一坐上這位子就有一種不同的感覺,是好奇也是新鮮,還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壓迫感。

其實這裡一點都不好坐嘛!雖然舒服,不過光是那種壓迫感就足以讓她受不了。

既然那傢伙不在這裡,她就留張紙條告訴他,她堅決反對修改她企劃書裡的內容,連一個字都不行。

寫好後她放下筆,仔細將字條又看了一次,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

她欲起身時,眼角餘光猛地瞥見一塊黑色物體,心漏跳一拍。

「妳的企劃內容我堅持一定要做某種程度的修改。」討厭的聲音出現了。

「喝!」席綠瑑嚇了一跳,腳一不小心勾到身後椅子角,一個重心不穩,連同椅子往後倒去。

她還來不及出聲喊救命,人已經直直跌落在地。

哎呀!好痛……屁股八成已經裂成兩半了。

她搓揉著發疼的小屁屁,心裡猛喊倒黴。她一定是跟這間辦公室八字不合,和霍君逸這個小人八字犯衝,所以衰事連連。

「妳沒事吧?」霍君逸不痛不養的問。

席綠瑑瞥見他無關痛癢的表情,當下又氣又羞。

慘了!被他看到了。這下他一定是偷笑在心裡,說不定還會把她跌倒的丟臉事蹟給說出去哩!

不過他那是什麼鬼表情,活像她本就活該倒黴似的,她會跌倒還不都是他害的,竟然還有臉問她「妳沒事吧」,這個假好心的小人!

她趕緊站起來,拍拍黏在衣服上的灰塵。「哼!不用你假好心。」氣死她了!剛才他那是什麼臉,看到淑女跌倒了,竟然連幫都不幫一下,還擺出那種討人厭的死樣子。

可惡!他這樣還叫什麼男人!

她氣得繞過他身旁,有意無意的用力撞了下他的肩膀,氣沖沖的跨步即要出去。

「妳要走了?」霍君逸半瞇著眼打量她,嘴角上還是那抹玩世不恭並富有挑釁的笑意。

「哼!」席綠瑑發出忿忿不平聲音,火大的打開門走出去,再用力關上。

從現在開始,她發誓絕不跟他說半句話,否則她就會倒黴一年,走路被車撞、吃東西會噎到、下雨時被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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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音樂繚繞著四周,舞池聚滿酒酣耳熱的男女,臉上的笑容帶著幾分的醉意,隨著音樂揮舞著四肢,有一股頹廢的氣氛。席綠瑑習慣性的走向吧檯,在最角落的位子坐下,點了杯純的伏特加,一小口一小口的啜著。

她的目光注視著舞池中一對親密摟著的男女,雖然此時放的音樂是舞曲,既快又震撼人心,但是他們彷佛陷入只屬於他們的世界,緊緊的摟著對方,眼裡看到的只有對方。

席綠瑑不禁打從心底羨慕起他們來。

要是哪一天她也像他們一樣幸福就好囉!

但這想法立即被她否決掉。不行!這樣太恐怖了。

現在的男人都是自私主義下的產物,也是自大的沙豬,她不就認識一個嗎?哼!好男人早就結婚了,而且也絕不會來這種地方。

她又看著他們,但有了另一個想法。幸福只是短暫的,而且他們現在幸福,說不定過不久他們就分手了哩!

算了!她還是不要想太多的好,單身是最自由的。

她旋過身,目光不經意的瞥了眼身旁的男子,心臟猛地漏跳一拍,隨即又恢復正常。

嚇死她了,她還以為是那個傢伙哩!

她驚魂未定的喝了一大口伏特加,一不小心被嗆著了,她瞬間大咳,喉嚨一股灼熱感讓她漲紅了臉,很不舒服。

她身旁的男子瞥了她一眼,眉心不由得一蹙,隨手在吧檯上抽張面紙遞給她。「拿去。」他淡淡的道。

「謝謝。」席綠瑑接過面紙欲往臉上擦去,手卻猛地停在半空中一動也不動。

這個聲音……怎麼跟他好像?聽起來就是那麼冷血,好像天塌下來只要不壓到他都與他無關似的。

現在這個社會,冷血自私的人是越來越多囉!

她的目光緊盯著吧檯,心跳頓時加速,心臟幾乎要跳出體外。

應該不可能那麼剛好才是。她擔心的想著,又灌了一大口的酒。

「酒喝那麼快不好,很傷身體的。」男子的聲音又傳來。

她拿著杯子的手一顫。不可能,絕對不會是他!只是聲音像而已,像他那種古化石怎麼可能會來這種地方,他比較適合去老人會泡茶。

這樣的想法讓她好受多了,她又點了杯伏特加,目光同樣不敢移向他。她猜想自己可能是對他恨之入骨,才會產生移轉的錯覺,還有可能是……她盯著手中杯子裡六分滿的透明液體,有可能也是因為酒喝不夠多的關係!

她又灌了口酒,目光刻意轉向舞池,腳隨著音樂打拍子,緊盯著舞池中的男男女女,但心裡仍是一直提防著身旁的男子。

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像的人嘛!身材跟他一樣,就連聲音也是……但絕對不會是他。

一定是她多、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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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約過了一小時,席綠瑑面前的吧檯上多了四五個空杯,她也顯得有了醉意,映入眼底的東西已經有些模糊不清,可是她仍繼續喝著,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震耳欲聾的音樂在此時換成抒情緩慢的曲調,舞池中的人也少了一半,大家幾乎都坐下來聊天,說話的聲音比音樂還來得清晰。

席綠瑑感覺到自己的頭越來越暈,好像掉人一個漩渦裡般,很難受。

她打了個酒嗝,將杯裡的透明液體一飲而盡後突地起身,身體卻不聽話的往一旁倒去,直接倒入那名男子的懷裡。

「對不起。」席綠瑑怪不好意思的露出笑意,頭一仰,矇矓的雙眼對上他的臉。他怎麼就連長相都跟他一樣,兩個人根本就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嘛!

「妳喝醉了。」他摟著她的腰,好讓她能站穩。

「還好,今天不小心喝多了點。」席綠瑑感覺自己的臉燙得好像快烤焦了。她試著站穩,但身體卻仍不聽話的往他倒去。「我好像真的醉了。」她開玩笑的說著,隨後又試著站穩,頭仍靠著他的肩膀。

天啊!她的頭好暈,身體好像分家般,都不聽使喚了。

「妳要去哪裡,我帶妳去。」男子起身,手仍摟著她的腰。

「我要回家了。」

「我送妳回去吧!」男子開口道。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回去。」雖然她的頭是暈的,身體不聽使喚,不過她的意識還是很清楚。她不是一個隨便的人,豈可就這樣讓這個不認識的陌生人送回家。

「妳都快沒辦法走了,要怎麼回去?」她還真固執。

「用滾的也可以滾回去,而且我就住在隔壁那條街的飯店,一下子就到了。」她幹嘛沒事告訴他這個陌生人她住在哪裡?可見她酒喝多了,嘴巴都不受控制。

「離這裡很近,我送妳回去,我保證我們一回到飯店我就走,絕不會對妳造成任何的困擾。」

「你……」席綠瑑的眼睛對上他的。「該不會是想把我吧?」天啊!她在說什麼?

霍君逸差點重心不穩跌倒,一臉的不敢恭維。他是因為擔心她的安危才這麼說的,她竟然這麼誤會他。「妳誤會了。」他儘量保持冷靜的道。

現在他真的很想棄她於不顧,不過基於良心,他不能這麼做。

「你真的沒那個意思?」天啊!她的嘴怎麼完全控制不住?「沒有就好,我還以為你是看上我的美色,然後想……」

停!不能再說下去了。她在心裡跟自己這麼吼著。

但嘴巴就是控制不住,話峰一轉,她又道:「對了……」她突然湊近他的臉。「從剛才開始我就覺得你跟一個人長得好像,就連聲音和身材都好像,你們該不會有關係吧?」話落,她很不雅的打了個超大聲的酒嗝。

「是嗎?」霍君逸揚高眉。

「你不相信?我告訴你,我可是非常討厭他的,而且我還發過誓絕不跟他說半句話,否則我就會倒黴一年,走路被車撞、吃東西噎到、下雨時被雷劈。」

「這個誓挺重的。」而且她現在就在跟他說話,說不定很快就會應驗了。

「還好啦!只要不跟他說話就行了,要做到很簡單。」她笑了笑,又打了個酒嗝,這種事比呼吸空氣還簡單。

「妳真的這麼討厭他?」霍君逸問。

「當然,討厭死了。」席綠瑑很認真的答道。她不知又想起什麼,無端的傻笑起來。「不過你放心,以他那種古化石是不可能來這種地方的,老人會比較適合他。」席綠瑑站穩後,搖搖晃晃的往門口走去。「你慢慢待吧!我要先回去了。」

今天喝太多了,早點回去睡比較好,否則再待下去,她不知道又會說出什麼亂七八糟的話來。

霍君逸苦笑的搖頭嘆氣。他看看四周新潮的擺設及炫目的燈光,他會不適合來這種地方?

他看著席綠瑑搖搖晃晃的背影,還常不小心撞到一旁的人,為了怕她再撞下去會撞出問題來,他趕緊跟上前去。
不下水,一輩子不會游泳;不揚帆,一輩子不會撐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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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接下來的情況是席綠瑑完全陷入迷迷茫茫的境界中,東南西北她完全搞不清楚,唯一有印象的大概是她還知道自己是用「走」的出了PUB。

在昏頭轉向中,她隱約知道自己坐上一輛陌生人的車,但不是出租車。

上車後沒多久她吐了,而且吐得亂七八糟,一陣陣令人噁心的酸臭味瀰漫著整個車子,真是臭氣沖天。

在這當中,她還不時聽到耳旁傳來一個陌生男子的咒罵及叨唸聲,隨後她很快到達飯店,到飯店後的情況她就真的不知道了。

自己是怎樣回到房間的她並不清楚,完全一點印象都沒有,在她睜開眼睛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完了!今天又遲到了。

她慌亂的起身,快速梳洗好後欲出門,卻找不到鞋子,不得已只有穿著飯店的拖鞋下樓。

經過櫃檯,服務小姐突地叫住她。

席綠瑑停下來,不解的看著她。

只見服務小姐低下身自櫃檯底下拿出一個袋子給她。「這是今早一位先生請我們轉交給妳的。」

席綠瑑接過袋子,正想打開時,服務小姐恰巧低頭看到了她的腳,馬上叫她再等一下,然後非常快速的旋身往櫃檯後方跑去,似乎可以感覺到她正極力忍著發笑的衝動。

席綠瑑又看著她走回櫃檯,手上多了雙鞋子,而且還是她剛才找了老半天的鞋子,原來是在這裡呀!

「這是妳昨晚丟在大廳的,我們已經幫妳洗乾淨了。」服務小姐笑容可掬的說著。

瞬間一團火球朝席綠瑑的臉頰襲來,熱辣辣的燃燒著她臉頰上的每一個細胞。她揚起嘴角,露出一抹不知所措的笑容。

她有股想找地洞鑽的衝動,太丟臉了!

她趕緊接過鞋子,尷尬的道謝,然後快步走出大廳。

直到離開飯店,席綠瑑臉上的紅潮才漸漸退去。

丟臉死了啦!下次她絕對不喝這麼多酒了。雖然她對昨晚的情況不是很清楚,不過大概也不會好到哪裡去,更說不定……她胡亂猜測著自己喝醉之後的醜態。胡言亂語?說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話?還是在地上滾來滾去像神經病一樣?或是……她的臉瞬間又紅了起來。

她所想的這些……該不會全都做了吧?

越來越覺得羞愧,她的臉已經紅得像熟透的蕃茄,突地她舉起雙手,用力朝自己臉上狠狠打下去。

不要想了、不要再想了!昨天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再想也沒意義。她苦苦的安慰著自己。

趕忙換上鞋子,她低頭瞥見袋子,才想起來剛才是櫃檯小姐交給她的,差點就忘了。

打開袋子一看,她更有種無臉見人的羞愧感。

裡頭裝的是她昨晚不知丟到何處的皮包。天啊!她昨晚到底在幹嘛?為什麼專做丟臉的事?

她又不禁回想起昨晚的事。那名男子是誰,為什麼她一直覺得他好像是霍君逸,可是又好像不是……

她非常不確定地回想著,那名男子到底是誰?她認識嗎?怎麼有一種好像很熟悉的感覺?

突地,肚子發出的咕嚕聲提醒了她一件非常危急的事。

哎呀!完了。她趕忙看一眼手錶,已經中午了!

她立刻跨上停在人行道上的機車,火速前往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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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君逸今天破例坐出租車上班,舊有的習慣也在今天完全亂了序。

昨晚被那個女人這樣一攪和,他的頭現在還在痛。

他的車子毀了,高級皮椅因為她的嘔吐物沾染,就此壽終正寢,現在正在洗車廠等待換新的風貌。

她破壞的還不僅止於此,她在他的愛車上大吐後,一進飯店又在他的西裝上吐了一堆穢物,隨後還自詡是多爾滾在世,在地上滾來滾去的,像個小孩子一樣。

最後她唱起歌來,可怕的是她一邊唱歌還瞬間成了豪放女,邊把鞋子和衣服脫了,要不是他動作快,將她抱回房間,現在她八成已經上了新聞頭條。

他揉著發疼的太陽穴,無奈得很。真搞不懂那女人,沒有什麼酒量就不要喝那麼多嘛!把自己搞得狼狽便罷,還鬧出一堆笑話來,真讓人受不了,不知道哪一天他會被這個女人搞瘋掉。

霍君逸重重的嘆了口氣,心裡雖然很無奈,但是也發現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討厭席綠瑑,甚至對她還有那麼一點點的放不下。

好比昨天送她回房間後,他竟然會擔心她的情況,直到服務員告訴他,她已經入睡了,他才放心的離開。

他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也不想去深究,只是草草的將原因歸於她是公司的一員,對於員工,他這做老闆的多少也是要照顧一下。

他起身打算到洗手間洗把臉。今天他會特別累,沙祺要到醫院做產檢,霍君翔當然也是陪著去,所以他今天的工作量是兩人份的。

此時他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拿起電話,看著上頭的來電顯示覺得很眼熟,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霍君逸猶豫了好一會兒,想想又把電話放回桌上,轉身走出去。他心裡總有一股很不好的預感,好像就是因為這通電話的關係。

電話聲仍持續不停的響著,就在不知響了幾回後,霍君逸辦公室的大門突地被推開,一名女子走進來,同時電話響聲也停了。

她似乎很熟稔這間辦公室,直接就在霍君逸的位子上坐下來,彷佛這是一種習慣。她旋過椅子,望著窗外的風景,嘴裡輕哼著歌,表情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期待。

霍君逸在走回辦公室的路上,那股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一進門他愣了一下,怎會有女人突然出現在他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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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有人進來的聲音,歐若雪立即快速的旋過身站起來,及腰的長髮輕輕地隨風飄逸。「嗨!好久不見了。」

霍君逸驚詫不已的神情明顯一黯。「妳來這裡幹嘛?」他的聲音極為冷淡,在冷淡中似乎還帶著一股寒意。

「那麼久沒見了,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歐若雪打量著他剛毅的輪廓,心跳不禁亂了好幾拍。「你還是跟以前一樣迷人,甚至……比以前更迷人了。」

她眼睛半瞇,彷佛獵物就在眼前般,更像是可口的菜餚就在眼前,等著她大快朵頤。她一步一步的往他走去,隨即毫無預警的撲進他懷裡。

霍君逸趕忙推開她,並往後連退好幾大步,像是碰到髒東西般地拍拍她剛才碰過的地方。「請妳不要這樣。」他的語氣仍是帶著寒意。

他盡力剋制著起伏過大的情緒,強壓下心中那股積了許多年卻無以發洩的怒火。

當年他輕易的便讓她走進自己心裡,在他有想定下來的感覺時,她卻毫無眷戀、絲毫不留情面的拍拍屁股走人,還帶走他所有的積蓄和公司的公款,害得公司險些倒閉,也讓他差點陷入無法回頭的深淵。

但是他該慶幸的是他已經走出來了,所以絕不會再讓她靠近自己半步。

歐若雪吃了閉門羹,尷尬得下不了台,但她畢竟不是普通女人,當然懂得為自己找台階下。

「你不要這樣嘛!都已經過這麼多年了,而且我現在不就來跟你道歉了嗎?」歐若雪撒嬌似的說著,仍一步一步的往他走去。

「妳不要過來,這會讓我覺得噁心。」霍君逸毫不客氣的轉過頭,不看她。

「你……」歐若雪的臉上終於出現怒意,但隨即被一抹看似曖昧的笑容掩去。「別這麼說嘛!我畢竟是女生,臉皮可沒你們男人厚,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我一次囉!我承認以前是我不對,就請你……」

「好了,妳不要再說了。」霍君逸受不了的打斷她。「如果妳是專程來道歉的,我已經收到妳的歉意,如果沒事的話請離開我的辦公室,這裡不歡迎妳。」他開門送客。

歐若雪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看著打開的門,第一次被人趕出去的感覺真的讓她很難受,但是她還有很多話沒說,就這樣走了,她不知道往後還有沒有勇氣再踏進這裡。

「我不要走!」她耍賴的道。

她今天一定要把來這裡的目的說出來。

「歐若雪,妳到底想怎樣?」霍君逸咬牙問道,陰冷的雙眼染上一片紅光。「這裡已經不是妳說來就來的地方,更不是妳耍脾氣的地方。」

「這我知道,但是我今天來除了想要你原諒我之外,我希望……我希望能再回到過去,讓我再回到你身邊。」她不敢正視他,目光移到一旁。

霍君逸愣了好半晌,隨後嘴角上揚,輕哼了聲。「很抱歉,妳這要求我做不到。」他冷冷地、不帶一絲感情的拒絕。

他已經上過這女人一次當,絕不會再有第二次。

「妳把從我這裡挖走的錢都花光了,所以才想再回到我身邊挖一筆嗎?」他冷冷的嘲諷她一番。

「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歐若雪忍不住動氣。

「請問什麼是敬酒,什麼是罰酒?」霍君逸不客氣的回應。這句話好耳熟……啊!是之前席綠瑑說過的話。

他微微一笑,此時此刻他竟然還有心情想起每一次跟席綠瑑鬥嘴時的盛況。

歐若雪注意到他的表情在剛才似乎閃過一抹異樣的情緒波動,女人的直覺告訴她,他可能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她的心底不免嫉妒起那名女子。「你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她試探的問。

「有或沒有都跟妳沒關係,現在請妳出去,我得工作了。」霍君逸的手扶著打開的大門,趕她走的念頭相當堅決。

這一次,她再也沒有留下來的理由,霍君逸一直不客氣的趕她定,她臉皮再厚也不好再留下來了。

在她經過他身旁時,她還眷戀的看他一眼才離去,但她才踏出門口,霍君逸卻馬上用力關上門,毫不留情,彷佛避之危恐不及般。

頓時,歐若雪心底的失落感直接轉變成報復性的怨氣。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她歐若雪在男人面前向來吃得開,男人全都乖得跟只狗一樣,她說東絕不敢往西--除了眼前這個曾被她征服過的霍君逸。

一股強大不甘願的情緒瞬間溢滿她的胸口,嫉妒與憤懣燒光了她的理智。

她好不容易有勇氣來找他,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可是他非但不領情,還不客氣的將她趕出辦公室,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

不想讓現在的女朋友誤會嗎?她輕哼了聲。

太可笑了!不過她是不會輕易認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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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街頭一樣的車水馬龍,車鳴聲一如往常充斥其間,看來只有放連假的時候,台北街頭才會順暢無阻吧!

對很多人來說,上班是一件枯燥乏味的事,每天一成不變的工作者,上下班時間還要和車陣困鬥好幾個鐘頭,這樣的生活真的很容易讓人產生倦怠感。

席綠瑑就是其中之一。

現在已經是中午了,一般人遇到這樣的情況不是在家裝病,就是乾脆不去上班在家裡給他休息個一天,可是她不得不拼死拼活的趕去公司。

由於現在正值中午休息時間,大家紛紛外出吃飯,同時也陷入一場困鬥中。

可是席綠瑑根本不把這些放在眼裡,一見前方亮起紅燈,她馬上轉進一旁的小巷子裡,要不就直接駛上人行道,霸道的模樣不禁讓人恨得牙癢癢,卻也為她捏把冷汗。

席綠瑑十萬火急的直摧油門,顧不得昨晚喝太多而引起的宿醉,更顧不得他人的危險;一心一意只想早點到公司的她,已把自己的性命拋到腦後了。

就在席綠瑑打算來個紅燈右轉時,突地聽見警哨聲從不遠處傳來,定睛一看,只見一名警察正對著她揮手。

她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本來想假裝沒看到,但一想到要是被抓到可是罪加一等,她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停下來,嘴裡唸唸有詞。她拉起右手衣袖,看著腕上的表,神情愈顯不耐。

午休時間都快過了,真是急死啦!

就在警察定近她身邊時,席綠瑑快手快腳的拿出駕照相行照,直接丟在他的簿子上。「警察先生,不好意思,我真的很趕時間,行照和駕照就連同罰單一起寄到我家,我先走了。」話落,她趕緊催動油門,當著警察的面紅燈右轉。

可想而知,這名警員是當場愣住了。

他在警界不算是菜鳥,少說也當了好幾年的交警,不過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哪有人為了趕時間連行照、駕照都不要的,而且還不把他放在眼裡,當著他的面紅燈右轉。

唉!警察的顏面盡失呀!

這名警員才這麼想完,猛地察覺到他現在站的這個路口剛好紅燈,必然是停了不少的車輛。他才一轉頭,便瞧見幾十雙大大小小的眼睛正盯著他看,眼底明顯有著嘲笑,頓時讓他羞愧得想找塊豆腐撞。

可惡!他本來還想只要開個罰單意思一下就好,既然這樣,那……那他就來開個重一點的吧!

不知道一萬二會不會太少了點?

他在罰單上寫下這個可觀的數目,順便列舉了席綠瑑幾項罪狀在罰單的空白處。

不知道席綠瑑接到罰單後的態度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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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綠瑑急忙隨便將車停在紅線內,隨即快步進了公司。

然而就在她下午五點半鐘踏出公司後,她在大門口附近的人行道及路旁來來回回定了幾十遍,就是找不著她的愛車。

等到想起中午來時隨便將機車停放在哪裡時,她才極為不安的望向愛車停放的位置;她看到好幾輛並排放在一起的機車,但就是沒一輛是她的。

她可愛的機車到底在哪裡?怎麼會找不到?她不死心地再看了看,還是沒有,腦海裡馬上閃出一個念頭--該不會被拖吊了吧?

她盯著機車停放位置的地上看,通常車子被拖吊,他們都會將車牌號碼寫在地面上,好讓車主方便領車。可是她看了好半天,上頭非但一個字都沒有,地面還特別乾淨,連顆小石子都找不到。

該不會是剛才掃路的人把那些字跡都清掉了吧?

她又往四周看了看,並沒有看到任何拿著掃把的人,那麼說是……被偷了!

席綠瑑的臉色刷的一聲變得極為慘白,但內心還是很掙扎,不願意相信這個討人厭的事實。

不會吧!她怎麼那麼倒黴?

她不信邪的再找了一次,還把搜索範圍擴大。

從一開始的殷殷期盼到後來的失落,讓她有一種墜入地獄的錯覺。

席綠瑑暗自猜想今天會不會是黑色星期五,否則怎麼會……天啊!太不公平了,為什麼在今天倒黴事都讓她碰上了?

今天凌晨喝醉酒就算了,還鬧了一堆笑話,中午又被開罰單,現在連愛車也被偷,她到底是碰上了那位衰神?

就在這麼想的同時,一輛銀灰色轎車突地在她身旁停下來,駕駛緩緩將車窗搖下來。席綠瑑一見到他,馬上當作沒看到似的繼續找。

她已經夠倒黴了,怎麼又被另一個衰神纏上?

「要不要我幫忙?」霍君逸老早在對面停紅綠燈時,就瞧見她一個人焦急的在路上來回走了不下十次,好像在找什麼。

看她猛盯著別人的機車瞧,八成是她的機車不見了。

本來他是不打算停下來的,但車子才到她面前,腳卻不聽話的踩了煞車,手也不受控制的搖下車窗,更可怕的是,他的嘴也完全不在他能控制的範圍內。

算了,中國人不都說送佛就送上西天,既然要幫忙,他當然就要幫到底。

席綠瑑臭著一張臉,本來她已經打定主意不跟他說話,可是今天事出突然,她的確需要人幫忙。「我的機車不見了。」上帝呀!今天不能算數,千萬不能讓她的誓言應驗,阿門!

「妳等一下,我先把車停好再跟妳一起找。」霍君逸搖上車窗,在前方不遠處的停車格將車停好,走下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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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已經趨近七點半,太陽早早下山,換上一輪明月高掛,微發著暈光,可是席綠瑑還是不想放棄的繼續找著。

雖然她的機車不是什麼名貴之物,但卻是她賴以唯生的交通工具,雖然它也不過是堆破銅爛鐵,不過它可是陪了她近十年的親密夥伴呀!

雖然它三不五時就需要大修,常常也會噴黑煙,害她老接到環保局的罰單,但是這十年的歲月裡,它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她每次挑戰速度極限,它都很乖的配合,讓她沒有遲到的危險,本來今年她想幫它找個「退休日」,想不到它現在竟然失蹤了!

那個可惡的小賊,就別讓她抓到,否則她一定拿棒子狠狠打他一頓。

「不要再找了,妳的機車可能已經不在這附近。」霍君逸漸顯疲憊的道。他們已經走遍附近的馬路,包括小巷道都不放過,可就是連個影子都沒有。

「我還想繼續找。」席綠瑑也很累了,卻依然固執得很。「你先走好了,我再到附近找找。」

霍君逸拿起電話撥了個號碼,不知說些什麼,隨後只見他掛上電話走向她,不由分說的拉起她的手往他車子的方向走去。

「你要幹嘛?我還要找我的機車。」席綠瑑著急的喊道,但被他牽住的手傳來的溫度卻在她心裡產生一股莫名的悸動。

似乎有一股暖流自他掌心發出,悄悄地滑入她心底,一圈圈的漣漪泛開來……好奇怪的感覺……

她的臉無端發燙,越來越燙……好像要把她的臉燒傷了般。

「我剛才已經幫妳報警了,現在我們應該去吃個飯。」他有些粗魯的將她推上車,用力關上車門。

他則快步走向另一邊,坐上駕駛座。

「晚上想吃什麼?」他問。他幾乎沒請過女孩子吃過飯……不!曾經有過,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的機車……」她無助的低聲吶喊。

「機車?」霍君逸皺了下眉。「別擔心,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只是他不能保證她的機車是否會安然無事。

「一定要找到,就算只剩一堆廢鐵也沒關係。」她低著頭有氣無力的說著。當然,這是她最不願意接受的事,不過沒魚蝦也好啦!

「一定會找到的,現在妳可以告訴我想吃什麼了嗎?」今天他似乎有很強的耐力喔!竟然可以跟她心平氣和的相處與說話。

「我想吃……你要請客嗎?」

如果是各付各的,她當然要選擇陽春麵,但若他要請客的話,那她還客氣什麼勁兒?

「沒問題。」

「那就……」一說到吃,她的腦海裡馬上閃過一盤盤香噴噴的平民美食。「鮭魚炒飯、炒螺肉、蚵仔酥、魚下巴、炸蝦球……還有酸菜豬肚湯。」

他有聽過這些菜名,可是問題是……

「這些東西要在哪裡買?」餐廳有賣嗎?

「一般的海產店應該都有吧!」她也沒吃過這些東西,都是她幻想中的美食。

「那……海產店哪裡有?」他沒去過那種地方。

「路邊。」

這種店又不是什麼高級餐廳,但可以說是平民餐廳中最高級的,就算不知道地方,他總應該有聽過吧?

霍君逸馬上轉頭看看兩旁的道路,「哪裡?海產店都沒有招牌嗎?」

「有,只是不在這裡。」席綠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沒見過這麼沒誠意的人,說要請客的人竟然還不知道地方猛問的。
不下水,一輩子不會游泳;不揚帆,一輩子不會撐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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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可以說是第一次涉足這樣的地方,霍君逸站在椅子旁,目光不時看向四周環境,最後停在他腳旁那張看起來髒兮兮的椅子。

席綠瑑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沒有招呼他的意思。等到菜一道一道上來,她也是自顧自的吃著。

霍君逸抽幾張面紙在椅子上擦了擦,發現上頭的汙垢根本擦不掉,他拿起面紙看上頭有無汙垢,但上頭還是很乾淨。

「你再不坐下來,我就要把這些菜全吃光了喔!」席綠瑑忍著笑說。看他剛才拿面紙猛擦的模樣,活像個有嚴重潔癖的人。

「可是……」霍君逸看看椅子。

「早知道你有潔癖,我就不提議來這裡了。」席綠瑑故意抱怨的說。「你放心,這家店除了椅子沒有每天洗之外,其它的都是每天洗的。」

霍君逸聽她這麼一說,表情怪不好意思的,趕緊坐下來,拿起筷子要開動。

席綠瑑突地道:「這是衛生筷,用完就丟,絕對乾淨。」她半遮嘴揶揄的說,眼底明顯有嘲弄的笑意。

霍君逸的臉頰突然一片灼燙,好在他膚色較深,沒讓她輕易看出來。「快吃吧!別笑我了。」他也加入大快朵頤的行列。

起初他夾起一粒蝦球,先是猶豫的看著它,再緩緩送進口,從慢慢咀嚼到最後快速吞入肚。

他的神情就在那一瞬間有了改變。

跟他想象中的味道完全不一樣,特別的美味。

他的筷子越動越快,吃的速度也越來越快,看在席綠瑑的眼底,她不禁緊張起來。以他吃的速度大概沒三兩下就會把這一桌好菜吃光了,她的動作得快點才行。

因此席綠瑑的速度也越來越快,才一眨眼的時間,桌上僅剩空盤。

席綠瑑抱著肚子,一臉的心滿意足。實在太好吃了,下次若還有機會,她還要再來。

「我們去喝一杯吧!」霍君逸突然提議。

席綠瑑臉色微微一變。「不好吧!明天還要上班。」她委婉的拒絕。喝酒一定會誤事,她已經嚐到苦果了。

「妳有其它的事?」他問。她會為了明天要上班而拒絕?這應該只是藉口,不然昨天在PUB遇見她,而且又醉得跟什麼似的,該作何解釋?

「沒有,只是想早點休息。」她的笑容假假的。

「好吧!那我先送妳回飯店。」

「好……等一下!」席綠瑑猛地怔住,警覺事態嚴重。「你怎麼會知道我住飯店?」

「妳自己說的。」她該不會完全忘了昨晚的事吧!包括欺負他的愛車及那一大串的鬧劇?

「我說的?」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她住飯店的事就連沙祺都未必知情,他怎麼可能知道?「你跟蹤我?」這是目前唯一合理的解釋。

「真的是妳自己說的。」他沒那麼多閒工夫跟蹤她。

「哪有可能!我……」她臉色驟變,「你是……你是……」她戰慄得厲害,食指指著他,幾乎說不出話來。

這輩子從沒出過狀況的舌頭,第一次出現打結又抽筋的情況。

天底下有這麼剛好的事嗎?

莫非就是……天啊!難怪她今天會衰事連連,原來她昨晚破了戒而不自知,老天爺在處罰她呀!

「妳終於想起來了,現在應該不介意陪我喝一杯了吧?」霍君逸臉上的笑容看起來壞壞的。

「真的是你?」她的眼睛瞪得跟乒乓球一樣大。

「妳說呢?要不要我順便把昨晚妳喝醉之後做的那些事詳細說明一遍?」他又道。

「不用了!」她一點都不想知道。「好吧!你說喝就喝,但是我先說好,我只喝一杯喔!」雖然很不情願,但誰教她要這麼不小心,把柄竟落入他的手中,要是她堅決說不,說不定她的糗事明天就要眾所皆知了。

霍君逸會心一笑。「沒問題。」她想再多喝幾杯他也不會讓她喝,她已經把他的車子毀過一次了,他當然不希望有第二次。

在前往PUB的路上,兩人靜默不語,卻懷著同樣的心情。

席綠瑑看著窗外的景色,發現其實自己並不討厭他,剛才他不厭其煩的一次又一次幫她找失竊的愛車,還請她吃一頓好吃又豐盛的料理,現在她反倒覺得他是一個不錯的男人。

在她心裡,他以前的惡行惡狀在此時似乎都成了泡影,對他的厭惡感也是一點一滴的消失。

她承認,她是被美食收買了,不過在隱約間,她似乎也感受到他在逃避某種情感。她看著先前被他握過的手,到現在還是有一絲溫熱的舒服感,仔細聞,上頭似乎還殘留著他的味道。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全然沒注意到車子漸漸加快。

霍君逸不停的深呼吸調整他從剛才開始便紊亂的情緒,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目光總是會在無意識間繞著她的身影打轉;換作以前他一定可以控制得很好,但現在他卻發現自己失控得厲害。

他極力忍著,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可是越是剋制情況越糟。

他刻意用力踩油門,想藉由速度來忘記這樣異常的感覺,但腦海卻不時浮現她的身影,縱使知道她就在身邊,但是她在他心中的身影卻不停的在放大,幾乎佔據他所有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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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君逸才坐下來,便馬上點了三杯伏特加,他將一杯遞給席綠瑑,其餘兩杯他想也不想就一飲而盡。

剛才他險些被心中那把熊熊大火給燒死,現在兩杯黃湯下肚,好多了。

席綠瑑看他喝酒的模樣,活像八百年沒碰過酒似的,當它是白開水不成?「哪有人喝酒喝這麼快的?小心對身體不好。」這話好像也有人告誡她過,不過她純粹只是好心提醒,絕對沒其它意思……好啦!是有一點擔心啦!

霍君逸但笑不語,朝酒保比了比已空的杯子,酒保似也會意,很快又遞上一杯。「我從來不知道妳也會關心我。」

他的心裡無端有一股甜甜的味道略過。

席綠瑑的臉上馬上感到一陣熱潮。「我哪有關心你,只是……只是怕你很快醉了,要是你醉了,我又不知道你家住哪裡,我怎麼送你回去?」她一心虛,話又是一長串,劈哩啪啦的沒完。

霍君逸望著席綠瑑的臉龐,在微黃的燈光下,他似乎看到她臉頰上的兩片紅色雲朵。他伸手本想往她的臉頰摸去,但他實時剋制,轉往她的頭頂摸去。「小傻瓜,我是開玩笑的,別當真。」

在此時,一向顯得嚴肅的他,臉部線條看起來柔和許多,但他的心卻震撼極大。

他剛才幾乎控制不了自己,為什麼他對她越來越容易失控?甚至就在剛才,他好想親吻她,好想抱著她,甚至想……

不行!他不能對她動情,他並不想傷害她。

他伸回手,很快地又將杯中的透明液體一飲而盡。

席綠瑑臉上那兩片雲朵頓時又燙了起來,也急忙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不知是不是酒精作祟,她的臉好熱,心跳也好快。

兩人皆安靜下來,充斥耳間的音樂彷佛離他們好遠,可以清楚聽到對方紊亂的氣息。

席綠瑑看著地面,混亂的腦袋瓜子不停的想找個話題來聊聊。「對了,為什麼你到現在都還不結婚?」啊!她好像說了不該說的話,之前她大概有聽沙祺說過一些,但話已出口。

霍君逸臉色明顯一變,但隨即又恢復正常。「這種事會很重要嗎?為什麼妳要問?」

「我……我只是隨口問問,因為我看你弟弟都已經要當爸爸了,你卻還是單身,所以……你別誤會,我沒有其它意思。」她緊張得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她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病急亂投醫!

之前沙祺說過他曾受了感情的傷,傷得很深,連公司都險些倒閉,後來可能是自己想通的吧!經過一陣努力後,公司才又上軌道。不過從那次之後,他便緊緊封住自己的感情。詳細情況她並不是很清楚,改天有時間再問仔細一點好了。

「沒關係,如果妳真的想知道,說不定哪天我做好準備,可以一字不漏的說給妳聽。」他對於自己能說出這樣的話也感到詫異,這件事他一直不願意提,就連對君翔也是。

席綠瑑心中一驚,詫異不已。過了好半晌,她笨拙地拿起酒杯。「那就一言為定囉!你不能黃牛。」

霍君逸也端起酒杯,兩人的杯子輕輕在半空中相碰,代表一個承諾。

在這之後,兩個人又靜下來,恢復先前的處境。

席綠瑑盯著地面瞧,這一次,她不敢再主動開口了。

「我們……」霍君逸突然開口。

席綠瑑看向他。

「我們下次……若還有時間的話,再一起出來喝好不好?」他突然很喜歡現在的氣氛。

之前君翔老是希望他們能和平共處,他本來以為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但就現在而言,或許是有可能也說不一定。

席綠瑑心底突升起一股教她控制不了的莫名興奮情緒,她很快的點頭,又端起杯子。

兩人的杯子在空中輕碰,代表另一個不同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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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後某一個早晨,沙祺一進辦公室,忙不迭地拿出早早寫好的假單,遞給霍君逸。

霍君逸十分震驚。「妳怎麼突然……」

「大哥,再過不了多久我就要生產了,你還不願意放我產假嗎?」沙祺故意將肚子挺出來些,裝出一副很累的樣子。

「這我知道,不過我問過妳,妳一直說沒關係、不急,現在妳突然要放假,我要到哪裡找人接替妳的位置?」他也非常不願意荼毒自己的弟妹,更何況再過些日子他就要晉升為「伯」字輩了,當然很高興,沒有理由不放她走。

「不是有一個很好的人選嗎?」她暗示的道。

「誰?」他怎麼完全不知道有人選?

「大哥,你忘了嗎?就是這一個星期幾乎每天和你一起吃飯的那個人呀!」這一星期她還真的是開了眼界。

以前她三番兩次跟席綠瑑提議,要她試著和大哥好好相處,可她就是打死不肯,但星期一那天中午,席綠瑑卻像吃錯藥一樣,竟然提著兩個便當到辦公室來。

起初她還以為席綠瑑要來與她共進午餐哩!想不到她竟然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彷佛她這個舊日好友化成空氣不存在似的,直接走向霍君逸。

她雖然有點小吃醋,不過經過這幾天的觀察研究,她發現他們倆實在是悶得讓人受不了。

大哥的個性她瞭解,也一向知道他對席綠瑑是反感到不行,但他竟然可以在短時間內就大轉性,真是奇蹟!一向聒噪的席綠瑑竟然可以一聲不響的度過一個小時的午餐時間,這也是奇蹟!

然而最令她不滿意的就是在這個地方了。

兩個人吃飯的模式活像啞巴世界,連個話題都蹦不出來,害她這個旁觀者都快急死了。

為了讓他們的感情能迅速加溫,她和君翔商量後,決定放棄先前的計劃,來個將計就計。

「妳是說席綠瑑?」

「嗯!」沙祺迅速點了點頭。

「她不會答應的。」霍君逸馬上就做出結論。

「大哥,你就是這樣,不試試看怎麼行?而且就算她不肯,你只要拿出老闆的權威命令她就行了,她絕對不敢說一個不字。」沙祺不放棄地說服他。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之前他試過命令她,但只是更加激起她固執還有天不怕、地不怕的死硬個性而已。

「這絕對行不通。」他堅決的說。

「就算她真的不肯,你也可以把我的情況告訴她,以我們的交情,她應該不會不答應的。」

霍君逸聽到這些話,更加篤定絕對是不可能的。席綠瑑一旦脾氣拗起來會幾近六親不認的程度。「可是綠瑑對妳的工作熟嗎?如果不熟,還不是得重新摸索。」霍君逸想來想去依然覺得不妥。

「怎麼會不熟?綠瑑和我畢業於同一個大學,科系也是相同,所學的專常那更不用說,再加上自從我懷孕後體力大不如前,在這當中,有一半以上的工作都是她從中幫忙我的。」

「但是……」

「放心啦!綠瑑可以的。」沙祺拍胸脯保證。「你直接就請綠瑑接任我的位置就對了,也可以避掉不必要的麻煩。」她話中有話。

「什麼麻煩?」霍君逸困惑的問。

「要是你又請了位新秘書,結果她一天到晚盯著你放電,你受得了嗎?」

霍君逸很老實的搖搖頭,他的確是受不了。

「所以請綠瑑直接接任我的位置是最明智的選擇。」哈哈!快成功了。

「可是我想她一定不肯。」席綠瑑似乎非常喜歡她自己的工作。

「就算她不肯,你也要負責說服她,我明天開始就不來上班了。」沙祺變得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瞬間成了旁觀者。

她轉身走回自己的位子,開始準備交接的工作。

上帝呀!可要保佑她和老公的計劃能成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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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綠瑑車子失蹤的這幾天,一直都是坐公車上下班,她雖然已經漸漸習慣待在人擠人的空間裡,但還是非常懷念以前「飈車」的日子,心裡也一直很掛念她的愛車。

但最讓她想不通的是,她那輛機車在正常人的眼裡充其量也不過是幾近報廢的老爺車,到底是何人眼光這麼「高」,竟然會看上它?

這一天一早,在她甫踏出飯店時,一輛很眼熟的灰色轎車就停在門口,她揚高眉毛,沒有表情。

霍君逸搖下副駕駛座的窗戶,也同樣的沒表情。「上車吧!」

「我坐公車去公司就行了。」她徑自往前走。

她的心跳又無端加速,真搞不懂自己最近這一兩天是怎麼了。

不行!她得離他遠一點才行,要是不小心休克就不好了。

霍君逸的車子隨即跟上來,乾脆直接擋住她的去路。「上車,我有事要跟妳談。」他的表情嚴肅得可怕。

「如果是私事,我覺得沒什麼好談的。」席綠瑑瞪著擋住她去路的轎車,怒火一節一節的往上冒。

她生氣的原因不是因為他的車擋住她的去路,而是因為她已經決定要離他遠一點了,他幹嘛沒事還自己送上門來?

「是關於沙祺,妳認為是公事還是私事?」一談到沙祺,霍君逸臉上有了不同的表情,看不出來是高興還是生氣。

「她怎麼了?」席綠瑑一陣緊張,馬上想也不想的坐上車。人家說懷孕是最辛苦也是最危險的時候,沙祺該不會出了什麼意外吧?

霍君逸開車上車道,才開口道:「妳放心,她很好。」看她一臉緊張,八成又在胡思亂想,想一推詛咒他人的事。

「她很好?」席綠瑑一臉不信,表情越來越難看。「她是不是早產?還是他們昨晚吵架,你弟弟動手打她?還是……她沒走好,所以跌倒了?」

聽聽,她一開口還真沒好話,給他猜中了。

「妳別緊張,她真的沒事,母子均安。」如果這些話給沙祺聽到,她一定氣死了。

「她沒事?真的?那你幹嘛說得好像很神秘一樣,你就直接告訴我她很好不就得了?害我想一堆有的沒的。」席綠瑑很快給自己找個台階下,還把她之所以會胡思亂想的原因全推給了他。

「我一開始不就說了?」霍君逸沒料到自己會被反將一軍,而且還被將得莫名其妙。

「那是因為你的表情很嚴肅,正常人看到不誤會才怪。」又是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有嗎?霍君逸直覺的坐直身子,伸頭在後照鏡上照了照自己的臉。沒異樣,表情看起來也很正常。

「好了啦!不要照了,你還沒告訴我沙祺怎麼了。」她都快急死了,他還有心情照鏡子。

霍君逸突然一陣猶豫。「最近……最近我會調整公司的人事,但只是小幅的調整,不會有太大的動作,妳覺得如何?」他說出口的話不自覺的繞到無關緊要的問題上。

「很好,但這關我什麼事?」她問沙祺的事,他說這個幹嘛?

「我想調妳上來,接任沙祺的位置。」

「很好,聽起來不錯,但是……」她驀地失聲,眼睛陡地睜大。「你再說一次。」她沒聽錯吧?

「我想調妳上來,接任沙祺的位置。」

「為什麼?」

她抗議的大叫出聲,判斷不出內心那股波動是快樂還是生氣。

但是……好像高興的成分居多……

「這件事情說來話長,我簡短的告訴妳,沙祺昨天已經遞出假單,所以她的位置我要妳接替。」

「可是我……」她喜歡她現在的工作。

「妳應該很擔心沙祺吧!而且她離預產期已經越來越近,的確是需要休息了。」霍君逸在她的臉上看到猶豫。「況且妳原先的位置還是不變,只是多了一份工作而已。」

「但是我……」她還是不想,聽起來很累。

「我會再調一個人上來,到時就從旁協助妳,君翔也會幫忙的。」

「不過我……」

「事情就這麼說定了,今天就開始。」他霸道的像是下道聖旨般,堵住了她接下來想要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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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天霹靂呀!

席綠瑑的耳邊不時傳來轟隆轟隆的雷聲,打得她快失去意識了。

事情未免來得太突然、太快了點吧!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沙祺為什麼事先沒找她商量就先做這樣的決定?也不聽聽她的意見。

席綠瑑看著離她只有幾步之遠的霍君逸,心裡越想越不服氣。

她為什麼就一定得乖乖聽話,安分的接下沙祺的工作?她應該要反抗才對,公司人才多的是,雀屏中選的不應該是她。

「我想……」她才開口,眼前突然被一份牛皮紙袋擋住視線。

「把這份文件打入計算機,下班前給我。」霍君逸丟下文件,身後的電話突然響起,他接起電話講沒幾句便匆匆拿了件外套穿上,交代她道:「記得下班前一定要給我。」隨即快步的定了出去。

「等一下啦!」在她開口時,回應她的是很大的關門聲。

席綠瑑氣呼呼的扯了扯嘴角,嘴裡唸唸有詞,在心裡把他罵了幾千、幾萬次。

她用力的抽出袋子裡的文件,打開計算機準備開始工作,仔細看上頭的字,馬上教她陷入暈眩的狀態。

天啊!怎麼都是英文,這誰看得懂?

她的英文永遠都只有一個破字可形容,唯一認識的只有二十六個字母。完了,這下該怎麼辦?

她翻到下一頁,還是一堆密密麻麻的文字,她有看沒有懂,頭更暈了。

她搔搔頭、眨眨眼,雖然心裡猛叫苦,但還是一個字、一個字地慢慢打了上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席綠瑑為了這份頭大的文件,打到手指抽筋、眼睛昏花、頭暈目眩,她還是不敢休息,連喝一口水都沒時間。

終於,在下班前十分鐘,她將所有的數據全都輸進了計算機,同時她也癱軟在椅子上,連動的力氣都沒有。

她終於完成這項對她來說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的任務了,她感動得恨不得狠狠掉一大桶的眼淚。

「資料都打好了嗎?」霍君逸突然推開門進來。

席綠瑑用疲憊的雙眼看向他,像是埋怨的點了點頭,隨後將磁盤及文件數據一起交給他。

「都在這裡,你慢慢看,我先回去了。」

她現在滿腦子想的是飯店那張柔軟的大床,還有按摩浴池。她需要休息,非常需要。

「妳先回去休息,順便換件衣服,晚上七點我會過去接妳。」他突然丟下一顆未爆彈。

「要幹嘛?」她一臉的驚恐。

「當然是請妳吃飯,慶祝妳今天新到任。」他笑得不懷好意。

「我想不必了,今天我真的很累。」

那份英文簡報已經把她未來十年的體力都用光了,她現在需要的不是一頓美食,而是休息。

「晚上不見不散,我會打電話給妳,如果妳不出來或是故意不接電話的話,我會直接到妳房間找妳。」他說得輕描淡寫,但語氣是霸道且威脅性十足的。

席綠瑑雖是滿臉的不情願,而且想回絕,但說出來的話卻是:「晚上我應該怎麼穿?」

「隨便,輕鬆就好。」

直到走出公司,席綠瑑嘴裡還是不停地喃喃自語。

她到底是哪根筋不對了,為什麼他只要一霸道起來,她就會乖乖聽話?難道她都不能拒絕嗎?

席綠瑑懊惱的猛敲自己的腦袋,斷定自己可能是吃了某種反應會變遲鈍的藥,否則她聽話個什麼勁兒?
不下水,一輩子不會游泳;不揚帆,一輩子不會撐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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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雖然霍君逸已經說穿輕鬆點的衣服就好,但還是讓她煩惱了近一個鐘頭,整張床上擺滿衣服及首飾,而她也在鏡前來來回回走了好幾趟,但就是沒一件衣服讓她感到滿意的。

「奇怪!」她喃喃自語,偏著頭不解的想著。這些衣服不管哪一件都是當初她因為愛不釋手而買的,怎麼現在看起來就是覺得怪怪的?

想了想,她又看看時間。

離七點大約還有三十分,如果再買件衣服應該來得及才是。

她匆忙地隨便套上一件T恤及牛仔褲,拿了錢包便要出門,在經過大鏡子前時,目光匆匆一瞥鏡中的自己,赫然停住腳步。

感覺好像不錯!T恤加牛仔褲看起來就是利落大方,不過……隨便了一點倒是。

她站在鏡子前審視著自己的穿著,調整了下上衣,對自己這一身穿著感到滿意。

等一下就穿這樣和他去吃晚餐好了。

反正他都說穿輕鬆一點的衣服,應該不可能上那些高級餐廳吧!

一決定好衣服,她像是鬆了一口氣般地在床上坐下來,肚子也開始不聽話的叫起來。

她看了下時間,還有近二十分鐘,她打開電視,坐一個較舒服的姿勢。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席綠瑑心神不定的切換著節目,神情漸顯不耐。

她頭一仰,又看了下時間。

他遲到了十分鐘!還是……她匆忙的拿出手機看了看。

訊號滿格,沒有不良情況,這麼說是他還沒打來囉!還是路上塞車,所以晚到了?有可能。

她繼續看著電視,但心卻始終定不下來,不時注意著時間;心神不寧的有意無意看向手機。

時間又悄悄過了十分鐘,席綠瑑的神情從不耐煩轉為擔心。

他會不會是出事了?譬如被車撞?或是……被大卡車碾過身體,結果身體支離破碎,死狀慘不忍睹?

她腦海裡馬上浮現一堆稀爛又溢著血水的肉塊。

呸、呸、呸!她在胡說八道什麼!不過……也不是沒有可能,說不定他就是這麼倒黴。

一想到這兒,她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可是就算真是這樣,沙祺和霍君翔起碼也會有一通電話來。

又過了十分鐘,她臉上那抹擔心的神情漸漸轉為憤怒。

可惡的霍君逸,竟然敢放她鴿子!

但火大的情緒背後,卻又有一股莫大的失落感迅速襲上她的心頭,那股落寞多過憤怒,甚至遠遠超過。

不知道要怎麼解釋這樣的感覺,在憤怒被失落感取代的同時,席綠瑑顯得有氣無力,不想去採究任何原因。

席綠瑑本想幹脆吃碗泡麵就直接就寢,但內心卻有一個固執的念頭,硬是教她多等了一個半鐘頭。

她本來半坐在床上,背後靠著枕頭,漸漸地往下滑,眼睛也慢慢地合上。

肚子好餓……她勉強將眼睛睜個小縫,但無法對焦的視線又教她閉上眼。算了,先睡一下再起來吃東西好了……

要是他待會兒真的來了怎麼辦?她又勉強將眼睛睜開……算了!已經不重要了。

這算不算是他們的第一次約會?不過第一次約會就被放鴿子的事,大概只有她會遇到吧!

她自嘲地微揚起嘴角,失落的笑著。眼睛閉上,席綠瑑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緩緩地往下掉,最後直接掉落到一處極為柔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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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君逸回到家,一進房間便被裡頭的人嚇個正著。「妳來這裡幹嘛?」他的驚訝聲音中有一絲怒火。

他瞪著這位不速之客,想不通她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在他的住家外頭有安全警衛守著,而且平常除非他有交代,外人通常是不可能隨隨便便進來的。

難道是君翔放她進來?

想想也不可能,今早君翔載沙祺回孃家,少說也要到凌晨才會到家。

這麼說是警衛私自放她進來的?

他決定明天就請保全公司的人過來,好好談談今晚的事。

「我當然是來看你的呀!」歐若雪一身黑色絲質透明睡衣、半躺半仰地橫在床上,若隱若現的衣服顯露出她姣好的曲線;一頭如海浪般捲曲的長髮散亂卻不失優美地披在肩頭,鮮豔的口紅奪人目光,展現出她性感的一面。

換作是以前,霍君逸理所當然會被她迷惑,但現在她卻絲毫引不起他半點興趣,甚至讓他有股想落荒而逃的衝動。

可問題是這裡是他家、他的地盤,他要逃到哪裡去?唯一的辦法就只有叫她走人。

「請妳馬上離開我的房間,不!是我的家。」他瞥了眼房門,發現它已經自動關上,又趕忙將門打開。

「這麼急著趕我定,是等一下你的女朋友要來嗎?」歐若雪不為所動的問。

「不關妳的事,請妳離開。」

「還是等一下你有約會?」她又問,順便換了個更嫵媚的動作,酥胸半露。

「我說了,不關妳的事,請妳馬上離開。」霍君逸撇過頭,移開目光。「妳再不走,我就叫警衛了。」他下最後通牒。

歐若雪表情一僵,但隨即恢復,還是一臉不在意的訕笑著,起身走到他身邊。「幾年不見,我發現你的個性好像變了。」變得不再優柔寡斷,也變得絕情。

「是嗎?那也是拜妳所賜。」霍君逸氣憤難抑的答道。「現在請妳離開,我不想因為妳浪費了我保貴的時間。」

「可是……」她突地湊近他耳旁,輕吹一口氣。「我還不想走。」她呢喃著,順勢倒進他懷裡。

霍君逸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立刻毫不客氣的推開她,拍拍她剛才碰過的地方,轉身欲大步跨出房門。

歐若雪被他這麼一推,馬上火冒三丈。「如果你想去見席綠瑑,我是不會讓你如願的。」

霍君逸原本邁開的步伐瞬間停下來。

他不可思議的轉身,驚詫不已的目光對上她的。她怎麼會知道席綠瑑?

「我猜對了,對不對?」她得意的笑著。

「妳調查我的事?」

他推測著,說不定席綠瑑的機車不見也是她派人做的好事。

「席綠瑑是你的女朋友?」她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

「不是。」他淡淡的回應。

「不是?不可能吧……」她突然從皮包中拿出幾張照片,「你們感情似乎不錯,看起來很甜蜜。」

這些照片是她派的人在一家海產店及PUB拍到的,想不到事情跟她想的完全一樣,不過最令她想不到的是,從中破壞她計劃的人竟然是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醜女人。

她險些氣死。哼!想跟她比,還差得遠呢!

霍君逸一把搶過她手上的照片,連看也沒看,便將它們撕成碎片。「妳調查我們的事到底要幹嘛?」

「我只是……」歐若雪一驚。本來她以為他會因為這些照片而投鼠忌器,但她似乎是失算了。

「我們已經不可能了,請妳不要再來打擾我。」不等她的話說完,霍君逸立即打斷。他不想聽,那隻會讓他覺得噁心。

歐若雪表情一僵,血色盡退。「既然你這麼絕,我也要告訴你,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

「歐若雪!」他吼出聲,心裡卻擔心她想對他或是對席綠瑑採取什麼樣的行動。「妳有什麼不滿直接找我就行了,不要……」

歐若雪聞言,心中一股不滿和怨恨的怒火瞬間爆開來。「你還挺護著她的嘛!不過……」她冷笑著,「今天晚上我奉勸你最好不要跟她見面,否則……別怪我無情!」她撂下狠話,轉身穿好外套,憤恨的離開房間。

霍君逸猶如驚弓之鳥站在原地許久。他不懂歐若雪到底在想些什麼,當初她既然已經離開他就不該再回來,但是她卻回來了。

這個女人想怎麼樣?先是暗中派人跟蹤他們,又調查他們的事,現在還準備採取行動拆散他們。

不過她想回到他身邊,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

他才走出房門,不安的思緒隨即又讓他停下腳步。在他未搞清楚歐若雪真正的想法時,還是先不要輕舉妄動。

霍君逸本想撥通電話通知席綠瑑一聲,但眼看時間已經這麼晚了,她可能已經入睡,還是明天再向她解釋清楚吧!

他看著歐若雪先前躺過的床,不知怎麼的,心裡升起一股厭惡的感覺。他決定今晚在公司過夜,順便處裡幾件重要的文件。

至於床,明天他會請人換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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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第一道曙光映照入房間,席綠瑑被刺眼的光線照得勉強睜開眼睛。

席綠瑑眨了眨眼,偏過頭避開陽光。

一覺醒來,身體僵硬得緊,她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坐起身,呆愣愣地看著前方的電視機。

昨天晚上的記憶瞬間回到腦海,她趕忙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看上頭有無來電顯示。

但是她惺忪的面容上出現了失望的表情。

他還是沒打電話來。

其實她還是很在意。

從他失約的那一刻開始,她的心便七上八下,一直想著他的事。

或許他是臨時有事不能來,也有可能是因為公司突然出了點狀況,他一時走不開。

更說不定,他現在人正在公司加班,忙得一個頭兩個大。想他平時就是個大忙人,失約應該不算什麼才是。

可是想是這麼想,她心裡的落寞卻還是遠遠勝於一切。

她抬眼看了下鍾,今天起得太早了,上班時間還沒到,她還可以再睡一會兒。

可是她卻心神不寧。

算了,今天就早點到公司吧!

簡單的梳洗後,在換衣服時,她突然有一個衝動。

她是牛仔褲的愛好者,平常生活的穿著固然也是離不開牛仔褲,可是她今天卻想換個不一樣的裝扮。

席綠瑑打開衣櫃翻了好一會兒,手拿著一件黑色素面特殊剪裁的裙子,考慮半天。今天……就穿它吧!

平常她從不曾想過要穿裙子,那天她不知道是怎麼了,突然被這件裙子給吸引,目光總是離不開它且愛不釋手,便毫不考慮地買了下來。

買下它後,有好幾次她一個人躲在房裡花好長的時間打扮,想讓大家看看她不同的裝扮,可是卻總差臨門一腳,沒有踏出房門的勇氣。後來這件裙子便一直被她冰在衣櫃裡,甚至到後來忘記它的存在。

直到上一次,她被迫搬到飯店,在整理衣服時突然翻到,她本來是不打算將它帶來的,可是手卻不聽使喚的放進行李中。

她慶幸自己有帶來,否則今天鐵定失望。

席綠瑑迅速將裙子穿上,找了件可搭配的上衣,再化上淡淡的妝,審視著鏡中的自己。

她發現,換上不一樣的衣服,心情也跟著不一樣了,現在她有一種雀躍、快飛上天的感覺。

她開始期待霍君逸見到她這一身裝扮時的表情。

不知道他會不會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她迫不及待要去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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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季節走動得似乎特別的快,一早出門,已經可以感受得到秋風瑟瑟了,日夜溫差也漸漸有了極大的差距。

難得起了個大早的席綠瑑,因為今天有了不一樣的裝扮,心情也跟著不一樣,對於天氣的改變並沒有特別的感受,心裡還有一股暖流緊緊地包圍著身體。

一股香味突然竄進鼻腔,很少吃早餐的她,今天肚子卻感到特別的空虛,還不時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

她走到賣蚵仔麵線的攤子前,或許是直覺,她硬是買了兩杯熱騰騰的面線,而且還是大杯的。

席綠瑑躡手躡腳定進辦公室,打開了窗,吹吹早晨的微風。

突然有一絲絲喘息聲出現,嚇得她屏住呼吸。

「應該不會有人這麼早來吧?」她喃喃自語,小心的四處張望,最後目光停在眼前不遠處的辦公桌前。

她的一顆心險些跳出來。

他真的在這裡,而她剛才進辦公室時竟然沒發現!

霍君逸的桌上堆滿了雜亂的文件,肩上披著的外套也已滑落到椅背上。

席綠瑑輕手輕腳地替他拉上外套,生怕驚擾了他。

她順勢坐在他旁邊的椅子上,望著他的睡容。

他略微泛紅的臉龐,竟讓她看得入神。

她從來沒有這麼近地看著一個男人的臉,不做作、不虛華,真的是好可愛的一張臉。

她發現縱使他睡著了,眉心仍揪得很緊,似乎沒辦法完全放鬆;她的手緩緩地抬起來,輕輕撫著他的眉心。

他可能真的很累吧!

晚上大家都休息了,但他卻仍得加班,一個人忙著永遠做不完的工作。對於他昨晚的失約,她已經完全不在意了,甚至還有一點點的不捨。

再次接觸到他可愛的睡容,她不自覺的噗哧笑出了聲。

雖然聲音不大,可也讓她不敢再坐下去了;要是他突然醒過來,發現她正明目張膽的看他,到時可就尷尬了。

於是她轉身,準備回到座位上享用她的早餐。

「我聞到面線的味道了,好香!」

霍君逸微弱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她身後。

席綠瑑嚇了一跳,趕忙停下腳步回頭望向他。

霍君逸仍趴在桌上睡著。

他可能是在說夢話吧!

席綠瑑鬆了口氣,繼續往前走,才準備坐下,他的聲音又傳來--

「妳望我望了這麼久,應該有些回報吧?」

席綠瑑回過頭,正好對上霍君逸爽朗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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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原來妳的食量這麼大,早餐要吃兩大杯面線哪!照妳這種吃法,我看沒有一個男人敢娶妳了。」

霍君逸吃著她的另一杯面線,豪不留情地開玩笑。

「才不是哩!」席綠瑑急忙解釋:「我是……因為我今天心情不錯,所以才多買一杯的,而且要不是因為我多買一杯,你現在肚子還在那裡唱空城計,哪有可能吃到免費的早餐。」她理直氣壯的說著,一邊把杯裡的大腸和蚵仔往他的杯子裡放。

奇怪!難道他都沒注意到她不一樣的地方嗎?她失望的想著。還有,他今天話似乎特別多,可能是歉疚於昨晚的失約吧!

「還說我哩!要不是我在,妳不知道要浪費多少的大腸和蚵仔,說起來,妳應該要感謝我才是。」

「你有得吃就少說兩句,小心我等一下收你兩倍的錢。」他怎麼變得這麼油嘴滑舌?席綠瑑忍不住在心裡抱怨。

「哦,我可不怕!要是每天早上都有雙份的大腸和蚵仔給我吃,那我多付點錢算什麼。」霍君逸倒也應得順口。

「如果有這樣的女朋友要你養,我看你連苦都叫不出來,更說不定還得每天為了女朋友的伙食費加班哩!」

「不會啊!我才不在乎。」霍君逸笑著望向她。

席綠瑑的動作僵在半空中,呆愣愣地含著湯匙望著他。

「這裡還有一個蚵仔。」霍君逸見到她這樣的反應也有些呆住了。

不過他很快地從她杯子裡撈走最後一個蚵仔,希望彼此的氣氛不要因此僵掉。

她趕忙回神。剛才她是怎麼了,幹嘛突然盯著他看?「聽說……我們公司正朝多元化的方向走,不單單只是廣播企劃……好像也開始朝廣告方面走,是不是?」

席綠瑑急得找話題。

剛才好尷尬。

「在去年我和君翔就有意朝這方面走,只是當時還有些小難題,所以才延到今年正式起步。」

「那……也接到這方面的工作了嗎?」她問。

「是有,不過都是些食品廣告,預算上比較少。」霍君逸臉上閃過一絲不滿。

「有什麼關係!反正我們先把目前的工作做好,只要得到很大的迴響,許多廠商就會慢慢注意到我們,再來可能就有接不完的工作,說不定還會接到好幾千萬的案子哩!一開始不要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席綠瑑又是安慰、又是興奮的說著。

其實她腦子裡是一片空白,連自己在說什麼都不清楚。

「妳的想法很樂觀,不過也很有道理。」聽她這麼一說,霍君逸的心情也不自覺的好起來。

「我說的本來就很有道理。」席綠瑑嘟著嘴回應,「你沒聽人家說過嗎?萬事起頭難,而且我們已經有好的開始了,只要我們把品質維護好,要賺大錢還有什麼難的?」她又講起道理來。

「是,我知道了,既然妳這麼厲害,下午剛好有一部廣告片開拍,妳有沒有興趣觀看拍攝情形?」霍君逸笑著道。

席綠瑑一驚,不可置信的睜大眼。

霍君逸一見她這表情,也愣了一下。「不想去嗎?」

席綠瑑急忙搖頭。「不是,我想去、想去。」長這麼大,她從沒看過這樣的場面耶!難得的機會她怎麼可能放過。

「不過我有一個要求。」他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

「什麼要求?」她不自覺的膽戰心驚。

「今天負責拍廣告的導演是出名的完美主意者,所以在片場的時候絕對不可以出聲,否則他會生氣拒拍。」

「這麼麻煩!」一聽到要她都不能出聲,席綠瑑的眉頭就皺起來。

「沒辦法,這種事連我都很無奈。」霍君逸顯露出力不從心的表情。

席綠瑑猶豫了下。好吧!不說話就不說話,反正……應該不難才對。「好吧!我可以不開口,不過你要陪我去。」

她擔心沒有人在旁邊監督她,要是不小心破戒就慘了。

「不好。」

霍君逸的回答頓時讓席綠瑑的臉垮了下來。

「你不去嗎?」

「當然也不是。」

「那……」席綠瑑瞬間又換了另一張臉,有點笑容了。

「是妳要陪我去才對,我也是第一次去看拍攝現場,有個伴才能壯膽。」霍君逸俏皮的說著。「而且……我還知道妳在想什麼喔!」

「我在想什麼?」席綠瑑驚訝的睜大眼。

「妳在想如果我也去的話,還可以順便幫妳管住嘴巴,對不對?」他一臉早猜到的表情。

「你怎麼知道?」她毫不隱瞞的大叫,臉還不聽話的紅起來。

「我說對了吧!妳看妳的臉都紅了。」霍君逸指著她的臉,爽朗的笑出聲。

「不過妳臉紅的樣子還真可愛。」

席綠瑑馬上感覺到臉部一陣燥熱,就連脖子都熱起來……心裡的感覺越來越莫名其妙了。

難道是換了季節、換了景色,就連心情都跟著改變了?

窗外的樹葉一層一層的變色,心情也跟著蛻變,有了不一樣的生命進駐,生活似乎不再只是枯燥乏味了……
不下水,一輩子不會游泳;不揚帆,一輩子不會撐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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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當晚他們又來到第一次吃飯的海產店。

霍君逸叫了一桌的好菜。

席綠瑑光是看口水就流了一大堆,她迫不及待的揮動筷子。

「看妳急得……」霍君毅忙著幫她夾菜,又空出另一隻手抽面紙,擦去她沾在嘴角的菜漬。

兩人就在這樣吵鬧嘻笑的氣氛中結束愉快的晚餐。

餐後,席綠瑑突然提議要去看夜景,霍君逸也答應了。他們一路驅車至山上,在一座涼亭旁停下來。

「你看,那裡好漂亮!」席綠瑑興奮的指著前方被燈光照亮的領域。五彩繽紛的燈光靜悄悄地在黑夜中映成了一幅美麗的圖畫,光耀奪目。

「嗯……你……」她應該怎麼稱呼他好呢?

「叫我君逸沒關係。」他知道她在想什麼,接著道。

「可以嗎?」席綠瑑突地睜大眼。其實他還滿好相處的嘛!「君逸……」怪怪的,可能是不習慣吧!「你看前面,好漂亮對不對?」她仰頭看看夜空,又是一陣大叫。「我們離天空好像很近耶!」她指著天上的繁星。

原來看夜景的驚奇不只是眼前都市被燈光包圍裝點出的景緻,還可感受到另一種天地間的浩瀚之氣。就像現在,她似乎覺得自己就站在宇宙中,處於一個寧靜的世界裡,身邊包圍的都是數不盡的星子。

這樣的感受是她第一次體驗到的。

「妳是第一次看夜景?」聽她的語氣,霍君逸猜出了端倪。

「嗯!」席綠瑑掩不住興奮的用力點頭。「以前曾想過要看,但都一直沒有付諸行動,現在有幸目睹,還真有點後悔為什麼不早點來。」

「那我們以後經常來。」霍君逸突然提議。

席綠瑑先是一愣,然後靜下來呆呆地看著他。

心裡突然有一股好奇怪的感覺……

「妳怎麼突然這樣看著我?」霍君逸想藉以緩和剛才一瞬間凝結的氣氛。「不好嗎?」他揚高一邊的眉問。

「不是……是……」想了一下,她用力的點頭。「好,以後我們就常來。」她心裡被甜得如蜜糖般的喜悅給填得好滿好滿,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像是興奮,卻又比興奮更劇烈。

霍君逸突然想起什麼,問她:「如果讓妳選一艘船代表自己,妳會選什麼樣的船?」

席綠瑑很認真的想了一會兒,毫不猶豫地答道:「小船。」

霍君逸的臉上閃過一抹很怪異的表情。「為什麼?」

「我這個人向來不喜歡大風大浪,雖然我很聒噪,不過還是一直很嚮往那種寧靜的生活。我只想要一艘小船,可以載著我曬曬太陽、聽聽海風就足夠了。」

「是嗎?」霍君逸變得有些傷感。

「你為什麼突然問我這個問題?」席綠瑑不管怎麼想,就是和現在的情境搭不上邊。

「曾經有一個女孩問過我同樣的問題,我的回答和妳一樣,但是她卻笑我傻。她說人生來就是要追求完美,當然要選一艘美輪美奐的遊艇,這樣才能代表我的身分。」

「遊艇?哇!那價錢又貴又不實惠,一點都不切實際,我覺得小船是最好、最合乎每一個人的,不管是地位崇高的上流社會人士還是一般的平民百姓,小船是最能代表自己的。」

「妳真的這麼想?」霍君逸看著她的眼眸閃著晶亮的光。

「當然,遊艇只不過是一種富貴的表徵,而且給人一種很市儈、不好的感覺。不過你那個朋友還真奇怪,怎麼連你的想法她都要干涉?」她頗不以為然的批評霍君逸的朋友。

霍君逸卻淡淡地說:「她是我的未婚妻,當然會干涉囉!」

「你的……」席綠瑑頓時啞口無言。

「不過那些都已經過去了,現在我們各執一方,互不相干。」他緩緩地道。

席綠瑑看向遠處,心裡著實不好受,但是就像他說的,那些都已經過去了,她又何必在意呢?「現在你準備好了嗎?願意把那些過去說給我聽嗎?」

她仍遙望著遠方,內心矛盾不已。她想知道他的過去,但在這段故事中卻有一個讓她嫉妒的女生。

她想聽他的過去,但卻完全不想知道那位曾經是他未婚妻的女子的事。

「妳說的沒錯,她很市儈。她相信現實,相信金錢能給予一切,相信權利可以支配任何事物,卻不相信虛幻的夢想。我們在一起她談的都是珠寶、服飾、名車,她是樂此不疲,我卻覺得好累。

不過那時候我卻還是一心一意的愛著她,認為只要她喜歡、她高興就好,但漸漸地,我開始越來越不瞭解她。我認真思索我們到底適不適合的問題,就在這段時間,她突然離開我,也把所有屬於我的一切都帶走了。」他的神情漸顯落寞,眉宇間散發出的是痛苦。

聞言,席綠瑑非常嫉妒那位女子,也非常討厭她。那女人傷他傷得好深,不過她也同樣認為那女人真的很傻,不懂得好好把握這麼好的男人。

「但一切還是雨過天青了,有時候想起來,我們分開大概是已經註定的,所以並不會那麼難過。」

「你現在還會想她嗎?」她沉靜地問。

「之前會,但都是恨,不過現在我已經不恨她了;我把她當成我生命中的一個過客,一個給了我很大教訓的過客。」

席綠瑑心裡還是五味雜陳,不知道該怎麼說,但還是開口道:「我覺得她很傻、很笨。」換作是她,她一定會死抓著他不放。

不過這些話她只在心裡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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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悄悄過了一個月,在這一個月當中,他們兩人之間起了很大的化學變化,幾乎全公司的同仁都感受到了。

以前開會的時候,整個會議室是瀰漫著濃濃的火藥味,但現在則是一股奇妙、無法言喻的感覺。

通常開會的時候,要席綠瑑一分鐘不開口是不可能的事,但現在她卻可以一個會議下來,一點聲音都沒有。

更奇妙的是,大家都發現席綠瑑發呆的時間變多了,最常做的事是盯著台上的霍君逸發呆。

而霍君逸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

每次他在聽其它同事報告時總是漫不經心的,常常要說個兩三次他才會有反應,大多時候也可以發現他的目光總是盯著席綠瑑瞧。

大家對這樣的情況也是心照不宣,反倒暗暗期待這兩個歡喜冤家哪天可以化暗為明,請大家吃個喜糖也不錯。

不過看這兩人一副自閉的模樣,好事多磨囉!

會議一結束,席綠瑑便急急忙忙走出會議室。

一出門口,她似是鬆了一口氣,倚靠著門發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覺得自己好像變了一個人。以前的她,一分鐘不說話就會覺得自己好像快窒息,但現在她卻可以好半天不說話都不會覺得怎樣,尤其是在他的面前,她可以靜得跟啞巴一樣。

奇怪的事更不僅止於此。

只要有他的地方,她總覺得自己變得很遲鈍,手腳似被綁住了般,行動困難也就罷了,連一向靈活的腦袋瓜子都跟著停擺。

每次只要一感受到他投視而來的目光,甚至只是匆匆一瞥,縱使她先前已做足了心理準備,但還是心慌意亂、臉紅心跳的。

而且,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近一個月。

雖然一直想不懂自己到底是怎麼了,但卻也讓她發現一件比這個還糟糕的事。

其實,不單單只是霍君逸盯著她不放,就連她自己也盯著他看。

天啊!這個發現讓她丟臉得想找洞鑽。

但是丟臉的還在後頭--

她發現她常盯著他發呆,腦袋瓜裡不自覺地勾勒出許多美麗又浪漫的畫面;一回過神時,她還常會不自覺的臉紅心跳,甚至忍不住笑出來。

天啊!她到底是怎麼了?常常幻想這些有的沒的,莫非她秀逗了不成?

不行,她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以前的她可是個聒噪精,雖然和他的關係已不復從前,雖然不清楚是什麼原因讓他們的情況變得這麼尷尬,但她還是得努力維持自然的表情才行。

而且公司最近廣告訂單越來越多,三不五時就得加班,她必須以工作為重才行,別再想風花雪月的事。

於是她重新整理好心情,轉身走回辦公室。

一個快步的身影突然從後頭追上她,然後與她同行。

轉頭一看,原來是霍君逸,她的心臟又無端的漏跳三拍。

不知道是她眼睛出問題還是他真的變了,為什麼她總覺得他越看越帥、越看越吸引人,要自他的臉上拉回目光,總會讓她猶豫得很厲害。

「等一下妳陪我出去一趟。」他一臉心事重重的說著。

「怎麼了?」她得保持鎮定,不能心慌意亂。「是不是演員出了問題?」

「還記得上次那位力求完美的導演嗎?」

席綠瑑想了一下,輕點個頭。

「剛才攝影棚的監製打了通電話給我,說拍攝進度出了問題,希望我過去跟導演溝通。」

「監製沒說是什麼事情嗎?」

「沒有,他說詳細情況我過去看了就知道,在電話裡說不清。」霍君逸邊說邊撥了通電話,將公司的事不知交代給誰後,他們馬上赴攝影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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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卡,這樣不行,放飯後再拍。」

安利傑導演在演藝圈頗富盛名,脾氣更是出了名的壞,敢招惹他的人也沒幾個。這會兒,這位力求完美的導演不知是哪兒出了錯,皺著眉搖頭晃腦地。

霍君逸實在看不出是什麼問題,就這麼靜靜的等著。

「這盤色拉……怎麼看都不順眼。」安導走過來,喃喃地抱怨著。

搞了半天,他只是為了眼前這盤配角色拉。

乍看之下並不感到特別,但也不清楚安導所說的不對勁是指哪一方面,霍君逸和席綠瑑就這麼靜靜地在一旁等著。

等到一開拍,燈光一打到那盤色拉上頭,安導隨即喊卡,片場又是一片沉寂。

「啊!我知道哪裡不對勁了,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席綠瑑突然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剛才燈光打到色拉上時,她好像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雖然不確定,但可能正是她所想的那樣。

「喂!妳……」霍君逸望著她飛奔出去的身影,根本來不及問清楚她要幹什麼。

不過他倒也不擔心,剛才她的表情似發現新大陸般興奮,說不定她已經知道原因了,而且已經有不錯的點子了。

果真隔沒十分鐘,席綠瑑回來了,手上除了多一大包的袋子外,還拿了一把非常鋒利的菜刀。

「綠瑑……」他一見到她手上的菜刀,想到她剛才邊拿著菜刀邊跑的模樣,不禁替她捏了把冷汗。

「我知道色拉出什麼問題了,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真如我想的那樣,不過看我的表現吧!」她挽起袖子,自袋子裡拿出好幾種蔬菜,熟練地揮動菜刀。

好似感覺到周圍投視而來不信任的目光,席綠瑑又道:「我雖然不會煮菜,但是我很愛吃色拉,相信我的手藝吧!」

「妳……妳想重做一盤色拉?」霍君逸後知後覺的問。

看樣子,他是最不信任她的人。

「你的態度很差喔!」席綠瑑小小抱怨的睨了他一眼,低頭解說道:「白色的萵苣加上綠色的A菜,一定要片狀的,再輔以絲狀的蔬菜做裝飾,像切絲的紫蘇、青椒、胡蘿蔔、甜椒都可以,另外色拉上面不要淋千島醬或色拉醬,最好是水狀的油醋汁,否則色拉會塌下去,不但沒有豐盛感,還會破壞美感。」她邊說著,一盤美味可口的色拉就在她的巧手下輕輕鬆鬆地完成了。

霍君逸看著她精心做出的色拉頓時無話可說,心裡還暗暗地佩服不已。

拍片現場所有的工作人員都湊上前來看她的傑作。

「待會兒燈光打下去,光是看就讓人食指大動。」席綠瑑自信滿滿地補上一句。

雖然做菜她是不行,可是說到做色拉,她可就在行了。誰教她是色拉的愛好者,幾乎每天都要吃上一盤,她還曾經為了吃色拉,花大錢上餐廳哩!

一開拍,果真如席綠瑑所說的,燈光一打到色拉上頭,看起來就令人垂涎三尺,幾乎所有的人都盯著那盤色拉猛瞧,目光根本離不開。

那位完美主義的安導自然也是讚不絕口,本來一個小時就可以完成的工作卻拖了一上午,但在席綠瑑的色拉完成後,才一會兒的時間便可以收工了。

而那盤色拉在工作結束後,很快便送進大家的肚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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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有妳在,否則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霍君逸興高采烈、興奮不已的說著。

剛才工作結束後,安導簡直把席綠瑑誇上了天,直說她很上相,下次若有適合席綠瑑的廣告,他一定要讓她入鏡。

「你還好意思說哩!剛才我在做色拉的時候,你還一副懷疑的表情,很不相信我哦!」席綠瑑揶揄的說。

霍君逸挺不好意思的笑了,剛才的確是他不對,在未看到成果前不相信她便罷,還說出那樣的話來。「是我不對,下次我絕對不敢了,不如我請妳吃飯,就當作陪罪。」

「我不要。」席綠瑑嘟著嘴,手不自覺地摸著微凸的小腹。「最近都吃得太好,胖了不少,我有很多件衣服都快不能穿了。」雖然沒這麼誇張,但只要一想到自己可能離那天不遠,就不免心驚膽戰起來。

她得節制一點才行。

「那……等一下吃飽後,我再帶妳去買衣服。」

席綠瑑心動了。有得吃又有得拿耶!這麼好康,可是……不行!她不能得寸進尺。「還是不要好了,讓你破費。」

「妳何時變得這麼客氣?」霍君逸一聽她說出這種話,還真有點不習慣。「走吧!我的肚子唱空城計唱得很嚴重,再這樣下去,我可能就要昏倒在路邊了。」他忙不迭地牽起她的手,快步往車子走去。

席綠瑑的心突然跳得厲害,雖然他的動作看起來是那麼自然,表情也沒有異樣,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被他握著的手溫溫熱熱的,似還滲著汗水,把兩人的手掌心都弄溼了。

接下來的情況她是一點記憶也沒有,腦袋空白得厲害,等到她回過神時,已經站在一家意大利餐廳前。

「我們要在……」她指著餐廳大門,面有難色,心又砰砰跳個不停,這次糗大了。

「怎麼了嗎?」霍君逸不懂她的表情是什麼意思。「是不是妳不喜歡意大利菜?」

「不是這個問題。」她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猶豫好半天才道:「我穿這樣,他們會不會……會不會不讓我進去?」早知道就穿漂亮一點,否則若被擋在門口進不去,可就不是一個糗宇了得了。

「原來妳是擔心這件事。」他還以為是什麼嚴重的問題。「妳放心吧!這家餐廳是我朋友開的,他的東西雖然都在水準之上,不過他真正在意的是吃的心情,他希望在裡面吃飯的人就好像在家裡吃飯時的感覺一樣放鬆,妳放心吧!」

這些話對席綠瑑來說無疑是一個定心丸,也讓她有了想吃的慾望。

一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擺設就給人親切的感覺,不仔細看,恐怕讓人很難認出這是家餐廳。

在他們一踏進去時,身邊突然傳來一聲熱情的呼喚,嚇得席綠瑑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差點奪門而出。

「稀客呀!君逸。」一個高大的外國人說著流利的中文,迎面而來就給霍君逸一個擁抱。

天啊!這人好熱情。席綠瑑看著眼前兩個大男人抱在一起的畫面,只能傻笑以對。

從以前到現在,她最怕的就是外國人,他們的熱情總會教她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該如何響應;現在她最擔心的是,等一下該不會輪到她跟他擁抱吧?

「綠瑑,這位是吉米,他是我在意大利認識的朋友。」霍君逸熱情的介紹他給她認識。

席綠瑑不知所措的咧嘴笑著,希望他別突然衝上前來,不過好在他只是熱情的伸出手,沒有她所想的那種情況。

席綠瑑也握著他的手,暗自鬆了一口氣,剛才真的是嚇死她了。

在一陣噓寒問暖後,吉米幫他們找了個靠窗的位置,接下來他們便在談笑聲中開始吃午餐。

不過在這當中,席綠瑑心中一直有個小小的疑問,當初霍君逸去意大利是做什麼,難道是為了工作?

應該不可能,他的公司並沒有拓展海外業務……還是去玩?那又是跟誰去,難道是跟那位無緣的未婚妻嗎?

為了這個疑問,她心底泛起一股小小的酸意,雖然不願意多想,但心底卻百感交集、五味雜陳。

時間似是悄悄地靜止了般,席綠瑑聽著霍君逸說著他在意大利時的遭遇,看著他興高采烈的臉龐,不禁看人了神。

此時的他就好像個大孩子般,沒有煩惱、無憂無慮的。

她好像喜歡上此時的他了……
不下水,一輩子不會游泳;不揚帆,一輩子不會撐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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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天空突然飄起了毛毛細雨,明明才下午,天色卻突然暗了許多,如果不注意時間,還真會誤以為現在是傍晚了。

雨有越下越大的趨勢,街道昏昏暗暗,也挺美的。

席綠瑑看入了神,卻被一杯突如其來的冷水一潑,驚得轉過頭來。

原來有一個老外經過他們桌子時,不小心打翻了她的開水。

「Oh!Iamsorry。」老外立刻跟她道歉。

「沒關係。」本來在這種餐廳遇到外國人並不稀奇,但是這個外國人看著她的眼神怪怪的。

雖然他很有禮貌,但卻讓她感到極為不舒服,像是一種被侵犯的感覺。

老外試著伸手擦去她身上的水,卻讓她產生莫名的驚恐而向後縮著身子。

「夠了!」霍君逸實時伸手製止了他。

那名老外看他的眼神更奇怪了,像是有深仇大恨一樣,懷著莫名的敵意。

席綠瑑被他們兩人的舉動搞胡塗了。

他們僵持了好一會兒,那老外推開他的手,轉身便離去。

席綠瑑看到那老外的手剛才被霍君逸緊握過的地方有很明顯的紅腫,可見霍君逸剛才的力道有多大。

「沒事吧?」吉米衝過來,面有歉意。

霍君逸只是揮了揮手,表情頗為謹慎。「沒事,我們一會兒就定。」他轉向她。「綠瑑,妳有沒有怎樣?」

「我沒事,可是……」她似乎嗅到一股不正常的火藥味。

「我們走吧!」他催促著,拉起她的手,趕忙走往門口。

出了餐廳,席綠瑑還來不及問到底發生什麼事,霍君逸就拉著她一直往前走,步伐快得讓她得小跑步才追得上。

走了好一會兒,他突然神經兮兮地低聲跟她說:「我數到三,妳就往車子那邊跑。」他趕忙將車鑰匙交給她。

席綠瑑接過鑰匙,連發問的機會都沒有,他就已經開始讀秒,數到三時,他還把她用力地往前推。

等到席綠瑑轉回頭時,她才終於瞭解發生了什麼事。

原來,剛剛那老外夥同其它幾個人跟隨過來,他們同時往霍君逸一擁而上。

霍君逸不疾不徐地巧妙避開他們的拳腳,不知何時又出手將他們一個個擊倒。

席綠瑑看傻了眼,心情如同置身其中般,緊張萬分。

她可以理解為何五妹藍晴一天到晚惹是生非了,原來打架這麼緊張刺激呀!

就在這緊張時刻,她想起霍君逸剛才交代的話,便快步的往車子跑去,但眼前所見卻不禁讓她傻眼。

「君逸!他們把輪胎都刺破了。」情急之下,她萬分害怕的大喊著。

平時她還是習慣以老闆稱呼他,就連私底下也是如此,雖然他總是抱怨她公私不分,可她就是改不了。不過現在情況危急,顧不得那麼多了。

在打鬥中,一開始是霍君逸佔上風,但時間一久,畢竟他還是以一敵多,在體力上是吃虧的。他一聽到席綠瑑驚慌的喊叫聲,馬上乘機避開他們,快步的往她的方向跑來。

「怎麼辦?他們……」席綠瑑急得快哭了。

「沒辦法,他們人太多了。」霍君逸就地想了三秒鐘,立刻拉了席綠瑑往前方跑。

如果他記得沒錯,前方應該有個公園,那裡或許可以暫時避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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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遠,他們應該追不上了,我們到前面的涼亭避一下雨吧!」他抓緊她的手,往亭子的方向跑。

席綠瑑看了看後方,確定老外無法追過來後,這才敢放慢腳程,跟著他進到亭子裡。「剛才真的是好驚險,不過現在回想起來好像在拍電影。」一脫離險境,席綠瑑話語間就顯露出輕鬆。

聽她這麼一說,霍君逸也不免笑開來。「是呀!很像在拍電影,不過我可不希再重拍一次,否則我會被揍得很慘。」

席綠瑑聞言忍不住大笑出聲,打趣的道:「不只你會被揍慘,我還有可能會失聲。」剛才他打得賣力,她也叫得特別大聲。

「失身?有這麼慘嗎?」他不解的問。

「什麼失身?是失聲,聲音的聲,不是身體的……」她話末說完,突然打了個大噴嚏。

「糟了,要是感冒就不好了。」他突然意識到他們的身體都被雨淋溼了。

「沒關係,我的身體很健康,才不會因為淋一場雨就……」她又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怎麼辦?我好像感冒了。」她苦笑著,問題真的嚴重了。

霍君逸也急了,要不是因為他也溼透,他一定把外套脫下來給她穿上。

「我看雨下這麼大,要馬上停是不可能的。」席綠瑑見他著急的樣子,心裡過意不去,趕忙轉移話題。但話才說完,一陣風突地吹過來,她忍不住又打了幾個噴嚏,身體不聽話的發著抖。

霍君逸大手突地一撈,緊緊將她抱在懷裡,席綠瑑像是驚魂未定般地愣住,一動也不動。

她的心跳加快、臉部泛紅,體溫還節節升高。

原來被男人抱著是這樣的感覺,好溫暖……

「這樣應該會暖和一點,我可不想妳和我吃一頓飯,結果弄個重感冒回家。」他溫柔的說著。

兩人突然一陣靜默。

霍君逸抬著頭,席綠瑑卻低頭盯著地面看,兩人有默契似的不言不語,也不讓視線相交。

雨始終下個不停,而他抱著她的手也不曾放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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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的清晨,在席綠瑑欲去上班時,突然接到一通公司打來的電話,要她直接到片場,還說十分鐘後會有車子過去接她。

席綠瑑不疑有他的到飯店門口等待,心中還竊喜不已。

約十分鐘後,一輛黑頭轎車停在她面前,前方副駕駛座下來一名男子,幫她開車門。

席綠瑑起初還挺高興的,以為在車裡的是霍君逸,豈知她頭一壓低,見到的卻是一名陌生女子。

「妳是……」在說話的同時,一股香味突然竄進鼻腔,席綠瑑吸了吸鼻子,這香味還挺特別的。「我們認識嗎?」她尷尬的問,嘴角揚高。

這名女子面無表情的看著她,隱約間,似乎可從她的眼底看到她對席綠瑑的敵意。

席綠瑑自然也察覺到她眼底的那抹敵意,迅速轉身打算離開,但身後卻有一道力量硬是將她推進車裡,重重關上門。

現在是什麼情況?她慌了。

莫非這是綁架……不!應該不可能才對,她平時沒做什麼善事,但也沒做過壞事,更不可能與人結怨……不過若別人要跟她結怨,她也沒辦法,但是就算是真如此,也不必綁架她吧?

不過……還有一個問題。她們認識嗎?

席綠瑑抬頭又看了那名女子一眼,「請問……我們認識嗎?」她可以確定自己是第一次見到她。

女子仍面無表情。「妳是不認識我,但我……」她突然揚高嘴角,陰冷的笑令人不寒而慄。「我就明說了吧!我是霍君逸的未婚妻,因為妳的關係,我們之間已經漸行漸遠,難道妳不知道破壞別人的第三者是最可惡的嗎?」

席綠瑑的心陡地一顫,「我想妳誤會了,我……」不對,他的未婚妻不是離開他了嗎?

「誤會?如果純粹是誤會,我還會親自來找妳嗎?」

女子臉上出現的氣憤神情,更讓席綠瑑不知該如何是好。

「請妳聽我解釋,妳真的誤……」奇怪!她突然晃神了,腦袋像是被掏空了般。「我……怎麼突然有想睡覺的感覺?」

她看著女子,眼前開始模糊不清,她覺得自己的身體一直往下掉,身體突然變得好輕、好輕……

在失去知覺的前一刻,她似乎聽到女子不斷大笑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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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凝重的辦公室裡,只聽得見時鐘滴答滴答的聲音。

辦公室裡除了霍家兩兄弟外,就連請產假的沙祺都來了。

他們三人圍坐在桌前,臉色難看得很。

今早霍君逸接獲消息,席綠瑑被不知名人士綁架了!

起初他不以為意,當成是惡作劇,但隨著上班時間過去,她人還未出現,他便開始擔心了。

他打了通電話給她,可是她的手機卻關機無響應,過了一小時,他又按捺不住的打電話到她住宿的飯店,才知道真的發生事情了。

他緊急聯絡霍君翔,沙祺一知道消息,說什麼也要一起過來。

沙祺一趕到公司,劈頭就問:「綠瑑是不是得罪什麼人,否則好端端的怎會被綁架?」一定是席綠瑑又控制不了嘴巴,得罪不該得罪的人。

「詳細情況我不是很清楚,我也是剛才才知道。」霍君逸焦躁的回應著,心早不知飛到何處。

他想了很久,心中或許已經是有底了,不過他還是不願意太早下定論。

一開始,他將可能對象鎖定在公司內部的人。就她平時生活的範圍,歹徒應該和公司的人脫離不了干係,可是他將全公司的人都過濾一次,還是想不出到底是誰會有這種動機。

「小祺,就妳所瞭解,綠瑑的生活圈除了公司外還有哪裡?」既然公司內部的人已經排除可能性,那就只有往這以外的範圍推敲了。

「綠瑑有時候會到PUB小酌一杯,可是她都只是單純的喝酒,喝夠就走人,根本不會鬧事。」在結婚之前她有跟席綠瑑去了好幾次PUB,可是就只有無聊兩個字可形容,所以她在那裡鬧事是幾乎不可能的。

「妳確定嗎?」霍君逸失落的問。

「我確定。」

他們突靜默了下來。

三人懷著急躁的心情,不知所措、無以應對,互相焦慮地對望著,卻誰也說不出話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三人依然想不出個辦法來。

此時突然一封傳真傳了進來,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力。

沙祺撕下傳真,起初是心不在焉的看著,因為現在沒有比席綠瑑被綁架還要重要的事了。

突地,她的臉色有了很大的轉變。

「不會吧!」她驚訝的大喊,臉色猶如一張白紙。

霍君翔趕忙接過傳真,表情也有很戲劇性的轉變。他仔細看著上頭的內容,表情愈顯凝重。

「怎麼了?」霍君逸看著他們,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大哥,最近若雪是不是來找過你?」霍君翔試探的問。他們已經好久沒有她的消息了,如今她突然出現且又綁走席綠瑑,想必她和大哥前一陣子可能見過面,或許起過爭執也說不定。

「你為什麼這麼問?」霍君逸雙眸半瞇,打量的問著。

「嗯……目前已經知道是誰綁走綠瑑,不過原因可能就只有你知道了。」

「歐若雪。」他毫不猶豫的說出她的名字。

「這傳真不單單只是綠瑑的事,她還有很過分的要求。」沙祺氣憤難抑的道。不只綁架,更扯的還在後頭。

「什麼要求?」

沙祺面有疑慮,看了眼霍君翔。

「有一半是關於公司,還有……」霍君翔話說一半,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

「她還要你。」紙上除了清清楚楚的寫著要公司併到她的企業裡,還要霍君逸跟她結婚。

天啊!這比一般的求婚戲碼還來得刺激!

「不可能!」霍君逸咬牙吼著,這分明是威脅他。

「她也猜到你一定會這麼說,所以……」霍君翔將傳真的下半部遞給他看。「你自己看吧!」

傳真的最後是一張照片,雖然不是很清楚,卻還是可以看出裡頭的人正是席綠瑑。

她正沉沉的睡在一張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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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君逸看完相片後,火氣更是大。「那女人到底想怎樣?當初……當初……」他欲言又止,不願意再多說。

他非常不願去回想那些已經過去了的事,對他而言,那是一個痛苦的過程,也是一個莫大的屈辱。

他的心越來越不能平靜,一想到席綠瑑因為他的關係而遭受無妄之災,心裡更是過意不去。

一旁的沙祺當然瞭解霍君逸氣憤所為何來,可是她擔心的卻不僅止是這些。

「雖然我不是很懂若雪她到底想幹什麼,不過我也不想去了解,只是我現在好擔心,如果我們拒絕她的要求,綠瑑會不會有危險?」

此話一出,他們的臉色又凝重起來。

又是一陣靜默,三人久久說不出話來。

「如果我們暫時順應若雪的要求,或是看有沒有辦法知道綠瑑到底被拘禁在什麼地方,說不定可以避開許多不必要的麻煩。」霍君翔大膽地說出他的想法。

這也是他們目前唯一能做的。

「可是如果真把綠瑑救出來,若雪那邊又要如何解決?總不能把她殺了吧!頂多要她自動放棄而已,但她有可能嗎?」沙祺一臉的不能苟同。

有說跟沒說一樣!如果真有這麼簡單的話,那社會上就不會有這麼多綁架勒索了。

而且女人的直覺告訴她,歐若雪肯定不是簡單人物,否則當初他們不會被騙得團團轉,霍君逸也絕不會傷得這麼深。

但沙祺心底有一個非常深的疑問。

席綠瑑被綁架的事怎會跟歐若雪扯上關係?歐若雪是霍君逸的前任女友,現在他的前女友無端綁架席綠瑑……莫非席綠瑑和大哥之間有什麼隱情?

她狐疑的打量著霍君逸,想問清楚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霍君翔和沙祺的話讓霍君逸靈機一動--或許有辦法可行,更說不定可以兩全其美,只是需要冒險。

「君翔說的也是一個不錯的辦法,不過沙祺的疑慮也是對的。」

他的話讓他們聽得一頭霧水,他在說什麼?

「大哥,你可不可以說得清楚一點?」霍君翔臉上的笑容是苦的。

大哥是被席綠瑑的事刺激過頭不成?講話都失常了。

霍君逸也自覺剛才說的話確實是會讓人聽不懂,他在腦子裡重新整理後才道:「我的意思是說,你剛才說的辦法確實行得通,不過我們得先查出綠瑑到底是被拘禁在什麼地方。至於歐若雪那邊,我們要另外想個辦法讓她自動放棄,我不希望兩敗俱傷,也不希望把她逼得連後路都沒有。」

「可是我們要怎麼知道綠瑑被關在哪裡?」沙祺接著問。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在不想動用警方、一切得靠自己的情況下,確實是很難。只除了……親自去跟她要人!

可是如果他真去找歐若雪,不就正中她的下懷了嗎?

那時候她到辦公室來找他,被他毫不留情的趕出去,現在他卻回過頭親自找她,不就正是她的目的?

他不想,也非常的不願意。

霍君逸心煩的拿起傳真紙,仔細看著上頭的照片,希望能找到一點蛛絲馬跡。

照片上的席綠瑑沉沉睡著,目前她可能還不至於有什麼危機,但後來會怎麼他並不知道。

突地,他似發現了什麼,緊盯著席綠瑑坐的沙發後方的窗戶。

好熟悉的地方……

正所謂百密必有一疏,就算歐若雪計劃再周全,還是會有漏洞的,這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歐若雪什麼地方不好選,竟會選在那裡。

霍君逸煩躁的臉龐浮現一抹難解的笑意,「歐若雪那邊就交給我,不過救人的事可能得交給你們了。」
不下水,一輩子不會游泳;不揚帆,一輩子不會撐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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