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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艾佟]病貓西施(情人眼裡出西施之一)[全文完]

病貓西施-情人眼裡出西施01 -艾佟

還來不及喊人,她雙腿笨笨的又跌了跤,   
趕緊眼兒一閉佯昏了事,   
也因此被人稱為病貓西施只得笑笑吞下,
不過後天失調的她真的擔心死得不美,   
會被姨娘隨便挖個洞埋了,   
上棺材鋪選最後的家卻遇上這──
天下無敵壞男人,   
啥?他還是爹爹新請來救她長命的怪醫,   
不……要,嗚,她會被他玩死,
因為羞憤、因為承受不住淩虐,一縷芳魂提前魂歸離恨天,   
救命啊!她才考慮招出她有作假,   
他卻宣告她有將死之人的脈象……

楔子

好渴……“小李,水壺空了,倒壺水來。”才同街坊去“探聽敵情”,自外頭回來的悅來客棧女掌櫃郝淩車吆喝著店小二。

月前,五條街外的醉仙樓像要和她打對台,請來一個說書人,聽說吸引了不少貪鮮的客人,今晚,趁著還不太忙,她便陪同前來邀約她的葛府大小姐葛若衣一起去償鮮。

別的沒注意,她有信心自己不會輸,只是那說書人的故事還真不錯聽,難怪近來進帳少了那麼一點。“勾踐複國”,太教條的、忠肝義膽的她也不愛,但美女細作——西施的機智,她可就稱佩了。

[這紅條子上寫的該不是通緝犯?”

一教書的夫子將上頭的字念出來。“杭州城三美——病貓西施,葛若衣;八卦西施,韋語瑄;臭屁西施,姚采香。”

“嘻嘻,這誰寫的,真是毒啊!”

郝淩車突然出現,帶義笑問:“你們不覺得她們很美嗎?”

是,是很美,但相信她們知道後,一定不會感到光榮,而郝淩車這麼一搞,萬一傳出城去,只怕三人更難嫁了。

一年後,杭州城又搬來一戶兵姓人家,那大女兒在幾天後也被添了個綽號——蠻牛西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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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她,葛若衣,今年十六,家住杭州西門,雖說容貌姿色不足以名列杭州第一,但也是閉月羞花,媒人婆理當踏破門檻搶著提親,實則不然,就因為她生得白皙瘦弱,三不五時會跌倒摔跤,偶爾會突然暈眩昏迷不省人事,看似隨時會香消玉殞,因而成了媒人婆眼中的妖魔鬼怪拒絕往來,甚至還獲贈“病貓西施”的封號此乃城中“悅來容棧”女掌櫃郝淩車所賜……

“小姐……”

還來不及回應,葛若衣已經軟綿綿的跌倒在地,而且是在悅來客棧的大門口,她甚至不清楚眼前的情景是如何發生,不過根據往常經驗,這是她心不在焉喜歡胡


思亂想惹的禍,走路不長眼睛當然會上演這樣的戲碼。

“小姐,你還好嗎?”果兒驚惶失措的沖過去,她不過貪心看了街旁的攤子一眼,琳琅滿目的發簪玉飾實在是太漂亮了,而一時失了神忘了照顧小姐,小姐就出狀況,她真是該死!

“我……我頭好疼。”眉頭深鎖,葛若衣痛苦的抱著頭,脆弱的模樣叫人見了心憐,誰會相信這是裝模作樣,目的是想掩飾自個兒粗心大意造成的糗態,連走個路都會跌倒,這不是很可笑嗎?

“怎麼又頭疼了?”果兒更慌了,小姐今天已經好幾次犯頭疼了。

“我也不知道。”

“這會兒該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趕緊幫我把你家小姐扶進我房裏歇著啊!”郝淩車熱心的挨到葛若衣另一側。

“是是是。”有如大夢初醒,果兒忙不迭的幫著她扶起葛若衣往裏頭走去,說起來,她也是個迷迷糊糊沒什麼腦子的丫頭。

一刻鍾過去了,終於舒舒服服躺在郝淩車的香閨,葛若衣滿懷歉意的道:[大姊,謝謝你,真不好意思,總是給你添麻煩。”

“哎呀!我們是朋友,幹啥如此見外?”揉了一條濕帕子放在她的額頭上,郝淩車傷腦筋的看著她略顯蒼白的臉,“身子不好就應該安安分分的待在家中,怎麼你老愛往外頭跑?”

“我是特地上街挑幾塊布做衣裳,路過這兒,我想總要進來看看你。”

“你每一回來這兒總要嚇人,我的膽子早晚會被你嚇破。”

“對不起,以後我會盡可能不上這兒給你找麻煩。”淡淡的憂愁襲上白皙的臉龐,使她更顯嬌弱無助。

“傻丫頭,你想到哪兒去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你的身子怎麼一點起色也沒有,你爹不是幫你找了很多大夫嗎?”

幽幽一歎,葛若衣柔弱無力的道:“我打出娘胎就是這個破身子,即便是汴京來的名醫恐怕也束手無策,我又怎能讓我爹再為我浪費錢財?”

“這是什麼傻話,你爹疼你,怎麼捨得見你受病痛所苦?”

抿著嘴,葛若衣悶不作聲,什麼捨不得,他是害怕她在葛家待上一輩子,不是養不起,而是有個容不下他女兒的妻子……哼!如今的葛夫人一開始也不過是個沒名沒分的小妾,仗著為官的父親且還有幾分姿色,勾搭她爹進了葛家,然後使盡心機逼死她娘,狐狸精從此成了正室。

這位後娘甚至比她爹還關心她弱不禁風的身子,無非是盼她能夠快點嫁人,可惜,她偏要作對到底,她的箔…嘿!就是花盡萬貫家財,也是無藥可救!

誤以為她的沉默是灰心,郝淩車心疼的安慰,“你別急,我想一定有大夫可以醫治你的病,像你這麼美麗又善良的姑娘,老天爺怎麼忍心終止你的陽壽?”

神色一黯,葛若衣多愁善感的道:“人生無常,生死不由人。”

“你別胡思亂想杞人憂天……”

“淩大姊用不著安慰我,紅顏多薄命,生死於我皆是命,我早已經看透了,無畏也無懼。”取下額頭上的帕子,葛若衣掀開被子起身下床,“我們在這兒打擾太久了,應該告辭了。”

“你可以嗎?”郝淩車不安的上前攙扶。

“果兒會照顧我。”

守候一旁的果兒用力點頭附和,可是瞧她愣頭愣腦的樣子,似乎連照顧自個兒都有問題,實在叫人放心不下。

“我還是派馬車送你們回去吧!”

“別費事了,歇了一會兒,我已經好多了,我撐得住,況且閉著眼睛我也可以走回去,你就不必操心了。”葛若衣感激的握住郝淩車的手,淩大姊是她見過最好的人,熱心助人,雖然常常幫倒忙,卻是女中豪傑,正因為如此,喜歡孤獨不愛與人親近的她才會結交這位朋友。

“那你們路上當心哦!”

******

天剛亮,睡意未退,果兒就在葛若衣不容署喙的指示下,匆匆忙忙整裝出門。

“小姐,昨兒個你還昏倒,我們別出門吧!”果兒忍不住打著哈欠。

“我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若不馬上辦妥我會死不瞑目。”

冷不防的抖了一下,果兒全身寒毛一豎,頓覺陰風陣陣,她不自覺的拉住葛若衣的衣袖,“小姐,你別老是把那個字掛在嘴邊,我會害怕。”

“人的終了就是死亡,不管是誰遲早都要面對,這有什麼好害怕?”

[這……話是這麼說,可是也用不著天天念著。”

“唯有經常提醒自己生命的可貴,人才不會虛擲光陰,這一點你該好好學學,不要老是迷迷糊糊。”

關於這種人生大道理,她是怎麼也爭不過小姐,她可不像小姐飽讀詩書。

“我們別說這個,小姐究竟趕差辦什麼事?”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當果兒知道她們的目的地,她差一點昏倒,緊緊抓著葛若衣,她的聲音因顫抖而結結巴巴,“協…小姐,你、你……有沒有搞錯地方?”

微微蹙起眉頭,葛若衣好認真的想了想,最後搖頭道:“我應該不會弄錯,我聽說杭州最上等的棺木都在這兒。”

咽了口口水,果兒覺得自個兒越來越虛弱,“孝小姐,來這兒幹什麼?”

[當然是買棺木啊!”她老實不客氣的賞了果兒一個白眼,人家懸掛在門口的招牌不是明明白白寫著「何家棺鋪”嗎?

說不出話來了,果兒一副驚嚇過度的張著嘴巴,買棺木幹什麼?

“我若不先幫自個兒準備好棺木,萬一我早姨娘一步歸天,姨娘肯定給我一口桐棺,隨隨便便把我葬了。”

來個深呼吸,果兒努力找回自個兒的神智,她得打消小姐這個怪念頭,“小姐別胡思亂想。”

“姨娘的為人如何,你難道還不清楚嗎?”姨娘尖酸刻薄乃眾所周知,況且視她為眼中釘,她活著都見不到人家的好臉色,死了又怎會受到善待?

“這……老爺不會允許夫人……不是不是……”果兒拚命打著自個兒的腦袋瓜,她被小姐搞得頭昏腦脹、語無倫次。

“你害怕就待在這兒,我自個兒進去。”葛若衣轉身拋下果兒。

這是個好主意,她真的不想進去那種鬼地方,可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突然覺得有一股陰氣從四面八方向自己圍攻,她兩腳發軟,身子抖得像寒風中的落葉。

“孝小姐……等我……”許久,果兒才邁開無力的腳步沖進棺材店,不過她怎麼也沒想到,更嚇人的事正在等她。

“老伯,我家小姐呢?”東張西望,她除了張目結舌的店東見不到任何人。

店東還沒作出回應,果兒就聽見前方的棺木傳來敲打聲。

往後一跳,她驚駭的指著棺木,“那……那是什麼聲音?”

此時,棺木的蓋子動了起來,接著一寸一寸的被移開,一會兒之後,葛若衣的頭冒了出來,她露出難得開心的笑容。

[這口棺木不但躺起來舒服,而且很透氣哦!”她又沒把蓋子完全闔上。

“小姐?”果兒眼睛瞪得好大好大,像是要確定自個兒沒有眼花。

“果兒,你要不要進來試試?在這兒睡覺很不錯,既涼爽又安靜。”

腳一軟,果兒整個人癱坐在地上,說不上來是松了口氣,還是嚇得周身無力。

“你怎麼了?”

半晌,果兒才顫抖的找回自個兒的聲音,“小姐,這一點也不好玩。”

聳聳肩,她無所謂的道:“這棺木是我的,你不試也不打緊。”

頓了頓,果兒故作輕鬆的擠出笑容,“我知道小姐一定是在說笑,你不是真的要買下這口棺木,小姐就別再鬧了。”

“你瞧瞧這些木雕多麼精緻生動。”她讚歎的摸著雕刻在棺材上的木雕。

“小姐還是先出來吧!”果兒可沒心情欣賞,此時此刻她掛心的是萬一小姐突然昏倒了,這可是大大的不吉利。

“我就買這口棺木,你看如何?”

“不不不,這個主意一點也不好。”

“不過,倒是有點小麻煩,這口棺木擺在哪兒好呢?”葛若衣自顧自的嘀咕著,放在花園風吹雨打,等要派上用場的時候,它說不定已經腐朽不堪使用,可是擱在房理又太占空間,依她對自個兒的瞭解,一天沒絆倒個幾回是不可能的事,這一來,天天都得裝模作樣,那豈不累死她?

“小姐,你別亂來。”果兒越來越著急。

“此事關係著我身後的尊嚴,我怎麼可能亂來?”

“請小姐冷靜一點……”

“我很冷靜,倒是你看起來不太好。”

聽著她們一來一往,目瞪口呆的店東終於回過神來,活過半百,他不曾見過行事如此詭異駭人的姑娘。

舉起手,他決定結束她們之間的對峙,“你們都別爭了,這口棺木……”

“何老爹,我們待會兒再談,先讓我們把話說完。”

[這事使不得,小姐要三思。”

[我很喜歡這口棺木,你若是不願意見我死不瞑自,就別再阻止我。”

“夫人見了一定會大發雷霆。”

提到那個狐狸精,葛若衣更是沒得商量,“何老爹,你開個價吧!”

總算可以說話了,何老爹連忙說清楚狀況,“老夫正想告訴姑娘,這口棺木是人家向老夫特別訂制。”

“可是,我只看得上它,我可以出比對方多一倍的價錢。”

“老夫很高興姑娘如此喜愛我的木雕,這口棺木是老夫的心血,可是老夫不能失信於人,還望姑娘見諒。”

“小姐,老伯的這麼說了,你就別為難人家,再說夫人也不會允許這種東西出現在府裏。”

瞪了果兒一眼,示意她閉嘴,葛若衣說什麼也不肯死心,“你不願意賣給我,我就賴在這兒不走,除非你能說服我買下另一口棺木。”

這實在很傷腦筋,而一旁丫發又極力的向他搖頭,何老爹想了又想,終於想到一個好主意,“姑娘,老夫倒是有一口會令你滿意的棺木,不過,就是小了點。”

“大小不重要,我瞧得上眼就好了。”嬌小玲瓏的她也用不著太大的棺木。

“姑娘在這兒等等,我去去就來。”何老爹匆匆的轉進裏頭,不到一刻鍾,他取來一隻紫檀木盒。

“我要這麼小的棺木幹什麼?”

“姑娘不是說看得上眼就好嗎?”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她真是粗心大意……罷了,自個兒說的話總不好意思反悔,那就打開來瞧瞧,這一瞧,她的目光被鎖住了,“好漂亮的棺木。”

[一年前,老夫在門外救了一名書生,他原本是想北上汴京科考,豈知離開家鄉不久之後就生了病,為了看病他用盡身上的銀子,可是因為沒有好好的照料,病情卻越發嚴重,最後還落得流落異鄉的命運。

“老夫可憐他,請大夫治好他的病,讓他在自宅靜養了一段日子,還給了他赴京趕考的盤纏,他認為老夫對他有救命之恩,便把父親留給他的玉棺轉贈給老夫,這玉棺的用意是那父親在提醒自己的兒子要爭氣,可是經過這樣的劫難,就是沒有玉棺那書生也更懂得不能辜負自己的新生命。”

“我喜歡這個玉棺。”

[這位玉雕工匠雖然沒沒無聞,技藝倒是純熟。”

跨出棺木,葛若衣直接取出荷包,把裏頭的銀子全倒在案臺上,“何老爹,這兒大約有五十兩,不夠的話,明兒個我再送來給你,我是西門葛府的大小姐。”

“原來是葛小姐,這些夠多了,當初我幫助那位書生還用不到這麼多銀子。”

“你不嫌少就好了。”闔上紫檀木盒並收進荷包,葛若接向何老爹拱手告辭,便興匆匆的轉身走人,也不管果兒有沒有跟上。

得意總會忘形,粗心大意的她竟然踢到門檻,整個人隨即往前一栽,下場如何已經是很清楚的事,可是出乎意料,竟然有人及時伸出手抱住她,想當然,除了果兒還會有誰,難得她如此機靈,不過自己還是得假裝一下。

“我的頭好疼。”病貓西施忙不迭的發揮她的表演天分,完全沒意識到保護她的臂彎強壯有力。

“公子對不起,我家小姐身子不好。”果兒匆匆忙忙的趨上前。

公子?渾身一僵,葛若衣緩緩的抬起頭,她看到一張比棺材店更舍自己感到陰冷而邪氣的臉,卻也是一張俊美無儔的臉,莫名的,她芳心翻騰激蕩。

眼中閃過一道異樣的神采,舜胤人不發一語的抓住她的手腕把脈。

“你,你幹什麼?”

“在下略懂醫術。”

“用不著你費心,我爹有得是銀子幫我請名醫。]葛若衣粗魯的把手抽回來,她知道自個兒的反應過於失禮,可是說不上打哪來的不安,總覺得他會揭穿她的秘密……這實在很可笑,他不過是偶然相遇的陌生人,怎麼可能壞了她的好事?再說,那些所謂的名醫都對她的身體束手無策,他又能如何?

他笑了,溫柔的笑容卻詭異得令人膽戰心驚,彷佛看穿她的心虛。

[這……有什麼好笑?”她想抗拒內心的害怕,可惜效果不佳。

“姑娘頭不疼了?”

“我……這與你無關吧!”難道他已經看出她的偽裝嗎?

“姑娘說得是。”

不不不,她是怎麼了?她怎會如此膽怯軟弱?憑她的聰明才智,絕對沒有她應付不來的事,她要挺起胸膛……這一動,她才意識到自個兒還親密的貼在人家胸前,嫣紅不禁飛上雙頰,“你、你可以放開我了。”

表現得非常順從,舜胤人不打一聲招呼便鬆開手,她沒來得及準備,砰一聲,屁股硬生生的跌坐在地上,她驚愕的瞪大眼睛,他卻壞心眼的看著她,完全不想掩飾他的舉動是出於惡意,兩人就這麼對峙著。

片刻之後,迷迷糊糊的果兒終於回過神,她趕緊靠過去,“小姐還好嗎?”

“我不好,頭疼,胸口疼,全身上下都不舒服。”推開果兒的攙扶,葛若衣狼狽的站起身,目光須臾不離的向舜胤人發出控訴,沒見過如此惡毒的傢伙,竟然連她這個弱女子都欺負。

“小姐,你又要昏倒了嗎?”

見舜胤人似乎沒有悔改之意,還是冷眼旁觀的惡劣相,葛若衣當然不肯示弱的繼續裝模作樣,取出手絹輕拭額頭,說話時有氣無力,[這兒陰氣沉沉,再不離開的話,就是活蹦亂跳的人也會吃不消,何況是我這種弱不禁風的身子。”

總算有點反應了,不過舜胤人卻是嘲弄的挑了挑眉,彷佛在告訴她,她的演技實在不怎麼樣。

“小姐,那我們趕緊回去吧!”這正合果兒的心意,此地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不得不結束他們之間的暗潮洶湧,葛若衣賞了舜胤人一個鬼臉,然後高傲的領著果兒走人。

舜胤人臉上再度浮現笑意,淡淡的笑中多了一份真心,這丫頭太好玩了。

“少爺,我們是不是該進去了?”貼身小廝武星苦等不到主人指示,終於忍不住上前提醒。

收拾脫軌的心思,舜胤人轉身走進棺鋪,他可不能為了一個丫頭誤了正事。

正常人不會喜歡棺材店這種陰氣沉沉的地方,舜胤人倒像是回了家似的悠閒自在,他也看上葛若衣相中的棺木,不過,他還沒打算為自個兒準備棺木,況且他也不便千里迢迢的帶它回家。

從小他就跟“死”這個字牽扯不清,他的玩伴不是年紀相當的活人,而是那些死掉的小動物,偶爾爺爺還會從刑場弄來沒人要的屍首,經過解剖研究之後,爺爺再予以厚葬,於是開啟了他收藏小棺木的嗜好,這正是他現身這兒的目的。

“舜公子,今日能夠得知嚴公子高中進土,還受朝廷派遣出任金陵,老夫真是欣慰。”看完舜胤人帶來的信,何老爹喜憂參半,一年前受他幫助的書生能有如此成就,這當然可喜可賀,然而半個時辰之前,他卻賣掉人家的玉棺……這叫他怎麼好意思說?萬一引起誤解,說他貪財,他又情何以堪?

“這是何老爹的功勞。”

“不敢當,老夫只是不忍見死不救,略盡棉薄之力,嚴公子能有今日的功名,乃是他寒窗苦讀而來。”

“何老爹虛懷若谷,莫怪嚴大人老是將您掛在嘴邊。”

“哪里哪里,舜公子是為了玉棺而來?”

“嚴大人已經把玉棺轉贈何老爹,實在不該索回,但是拗不過晚輩苦苦相求,便修了一封信給晚輩帶來這兒,晚輩願意出五百兩白銀,不知何老爹能否割愛?”

“這玉棺對公子很重要嗎?”

“當然。]

“老夫沒什麼不能割愛,可是這玉棺目前不在老夫手上。”

“不知道玉棺在哪兒?”

頓了一下,何老爹有些不自在的說:“我把玉棺轉送給一位朋友,這會兒向她索回,實在難以啟齒。]

“晚輩為了玉棺遠從金陵來到此地,還望何老爹幫忙。”舜胤人拱手一拜。

“這……”

[晚輩願意支付任何代價,補償那位朋友的虧損。”

“好,可否請舜公子給老夫幾天的時間,老夫會把玉棺交給公子。”

“既然如此,晚輩在此先行告辭,三天後再登門拜訪。”

******

摸著還隱隱作痛的屁股,葛若衣女麼想都不甘心,她從來沒見過如此惡毒的傢伙,他比姨娘還壞,她詛咒他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像他那種人,死了以後一定打入十八層地獄,到時候,她就不信他還有本事擺出那張冷兮兮的臭臉,他痛苦哀號的模樣絕對很可笑,不瞧上一瞧實在可惜……呸呸呸!她可不會倒楣的跟著下十八層地獄,雖然她稱不上心地善良,可也不曾欺負別人,哪像他……可惜啊可惜,徒有潘安再世之貌,卻是惡魔的心腸……

“小姐,你在嘀咕什麼?”果兒好奇的臉近在葛若衣眼前。

“我……沒有啊!”捂著嘴,葛若衣不自在的坐直身子。

“我明明聽見的。”

“你、你聽見什麼?”

“好像是什麼十八層地獄,還有……哎呀!我聽得胡裏胡塗,哪記得?”

“我看你是在胡思亂想作白日夢。”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葛若衣沒好氣的接著道:“我肚子餓了,你請膳房把夜飯送過來。”

揉了揉鼻子,果兒顯得好委屈,不過也不敢抱怨,眼前有比這更重要的事。

“小姐忘了嗎?今日府上來了貴客,晚膳擺在花廳。”

“今日嗎?”她討厭跟大夥一起用膳,可是又不希望人家瞧出她的心眼,這會造成她的不便,最麻煩的是,她爹每隔幾天就會找理由吃一次“團圓飯”,他為何看不出來,除了他自個兒,沒有一個人吃得開心?

“時候差不多了,我幫小姐梳頭。”

“不必了,只是吃頓飯,用不著如此慎重。”

“不行不行,今日的客人是老爺一位多年好友吳大人,他因為由福州知州轉任徐州知州,路過此地特地前來探望老爺。”

“爹也真是的,不當個普普通通的古董商,老愛結交那些官員權貴。”

“小姐,老爺本來就喜歡結交朋友,他從來不管對方是什麼身分。”果兒的口吻充滿了崇拜。

偏差頭,葛若衣酸溜溜的道:“你對我爹好像很清楚哦!”

“老爺的事府裏上上下下每個人都知道啊!”

葛若衣嗤之以鼻的冷哼一聲,雖然她爹已到了不惑之年,可是依舊英俊瀟灑,府裏的丫頭當然抗拒不了他的魅力。

“小姐好像很氣老爺。”

“不敢。”

果兒一臉半信半疑的抿著嘴。

[你不是要幫我梳頭,還不快點!”

“是,小姐。”

雖然乖乖的坐著讓果兒為她梳妝打扮,葛若衣腦袋瓜子裏卻不安分的轉著,她得想個法子不要跟那些人用膳,可是想到頭都暈了,還是找不到好計謀,除非她一路頻頻摔倒,走到花廳大夥已經吃飽喝足。

“好了,小姐瞧瞧。”

“嗯。”隨意瞄了銅鏡一眼,葛若衣倏然站起身,只覺眼前暗了一下,身子微微一晃,然後軟綿綿的往下墜落,陷入空白之前她最後聽見的是果兒的尖叫聲。

******

看著一道道佳餚擺滿桌子,正對面的位子卻還是空著,葛夫人終於按捺不住的脫口道:“那丫頭在搞什麼鬼,怎麼還不來?難道又昏倒了不成?”

“夫人,若兒身子不好,你就多擔待些。”四個兒女當中,葛老爺最疼愛的是元配夫人唯一生下的女兒,這並非心疼她生來瘦弱,而是她不以女子自限的氣魄,認真好學飽讀詩書。

“我就是看在她身子不好的份上,凡事由著她,可是你瞧瞧她,老愛擺架子,她就是看准我們會容忍她。”葛夫人故作優雅的搖著手中的圓扇,試圖降低越升越高的怒火,若非外人在場,她早就大發雷霆了,哪一次全家一起用膳,那丫頭不是讓他們餓著肚子等她?

“若兒不會無理取鬧,她一定有事耽擱。”

“你就會袒護她,難怪她老是這麼任性。”

不想當差外人面前同妻子爭論,葛老爺轉向貴客,“吳老弟,我們先用膳好了。”

目的達到了,葛夫人開開心心的扮起好主人,她巴結的夾了一塊雞肉放進吳大人的碗裏,“吳大人,你可要多吃點。”

“謝謝夫人!”享用過碗裏的食物,吳大人忍不住一問:“葛兄,小姐究竟出了什麼事?”

歎了聲氣,葛老爺憂心仲仲的道:“小女也不知道生了什麼病,不但經常頭痛跌倒,有時還會昏迷不省人事,我尋遍許多名醫,他們都束手無策,真叫我擔心。”

明白的點點頭,吳大人隨即想到什麼似的問:“不知葛兄是否聽說過金陵怪醫舜胤人?”

搖搖頭,葛老爺語帶遺憾的說:“我聽過金陵神醫,可惜他數年前過世了。”

[這位怪醫正是神醫的孫子,他醫術精湛,治好無數疑難雜症,因為行蹤經常成謎,個性古怪難以捉摸,故有怪醫之名。”

“既然行蹤不定,我如何找到他?”

“他總是要回家,偶爾上自家的藥鋪子看看,你只要差人送一封信前去金陵求見,過些日子就會收到他捎來的消息。”

葛老爺因有希望而笑開,[這實在是太好了。”

“葛兄先別急著高興,你有所不知,舜家在金陵可謂富甲一方,舜胤人習醫乃是為了他祖父,志不在懸壺濟世,因此不隨便替人治病,除非答應他的條件,或者你手上有他想要的東西。”

“條件?他想要的東西?”

“他的條件沒人說得准,他想要的東西老弟也不清楚,說到底,他是一個很難纏的人,處事不按規矩。”

[這就麻煩了。]

“那倒也未必,葛兄交遊廣闊,不難打聽他想要什麼,萬一沒有著落,就跟他談條件,葛兄能言善道,也許能夠搞定他。”

“但願如此。”

“小弟敬葛兄一杯,希望小姐的病能早日痊癒。”

[這事若成得了,吳老弟是第一大功臣,我也敬吳老弟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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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今兒個天色陰沈沈,看起來不是個好日子,果然一大清早,葛府就來了一個嚇死人的不速之客,不是因為他的長相,而是他的身分何家棺鋪的店東。

雖然何老爹登門拜見的人是葛若衣,不過葛家總管認定這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於是自作主張直接上告老爺,這一來當然也驚動了葛夫人,兩個人急急忙忙趕來見客,一個是憂心忡忡,一個是幸災樂禍。

“何老爹請用茶。”不管來的是何許人,葛老爺絕不怠慢客人。

“謝謝葛老爺。”

“不知道何老爹今日上門有何指教?”

“老夫是來向大小姐買回一樣東西。”

“小女向何老爹買了什麼東西?”

“玉棺。”

“什麼?”葛夫人一副天要塌下來似的尖聲大叫。

這會兒葛老爺可無心約束喜歡大驚小怪的夫人,他忙不迭的追著問:“可否請何老爹說得更明白,小女為何向你買玉棺?”

“事情是這樣子……”何老爹把葛若衣買棺木的經過約略說了一遍。

“老爺,這丫頭實在是太不像話了,好端端的弄個死人的東西回來,她是存心觸我們黴頭是不是?”逮著機會,葛夫人當然要好好的修理“敵人”一頓。

“你少說兩句。”葛老爺擔心的是女兒的舉動有何含意,難道她認為自個兒活不了多久,有意尋死嗎?

[我一想到府裏有那種東西,心裏頭就直發毛,你說我能默不作聲嗎?”

“你就只想到自個兒,難道不怕若兒想不開嗎?”

“哎喲!你那個女兒是什麼德行,你又不是不清楚,我哪管得住她?”

“你……”

“葛老爺,我急著要回玉棺,可否讓我和大小姐見上一面?”雖然插嘴實在很失禮,可是他沒心情聽他們夫妻吵嘴,更懶得解釋那玉棺還不到一個巴掌大,他們犯不著如此神經兮兮。

“對不起,我不會割愛。”葛若衣像縷幽魂似的飄進大廳,她原本是想上花園栽花,卻聽見大夥正為了她的事吵吵鬧鬧,一問之下,原來是何老爹找上門,她毫不懷疑他是為玉棺而來,果然不出所料。

“葛小姐,老夫知道自個兒要求太過唐突,可是老夫……”

“何老爹若是賺我給的銀子太少了,我可以再多給一些補償,不過你想要回玉棺,我可辦不到,我越看越喜歡那玩意兒。”

“老夫不是為了銀子而來,甚至還願意出高價買回它。]

“你給我再多銀子也沒用,我不賣就是不賣。”

瞧她堅定的態度,事情似乎沒有轉圜的餘地,他該面對現實,可是……“葛小姐,你再考慮考慮,老夫希望能等到你的好消息,告辭了!”

何老爹前腳剛剛跨出去,葛若衣跟著後腳就想溜之大吉,當然臨走之前不忘了打聲招呼,雖然匆忙,倒是盡了該有的禮儀,不過,她還是在最後一刻給喚住了。

“站住!”葛夫人可不會輕易放過她。

按捺住心裏的不耐煩,她一副柔弱的回身問:“姨娘有事嗎?”

“你不把事情交代清楚嗎?”

“我不明白姨娘的意思。”

葛若衣越表現得可憐無辜,葛夫人的怒火越是高漲,她終於管不了自個兒優雅的形象,“你弄個死人的東西回來想幹什麼?”

故作驚嚇的縮了一下脖子,她小小聲的說:“除了擺著好看,還能幹什麼?”

[你……老爺,你也說句話,問她想怎麼樣?]

“只是一個玉棺,姨娘沒必要看得如此嚴重吧!”一樣好玩的小東西就把這個狐狸精嚇得花容失色,改明兒她若是弄來真正的棺木,肯定有好戲可瞧!

“若兒,你別胡思亂想,爹一定會治好你的病,你就把那玉棺扔了。”

胡思亂想……難道他們以為那是真的棺木?嘴邊掠過一抹惡作劇,葛若衣漫不經心的說:“它又不吃活人,你們有必要把它當成毒蛇猛獸嗎?]

“老爺,“這丫頭就是這麼任性,你說什麼都沒用,我看直接派人把它送回棺鋪換銀子好了。”

“姨娘聽人家說過嗎?夜路走多了怕鬼敲門,快死的人怕見到棺木。”

“你……”

葛若衣笑得天真,“姨娘別慌,我那玉棺可不是常人住得進去,我保證你不會不小心掉進去。”

“老爺,你瞧瞧這丫頭……”

不客氣的打了一個大哈欠,葛若衣難過的摸著頭,好疲倦的道:“我頭好疼,想回房歇著,這事我們改明兒再說。”

“等等,你給我回來,我們把話說清楚……”葛夫人的大呼小叫對葛若衣根本起不了作用,她一旦拗起來,誰也不放在眼裏。

“好了好了,由著她吧!”葛老爺對女兒的溺愛是有目共睹。

“不成,我可不想每天提心吊膽過日子。”

“你別大驚小怪……好好好,我再慢慢勸她。”看夫人還想再鬧,他乾脆改口省事。

“你最好趕緊把這事擺平,否則我搬回娘家。”

聽到這樣的威脅,葛老爺根本沒放在心上,他唯一掛心的是女兒的玻

*******

苦等不到葛若衣的回音,何老爹再度面對舜胤人時也不能不從實招來了。

“您把玉棺賣了?”其實,舜胤人並不驚訝,因為三天前他已經從他臉上看出蛛絲馬跡,可是對他的隱瞞,他畢竟無權過問。

“老夫會賣掉玉棺乃是緣分使然,可是老夫又不知道如何向舜公子解釋,原本是想把玉棺買回來,豈知她堅持不肯相讓,老夫實在很愧疚。”

“何老爹千萬別自責,您當然有權處署自個兒的東西,這該怪晚輩來得太遲,不過,可否請何老爹告知晚輩玉棺的下落?”

“老夫把它賣給西門葛家大小姐。”

“原來是個姑娘。”姑娘家最易對付,簡單一點珠寶首飾就可以收買她們的心,再為難一點就是花言巧語伺候。

“舜公子千萬別小看這位姑娘,她膽大執拗,不容易應付。”

“晚輩決定親自找她談這筆買賣,請何老爹給晚輩建議。”

“依老夫拙見,舜公子絕不能誘之以利,這只會讓事情更為棘手。”

“此話何解?”

“葛家家財萬貫,最不缺的就是銀子,再者,葛小姐不但固執還是個很有主見的人,舜公子若逼得越緊,怕是越會激起她的反抗。”這是就他觀察。

“何老爹有何高見?”

“舜公子不妨從葛老爺和夫人身上下手,他們對玉棺似乎頗有微辭。”

“何老爹對葛家的瞭解有多少?”

“老夫聽過一些傳聞,葛家大小姐是已逝的葛夫人為葛老爺生下的女兒,因為夫人忙著爭風吃醋而疏於照顧她,因此從小身子就特別不好,葛老爺覺得有愧於她,便特別寵愛她,還為她尋遍名醫,可是不見任何起色,這事一宜令葛老爺憂心,葛老爺甚至向外表示,若有人能治得好他女兒的病,他將賞金萬兩。”

三天前那張略帶蒼白的嬌顏閃過腦海,舜胤人微微怔了一下,隨即頭一甩,把那那莫名其妙的聯想拋到腦後。

“多謝何老爹指點,晚輩知道該怎麼做了。”看樣子,老天爺是站在他這邊。

向何老爹告辭之後,舜胤人直接帶著武星來到葛府。

“晚輩靈胤人拜見葛老爺、葛夫人。”

怔了一下,葛老爺驚喜的喊道:“金陵怪醫舜胤人?”

“想不到晚輩的聲名已經傳到杭州。”舜胤人臉上沒有一絲喜悅之色,他討厭盛名,那不過是給他添麻煩,他不喜歡沒有隱私的生活。

“老夫正準備修書派人送到金陵給舜大夫,沒想到舜大夫就來到府上,這一定是老天爺可憐老夫的心情,真是太好了!”

“晚輩聽說葛老爺為了大小姐尋遍名醫,於是不請自來。”

“老夫相信舜大夫一定可以醫治小女的玻”

“不知道葛老爺聽過晚輩替人治病的習慣嗎?”

“略有耳聞。”

“晚輩直言了,晚輩想要大小姐手上的玉棺。”

“玉棺?”葛老爺和葛夫人同時失聲驚叫。

“晚輩的要求定你們為難嗎?”

“這……”葛老爺不由得遲疑了一下。

“不不不,你儘管拿去,那種死人的棺木我們可沒有興趣。”葛夫人當然不放過機會好清理掉那個討人厭的東西。

“玉棺是大小姐的,大小姐不會有意見嗎?”

“她敢說什麼?那種死人的棺木常買得到,可她的病不是隨隨便便治得好。”

經葛夫人的提醒,葛老爺不再遲疑了,“老夫向你保證不會食言,可是暫時請你不要對小女提起這事,小女很喜歡那口玉棺,若可以的話,我希望能讓她首肯。”

“葛老爺對大小姐如此用心良苦,令晚輩感動,晚輩當然相信葛老爺的為人,不過,就怕大小姐堅持不肯妥協,所以晚輩有一個請求,一旦大小姐的病情好轉,你們就必須把玉棺交給我。”

“好!”

“為了便於醫治大小姐的病,我和我的隨從必須在府上打擾一段日子。”

“老夫馬上幫你們安排一處清幽的院落。”葛老爺隨即喚來總管交代事宜後,接著又問:“不知道舜大夫還有什麼請求?”

“我喜歡清靜。”

“老夫會傳令下去,除了送膳食和打掃之外,不准任何人打擾舜大夫。”

“晚輩還有點事得處理,明兒個再上門打擾,告辭了。”拱手一拜,舜胤人起身帶著武星走了出去,可是到了門邊,他突然停下腳步回頭道:“那玉棺沒那麼大的本事可以裝死人,它只是個精緻小巧的雕塑品。”

直到他們走了有一刻鍾之久,葛老爺和葛夫人才怔怔的回過神來。

[怪不得門房沒向我稟告。”當時太心急了,他連這麼重要的事都忽略。

“可惡的丫頭,她竟敢耍我!”葛夫人氣得口不擇言。

“夫人,這也不能怪若兒,我們自個兒也太大驚小怪,事情沒先弄清楚。”

“她害我這幾天每晚作惡夢睡不好,你還幫她說話?”

“就算是真的,也不過是一口棺木,你沒做壞事,何必怕成這個樣子?”

“你這話什麼意思?”葛夫人激動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眼看她就要失控的吵翻天,葛老爺還是識相的趕緊求和,家和萬事興嘛!

“好好好,我答應你,找個機會再說說她。”

“哼!”她根本不相信他說的話,他寵那個丫頭已經到無法無天的地步,無論如何,她要趕緊讓那個丫頭離開這個家。

*******

懶洋洋的斜靠在坐榻上,葛若衣手握著書卷,心卻不在上頭,這幾天她老是魂不守舍,說她心裏有事,她又抓不到頭緒,若說沒事,在胸口盤旋的那股鬱悶氣息又是從何而來?

難道她快咽氣了是嗎?要死的人通常會有感覺,這肯定就是預兆,可是她還沒幫自個兒準備好棺木,還有還有,她不能讓姨娘過得太快活了,在她翹辮子之前,她得嚇嚇姨娘,讓她成天提心吊膽過日子。

“小姐……小姐……”果兒咚咚咚的從外廳蹦了進來。

看也不看一眼,葛若書亳無動靜的繼續窩著。

“小姐,好消息!”果兒興奮得嘴都闔不攏。

“姨娘要離家出走嗎?”葛若衣提不起任何興致,對她而言,再也不必見到那個狐狸精是唯一的好消息,不過,用她聰明的腦子隨便一想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那個狐狸精可不會傻得把這兒拱手讓給她。

一時傻住了,果兒顯然不明白這兩件事如何扯在一起。

“你的好消息若是與我無關,你就省點口水別說了,我對別人的事沒興趣。”

“這事當然與小姐有關啊!”

“那就說來聽聽吧!”

“老爺請到一位金陵的名醫要替小姐治玻”

皺起眉頭,葛若衣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這算是什麼好消息?”

“小姐有所不知,這位大夫人稱怪醫,聽說醫術精湛,專治疑難雜症,這下子小姐的病真的有救了,難道不是好消息嗎?”

“怪醫?”葛若衣不自覺的抖了一下,這個人聽起來不太好應付,他會不會是一個脾氣古怪、習慣不好的糟老頭?

“小姐是不是很好奇他長什麼模樣?”果兒一臉討好的看著她。

嘴角抽動了三下,葛若衣皮笑肉不笑的道:“我看有興趣的人是你吧!”

羞澀的一笑,果兒好無奈的說:“老爺下令不能打擾他,我想看也見不到。”

“住在人家的屋簷下還擺臭架子,這個傢伙好像不太討人喜歡哦!”葛若衣的口氣有著明顯的不悅。

“大夫是來這兒給你治病,老爺當然不希望大夥打擾他。”

偏差頭,葛若傑奇怪的挑了挑眉,“你這丫頭怎麼胳臂往外彎?”

“我……我哪有?”

“你該不會喜歡上那個怪醫吧?”

“小姐,你別胡說八道。”果兒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她承認自個兒聽了大夫的傳聞,忍不住心生崇拜,可是她很謹守分寸,不敢胡思亂想。

“好歹你也跟著我十幾年了,我這麼聰明,你當然不至於笨得如此沒眼光。”葛若衣近乎自言自語的打消自己的猜測,老頭子再怎麼英俊瀟灑還是老頭子。

“嗄?”

手一甩,葛若衣可不想為那個怪醫傷神,“沒其他的事你可以出去,我不舒服,你別在這兒煩我。”

“小姐很不舒服嗎?要不要我去請大夫來?”她正好可以看看大夫是否像那些丫頭姊妹淘們形容的那般俊美。

斜睨著果兒,她忍不住搖搖頭,這丫頭真不適合耍心機,什麼事全寫在臉上。

“果兒,這會兒我需要的是安靜,否則我會失控的拿東西砸人,你明白嗎?”她說得好輕好柔,可是效果驚人。

“我馬上出去。”果兒唯有逃難的時候特別迅速,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見人了。

終於沒有吱吱喳喳的麻雀聲,可是,葛若衣反而更不安寧,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這個怪醫恐怕會是個麻煩。

當晚,葛老爺在花廳擺宴款待舜胤人,藉這個機會向葛家所有的成員引見,不過,葛若衣卻在離開臥房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然後就順理成章的賴在床上不肯出席,她原來就無意跟去湊熱鬧,再者,她沒有必要向那位怪醫表達敬意,她越是弱不禁風,他越是英雄有用武之地啊!

“小姐,你真的不舒服嗎?”

“你瞧我的樣子像是騙人的嗎?”蒼白的臉色配上柔弱的語調,誰還敢質疑?

連忙搖頭,果兒可不敢對病人不敬,“不是不是,我不是說小姐騙人,我只是想小姐能不能撐著點,等用完膳再回來歇著。”

“我都快頭疼死了,哪來的胃口?”

“可是……”

“他是來替我治病,遲早你會看到他,你不必著急。”

“我……我沒有著急啊!”果兒越說越小聲,有那麼點心虛的跡象。

“那就別吵我,你不知道生病的人最需要清靜嗎?”

“我……我知道了。”

這時一陣敲門聲響起,葛若衣冷笑的嘲諷道:“看樣子,我爹一定很重視這個大夫,還特地派人過來請我去。”

“小姐,我去打發他。”

“你還是把人帶進來,我親自告訴他,免得他跟你羅唆。”

點了點頭,果兒走出內房來到外廳,門一開,她驚訝的瞪大眼睛,“是你!”

頓了一下,舜胤人唇邊揚起淡淡的笑意,老天爺的安排實在巧妙,想不到他和她會以這種方式重逢,往後的日子想必非常有意思。

“果兒,你見過舜大夫?”負責帶路的總管驚訝的一問。

“他就是怪醫?”

“果兒,不可以對舜大夫無禮,]總管不自在的看著舜胤人,府裏的丫頭全被大夫俊美的臉孔給迷昏了頭,而他可是看得很清慧,大夫不愛說話,全身上下散發著陰冷的邪氣,明明白白的告訴別人不要招惹他,否則不得好死。

“對不起,我實在是太意外了。”果兒羞澀的摸著頭。

“沒關係。”舜胤人友善的回以一笑。

松了口氣,總管趕緊辦正事,“果兒,大小姐沒去用膳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小小的臉兒馬上皺成一團,果兒憂愁的說:“小姐頭又疼了。”

“舜大夫想為大小姐把脈。”

“大夫請隨我來。”

“且慢,我要單獨見大小姐,看診之時我不喜歡有人打擾。”

[是是是,我們就不打擾舜大夫。”總管趕緊把果兒拉出來。

房門再度掩上,舜胤人彷佛鬼魅一般陰冷邪惡的逼近葛若衣。

既陌生又記憶深刻的身影毫無預警的出現在眼前,葛若衣嚇得跳了起來,一個沒留神,整個人滾下床以極醜無比的姿勢貼在地面上。

“我是你爹請來替你治病的大夫,我叫舜胤人。”

微微撐起身子,她咬牙切齒的仰起頭,正好對上他幸災樂禍的目光。

“若兒,我知道你很高興我們又相逢了,不過,姑娘家應該懂得含蓄。”

“你,真的是大夫嗎?”他看起來根本是從陰間來的勾魂使者。

“你有何指教?”

“像你這般壞心腸的人怎麼可能是大夫?”她想控制自個兒的怒火,可是破碎的聲音證明她的修養有待加強。

“你說我壞心腸?”

“你當然不會承認,壞人是不會說自個兒是壞人。”

“不不不,”蹲下身,舜胤人笑了,笑得好詭異,笑得令人心裏發毛,“我很高興你是第一個看穿我真面目的人,往後的日子,我們一定會相處得非常愉快。”

“我可不認為,好人與壞人是無法並存。”

挑了挑眉,他一臉壞心眼的道:“你的丫頭說你犯頭疼,這會兒不疼了嗎?”

“我,我本來是好多了,可是見到你又頭疼了。”

“我對你竟有如此強大的影響力,真是罪過。”他的聲音聽起來倒是很得意。

“你若真的過意不去,何不滾蛋?”

兩手突然掐住她發嫩的面頰,他惡劣的搖晃她的頭,“你真的好可愛。”

啪!啪!左右各一記,她狠狠的打掉他的手,“你不懂得憐香惜玉嗎?”

“不懂,像我這種壞心腸的人不會知道如何憐香惜玉。”他的神情頓時變得兇狠陰沈,擺明的告訴她,這是她自找的。

“你,你可忘了我這弱不禁風的身子受不了刺激,不小心伺候是會死人的。”

“這你用不著擔心,我是你的大夫,一定會好好照顧你。”輕輕拍了拍她的粉頰,他陰森森的咧嘴一笑。

冷不防的打了一個寒顫,她害怕的撇開頭,他的“照顧”令她不安,好像其中暗藏著殘害她的陰謀,說不定她會死在他的淩虐之下……嗚!她不要,她可不想死得太難看,人死了也得要有尊嚴啊!

“你腦子這會兒在想什麼?”

“沒有,我什麼也沒想。”

“是嗎?”

用力的給他點點頭,雖然她不甘心,可是識時務者為俊傑。

敲了一記她的腦袋瓜,他站直身子,高高在上的睥睨著她,“你這個大禮行得也夠久了,可以起來了。”

好痛!恨恨的咬著牙,葛若衣狼狽的爬起身,他是惡魔,她詛咒他不得善終。

伸出右手,他一把抓住她拉向胸前,語氣溫柔得令人惶恐,“你放心把自個兒交給我,我一定會治好你的病,你會長命百歲。]

“就怕你沒那麼大的本事。”她忍不住想挫挫他的銳氣。

“你是在向我下戰帖嗎?”

“如何?”她挑釁的揚起下巴。

左手蠻橫的勾住她的脖子,他俯下頭,兩人的唇瓣僅隔一線距離,他邪惡的道:[若兒小可愛,若是我能治好你的病,你就把自個兒獻給我。]

“嗄?”

“我們就此說定了。”他的唇貼上她的唇,這表示他們的約定成立。

傻住了,誰來告訴她,他剛剛幹下什麼不可饒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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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雙手抱著胸口,葛若衣很清楚的感覺自個兒急促的心跳,睡了一覺醒來,她還是沒法子平靜下來,他的唇似乎還貼著她的,噢……正在陶醉的時候,舜胤人那張陰冷惡劣的俊容突然闖入腦海,他對她發出刺耳的嘲笑聲,她不禁抖了一下,隨即大夢初醒的甩甩頭。

她是哪兒不對勁了?她怎能忘了他的陰陽怪氣、心腸惡毒呢?還有,他以後就是她的敵人,她得提防著點,千萬別以他看出自個兒裝箔…等等,她怎麼可以說自己是裝病呢?三不五時頭疼許是假裝的,可偶爾昏迷不省人事卻是貨真價實,即使他能拆穿她的謊言,他也不能說她沒箔…

不過話說回來,她還是別叫他看穿得好,這怎麼說都不保險,萬一把柄落在姨娘手上,她絕對有麻煩。

“小姐!”果兒的聲音差一點把葛若衣的耳膜震破。

驚嚇得跳了起來,她忿忿的瞪著果兒,“你想造反是不是?”

“我一直叫小姐,小姐都沒聽見,所以……”果兒好委屈的嘟著嘴。

“那你也不必靠在我的耳邊,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脖子一縮,果兒嘿嘿嘿的回以傻笑,“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自個兒的嗓門這麼大,小姐別生氣。”

“算了算了!”她再度懶洋洋的縮回原來的姿態。

“小姐,你剛剛在想什麼?”

仿佛被紮了一針,葛若衣倏然坐直身子,她故作姿態的揚起下巴,冷冷的看著果兒,“連我在想什麼你都要管,你不嫌累嗎?”

“我是小姐的丫頭,看小姐怪怪的,怎麼可以不管不問?”

頓了一下,她略顯不安的反問:“我,怪怪的?”

“我從來沒看過小姐臉兒這麼紅,像塗了胭脂似的。”

慌亂的摸著臉,她心虛的道:“我、我一定是著涼了,這會兒全身發燙。”

這下子還得了,天兒慌慌張張的伸手探向她的額頭,測量她的體溫,“哎呀!小姐真的好燙啊!”

張著嘴,葛若衣不知道如何反應是好,她是隨便說說,怎麼成了真?

“小姐,我這就去請大夫過來。”

“等等,你別大驚小怪。”

“小姐身子不好,可不能再染上風寒。”

“你去弄碗姜湯給我,我很快就沒事了。”

“不成不成,萬一出了什麼事,我可擔待不起,我還是請大夫過來。”

“慢著,我先躺下歇會兒,若是再沒起色,你再去請大夫也不遲啊!”跳下坐榻,葛若衣可謂橫衝直撞的跑回床上。

“不行,老爺知道了肯定會罵我,小姐就別任性了,我快去快回。”說著,她人已經轉身消失在視線外。

一時傻住,她沒想到果兒竟然學會違抗命令,這會兒如何是好?

半晌,她恍然回過神來,不能慌,話都說出口了,就得想法子辦到……有了有了,她可以把自個兒悶在被子裏,最好悶出一身汗,沒有十分像,也有七分模樣。

正當然整個人蜷縮在被子裏面奮戰不懈,果兒帶著舜胤人走了進來。

“小姐,大夫來了。”果兒輕輕扯了一下被子,可是裏頭的人根本不予理會。

“果兒,我要幫你家小姐把脈。”意思是她可以滾蛋了。

“是,我會守在房門外,大夫若有吩咐再喚我一聲。”

這個主意一點也不好……被子裏面的人發出無聲的抗議,可惜她的意念傳不到果兒的腦子,果兒還是遺棄她。

終於沒有觀眾了,舜胤人一把扯下被子,一副看好戲的瞅著葛若衣,“瞧你全身發抖,病得還真是不輕哦!”

她想躲在自個兒的臂彎裏不要見人嗎?門兒都沒有,他是不會放過她。

抬起頭,她粗魯的搶回被子,非常勇敢的瞪著他,大有慷慨就義的氣勢。

“果兒說得沒錯,你臉兒紅通通的,來,我瞧瞧生的是什麼玻”出乎意外,他好溫柔的拉住她的手把脈。

她的氣勢頓時分崩瓦解,此刻的他搖身一變成了翩翩美公子,少女的芳心情不自禁的為他傾倒。

“你果然病得不輕。”

“什麼?”她傻呼籲的眨著眼睛。

轉眼間,他又回復陰冷惡毒的嘴臉,“你死定了,相思病是無藥可救。”

先是一怔,隨即惱羞成怒,葛若衣義憤填賽的為自已伸張正義,“你少自作多情了,本姑娘是不可能為你犯相思!”

“原來你喜歡的人是我。”他掛在唇邊的笑容彷佛在嘲弄她似的,她怎麼會如此愚蠢的對他動心?

她慌張的捂住嘴,可是下一刻,她想到自個兒的舉動似乎有默認的賺疑,連忙鬆開手,她應該為自己申訴,“我……我又不是瞎了眼,怎麼會喜歡上你這個心腸歹毒的壞蛋?”

俯下身,舜胤人雙手分置在她兩側,兇神惡煞的瞪著她。

[你……你想幹什麼?”

“我不但心腸歹毒,我還嗜血如命,若能殺人於無形,那不是很好玩嗎?”

寒毛一豎,葛若衣不安的吞了口口水,可是又不願意表現的太過軟弱,“我這種破身子殺了也沒什麼意思,你想玩找別人,我不奉陪。”

爽朗的大笑出聲,他捏了捏她的鼻子,“你真好玩,我隨便嚇唬你你就相信。”

怔了半晌,她氣得全身發抖,“你真可惡!”

“你真的好可愛。”眼神轉為幽幽的深情,他實在愛極了她活潑生動的情緒起伏,她的反應總是又快又直接,太有意思了!

“這,這用得著你說嗎?我自個兒比你還清楚。”不好了,她怎麼突然心跳得好快好快……不行不行,她要振作一點,這個傢伙根本是詭計多端的妖魔鬼怪,這會兒像個人,待會兒又會是個惡魔,變化萬千,實在太可怕了!

“我怎麼可以讓如此可愛的人兒生病,你說是不是?”左右開弓,手指往她的面頰一掐,他陰森森的笑了,“所以,我一定會醫好你的玻”

好痛!她氣呼呼的推開他的手,咬牙切齒的瞪著他,“你不要以為我是個弱女子,你就可以隨隨便便欺負我,還有,你離我遠一點,別靠得這麼近!”

“不要!”他的拒絕又狠又快。

“你……”

“若兒小可愛,我們應該開始培養感情了。”這是他的命令。

“我為何要跟你培養感情?”

“再過不久你就會將自個兒獻給我,我們必須提早熟悉對方。”他的手隨即爬上她的胸口,“你的觸感一定很好!”

花容失色,她驚惶失措的打掉他的手,“你,你別亂摸,我可沒答應你。”

原本已經死氣沈沈的臉這會兒更是嚇死人,他像是在拎小雞似的,一把將她抓了過來,一副準備把她生吞活剝,“你再說一遍。”

咬牙關上眼睛,她激昂的揚起下巴,她認了,他要殺要剮都隨便,就是記得給她留個全屍,最好還是毫髮末傷。

“你害怕了,知道我很快就會治好你的病?”

土可殺不可辱,她豈是個膽小怕事之徒?

“可笑,你別自以為是,誰知道你能不能治好我的玻”

“我們走著瞧,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

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冷顫,葛若衣從仰躺轉成趴臥,除了幫她把脈,舜胤人什麼事也沒做,他真的有本事治好她的病嗎?看他對自個兒信心十足,事出有因,這其中絕對有陰謀,他準備如何對付她?

萬一,他真的治好她的病,他會不會真的要她以身相許……呸呸呸!除非她從此不摔跤,否則她是永遠好不了,所以,她根本用不著擔心,他想玩什麼把戲都隨便他……

倉皇的坐起身子,她深深的皺緊眉頭,然後用力吸了吸鼻子,好惡,這是什麼可怕的味道?

思緒一轉,果兒已經走了進來,她小心翼翼的捧著託盤,上頭擺著湯碗。

“那是什麼玩意兒?”捂住鼻子,她整個人往後一縮。

這是大夫給小姐煎的湯藥。”

“他想幹什麼?”拳頭一握,葛若衣一副準備找人拚命的模樣。

噗咦一聲笑了出來,果兒覺得她的反應很可笑,“大夫當然是給小姐治玻”

是啊,她也未免太大驚小怪了,生病豈有不吃藥的道理?可是……咬著下唇,葛若衣非常不安的看著湯碗,那個壞人眼的傢伙會不會在裏頭搞怪?

“小姐趕緊把它喝了吧!”

“這……待會兒再喝,我怕燙口。”

“小姐別擔心,這湯藥已經不燙口了。”

“我……我這會兒肚子好飽,過會兒我再喝。”

“小姐,這湯藥幾口就沒了,”

“我……我怕苦。”

“我去幫小姐準備一碗甜湯。”

“甜湯?好好好,你去弄碗甜湯給我,我馬上把湯藥喝了。”

“小姐等會兒,我快去快回。”

葛若衣煞有其事的點點頭,可是果兒一離開視線,她立刻賊兮兮的拿起湯碗往窗外潑灑,隨即樂不可支的哈哈大笑,她實在是太聰明了,兩三下就把這事給擺平了。

“舜胤人,本姑娘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把我的病治好!”當她得意揚揚的自我陶醉時,另一邊的舜胤人突然打了一個噴嚏,他唇邊揚起淡淡的笑意,似乎知道某個人正自以為聰明的算計他,她實在太小看他了,一旦瞧上眼的他是不會放手。

******

躺在床上,葛若衣乖乖的讓舜胤人把脈,她有一個好主意,從今以後,她要對他不理不睬,無論他用何種面貌對待她,她都要沉著不慌,如此一來,他覺得自討無趣就不會老是想欺負她,她是不是很聰明?可是……

偷偷的看一眼舜胤人,今夭的他異常的嚴肅,總算有點大夫的樣子,不過,她一點也不習慣,她還是比較喜歡他像妖魔鬼怪一樣……等等,她瘋了是不是?她已經下定決心不理他,她不能輕易動噎…

“我生的是什麼病?”該死!她怎麼管不住自個兒的嘴巴?

“你的脈息非常虛弱,好像快消失一樣。”

“這話是什麼意思?”她驚嚇的跳了起來。

“你就像一個行將就木的人。”

“你,你在嚇唬我。”

“你爹不是替你請了許多名醫,難道他們一個也沒瞧出端倪嗎?”

“他們什麼也瞧不出來,每個都是搖頭說自個兒無能為力。”

“他們不是瞧不出來,只是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病例,無計可施。”她的脈息雖然虛弱,卻不見任何異樣,所以沒有人摸得著頭緒,說她沒病,她又好像隨時會咽氣,說她有病,似乎又無跡印證。

咽了口口水,葛若衣微微顫抖的問:“我,我會死掉嗎?”

“我不會讓你死掉。”

怔怔的看美他,她的心湖泛開陣陣漣漪,雖然她老覺得自個兒隨時會香消玉殞,可說不準的事總是叫人容易釋懷,一旦得知自己的身體有多麼虛弱,那就像一根刺卡在喉頭,時時刻刻難以下嚥,人生不再因為無法預知而懷抱著些許的奢望,原來,她也是害怕死亡,他的承諾消弭她的不安,令她好感動。

“我都還沒玩過癮,你怎麼可以死掉?”

刹那間,所有的悸動消失得無影無蹤,她忿忿的咬牙切齒,她應該認清楚他的真面目,他絕對不安好心眼。

傾身湊近她眼前,舜胤人壞心眼的道:“是不是差點就愛上我了?”

驚慌的往後一縮,葛若衣又羞又氣,“你……你別作夢了,我又不是笨蛋!”

“好可惜,我剛剛還偷偷開心了”下。”站起身,他走到區隔內房和外廳的拱門邊朝外頭一喊,[果兒過來。”

一會兒之後,果兒恭恭敬敬的來到他面前。

“果兒,你家小姐把藥喝了嗎?”

“喝了。”

床上的人兒不自在的挪動屁股,這傢伙怎麼會突然提起此事?

“你確定?”

頓了一下,果兒的口氣有些猶豫了起來,“我想應該錯不了。”

咬著牙,葛若衣努力控制那股想罵人的衝動,她的丫頭為何不能學聰明一點?確定確定確定,這話很難說出口嗎?

“這表示你沒有親眼瞧見小姐把藥喝了?”

“嗯。”怯怯的點點頭,果兒不知所措的瞄了葛若衣一眼。

慘了,這下子她有麻煩了,他一定猜到什麼,可是,他哪來這種通天本領?

“果兒,往後然要親自盯著小姐把藥喝了,記住,小姐務必按時服藥,一次都不能少,否則這藥效就起不了作用。”

[果兒謹記在心。”

“還有,往後每天辰時上我那兒取湯藥。”

“是。”

轉身來到床沿,舜胤人好溫柔的叮嚀,“若兒,你可要乖乖的服藥哦!”

寒毛直豎,葛若衣戒備的看著那張太過友善的面孔,她再也不會上他的當,他是詭計多端、變化萬千的妖魔鬼怪,他的好不過全是為了方便他行惡。

“你早一點歇著,我明兒個這時會再來這兒替你把脈。”他非常優雅的退場,害她頓時呆滯僵硬,她的防備這時變得滑稽可笑。

“小姐,大夫對你真好。”果兒羡慕的說。

嘴角抽動了一下,葛若衣覺得自個兒好像白癡,從頭到尾都被人家耍著玩,她怎麼會淪落至此?一直以來都是她在耍著別人玩,如今卻……常言說得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小壞蛋遇到大壞蛋不能不甘拜下風束手就擒……不不不,她可不能輕易被他打倒,她應該對自個兒有信心,她聰明過人絕對應付得了他。

“小姐,大夫是不是喜歡你?”

咳……老天爺,這個不好笑,他不來欺負她就好了,喜歡她?這是天要下紅雨了,不可能的事……奇怪,為何她有一種悶悶不樂的感覺?

[小姐,你怎麼了?”

“沒事,你管好自個兒的嘴巴,不要亂說話。”

“我……我只是……”

“好了好了,我累了。”

“那我不打擾小姐了,小姐早點歇著。”

轉眼間,房裏重新回到一個人獨處的寧靜,可是她卻感受不到那股平靜,舜胤人的每一個表情把她的腦子塞得滿滿的。

********

辰時一到,葛若衣就開始坐立難安,一會兒之後,果兒就會把噁心的湯藥送到她面前……舜胤人實在是太壞了,他刻意指定時間,不但害她動彈不得,也讓她在焦慮當中煎熬,他這是一石二鳥之計!

不過,她可不是那麼好擺平,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有得是錦囊妙計,豈會那麼輕易的俯首稱臣?

雙手合十,她默默的祈求老夭爺,希望她的對策不會出現意外。

想著想著,果兒已經端著湯藥走了進來,“小姐,你該服藥了。”

等果兒把湯藥擺在她的前方,葛若衣甜美的展顏一笑,“天兒,你可以幫我準備一碗甜湯嗎?”

“這……”果兒防備的看著她。

“等你把甜湯拿來了,我再當著你的面把藥喝了。”

雖然得到保證,果兒還是猶豫不決,小姐今日的表現實在是太乖巧了。

“你放心,我不會偷偷把它喝了。”她不耐煩的賞了果兒一個白眼,這丫頭越來越羅唆麻煩,這太可笑了,究竟誰是她的主人?

“小姐一定要等我。”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不會為難你。”她可不想跟自個兒過不去,老是用同一招,下一次就真的在劫難逃了,她又不是笨蛋。

“小姐知道就好。”果兒終於安心的退出房間。

嘿!這丫頭大概不會想到她是利用調虎離山之計,趁機把湯藥換成了茶水,她這一招如何?妙吧!

快快快,趕緊辦正事,不過,正當她準備往外潑的時候,舜胤人像個幽靈似的無聲無息繁榮走到她身後,[你想幹什麼?”

驚嚇的把手收了回來,湯碗因為微微的搖晃溢出一些湯藥,葛若衣慌得手腳顫抖,不知道如何是好。

彎身往前一探,他陰狠的問:“你是不是準備把它賞給外頭的雜草喝?”

“我……我怎麼可能幹出如此卑鄙無恥的事?”嗚!她好悲慘,她竟然已經淪落詆毀自己的地步!

“你說是我誤會了?”

“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反正我管不了。”

“那好,你一定不介意讓我親自看著你把藥喝了。”往她身邊的椅子一坐,他揚起笑容,看起來無比的親切,可是葛若衣卻強烈的感覺到那股“殺機”。

“呃……我……”這下子該如何是好?

“喝吧!”他的笑容越來越陰沈。

“我……我要等甜湯。”她放下“燙手”的湯碗。

伸手加住她的脖子拉向自己,他惡毒的看著她,“我來伺候你,我保證你從此會記得違抗我的下常”

“你……你幹什麼?”用力拉扯他的手臂,可她再怎麼努力都是徒勞無功。

手掌轉而扳開她的嘴巴,他的蠻橫令她無力掙扎,另一隻手即刻取來湯藥,然後殘酷無情的將湯藥往她的嘴裏灌。

咳……好久好久,葛若衣嗆咳到全身虛脫的癱在桌上。

這會兒他又變得好溫柔,輕輕撥弄她散落面頰的發絲,“滋味如何?”

此刻的她好比在鳥兒面前的毛毛蟲,他若想吃了她,她也無法反抗。

喘息了半晌,她終於擠出聲音,“這裏頭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川考、荊芥、白芷、甘草、羌活、細辛、防風……”

“好了好了,你說得我頭都出了。”

“這副藥專門治你的頭疼,相信你的老毛病很快就會好了。”

什麼?她這會兒所受的罪竟是為了子虛烏有的頭疼……老天爺,這是懲罰嗎?

輕撫著她的臉兒,他的手充滿愛憐,可是口氣卻冷冷的.“你若沒有多大的本事就安分點,別跟我玩花樣,否則你有更多苦頭可吃。”

“你這麼壞心眼,小心天打雷劈!]她的詛咒顯得柔弱無力,她喜歡他充滿陽剛的氣息將自己團團圍繞的感覺,他身上有一股奇特的香味,像是藥草,又像是一種香料,她也說不上來,反正很好聞就是了。

“你放心,黃泉路上我會拉著你結伴同行,我們生了永不分離。”

全身寒毛一豎,她從自我的陶醉之中回過神來,接著驚惶失措的換坐到另外一張椅子,“我不要!”

“可惜,我看上你了,你這輩子那別想擺脫掉我!”往前進逼,他的魔掌色迷迷的探向她的衣帶,“你的衣裳都髒了,我來幫你更衣。”

他的攻擊來得太突然,她一時之間傻住了,直到衣不蔽體,她才驚醒過來的推開他,緊緊拉著衣裳,“你可我遠一點!”

“我們遲早要裸程相對,你不必害羞。”

“你,你敢亂來,我,我就……”

“你如何?”

“我會把你碎屍萬段。”

挑了挑眉,舜胤人竟然安安分分的拉開他們之間的距莎,這個舉動可把葛若衣嚇了一跳,他這麼快就打退堂鼓了嗎?

“我們來日方長,你跑不掉。”他的目光帶著嘲弄,彷佛看發她的心思,不過還來不及回應,她就聽見果兒的聲音,她終於明白他的退讓從何而來。

“小姐,甜湯來了……大夫,你也在這兒。”果兒顯然很開心看到舜胤人,她實在應付不了自己的小姐。

“果天,你家小姐已經把湯藥喝了,不過她太調皮了,連喝個藥都可以把衣裳弄髒,你幫她更衣吧!”

“是,大夫。”

“不打擾小姐了。”舜胤人起身溫文儒雅的拱手作揖,然後舉步退出房間。

說不上來是松了口氣,還是悵然若失,她實在搞不懂他安了什麼心眼。

像是發現什麼,果兒瞪大眼睛,“小姐,你的衣裳怎麼……”

“呃……這個礙…我剛剛不小心扯到,我進去更衣。”葛若衣狼狽的沖進內房,她的處境似乎越來越悲慘了。

疑惑的皺起眉頭,果兒扯了一下衣服,沒什麼變化,再扯一下試試,結果還是一樣,那就多扯幾下,好像有點亂了……等等,那究竟是如何拉扯,肚兜才會羞答答的跑出來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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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這是一個亂七八糟的夜晚,也不知道怎麼了,葛若衣一直嘔吐個不停,急得果兒像熱鍋上的螞蟻,這種情況當然是立刻找大夫,可是葛若衣不肯,她也只能在一旁幹著急,直到葛若衣虛脫的癱在床上不能動彈,她趕緊趁著出去拿洗臉水的時候找來了舜胤人。

“小姐……”在舜胤人的噤聲指示下,果兒安靜的閉上嘴巴。

取來濕帕子,他在床沿坐下,小心翼翼的幫她擦臉。

動了一下,葛若衣顯然被他驚醒,不過她似乎累壞了,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只是懶懶的喃道:“果兒,我肚子餓了,你去幫我準備一點吃的。”

“是。”果兒看了舜胤人一眼,把葛若衣交給他,便悄俏的退了出去。

感覺到身旁的人沒有離去的意思,葛若衣疑惑的打開眼睛,豈知落入視線的是舜胤人,他的目光柔情似水,叫她不禁心慌意亂,“你……怎麼是你?果兒呢?”

“你果然離不開我。”轉眼間,他已經換上幸災樂禍的嘴臉。

頓了一下,她好笑的提高嗓門,“我離不開你?”

捧住她的臉,左看看右看看,他嘲弄的搖搖頭,“成天病懨懨的,你怎麼少得了我呢?”

打掉他的手,她沒好氣的回敬他,“你不來,我根本不會搞到這種地步。”

眼露惡狠狠的殺機,他陰森森的問:“你在指責我是庸醫嗎?”

“我……我可沒這麼說。”她懦弱的見風轉舵,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她可不想因為逞一時之快一命嗚呼,再說,她也不能昧著良心說他是庸醫,至少他有本事對她下藥,以前的大夫可沒一個做得到。

“那是什麼意思?”

“我會這個樣子,根本是你那碗湯藥惹的禍。”

“哦?”

“不喝你那碗湯藥,我身子再不好也用不著如以悲慘的躺在床上,一喝了,麻煩就找上我,你說,這不是你的錯嗎?”越說越爽,她希望他承認自個兒錯了,如此一來,她就不必費神的傷腦筋。

微微偏差頭,他露出天真疑惑的表情,“昨兒個喝了湯藥沒事,今兒個喝了卻吐個不停,你的反應也未免慢了點。”

[這……我怎麼知道?”她好像不該對這個傢伙抱太大的期望。

“你當然知道,因為昨兒個你根本沒把湯藥喝掉,你確實幹了卑鄙無恥的惡行。”他咄咄逼人的不容她混水摸魚。

“我……你是來這兒跟我扯舊帳嗎?”一下子就被打垮的滋味不好受,他何必把她說過的話記得如此牢固?

“我是來看你是否玩具的。”

什麼?鼓著腮幫子,她可不容許自己的人格被型污辱,她剛刪經歷的災難可是貨真價實,“你以為我閑著沒事幹,在這兒裝模作樣嗎?”

“你的花招可不少。”他一點也不給她面子。

“你倒是教教我,“這種事如何裝模作樣?”

[你只要弄得到瓜蒂。”

“我根本不知道什麼是瓜蒂。”

“你只要花點銀子請藥鋪幫忙就成了,何必知道它是什麼?”

“我……你別含血噴人胡說八道。”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嗎?經過他的折磨,她正想著是否上藥鋪弄個藥方子讓自個兒嘔吐不停,她都還來不及付諸行動,他卻已經算計到了,這太可怕了!

“我誤會了?”

“我又不笨,怎麼可能自找罪受?”

伸手勾住她的脖子拉向自己,他捏了捏她的鼻子,嗤之以鼻的譏笑,“我倒以為你擅長任性蠻幹,除了胡思亂想,什麼也不肯用腦子。”

“我……”他把她摸得挺透徹的嘛!

陰冷的一笑,他惡劣的說:“你就別再惺惺作態了,承認你跟我一樣壞吧!”

瞪大眼睛,她要為自個兒駁斥他,“呸!你別想把我跟你混為一談,至少我不會欺負一個弱不禁風的病人。”

“你是病人?”他不客氣的拍了拍她的臉頰,“你唬得了別人可騙不了我。”

“你能不能對我溫柔一點?”她好委屈的撫著被打疼的臉。

“你還不是我的女人。”

“嗄?”

“等你脫光衣服跳上我的床,我就會對你溫柔。”

“你……”算了,她不想再跟他爭論不休,反正她也累了,“你的懷抱借我一下好嗎?”

不發一語的把她摟進臂彎,他不著痕跡的在她頭上一吻,他無藥可救了,這丫頭已經侵入他的骨髓。

滿足的歎了聲氣,她閉上眼睛,不知不覺沉沉入睡。

許久,他才將她移回被窩裏,守著她直到果兒出現。

果兒一把湯藥送進房覲,葛若衣完全沒有遲疑的一口把它喝了,就怕舜胤人又跑來這兒折磨她,怎麼說自個兒動手還是比較好過,不過服完藥之後她還是一樣虛弱,仿佛生了一場大病似的。

“小姐,你還好嗎?”果兒不安的看著趴在桌案上的葛若衣臉色蒼白。

眼睛緩緩的閉上,葛若衣輕輕的說:“不好,我快死了。”

“小姐,你別嚇我。”

“我真的快不行了。”

[這……怎麼會這樣子?”她真的嚇到了。

“果兒,等我死了以後,你就把我的珠寶首飾全部變賣,幫我買一口最上等的棺木,還有,我要玉棺陪葬,另外你得幫我打扮得漂漂亮亮,我絕不能讓姨娘有機會笑話我……”

“不要再說了,小姐不會死的。”果兒終於管不住自個兒的眼淚哭了出來,她跟著小姐也有十幾年了,小姐雖然有點任性不好伺候,可是待她情深義重,有時候還會賞她珠寶首飾,說是給她當嫁妝。

“我又不是妖魔鬼怪,怎麼不會死?”

“小姐,我去請大夫過來瞧瞧好嗎?”

跳了起來,葛若衣大聲吼叫,“不准不准不准,你再敢去找他,我這一輩子都不跟你說話了!”

怔了半晌,果兒傻呼呼的笑了,“小姐,你沒事了。”

這下子饃大了,葛若衣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嚨,“我好一點了,暫時死不了。”

“這太好了,小姐快把我嚇死了。”果兒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個兒被耍了。

“你出息一點,萬一我真的進了棺材,你怎麼辦?”

“小姐要活得長長久久,不可以丟下果兒不管。”

“每天都得受這種苦,我想長命百歲那是不可能的事,]葛若衣忿忿不平的瞪著前面的湯碗,舜胤人根本是藉機欺負她,不行,她得想想法子。

“小姐,大夫說了……”

“你別老是在我面前提到他好不好?”

“小姐是不是很討厭大夫?”

“我……沒這回事。”目光不自覺的飄向門邊,她以為他會來這兒親自監督她喝藥,結果是她自個兒瞎操心了……她在想什麼?難道她希望他來嗎?

[小姐不討厭大夫,為何一提到大夫就氣呼呼的?”

“他害我每天飽受湯藥荼毒,我當然生氣。”

“大夫是為了治好小姐的箔…”

“好了好了,什麼都別說了,你幫我梳頭,我想上街買點東西。”她決定了,與其讓自個兒天天飽受湯藥的折磨,還不如受點罪多嘔吐個幾天,這一回非要舜胤人栽在她的手上不可!

“小姐不是不舒服嗎?”

“就是因為不舒服,我更需要上街透透氣,幾天沒出去了,我都快關壞。”

“好吧,不過,小姐可別走得太快害我跟不上。”

“你再嘮叨,我就自個兒上街。”

連忙捂著嘴巴,果兒可不敢惹火葛若衣。

“還不趕緊幫我梳頭更衣。”

“是,小姐。”

******

“嘔……我要死了……嘔……果兒救我……”連續三個夜晚,葛若衣都是死命的抱著痰盂不放,努力的上演這場驚天動地的大戲,不過,她可不是做做樣子而已,她是真的吐到肚子空空如也。

“小姐,你告訴我該怎麼辦?”果兒急得都快哭出來了,小姐天天吐,吐得不成人形,可小姐嚴厲指示,若她敢偷偷跑去找大夫,以後就不要她這個丫頭,害她這會兒只能幹著急。

再一陣嘔吐之後,葛若衣虛弱的抓住果兒,“我想淨臉。”

“是,小姐。”果兒轉身從早先準備好的洗臉盆扭絞一塊濕帕子。

接過濕帕子拭去臉上的汗珠,葛若衣交代道:“你去找我爹。”

“老爺?”

“記住,你什麼都可以說,就是別說我支使你去找他。”

“喔!”

“還不趕緊去。”

“是,我這就去請老爺過來。”

一刻鍾之後,果兒急急忙忙的帶著葛老爺回來。

“若兒,讓爹瞧瞧,你怎麼又瘦了?”

可憐兮兮的咬著下唇,葛若衣撒嬌的賴在葛老爺的懷裏,“爹,我要死了,我快撐不住了。”

[你怎麼不讓果兒去請舜大夫過來?”

“爹,舜大夫根本不願意考慮我的感受,我服不下他的湯藥,他不另謀對策,只會逼迫我,害我每天受盡拆磨,我還能相信他嗎?”

聞言一怒,葛老爺轉而命令道:“果兒,你去請舜大夫過來。”

“爹,你想幹什麼?”

[他要爹不過問任何事,放心的把你交給他,可是你卻被他折磨成這個樣子,他必須給我一個交代,看他究竟是怎麼治你的病?”

偷偷的咧嘴一笑,葛若衣幸災樂禍的等看好戲,這下子換他嘗點苦頭了吧!

可惜,她忘了如意算盤不能打得太快,世事的轉變總有出乎意料之時,何況她想耍弄的人是舜胤人,他豈有任人宰割的份?

[舜大夫,為何小女服下你的湯藥就一直嘔吐?”

“葛老爺先別急,請讓晚輩幫大小姐把個脈,晚輩再為你解釋。”

“是,舜大夫請。”葛老爺立刻把懷裏的俏人兒放躺在床上。

動也不敢動一下,葛若衣已經開始不安的顫抖,她清清楚楚的看到舜胤人向自己發出來的訊息——你死定了。

把完脈,舜胤人恭恭敬敬的向葛老爺拱手道:“大小姐的身子有轉好的跡象,其實嘔吐正好幫大小姐排出體內的毒物,這是一件好事。”

轉怒為喜,葛老爺滿意的點點頭,不過,他突然又想到什麼似的皺起眉頭,“可是,她總不能一直嘔吐,我怕她身子吃不消。”

“晚輩明白葛老爺的心情,可是晚輩以為大小姐是對湯藥心生排斥,湯藥苦口難以入喉,一時當然不習慣,過些日子將有所改善,晚輩萬萬不能在此刻對小姐停止用藥,否則數日來的費心將功虧一簣。”

“這……”

“葛老爺若真的不放心,晚輩可以為大小姐改開另一副藥方,相信大小姐不會再難以下嚥。”

“多謝舜大夫,小女給你添麻煩了。”

“葛老爺何出此言?晚輩已經承諾治好大小姐的病,無論有何難題,都當設法予以解決,晚輩總會有對策處理大小姐的問題。”

“若兒,你聽見了嗎?以後別再孩子氣了,有什麼不舒服就告訴舜大夫,舜大夫一定會好好照顧你。”

嗚……誰來救救她,這下子真的死定了,舜胤人絕對不會讓她好過……偷偷瞄向他,沒想到正好對上他的目光。

他嘲笑她的愚蠢,她竟然以為自己能夠擺脫他,門兒都沒有。

“大小姐,你一定也希望自個兒可以像常人一樣健健康康,你要好好配合我,否則我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我,我知道了。”不知道這會兒努力的陪笑能否助她轉危為安?

不過,舜胤人卻用眼神惡狠狠的告訴她,大錯已經鑄成了,她想要安然逃過此劫,除非天下紅雨。

嗚……她真的錯了,她不應該自不量力,她不過是普普通通的常人,他卻是妖魔鬼怪,試問,她如何鬥得過他?

********

一大清早,葛若衣就讓下人在花園的涼亭擺上一張貴妃椅,她像個死人一樣動也不動的躺在上頭,從今日起,她要好好珍惜時光做自個兒想做的事,否則誰知道哪天她會死在舜胤人的淩虐下。

唉!這難道是報應嗎?當年,姨娘虛偽的扮演體貼多情的小女人好纏住她爹,害她一向驕傲倔強的母親抱恨而終,豈知,竟然栽在她這個體弱多病的丫頭手上,姨娘和爹爹從此有了隔閡,如今裝模作樣耍了他人十幾年的她,終於輪到舜胤人來欺負她了。

其實,她會把自個兒弄得如此脆弱還不是娘親造成的,她出生不久之後,爹爹就迷上了姨娘,娘親不惜病倒尋死想挽回爹爹的心,可爹爹還是連一個關愛的眼神也捨不得給,宣到有一夭她發燒,爹爹竟然擔心的出現在娘親的面前。

娘親一發現原來自個兒的女兒就是最好的籌碼,便想盡辦法要她生病,姨娘看出娘親的計謀三天兩頭跑來冷嘲熱諷,一次次的打擊讓娘親終究清楚,爹爹已經不願意再多看她一眼,從此一病不起。

這一切的一切她看在眼裏,也領悟到自個兒的生存之道,三不五時的跌倒給了她啟發,一次無意的昏倒更給了她助力,成就了今日的局面。

“若兒,姨娘聽說你對湯藥反應不佳,特地幫你送來了蜜餞。”葛夫人婀娜多姿的走進涼亭,把手上的小食盒往石桌一擺。

為何美好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葛若衣心不甘情不願的起身迎接,“難得姨娘今日起得這麼早,還特地給我送蜜餞來。”

“還不是怕你又四處亂跑,姨娘想見你一面還真不容易。”

“可惜,我不敢吃姨娘的蜜餞。”

[這話是什麼意思?”雖然來這兒之前已經告戒過自己,不能讓這個丫頭給激怒,可這會兒還是控制不住,這丫頭實在是太不識相了。

“太貴了,我吃不起。”

“你葛大小姐哪有吃不起的東西?”

“我不像姨娘那麼嬌貴,太貴重的東西我一向消化不良。]

“你……”

“姨娘別生氣,你的皺紋都跑出來了。”

驚慌的摸著臉,葛夫人最不能容許自個兒美麗的容顏有任何缺陷。

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葛若衣毫不在乎葛夫人知道她的幸災樂禍,因為不管自己的表現有多好,姨娘都視她為眼中釘,她又何必客氣?

“你這個死丫頭,非要跟我過不去是嗎?”

“姨娘不也是一樣。”

“你……果然跟你娘一模一樣,沒教養!”

“你說什麼?”

“你娘成天只會大吵大鬧,像個潑婦似的醜陋不堪,你爹不要她是天經地義,我勸你別學她那個樣子,女人一定要溫柔體貼,否則你就是病好了,我看也沒有一家的公子願意娶你為妻。”

拳頭一握,葛若衣恨不得一巴掌打爛眼前囂張的嘴臉,可她不能這麼做,逞一時之快只會對自個兒不利,像她這樣的聰明人應該用更高竿的手段。

“我是你爹的妻子,我為你爹生了兩個兒子,你不可能把我從這兒趕出去,你最好認清現實,別再給我找麻煩!”

抱住胸口,葛若衣痛苦的抓住一旁的圓柱。

一驚,葛夫人慌張的問:“若兒,你別嚇我,你怎麼了?”

“我……我的心好痛!”虛弱的口吻叫人更相信她正承受極大的痛苦。

“我……這怎麼辦?”為了不讓丫頭們瞧見她們吵鬧的醜態,她總是特地遣退貼身丫頭自己一個人過來。

[葛夫人,你對苦兒做了什麼?”舜胤人心急如焚的沖進涼亭抱住葛若衣,他隨即抓起她的手把脈。

“我……我沒有啊!”葛夫人害怕的往後退。

“夫人莫怪晚輩直言,若天的身子禁不起刺激,還是請夫人離她遠一點,否則出了事,夫人恐怕難以向老爺交代。”

“我……我知道了,她就交給舜大夫了。”葛夫人嚇得趕緊抽身而退。

“若兒,這兒很痛是嗎?”推開她的手,他的魔掌摸上她的胸口,雖然隔著衣裳,那飽滿的觸感依然令人心蕩神馳。

前一刻還為他的英雄救美悸動不已,覺得他也不是真的那麼壞,可是接下來他竟然趁機吃豆腐,雖然這種滋味很美妙,但他真的太可惡了,她當然不能愚蠢的上他的當,任他為所欲為。

“你在幹什麼?”葛若衣幾乎是咬著牙把話吐出來,光天化日之下,她不能和他撕破臉,而且引來下人們的關注對自個兒也不好。

“你的胸房好大,摸起來真夠勁。”他依然陶醉其中。

“舜胤人!”不知該說氣炸了,還是羞煞了,葛若衣一張臉漲得紅通通的,她試圖掙脫他,不過他像銅牆鐵壁似的,她根本拿他沒法子。

“我要脫光你的衣服看看它。”夭塌下來他也可以無動於衷,除非他不爽。

這會兒火大了,她再也顧不得其他的大吼,“舜胤人,你再摸我就宰了你!”

頓了一下,他粗魯的握住她的臉,陰狠狠的道:“你再說一遍。”

“我……你摸夠了沒?”還是乖乖的把音量縮小,她很懊惱自個兒在面對“惡勢力”表現的軟弱,可是說也奇怪,她好像已經不知不覺養成順服他的惡習,這大概是因為她熟知反抗的下場通常更淒慘。

“還沒。”

“你……這兒是花園。”雖然他們面對著樹叢,若有人經過也不會瞧見,可是他們這種曖昧的姿勢他一隻手從背後抱著她,一隻手在她臉上作怪,這絕對會招來諸多聯想。

“我在替你治療心玻”

“我的心不會痛了,你可以放手了嗎?”嗚!她剛剛應該說頭痛。

“不要。”不但如此,他還讓另外一隻手加入戲狎行列,左右同時享受真是過癮。

不能再忍了,他太得寸進尺,他把她當成玩具,隨便他怎麼玩都可以嗎?她必須找回自己勇敢的本性……葛若衣抓起他一隻手狠狠咬了一口,他一時沒防備,痛得鬆開對她的鉗制,她趕緊退到另一頭。

“你完了!”他像個兇神惡煞似的瞪著她。

“你……你欺人太甚了!”她裝腔作勢的挺起胸膛。

“這是你自找的,誰叫你敢囂張的爬到我頭上撒野,我不給你懲罰,你怎麼會學乖?”他一步一步向她慢慢逼近。

轉過身,她俐落的翻過圍欄,跳進草叢裏,想藉著草叢的掩護溜之大吉,豈知他的動作一點也不輸於她,很快就從身後撲倒她。

“你饒了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將她翻身面對他,他陰沈的說:“閉嘴,否則我把你生吞活剝。”

她馬上配合他的指示,這會兒人家是刀俎,她是魚肉。

“從來沒有人敢跟我玩陰的。”

“我……我是被你逼迫的。”她知道他說的是昨兒個夜裏的事。

“我還真壞。”

“你知道就好。”

“既然我壞,幹任何事都是順理成章。”

“呃……”情況好像有一點不太對勁,她覺得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

邪惡的一笑,他低頭攫住她微啟的朱唇,舌頭霸道的長驅直入,狂野的進行蹂躪掠奪,這滋味他想過千百回,可是沒有一回像此刻這麼甜美迷惑人心,即便是甘泉和美酒也無法比擬……該死的女人,她怎麼可以令他如此迷戀?

他怎麼可以……可惡!她頭暈了,全身好熱,她喜歡他的親吻……等等,他在幹什麼?

“礙…”不對不對,她應該大聲痛斥他,而不是發出這種羞死人的聲音,可是,她管才住自己,她抗拒不了這種甜蜜的折磨……

挺起身子,凝視她嬌媚可人的風情,他壞人眼的說:“原來你喜歡我的懲罰,我想直接吃了你,你也應該沒意見吧!”

熱情頓時一滅,葛若衣氣得想揍人,“舜胤人,你去死!”

“我死了誰陪你銷魂,你捨得嗎?”

“我……我可以……”她自動自發的將接下來的話收回肚子裏。

“你有膽子去找別的男人,我就把那個人閹了!”

“我……我又沒說要去找別的男人。”她好無辜,她可沒說出口。

狠狠的一瞪,他邪惡而殘酷的道:“你膽敢再玩我,我就把你綁在床上玩你三天三夜。”

“你……你少威脅我!”可是軟弱的聲音顯然相信他不會口出狂言。

捏了捏她的臉頰,他的笑令人背脊發涼,“我隨時候教。”

這會兒一句話也不敢說了,她可憐兮兮的看著他起身頭也不回的離去,嗚……她又沒去招惹他,為何淪落這種悲情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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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靠在坐榻上看書,舜胤人的目光專注好像沒有一絲絲雜念,唯有他自個兒清楚這是假像,他滿腦子全是葛若衣,早在第一眼,她就住進他的心房,不過是緣分使他們的人生有了糾纏,他第一次渴望對一個女人使壞,欺負她是他的專屬權利,他可不准其他的人動她一根寒毛。

以前,爺爺老說他是個怪傢伙,面對越喜歡的事物,就越激起他的劣根性,也許這是一種抗拒,他不想讓自個兒陷得太深,確實,他總是輕易的達到目的,記得八歲那年,他看上鄰家的小女孩,小小年紀的她就展現出大家閨秀的氣質,他認為唯有這樣的女子配得上自己,誰知道,他不過是拿了一把刀子在她眼前晃了晃,然後割下她一束發絲,她就嚇得淪落收驚的命運,果然,他對她立刻失去興趣,不過他從此也跟著爺爺四處飄泊,因為舜家是金陵的大地主,為了不讓他“胡作非為”惹上惡名,他不宜留在金陵。

這一次他卻無法自拔,而她也沒被他嚇跑……不該這麼說,他根本不容許她嚇跑,他對她已經上癮了。

敞開的房門上傳來規律的叩門聲,武星恭恭敬敬的站在門邊道:“少爺,果兒有要事求見。”

坐直身子,舜胤人擱下手邊的書冊,[請她進來。”

隨著武星走了進來,果兒屈膝行禮,“大夫!”

“你家小姐又不肯服藥了?”

“不是,小姐這幾天表現得很好。”其實,她家小姐總是拖拖拉拉,等到湯藥都冷了,她再心不甘情不願的喝了,喝完一會兒之後,便淒慘無比的頻頻幹嘔,嚇得她膽戰心驚。

“那是什麼事?”

頓了一下,果兒怯怯的問:“大夫,小姐的病不能用其他的法子醫治嗎?”

“你是來替你家小姐求情?”

“果兒見小姐每次服完湯藥都心力交瘁,實在不忍心,於是擅自作主跑來向大夫求情。”

“你家小姐太任性了,受點苦對她來說是好事。”

“大夫,你誤會小姐了,小姐是有點任性,那是因為她曾經吃了太多苦、受了太多罪,這會兒她不過是想保護自個兒不再受到委屈。”

[哦?”

“小姐並不是夫人的女兒,她的親生母親已經仙逝,小姐在這個家難免孤單寂寞,再加上她身子不好,總會胡思亂想認為自個兒隨時會死掉,她想快快樂樂的把握每一刻,以至於老是率性而為。”

“這事我會考慮。”

“謝謝大夫,果兒不打擾了。”

當房裏回復到先前的寧靜,舜胤人再度出聲道:“武星,這些天你在葛府裏應該聽到不少閒言閒語吧!”

“略有耳聞,就不知道少爺有沒有興趣。”少爺總是對周遭的事物視若無睹,他這個隨從自然得眼觀四面、耳聽八方。

“說來聽聽。”

[大小姐從小受到親娘淩畫以至於身子骨虛弱,如今幸蒙少爺伸手醫治,這是老天爺對她的垂憐,不過……”

挑了挑眉,舜胤人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大小姐的身子一旦好轉,葛夫人一定會迫不及待的把她嫁出去。”

“她總是要嫁人。”

武星搖搖頭,“事情沒這麼簡單,葛夫人早就視大小姐為眼中釘、肉中刺,她曾經想把大小姐送到鄉下調養身子,最後因為葛老爺放心只下而作罷,府裏的下人都說,葛夫人一定會委屈大小姐,隨隨便便找戶人家把她嫁掉。”

“葛老爺不是很疼愛大小姐,怎麼可能由著她聽來?”

“葛老爺是個精明的生意人,也是個好人,可惜管不住葛夫人。”

“葛夫人似乎不太討人喜歡。”

“她心眼兒多,為人又尖酸刻薄,府裏的下人都不太喜歡她。”

沉吟了半晌,舜胤人最後下了一道指示,“武星,你去查清楚大小姐和親娘之間究竟發生什麼事。”

“是,少爺。”

*******

雙手支著下巴,兩眼盯著前方的湯碗,葛若衣希望能用念力把湯藥變不見,可是一個時辰過去了,眼前景物依舊,她的沮喪也沒有消失不見。

“小姐,湯藥都冷了。”雖然每次嘮叨總是招來白眼,果兒還是謹守本分。

“喔!”

“小姐……”

“湯藥又不是給你喝的,你管它是冷的還是熱的?”

“人家是好意提醒小姐。”

嘟著嘴,葛若衣心不甘情不願的拿起湯碗喝了一口,然後做出一副想嘔吐的樣子,雖然這湯藥的味道比起之前的好太多了,可她就是不喜歡這玩意兒,好像她真的快死掉似的,搞得她神經緊張,真的以為自個兒病入膏肓。

越想,越是生氣,她忍不住便脫口而出,“舜胤人,你別太神氣了,你以為懂點醫術就可以把本姑娘吃得死死的嗎?你想得美,我不會永遠處於劣勢。”

“小姐,你在嘀咕什麼?”

“沒什麼,我在生氣舜胤人為何非要跟我過不去。”

“小姐不喜歡喝藥又不是大夫的錯。”

“果兒,你越來越會頂嘴了。”

“人家只是……”在葛若衣充滿殺意的目光下,果兒乖乖的把實話咽下,小姐最近越來越蠻橫不講理。

“你最好搞清楚,你不是舜胤人的丫頭。”真是氣死她了,胳臂老是往外彎!

安靜了下來,果兒悶悶不樂的看著葛若衣。

[這些湯藥我喝了就想吐,我不相信這對我的病情有幫助。”

“小姐再忍著點,大夫已經在考慮其他的法子了,也許過不大小姐就不必喝這些湯藥。”

頓了一下,葛若衣微微皺起眉頭,“你去找舜胤人?”

“我見小姐難受,所以……”

“誰要你多管閒事啊!”

抿著嘴,果兒覺得好委屈好傷心,可是她能說什麼,她只是一個丫頭。

歎了聲氣,葛若衣知道自己把話說得太重了,這都是舜胤人的錯,他害她心煩氣躁。

[果兒,對不起,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是你這麼做只會讓他笑話。”

“大夫不是那種人。”

“你又知道他是哪一種人。”

“大夫當然是好人。”

“好人?這是最滑稽的笑話。”

疑惑的皺著眉,果兒不明白葛若衣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次算了,以後不准再去找他,栽在他手上,算我倒楣,不過,我不會永遠這麼沒出息,我總會有法子對付他……”

“小姐!”果兒突然大叫了一聲。

嚇了一跳,葛若衣懊惱的瞪著她,“你幹什麼?”

“呃……”眼睛拚命的眨啊眨,果兒相信她聰明過人的小姐一定看得懂她的暗示,不過她家的小姐今天特別不上道。

“你不要說話吞吞吐吐。”

無助的輕輕申吟,果兒不得不把狀況說得更清楚一點,她比了一下葛若衣的後方,“大夫……”

眼睛瞪得像銅鈐似的,全身寒毛豎起,葛若衣試著擺出輕鬆的姿態,可是又笑不出來,“你說……舜胤人?”

“是。”舜胤人的聲音聽起來輕快無比。

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葛若衣倉皇的轉過身,“你……何時來的?”

“果兒,我和你家小姐有要事商量,可以請你先行離開嗎?”

點了點頭,果兒立刻起身準備走人。

“果兒,我沒有讓你離開,你想上哪兒去?”

這下子頭疼了,果兒兩邊來來回回瞧了又瞧,不知道順從哪一邊好。

“我還以為大小姐不是個膽小的鼠輩。”

“什麼?”

“天兒,你可以放心離開,我不會欺負你家小姐。”舜胤人的口氣好溫和,不過葛若衣很清楚的聽出其中其正的含意,換言之,她又難逃被他惡整的命運。

咬著下唇,果兒不確定的看著葛若衣,她的主人畢竟是小姐。

明知這是激將法,可是她總不能承認自個兒是鼠輩,也只能咬著牙點頭放人。

總算是松了口氣,果兒忙不迭的退了出去,臨走之前不忘把房門關上,方便他們好好進行溝通,因為再笨的人也看得出來他們之間氣氛緊繃。

“你……你別靠過來,有什麼事你站在那兒就可以說了。”背抵著桌子,葛若衣不安的看著一步一步朝她逼近的舜胤人。

“我瞧你剛剛挺神氣的,怎麼這會兒抖得像只小兔兒?”舜胤人笑著臉,親切的態度令人不自覺的鬆懈心房,也許他終於良心發現了……不行不行,他變臉的本事可以活活嚇死人,小心為妙。

“我哪有神氣?”

“我又誤解你了是嗎?”

“沒關係,我習慣了。”

“那豈不是太委屈你了?”

“還好,你記得以後對我好一點。”

在她還未曾意識到之前,他已經貼近她的身邊,對著桌上還末喝完的湯藥皺起眉頭,“可是,你這麼不乖,這叫我如何治好你的病?”

“那湯藥噁心死了,我聞了就想吐,你叫我怎麼喝得下去?”

“所以,這都是我的錯?”

“你知道就好。”雖然告訴自個兒不能對他太掉以輕心,可是在沒有敵意的威脅下,人總會不知不覺失去警戒。

伸手封住她的腰往懷裏一攬,他終於換上陰險的嘴臉,“那好,以後我就親自喂你喝藥,我們同甘共苦,你應該無話可說吧!”

[親自……你……不要開玩笑。]她真的好想故作輕鬆的咧著嘴笑,可是那張邪惡的俊臉害她連呼吸都覺得困難,她只能為難的強顏歡笑,不過她的技術太差勁了,笑起來比哭哭啼啼還難看。

“你不願意與我同甘共苦嗎?”兇神惡煞的目光明擺著告訴她,她若敢說出一個“不”字,她的小命就不保了。

“我……願意啊!”誰來告訴她,為何她的命運如此坎坷?

[這就對了。”他冷笑的拍了拍她的臉,隨即拿起桌上的湯碗。

“你幹什麼?”

“怎麼剛剛說過的話你就忘了?我們要同甘共苦。”

“我……不敢忘。”她是忘了那碗湯藥還沒喝完,她的惡夢提早降臨。

“這才像話,把嘴巴張開。”

嗚……她剛剛為何不要一口氣把它喝完?若是早早聽了果兒的勸,這會兒她也不會遭此劫難,難道是老天爺在懲罰她嗎?

“再不快點,就別怪我對你使用蠻力。]

這一招真是好用,葛若衣立刻乖乖就範,甚至她遼閉緊雙眼不想面對現實。

喝了一小口湯藥含在嘴裏,他低下頭將湯藥送進她的口中,就這麼來來回回,直到湯藥一滴也不剩。

茫茫的睜開眼睛,她根本忘了自個兒喝的是藥而不是酒,她覺得身體輕飄飄的好像要飛起來似的,這種滋味真是美妙極了!

“我就知道你會迷上與我同甘共苦的滋味。”

頓時驚醒過來,她一張臉紅得像關公似的,“你……你少不要臉了!”

“我不要臉?”他的臉色倏然陰沈的嚇人。

“你……對,不要臉!”她絕不能承認自個兒沒出息,隨隨便便就讓他給迷得昏頭轉向。

他笑了,笑得又壞又色,“你都這麼說,我怎麼可以令你失望?”

“你……你想幹什麼?”心跳加速,她不安的掙扎,不過他牢牢的把她鎖在懷裏,她根本逃不了……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真的想逃嗎?她的心甚至有一股雀躍的悸動,她渴望他,他的手可惡的逗弄她的胸房,他的嘴……老天爺,她怎麼可以有這種放蕩的念頭?

“你腦子這會兒正在想什麼?”他的眼神閃爍著異常的專注,修長的手指輕輕的從她的唇瓣往下滑至胸口,停了半晌,繼續下移扯開她的衣帶。

看著自個兒漸漸衣不蔽體,剛剛腦海飄過的思緒一一幻化成真,葛若衣心慌意亂羞得不知如何是好。

[這就是你想要的對嗎?”

“舜胤人……你……不要……”

“很好,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將她拉起身,並穿好衣裳,他捧著她紅潤的臉,在她唇上落下一吻,邪佞可惡的說:“今天先陪你玩到這兒,我們下一次繼續。”

終於單獨一個人,葛若衣軟綿綿的趴在桌上,她的身子還在顫抖,她的心情更是難以平靜,怎麼辦,她發現自個兒好像喜歡上那個壞心眼的傢伙……不行不行,若是讓他知道了,他又要嘲笑她,她已經被他欺負到抬不起頭來,怎麼可以連自個兒的心都賠上去?她必須逃……對!逃!

舜胤人從來不會手軟,他絕對不可能違背自己的私欲,放棄到了嘴邊的獵物,可是他真的這麼做了,因為他想正大光明的佔有,當他贏得他們之間的約定。

其實,她早晚是他的人,他又何必如此壓抑自己?嚴格說起來,她沒病,身子是虛了點,但在他的調養下,她很快就會面色紅潤,也不會突然昏迷不省人事。

至於她的頭疼更是子虛烏有,原本給她開治頭疼的藥方是想逼她老實招來,雖然她聰明的用另外一種方法反擊,但是揭穿她並不難。

他可以有很多理由說服自己不必掙扎,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就是想遵守自己立下的約定,也許,他只是單純的想給她時間作好接納他的準備,因為他在乎她的感覺已經勝過自己的欲望。

無聲一歎,甩去紛亂的思緒,此刻,他和武星正好經過賣姑娘家發簪飾品的攤子前面,不知不覺雙腳就停了下來,東瞧西瞧,他猜想著葛若衣會喜歡何種款式的發飾,太俗氣的不適合她,太高貴的也不搭……老天爺,他在幹什麼?他是上街添購藥材,不是來買發簪飾品討某個姑娘的歡心,可是……

“少爺,我聽果兒說,大小姐對什麼首飾都沒興趣,只喜歡耳飾。”武星忍不住出聲提醒。

“你和果兒可真是無話不談。”他會允許武星跟在自個兒身邊伺候,就是看上他喜歡與周圍的人打關係,這正好彌補他不愛向理別人所造成的困擾,對他行走在外總是有很大的助益。

“果兒天天都得上我們那兒,若是來早了難免就要聊上幾句。”說起來,他也是為了少爺努力打探“敵情”,以備不時之需。

“你是不是看上人家?”

“少爺別開我玩笑。”武星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我不管這事,你自個兒看著辦。”

頓了一下,他大膽的說出自己擱在心裏的話,“少爺最近心情很好。”

不承認也不否認,舜胤人看起來還是一身的陰冷邪氣,可是仔細端詳,不難發現他眼中多了一抹生動的神采。

“少爺很喜歡大小姐。”

“怎麼說?”

“少爺變了。”

“我變了是一件好事嗎?”

“少爺開心就好。”

“你越來越滑舌。”

“我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少爺沒發現而已。”以前的少爺最善於點頭搖頭,一天不說話是常有的事。

沉默了下來,舜胤人終於踏出步伐從珠玉飾品面前走開,繼續朝目的地而去,他是變了,他會認識一個人,想關心一個人,曾經視而不見的一切開始有了感覺,他很清楚這都是為了一個少人——葛若衣,說喜歡,不足以形容他對她的渴望,說愛,他是否願意為她不再四處飄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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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

請恕女兒不孝,與其繼續忍受湯藥的折磨,女兒寧可尋覓一處無人之地了斷殘生,女兒以後不能再在爹爹身邊伺候了,還請爹爹原諒,來生盼望我們還能以父女再度結緣,女兒定當健健康康的孝順爹爹一輩子,今後還請爹爹多多保重,切勿為女兒掛心,女兒也將了無遺憾。

不孝女若兒親筆

“老爺,不好了……”果兒哭哭啼啼的跑進前廳,手上握著剛剛在葛若衣房裏瞧見的信箋。

“果兒,你越來越沒有規矩了,一早就觸老爺黴頭,真是太不像話了!”葛夫人惡聲惡氣的怒斥,“小姐”讓她受氣,“丫頭”當然得受她的氣。

“夫人,我……”

“你別以為有若兒給你撐腰,你就可以不守丫頭的規矩,以後若是再讓我聽見你大呼小叫,我就把你關進柴房。”

“夫人,你先讓果兒把話說完,她如此慌張一定有很重要的事。”葛老爺趕緊出聲表示意見。

不過,果兒還是識相的看著葛夫人,等她點頭表示。

“還不趕緊說。”

“是,小姐留了一封信離家出走了。”

葛老爺慌張的搶過果兒手上的信,這一看可把他嚇得臉色發白。

“老爺,你別嚇我,究竟發生什麼事?”葛夫人焦急的問。

把信丟給葛夫人,葛老爺決定趕緊找人商量,“果兒,你去請舜大夫過來。”

“是,老爺。”果兒迫不及待的轉身退出去。

看完信,葛夫人隨手往旁邊的幾案一扔,開始藉機嘮叨,“老爺,我早勸你好好管教若兒,別讓她太任性了,你瞧瞧,這會兒出事了吧!她也太亂來,等她回來以後,你可要罵罵她。”

“你說這些幹什麼?我這會兒只想趕快找到女兒,她身子不好,萬一昏倒在街上,那可怎麼辦?”葛老爺越想越憂心。

“你放心,她不是這麼命薄的人。”她是在諷刺那個丫頭命太好了,否則,自己也不會盼了那麼多年還沒等到她香消玉殞。

“但願如此。”

“依我看,她這回是在玩把戲,很快就會回來,你不必太緊張了。”

“你別把若兒當成三歲小娃兒,她不會任性亂來。”

“你就會袒護她。”

“好了好了,這會兒我心情煩得很,你別再跟我吵了。”

葛夫人原本想說什麼,最後還是閉上嘴巴,她不像那個沒娘的死丫頭,她是個識大體的大家閨秀,這種時候就要忍讓一點。

一會之後,果兒帶著舜胤人來到大廳。

“葛老爺,晚輩聽果兒說大小姐不見了。”

“舜大夫,你先看看這封信。”

接下葛老爺遞上來的信箋,舜胤人看了一遍,不疾不徐的說:“葛老爺不必太著急,先想想大小姐有什麼朋友?]

“若兒身子不好,不愛與人來往,她沒什麼朋友。”

“果兒,你每天跟著你家小姐,你該最清楚她有哪些朋友。”

“小姐確實沒什麼朋友,除了悅來客棧的女掌櫃,她為人熱心,喜歡幫人家的忙,小姐偶爾會去找她聊聊。”

“葛老爺,若晚輩猜得沒錯,大小姐還在城裏,而且就在悅來客棧。”

“你確定?”

“葛老爺想想,一個姑娘家能上哪兒去?大小姐只是個弱女子,出門在外總有諸多不便,晚輩相信她不去匆匆忙忙的出城。”她的自的不過是想擺脫他,葛老爺若是請他離開,她就可以開開心心的回來,她當然唯有待在城裏才能掌握住葛府的一舉一動。

聞言頻頻點頭,葛老爺總算平靜下來,“我這就去悅來客棧找人。”

“葛老爺別衝動,你這麼匆匆忙忙的上門找人,萬一女掌櫃不承認大小姐在她那兒,豈不是打草驚蛇嗎?若大小姐一慌張什麼也不管的跑出城,我們想找到她恐怕是大海撈針了。”

“舜大夫有何妙計?”

沉吟了半晌,舜胤人氣定神閑的道:“晚輩想請果兒演一出戲給大小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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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別再哭了,我快被你急死了,你趕緊告訴我發生什麼事?”郝淩車已經被果兒的眼淚搞得快要跳腳,“這個丫頭一進客棧就開始哭,把她帶進房裏,她還是只會哭,問了老半天,一句話還是堵在嘴裏吐不出口。

擦擦鼻涕,果兒支支吾吾了半晌,終於把話擠出來,“我……我家小姐……決定遁入空門了。”

“什麼?”郝淩車臉上的表情只能用“錯愕”兩個字形容,那個丫頭不是住在她這兒的客房,怎麼會變成……

“我……一直都知道……我真的該死,我為什麼沒有盯緊小姐?萬一小姐有個三長兩短,我還有什麼臉活下去?”

這下子把她搞得更胡塗了,“她不是要遁入空門,怎麼又會有個三長兩短?”

“其實,小姐是因為不想活了,所以要長伴青燈,可是小姐那麼嬌弱,她的身子怎麼受得了那種苦日子?”

“這倒是。”

“我家老爺為了這事已經病倒了。”

“這麼嚴重?”這真是令人膽戰心驚,萬一出了事,那可怎麼辦?

“小姐身子不好,老爺能不擔心嗎?”

“嗯……我想,你家小姐不會那麼想不開,也許,她只是找個地方暫時躲避一下,很快就會回家,你們就別瞎操心了。”

搖著頭,果兒憂愁的說:“淩大姊不瞭解我家小姐,小姐成天把死掛在嘴邊,她早就失去活下去的希望,淩大姊知道嗎?小姐甚至跑去幫自個兒買棺木。”

眼睛瞪得像銅鈴似的大,郝淩車大驚失色的喃喃自語,這不是真的吧!”

“我可不敢胡說八道,這會遭天打雷劈。”

“你家小姐真的會想不開嗎?”

點了點頭,果兒好害怕的說:“我擔心小姐這會兒已經剃渡了。”

“還沒還沒……”慘了,她好像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淩大姊怎麼知道還沒?”

果兒今天似乎特別機靈。

這……我猜想的,剃渡是要挑時辰,你家小姐剛剛離家出走,“這會兒說不定連尼姑庵都還沒走到。”

“淩大姊說得對。”

“果兒,你來找我就是為了這事嗎?”

“我是來請幾大姊幫忙。”

“你襖我幫什麼忙?”

“淩大姊人面廣,可以幫我打聽小姐上哪家尼姑庵嗎?”

[當然可以,不過這會兒天快暗了,打探的事恐怕得等到明日。”

“淩大姊願意幫忙,我已經很感謝了,小姐的事就有勞淩大姊費心,我不打擾淩大姊了。”

送走了果兒,郝淩車便匆忙轉往一間客房,她在門上敲了三下,房門隨即打開可供一個人通行的縫隙,她趕緊鑽了進去。

“淩大姊,你怎麼跑來了?”葛若衣緊張兮兮的問。

“不好了,果兒跑來這兒找我。”

“她知道我在這兒?”那個丫頭怎麼可能聰明的猜到她能在這兒?

“不是不是,她是來這兒請我幫忙打探你的下落,她以為你要出家為尼。”

“我要出家為尼?”她怎麼不記得自個兒信上有此一說?

“還有,你爹病倒了。”

“我爹……這怎麼可能?你會不會聽錯了?”她逃家都還不到一天的時間,這反應也未免太快了吧!

“果兒是這麼說,那丫頭沒道理騙我啊!”

“也對,果兒沒膽子撒這種謊,若是讓姨娘知道了,不剝了她一層皮才怪!”不過,她總覺得此事有些奇怪,果兒那個丫頭有多少本事她還會不清楚嗎?若沒有高人指點,她不可能立刻找上這兒。

“我看,你還是回家去好了,有什麼委屈盡可以向你爹哭訴,他不會坐視不管,你何必非要離家出走?”

“我不能回去。”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跑了出來,她怎能再自投羅網?若是再落到舜胤人手上,她可真是插翅難飛了。

頓了頓,郝淩車不安的道:“你不會想不開吧?”

“嗄?”

“你年紀輕輕的,人生還長得很,可別任性尋死。”

“我……誰說我要尋死?”

“你不是跑去幫自個兒買棺木嗎?”

[我……是,可是……”哎呀!這事叫她從何解釋起呢?

“若兒妹妹,我明白你受病痛所苦,對生命難免會心生倦意,可是你想想,你真的一命嗚呼,你爹會有多傷心難過。”

“我知道,我會努力的活著。”她還是省點口水,別浪費精力為自個兒的行為辯解,那說不定會反過來讓事情變得錯綜複雜。

“太好了,明兒個一早我派馬車送你回去。”

真是傷腦筋,葛若衣揉了揉太陽穴,語氣堅定的說:“我沒說要回去。”

“可是……”

“淩大姊,我不會在這兒打擾太久,該給你的銀子一毛也不會少。”

“我們是朋友,何必說這麼見外的話?”

“這是應該的,我總不能在這兒白吃白住,你願意隱瞞我藏身此地,這對我已經是最大的幫助。”

“好好好,你自個兒再仔細想清楚,若是改變主意,我隨時都可以派馬車送你回去。”

“謝謝淩大姊,我會好好想想。”

********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葛若衣怎麼也睡不著,從小到大,她對爹爹確實有諸多埋怨,若不是他的負心,娘就不會傷害她,她不必為了得生病,在寒冷夜風中站上一兩個時辰,更不需要為了變瘦弱而一天只吃一頓飯,她可以無憂無慮的長大,不懂人性的自私,不懂生命的悲哀,可是,無論他有多少的不是,他終究是她的至親,她從來不恨他,如今他為了她病倒,她怎能心安?

坐起身,她猶豫不決的咳聲歎气,這可突麼辦?

不對,葛府有個怪醫,他本事大得很,當然可以治好她爹的病,何必她來擔心呢?

等等,這事越想越覺得有哪兒不對勁,她爹交遊廣闊,上至達官貴人,下至平民老百姓,他都有良好的關係,根本用不著請淩大姊幫忙打探她的下落,難道這是一個陷阱?

“叩叩叩!”規律的敲門聲表示來者的身分,葛若衣立刻拋下紛亂的思緒下床打開房門,不過,她萬萬沒想到從門縫鑽進來的人會是舜胤人。

驚嚇得連連後退,她花容失色的瞪著他,“你……你……”

“我怎麼會知道你在這兒是嗎?”

怔怔的點著頭,她真的被嚇傻了,難道他有飛天遁地的本領嗎?

“我請果兒上這兒演出戲,女掌櫃自會不知不覺幫我帶路,我輕輕鬆松找到你的落腳處,就在你對門的客房住下。”

果然!她恨恨的咬牙切齒,“你好陰險!”

[這不是你早知道的事嗎?”

“我……”這可是家務事,她怎麼算也沒算到他上頭。

“你膽子真的很大,一個花招玩過一個花招,你乾脆給我提個主意,我應該拿你怎麼辦?”他的表現出乎意料的仁慈,這完全是因為她嚇到他了,他不敢想像他真的會失去她。

“我……我這是求生的本能,哪有玩什麼花招?”

“求生本能?”他的表情好像對這個說法很感興趣。

“對對對,我只是想到‘逃’,然後就即刻付諸行動,這是出於本能,沒有刻意算計過。”她不過是修書之時用了點心眼,這比起他的惡劣根本不算什麼。

“那你為何要逃?”

“我……這應該問你,你為什麼喜歡欺負我?”

“你太可愛了。”

咳!他在說什麼?她憤怒的瞪著他,“你可不可以別再玩了?”

臉色變了,他根本無法將她視為一般人,他還是喜歡用自個兒的本性面對她。

伸手抓住她的後頸托起她的頭,他拍了拍她的面頰,惡毒的嘲笑道:“我看你倒是樂得讓我玩。”

“我……我哪有?”她又不是白癡,怎麼可能任人家要著玩還很快樂?不過,為何她有一種無比心虛的感覺?回想起來,她雖然嘴巴上老是咒駡他,可是,她其實一點也不討厭他,甚至被他迷得神魂顛倒,尤其愛死了他在自個兒身上為所欲為……完了完了,她怎麼連羞恥心都沒有了?

“你沒有?”他又露出那種令人膽戰心驚的笑容,看在她眼中,她頓時有一種可怕的預感,她的下場會很慘很慘。

“我……我當然沒有。”當真有那麼一回事,打死她也不能承認。

“撒謊是要付出慘痛的代價的。”

“我……沒有。”她抖得太不像話了,連牙齒都在打架。

突然他一把抱起她,她驚嚇的發出尖叫,他大步走向床,亳不留情的將她往床上一扔。

“你最好把這兒的人全部吵醒,我們過幾天就可以送進洞房,當一對樂趣無窮的夫妻。”他殘酷的提醒馬上讓她安安分分的閉上嘴巴。

不,她得想法子逃跑,可是還來不及付諸行動,她就淪為他的坐椅。

“你!你幹什麼?”呃……這種姿勢末免太醜了,她又不是馬……老天爺,都什麼時候了,她還分神擔心這種問題,專心!專心!

“逼供。”

“我,我又沒犯罪……等等,你怎麼可以脫我的衣服?”她的手慌慌張張的想阻止他拉扯衣帶的動作,不過,他只是空出一隻手抓住她,她就動彈不得。

他沒兩三下就解下她的衣帶,將她的手架在頭的上方,然後用衣帶將她雙手牢牢捆綁。

[你……我們有話好說,沒必要如此麻煩。”雖然見風轉舵的行為窩囊得令她想哭,可是這會兒不當牆頭草她會更想哭,她還是選擇當個識相的人,對他噁心巴拉的陪著笑臉。

“我說過了,你敢再跟我玩陰的,我會把你綁在床上玩上三天三夜。”

咽了口口水,她好謙卑的說:“這個主意不太好玩,你知道我身子不好,禁不起折磨。”

“你說得一點也沒錯,若是不小心把你玩死了,我以後就沒得玩了。”

前一刻還小小松了口氣,下一刻她很想一頭撞死算了,為何她總是忘了這個人骨子裏面流的是黑血?

“反正,我一個晚上就夠用了,明兒個一早就押你回去。”

“我……我的頭快我死了。”眉頭打上幾十個死結,她的表情看起來真的好痛苦,她從來沒有如此賣力的演戲。

“習醫至今還未見識有人因為頭疼而死,我真想知道那種死狀有多麼悲慘。”他眼中閃爍著異常激動的神采,這使得他原本邪惡的面孔更加駭人。

“你……你這是哪門子的大夫?”她的心好痛,她怎麼會遇到他?他不應該稱為“怪醫”,他根本是“邪醫”!

[你又是哪們子的病人?”他冷冷的嘲弄她自以為是的假像。

一語正中她的死穴,她悲慘的無力反駁。

“喜歡我這麼對待你嗎?”他的手滑進她衣內肆虐,豐盈的胸房在他的刑罰下立刻蘇醒挺立,他惡劣的看著她無助的顫抖。

“不……喜歡。”慘了,她的身子又在發熱發騷了,她好喜歡這種美妙銷魂的滋味……不行,她要爭氣,劣勢下維持住的尊嚴更值得驕傲……

“不?還是喜歡?”他更加蠻橫的揉撚拉扯她柔軟的飽滿。

“喜,喜歡。”她受不了,她投降了,這種感覺太誘惑人了!

“這就對了,以後還敢再逃嗎?”兩隻手玩不夠,乾脆鬆綁肚兜往上一推,直接張嘴含住瑰麗的蓓蕾,一會兒吸吮,一會兒啃咬,一會兒舔弄,他極盡放縱的欺淩她的柔軟,逗得她嬌喘連連。

“唔……不敢……”受制的雙手按捺不住的想掙脫束縛,她渴望抓住他。

“唔……天打雷劈。”

暫時停止欺壓,他居高臨下睥睨的看著她,狠勁十足的回絕,“不行!]

稍稍回過神,她怔怔的看著他,難道他捨不得她死得如此悲慘嗎?

[這太便宜你了。”他冷冷的摧毀她剛剛升起的希望。

可惡!她咬牙切齒,這個沒良心的傢伙,天打雷劈可是她最害怕的死法,死得面目全非,那是非常噁心的!

罷了罷了,像他這個壞心腸的傢伙是不會體會姑娘家愛美的天性,她就乾脆一點任他處置,“那你說怎麼辦?”

“你讓我當馬兒騎上三天三夜。”

[當馬……”全身頓時一僵,她的視線悄悄的往下移動,抵在她兩腿之間硬邦邦的是……嚇!這不是男人的命根子嗎?她曾經不小心偷看到府裏的奴才和丫頭幽會,當時……惡!他怎麼可以提出這種下三濫的威脅?

“你不要太過分了,欺負人也應該有個分寸吧!”至少,他也用文雅一點的形容。

“看在你那麼可愛的份上,那就換我讓你當馬兒騎上三天三夜。”他實在愛死了她反應在臉上的表情,像一出生動豐富的戲劇,百看不厭。

深深吸了口氣,她認了,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他根本無藥可救,不過,輪他當畜生,她總是比較有面子……老天爺,她又在胡思亂想什麼?

“如何?”

“我……打死也不敢再逃跑了。”唉!她怎麼會招惹上這個慘無人道可怕的妖魔鬼怪……笨蛋,妖魔鬼怪本來就是慘無人道!為何她的命運如此乖舛?

*******

雖然離家出走僅有短短的一天,可是感覺好像過了好久好久,尤其看到一夜之間蒼老許多的父親,葛若衣終於承認自個兒的行為過於率性莽撞,萬一父親真的因為她而一病不起,她豈不是要悔恨終生?

“爹!”直到此刻她才明白一件事,爹是真心的關心她,他或許不是娘的好夫君,卻是她的好父親。

“你這丫頭怎麼如此不懂事?你是爹最寶貝的掌上明珠,萬一出了事,你叫爹如何是好?”葛老爺的責備充滿了無助,他真的很害怕,這孩子已經受太多苦了,不能再受到任何傷害。

這是一種說不清的感動,平靜的心湖掀起了驚濤駭浪,她終於可以從過去解放了,他是真的愛她。

“爹,對不起,”葛若衣撒嬌的沖過去抱住葛老爺,父親的懷抱果然不一樣,那麼寬闊,那麼溫暖。

“傻孩子,沒事就好。”

“以後女兒再也不會讓爹操心。”

“誰家的父母不替自己的兒女操心?”

“爹,女兒是不是很難纏?”

“你的性子太倔強了,就像你娘一樣,不過,你有一顆包容的心,這卻是你娘所沒有的,你是爹的驕傲。”能夠在扭曲殘酷的傷害下,而沒有被仇恨淹沒,這是多麼難能可貴啊!

沉默了下來,她不願意聽見爹對娘的厭惡。

“爹對不起你娘。”雖然他是在疲于應付元配無理取鬧的驕縱下投入另一個溫柔鄉,但是他確實背叛了他們曾經有過的山盟海誓。

“如今說這些都太遲了。”

“爹知道,只是希望你能明白爹不是沒有遺憾。”

“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了。”其實,她並不想知道上一代的愛恨情仇,從姨娘對娘冷嘲熱諷的話中,她當然聽得出娘也有很多的不是,說不定娘會一病不起,就是因為領悟到自個兒的失敗,於是失去了再戰鬥的力量,不過,這些對她而言都不重要,她只是單純的同情一個失意的女子。

“好,我們不提過去,說說你不想喝湯藥的事。”

歎了聲氣,葛若衣慘兮兮的為自個兒辯解,“爹,女兒真的是忍無可忍。”

“爹會找舜大夫好好商量。”

嚇!這還得了,那個壞心腸的傢伙豈不是又逮著機會的大肆欺壓她?

“爹,這事算了。]

“不行,萬一你又受不了離家出走,那可怎麼辦?”

“我……我不會了。”

“今兒個說不會,改明兒脾氣一來,你又會率性而為,哪天真的想不開遁入空門,爹非要病倒不可。”

完了完了,這下子她具的有好戲可瞧了,不知道舜胤人又會怎麼修理她?唉!她真是偷雞不著蝕把米,倒楣透了!

*****

葛老爺還沒找舜胤人商量,他反倒自個兒先找來了。

“葛老爺,晚輩今日是特地要向您賠不是。”若是讓葛若衣瞧見舜胤人此時的謙沖有禮,她肯定嚇得兩腿發軟,他這一定是某種陰謀的前兆。

“舜大夫何出此言?”

“大小姐會離家出走錯在晚輩。”

“舜大夫千萬別這麼說,小女也是太任性。”

[就是嘛,哪有人生病不服湯藥的道理?”葛夫人沒好氣的嘀咕,她一想到那丫頭回來的時候,老爺還特地把她支開,好像她會破壞他們父女相聚的氣氛,她心裏就覺得好嘔。

尷尬的一笑,葛老爺難為情的提出請求,[舜大夫,我知道小女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可是,能否請你再想個法子醫治小女?”

“晚輩行醫數年,不是沒見過大小姐這樣的案例,可是在諸多考慮之下,晚輩始終不敢貿然採用另外的法子,豈知大小姐因此離家出走,如今,晚輩不得不提出來給葛老爺論斷。”

[願聞其詳。”

“若是難以眼下湯藥,其實可以改用浸泡方式,讓藥材的效力透過身上的毛孔進入體內。”

[這真是個好主意。”

頓了一下,舜胤人顯得相當困擾,“不過,這其中倒是有個難題,大小姐必須對晚輩裸裎相見。”

這下子可傻住了,葛老爺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如何答覆。

“葛老爺不妨先琢磨琢磨,畢竟此事攸關大小姐的清譽。”

“老爺,我看你也不必琢磨了,直接放手讓舜大夫以此方法醫治若兒。”葛夫人不愧是個心機深沉的女人,她已經想到可以藉此來個一石二鳥,不但能徹底根除她的眼中釘,還要叫葛若衣落個卑鄙無恥的惡名。

“這……”

“老爺,反正也沒人願意娶苦兒,我們不如先治好她的玻”

“我想還是先問過若兒的意思。”

“老爺就是什麼都聽她的,她才會越來越任性,還離家出走,所幸緊大夫幫我們找到她,否則若是叫人發現她一個姑娘家住在客棧,這已經有損她的清譽。”

沉默了下來,葛老爺實在找不到話反駁。

“老爺,我們可以安排一處隱密的地方讓舜大夫為若兒治病,如此一來,這事就不會傳出去,當然也不會危及若兒的清譽。”

想了想,葛老爺點了點頭,“這確實可行。”

“老爺,你不如暫時把後花園的花屋讓給舜大夫治玻”

“那是個好地方。”他喜歡養花怡情,於是在後花園蓋了一間花屋,他尤其喜愛在那兒讀書,累了就躺在床上小憩片刻,在那兒,他是不准別人進去打擾,府裏的下人不敢擅闖。

“舜大夫,這事就此說定了,等花屋清理妥當,你就可以進行醫治。”

“是,晚輩一定會治好大小姐的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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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哈哈哈,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你敢跟我玩陰的,你死定了……”

“我把你的衣服脫光光,看你往哪兒跑……”

“不願意服湯藥,我就把你當成藥材煎來喝了……”

[……]

舜胤人千變萬化的面孔一張接著一張出現,葛若衣伸手拚命的想撕毀他的得意,可恨的傢伙,就知道欺負她,他這麼壞心腸一定會死得很難看!

“我死了你也別想活著,我們共赴陰曹地府,當對苦命鴛鴦。”舜胤人惡毒的嘲笑聲狠狠的潑了她一盆冷水。

她連死了都擺脫不了他?這不是真的,這是一場惡夢……

“我不要……”葛若衣驚惶失措的從床上坐起身。

“小姐,你終於醒了!”果兒激動的沖上去握住她的手。

“若兒,太好了,你總算沒事了!”守候在床尾的葛老爺也快步的靠了過來。

“老爺,我不是說了嗎,她不是那種命薄的人,不會有事。”優雅的坐在榻椅上的葛夫人涼颼颼道。

眨了眨眼睛,葛若衣甩了甩頭,腦子漸漸清楚的轉動,她想起來了,爹和姨娘來找她,他們告訴她,她可以不必再服用湯藥,因為舜胤人決定改用浸泡的方式幫她治病,這意謂著,她必須裸程面對他,聽到這兒,她氣極攻心,眼前頓時昏天暗地,隨後她就失去意識了。

“小姐,你還好嗎?”果兒擔心的看著她呆滯的表情。

“這不是真的吧?”葛若衣充滿渴望的看著葛老爺。

“果兒,你先出去。”葛老爺不慌不忙的先清常

“是,果兒會在外頭等候吩咐。”

房裏不再有閒雜人等,葛老爺語重心長的道來,“若兒,你服不下湯藥,我們也只能用那個法子來治你的玻”

“我……”她怎麼能說先前的舉動是計謀?

[這要怪你自個兒沒出息,連服個湯藥都有麻煩。”葛夫人幸災樂禍的說。

“若兒,爹知道這于禮不容,可事到如今也只能這麼辦。”

“大不了,我們想法子逼舜大夫娶你為妻。”這正是葛夫人的如意算盤,過些天,她去偷偷的在送往花屋的茶水裏面下春藥,保證兩人乾柴烈火一發不可收拾,如此一來,不但可以糾葛若衣掃地出門,舜胤人恐怕也會恨死她了,他一定以為自個兒被設計,這丫頭這輩子別想得到丈夫的寵愛。

隱忍住那股恨不得宣洩而出的怒火,葛若衣可憐兮兮的噘著嘴,“我真是不明白,姨娘為何迫不及待的想把我嫁人?我很討人厭嗎?”

“若兒,你姨娘是說著玩,你別當真,爹怎麼捨得把你嫁了。”

葛若次挑眉的向葛夫人揚起一笑。

“老爺,若兒遲早要嫁人,既然身子給人家瞧見了,舜大夫若是有意娶若兒為妻,這不失為一樁良緣啊!”

“姨娘,我的身子可還沒給他瞧見。”話雖然說得很大聲,她卻很心虛,她的身子是沒給他瞧光光,可是差不多給他摸完了。

“過幾天後花賢的花屋清理好,這話你可就說不出口了。”葛夫人已迫不及待等那天到來。

[我可還沒有答應。”

[這事老爺已經答應了。”葛夫人笑得好得意。

瞪大眼睛,葛若衣急忙的拉著葛老爺,“爹,我不要!”

“爹一定要治好你的玻”

“可是……”

“我看,你根本不希望自個兒沒玻”葛夫人不懷好意的打斷她。

“沒有人希望自個兒有玻]若不是為了對付她這只狐狸精,她也不想把自個兒弄得病懨懨的,她是個姑娘家,當然也希望媒婆搶著上葛府提親,雖然她對嫁人沒什麼興趣,不過,這是面子問題。

“那就別再任性,當個懂事的孩子。”

葛老爺連忙伸手打斷她們的爭論,“好了好了,這事以後再說,眼下我只盼著若兒健健康康。”

“爹,你要替女兒想想,女兒可是個黃花大閨女。”

“我們已經替你想好了,我們不說,你不說,舜大夫不說,沒有人會知道這件事。”葛夫人搶著道。

“誰知道姨娘會不會說溜嘴?”她會傻得不知道她這只狐狸精在算計她嗎?

舉起手,葛夫人慎重其事的發誓,“我若說溜了嘴,夭打雷劈不得好死。”

這下子真的被她狠狠的將了一軍,葛若衣只能懊惱的咬牙切齒,為何自己總是處在挨打的劣勢?

*******

瞪著屋頂,想到自個兒必須光溜溜的站在舜胤人面前,葛若衣怎麼也睡不著,這是個陰謀,姨娘的陰謀,也是舜胤人的陰謀,姨娘當然是想趁機把她掃地出門,可是舜胤人想幹什麼?

她怎麼可以任由他們要弄心機而無力反抗?不,她不能坐以待斃,她要找舜胤人把話說清楚,他怎麼可以耍弄這種陰險的小人把戲?

掀開被子起身下床,她飛快的套上外衣,往他居住的院落走去。

門一開,瞧見三更半夜來訪的不速之容是葛若衣,舜胤人一點也不驚訝,彷佛早就預料她會出現。

“你……你怎麼可以衣衫不整?”一雙眼睛盯著他半裸的胸膛,她覺得口乾舌燥,心跳快得不像話,不知道那兒摸起來的滋味如何?她想一定很美妙……老天爺,她怎麼可以挑在這種時候胡思亂想?不行,她要把持住自己,萬萬不可叫他迷失了心魂,她要牢牢記住他惡毒的陰謀詭計,這是她來這兒的目的。

“裴家大小姐知道這會兒是什麼時辰嗎?”他嗤之以鼻的斜睨著她。

“什麼時辰?”

一把將她抓進房裏,他關上房門,冷冷的道:“子時。”

“子時……這麼晚了。”背貼門的她不好意思的回以傻笑。

倏然向前傾身,他兩手分置她兩邊的耳側,像個惡霸似的瞪著她,“我特地為你下床應門,你還敢管我衣衫不整?”

“我……我不知道你睡著了,你就當我沒來,我不打擾你了。”眼前的處境令人倍感壓迫,她已經感覺到一陣陰冷的風從腳底吹來。

“我沒聽清楚你說什麼。”可是他陰冷的神情卻明擺著告訴她,她若敢再說一遍,他會讓她見不到明日的太陽。

“我……我說,我長話短說,絕不會打擾你太久。”她討厭軟弱的自己,可是,為何她總是如此自不量力?她怎麼會以為自個兒可以向他興師問罪?在他面前,她根本只有被他玩的份!

“你已經打擾到我。”他看她的眼神彷然她是個白癡。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覺得好虛弱,她是來這兒找罪受嗎?

“廢話少說,三更半夜想來誘惑我是嗎?”

頓了一下,她憤慨的瞪大眼睛,堅決為自個兒大聲辯駁,“你少往自個兒臉上貼金,我為什麼要誘惑你?”

兩手捏著她的面頰,他惡狠狠的冷笑,“你已經迷戀上我的身體。”

嚇!她……她哪有?她剛剛只是不小心偷看了幾眼,沒有一點點非分之想……好好好,她是不小人偷偷垂涎了一下,又沒有很久,他怎麼可能看得出來?

“瞧你嘴饞的樣子,我就讓你玩一下。”

“我,我哪有對你嘴饞?!”

不發一語的,將她挾持在自個兒的腋窩下,他粗魯的拖著她向內房走去。

“你想幹什麼?”

將她安置在梳粧檯的銅鏡前,他用另一隻手抬起她的下巴,讓她望著銅鏡中的自己,[看看你這張臉,色欲熏心,還敢嘴硬!”

她卻閉上雙眼,沒有勇氣面對自己迷亂的心神。

“你果然是盡輩,連面對自個兒的膽量都沒有。”

不要,她只要當畜生……好悲壯的打開眼睛,卻讓銅鏡中的佳人給吸引住了,她不再有蒼白之色,面頰透紅,嬌媚如花,這真的是她嗎?

“任誰瞧了你這副德行,都不可能相信你會香消玉殞。”除了目光深處閃爍的火熱光芒,他臉上儘是戲謔嘲弄。

心下倏然一驚,他是不是看出她的把戲?

“說吧,你想怎麼玩?”

“你就知道欺負我,一點也不好玩,誰要玩你?”

“這可是你自個兒說的,以後可別怪我不讓你玩。”

“你放開我,好痛!”

終於鬆開對她的鉗制,不過他只是改摟住柳腰抱起她,“不想玩就陪我睡覺吧!”

“舜胤人,你別作白日夢了,誰要陪你睡覺,放開我……不要不要!”突然想起他們初次相遇的情景,她連忙勾住他的脖子。

“你就承認吧!”

“嗄?”

“你愛上我的人、我的身體。”

咳……老天爺,差一點害她被自個兒的口水嗆死,他怎麼老說出一些可笑至極的話……可是,她為何心慌意亂,好像真有那麼一回事?

“我很開心。”他誠實無欺的把得意寫在臉上。

“莫名其妙。”他只過是一時吐出的瘋言瘋語,她怎麼可以隨之起舞?

扳開圈住脖子的纖纖玉手,他鬧脾氣的手一松,砰一聲,她屁股淒慘的跌坐在地上,他陰狠的歹笑,“你變得好笨重。”

“舜胤人!”

“你想改變心意?”

咬著牙,她學他的口氣答得又狠又乾脆,“不是!”

“你可以滾了。”他隨即轉身往床上一坐。

站起身來,她像只哈巴狗似的靠了過去,“我有話問你。”

“對付你這種不老實的鼠輩太費神了,我累得想好好睡上一覺。”脫了鞋,他自顧自的滑進被窩裏。

“你為何要改用那種見不得人的方式來替我治病?你就不怕我姨娘趁機設計陷害你嗎?”她死纏爛打的坐到床沿。

翻個身背對著她,他似乎打定主意找周公下棋去。

“姨娘一宜苦無機會把我嫁出去,你這會兒把機會送給她,她不會放過的。”她再往前一靠跪到他身邊。

他還是來個相應不理,任她自言自語。

“你有沒有聽見我說的話?難道你想娶我嗎?”話剛剛落下,她就被他蠻橫的拖倒在床,他隨即翻身把她壓在身下。

“你真吵。”

“我可是好意……”

乾脆低頭堵住她的嘴,他實在想不明白,她總是有用不完的精力似的,怎麼大夥兒都被她蒙在鼓裏?

不行了,她腦子昏昏沉沉的,身子則熱呼呼的,唯一可以感覺到的是他灼熱的唇,霸道橫行的舌,他的吸吮糾纏勾走了她三魂七魄,她註定要為他沉淪。

在他們將因窒息而死之前,他終於放開她甜美的小嘴,將頭埋進她的頸窩,汲取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香氣,他這是在自我折磨,恨不得蹂躪佔有的可人兒就在懷裏,他卻硬要當個謙謙君子,不過,他實在愛慘了緊緊把她抓在手中的感覺。

“喂……舜胤人……”支吾了半晌,她推著他的肩膀,試著抽身離開,“很晚了,我要回房了,不打擾你歇息。”

可是,他卻牢牢的把她壓制在身下,任她如何扭動都徒勞無功。

“再動,我就一口把你吞了。”狠勁十足的威脅一溜出他的嘴,她馬上乖得像只柔順的小綿羊。

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很可能會在這兒陪他睡到天亮……

最後,情況果然如她所料,她就在半夢半醒的不安之下睡到天亮,直到他翻了個身,她終於找到機會逃命似的爬下床,她可不能讓人家瞧見,否則還沒把自個兒脫光光跳到藥桶裏面,她的清白已經葬送在他手上。

*******

“舜大夫,這是……”葛老爺不解的指著桌上的禮物,于情於理,應該備禮答謝的人是他,怎麼他這個貴客反過來先送禮呢?

“葛老爺,晚輩有一事相求。”

“舜大夫太容氣了,你有何需要儘管開口。”

站起身,舜胤人恭恭敬敬的拱手作揖,“晚輩想請葛老爺將大小姐嫁給我。”

怎麼也沒想到舜胤人是來向自己提親,葛老爺一時之間怔住了。

[這兩天晚輩幾番思索,大小姐是個黃花閨女,千金之軀,晚輩怎麼可以委屈大小姐?不過,就不知道葛老爺是否捨得將大小姐下嫁晚輩?”

[這……老夫當然樂觀其成,可是,你若只是為了維護小女的名譽,老夫不能答應這件親事。”葛老爺雖然樂得成就這樁姻緣,因為舜胤人家世人品一流,是打著燈籠也難以尋覓的好女婿,不過,他總是個通情達理、明辨是非的人,怎能自私的只解決自個兒的難處?

“葛老爺,晚輩唯一想保護的姑娘是大小姐。”

“你是真心想娶若兒?”

“老爺,我看你還是別急著答應。”葛夫人迫不及待的搶在舜胤人前頭表示意見,她的如意算盤一下子被打亂了,這叫她怎麼甘心?

微微皺起眉頭,葛老爺不解的道:“夫人,這可是兩全其美的好事。”

“就怕若兒不會答應這門親事。”

“你不是老叫我別太縱容若兒嗎?”葛老爺顯然對她的反常感到不以為然,他真不明白女人為何如此善變?她還沒進葛府之前,善體人意、嬌媚多情,可是進了門以後,這兒計較那兒抱怨,成了名正言順的葛夫人以後,更是事事都得順她的意,否則便吵得天翻地覆。

“我……婚姻不是兒戲,我們當然得問問她的意思。”

“你哪一次在乎過她的意見?”葛老爺還是第一次不給夫人面子。

“我……好了好了,當我沒說。”

“其實,夫人大可不必擔心,大小姐不答應,我也會讓她點頭。”唇邊揚起淡淡的嘲笑,舜胤人太清楚她的反應從何而來。

他早就看出這個女人在打什麼主意,原本,他倒無意急著打壞地的算盤,可是經過若兒提醒,他仔細深思過,知道這個女人太工于心計了,不當心就會把傷害若兒的機會送給她,這世上只有他可以欺負若兒,她連若兒的一根寒毛都不准碰。

“舜大夫,我當然很高興若兒能夠找到好歸宿,可是,你出於好意想醫治若兒的病,我們怎麼能自私自利的勉強你?”

“夫人錯了,我很樂意娶若兒為妻。”

一怔,葛夫人怎麼也沒想到他是出於真心,那個病懨懨的丫頭不應該有人看得上眼。

“舜大夫是不是很喜歡若兒?”

“是,大小姐聰明可愛,晚輩從見第一眼就對她傾心,葛老爺若願意接受晚輩當女婿,請直接喚我胤人。”

“好好好,胤人,若兒以後就交給你了。”

“岳父大人請放心,小婿定會好好照顧她。”

滿意的點點頭,葛老爺迫不及待的問:“你打算何時把若兒娶回家?”

“近日小婿就要著手安排若兒浸泡藥澡,婚禮當然是越快舉行越好,不過小婿家住金陵,書信往返也要個把月,所以小婿想備份聘禮先在這兒拜堂,改日回到金陵再隆重迎娶一次,不知道岳父大人意下如何?”

“雖然于禮不盡完善,不過眼下也只能這麼辦。”

[小婿不願意見若兒受到任何流言委屈,還請岳父大人儘快挑個良辰吉時。”

事情敲定了,葛老爺反而憂心了起來,“不過,我怕若兒那兒不好說話。”

“你不是不管她嗎?”葛夫人沒好氣的問。

“我……”他又沒想到婚事會這麼急。

“我看,這事就交給我辦。”葛夫人如此自告奮勇可謂是一大奇事。

“夫人,還是由我出面好了。”葛老爺生怕她把事情越搞越麻煩。

“你一碰到她就沒轍了,我這張嘴巴絕對比你管用。”

事實確實如此,葛老爺無話可說,不過他還是放心不下。

“你放心,我去挑個好日子告訴她,不會隨隨便便,而且一定會好好的向她分析道理。”

“這事怎麼好意思讓姨娘費心?我還是自個兒來。”舜胤人出聲道。

“老爺答應把女兒嫁給你,這事覲當由老爺親自向若兒說明白,老爺難為,為妻的我當然得替他分憂,怎麼說都不該由你出面。”

“姨娘說得是。”

“我會把事情辦得妥妥當當,你們相信我。”

不相信又如何?他不便質疑她的誠信,反正她再怎麼耍心機,他都有法子應付他的小女人。

*****

今天不是個好日子,連抓只蚱蜢都可以摔進草叢,葛若衣的心情簡直是壞到了最高點,這兩天她可謂諸事不順,不知道是否因為她自個兒心煩氣躁的關係?

趴在草叢裏,她一點動的欲望也沒有,她的身子其實早讓舜胤人看了摸了,可是一想到自己光溜溜的當著他的面浸泡在藥桶裏,還是覺得不自在,她真不明白,他為何要提出這種爛主意?為了欺負她嗎?他隨時隨地都辦得到,何必呢?還是說,他是真心想醫治她的病?

算了,她覺得他比較像陰曹地府來的黑白無常,他不過比他們長得英俊瀟灑,他啊,不奪走她的命就該偷笑了。

閉上眼睛,讓自個兒放輕鬆一點,她不會如此輕易的被打倒,不過念頭剛剛落下,耳邊就傳來府裏丫頭們的竊竊私語。

“你們知道了嗎?我們府裏快辦喜事了。”

“辦喜事?”

“大小姐終於苦盡甘來。”

“你說清楚一點,到底發生什麼事?”

“舜大夫就要當我們的姑爺了。”

“真的嗎?”

“我可是親耳聽見的。”

“大小姐好幸福哦!”

“就是啊,舜大夫不但相貌堂堂,人品家世更是好得無可挑剔,大小姐可是撿到了如意郎君。”

[你們別大聲嚷嚷,我是偷聽來的,這事不可以說出去。”

[……]

葛若衣聽不清楚接下來她們說了什麼,聲音越來越小消失了,她慌慌張張的坐起身,這是怎麼回事?她是不是聽錯了?不可能,這其中肯定有哪兒弄錯了,她要把這事搞清楚……等等,她不可以太莽撞,弄不好會給人家看笑話,這豈不是丟盡自個兒的臉,萬一落個她妄想嫁給舜胤人的罪名,那不是很倒楣嗎?

冷靜,她得想想看有什麼法子可以打聽事情的真相……

“小姐,你在哪兒?”果兒的呼喚聲打斷她的思緒。

對了!葛若衣像逃難似的爬出草叢,“我在這兒。”

嚇了一跳,果兒連忙跑過去扶起她,“小姐,你在這兒幹什麼?”

“我不小心跌進去。”

“你又頭疼了是嗎?”

“是啊,頭疼得快死翹翹了。”

“這麼嚴重,我去找大夫……”

“沒有他,我死不了。”

捂住嘴巴,果兒顯得好委屈,她真的不知道自個兒哪兒錯了。

“果兒,我問你,你有聽說府裏要辦喜事嗎?”

“辦喜事?”皺了一下眉頭,果兒搖了搖頭。

“你去找你那些姊妹們打聽看看。”

“辦什麼喜事?”

“我……我不管辦什麼喜事,就是府裏的馬兒生寶寶,你也一五一十向我稟報,這樣夠清楚了嗎?”

“是,小姐。老爺請了師傅要幫你量身做新衣裳,這會兒請你過去。”

像是被嚇到似的瞪大眼睛,葛若衣慌張的喃喃自語,“做新衣裳?”

“小姐,老爺不是每年都會給你做新衣裳嗎?”果兒奇怪的看著她。

張了嘴又闔上,她不好意思的一笑,“對不起,我還真的忘了,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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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葛若衣沮喪的趴在桌上,她從來沒有如此焦慮的感覺,果兒連個好消息都打聽不到,這反而舍她不安,感覺上好像大夥兒故意對果兒保持緘默,這不等於印證昨日的耳語並非空穴來風。

她何必在這兒幹著急,不如直接去找舜胤人問明白,大不了再給他欺負一次,總比看姨娘那張討人厭的嘴臉來得好,不過,正當她準備起身,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若兒,怎麼一個人待在房裏呢?”葛夫人手執圓扇,故作風雅的走進來。

“姨娘怎麼有空上我這兒?”

優雅的挑了張椅子坐下,葛夫人笑得好虛偽,“姨娘是特地來關心你,順便向你說聲恭喜。”

不知不覺正襟危坐了起來,可是,葛若衣說什麼也要擺出最輕鬆的表情,“我有什麼事值得姨娘恭喜?”

“終於有人向老爺提親了。”

難道傳聞是真的,而且是舜胤人向她爹提親?壓下心裏的焦躁,葛若衣皮笑肉不笑的斜睨著她,[當真有人想娶我,我想姨娘肯定比我還要開心,說恭喜的人也應該是我吧!”

“你……我要嫁女兒了,怎麼能不開心?”葛夫人卻是咬著牙把話擠出口。

“我可不是姨娘的女兒。”

“你……你爹已經答應把你嫁給舜胤人,他很快就會向老爺正式下聘。”要冷靜,她是來看這個丫頭笑話,不可以自個兒先亂了陣腳。

“是嗎?”

“很難相信是嗎?想也知道,正常人是不會看上你這種姑娘。”不屑的把葛若衣從上到下看了一下,葛夫人不懷好意的接著道:“不是我瞧不起你,我還真想不通他究竟看上你哪一點?”

挑了挑眉,葛若衣可也會玩這一招——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姨娘,我也瞧不出爹究竟看上你哪一點?”

臉一陣紅一陣白,葛夫人氣不過的顫聲道:“我真擔心你這麼不懂規矩,嫁了人以後怎麼辦?”

“這不勞姨娘費心。”

“你一定很高興,終於有人不在乎你那個破身子。”

“這是我的事。”

“你……你對這門親事沒有意見吧?”

“我就是有意見也應該找我爹說,姨娘還有其他的事嗎?”

彷佛聽不懂她在下逐客令,葛夫人自顧自的又說:“說起來你也是幸運,舜胤人除了有那麼點怪裏怪氣,倒也算是上上之眩”

[姨娘有話直說,何必拐彎抹角。]

“你可能不知道,舜胤人是不隨便替人治病,他是沖著你的玉棺而來。”

身子微微一僵,葛若衣盡可能不讓慌亂出現在自個兒臉上,“我不明白姨娘的意思。”

“這是他向你爹提出來的條件,他治好你的病,酬勞是你的玉棺,不過,依我看,你的病不好治,你的麻煩又多,他乾脆宣接把你娶回家,這麼一來,你的玉棺當然也屬於他所有。”

頓了一下,葛若衣激動的抓住頭,痛苦的閉上眼睛。

“你,你怎麼了?”

“我的頭……好痛!”砰一聲,葛若衣昏了過去。

這下子出事了,葛夫人驚慌的尖聲大叫。

*****

躺在床上,緊緊閉著眼睛,葛若衣一點也不想清醒過來,她的腦子好混亂,她還沒準備好如何面對眼前的狀況,所以不得不選擇昏倒,讓自個兒的思緒沉澱一下,可是身旁的人實在是太吵了。

“你究竟對若兒說了什麼?”葛老爺的口氣出現難得一見的嚴厲,他實在很懊惱自個兒把那麼重要的事交給她。

“我只是把喜事告訴她,其他什麼也沒說啊!”反正當事者還昏迷不醒,葛夫人自然不會傻得承認自己的錯。

“你有沒有好好的跟她說?”

“我當然有。”

“那好端端的怎麼會昏倒?”

“我怎麼知道你女兒如此病弱,突然間頭疼,然後就昏倒過去,我差一點被她嚇死了!”她這會兒手腳都還發冷。

問不出什麼結果,葛老爺不想和夫人再作無謂的爭執,轉向果兒道:“果兒,你還是去請舜大夫過來一趟。”

“老爺,我們還是再等一會兒,否則小姐醒來又要罵我大驚小怪。”

“這是我的命令,你儘管去請他過來。”

“爹……”葛若衣柔弱的伸手呼喚。

“若兒,爹在這兒。”葛老爺急忙的走過去握住她的手。

搖著頭,她氣息虛弱的道:“爹,女兒不要成親,女兒不能連累他人。”

“傻孩子,你別擔心,他會治好你的玻”

“人家可是大名鼎鼎的怪醫,怎麼會在乎你那個破身子?”葛夫人沒有冷嘲熱諷說上一句總是不甘心。

“夫人若覺得待在這兒無聊可以先出去,我和若兒有話要說。”

“我……我不說話就是了!”氣呼呼的腳一跺,葛夫人扭著屁股走到坐榻落坐,她根本不想待在這兒,可是不在一旁盯著,誰知道那丫頭會在背後說她什麼壞話?

“若兒,以後有了胤人照顧你,爹相信你一定可以長命百歲。”

長命百歲?別開玩笑了,她沒在那個壞傢伙的欺壓下提早一命嗚呼,她就謝天謝地了,哪敢妄想靠他長命百歲?

“你告訴爹,你喜歡他嗎?”

“我……”她知道自個兒應該清清楚楚的說“不”,爹很可能因此取消婚事,可是她卻說不出口,因為她很清楚,那個壞傢伙已經占滿她的心、奪去她的靈魂,而她的人早就“朝不保夕”,隨時會被他吞沒。

“你喜歡他,他喜歡你,你說,這還不足以讓你嫁給他嗎?”

“我……我不想拖累他。”越說越無力,她怎麼說來說去就只能抓住這一點?慘的是,那個壞傢伙是個大夫,而且不是個普普通通的江湖郎中,難道老天爺覺得她過去欺人太甚,如今應該受到處罰嗎?

“你不如自個兒去問他,他怕你拖累嗎?”

這下子有得瞧了,她怎麼會把事情搞到這個地步?難道,她真的只能靠那個壞傢伙來擺平這件事嗎?

*******

興師問罪?巴結討好?這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對策,她應該選擇哪一個?

葛若衣還沒拿定主意,人就等不及的沖到舜胤人面前,沒法子,他們即將成親的消息已經在府埋傳得沸沸揚揚,她得趕緊阻止,否則等[喜”字到處張貼,她不想拜堂也不成了。

“舜胤人!”站在房門口,她怯怯的望著坐榻上的俊美男子。

“胤人。”看也不看她一眼,他很專注的看著手上的書。

頓了一下,她想到自個兒有求於人,還是遷就的喊了他一聲,“胤人。”

“來謝罪?”

“嗄?”

[還不給我滾進來。”他終於不耐煩的抬起頭。

張著嘴,她卻吐不出半個字,她有雙腳可以走路,何必用滾的呢?

歎了聲氣,她好無奈的走進去,在他默默的指示下往坐榻的另一邊坐下。

看了他一眼,送上一個傻笑,她又正襟危坐的低下頭,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突然覺得好難為情,她如何開口呢?

“謝罪用不著擺出這麼噁心的表情。”他從後面勾住她的脖子仰起她的頭,他的臉馬上在她的眼前放大到她難以視而不見。

“你別老是對我動手動腳,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她懊惱的扯著他的手臂,今日他怎麼盡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你不是來謝罪?”

“我,我為何要謝罪?”她的質疑好虛弱好無力,好像她真的做了什麼壞事,這都是拜他陰狠的目光所賜。

“我陪你睡了一晚,你竟敢不打招呼就走人。”

“我……我又沒要你陪我睡……不是不是,你哪有陪我睡……不對不對……哎呀!我被你搞得胡裏胡塗、神智不清了!”

出乎意料,他毫無異議的放開她,如此和氣的表現讓她一下子忘了危險,精神又抖擻了起來。

“你可要知道,那天晚上是你硬把我留下來,可不是我要賴在你的床上不肯走人,說起來吃虧的人是我。”她一定要把話說清楚,絕不容許他誣賴。

“我還是陪你睡了一夜。”他一個冷笑就打碎她的振振有詞,她立刻洩氣的垂下肩膀,在他面前,她果然不堪一擊。

“我,對不起你,可以嗎?”她好想哭,她怎麼總是任他欺負著玩?

“沒誠意。”他又輕輕鬆松的讓她嘗到灰頭土臉的滋味。

“那你想怎麼樣?”

[換你陪我睡一夜。”

拳頭一握,她真的好想打爛那張得意揚揚的嘴臉。

“記得早一點來,不要拖到三更半夜。”

“我是來這兒問你為何要娶我?”她火大了,這個傢伙人不識好歹。

“我高興。”他確實有把聖人逼瘋的本事。

“你腦子壞掉了嗎?”她氣得咬牙切齒,她知道自個兒很任性,可他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他根本是一個做事毫無章法可言的人!

他笑了,笑得好輕好柔,卻像惡魔般令人惶恐至極,“我腦子是壞掉了。”

她有一種好可怕的感覺,情況不太妙哦!

“你,真愛說笑。”她賣力的陪笑,希望能緩和那股陰森森的氣氛。

“我不會說笑,你最好乖乖的嫁給我,否則你死掉的時候,我不但要把你畫成麻子臉,你連件肚兜也別想穿。”雖然語氣輕柔的像和風,他的威脅卻是殺傷力十足,這是武星的功勞,他總是不斷把自果兒那兒得來的消息告訴他。

瞠目結舌,他真的把她嚇壞了,嗚……不要,她最害怕死得沒有尊嚴,光溜溜的不著片縷已經夠醜了,竟然變成了麻子臉,那簡直是惡夢!

“你還想要取消婚事嗎?”

她很努力的搖頭。

一手握住她的下巴,一手拍著她的臉頰,他溫柔的誘哄,“笑一個,像個快樂的新娘子。”

嘻……不對,她在幹什麼?她就這麼輕易的投降嗎?

“怎麼不笑了?”

嘿……笑容再度回到臉上,可這回她卻是心懷不軌,“你不擔心我這副破身子隨時都會死翹翹嗎?”

“你不相信我的醫術?”

“我不是不相信,我是怕拖累你,照顧我這樣的妻子不但勞心勞力,還要花掉好多銀子。”她如此體貼應該可以感動他吧!

可是,他卻嘲笑的斜睨著她,彷佛在告訴她不要白癡的杞人憂夭,“你用不著擔心,不必個把月的工夫,我就可以治好你的病,還有,我最不缺的就是銀子。”

“你不怕後悔?”

“不怕。”

“婚姻不是兒戲,你何必為了逞一時之快而娶我?”

“誰說我是逞一時之快?”

“你剛剛自個兒說的啊!”

[自作聰明。”

“什麼?”

兩手掐著她的兩頰,他笑得好邪惡,“你怎麼還不懂?!我很高興可以玩你一輩子,我的日子會因為你變得更有趣。”

這是致命的一擊,原來她是他的玩具,這就是她對他的價值嗎?可笑的是,她不但不覺得悲哀,甚至慶倖他說的是一輩子,難道她已經無可救藥的愛上他?

下一刻,他的目光轉為深情火熱,低下頭,柔情似水的吻著她的眉眼鼻唇,在她耳邊輕輕呢喃,“從來沒有人可以挑起我的玩興。”

葛若衣怔住了,這話有何含義嗎?他是在告訴她,她對他而言是獨一無二嗎?這麼說來,他是不是喜歡她……怎麼辦?她心跳得好快,好像快蹦出胸口似的……

“今晚我等你。]

“等我?”

“你得陪我睡覺。”

一張臉當場漲紅,她又羞又氣,他總是在她熱情如火的時候潑她冷水,她怎麼會對他抱著期待?

“若兒小可愛,亥時不見不散。”

*********

瞪著擺在床中央的玉棺,葛若衣快要抓狂了,她真的要拿這個東西交換嗎?

說起來很可笑,她煩踐的不是達不成目的,而是舜胤人若真的答應取消親事,她就會比較快樂嗎?其實,她是很想嫁給他,可是在姨娘的挑撥下,好事成了壞事,舜胤人的動機也變得不單純,當然,她知道姨娘是存心看她笑話,她不應該自尋煩惱擱在心上,然而一旦有了疙瘩,就是沒法子舒坦。

唉!她多希望自個兒能摸透他的心,她對他究竟有何意義?他只要能喜歡她一點點,即使他是為了玉棺而來,她也願意生死相隨。

這時一陣敲門聲傳來,她連忙的把玉棺塞到枕下,跳下床前去應門。

門一開,她還沒來得及瞧上一眼,對方已經拉起她的手往外走去。

“舜胤人,你想幹什麼?”這世上只有一個人會對她如此粗魯無禮。

“你再問一遍啊!”

“我……”她很識相的把話吞回肚子裏,她很清楚他說話的語調,他真正要表達的又是什麼意思。

“你寫了我今早說過的話?”

“我……我為何要記得你說過的話?”她當然記得,她只是忙著發愁,再說她總不能真的去找他,好像她真的很想陪他睡覺。

“很好。”他陰狠的斜瞪了她一眼,待會兒他會好好“伺候”她。

打了一個寒顫,她畏畏縮縮的垂下螓首,她知道“很好”的真正含意是“你慘了”,這次他會怎麼折磨她?她要不要找機會落跑?只要她放聲喊救命,府裏的下人一定會出來救她……

不好不好,萬一沒弄好,反倒讓大夥以為他們三更半夜不睡覺,跑出來幽會,大小姐和未來的姑爺幽會是天經地義的事,誰會相信她正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到時目的沒達到還落人笑柄,最後還可能因此慘遭舜胤人毒手,她最好三思而後行。

就在她忙著胡思亂想的時候,舜胤人帶著她來到後花園的花屋。

“我們來這兒幹什麼?”她不自覺的往後一退。

“進去。”

“我比較喜歡睡覺。”她已經聞到一股很恐怖的藥味,難道……

“來不及了。”

“我們商量一下好不好?”因為成親的事,她忘了他正在著手進行這個可怕的治病計畫……老天爺,這會兒定她毛骨悚然的不是脫光光這件事,而是她即將浸泡在一大堆噁心巴拉的藥材裏面。

不發一語,他直接把她往肩膀一扛,然後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舜胤人,你放我下來,我不要……”

“武星,都準備好了嗎?”舞胤人的問話聲令她乖乖的閉上嘴巴不敢亂動。

“是,少爺。”看了一眼舜胤人肩上的人,武星忍著那股想大笑的衝動。

“這兒沒你的事,你可以回房了。”

武星拱手俏俏退了出去,當房門關上的那一刻,他終於忍俊不住的笑出聲。

發出悔恨交加的申吟,葛若衣好想一頭撞死算了,真是丟死人了!

終於滑下舜胤人的肩膀,她咬牙切齒的興師問罪,“你為什麼不告訴我裏頭有人?”

“你沒問,脫衣服。”

沒時間計較剛剛的糗態,她想也沒想便脫口道:“我有一件事想告訴你。”

“你說,我幫你脫衣服。”他伸手一拉,將她困在懷裏,接著扯開她的衣帶。

“你先聽我說,我可以把玉棺給你,你用不著治我的玻”

頓了頓,他並沒有停止脫她衣服的動作,只是好奇的一問:“你怎麼知道我是為了玉棺而來?”

得到他親口證實,她反而怔住了,姨娘沒有騙她,這麼說,他娶她也是為了玉棺嗎?想不到,她的姻緣是建立在一個無意間得到的玉棺上,早知如此,當初她就答應賣回去給何老爹,如今她就可以繼續當個不識情滋味的女孩,為了一個玉棺,她賠上的將不只是人,還有她的心。

當她發呆的時候,她已經被脫得光溜溜了,他隨即把她抱起身。

“舜胤人,你有沒有聽到我剛剛說的話?”

“有。]他卻將她往浸泡著藥材的澡桶一扔,噗通一聲,這下子總算讓她閉上嘴巴,不過,她只安靜了一眨眼的工夫。

“好燙!”倏然站起身,她兩隻腳不安分的跳來跳去。

靜靜的凝視了她好一會兒,他在自己被逼得失去控制之前開口道:“你想誘惑我最好別挑在這個時候。”

怔了一下,她隨即發出尖叫,噗通一聲,身體立刻沉入澡桶裏。

“我有個習慣,我可以跟別人談條件,卻不容許別人跟我談條件。”

“你治我的病不就是為了玉棺,我直接把玉棺給你,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再也不必留在這裏,這不是你最想要的結果嗎?”

雙手抓著澡桶邊緣,他傾身向前與她四眼緊緊相接糾纏,“你不會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麼。”

“你、你不是最想要玉棺嗎?”她不自覺的向後縮,他的靠近定她心慌意亂。

“娶了你不就等於擁有玉棺。”換言之,玉棺不過是個附屬品。

“你果然是為了玉棺娶我。”雖然已經有了認知,這一刻她還是感到無比的心痛,她多麼希望他是出於愛而娶她。

“笨蛋!”

“你為什麼罵我笨蛋?”

轉眼間,他不再只是冷冷淡淡,而是陰沈嚇人,“你有意見?”

“我……沒有。”不知道是不是水變冷了,她覺得有點冷。

“記得我早上說過的話,你最好乖乖的嫁給我,否則……”

“我記得。”她一直努力忘掉那個惡夢般的畫面,千萬別再提起。

“你以後不會再提這件事了,對嗎?”

“我不會再提了。”她點頭如搗蒜。

“過來一點。”

“你……你想幹什麼?”

“你希望我也脫光衣服跳進去跟你作伴嗎?”

他這一招威脅果然管用,她兩三下就來到他的面前。

抬起她的下巴,他敲了敲她的腦袋瓜,邪惡的笑道:“你若是再有離開我的念頭,我會在你身上所有的地方留下我的記號,還會讓你一個月下不了床。”

嬌軀抖了一下,她小小聲的道:“我知道了。”

“站起來。”

“幹什麼?”

“我想撫摸你。”不等她反應,他直接杷她從水裏撈起來,雙手粗暴蠻橫的揉弄她的渾圓,逗得她無助顫抖,他隨即張口含住吸吮,飽滿的上頭殘留著藥味。

“你……你不可以。”她的手卻抓住他的肩膀,向前迎接他的掠奪。

“不要吵。”懲罰的在她胸前咬了一口,他的唇舌繼續兜著兩隻玉峰打轉,“你這兒有幹地黃的味道。”

“幹……幹地黃?”她不在乎那是什麼玩意兒,她只知道自個兒愛上了這種甜蜜的折磨,他的手滑進她兩腿之間,佔領她的私人領地,刺激她的感官,崩壞她的矜持,惹得她嬌喘連連。

“幹地黃可以幫你補血,潤澤你的肌膚,你會健健康康的當我娘子。”

他的話根本進不了她的腦子,因為她已經被那一波波的歡愉淹沒,甚至連自個兒何時躺在床上,何時在他懷裏沉沉入睡,她完全沒有印象。

********

斜躺在坐榻上,葛若衣虛軟的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她還聞得到殘留在身上的藥味,還有他蠻橫的氣息,她更清楚的記得他的嘴和手是如何帶給她快樂,她好期待晚上的到來……老天爺,她怎麼可以有這種不知羞恥的期待?即使她要嫁給他,她也不該如此亂來,況且,她還沒想好是否真的應該嫁給他?

“小姐,你今天氣色真好。”果兒抱著一個盆栽走進來,擺在葛若衣旁邊的幾案上,接著她推開窗子讓外頭的風吹進房內。

怔怔的回過神來,葛若衣不自在的道:“是嗎?”

“看樣子,大夫的新法子一定很管用。”

“閉上你的嘴巴!”真是的,哪壺不開提哪壺!

瑟縮了一下,沉默半晌,果兒還是忍不住開口問:“小姐,你怎麼了?”

“我怎麼了?我心情壞透了!”葛建衣隨口找了一個很爛的理由。

“為什麼?”

“呃……今晚你就代替我去泡藥澡好了。”

“小姐,你別開玩笑了,我又不是病人。”頓了一下,果兒好奇的問:“那玩意兒有這麼可怕嗎?”

“噁心死了!”葛若衣心虛的不敢直視果兒,雖然她總是迷迷糊糊不清楚狀況。

“可是,這也是為了給小姐治病,小姐就忍著點。”

“我……不跟你說了,你不會懂的。”

“我是不懂。”小姐應該很努力的想要有健健康康的身子,可是她看起來卻不是那麼一回事,不知道是否她的腦子太簡單了,所以總是搞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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